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郭静呢?”苏钰很轻声地问,却仿佛在赵磊心上狠砸了一下,原来她终究是介怀。

可是他没有放开她的手,望着她低垂下去的头颅,他有种绝望的执着,也因为绝望,他忽然豁出去了,“很久以前喜欢过,但是现在,我喜欢的人是你,而且,还会一直喜欢下去,不管你将来会不会跟我在一起。”

苏钰知道他说的是实话,他也许不够坚强,不够勇敢,却是她遇见过的对感情最实心眼的男孩,一旦认准了谁,就会死心塌地对她好,就像当初他对郭静那样,明明跟她不可能,还是体贴呵护备至。她永远也忘不了某个冬日黄昏,穿得很单薄的郭静偷偷跑到他们铺子里来找赵磊,他把自己的大衣脱下来给她包裹住,又使劲帮她搓手取暖的场面,晾在一旁的她,既尴尬又难掩一丝羡慕。此时听到赵磊这迟来的表白,心中竟然更多的是酸楚。她想起了自己,曾经对夏鹏产生过的那一缕飘忽而又渺茫的情愫。

大概他们都曾有过一些不切实际的愿望,籍以打破平淡生活的乏味与无波,只是人迟早有长大的一天,会变得成熟沉稳,渐渐脱离各种虚妄的幻想,谋求最世俗也是最可靠的平凡幸福。

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好计较的呢?

而现在重新牵手开始,应该也还为时不晚吧?!

“赵哥,这个周末我想给妈妈去买个新衣橱,你…能来帮忙吗?”

苏钰的声音很低,说出来的话也似乎有点前言不搭后语,赵磊起初有些摸不着头脑,可是瞬间就开了窍,眉眼逐渐舒缓开来,“没问题!”

苏钰听到他兴奋得几乎有点战栗的嗓音,蓦地感动,仰起脸来,望着那张从记忆中漂浮出来且愈来愈真实的脸,心底也开始有水一样的物质在融化开来。

任何东西,只要破了冰,都会汇聚成潺潺溪流,绵延不绝地流淌。

两个身影终于慢慢靠拢到了一起。

赵磊的鼻息间隐约嗅到苏钰发间飘过来的质朴的清香,他第一次有了恋爱的感觉,甜蜜且充实。

十月底的某天,岚岚带着女儿去少年宫学钢琴,这年头,越是古典的东西就越时髦,周围的人都在撺掇孩子去学,岚岚本不欲淌这浑水,但天生耳根子软,经不住人家的一番劝诫,唯恐耽误了女儿将来的前程,兼之圆圆也表现出对钢琴颇有兴趣的神色,当下也就慨然投入兴趣班的大军了。

45分钟的课程,说长不长,岚岚懒得来回倒腾,索性在走廊里干等,快下课的时候,不期然与徐承的旧同事于灵撞了个正着,她是来接学围棋的儿子的。

两人很热情地打完招呼又各自表示了对少年宫师资力量的一番见解后,于灵很自然地问她,“徐承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吧?”

岚岚一愣,没回过神来,“伤?什么伤?”

于灵眨了眨眼睛,也很讶异,“咦?他不是在厦门被人袭击了吗?说是肋骨都断了两根呢!你,你不会…不知道吧?”

岚岚慌了神,“什么时候的事呀?我不知道啊!”

于灵皱眉,“不会吧,这么大的事…难道是我搞错了?可我听小江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见岚岚一副丢了魂的样子,立刻安慰道:“不过事情也过去大半个月了,我看十有八九他是怕你担心,所以就没跟你说。”

“这人怎么这样!”岚岚却感觉不出来徐承的体贴,这么严重的事连外人都知道了,她这个做老婆的却被蒙在鼓里,太岂有此理了!

