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他不知道是盛夏一直忍让他,委屈自己,他一直觉得他跟盛夏之间挺好。现在问题爆发了,不是坏事。

他侧眸,“我现在知道原因在哪,就会改,没有我做不到的事。”默了默,“以后,我们的感情、婚姻,会超过所有人。”

盛夏抬起的脚步微滞,随即又落下,她没接话。

两人的影子在楼梯转台时重合,很快又分开。

到了楼下,任彦东让盛夏等一下,他快步走向自己的车,从汽车后座抱出来一大捧玫瑰花,花瓣上的水珠还在。

盛夏看着那个款款走来的男人,他还是原来的那个人,还是她原来迷恋时的样子,清冷、矜贵,挺拔的身姿,令人压迫的气场。

可现在,她道不清心里到底是一种什么情绪。

任彦东走过来,把玫瑰花放到她怀里,“今天就开始追你。”

说着,他低头,趁她不备,他的吻落在她唇间,他太过贪恋,含着她的上唇微微咬了一下,纠缠的气息乱了心跳。

紧跟着,他眉心紧锁,松开她。

盛夏眼睛微眯,“谁告诉你追人时能随便亲的?”

任彦东不反驳,也不说自己错了,无声的看着她,眼神专注。

刚才她一拳下来,直接打到他心口处,一点都没手下留情...

疼归疼,那种感觉却是真实存在。

盛夏的跑车由保镖开过来,车的软顶已经收起来,她打开副驾的门坐上去。

任彦东的视线一直如影随形,又想起一事:“学习上你尽力就行,多抽出时间去练琴,毕业后,你还是去拉小提琴,盛叔叔和夏阿姨那边,由我来负责说通。”

盛夏轻轻关上车门,没急着让司机开车,若有所思的看着任彦东。

任彦东:“不是为了追到你,一时哄你开心才这么说。你的演奏水平,我可能再学习十年的琴也达不到欣赏的程度,但不妨碍我支持你。”

说着,他绕到副驾驶的门边,离她很近。

他双手搭在车门上,凝视她,“盛夏,你把你的梦想坚持下去,你已经拉了二十多年的琴,别为任何人放弃。以后你想要去纽约那边的音乐学院深造,我就再回纽约总部。”

盛夏跟他对望着,她眼神里有一丝动容,这种情愫即便转瞬即逝,任彦东还是捕捉到了。

这一次,任彦东沾了敞篷跑车的光,没有顶篷,他弯腰,捧着她的脸,再次亲了下去。

边上的保镖兼司机小哥,默默的转过脸去。

任彦东这回没敢在盛夏唇间停留,趁她还懵的状态,他就赶紧撤离,怕她再用拳头打他,他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盛夏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示意司机开车。

直到跑车消失在茫茫夜色里,任彦东收回视线走回自己的车,他这才拿出手机,从静音调成震动。

之前他在进餐厅前,把手机调成了静音。

手机有未接来电,是楚董,半个小时前打来。

他和楚董联手给余泽布的局已经开始,余泽最近焦头烂额。

任彦东拨了楚董的号码,有一会儿那边才接听,“楚董,抱歉,刚才在静音上。”

楚董笑了,“在练琴呢?”

任彦东笑笑,没置可否。

忽然,手机那边传来一阵架子鼓的声音,还有激昂的配乐。

之后是关门声,而后手机里又恢复如常。

楚董歉意道,“我家儿子在捣鼓他的架子鼓,说最近学校有个演出,正在准备节目。”

他儿子楚寅昊,已经读博了,还玩心很重,一直痴迷打击乐。

儿子在高中时就跟兴趣相投的孩子组了个校园乐队,他是鼓手。

就为了能跟乐队的几个人一块玩,他竟然放弃了去国外留学的机会,本硕博都是在国内。

他叹口气:“寅昊跟任初比起来,差远了。”

聊了几句楚寅昊和任初,两人就说起生意上的事情。

周一。

下午下课后,盛夏去实验室找导师。

导师最近接了个项目,让她也参与进去,其他成员都是导师带的博士生,她今天过去跟那些师兄师姐见面,导师还要给他们开个短会。

盛夏过去时,其他人都到齐了,第一次见面,她微微浅笑,导师给他们简单做了介绍,之后就开始开会。

盛夏随意找了个空位置坐下,旁边是一个比她高不少的男生,阳光帅气,有点点不羁的气质。

楚寅昊看似认真听着导师的叮嘱,不时余光扫一眼身边那个身影。

“楚寅昊。”导师点名。

楚寅昊一怔,抬头,“老大,什么事儿?”

导师:“刚才吩咐你的,明白没?”

楚寅昊点头,一副认真的模样,“明白。”

导师虚空点点他,“明白个P,我什么时候吩咐你事情了?”

