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孙小姐,还有沈先生,有句话我一定要说…谢谢。真的。你们做的这些事,对这里的孩子来说,是影响一辈子的。不管之后手术能不能成功,我都感激你们给了我和次仁这个机会,一辈子也不会忘记你们的大恩大德!”

次仁也说了今天第一句话,“谢谢沈叔叔,谢谢孙阿姨!”

他看起来那样高兴啊,见了这么多次面,沈沣还从没见过他笑得这么开怀。

话说完了,彭杰似乎觉得他没资格再留下,鞠了个躬就牵着儿子退出去。眼看要走到病房门口,却忽然转身,扑通一声朝他们跪下。

男人身穿藏袍,行的是藏民朝圣时的大礼。他的声音浑厚而苍凉,仿佛在诉说什么誓约,飘荡在高原上久久不散,“沈先生,孙小姐,我会早晚为你们祈祷。祈求雪山保佑你们,永远安康,长寿!”

做完这些,他再不留恋,抱起孩子就走了。然而他带来的震荡,却还留在众人心间。

李主任道:“这次筛查已经结束,一共有101个孩子符合做手术的条件,很快就要分批次离开班戈,前往北京了。”

孙廷雅看向沈沣,眼中是真切的赞赏,“他说得对,这是一个可以改变许多孩子命运的活动。你做得很好。”

沈沣也有些感慨,片刻后才回道:“你也做得很好。”握住她的手,重复道,“我们一起,会做得更好。”

孙廷雅莞尔一笑,“对,我们配合得很好。”

窗外,草原的黄昏正式降临。举目遥望,云团像是被抹上一层淡淡的橙色水粉,蛊惑人心,而正西的方向,金灿灿的落日硕大浑圆,将四周照耀得璀璨夺目。

那样壮美,仿佛每个人独一无二的生命。

chapter21

周安琪踩着高跟走出电梯。

这是位于朝阳区的高级公寓,她于婚前购置,连老公都很少过来。这些年只要心情不好,她总会过来住一住,朋友戏称她这是“狡兔三窟”。

今天家政刚过来打扫过,窗明几净、地板锃亮,她懒得换鞋径直上到二楼,推开了主卧的门。

一个女人坐在飘窗上,她穿着白色棉麻家居服,长发披散、面色苍白,神情难得如此安静娴雅。

周安琪道:“姑奶奶,你才刚出院,就不能好好上床躺着啊?”

孙廷雅侧眸,淡淡道:“在医院躺够了,想坐会儿。”

“那也放个垫子啊,窗台多凉!”周安琪说着拿了个靠垫和毯子过去,把她安置好才在旁边坐下,摸着她脸蛋说,“唔,宝贝儿看把你憔悴的,心疼坏我了!快,让我摸一摸。”

孙廷雅白她一眼。

周安琪不以为意。她和孙廷雅两家是世交,虽然一个在北京,一个在上海,却每年都会不时聚会,两人也算一起长大的闺蜜。非但如此,她们还互当了对方的伴娘,在圈子里传为一段佳话。

周安琪昨天接到电话,才知道本该身在伦敦的孙廷雅不知何时竟回了国,还因为心脏病发住院。她打电话给她时手术早就做完,只是还需要静养,孙廷雅不希望家里人知道这事儿,勒令周安琪负责她在北京的生活,她就帮她办理了出院,接到了自己这套公寓里。

不过,周安琪想了想,道:“你这人也真是的,在北京又不是没亲人,你老公家大业大的,非跑来跟我挤。”

孙廷雅摸摸耳朵,含笑道:“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周安琪最受不得她这个样子,立刻举手投降。其实她心里也明白,孙廷雅和沈沣就是做个样子,这次孙廷雅病得快死了也没通知沈家而是叫了她,就知道两人关系淡漠成什么样儿了。

她忽然好奇起来,“你还没告诉我呢,你的病到底怎么回事儿?好端端的闹到要动手术的地步,医院说你不是在他们那儿做的手术,是转院,从哪儿转过来的?”

