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不起、、、”
十一公主低下了头，她被柳絮儿的怒火吓得有些怔楞，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敢这么跟她说话。只是她天生就性子柔软，再加上柳絮儿所说的确有理，她眼眶有些湿润。
是啊，她什么都不会，就算是进了宫，也只会成为拖累。她救不了疼爱她的父皇，却只能自己一个人躲在安全的地方，是她没用。
“公主，你好好在这里呆着吧，宫中的事情若是平息下来了，我会马上通知你的。有三皇子在，相信陛下一定不会有事的。”
柳絮儿安慰道，将心比心，她自己心里也没底，现在却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安抚了十一公主，她这才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面，托着腮沉思起来。
韩不治已经到了王府，与其为月倾泠的话而忐忑，她还不如去找韩不治确定一下。想到这里，她猛的起身，将那本残卷带在身上，朝着静安苑走去。
时间匆匆流逝，已经是第二天晚上了，庄慕寒还是没有派人传来任何消息，柳絮儿等得心急如焚，胡乱地用了晚膳，躺在床上就跟烙饼似的，翻来覆去的不得安宁。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她还是第一次经历。整个王府都陷入了一种煎熬，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睛。
“小姐，不好了，王府被包围起来了！”
“什么？”
柳絮儿一个激灵，从床上跳了起来，幽暗的烛光中，是青玉惊慌失措的小脸。
“青玉，你说什么？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姐，有一批人马包围了王府，侍卫们正在和他们周旋呢！无情大哥叫我过来，让我们带上韩大夫和十一公主，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如今王府的主子只剩下了柳絮儿一人，无情留守王府，既然是有军队包围了王府，那么差不多是二皇子的人了。出现了这种情况，柳絮儿脑子里面顿时有了不详的预感，然而她不敢往坏处去想，立刻吩咐道：“青玉，你去把韩大夫和十一公主请过来，一会儿跟我走！”
庄慕寒曾经告诉过她，若是遇到了什么危险，就躲到地道里面去。然而柳絮儿有空间在，根本就不需要。青玉的行动很快，没一会儿就把两人带了过来，府上的密道自然是不能让外人知道的，柳絮儿看了看十一公主和韩不治，沉声开口道。
“现在有军队已经围住了王府，我们的情况十分危险，王府里面有隐秘的地道可以让我们躲过一劫，然而这是府上的秘密，所以，还请公主和韩大夫不要见怪，喝下这掺了迷汗药的茶水，睡上一段时间。”
她的要求也不算过分，两人虽然犹豫了一会，还是点了点头，上前将茶水一饮而尽，自然也包括青玉和玲珑。等到几人都沉沉睡去，柳絮儿将他们放在空间里面，自己走进了密道，将他们放了进去，这才独自一人走了出来。
王府的大门外，一队人马将诺大的院子包围了个水泄不通，四个角落都放上了干柴，倒上了油。马背上的侍卫一人拿着一只火把，为首的男人一身盔甲，朝着对峙的王府守卫们大声喝道：“劝你们识相一点，交出王妃和十一公主，否则的话，我们马上火烧晋远王府！”
“你做梦！有本事就放火吧，就算是死，你们也休想得逞！”
隔着大门，无情冷冷一笑，眼神中满是决绝，他带着的是王府的二十个近卫，个个都是精英，誓死保护王妃和十一公主。就算是挡不住，他们也会从地道之中护送主子们离开，又怎么会畏惧与这些人的威胁。
“不知好歹！”
“将军，我们该怎么办？”
那为首的将军眼神闪了闪，有些踌躇，如今二皇子并没有占到上风，而庄慕寒居然和三皇子联合起来，二皇子这边的压力骤增。二皇子的人马控制住了西城，三皇子等人则是控制了东城，两相对峙，抓住晋远王妃和十一公主，无非也是希望多一个筹码威胁到对方罢了，若非必要，实在是用不着将对方逼入绝境。
“来人，列阵，放火箭！”
“准备木桩，撞门！”
