驰厌不到17岁,身高186,这是他去念高中之前的数据。

驰一铭现在14岁不到,身高163。有了驰厌的身高做比对,为了长高,驰一铭每天放学都会去打篮球,他脸蛋精致好看,笑起来俊朗又邪气,路过的女孩子都会悄悄看他。

彭军拍拍他的肩,扭扭捏捏问:“你认不认识那个……咳咳,七班的姜穗啊?我听说以前你们是小学同学。”

驰一铭抹了把汗,听彭军说起这个名字,驰一铭记忆仿佛回到了桔梗花开那个午后。他笑眯眯地道:“不认识。”

那种不稀罕他的丑八怪,他做什么还要记得她?

彭军有些失望,可是他眼中的兴奋和渴慕没有散去:“我还以为你认识呢,也对,她那么好看,你要是认识,肯定早就说了。”

驰一铭面色莫测:“好看?”

“对啊,特别漂亮,比林雯雯学姐还好看。”彭军兴奋道。

驰一铭呵了一声,觉得彭军不是眼瞎就是疯了。他继续拍球,彭军见他不感兴趣也就没有继续再说。

驰一铭心有疑惑,然而他一直没有遇见过姜穗。他正是自尊心最旺盛的年纪,一想到姜穗对他的不待见,他也拉不下脸去看看如今他们盛传她的美究竟是多美。

就这样,一直到了过年,他也没有见过一次姜穗。

*

放寒假时,大伯家得到了很多公司发的年货,据说大伯升了职,这一年工作十分出色。

他们一家三口吃不完,就给姜水生送了许多。姜水生也被这一堆年货吓了一跳,有毛巾、肥皂,还有瓜子糖果。

姜穗给他出主意:“我们送些给张叔和洪姨他们吧?”

姜水生不吝啬,闻言自然同意。东西这么多,挨家挨户分,少分些都分得过来。他心好,便带着姜穗串门儿。

姜穗拉拉他衣服:“爸爸,我们不送给赵楠家里。”

姜水生说:“都是邻居,厚此薄彼不好。”

姜穗眼睛亮晶晶的,她坚持道:“他们一家太坏了,不送!有些人没有必要交好,因为他们不会感恩。驰厌和驰一铭两兄弟现在都还独自在外面生活呢。”

姜水生叹了口气,被她说动了:“那好吧,不送就不送。”

送到孙家时,孙小威听说姜穗来了,从房间冲出来,一路穿过院子,到了门边他又矜持高傲地昂起头,挑挑拣拣看姜穗带来的东西。

“什么啊都是……这种糖难吃死了……”

孙小威父亲额上青筋一跳,恨不得打死这嘴贱的小子。姜水生好脾气地笑笑,姜穗……脾气也好,她不看他,拉拉姜水生示意可以走了。

孙小威见他们要走,急忙道:“喂,虽然难吃,可是我勉强也就接受了吧。你吃酒心巧克力吗?我还有太妃糖,先别走,小爷大发慈悲分些给你好不好?”

姜穗摇摇头,糯声说:“谢谢你。”

孙小威扭捏道:“我还有别的,蝴蝶烟花要么?旋转蜻蜓呢?”

姜穗表示都不要。

孙小威变脸道:“哼,不要就不要,你要我也不给。”

姜穗心想,还好她没要。不然他不给,那她多尴尬呀。

走出孙家院子,姜水生笑着说:“那孩子和他爸爸一点都不像,太皮了。年货还有一些呢,我们去看看驰厌他们两兄弟吧。”他叹息着说,“他们搬出大院儿都一年多了,也不知道过得好不好。”

姜穗有些抗拒,她很久没有见过驰厌和驰一铭了,于是摇摇头:“爸爸你去吧,我回家。在下雪呢,你打着伞走慢些。”

姜水生自然不会勉强她,只身一人去了。

姜水生到了李子巷,驰家两兄弟正在吃饭,这饭点也太早了,天都没黑。姜水生敲了敲门,是驰一铭开的门。

驰一铭诧异道:“姜叔叔?”