孙廷雅理了理腿上的毯子,平静道:“没哪儿,出去旅游没当心,遭报应了。”

她总是这样,不想说的一句也别想问出来,周安琪放弃套话,在她额头弹了一下就出去打电话了。既然要照顾病人,需要准备的还有很多,她不放心别人来办,必须亲力亲为。

孙廷雅坐在29楼的高空上,透过玻璃窗望向外面。高楼大厦、车水马龙,这是繁华的现代都市,每样东西都提醒她,已经离开了那片苍凉广袤的土地。

可那段经历还挥之不去。她和沈沣在西藏做的那些事,现在回忆起来真有点找虐的意思。她应该感谢他,毕竟他救了她的命,回到北京也是他帮她选的医院,还不时过来探望。不过等到可以出院,孙廷雅还是给安琪打了电话,如果一定要麻烦,她更希望麻烦她的好闺蜜。

想到还没通知他自己出院,她拿过手机,给沈沣发了条短信。

“我走了,谢谢招待。”

她是下午4点发的,他却直到第二天晚上才回她,非常简单的七个字,“知道了,保重身体。”

接下来一个月,孙廷雅专心养病,除了必要的活动,几乎哪儿都不去。周安琪对她这种“不作不死”的精神深表欣慰,感慨如果你早点觉醒,哪儿会搞得这么惨?

周安琪的丈夫席文隽也知道了她的情况,过来看望了一次,还带着他们四岁的儿子。孙廷雅想想也觉得佩服,周安琪现在才28岁,却已经结婚6年,她还从没见过圈子里哪位小姐嫁的这么早。

周安琪扮个鬼脸,“因为我们是真爱呀!”

如此丧心病狂的秀恩爱,孙廷雅也无话可说,因为她和席文隽的感情确实让人羡慕。周安琪十七岁就认识了他,当时她是明达集团董事长的独生女,席文隽只是公司一名小小的实习生。没有显赫的出身,周安琪却不嫌弃,认定他是自己的爱人。这中间当然有很多曲折,但最终,他们在英国举行了盛大的婚礼。席文隽没有辜负妻子的青睐,不仅在公司做得风生水起,感情也始终如恋爱时那般甜蜜。

孙廷雅承受着这对虐狗夫妻的巨大压力,每天早睡早起,偶尔逗逗周安琪的儿子,无聊了就在纸上划拉大纲,简直是老年人的作息。可惜平静终有被打破的一天,她于某天下午接到个电话,看了屏幕足足五秒才按下接听键。

电话那头,孙立恒冷声道:“你是打算待在英国一辈子吗?”

孙廷雅:“没有啊。”

孙立恒:“没有就回来。”

孙廷雅不说话。

孙立恒等不到回答,语气越发冷凝,“孙廷雅,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哪里还像个大家闺秀、名媛淑女?我当初真不该同意你跟沈沣结婚,我孙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总是这样,自从几年前闹翻,他们就没有好好说过话。孙廷雅觉得没意思,她现在连吵都懒得跟他吵,只是不想理他,也希望他不要出现在自己面前。

“既然已经丢尽,您也没什么好操心的了。我哪天玩够了,自然会滚回来的。您等着吧。”

说完这个,她直接关了手机,往水池里一丢。周安琪看了看水池里的手机尸体,理智地打住了追问的**。从对话就猜出来电话的人是谁了,孙廷雅和她父上大人的事情她可不敢瞎掺合。

孙廷雅平静够了,这才看着周安琪,道:“对不起啊安琪,今晚的舞会我不能参加了。你玩开心点。”

周安琪有点惊讶,“啊,不、不参加了啊…”

今天是她和席文隽结婚六周年纪念日,晚上举办了盛大的舞会,各界名流都受邀参加,孙廷雅也确定了会出席。她有她的计划,既然病养得差不多了,正好借这个机会跟众人宣告,她孙大小姐华丽回国了。

孙廷雅冷淡一笑,“因为我又不想让人知道,我已经回来了。”

她心意已定,周安琪也不勉强,她本来就担心她大病初愈,玩太狠身体会扛不住。又坐了会儿她便起身离开,去为晚上做准备,孙廷雅独自在客厅里发呆,终于受不了沉闷的气氛,随便套了身衣服出门了。

夜|幕初降,晚上的北京城更加美丽。今天下了场雨,空气里有湿润的气息,微微的凉。孙廷雅坐在出租车上,漫无目的穿行在大街小巷。

她是上海人,从未在北京长住,除开两年前那桩折腾的婚事,她对这个城市的记忆泰半都和周安琪有关。还记得当初她选择和沈沣结婚时,也是她红着眼眶,不断劝阻,“小雅,这是一辈子的大事,你千万不要冲动!我不希望你嫁给他,你又不爱他为什么要嫁给他?!”