左手半排教室的门相继打开,侯在门外的家长们都涌进去接人,于灵也挤过去,走了几步又扭过身来,神色迟疑不定,“岚岚,还有件事…也许你…”

“什么?”岚岚还沉浸在对徐承关切的猜测中,有点神不守舍。

“张谨早就从德克辞职出去了,现在也在厦门。”于灵的口气断断续续,仿佛边说还在边犹豫,那样的神情格外刺激岚岚。她的脑子里轰的一声响,虽然阳光灿烂,她却眼前漆黑,再也看不到光亮。

一杯咖啡端到陈栋桌子上时只余了二分之一,其余也不知洒哪儿了,杯身上的咖啡渍斑斑驳驳。

陈栋不满地睨着岚岚,而后者竟似无知无觉,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怎么弄成这样?”他皱眉发问。

“嗯?”岚岚被他语气里的责备惊醒,看了看咖啡,才发现了问题,立刻道歉,“哦,对不起,我给你重新…”

“不必了。”陈栋一摆手,又瞅瞅她魂不附体的样子,虎着脸道:“你坐下。”

岚岚只得依言坐在他对面的椅子里,双眸依旧失神。

“你最近是怎么了?失魂落魄的,家里出什么事了?”陈栋耐着性子问她,他注意到她这副样子已经快一个星期了,寡言少语,整天就闷在位子上,天知道她脑子里在想什么。

“没,没事。”她无力地辩白。

陈栋完全不信,“你蒙谁呢?就你现在这状态,你还敢开车,车上不是有你的宝贝女儿么?”

他不止一次跟在她车后头,有好几次都险象环生,若不是怕被她质问为何跟踪自己,他大概早就冲上去把她揪下车来骂一顿了,想草菅人命是怎么着?!

岚岚的眼眸又灰了一些,“真的没什么。”声音却更低了。

她的痛苦又怎能说与别人知道,整整四天,她在痛苦中辗转反侧,想了多少个劝解自己的理由,终是难以放下心头的疑虑,一切都那么巧,巧得令她心惊胆寒,她真的怕,怕亲自揭开那层面纱后,看到的是不堪入目的真相,那样的结果,会毁掉她拥有的一切,她毫不怀疑。所以,在没有想好之前,她连电话都没给徐承打,她想等攒足了勇气再说。

“陈总,我…要休假一个礼拜。”她猛地抬起头来请求。

忽然有种豁出去的感觉,缩在龟壳里的滋味不比直面丑陋好受,与其这样不死不活地拖着,不如快刀斩乱麻,徐承真的跟张谨有什么的话,发生都已经发生了,她不能逃避事实。

陈栋愣了一下,“休假?干什么去?”

“就是想….休息休息。”

陈栋捏着下巴左右审视她,琢磨不出她葫芦里卖什么药,“你真的没事?”

“真没事。”岚岚回了回魂,努力作出诚恳的模样来,心也因为拿定了主意而稍稍安定,有种绝然的悲壮。

陈栋盯着她的眸中多了几分幽深,沉吟良久,他只是淡淡点了点头,“行,去填假条吧。”

岚岚千恩万谢。

那天下午她又申请早走一个小时,陈栋也没拦着,慷慨地准了。

出了公司,岚岚就直奔全市航空售票处,买了张第二天飞往厦门的机票。

“订明天的票没法打折,而且经济舱只有靠近机尾的位子了,要吗?”

岚岚咬咬牙,“没问题。”

她刚开着车离开售票处,一辆宝马就从暗处行驶了出来,陈栋看着岚岚的车绝尘而去之后,才推门下车,进了售票处。

到柜台处直接问:“刚才是不是有位赵岚岚小姐在这里订票了?”

服务人员奇怪地看看他,迟疑了一下,点点头。

“她要去哪儿?”

“这个我不能告诉你。”服务员很干脆地拒绝。

陈栋趴在柜台上推心置腹,“是这样的,我是她朋友,她跟我吵了架,然后就…就闹着要离家出走,我怕她想不开,得时时盯着啊!”

服务员面部表情来回变换了好几次,“你们…是男女朋友?”

