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不明白,我也有不想笑、不能笑的时候——比如,当我躺在医院的病床上,静静地等待医生例行检查的时候。

神经病变过的网球选手,即便痊愈,也不能完全发挥以前的水准了。这是每个打网球的人都知道的常识。当然我也知道。而且,治疗不当的话,我就会面临死亡。

我自认从没惧怕过什么,原本以为自己也能够坦然面对。但没想到来自死亡的威胁居然这么令人惊恐,让我的心脏瞬间冰凉到底。我可以平时表现正常,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就会在下一次的病发时死去。如果下一次神经麻痹的地方是呼吸系统,那么不出十分钟,我将窒息而死,无论我病前的身体有多么强壮。

但我的主治医生却让我保持乐观,因为这只是疑似格里-巴利综合症,并且很有希望痊愈。他建议我先接受保守治疗,视情况决定下一步的治疗方案。

这无疑是天降福音。

于是我积极配合,只要是医生嘱咐过的,我一定做到。虽然心情仍旧不太好,可我总算有了目标,一个让我去努力争取的目标。

正是在这个时候,许多关心我的人都来医院探病了。网球部的大家、同班的同学,以及我那位难得的异性朋友森田雪。

其实小雪起初对我的印象似乎是很差的。至今我都不知道自己当时究竟在哪方面触动了她的厌恶神经,即使后来多有试探也没得到过想要的答案。但我记得第一次与她有正面接触是在初一开学后没多久的某天下午,因为好奇,想去求证她是个什么样的女生,所以就随便找了个借口,跑到A组教室去了。我和小雪的相识,就从这里开始。

小雪是一个……嗯,该怎么形容呢?

她有点呆,待人接物都很慢热,经常是有人想与她交朋友,她还在状态外,有时候还挺让人拿她没办法的。她很较真,无论学习还是生活,都有着一丝不苟的安排,对待朋友的态度也是这样,只要是她认为不应该犯的错误,就不会因为友情而姑息对方。她心里似乎有着属于自己的一套衡量标准,并信奉和平主义——至少我就没在任何公众场合下听到她与人争吵。她好像很冷静,但其实特别容易害羞,还总喜欢用伪装的冷静撑场子。若说她像真田一样刻板,那倒也不至于,因为她偶尔会对熟人开开玩笑。不知是不是平时正经惯了,反正她每次开玩笑都能轻松达到她想要的效果,让人防不胜防。然而对不熟悉的人,她却能客套得无可挑剔。可对熟悉的人,她依然客气非常。我个人还没听她直接称呼过哪个男生的名字,仿佛最亲近的称呼便是“某某君”,而我也可悲地被包括在内。在称呼方面,我甚至还不如只见过她两次的妹妹亚希子。

小雪身上有一点是令我极为欣赏的,这就是她拼命进取的好胜精神。据她自己说,她的心挺小,装不下太多事情,也经常优柔寡断。但在我看来,她很有韧性,几乎到了顽固的地步。像她这么顽固的人,必定有着自己的脾气,这是普遍真理。所以她也有发脾气的时候。不过她心很软,一般都比较好哄。

上面这些,全都是我在与她做了朋友之后总结出来的。

慢慢地探寻一个人身上的优点与缺点,真的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若问我为什么要去探寻一个女生的性格与喜好,那我只能实话告诉你:因为我对她有好感,并且这种“好感”目前正朝着“喜欢”的方向持续发展中。

然而,我还是不够了解她。

尽管我可以送她礼物,可以拐她帮我补习,可以让她为我担忧,但我不能无缘无故地对她发脾气。可是我太过愤怒了,以至于忘了她是个比我还要执拗的人。

我愤怒与绝望的起因是我在她的面前病发了。

这不是我第一次病发,在这之前,我也病发过两次,但都不像这次这么厉害,厉害到必须抢救的地步。虽然我很快清醒过来,又恢复了貌似正常的状态,但只有我自己知道,保守治疗已经无法继续下去了,我的身体已经向我发出了最后的警告。

这次的病发严重打击了我配合治疗的积极性,比刚刚得知自己患病时还要沮丧、还要心烦、还要绝望。这是一种在曾经以为自己看到曙光后却被打破了希望的感觉。我忧愤地想着: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我会在这里?我还能打网球吗?别说打网球,我恐怕连像个正常人一样好好活着都不行了吧!