“是我,给你送点年货。”

驰一铭说:“您进来坐。”

姜水生第一次看到他们的出租屋,小城外面到处贴着对联挂着红灯笼。他们门上光秃秃的,什么喜庆的氛围也没有。

进来才发现这屋子很小,堂屋摆了桌子,一间小厨房,除此之外就是两件卧室。

偏偏桌子上的东西也清贫。

有盒凉菜还不错,看得出是买的,其余几个菜是他们自己做的。姜穗没有母亲,姜水生就格外心疼没有父母的孩子。

驰厌站起来,给他搬凳子:“姜叔叔坐。”

姜水生问了下他们情况,还没聊到几句,他手机就响了。是姜穗大伯姜水兴打来的,姜水生脸色一变:“好好,我马上过来。”

他挂了电话就要走,走了几步又想起大年夜独自在家的姜穗。

他回头,犹豫了一下:“驰厌,姜叔叔拜托你一个事。你能不能去告诉穗穗一声,让她去她大伯家住几天,她奶奶心脏病发了。”

驰厌抬起头,许久他说:“好。”

姜水生急急忙忙走了,姜穗奶奶可能会去世这个消息,让他乱了方寸。

驰厌在门口站了一会儿,驰一铭问:“哥,怎么了啊?”

驰厌说:“姜叔叔让我去通知她女儿。”

驰一铭说:“我去吧,趁着天还没黑,我跑过去。哥,你不是还要改装车子么?”

驰厌沉默了一下,拿起屋里的伞:“我去,是我答应的事。你早点睡,外面在下雪,别乱跑。”

驰一铭点头:“成吧,那哥,你也注意安全。”

“嗯。”

驰一铭穿上风衣,向大院儿走。

又半年了。

又快一年,他知道时光冗长,这半年其实也没少想过这小姑娘会变成什么模样。是不是很受欢迎?过得非常开心?

后来就想得少些了,他要学的东西太多。

姜穗也许就是生命里不小心遇见的镜花水月而已。而且她还太小,才初二。这一路他什么也没想,什么都不敢想,平静极了,只一心早点为姜叔叔传话。

驰厌脚程快,十八分钟左右就到了姜家门口。

他敲敲门,半晌那头警惕地问:“是谁?是爸爸吗?”

声音软糯糯的,明明清脆,可是外面在下雪,他听着有些嗲气。

驰厌隔着门,语气平静地说:“不是,我是驰厌,你奶奶突发心脏病,姜叔叔照顾你奶奶去了。他让你去你大伯家住。”

那扇紧闭的红木门被拉开。

她身后下着雪,院子里一株盛放的红梅。

少女穿着系带冬衣披风,急急忙忙开了门。她又长高了,稚弱美丽的生命总是这样,许久不见又是一个新的模样。

驰厌目光凝了凝,又缓缓移开了目光。

她仰头看他,语气焦虑:“奶奶发病了?爸爸让我去大伯家住?”

驰厌目光转回她身上,许久才闷声道:“嗯,他让我送你去。”

作者有话要说:姜水生(拍桌而起):混账!我没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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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在文案请了假,生理期特别不舒服,又坐了一天车回家,感谢小仙女们转告和包容。枝枝今天双更补上。

上一章评论1600+,所以会加更,今天可能来不及,那明天也给大家双更。还有别刷评论啊,零分评没有用,影响也不太好,抱抱可爱的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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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以下姑娘的霸王票,没整理完,下章继续感谢。挨个儿抱抱:

☆、心狠手辣

姜穗明白情况不太妙, 多半爸爸、大伯和大伯娘都赶去医院了,她得去和姜雪做个伴。大院儿离大伯家并不远, 现在天还没黑, 赶去来得及。

听驰厌这样说, 姜穗回去把屋子的窗户关了,然后拿起一把粉色的小伞:“走吧。”

驰厌便默默跟在她身边。

外面下着雪, 以至于天光哪怕黯淡着, 道路也分外明亮。姜穗身上的披风被吹起来, 她有些尴尬,不大敢看身边的驰厌。

她很久没有见过他,目前留在记忆里最深刻是自己踹了他脸一脚,一个男人但凡被人在脸上踹一脚,心情约莫都是不美妙的, 驰厌不待见自己也情有可原。

驰厌走在风雪那一边, 她披风终于没被吹得四散飞扬了。

然而她披着的头发,又软又卷,她一会儿又摸摸小脑袋,按住不让它们飞。

谁也不说话。

驰厌放慢了步子, 随着她磕磕绊绊的步调走。

姜穗一直低着头, 驰厌以为她担心她奶奶。其实这倒不是,姜穗几乎没怎么见过奶奶,那位老人执拗极了,很早以前就不喜欢姜穗的母亲,姜水生经常为了妻子和母亲吵架, 那个年代的老人重男轻女,姜穗出生以后,她甚至提出过要溺死姜穗,姜水生真怕她把爱女杀了,这才搬出来住。