“嗯。”陈栋直直地瞪着她,眼睛都不带眨一下,要让对方看到自己的诚意。

“厦门。”那年轻的服务员终于吐了口。

吃过晚饭,岚岚才把自己要去厦门的事告诉了父母,这天赵磊在外面有饭局,岚岚也不由得庆幸,如果他在,保不齐又要问长问短,可是眼下她什么都不想说。

云仙连连点头,“早该去看看了,徐承一个人在外面,挺不容易的。”

岚岚低着头陪女儿画画,只作不听见。

云仙跟老赵相互对望了一眼,也就没再吭声。

圆圆在一幅完成的大作上签了名,又将画纸折了几下,仔细地装入一个自制的信封里,然后郑重交给岚岚,“妈妈,这个是我写给爸爸的信,请你帮我送给他。”

岚岚亲了亲她的前额,笑眯眯地说:“好的,一定。”心里却有种想哭的冲动。

第二天下午,云仙买了满满两袋子吃的回来,兴冲冲地嘱咐岚岚给徐承带去,岚岚竭力抵挡,“哎呀妈!他自己还不定做不做饭呢,你这些东西买给他,只能是等着过期扔掉,还不如你自己留着吃!”

云仙却很固执,硬帮着她把东西不折不扣全塞进了本就不大的行李箱内,“都是熟的,加热了就能吃,这是我的心意!”

岚岚叹了口气,由她去了。

圆圆知道她是去见爸爸,所以显得特别乖巧,“见到爸爸,一定要跟他一起给圆圆打个电话,圆圆才放心的啊!”她的口气俨然已是个大人了。

岚岚拍拍她的小脑袋,笑了笑。

岚岚去跟老赵告别,他有点心事重重的样子,嗯嗯啊啊了一会儿,末了还是不放心地嘱咐了她一句:“岚岚,有什么事情好好说,别吵。”

原来他们都察觉到了。

岚岚强笑着点了点头,扭转身拖着箱子就疾步出去,差点哽咽出声。

等赵磊赶回家准备送她的时候,她已经走了。

“怎么也不等等我,说好了我送她的呀!”

父母都不说话,只是长长叹息了一声。

岚岚是第一次到厦门,凭着徐承先前给她的一纸地址,没费多少周折就来到他住的公寓楼下面,是电子程控门,她上前按徐承的门牌号,无人应答,家里没人,大概还在加班,或者——被别的什么绊住了手脚。

她没有开门的密码,进不去,只能在门外守着,不过进去了也是白搭,她没有钥匙。

据徐承说,他租住的公寓离公司很近,小区里有不少外地同事都聚集于此。

在楼下傻等了半天,她终于忍不住自嘲,这算什么呢?捉奸么?

想当初她劝吕倩的时候那样头头是道,现在轮到自己还不是一样表现得智商低下!可见人在对待旁人的痛苦时,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的。

她决定停止自己这种愚蠢的行为,即使要了解真相,也要跟徐承堂堂正正地提出来。如果他真的在骗自己,只能说是自己当初看走了眼!

她给徐承打电话,告诉他自己就在他公寓楼下。

徐承正在车间里游荡,对着电话直乐,“你开什么玩笑?晚饭吃了罢?”

“没有。”岚岚匀了口气,“我没开玩笑,你楼下是不是有株芙蓉?快枯死了!”

徐承顿时倒抽了一口凉气,紧接着狂喜就漫上心头,“你等着,我马上就回!”

又饿又渴的岚岚坐在公寓楼下的台阶上发着呆。汽车的鸣笛声蓦地在耳边响起,她疲倦地仰头,看到一脸笑意的徐承正从车上下来。

“岚岚!”他大笑着朝她奔过来,仿佛她是最灿烂的光源而他是那只义无反顾的飞蛾。

岚岚的心软了一软,下一个瞬间,她已经被徐承整个儿包拢在他温暖的怀抱里,这里曾经是她最留恋的地方,她心酸地发现,现在依然是。

他亲着她的额头,喜滋滋地盘问,“怎么不说一声就跑来了,是不是想给我个惊喜啊!”