呵,真是个傻姑娘。以为这世上谁都像她那么幸运吗?可以和深爱的人结婚。

孙廷雅自嘲轻笑,目光却瞟到前方一栋建筑,琼楼玉宇般的高楼大厦,顶上是“海盛酒店”四个大字。她打小最熟悉的品牌,也是周安琪今晚举行舞会的地方。

之前以为孙廷雅要去的时候,周安琪还解释过,不是故意选在她家的酒店办舞会,只是三个月前就看中了那里的场地。孙廷雅无所谓地耸肩,“你照顾我家生意,我应该感谢你。”

想到这儿,孙廷雅轻轻一笑,对司机道:“师傅,麻烦您在前面停吧。”

无论如何,今晚是周安琪的大日子,就算只是去敬杯酒说句祝福也好,她不应该耍脾气就缺席。

到了大厅门口才发现自己走得急,压根儿没拿请柬,手机也被泡水里了,想叫周安琪出来接她都不行。保安非常尽责的阻拦,她觉得强势突围没什么希望,思忖去哪儿借个手机,却不小心撞到人身上。

回头一看,原来不知何时竟过来了四五个男人,都是西装革履,看起来也是赴会的。被她撞到的男人走在最前面,身材高大挺拔,穿着纯黑燕尾服,钻石袖扣低调而华贵,正低头看着她。

“孙小姐?您是孙小姐吗?”

打头的男人没说话,后面却冒出个体型微胖的男人,热情地跟孙廷雅握手,“您好您好,我是许建林。之前在上海,孙先生办的酒会,我们见过的!”

他这么一说,孙廷雅立刻放弃回忆。她都多久没出席孙家的酒会了,这人多半就是例行公事应酬了几句,能记得才有鬼。

面上还是微笑道:“许先生好,没想到会在这儿见到你。”

许建林:“我才没想到,您是来参加周小姐的舞会的?”

“对啊,可是我没有带请柬,保安也不认识我,正发愁怎么进去呢。”

许建林一拍大腿,“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你们知道这是谁吗?这可是海盛集团的大小姐,我没记错的话这家酒店就是归在她名下的,你们还敢拦她?”

保安面面相觑,许建林的话也引起了其余几人的兴趣,男人们都盯着她打量,最开始被孙廷雅撞到的那位更是直接上前,走到了她面前。

看气派,他应该是打头的,这是想认识她的意思吗?

孙廷雅摆出应酬时的标准笑容,安静等候他自我介绍。谁知对方不按常理出牌,打量她道:“没带请柬,连衣服也没换?”

孙廷雅微愣,她出门随便换了件el的白色小裙子,很日常的款式,但也不至于在这种场合显得突兀吧?

她微笑,“今天的主角是周小姐,我穿什么不重要。”

男人点点头。她觉得有点奇怪,过问一位陌生女士的衣服,这人未免太多管闲事了。可下一瞬她又觉得他长得有些熟悉,声音更熟悉,像是不久前才在哪里见过。

可到底是哪儿呢?

男人将她琢磨之色表情收入眼中,明白了什么。他勾唇,轻轻道:“孙小姐好,鄙人沈沣,很高兴认识你。”

孙廷雅反应三秒,沉痛地捂住额头。沈沣冷冷一笑,甩手就走,孙廷雅连忙抓住他胳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沈沣:“呵。”

“这是个误会,真的!”

沈沣一把挣脱她的魔爪,对愣在原地的几人使个眼色,他们连忙跟他一起进去了。

经过保安时,沈沣冷声吩咐:“不许她进来!”