将军冷哼了一声，他就不相信，这群人中就没有一个不怕死的。等杀死了这群拦路虎，他就不信进不去王府捉人！
“小心！后退！”
无情大喝一声，幸亏王府大院数目繁多，他们躲在树后，并不容易受伤。然而要守住大门，却是没有办法躲在树后，迎面而来的利箭更是带着火光。十个侍卫左右守在门口，或攻击或防守，一人挡箭，一人杀敌，配合的天衣无缝。若是累了，则是由另外十人轮流替上，竟是将小小的王府大门守得一丝不透！
柳絮儿出来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情况，这些人身上都有着大大小小的伤口，却仿佛根本就没有觉察到一般，心中顿时升起了一股难以名状的感情，这些人，他们都是用命在守护着她啊！
她藏在空间里面，眼神却缓缓地变得坚毅起来，通过空间，她可以清楚地看到外面的人马，大概有一百多人的模样，二皇子还真是下了血本。这些人并不是都骑着马，却是将整个王府围得水泄不通，为首的男人穿着盔甲，被保护在几个人中间，相比之下，王府的二十个侍卫，实在是蚂蚁对上了大象。
擒贼先擒王，柳絮儿眼中闪过一丝危险，她摸了摸小金的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小金，让这些人，看看你的威力！那个穿盔甲的人，就交给你了！”
至于她嘛，掏出一根足足有小指般粗，顶端尖细，大概有十厘米般长的针，她一时无聊准备用来打毛线的铁针，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派上用场。
“啊！”
一声惨叫，那为首的将军忽然从马背上摔了下去，引发了一阵动乱。空间里面，柳絮儿一手一根铁针，对着马儿的屁股毫不留情地扎去！瞬移的速度可不是盖的，仅仅一分钟，她就围着王府绕了个圈，几乎每匹马的屁股都受到了铁针的“热情款待”，天色太暗，柳絮儿也没认真看，好多马儿都被爆了菊，发出了凄厉的嘶鸣。
马儿受惊，没头没脑地乱跑起来，马背上的人有的被摔了下去，死于马蹄之下，有的则是死死地攥紧了缰绳，或者挥鞭让马儿停下来。然而剧烈的疼痛反而刺激了这些马匹，一时间，原本还威风凛凛的军队狼狈不已，一片混乱。
“将军！将军！”
“不好了，将军死了！”
“快让开，让开！”
“哎呦，痛死老子了！”
你公公大。这忽然而来的一幕，顿时让无情等人傻了眼，根本就用不着他们动手，外面的人已经在马蹄的践踏之下自相残杀了。主帅忽然猝死，马儿失控，一百人的队伍，很快稀稀拉拉的死了大半。那副将见情况已经无法控制，只得大声地喊了起来。
“都安静！不要慌——啊！”
一头从马背上载了下去，那副将口吐黑血，眨眼间就死透了。不知道是谁战战兢兢地喊了一声“有鬼啊！”，溃不成军的一堆人，很快就抱头鼠穿，跑了个一干二净。
然而迎接他们的，却是一场华丽的死亡盛宴，无数的蛇忽然从黑暗中窜了出来，就连看到这一幕的柳絮儿，都惊骇地瞪大了眼睛。
良久，直到蛇潮褪去，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散发着刺鼻的血腥味，柳絮儿这才回过神来，捂着嘴干呕起来。除了看恐怖片的时候看到过这种血腥的场面，如今更是亲身面对，她没晕过去都已经算是不错了。一团黑影缠上了她的手腕，小金“嘶嘶”地叫着，仿佛在寻求奖励。柳絮儿勉强笑了笑，手上不可抑制地浮现了一批鸡皮疙瘩。
“小金，好样的！”
什么时候小金居然可以召唤蛇群了？她总感觉小金简直是修炼成精了，如今连小弟都能叫来了，虽然对于方才的蛇群依然有些头皮发麻，柳絮儿却抑制不住地欣喜起来。她的小金，真是居家旅行，杀人放火之必备啊
第164章
危机解除，虽然王府的侍卫们都有些搞不清楚状况，到底也是松了口气。柳絮儿藏在空间里面并没有露面，然而无情却发现了那黑暗中飞快闪过的影子，想起王妃身边似乎有那么一条灵蛇，他的眼中浮现一丝明了。
柳絮儿有了小金底气大增，天色已晚，她估计那群人不会再来，不过也不敢放松警惕，让小金在门口守着，自己则是回到了密道休息。黑夜中似乎传来了嘲杂的喊杀声，众人的心中都是一沉，这场夺宫政变，结局到底是如何，没人知道。
