只有盛夏,他谎言一个接着一个。

盛夏去小村他是心虚的,导致了她心情异常他也没能及时感应到,跟撒谎相比,他更自责的是,她难过了一个春节,他竟没有发现。

老万媳妇抿了一口白酒,“盛夏这孩子我了解,她走了就不会再回头,你唯一的机会就是追到她前面等着她,陪着她一块走,至于她什么时候愿意侧脸看你一眼,这就得看她心情了。”

说着,她再次跟任彦东碰杯,“还有你未来岳父和岳母,他们那关,你现在也不是很好通过。”

不管是夏教授还是老盛,那是把盛夏当成了公主去惯的,为了盛夏,他们离婚后也一直单身,情感、物质,能给盛夏的,全都给了。

夏教授即便会对女儿要求严格,可也极其护短。

换成其他人家,要是自家女儿跟任彦东在一块了,肯定是叮嘱:懂事点,理解点,别闹矛盾,都是世家,要顾及长辈,任彦东已经很不错,私生活检点,能力也好,你还想找个什么样的?不能分手。

到了夏教授那里,要求就变成了:要是踹,别太狠...

在夏教授眼里,不管是谁,都不能给她女儿委屈受,就算是任彦东也不行,该踹就踹,留点面子就行,别闹大。

老万媳妇跟任彦东说,“想要追到盛夏,任重而道远。”

她又提醒任彦东,“你可别犯傻,想着要给她消气的时间,现在大家都知道她分手了,说不定有人明天就开始追了。”

老万接过话,“他一点也不傻,知道不少人喜欢盛夏,不然他没事就撤热搜?”

任彦东看了一眼老万,默默吃菜。

老万媳妇不明所以:“什么热搜?”她也只是偶尔刷刷微博,不知道盛夏之前经常上热搜,还又被瞬间撤了。

老万:“盛夏自从演奏会开始,不时就有话题上热搜,都被他给撤了。”

老万媳妇明白了,笑了笑,今天看在他被甩的份上,没再调侃他。

她问任彦东,“你跟盛夏,除了撒谎这事,还有其他矛盾没?”

任彦东点头,“之前我以为挺好。”但现在看来,也有很多问题。

老万媳妇:“多说说甜言蜜语,女人不管多大,都喜欢自己的另一半说情话,给自己浪漫的小惊喜。”

说着,她在桌底踢了一下老万,眼神示意他,就是说给你听的。

老万干咳两声,拿起酒杯敬媳妇。

任彦东心不在焉的吃着自己的饭,没注意他们俩的小动作。

吃过饭已经九点,任彦东没再多留,告辞离开。

一直折腾到凌晨一点,任彦东才回到别墅,家里冷冷清清。

今晚也有不少工作,他感觉自己不在状态,就没去书房处理,洗过澡,在卧室沙发上坐了会儿。

对面就是梳妆台,以前每晚盛夏坐在那里敷面膜,看时尚杂志,他在这边处理工作邮件,抬头就能看到她。

现在什么都是空的。

从老万家出来时,老万和老万媳妇把他送到院子里,老万媳妇跟他说,实在不行,就死缠烂打。

其实老万媳妇不知道,盛夏最烦的就是这样的男人。

坐了会儿,任彦东给盛夏发了消息:【这个周五晚,我接你去吃饭。不是让你原谅我,是想把我们之间其他的问题解决掉,可能是我们对同一件事有不同的认知,才导致现在这样。】

盛夏:【没必要了。】

任彦东顺顺气:【盛夏,是你自己说,要是哪天吵架了,我去公寓把你接回来,你现在重置指纹和密码就算了,下次我敲门,你能不能别再报警!】

今晚他去找她,她竟然报警了...

他点击发送,结果出现了一个红红的叹号。

发送失败,她把他拉入了黑名单。

任彦东没敢打电话,怕她把他号码也加入黑名单,就发了条手机短信,【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会觉得是敷衍,但是盛夏,你从来都没有求而不得过。】

盛夏正在敷眼膜,眼睛又肿又疼。

“叩叩”,敲门声响起。

盛夏把手机关掉,“进来吧,门没锁。”

是闵瑜,今晚闵瑜住在这里,说懒得回家,她知道,闵瑜是怕她一个人难受,专程留下来陪她。

闵瑜过来是找眼霜,她随身携带的小样化妆品里的眼霜用完了。

她涂好眼霜,又看了眼盛夏,盛夏一直在看杂志,可那页杂志,从今晚十点到现在,就一直没有翻页。

分手的伤,不是发条微博宣布单身就能随之烟消云散的。

那种疼,历久弥新。

就像她,已经分手一年半,半夜想起来时,还是疼得睡不着觉。

有时做梦梦到了以前,醒来却是空的,那种感觉,痛彻心扉。

“今晚我跟你一块睡。”

盛夏:“你要不怕被我吵着,你就过来。”

她今晚应该是睡不着了,估计又会不停翻身。

闵瑜盘腿坐在床上,生活总是周而复始,惊人的相似。

一年半前,她失恋,状态比盛夏差远了,那时盛夏一直陪着她。

“下周没什么工作,我正好也想歇歇,周五晚才有饭局。”

盛夏:“什么饭局?”