孙廷雅看着他们扬长而去的背影,简直目瞪口呆。

靠!这是本宫的酒店!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奉上,大家么么哒~

chapter22

等孙廷雅终于混进去,已经看不到沈沣了。大厅内衣香鬓影、觥筹交错,周安琪见到她很惊喜,孙廷雅打过招呼后,就顺手端过杯香槟,站在一角不说话。

沈沣生气她可以理解,毕竟都经历过生死了,她居然还是记不住他的脸。可他脾气也太大了,她有病他又不是不知道,还跟个残疾人计较。她越想越抑郁,亏她还那么诚恳想要解释!

孙廷雅个子高又长得漂亮,偶尔有人好奇地打量她,但也仅此而已。海盛集团根基在上海,她几乎不在北京名媛圈走动,这些人不认识她很正常。

水晶杯触感冰凉,她看着里面清澈的液体,很有一饮而尽的冲动。然而医生交代,最近她都要戒烟酒,为了小命着想,也只好忍住了。

轻叹口气,她将目光落到厅内的宾客身上。周安琪这几年开起了影视公司,以制片人的身份混迹在娱乐圈,今天的舞会也来了不少明星,其中最大牌的当属17岁出道,迄今已成名近10年,有“国民玉女”之称的女星宋菲儿。

女人一袭海蓝色的Elie Saab高定礼服,纱质长裙如梦似幻,让她也美得仿佛一幅画。几个贵公子围在旁边,宋菲儿虽然在应酬,笑容却并不热络,更添了几分可远观不可亵玩的气质。

孙廷雅看着她这样,再想起那晚在季思餐厅,宋菲儿那位眼睛挺漂亮的金主,淡淡一笑。

正准备去换杯能喝的果汁,一个短发圆脸的女孩却凑过来搭讪,“呃,你是谁带来的客人啊?”

孙廷雅想了想,诚实道:“我是周小姐的客人。”

女孩有点意外,“你是周小姐亲自发请柬的客人?我还以为你跟我一样,是陪人来的…”毕竟她孤零零站着,都没人过来跟她讲话。

这种场合,贵公子们总会带个女伴,这一位大概也是哪家纨绔的新欢吧。孙廷雅不说话,女孩有点赧然,“不好意思啊,打扰了。”

真是个冒失的性格,长得也很可爱,孙廷雅对漂亮的小女生总有股怜爱之心,温声道:“没关系。”

她随和的态度让女孩松了口气,她像终于找到同伴似的,飞快道:“我朋友有点事儿,我一个人不知道该干什么…”

孙廷雅顺着她的视线望去,“你的朋友,难道就是宋菲儿身边的某位先生?”

女孩扁扁嘴,默认了。

两人安静了一会儿,女孩为了缓和气氛,露出个笑容,“哎,你看那边,是沈沣哦!”

孙廷雅回头,果然是刚才把她堵在外面的男人。

女孩道:“真没想到,可以在这里见到沈沣,你认识他吧?就是宜熙的表哥,我还关注着他微博呢…”

北京城贵公子这么多,沈沣算是其中最有名的一个。这也是拜他那位红得发紫的表妹宜熙所赐,沈沣几年前跟她一起被拍到,照片曝光后以超高颜值征服了群众,网友纷纷感慨这年头居然还有这么帅的富二代。有那么大半年的时间,他的关注度几乎赶得上一个二线明星。不过后来因为没有话题,渐渐也就冷了下去,但这不妨碍群众记住了他的脸。

孙廷雅:“恩,我知道他是宜熙的表哥。”

女孩道:“其实我真挺喜欢他的,他微博上一些发言很有意思,而且还长得帅。不过听说他已经结婚了,不知道太太是谁,真有点嫉妒…”

她说完也觉得自己好笑,捂住嘴望向孙廷雅,却发现对方根本没有在听,而是静静望着沈沣。

男人被围在中间,似乎人人都想跟他打招呼,他也含笑跟他们握手。他站在光芒璀璨的水晶灯下,看起来和高原旷野上那个男人一点都不一样了,孙廷雅几乎无法想象他背着她在大雪里跋涉的样子。

沈沣当然察觉了孙廷雅的视线,不过他没有搭理的意思。本以为她会继续高冷不在乎,谁知女人放下香槟杯,在身旁女孩诧异的眼神里,朝自己走来了。

“沈先生好。”

孙廷雅笑道,全不顾他周围正在客套的生意伙伴。沈沣凝视孙廷雅伸出来的手,配合地跟她握了握,孙廷雅道:“我有几句话想跟你说,可以吗?”