她不爱姜穗,姜穗自然也不爱她,她只为风雪中的姜水生担心。

驰厌沉默着,他并不知道怎么与她说话。他看人剔透极了,姜穗分明就是不想和他有太多牵扯。所以她每次即便帮了忙,也跑得远远的。

姜雪家到了,姜穗松了口气,小声对驰厌说:“谢谢你,新年快乐。”

驰厌点头,脸上依然冷冷淡淡。

姜穗收起伞,蹬蹬蹬跑了。

驰厌在原地看她。

姜穗跑到三楼,敲敲门:“雪姐姐!雪姐姐!”

屋里没人应,姜穗心道不好,姜雪这时候不会出门了吧。她一时有些茫然,姜雪也不在家,那她怎么办。姜穗慢半拍一摸口袋,果然连自己家钥匙也没带。

“……”反应慢就是这点不好,出门十次,她往往只有三次反应过来要带钥匙。

她心里一慌,大年夜这么冷啊。

姜穗硬着头皮往楼下跑,想看驰厌还在不在。她跑下去,风雪中少年还未走多远。他背影形销骨立,穿着黑色风衣,看起来冷漠又消瘦极了。

姜穗也是没办法,想找个人商量,她追了几步:“驰厌!”

驰厌脚步顿住,回过头,举着伞看她:“怎么了?”

姜穗鲜少有求于人,何况这人还是关系不怎么好的驰厌。她脸颊慢慢红了:“我姐姐不在家,我回家的钥匙也没带。怎、怎么办呀?”

驰厌抿了抿唇,又几步走了回来。

他低头看她,少女绞着手指,耳朵尖儿羞愧地红了。

驰厌脱了风衣,连同伞一起递给姜穗,说:“伞拿着。”

姜穗连忙拿好。

驰厌试了试一楼防护栏的结实程度,然后手臂一撑往上爬。

风雪落在他脸颊上,少年单薄的身体肌理分明,他踩着防护栏,很快从一楼爬到了二楼的位置。三楼没有防护栏,只有阳台,是可以翻进去的。

姜穗紧张地抱住他衣服,她有些后悔,这样太危险了,下面就是冷硬的雪地,而他沉默着就往上爬,让她吓得不敢说话打扰他。

驰厌跳进三楼,没一会儿他回到阳台边,淡声道:“门开了,进来吧。”

姜穗跑上楼,驰厌接过自己的衣服,他知道她想与自己保持距离,所以并不看她:“你姐姐家应该装防护栏。”

少女呆呆看着他,许久“噢”了一声。

驰厌也知道翻进她堂姐家不礼貌,可是外面风雪那么大,他受得住来回走,姜穗却不能再走一段路回家了,因为天快黑了。他也并不问她,因为他猜她大概率会拒绝这个办法。

屋子里比外面暖得多,他身上的雪顷刻化了,打湿了里面的衣服。

驰厌拿过自己的衣服和伞,就要下楼离开。

姜穗纠结地看着他的背影。

“驰厌?”

他回头,用眼神询问她是否还需要什么帮助。

她指指他衣服,小声道:“你衣服打湿了,会冷吗?”

驰厌说:“不会。”

“噢,”她轻轻软软地说,“我姐姐家的东西我不能动,我自己的只有这个,你介意披我的披风走吗?”

她解下自己的披风,走过去放到他臂弯。

他手指触到她披风触感,是仿兔毛的面料,柔软极了,还带着少女的温度。

他抖开她披风,重新披回她身上,声音和外面的雪一样清冷:“不需要,你自己穿。”

她裹在披风里,娇娇小小的,许久似乎不知道说什么好,于是露了一个有些羞涩的笑:“谢谢你。”

像是冬天盛放的一朵花儿,美得有些惊人。

驰厌眼珠颤了颤,别开眼睛:“进屋去吧。”

姜穗觉得对不起他:“我上次踹了你,不是故意的。”

驰厌说:“我没生气。”

姜穗想了想:“你帮了我许多忙,我以后也可以帮你忙的。”

驰厌不语,楼道暖黄的光,她长长的睫毛像是要化蝶一样。

姜穗自告奋勇,眼睛清亮:“比如说,梁芊儿她还住在大院儿。我、我可以帮你送她东西。”

“……”驰厌沉默地看着她,空气冷了几个度。

姜穗问:“你不高兴吗?”