庄慕寒，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第二天早上，为了安全起见，众人都去了静安苑，那个地方距离大门最远，位置偏僻，也容易在最快的时间里面赶到密道之中躲藏。静安苑除了当初捆锁住红妖的那间房子给了韩不治住之外，另外还有两间偏房则是分别给了柳絮儿和十一公主。十一公主的情绪显得有些低落，每天都恹恹地，柳絮儿心情也不好，更不知道该和她说些什么。倒是韩不治十分敬业，即使是在这种情况下，也在孜孜不倦地研究自己给他的那卷残本。
一天的时间又这样过去，不过庆幸的是，这次倒是没有人来王府捣乱。草草地用了晚膳，正打算上床睡觉，青玉忽然出现，小声地开口道：“小姐，韩大夫找您，让您过去一下，他有事情相商。”
“我知道了。”
柳絮儿点了点头，换好了衣服走了过去，房间里面，韩不治神色激动，看着她道：“王妃，老夫不辱使命，终于找到解蛊的方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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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时间不早了，您还是早些休息吧。”
床前的蜡烛已经渐渐燃烧殆尽，柳絮儿沉声吩咐道：“你先下去吧。”
最后一丝光明也泯灭在黑暗里，夜色深沉，凉凉的夜风吹了进来，她却没有丝毫的睡意。韩不治的话还回响在耳边，和当日月倾泠所说并无二样，他唯一不知道的，便是十一公主就是那母蛊的继承人，可是，却也让她的一颗心沉到了谷底。Pxxf。
这是唯一的机会，她不想放弃，可是却同样无法让自己接受。而庄慕寒呢？他又会做出怎样的决定？
一时间，柳絮儿心乱如麻，她强迫自己不要去想这件事情，昏昏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如此平静而压抑的日子又过了三天，就在这期间，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那就是十一公主忧思成疾，病倒在了床上。幸好还有个神医在身边，只是十一公主惦记着景帝，心情郁郁，一直都没有好起来。
柳絮儿自己也顶着莫大的压力，还要照顾十一公主，几天下来就瘦了一圈，心疼得青玉天天挖空了心思给她做些好吃的。奈何根本就没什么胃口，日子过得很是煎熬。而就这天晚上，她刚刚用了晚膳，就听到一阵马蹄声响了起来。
“怎么回事？”
众人顿时心惊起来，他们在内院之中就能听到马蹄声，这就意味着至少有上千人的队伍正朝着这个方向骑马赶来。想起那晚上二皇子派来的人，柳絮儿心中一寒。一两百人她和小金勉强可以对付，可是一个小型军队，就算是拼了命也打不过啊！
当机立断，柳絮儿带着众人躲进了密道，三十六计走为上，安排好几人，她想起了庄慕寒的暗卫们，无论如何，她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他们送死。
马蹄声越来越近，卷起了一地的尘嚣，家家户户大门紧闭，躲在房中不敢出来。晋远王府，侍卫们纷纷提高了警惕，眼睛也不眨地看着前方。哪怕是死，他们也要护住王妃，为她拖延时间，开出一条后路。
黑暗中的铁骑直直地朝着晋远王府奔去，夜色下，马背上男人高大的身形清晰可见，不知是谁发出了一声欢呼，顿时让整个王府的气氛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转变。
“是王爷！王爷回来了！”
“真的是王爷！快，快去禀告王妃！是王爷回来了！”
“太好了，王爷终于回来了！是不是外面终于太平了？”
“…”庄慕寒回来了？迎面赶来的柳絮儿心中一颤，再也忍不住地提起了裙摆飞奔了出去，一向紧紧闭着的王府大门已经被打开，马背上为首的男人，一身白衣，飘然如仙。精致的容颜面无表情，是她熟悉的轮廓，百转千回，她隔着长廊，紧紧地注视着男人的身影，一双麋鹿大眼之中，已经饱含热泪。
他抬起头了，眼神似乎在人群中搜索着什么，终于，他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紧抿的薄唇缓缓勾起，露出一个天地为之失色的笑脸，唰地一下跳下了马背，直直地朝着她大步走去。
“我回来了！”