带着这种忧愤,我赶走了小雪,将她的关心也一并狠心驱散。

那天之后,我曾独自一人站在医院的天台上,遥望着远方的天空。不管天空多么明亮,我的心里总有一片阴影,那是阳光无论如何都照射不到的地方。

我的未来是黑暗。

正因如此,我才拒绝了网球部众人的探视。他们每次过来看我,都会给我带来新的压力。我刻意隐瞒病情误导大家,让大家以为我很快就会痊愈;我刻意佯装轻松自在,让大家以为我的心情依然开朗如初。然而……他们每个人都不主动问起我的病情,但我宁可他们来问;他们每个人都只说发生在身边的欢乐的事情,但我宁可他们不说。

病发后,怕家人担心,也怕他们难过,更怕他们看到我病发时狼狈不堪的样子,所以我同样拒绝了父母和妹妹的探望,并请求他们不要再来照顾我了,反正医院这边有特护在旁,原本也不用家人忙碌。

——我是幸村精市,我不需要任何的怜悯与同情!哪怕我明天就要面对死亡,我也依然不需要任何的怜悯与同情!

几天后,主治医生就来征求我的意见,问我要不要接受手术治疗。

要不要接受手术治疗?

已然失望透顶的我,真的不想再听什么“治疗”了。但我却矛盾地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询问这场手术能给我带来多少复原的可能。

在得到那个本该令我彻底陷入人生绝望的答案后,我却忽然沉静下来。虽然成功率很低,但我是不是该放手一搏呢?既然现在已经是最差的局面了,也不怕更差一点吧?

正当我犹豫不决的时候,终于忍耐不住的真田单独来到医院,在天台上找到了我,厉声质问我为什么无缘无故就拒绝了大家的探视。

在听到我的解释之后,真田怒气冲天地给了我一拳,大吼道:“就算只是一时的懦弱,也给我适可而止一点吧!幸村,你太松懈了!”说完,他就愤怒地离开了。

真田果然还是一如既往地严厉。不过也多亏了他的这一拳,总算打醒了举棋不定的我。

这天下午,我坐在天台上,想了很多很多。当天晚上,我给真田打了电话,告诉他,我已决定接受手术,并同意大家来医院探望了。在电话里,我对真田言明,自己一定会好好加油,争取在全国大赛前恢复健康,与大家一起达成全国三连霸的梦想。

然后,我打算对小雪道歉。所以我又打电话特意咨询了我们立海大无所不知的“活字典”。柳在电话里给出不少方案,我斟酌许久,还是选择了最为保险的发邮件。

不管过程如何,所幸小雪最终接受了我的歉意,并在关东大赛决赛那天赶到医院,陪我一起面对这场手术。

可是,手术之后,与大家一起达成全国三连霸的梦想却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无法继续打网球的噩耗重重砸在我的头上,让我眼冒金星,不知该如何是好。我再度失态,冲真田发了好大一通火气,把他们全都赶出了病房。

我把网球部失败的原因全都归结于他们在我生病期间没有认真练习。可是,我已经无法继续与他们一起打球了。

下一次?下一次是什么时候呢?已经,没有下一次了……

我终于明白了爸爸话里的意思。当我只选择了网球的时候,我未必就能做到日本第一。或者说,就算我成为了日本第一,我也有必须要放弃网球的那一天,无论我是否出于自愿。

唯有经过冬天的严寒,方能得知春天的温暖。

——属于我的严冬,什么时候才能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已完。

森田少女去旅行了,有些事情不方便叙述,所以就来了个幸村番外,算是本文中的幸村的心路历程。然后,根据公式书所说,柳莲二在立海大号称“活字典”。

幸村的座右铭:“冬の寒きを経ざれば春の暖かきを知らず。”翻译成汉语就是“唯有经过冬天的严寒,方能得知春天的温暖”。

幸村番外(下)

更新时间:2012-5-1818:56:58本章字数:5892

当小雪来探望我的时候,还没有从无法打球和立海大失利的双重打击中走出来的我,也像对待真田他们一样,朝她大发雷霆,语气很差地说了好几句重话,甚至还摔坏了她送给我的模型。

小雪这次的怒气明显比上次更甚。即便我后来对她道了无数次的歉,她都没多搭理过我一次。我一边看着小雪悄悄送来的新模型,一边暗下决心,一定要得到她的原谅。但全国大赛将至,痊愈后的我时间有限,必须首先以网球部为重,而且还要从基础练习开始恢复手感,不能有所松懈,所以只能暂时将其他事情延缓解决。