驰厌冷冷看她一眼,看得姜穗抖了抖。

他转身要走,姜穗道歉道:“对不起,我知道你不高兴了。我说错了话,你别生我的气。我给你道歉。”她苦着小脸,难不成这时候驰厌还没喜欢上梁芊儿吗?

可是白月光这种东西,不是年少就刻在了骨子里么?

驰厌猛然回过头,抬手重重捏了一下她的脸,他难不成就没脾气么!

他目光冷冷凉凉,下手也颇重。

她反应不过来,也来不及呼痛,就呆呆看着他。等他捏过了,她捂住那个红印子,眼睛泛出水光。

可怜又无辜。

他心里的火终于散了个干干净净。

姜穗委屈极了,他们都是疯子,为什么都喜欢掐人家脸?这个人太奇怪了,她踹他脸一脚,他还从舞台上抱她下去,一点儿都没脾气的样子。可她不过说了一句话,他就心狠手辣掐她。

驰厌抿唇,凉凉地说:“不需要你帮这种忙,痛就长点教训。”纵然没有未来,可是年少时,她说这话无异于践踏他的心。她怎么会认为他喜欢梁芊儿?他要是真喜欢梁芊儿就好了。

这回驰厌离开姜穗什么也不说了,她捂住脸颊,心想未来传言果不作假,驰厌脾气真坏。这种坏脾气的人,万一还掐她怎么办?

*

姜雪回来以后愧疚极了,连声给姜穗道歉:“我当时在同学家呢,还好你进屋了,不然冻病了怎么办?咦,你脸怎么了?”

姜穗闷声道:“不小心撞的。”

“唉,真是笨。盛世美颜都不知道爱惜,给我就好了。”

“……”

这晚两姐妹说了一会儿话,姜雪说:“反正我不担心奶奶,我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女人偏偏瞧不起世上所有的女人。她自己经历了磨难,心肠不但没有柔软,反而变得更加冷硬,她不爱咱们,觉得我们断了姜家的香火,用她的原话说,恨不得把我们在尿桶里溺死。如果不是我们的爸爸妈妈,我们肯定活不到现在。这样的奶奶,我一点也不为她难过,穗穗,你难过吗?”

姜穗摇摇头。

姜雪稀奇道:“哟你竟然不难过?”

姜穗茫然道:“我为什么会难过?”

姜雪:“你这种脸,通常来说都有一颗圣母心,就是全世界对我不好我都要爱它包容它!为她伤神为她悲春伤秋跪着尽孝。”

姜穗被她逗乐了。

姜雪抱住她:“妹妹哟,所以我超级喜欢你!”

年后,姜家奶奶还是挺过了这一关。姜家姐妹虽然不喜欢她,可是也为她感到高兴。

姜穗初二下学期了。

有一天放学前,陈淑珺表情非常怪异。她小声给姜穗说:“我听说,驰一铭早恋了。”

姜穗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你听谁说的?”

“班上都在传,他被隔壁六班一个女生倒追,昨天下午,有人看到他们在学校石子路上亲嘴。”

姜穗瞪大眼睛。

陈淑珺心里又烦又闷,她既不是滋味,又有些恨驰一铭,她说:“我就说这种人不是什么好东西,等着吧,总有人会去老师面前揭发他。”

姜穗过了震惊期,随即心里就是美滋滋的。驰一铭有了喜欢的人,这真是……太棒了!这是不是证明他不会再看上自己了,也不会发神经病非得要她嫁给他。

过了几天,姜穗才发现这个传言并非空穴来风。

驰一铭是真的一直和一个身材高挑的小女生在一起,那个女生还是校长的女儿,叫做吕青。

姜穗心情复杂,但是相当愉快是真的,她躲了他半年多,终于不用苦巴巴躲闪着做人了。驰一铭不管喜欢谁都没问题,只要不是自己就好。

*

吕青挽住驰一铭的手臂,亲昵地说:“放心吧,奖学金和助学金还是你的。”

驰一铭笑笑,示意她把手松开,被人看见了不好。他面上笑着,眼里却没有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