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浅不语,微笑依旧。

老白看了半天没看出所以然来,最后只能一头雾水的呐呐道:“哦,好。

人少了,热闹少了,但是喜气不能少。加上天剑门的离开似乎也多少带走了些阴霾,这会儿灯火通明的言府可谓喜气盎然。

“你怎么才过来啊,”伊贝琦揪住刚刚赶到的老白埋怨,“你是没看见老言刚刚踢轿门儿那一脚,险些把若丫头给踹着。”

老白笑出了声儿,虽然没看到,但光凭想的就足够了:“第一次大婚,估计那家伙也是紧张得要命。”

“撒谷豆——”礼娘洪亮的声音响起,随着若迎夏被两位喜娘搀着跨过门槛,早已等候两旁的仆人瞬间撒下遍地谷豆,以求吉利。

原本在堂外围观的人,这会儿也随着新娘子进来了,簇拥在两侧,虽然剩下参加婚礼的人只有四十几位,但此刻都挤在一块儿也是颇为热闹的。

只见喜娘搀着若迎夏,亦步亦趋的最终到了言是非跟前。我们的新郎官一改平日里的不修边幅……呃……好吧,姑且称之为不羁,总之此刻穿上大红喜服的男人真可谓风流倜傥玉树临风春光满面喜气迎人。

“一拜天地——”

随着礼娘的声音,新人双双跪下,虔心叩首。

“二拜祖先——”

由于言是非的父母已经过世,而若家到现在对这门亲事也并不满意,故而压根没来。因此这一拜便是献给了言家列祖列宗的排位。

“夫妻对拜——”

从老白的角度,清楚的看见言是非的脸磕在了若迎夏的凤冠上,极力忍着的老白差点没把自己憋出个好歹来。

“拆红散金,送入洞房——”

所谓拆红散金,就是喜娘把准备好的一块包裹成型的大红布当中抖开,将其中事先包裹好的金粉撒向天际。意为红运当头,千金散尽还复来。因为此地商贾众多,所以便有了这么个奇特的风俗。颇有点大胸怀的豪气。

老白久居北方,还真没见过这拆红散金。于是瞪大了眼睛,只见喜娘拿过布包,粗壮的胳膊用力往上一抖,刹那间,满室金粉闪闪,怎一个美字了得!

“那是什么?”人群中忽然有人出声。

老白微微皱眉,也看到了。随着漫天金粉落下的,还有张红纸。显然也是事先包裹在布里的,被喜娘这么一抖,一齐到了天上。这会儿慢悠悠的往下落,在一片金光中,颇为刺目。

就近有好事者捡起那纸张,下意识念了出来:“恭贺大婚,玄机老敬上。”

好事者语音未落,言是非已经变了脸色。不顾正要进洞房的若迎夏,竟然要往外走。老白眼疾手快冲出来直接拦住:“你做什么?”

言是非压低了声音:“怕是要出事。”

老白一愣,这才想起玄机老不就是江湖上有名的机关大师吗!虽然不知道言是非怎么和那人结下了梁子,但这会儿言是非的举动铁定是不合时宜的。而且要真是中断了成亲,那才是正中了那人的下怀呢。

思及此,老白悄声道:“在场这么多人,他不一定敢出来的。你继续成亲,我到门外看看。”

“送入洞房——”礼娘忙又喊了一次。

言是非这才眉头紧锁的回到若迎夏身边,去扶自己的新娘子。于此同时,老白则后退着穿出了看热闹的一侧人墙,从他们的后面向大堂门口走。

半道上温浅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直直的挡在了老白的面前。老白吓了一大跳:“你怎么跑过来了?”

“这话该是我问你。”温浅淡淡的皱眉,“发生什么事了吗?”

“散金散出来的那张纸有问题。”虽然此刻二人所在的位置是大堂偏僻处,已经远离了围观群众,但老白还是下意识的压低了声音。

“散金?纸?”温浅明亮的眸子里清清楚楚写着,你在说啥?