刹那间，柳絮儿便感觉自己被拥入了一个宽大的怀抱，一路急行，他的身上还带着湿气，抱着她的一瞬间，她却感觉不到一丝冷意。低沉醇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这一刻，一直堵在心中的担忧，不安和惶恐，仿佛都因为这句话统统消失无踪。她终是忍不住，缓缓地落下泪来。
“你怎么才回来，你怎么才回来？呜呜呜呜、、、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多害怕？”
仿佛找到了宣泄口，柳絮儿拍打着他坚实的胸口，庄慕寒任由她发泄着心中的情绪，抱着她娇娇软软的娇躯，满足地在她的发间蹭了蹭。熟悉的香甜味道，让他的一颗心也变得温暖起来。耳边满是小人儿絮絮叨叨的埋怨，他无奈地笑了笑，抬起头，堵住了她喋喋不休的小嘴。
“柳儿，别怕，我回来了。”
墙角处，一个纤弱的身影扶着墙壁，怔怔地看着这一幕。男人眼中无法掩饰的宠溺和深情，刺痛了她的眼，曾经让她即使是睡着了也会笑醒的美梦，破碎了一地，嘲笑着她的自作多情。他从来没有对自己有过一分一毫的表示，而她却浮想联翩，为自己编织了一个华丽的梦境。
她跌跌撞撞地转身，再也无法压抑心中的悲伤和绝望，离开了这个不属于她的场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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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慕寒回到了王府，便代表着这次二皇子谋反的事情已经有了结果，然而，庄慕寒却并没有在王府里面呆很久，他抱了抱柳絮儿，沉声道：“盛京已经安稳下来，你们在王府里面不要担心，现在我要立刻带十一公主进宫，一切都等我回来之后再说。”
虽然有些失望，柳絮儿还是点了点头，“你小心一点，我等你。”
二次同时，青玉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看到了宛如游魂般在花园里面行走的陈灵韵，顿时松了口气。
“十一公主，你怎么跑出来了？奴婢总算是找着你了，王爷要带您进宫呢，快跟奴婢走吧！”
陈灵韵猛的抬起头，明显哭过的双眼浮现出一丝亮光，跟着青玉急匆匆地到了大门口，看到那个高大的身影，她眼神微微一黯。然而想到如今还不知道如何的父皇，便将心中的酸楚压了下来。
“晋远王，我父皇到底怎么样了？”
“公主，时间急迫，还是先赶到皇宫之后再说吧！”
庄慕寒淡淡的目光扫过她，吩咐身边的女暗卫将十一公主抱到了她骑的马背上，深深地凝视了门口的柳絮儿一眼，扬起了马鞭。
“驾！走吧！”
经过了战火洗礼的皇宫，已经不复当初的金碧辉煌，城门上还有干涸的血迹，一切的一切，是那样的肃然和萧索。两匹快马直直地冲了进去，看清楚了来人的身影，竟是无人上前阻拦。十一公主本就生着病，如今在马背上一阵颠簸，脸色更是苍白如纸。即使如此，她也强忍着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殷殷的目光落在了越来越近的御书房。
“吁！”
“公主，请下马！”
御书房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药味，几十个大臣们一脸悲戚的跪在地上，形容狼狈。而在那正厅的龙椅上，一个身着明黄色的龙袍的老者虚弱地靠在那里，只见他满头银发，原本精神矍铄的面容迅速地消瘦下来，脸上竟是一点肉都没有，苍老的面孔带着一股死气，深陷的眼睛，茫然之中几乎找不到焦距。这哪里是那个呼风唤雨的景帝，分明就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者！
“父皇！”
十一公主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惊呼，跌跌撞撞地跑到了榻前，不敢相信眼前的老人居然是自己的父皇。似乎是听到了十一公主的声音，景帝的眼中渐渐浮现出一丝清明，干瘪的手艰难地抬了起来，十一公主抓住了他的手，滚烫的泪水缓缓地落下。
“父皇，我是韵儿啊！我在这里！”
“韵儿，我的韵儿！”