旁边的男人对视一眼,都有些惊讶。这是哪里冒出来的愣头青,是打算勾搭沈公子么?可她也太没眼力见了,居然当众打断他和别人的谈话。

沈沣顿了顿,“好啊。”

他一开口,那几个人立刻知趣地走远几步,假装还有别的事,只是眼神始终没有离开他们。

沈沣道:“你想说什么?”

“刚才的事,跟你道个歉。”孙廷雅道,“没记住你是我不对,毕竟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只是我的病吧,它不受我控制你懂吗?而你又恰恰处于我最难记的那拨,所以…”

沈沣皱眉。他最近看了一些关于脸盲症的资料,当然明白她的意思。也就是说,在她的眼中,他的脸比一般人还要难分辨?

孙廷雅:“对我来说,乔珊已经是比较难记的类型了,而你,比她还难记…”

沈沣不说话。

她难得这么主动老实,他却半点都高兴不起来,反而有点烦躁。不知缘由的烦躁。

宋菲儿提着裙子走过来,笑语嫣然,“沈先生,您怎么也来了?”

沈沣和孙廷雅都看向她,宋菲儿却像完全没有孙廷雅这个人似的,只看着沈沣,“前几天和宜老师一起做活动,还跟她聊起了您,没想到这么巧,今晚就遇上了。”

沈沣:“哦,你跟宜熙聊起我?”

宋菲儿笑容清澈如水。沈沣余光瞥到孙廷雅,她捏着手包立在旁边,看起来并不介意被宋菲儿打断对话,反而饶有兴致地打量起她的裙子来。

他笑起来,“宋小姐想喝一杯吗?就当感谢你照顾舍妹。”

宋菲儿:“宜老师照顾我还差不多。这一杯当然要喝,但是得我敬沈先生您。”

她说完,这才把目光转到孙廷雅身上,眼神温和而亲切,“这位小姐是…”

孙廷雅:“不是谁,路人甲。”

宋菲儿:“那我和沈先生先失陪了,你不介意吧?”

孙廷雅做了个“请”的手势。

宋菲儿转身想走,却不料裙摆太长,她不小心踩到,眼看就要摔倒。沈沣离得最近,本能地接住她,宋菲儿惊魂未定,两手紧抱着他胳膊,半晌才抬头一笑,可谓千娇百媚,“谢谢沈先生。”

这个笑容仿佛一道白光,在孙廷雅脑海点亮。她看着几乎是相拥而立的两人,又记起了那天晚上,季思餐厅的花园里,宋菲儿和她那位金主。

漂亮的桃花眼,风流多情的行事作风,还有个常年住在国外的太太…

“哇哦。”她轻轻道。

原来,宋菲儿的神秘男友,就是沈沣啊。

“原来他们俩这么熟。”旁边有女人低声议论,“你说,宋菲儿不会是沈公子带进来的吧?他今晚的女伴?”

孙廷雅抿唇,眉眼间第一次有了冷意。

餐桌前,沈沣端给宋菲儿一杯香槟,“怎么,你现在不怕曝光了?”

身为公众人物,宋菲儿一直很小心,生怕被人知道她和有妇之夫在一起,影响形象。

宋菲儿咬唇笑,“你不觉得很有意思吗?明明我们熟得不能再熟了,却在大家面前装得一本正经,我挑剧本时最喜欢这种戏码了。”

她这么说,沈沣思路却跑到另一个地方。和宋菲儿不算,他和孙廷雅才是,一直在重复这样的戏码。

目光下意识寻找,却脸色一变,因为那个人不知何时走到了出口处,似乎打算离开。他眉头紧蹙,忽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个错误。

宋菲儿:“不是要喝酒吗,你在看哪里?”

沈沣:“你自己喝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也不管宋菲儿什么反应,追着那个在转角处一闪而逝的身影而去。

“孙廷雅,孙廷雅你站住,我让你站住!”

他们已经到了酒店外面,孙廷雅不耐转身,“沈先生,还有什么事吗?追着我出来,不用陪您的女朋友了?”

沈沣微愣,“你知道了?”

孙廷雅双手抱臂,冷淡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