老白眯起眼睛,忽然想到一种可能:“你别是从头到尾都在走神儿吧。”

温浅诚实的耸耸肩,笑得无辜:“确实没什么好看的。”

老白无奈的叹口气,决定不再跟这家伙纠缠:“反正就是有人意图闹场子,我得出去看看。”

“你连武功都没有。”温浅直言不讳。

“喂……”老白已经危险的眯起了眼睛。

“我跟着你去吧。”温大侠笑得和蔼可亲。

老白有种被打败的感觉。刚想说那就一起吧,却听脚下忽然响起“咣啷——”一声,没等他来得及反应,人已经被温浅一把扯了过去。这才险险躲过一劫。无暇去理会手腕上的炽热,老白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那个险些要了他小命的地方。好好的大堂地面,怎么就无缘无故出现个大坑呢?

咣啷——

咣啷——

咣啷——

无数声巨响同一时间出现,整个大堂瞬间被飞扬起来的尘土淹没。刚得救的老白还品味劫后余生的喜悦,便又被吞噬进了脚下的无底洞。

独坑易躲,连环坑难防。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一次他被人紧紧抱在了怀里,

一片黑暗,身体疾速下滑。没错,并不是下坠,而是下滑。他和温浅似乎正在一个倾斜度很高的甬道里飞快的向纵深滑行。衣料剧烈的摩擦着四壁,听起来像是混着土和沙砾。

不知过了多久,二人脚底忽然触到一个坚硬的东西。然而下一秒,那东西忽然向前弹开,老白和温浅就这样直直的落进了一个空荡荡的石室。这一次可就是结结实实的摔在地面了,温浅闷哼出声,可当冲击力透过男人再传给老白时,只剩下了一点点。

“摔得厉害吗,有没有怎么样?”老白从男人身上爬起来,之后担心的看着仰躺在地面的温浅,这么高的地方,一个人摔下来尚受不住,何况男人承受的是两个人的力量。

温浅艰难的摇了摇头,语气却还很轻松:“没撞到筋骨,就是疼。”

老白把眉毛皱得老高:“疼就是大问题!”

温浅努力的把气息调匀,居然自己爬了起来,虽然动作稍显迟缓:“你看,没事吧。缓缓就好。”

老白见他好像真没大碍,这才放下心来。想问他为什么会那么用力的护着自己,可又觉得这压根算不得一个问题,问出来反而显得奇怪,便索性观察起周围的环境来。

温浅看出了老白的欲言又止,可他并不点破,因为没有必要。在他看来,老白对于他的好感,更像是某种单方面的不求回报的惯性行为,似乎那个人的心里必需要存上这么个感情,可以是对他温浅,却也可以是对别人。所以温浅在等,他要等到这个人能明确的开口,说,非你温浅不可。

有时候温浅也觉得自己挺幼稚的,就像小孩子希望得到大人全心全意的关注一般。可他却又不准备改掉这种幼稚,长久以来第一次产生了想要某个人的念头,不是简单的在一起或者看得着摸得到就好,而是希望对方的眼里只有自己。一切闲杂人等最好通通散去,就像那个冬天的白家山……

当初干嘛要离开白家山呢?在言府重逢老白后,温浅就一遍遍的问自己。

可想了半天,也忆不起那时候的心情了。

第54章 热闹滚滚红鸾劫(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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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我们现在在哪儿呢?”老白窸窸窣窣的摸索着石壁,没一点头绪。

“应该是言府的下面吧。”温浅轻轻动了动自己的肩膀,酸痛感已经基本消失。

老白想不通:“好端端的一个大喜日子,怎么就接二连三的出麻烦呢。”

“要不怎么叫言是非呢,干的就是招是非的活儿。”温浅倒很能理解。

勘探半天徒劳无功,老白最终垂头丧气的又坐回到温浅身边,但还不忘反驳:“话不能这么说,他还交了好多朋友呢,你看今天热闹的。”

温浅耸耸肩:“对啊,人倒是不少。不过估计过了这个大婚,今后很多武林豪杰再见到言兄都要绕道走了。”

老白困惑的歪着头:“你好像挺开心……”

“怎么会,”温浅好笑道,“糊里糊涂被丢进地底下,谁能高兴得起来?”