都就就中。景帝猛的睁大了眼睛，就连身体都在微微颤抖，然而不可否认的是，在真切地感受到了十一公主的存在之后，景帝仿佛回光返照一般的坐了起来，凌厉的目光扫过底下的一排排大臣，最终落在了庄慕寒和一直默不作声的三皇子身上。
“朕这条命，已经活不了多长了。趁着朕还有一口气在，你们都给朕听好了！”
———
第165章
经历了如此大的变故，眼看着景帝已经大限将至，侥幸活下来的众位大臣也清楚，景帝这是要重新册立新君了。众人的目光纷纷落在了三皇子身上，大皇子疯癫，二皇子谋反，四皇子死于这次宫变，唯一生下的十一公主忽略不计。除了他，还有谁能堪当大任？
“从现在起，十一公主陈灵韵就是我大陈国的皇帝！三皇子陈易安，朕封你为摄政王，同晋远王爷一起，辅佐韵儿，保我大陈江山千秋万代！”
景帝的话掷地有声，却吓得一干朝臣瞪大了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
“陛下，万万不可！十一公主乃是一弱质女流，如何能够堪当国君之重任！还请陛下三思！”
“是啊陛下！三皇子文武全才，此次平乱，多亏三皇子，当立三皇子为国君才是啊！”
“自古以来男尊女卑，女子如何能为帝？不妥，不妥啊！”
朝臣们反对声一大片，纷纷劝说景帝，一时间，御书房吵闹成一片。
十一公主早就知道景帝有这样的心思，若是以前，她还能接受景帝慢慢教导，然而现在的情况，景帝的威信明显不如三皇兄。更何况三皇兄平定了宫变，已经得到了大臣们的拥戴。她本就无心与帝王之位，更不可能做的比三皇兄还好，心中便生了退意。
“父皇，大臣们所言甚是，女儿知道你的苦心，可是——”
“没有可是！”景帝打断了她，如果老三是母蛊继承人，他二话不说就应了，可是他偏偏不是！他绝对不能允许陈国的百年基业葬送在自己手里，老三为帝能控制住庄慕寒吗？以庄慕寒的能力和潜在的恨意，能让陈国千秋万世吗？
“朕意已决，难道你们想违抗圣旨吗？”景帝怒吼一声，常年的积威，倒是镇住了一干朝臣。景帝何尝不知道，老三有雄心壮志，怎么甘心蛰伏于女人身下，当一个摄政王爷。然而景帝却决定了放手一搏，赌的，就是陈易安的心性。
“不必多说，你们都退下，韵儿你暂且在殿外等等，安儿留下来！”
景帝恹恹地摆了摆手，神色不耐，大臣们不甘地摇了摇头，陆续行礼离开了。庄慕寒起身，深邃的目光与陈易安对视，眼中闪过一丝警告。
别忘了我们之间的交易。
御书房中，渐渐只剩下父子两人，景帝凌厉的目光渐渐变得温和起来，对着三皇子伸出了手。
“安儿，过来。”
“父皇。”
“安儿，朕知道，你一定很不高兴朕居然将皇位传给你皇妹，是不是？”
“父皇传位与皇妹，自然是有父皇的道理，儿臣绝不敢有丝毫不满。”三皇子一板一眼地开口，神色间没有一丝怨恨或是不甘的情绪。景帝甚深地叹了口气，他何尝不满意这个儿子，聪慧，机智，懂得进退。为什么老天爷居然会给他开了这么大的一个玩笑，让韵儿成了母蛊继承人？
他是可惜，然而却不会改变自古以来的继位资格，也正是因为清楚陈灵韵和陈易安的性子，他才决定让陈易安当摄政王。而现在，也是时候将皇室的秘辛告诉他了。
陈易安静静地听着景帝道出开国先帝的那段历史，心中一片平静，景帝恐怕到死都不会知道，陈易安早就已经清楚了这一切。不管他说的多么煽情，多么为了陈国江山才做出了这样的决定，都不能打动陈易安的心。
他牢记着师父的话，这百年的怨气，终究会在他的手上化解，这也是庄慕寒之所以会答应帮忙的原因。陈易安不是优柔寡断之人，舍弃十一公主，他会觉得内疚，然而，却永远都不会后悔。
景帝看着三皇子平静无波的神色，显得有些恼恨，他知道自己时日无多，若是真的不管不顾的立了十一公主为帝，以三皇子的实力，随时随地可以杀了她取而代之。而说出了这个秘密，至少会让三皇子有所顾忌，为了牵制庄慕寒，不会伤害十一的性命。
二皇子的谋反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而现在的他已经是强弩之末，景帝不得不委曲求全。
“父皇，儿臣不认为只有控制别人，才能维持住我陈国的大好江山。二皇兄和月相勾结叛变，虽然儿臣将他们打出了京城，如今的陈国却并不安稳。若是十一皇妹有能力，儿臣自然不会反对父皇的意见，可是现在父皇你也看到了。十一皇妹不适合当皇帝，满朝文武更不会同意一个女人主宰他们。”
“那你想怎么样？抗旨吗？”景帝脸色一沉，不悦地看着他。