岚岚如鲠在喉。

徐承又紧拥住她,凑着她的耳朵低声说:“我很想你。”

岚岚终于彻底湮没在他的柔情中,那一缕疑云被抛在了脑后,张开双臂,她主动搂着他的脖子,有点哽咽地道:“我也想你。”

徐承满足地呵呵笑着,将她的手臂扯下来,“等我把车停好,咱们一起上去。”

徐承住的是个单身公寓,客厅不大,但没几件家具,就靠窗的地方做了个转角的办公桌,跟墙连体的,上面隔出来几排书架,各类书籍塞的满满,其余的东西也都归置得很齐整,一如他的人。

桌上有张三人合影的照片,摆在很显眼的位置,岚岚和徐承勾肩搭背,圆圆骄傲地杵在当中,像个不可缺失的连接点。

徐承在厨房给她下面条,扬着嗓子说:“你也不提前告诉我没吃晚饭,刚才在路上倒是转到这念头的,就是急着要见你,没肯停下车来。我这里穷得就剩下面了。”

岚岚从行李箱里翻出她妈让她带过来的一只烤鸭,撕开了口子就走进厨房,得意地出示给徐承看,“没事,我自备干粮来的。”

徐承释然一笑,“我就知道,我媳妇不能空着手来看我!”

岚岚的笑凝滞了一下,暗自感激云仙的周到。

“你平常晚饭都在公司吃?”岚岚狼吞虎咽着面条,不忘问问徐承在此地的状况。

徐承眼里洋溢着幸福,痴痴地盯着她吃面的样子,“嗯。有时候回来太晚了也会饿,就自己煮点儿面吃,所以我这儿面是常备着的。”

岚岚腾出一只手来,抚了抚他的面颊,胡子都没刮干净,拉拉杂杂地有些扎手,他以前可从来没有这样不修边幅的,她心疼地说:“可苦了你了。”

徐承呵呵笑着,顺势捉住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望着她的目光逐渐深邃起来,岚岚立刻觉得心头一阵酥麻,蜿蜒至脖子,他们已经太久没有亲热过了。

如此温馨的场面跟她来兴师问罪的初衷实在出入太大,洗碗的时候,她甚至开始疑心于灵告诉自己的消息是否可靠,否则,断不可能一点蛛丝马迹都找不着。

不过她已经不想再被这个念头困扰了,凡事都有两面性,来的时候很痛苦,可如果不是于灵的那句提醒,她大概也不会起意要来见徐承。

现在,他们两个近在咫尺,拥有着彼此,这才是最重要的。

徐承坐在客厅里处理一些公务,他今天走得急,有些事都没来得及交待清楚,电话一个接一个的。

在接某个电话的时候,他的声音陡然低了下去,不再似刚才那样放松且言笑晏晏,语句短促,仿佛随时想结束交谈,岚岚听出来了。

她虽然做着自己的事,可耳朵却很灵敏,她脑子里的警钟已经停歇,可潜意识里的那一个却还始终开着。

洗刷完毕后她从厨房里出来,徐承正坐在电脑前敲字,一看见她,立刻就把笔记本合上,伸了个懒腰,站起来道:“今天所有的正事都到此为止,接下来专心陪老婆。”

岚岚不理会他不怀好意的笑容,推推他,“洗澡去!”

“你洗了吗?”

“没,你先洗吧。”她有些心不在焉,而他并没有察觉出来。

徐承心情好极了,吹着口哨去房间拿了换洗衣服就步入浴室。

等听到哗哗的水声时,岚岚立刻按耐住紧张的情绪,走过去把徐承的手机打了开来,她知道他的手机密码,是岚岚的生日,她试了试,果然进去了,他一直没改。

她紧张地搜罗着刚才半小时内打进来的电话,迅速浏览之下,发现都是有名有姓的,却没有张谨,她松了口气,有些释然,但旋即心又提了起来,手指停留在一个没有显示名字的号码上。

打还是不打?她开始纠结。

她想到了一个有关信任的问题,理智告诉她,应该信任徐承,可是脑子里有个尖锐的声音在叫嚣,刺激着她不得安宁。

她脑子里隆隆地运转着,仿佛在跟某个邪恶的心魔较劲,但是很明显,她处于弱势。

“我只是想…想确认一下。确认一下就好。”当那个诱惑的声音一再地响起时,她终于按奈不住,她手指一点,决定就此做下!