老白动动嘴,想说我的意思是看见言是非倒霉你似乎很开心,可想想又觉得自己这话问的没道理且很无礼,便话到嘴角又给咽了下去。

那么温浅有没有开心呢?

答案是肯定的。再多加一个“很”字。

这飞扬的心情来自两个方面。一是言是非遭了罪,温浅不觉得自己这心理有什么阴暗的,他打从第一眼看见言是非和老白那么热络就别扭起来,因为他发现老白在面对言是非时是彻底放开的,没一点拘束,没一点顾虑,羡慕之余有了那么一丝嫉妒,嫉妒之外就生出几丝恼怒。温浅并不是见不得别人好,可他现在发现他见不得老白对别人好。二来,则是他终于想通了一直以来困扰自己的事情。

打从在言府见了老白,温浅就觉着自己变得怪怪的。没见老白之前,温浅压根儿没那么多杂念,哪怕想念老白,也是非常偶尔的事情。因为潜意识里他认定老白理所当然就该在白家山上,无论自己严冬去还是酷暑去,一定会有张温和的笑脸在那里等着。所以他心安。但老白的出现打破了这种想当然,温浅第一次意识到老白并不仅仅他这么一个朋友,老白也并不会仅仅对他绽着笑脸。甚至于,他可以装作不认识自己,而却为了另外一个人挺身而出两肋插刀。温浅慌了。他发现他受不了老白对别人好。而当那么多人或明或暗的帮助老白时,温浅又发现一件更难懂的事,那就是与老白对别人好相比,他更受不了别人对老白好。呵,这不莫名其妙么?

可它又是那么实实在在的发生了。

这是个很难分清孰是孰非的奇妙循环。如果不是老白在那个盛夏夜晚的异常举动,温浅压根不会去想这些有的没的,很可能到现在,他也只当老白是个特别的朋友。可事实上他因为老白而多想了,反过来,老白却还是那个老白,依然故我,没任何变化。

几天来有种说不出的焦躁一直在温浅心里酝酿,沉积。他想宣泄,却也找不到出口。直到刚刚跌落机关的瞬间,他在自己下意识抱紧那家伙的举动里才终于明确了一件事。那就是老白对于他而言是特别的,特别,重要的。

这是世人所谓的爱么?温浅拿捏不准。他总觉得不太像。爱给他的感觉太薄了,而他对待老白,却绝不仅仅是喜欢或者有好感那么简单。他会为了这个人高兴,开心,懊恼,生气,甚至于他从未体验过的,某种哀伤。

“怎么了?”见温浅坐那儿冥思苦想半天没说话,老白便出声询问。

温浅敛了心思,绽开招牌笑容转移了话题:“我觉得挖这石室的人想必蓄谋已久,你看那油灯,都快见底了。”

顺着温浅的目光,老白也看见了那盏落满灰尘的油灯。就挂在石室的一角,发出微弱而昏暗的光。

“对了,在掉下来之前你说有人会闹场子,就是指这个吗?”温浅想起了老白那时候正是要出门去看。结果晚一步,便没出去。

老白恍然大悟,啪的一捶自己的大腿:“肯定就是他了!玄机老!”

“机关大师?”温浅诧异,“他很多年没在江湖上出现了啊?”

“谁知道。”老白撇撇嘴,“看起来像是和言是非有恩怨的样子。”

温浅乐:“我就说他招惹是非吧。”

老白不同意:“做生意的哪有不惹是非的,难道你没仇家?”