闵瑜:“也不算饭局,周明谦说跟你搭戏的影帝,那晚有空,约了一起吃饭,正好见个面熟络熟络。”

盛夏至今还不知道那个影帝是谁,“我认识的?”

闵瑜但笑不语,“到时你不就知道了?”

盛夏也无所谓是谁,现在也没那个心情八卦,她多问了句:“饭局还有谁?”

闵瑜摇头,她也不知道,是周明谦安排的。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300个红包,前100,200随机~

☆、第二十二章

周五那天傍晚, 闵瑜比原定时间提前了半小时去接盛夏,上次饭局她们最后一个到, 这次要是再迟到,给别人印象不好。

这几天盛夏的心情,从表面上看, 还不错,脸上有了笑容, 眼睛不肿了。

闵瑜到公寓时, 盛夏已经换好了裙子,正在搭配包,她手里挑选的包正是前些日子任彦东玩游戏为她赢的那个。

“要选这个包?”闵瑜问道。

盛夏点头,“这个配我裙子的颜色。”

闵瑜靠在沙发扶手上, 双手抱臂,“我以为你会把任彦东送的东西都处理了。”

盛夏照照镜子, 裙子、包还有鞋子都没有什么不妥, 她从镜中看着闵瑜, “为什么要处理?送给我了就是我的东西。”

闵瑜松口气:“你能这么想就好了。”

盛夏:“触景生情、睹物思人这样悲春伤秋的事在我这里不会发生,我暂时也没考虑过要开展新恋情, 这些东西都是新的,还用的上,没扔的必要。”

她打开衣柜,“你看,这些都是昨天任彦东让向秘书送来的。”

闵瑜看愣怔,这一个系列的高定裙子竟然都在这, “任彦东用这种方式求和?”

盛夏关上橱门,摇摇头,“我演奏会结束时送我的礼物,这些裙子现在才好。”

闵瑜担心的是,“你以后出席什么活动,要是穿了任彦东送的礼服,他会不会以为你旧情难忘?在暗示他什么?”

盛夏找了条丝巾系在包上,左右看看。

闵瑜一直瞅着她,还以为她在回避这个话题,盛夏整理好丝巾才吱声,“三哥不会这么想。”

她说,“本来我就不是因为不爱他了才分手,他也知道。”

收拾妥当,盛夏下巴微扬,示意闵瑜可以出发。

下楼时,闵瑜又看了眼那个包,感觉盛夏慢慢又回到了之前的状态,即便心里千疮百孔,她也没自暴自弃,一点点修复着自己。

她说起那个包,“这是任彦东在会所玩游戏给你赢的,他说你喜欢这个颜色,输了他要喝一瓶红酒。”

盛夏盯着那个包看了许久,后来说了句:“他们肯定不会让他输,那瓶红酒太贵,他们舍不得给他一个人都喝了。”

闵瑜:“......”笑了出来,“盛夏,你有毒。”

去会所的路上,盛夏偶尔会跟闵瑜聊两句,其他时间都在盯着车外看,喧闹的人群,拥挤的街头,而车里就像另一个世界。

到了私房菜馆楼下,她们遇到了刚停好车的周明谦。

周明谦瞅着盛夏的脸看看,不错,对得起唐朝花瓶这个称号。他之前还担心盛夏会受分手的影响,变得憔悴不堪,现在依旧明艳动人,还是那个骄傲美丽的孔雀。

几人边聊着,进了私房菜馆。

周明谦并不知道今天饭局会来哪些人,他只通知了几个人,至于那些人带谁过来玩他也不清楚。

包间的门推开时,盛夏的脚步微顿,那么多人里,她总是能一眼看到他。

闻声,任彦东抬头。

猝不及防的,盛夏跟任彦东四目相对。

他今天穿了黑色衬衫,正在跟几个人打牌,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他看过来时,一如平常,眸光深幽沉静。

不得不承认,即便曾经在一起一年半还多,时至今日,这样的眼神还是会让她心动。

这种悲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消失殆尽。

周明谦也惊讶不已,没想到任彦东会来这样的饭局。

他噙着一抹揶揄的笑,“北京今天吹得什么风?”