通了。

漫漫长音“嘟——嘟——”地响,与她胸腔里紊乱的心跳结合在一起,犹如擂鼓一般震撼。

其实没几秒对方就把电话接起来了。

“大哥啊!不是说没空吗?这么快就又打来了?”听筒里那熟悉而娇脆的女孩的声音让岚岚只觉得所有的血都在往同一个地方涌,涌向一个无底的黑洞,她于是就此枯竭…

“干嘛不说话呀?”对方娇嗔地问。

“你是张谨?”岚岚颤抖着开了口。

对方突然沉默,像被人蓦地捂住了口,所有的热情都闷在了掌心里。

岚岚握着电话的手缓缓垂下,却蓦然间又高高扬起,她把电话砸向对面的白墙,弱小的电子产品发出清脆却轻微的撞击声,很快湮没在哗哗的水声中。它挫倒在地板上,孤零零地趴着,散发着被遗弃的委屈。

岚岚拉起地上的行李箱,打开门直接冲了出去…

徐承洗了澡出来,却不见岚岚的踪影,他纳闷地在房间和厨房来回转悠,唤着她的名字,却无人应答。

难道是出去买东西了?可这地方她人生地不熟的,不至于啊!

正着急时,他的手机咣朗朗地唱起来,四处搜寻,终于看到在墙边,多普达的手机,结实得像块砖头一样。

打来电话的是张谨,“对不起。”她说,“你太太刚才给我打电话了,我不知道是她。”

徐承像被人迎面泼了一盆冰水,浑身凉透。

9.信任一个人也需要勇气

走在异乡街头的岚岚只觉得满腔悲愤无从发泄,眼泪顺着面颊滚滚落下,她越哭越伤心,一边抹泪一边跌跌撞撞地朝前走,漫无目的。

她一直以为自己很坚强,够彪悍,遇到麻烦会挺身出来怒视着对方,朗朗质问:“喂,徐承!你到底想干什么?!给我个理由!!如果你喜欢她,好,咱们一拍两散!!!”干脆利落,一世英名永葆。

她再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竟然软弱到连当面对簿的勇气都没有,而是选择了一走了之,然后像个最没出息的小媳妇那样只会淌眼抹泪,脑子里乱成一团麻绳。

赵岚岚,你可太有出息了!

她边哭边骂着自己,包里的手机不停地响,她知道那是谁打来的,她就是不接,那一声声急促的铃声表达出对方的焦急,而她感到的是报复的快感。

出了小区就是个三岔路口,她不辨方向,当然此时此刻,方向于她而言没有任何意义,她选择了一条比较狭窄的道路一头扎进去,她就是不想让徐承那么容易就找到自己,她就是想让他着急。

这样想的时候,她又悲哀地发现,其实她对徐承根本就没有过要放弃的念头,她深深地依恋他,身心俱是,否则她不会在他的焦急中寻求到快感。

她为自己的无能感到愤怒,猛地站定,手机的铃声像根导火线,要将她愤怒的源泉引爆,她怒不可遏地从包里把它翻出来,恶狠狠地接通,劈头盖脸地骂上去,“你别烦我!别烦我!你是个伪君子,我们离婚!”

痛快淋漓的宣泄终止于末尾的那两个字上——离婚!

她的心像刀割一样痛起来。

“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都绝不提离婚二字,好不好?”徐承搂着她,在她耳朵边慢声细语,那是多久以前的事?

“好。”她娇软的承诺,当时并没有想到过会有今天。

“姐!你跟姐夫吵架啦?”电话那头却传来赵磊战战兢兢的声音。

岚岚的怒气像突然瘪掉的皮球,“怎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