温浅愣了下,倒还真卖力的想了起来。末了不太确定道:“呃,应该也有。不过人都死了,他们的家人一般也不太常找我报仇。”

老白嘴角抽搐,他忘了这家伙的生意特点了。

“不过如果真是玄机老设的机关,那么我们恐难出去了。”温浅沉声道,“石室恐怕不只这么一个,啧,他到底在言府下面潜伏了多久啊。”

“还有石室?”老白惊讶的瞪大眼睛。

温浅没好气的敲了他的头:“你这俩耳朵招风用的么,真是服了你,刚刚是整个大堂的地面都开了口,不只我们脚下。”

“……”

“怎么不说话了?”

“呃,没,呵呵,原来如此。”老白憨憨的乐,不好意思说自己被对方难得的亲昵敲头给敲傻了,现在满脑子的糨糊正咕嘟咕嘟的熬啊熬呢。

“破案的时候挺精明啊,怎么这会儿又傻上了。”温浅笑,连眼睛都柔了下来。

刚来时没发现老白易容,温浅现在想想,觉得自己真是笨到家了。这家伙的面皮儿做得再精致,眼睛却还是那双眼睛,随便一转心思就都出来了。慌乱的,害怕的,开心的,快乐的,愤怒的,生气的,不屑的,敬佩的,只消看上一眼,便懂了。

鬼使神差的,温浅忽然伸出手,轻轻的撕去了老白的易容。而老白就那么呆呆的,似乎忘记了去抗议。

“呼,还是这个样子好。”温浅后退一点点,目不转睛的看着,跟欣赏风景似的。

老白不太自在的轻咳一声,才略微发窘的挠挠头:“回头让人见了真面目,以后不好走江湖了。”说着从怀里掏出点药膏,又把面具给鼓捣了回了脸上。

温浅看着这脸皮儿摘了戴的觉得有趣儿,莞尔道:“你的仇家也多?”

“那谁知道啊,”老白咕哝着,“指不定哪儿冒出一个来,就够我喝几壶的。”

温浅似笑非笑:“你朋友那么多,就算真有仇家也不怕,随便拉出一个来都能护着你。”

老白微微皱眉,没接这个话茬。那种怪异的感觉又来了,虽然男人一脸温和,甚至眼睛里都云淡风轻,可他就是觉得那人在生气。没来由的。

片刻后,老白咬咬嘴唇,像下了某种重大决定似的,颇有点豁出去的架势:“我那天本来也想找你藏在柳百川那儿了,可我一想你和勾三非亲非故的,呃,估计就算面儿上答应了心里也不能太乐意,所以才找了那个爱凑热闹的李小楼。”

温浅没想到老白这会儿说这个,愣了好半天,才好容易把听见的都消化掉。可又不知该用什么表情了。话题太过跳跃,情绪一时没办法衔接。

“温浅?”老白被对方的沉默弄得头皮发麻,又有点后悔自己的鲁莽了。难道自己理解错了.,对方压根儿没为这个生气?思及此,老白脸热得能烫熟鸡蛋了。

终于,温大侠调整好了状态,找回了话头:“你怎么知道我就算面儿上答应了,心里也肯定不乐意呢。说得像我很无情似的。”

由于温浅这话是带着笑意说的,调侃味甚浓,所以老白想也没想,直接说了实话:“你倒不是无情,就是有点怕麻烦。”

一语中的。温浅竟然找不到话来反驳。

该说老白把他摸得太透了么?温浅在心里苦笑。可感慨过后,他却认真的望进了老白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别人我可能不管。但你的忙我一定会帮。”

温浅的眼睛像是带着某种魔力,老白觉得自己被定在里面出不来的。心扑通扑通的像敲鼓一般,莫名的乱。温浅这话什么意思?是单纯的朋友情意,还是真有些别的什么?一向对人淡漠的温浅既然能够给自己这样的话,那就说明自己是不一样的吧。可,又不一样了多少呢……