么庄庄之。“父皇，儿臣没有二皇兄那般无耻，竟会做出弑父夺位之事。现在天下不稳，十一皇妹根本无法在朝廷之上立足。儿臣倒是有个想法，父皇不如顺应了民意立我为帝，等皇妹嫁人生子，有了下一位母蛊继承人，儿臣会把他当成自己的儿子一样对待，等我百年之后，再传位与他。既然皇妹有那个能力控制晋远王，而靠着晋远王的能力，要让我实现承诺，也不会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不得不说，三皇子的话让景帝犹豫了起来。不过，他却并不相信陈易安的话是真心，谁舍得将皇位传给一个根本就不是自己生的继承人？景帝神色复杂地看着自己的三儿子，竟是仿佛从未认识过他一般。
若说他有野心，他大可以在那场谋反之中顺势杀了自己，被百官拥戴成新的帝王。可是他却偏偏没有这么做，即使是他要让韵儿继承大统，他在朝臣面前竟是没有一句反驳。可若是说他没有野心，现在的他，不正是在用韵儿的事情来威胁自己改变主意吗？
“你到底想要什么？”
“父皇，儿臣所念，惟愿国泰民安而已。”
陈易安淡淡地开口，却让景帝微微一怔，这个回答，完全处于了他的意料之外，景帝的心中，忽然涌上了一股奇特的感觉，似乎是明悟，又似乎是迷惘。已经不成人形的身体剧烈地震颤起来，猛的咳出了一口鲜血。他的目光再次变得涣散起来，好半响，才低低地吐出了一句。
“好，朕答应你。你先出去吧，把韵儿和庄慕寒叫进来。”
景帝单独召见三皇子，无人知道他们到底说了什么，只是，半个时辰之后，景帝重新召集了所有的大臣，在大殿之中，进行了最后一场早朝。
圣旨宣，立三皇子陈易安为帝，十一公主陈灵韵为圣公主，享受亲王俸禄。景帝对十一公主的宠爱依然是史无前例，哪怕不能让她成为历史上唯一的女帝，也要让她成为唯一的女王爷。
傍晚时分，景帝薨，举国同哀。
这一场寿宴叛乱，终是落下了帷幕。侥幸活下来的官员们终于得以带着自己的家眷离宫，而从那之后，他们将效忠的对象，已经换成了另外一人。
消息传来晋远王府的时候，柳絮儿几乎不敢置信，她吩咐府上挂上白布，让众人着素，等待着庄慕寒的回归。直至子夜时分，她才终于等到了他的身影，一袭白衣的他看起来很是疲惫，然而眼神之中却充满了灼热的亮光。
“柳儿，他死了！他终于死了！哈哈哈哈哈！”高大的身躯紧紧地抱住了她的，柳絮儿可以感觉到庄慕寒微微颤抖的身躯，他的语气，是一种前所未有的畅快淋漓。
“他终于死了！”Pxxf。
几十年的忍辱负重，卑躬屈膝，他忍受了那么多的煎熬，如今终于等到了这一天！谁也不知道，景帝其实是死在了他的手里！
“是啊，他终于死了，这是他该得的报应。”柳絮儿轻轻地开口，回抱着他，感受到他的激动，也忍不住露出了一个笑容。脸颊贴在他的胸口，却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她猛的抬起头来，紧张地看着他：“你受伤了！”
“没什么，只是血祭而已。”
庄慕寒嘲讽般地开口，解开了衣服，靠近心脏的地方，有一道浅浅的伤口，虽然还未结疤，好歹是没有流血了。柳絮儿松了口气，然而脑子里面却闪过两个字，失声尖叫了起来。
“你说、、、血祭？你和十一公主，已经进行了血祭？”
柳絮儿曾经听庄慕寒说过，所谓血祭，就是让十一公主喝下庄慕寒和景帝的心口之血，刺激体内母蛊的苏醒，以便完成血脉的传承，让子蛊傀儡认下新主。若是没有血祭的仪式，庄慕寒就依然是受景帝所控制，而景帝一死，庄慕寒体内的子蛊便会失控，母蛊继承人和子蛊傀儡都会受到前所未有的痛苦。所以，在确定了继承人之后进行血祭，对双方都有好处。
可是，依照月倾泠所说，只有在血祭之前和十一公主同房，生下子嗣之后才能解蛊。如今两人已经进行了血祭，那岂不是代表，庄慕寒的蛊毒，再也没有了解开的可能？
柳絮儿怔怔地想着，脸上的神色苍白如纸
第166章
身子微微踉跄了一下，柳絮儿依靠在庄慕寒的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只觉得悲从中来。还是不行吗？她还没有逼着自己做下决定，老天爷就已经斩断了这最后的一个机会。这是不是对她犹豫不决的惩罚？皇然然地。
“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