周明谦跟任彦东认识,他父亲跟任彦东有生意合作,任彦东每次去香港都会去他家做客。

不过因为他跟任彦东不在一个圈子里,交情并不是很深。

任彦东:“吹了什么风你心里没点数?”他边说着,还不耽误出牌,这一局才开始,他没打算接着打,示意周明谦,“你来吧。”

这个牌桌上,唯一跟任彦东认识的就是厉炎卓,他这是找了厉炎卓?

周明谦拿过任彦东的牌,接着打。

他给厉炎卓发消息:【你怎么把任彦东带来了?】

厉炎卓咬着烟,打字:【他都开了这个口,我还能驳了他的面子?】

周明谦笑着打趣:【任彦东这招狠,都不给你这个情敌一线机会。】

厉炎卓吐出烟雾,轻轻弹弹烟灰,继续打字,【我不是他的情敌,我只是盛夏的亲爹粉。】

周明谦:【......】

收起手机,他们接着打牌。

大家都是明白人,知道任彦东的来意,没人盯着那边看,该干嘛干嘛。

盛夏坐在餐桌旁,装作玩手机,没再看牌局那边。

任彦东走近,在她边上坐下。

隔着不远,也不算近,盛夏感觉到了属于他的气息,曾经他清冽的气息可以治愈她,现在就是一把刀的双刃,治愈的同时,也伤着她。

沉默了几秒,盛夏抬头。

任彦东没看她,而是看着她手里的包,“这个包跟你裙子不搭。”她的包太多,很多颜色都差不多,只有款式有别,他没法形容,拿出手机,点开曾经发给某品牌总监的其中一张图片。

“这个包配你这条裙子。”

他把图片放大,将手机递到她面前。

盛夏搭了一眼图片,在脑海里搭配了一下,确实那款更合适。

对于他的眼光,她一向信赖。

她微微颔首,诚意道:“谢谢。”

任彦东收起手机,他今天过来不是跟她探讨裙子和什么包更搭配。

“出去聊还是在这聊几句?”他征求她的意见。

盛夏知道,他今天既然来了,就是要跟她说些事,就算她不出去,他也会在这里跟她聊。

私人感情的事,她不想当着其他人的面说道。

闵瑜一直坐在他们不远处,但没多言,她伸手,“我帮你拿着包。”

盛夏:“不用。”包是个掩饰品,有时尴尬了,手里还能有个东西攥着去释放。

任彦东到包间的储物柜里拿了外套和一个手提袋。

盛夏先行出去,找了一处安静、又没人经过的地方,她把包套在手腕处,双手插进风衣的兜里,看起来随意自然。

其实心跳早就乱了。

她有时也不明白,为什么跟他在一块那么久了,还是有最初心动的感觉?

很奇妙,也很不可思议。

任彦东一直看着她,比上次见面时,她又瘦了不少。

他原本有不少话要说,又突然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这个给你。”他把手提袋递给她。

盛夏刚才一直看着旁处,这才看了眼手提袋,是宣纸,上面还黏了胶带纸,她后知后觉,“任彦东,你什么意思?”

任彦东看着她:“这字本来就是给你写的。不忘初心方得始终这句话,对我来说没什么具体意义,只是这句话本身的意义适合写成一幅字,放在老万那里的那幅字,我也不是留着用来怀旧。”

以前盛夏信他说的每句话,可现在很可悲的是,他说的话,她没法完全信了,这大概就是撒谎带来的后遗症吧。

她跟他分手,也是因为如此。

她怕自己在后来的日子里,会怀疑他,会让这段感情变得面目全非。

她望着他,淡淡道:“不是用来怀旧,那过去了三年的字,老万还那么紧张?你还那么紧张?赶着过去重新写给我?”

任彦东:“这幅字之前一直放在别墅,那天给你整理知识点,我在书架上找专业书才看到,我不想在别墅里放跟你无关的物品,就把这幅字送给了老万,哪知道你第二天会去字画行。”

在老万那里,那就是一幅字,只不过因为他前一天说的那些话,让老万下意识的跟着紧张起来。

“盛夏,能让我慌了神的,让老万也跟着圆谎的,你是独一个。”

他怕她不信,“你可以侧面跟厉炎卓打听,那天跟他约了谈事,我迟到了,也是我头一次在自己地盘让别人等我。”

盛夏细细回想着那天去字画行,老万看到她时,明显一愣,然后那么爽快的拿出自己的镇店之宝给她。

“我们之间可能存在不少问题,不止我撒谎这事。”

盛夏回神,也没接话。

任彦东问她:“能不能先跟我说一个?我一点点解决。”

盛夏跟他对望,“我们之间存在的是恋情和婚姻里最基本最要命的问题,解决不了的。”

任彦东:“不去试,怎么知道解决不了?”

盛夏原本不想说的,因为之前她提过,他也没反应,现在说了也等于没说,可要是不说,他就会不停的找她。

她直言,“我跟你没有共同话题。”

任彦东:“举个例子。”

盛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