“想什么呢?”温浅轻笑的声音拉回了老白的魂儿。

带着满脑袋的糨糊,老白艰难的晃了晃头,这才摇回来一星半点的神智:“那以后需要帮忙的时候,我第一个找你。你不会嫌烦吧。”

“不会。”温浅缓缓摇头,给了老白一个坚定的微笑,“你是我唯一的朋友。”

开心感动惊喜纷至沓来,一时间老白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温浅敛下眸子,在心里轻轻的叹口气。其实老白的感觉没错,对于捉凶手找李小楼而不是自己,他是有些介怀的。但老白的感觉又并不全对,因为除了介怀,温浅的情绪里还带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哀伤。称之为哀伤也许并不准确,可温浅又找不出别的可以形容它们的词。

老白是他唯一的朋友,可老白的朋友,太多了。

白家山上的时光很美,可下了白家山,他什么都不是。

疼痛消失得差不多的时候,温浅用轻功飞上了石室右上角,那是刚刚二人掉落的入口,可这会儿已经成了一面石壁与周围无异。温浅试了或推或拉或凿很多种方法,可那石壁就是纹丝不动。

无奈之下,男人只得落回地面再想办法。

“你说我们出得去吗?”

“不知道,听说这世上还没几个人能破玄机老的机关呢。”

“那你怎么好像一点都不着急?”老白发现从掉进来开始,温浅就是一副不动如钟的架势。即使刚刚敲石壁,也不紧不慢的,“就跟笃定能出去似的。”

温浅笑,半假半真的指着自己胸口:“这里都快急死了,是你没看出来。”

老白摸摸鼻子,没好气道:“那你倒是表现出来啊,脸上鸟语花香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跟这儿闭关修炼呢。”

“别说,这也是个好主意,”温浅居然煞有介事的点点头,“这里和白家山还真有异曲同工之妙呢。”

老白受不了的翻眼皮:“哪里像。”

“安静,与世隔绝,没有纷扰,”温浅想了想,又补充道,“只有你我二人。”

“不对,白家山上还有野猪呢,”老白认真的纠正,“这里就没有。”

温浅无力地扶着自己的额头,难得发自肺腑一次:“就数没有它这点,那是大好而特好。”

“呵呵,理解。”想起温浅被野猪兄爱护的惨状,老白不厚道的笑出声。

温浅扬起嘴角,某些回忆现在想想,淡淡的能甜到心里。虽然知道处境危急,可温浅确实贪恋上了这一点点独处的时光。

啪嗒——

细小的石子落地声音打破了温馨有爱的平静。温浅猛的把老白扯到身后,握紧浅伤剑警惕起来。

啪嗒,啪嗒——

声音似乎是从另一侧石壁上方传来的。

哗啦——

这一次二人终于看清,石室西侧的石壁右上角,竟然被不知道什么力量狠狠往这边推出来一截!原来那里的石头并非连成一体,而是暗藏这样一块能够活动的巨石!

温浅和老白刚刚躲到最远的角落,就见巨石已经被全部推出,咣的一声沉沉的落下!巨大的重量让整个石室都好像晃动起来。待尘埃落定,上方的窟窿处伸出个乱糟糟的脑袋。

“什么嘛,还是间石室!”李小楼的声音在地底下仍然不减活力,“呜,老子不干了,下次这种力气活给我换人听见没,胳膊都要断了——”

“谁让这里就你蛮力最多。”勾三的声音隐约传来,有些模糊,但听得出没李小楼那么轻松,“看看里面有人没?”

“人……啊!老白在这里!”李小楼叫着,下一刻便干净利落地跳了下来,一脸惊喜的走过去。

“你们也落进来了?”乍见到熟悉的面孔,老白也挺开心。

可李大侠很郁闷:“我连着躲开了四个,哪知马上要出门槛的时候大门忽然关上,硬生生给我撞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