其他人哈哈笑,楚寅昊:“......”他干咳两声,手背摩挲着下巴。

小插曲过去,会议继续。

盛夏刚才在记会议记录,都是用画画形式,有的没法画图表示,她就直接用英语表示,太过专注,没时间关注他们笑什么,更没注意楚寅昊在看她。

会议结束,导师建了个群,把他们几人都拉进去,把一些事情交代给楚寅昊,就匆匆离开了实验室。

楚寅昊让每个人都存一下电话号码,方便联系。

除了盛夏,其他人都有联系方式,盛夏都一一存下来,到了楚寅昊时,她问:“师兄,你名字是哪两个字?”

楚寅昊赶紧拍拍嗓子,盛夏瞧着他,“嗓子不舒服?”

“不是,把心给拍到肚子里去。”楚寅昊笑着,“女神喊我师兄,我给激动的,心蹦到了嗓子眼。”

盛夏:“......”

楚寅昊在纸上写了自己的名字,然后自来熟的说着,“我是任初朋友。”

盛夏迟疑了一瞬:“那天任初就是来给你送资料?”

楚寅昊点头,任初都跟他说了。

他之前就知道盛夏,只是看过她演奏的视频,现实里没见过。

他对她从喜欢到突然很崇拜,是她竟然把任初三叔给踹了。任彦东,他父亲都会让三分的人,她竟然说踹就踹。

楚寅昊说:“晚上没事吧?喊任初一块出来吃饭,正好项目上有个细节咨询他一下。”

盛夏:“没事,回家也是研究跟项目有关的,你们聊项目我正好也听听。”

楚寅昊给任初打了电话,说晚上一块吃饭,还有盛夏。

任初原本要加班,任彦东吩咐给他不少工作,但他还是决定过去聚餐,工作带回家处理。

约好了餐厅,楚寅昊跟盛夏离开实验楼。

楚寅昊晚上要和任初喝一杯,没开自己的车,搭了盛夏的顺风车。

去餐厅的路上,楚寅昊跟盛夏一路上闲聊着,忽然他侧脸问盛夏,“你唱歌怎么样?”

盛夏:“业余里边还说得过去。”

楚寅昊:“高音呢?”

盛夏:“一般,很久没唱了。”

楚寅昊打了个响指,“说不定你就能帮上忙。”他告诉盛夏是什么活动上要表演的节目。

学校里的那个活动盛夏也知道,而且主办方负责人还专门联系她,想请她演奏小提琴。

盛夏笑着,“我也有节目表演。”

楚寅昊:“能者多劳,那你就再参加一个。”之后说起自己乐队准备的一个节目,不过女声部分还没找到合适的人。

“你要是有兴趣的话,就去试试,反正也不是比赛。”

盛夏不知道楚寅昊选的什么歌曲,“你们是乐队?”

楚寅昊点头,“不过这次我只唱,乐器其他人负责。”他跟盛夏说了他们选的哪首歌。

盛夏一听到歌名就打了退堂鼓,她说出自己的担心:“还是不砸你们乐队的招牌了,那首歌太难了,而且是有秦腔的唱法,我模仿也唱不出那个高音和那个味。”

楚寅昊,“练练呗,说不定就行。”他也不强求,“最后你要还是对自己唱的不满意,我自己独唱。”

这首歌很燃,特别适合发泄情绪,有时他做项目做到快要怀疑人生时,就唱几遍这首歌。

歇斯底里后,静下心来继续埋头在一堆数字分析里。

盛夏考虑一番,最终决定抽空去跟楚寅昊练练歌,看看能不能唱。

本科那四年,她只顾着练琴和专业课,什么社团都没参加过,就连学校的一些活动都推辞了,现在有机会,她就想体验一下。

刚才跟楚寅昊聊了那么多,发觉大学原来还可以这样精彩。

她想了想自己,从记事以来,她所有的时间都给了小提琴和奥数题。

等红灯时,楚寅昊收到语音消息,是任初,他已经到了餐厅,问他们什么时候到?

楚寅昊看了看外面的建筑物,【快了,再有二十分钟。】

盛夏的手机也振动,是任彦东发来的手机短信:【晚上我有应酬,跟厉炎卓约了谈CE收购案,结束后我就去看你。】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300个红包,前100,200随机~

☆、第四十一章

任彦东和厉炎卓约在了商务会所见面, CE收购从四月谈到了十月, 依旧没有任何进展。

如今厉氏集团到了争夺股权最激烈的阶段, 马上就要到年底,厉老爷子即将全面卸任。

厉炎卓打听过了, 他的堂弟厉炎越最近也在约任彦东, 然而任彦东没给任何回应, 他昨天直接给任彦东打电话,没想到任彦东同意见面聊。

都是明白人,厉炎卓猜到任彦东愿意赴约, 那中间就不再是CE价格的问题, 而是其他附带的跟CE无关的条件。

服务员给他们倒上红酒,将酒瓶和毛巾搁在一边,关上门离开。

厉炎卓开门见山,“有什么是我能帮得上忙的?”

任彦东自然也就没再拐弯抹角:“商梓晴你熟悉吧?”

厉炎卓点头, 能不知道么,家里有深厚背景的女星, 天津商云集团的小公主,商老爷子捧在手心里的孙女。

他又补充道:“商梓晴外婆家在上海也挺有经济实力,不过这些消息外人知道的少。”

任彦东:“这个我知道。”

之前他们远东跟商云集团合作过,他只知道商梓晴是天津的商家人,其他不了解。

因为校草那事,他才知道商梓晴在上海出生,也一直在上海生活,原来外婆家在上海。

厉炎卓问道:“CE收购案, 跟商梓晴有什么关联?”

任彦东:“没关联。”

稍顿,他说:“商梓晴跟闵瑜有点私人恩怨。”

厉炎卓知道是什么恩怨,跟余泽有关。

任彦东直言不讳:“商梓晴被家里惯的无法无天,由着自己性子做事,她也不知道闵瑜家里是做什么的,说不定什么时候不高兴了,她就会给闵瑜暗中使绊子,我在娱乐圈没什么人脉资源,没办法时时照顾到她。”

厉炎卓明白了,让他时刻无条件护着闵瑜。

这个条件倒是让他始料未及,圈里人都知道,任彦东做生意向来不会感情用事,都是把利益摆在第一位。

厉炎卓拿起酒杯,“合作愉快。”

任彦东颔首,跟他碰杯,“愉快。”他轻抿一口,说起CE项目,“先把合作意向书签给你,项目要推迟到明年初开展。”

而且,他会全权负责项目进展。

厉炎卓一时没明白什么意思,他一个老板还要亲自带团队做这个项目?

任彦东:“这个项目牵扯的面广,不管是从项目规模还是所涉及的行业,很难遇到,我想带着盛夏做这个项目。”

这个项目做下来,她的收获比做其他三五个项目都多。

厉炎卓知道任彦东一直在追盛夏,为了盛夏,他开始学钢琴,现在圈里不少人都知道这事儿,每周三晚,任彦东不安排任何应酬。

既然带着盛夏做项目,那就是追上了。

他再次跟任彦东碰杯,“恭喜抱得美人归。”

任彦东没隐瞒:“还在追。”

厉炎卓疑惑半秒,“那盛夏愿意到远东去实习,跟你一块做项目?”

任彦东:“她不来远东,她去蒋百川的投行实习。”

厉炎卓点点头,CE这个项目原本就是委托给蒋百川的投行来找买家,后续肯定也是由投行负责中间的交易。

现在任彦东是要牵头他们CE项目的卖方团队,他笑笑,“那厉氏集团这边,我来负责,这样方便追星。”

任彦东幽幽瞧着他,“你要实在不死心,就跟我正面争一回,但你也要做好心里准备,”顿了下,他说:“你争不过我。”

厉炎卓笑了笑,“这么有自信?就因为盛夏喜欢你?”

任彦东:“她现在也不喜欢我了,你还是争不过我。”他把杯中的红酒喝完,用毛巾包裹着酒瓶,给厉炎卓倒上。

厉炎卓:“谢谢。”

任彦东又给自己倒了半杯,他说:“为了她,我可以放弃人脉、资源、利益,你呢?”

厉炎卓略有沉默,没立即回应。

任彦东接着道:“商梓晴家,在我当初决定警告商梓晴开始,我就放弃了这条人脉资源,以后可能还会得罪的更彻底。”

生意场最忌讳的,莫过于把事情做绝。

解决商梓晴的事情,方法有千万种,他只是想让盛夏在那一刻能痛快的出口气,便把事情做的基本没有回头路。

当初他找人截走了商梓晴的四份合约,后来商梓晴参与的所有节目都没法播出,那时商梓晴父亲亲自给他打电话,他没接。

厉炎卓此刻对任彦东的冷血又改观了一点点,他自己是生意人,明白得罪关系网里的人脉资源意味着什么。

愿意给女人花钱,和愿意为女人放弃利益,是两码事。

愿意给女人花钱,花的是既有的钱,没有后续影响,而得罪人脉、放弃资源,谁都不知道后边损失的是什么。

他轻轻晃了晃酒杯,决定,“做为盛夏的忠实粉丝,我总不能做得太过现实,这样吧,CE那个项目,附带的条件你再另加,护着闵瑜不让商梓晴欺负这事儿,我可以无条件做到。”

任彦东淡淡的望着厉炎卓,“你还真打算跟我杠下去?”

厉炎卓笑了笑,玩笑的语气里偏偏带着几分难辨的真实想法:“任总,你这么说就是欲加之罪了,我什么时候跟你杠过?现在明明是我有求于你,想着收购CE,我还敢跟你杠?”

任彦东轻‘呵’了声,他发现厉炎卓装腔作势的本事一流,之前明知道盛夏就是盛氏花瓶,那次饭局签名时,还非要让盛夏给他画个花瓶。

现在,明知道他在追着盛夏,一直没放弃,他还要再插一脚。

这些年,他没见过像厉炎卓脸皮这么厚的人。

不到八点钟,任彦东和厉炎卓谈完正事,两人离开包间。

电梯里,厉炎卓问道:“任总的琴,弹得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