这一延缓,就让我看到她和翔阳高中的藤真健司一起在神社举办的祭典上游玩。

其实那天我们网球部结束训练后,我本来不想浪费时间去逛祭典,但丸井却说神社那边要放花火,不如大家一起去看看,就当放松心情。我看真田也有点心动的样子,于是就同意了。

当时我还想着,会不会在祭典上遇到小雪呢?如果能遇到,那就太好了。我一定要当面向她郑重道歉。

但事实上,当我看到小雪和其他男生并肩而立,并且似乎还显得格外般配的时候,我忍不住酸溜溜地接了对方几句,反而将最重要的事情抛在脑后。直到真田把我喊走,我都忘了自己的初衷,压根没提道歉的事。

等我再和小雪见面的时候,已经是全国大赛分组抽签的那天了。在与她说上话之前,她先给了我一个大惊吓。

——我从来都不知道,以往总在说“我是体育废”的小雪居然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去悄悄学会了网球!而且看这球风,还和越前龙马的很像!

由于我看过越前龙马和真田的比赛录像,所以对他的球风算是有所了解。不过我宁可我不了解。这还不算完,随后柳给出的资料又让我闷了半天的气,完全不想说话。等场上的比赛结束后,我便让真田先回网球部继续训练,然后又跟柳说自己有事先走。

不管柳会怎样在他的资料库里添上一笔我的八卦,我都要去求证两件事情。

第一,小雪究竟是怎么和越前龙马认识的,为什么她会越前龙马的绝招;第二,她对那位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藤真健司学长究竟有无特殊感情。

虽然事后我觉得自己还不如不去求证,但当时我还是在心里筹划了半天,才设计出套话的方式。不过小雪的过度坦诚,总让我陷入郁闷情绪之中。我既要注意道歉的语气,又要把握套话的节奏,最后干脆随机应变,想到什么就问什么了。也幸好小雪没有多心,才让我得以瞒骗过去。可我也为此而郁闷了一下下,她怎么就不怀疑我费力套话的目的是什么呢?

我顿时有种很无力的感觉。

此行最大收获,估计就是得知了小雪家的地址。眼看快要在路口分开,我几度想要感谢她肯再送我一个网球场的模型,但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因为我怕一提这件事,就让她回忆起那天的不愉快。所以我只能老话重提,问她能不能去看我们的比赛。

但结果,我再一次被她的回答郁闷到了。直到全国大赛开赛后,我的心情才渐渐有所好转,同时也把更多的精力投放在了紧张的赛事当中。

不是我自夸,我们立海大的正选虽然各有各的弱点,但总体而言还算出色。

别看丸井平时总喜欢戏弄后辈,又嗜甜如命、满脸的孩子气,其实一旦上场比赛,他就变得十分认真,再加上非凡的创造和敏锐的直觉,他确实是个难得的天才。胡狼耐性极佳,无论是在底线配合丸井的进攻,还是上网主动出击,都难不倒他,哪怕陷入苦战僵局,胡狼也能独自顽抗到底,直至丸井恢复体力。柳生和仁王的双打组合看似无敌,却总给人一种不太搭调的感觉。因为他们二人性格完全不同,所以在组合的时候总表现得很松散,但又让人找不到破绽。真田和柳更是不必多说,无论单打还是双打,他们二人均可胜任。唯有赤也……

作为我们网球部唯一的二年级正选,待明年我们升上高中之后,赤也毫无疑问地将会接任部长一职。然而他定性不够,还需要磨练。可都到这个时候了,再磨练赤也恐怕已经来不及了。

该怎么让赤也迅速觉醒,就成了我们当前所面对的最大难题。迫不得已下,我们剑走偏锋,决定用一场真正的实战比赛,强制性地让他迅速成长。

于是在对战名古屋星德的那场比赛中,柳生、丸井和胡狼先后在单打三和双打二中以大比分失败。在随之而来的单打二比赛中,赤也险些不敌对手,被对方打倒在地——这直接造成了“恶魔赤也”的诞生。

而在三天后的全国大赛决赛上,为刺激赤也,仁王故意当着他的面说出了“海带头”这个词语。对赤也而言,任何与“海带”有关的恶意刺激都会让他迅速恶魔化。所以他再度变成了“恶魔赤也”。

对此,我明明是该难以接受的,但事关胜利,我仅仅是在心里稍微不舒服了一小下,就默认了仁王的行为。

在两胜两败的赛况下,单打一的比赛终于来到了。

虽然小雪无法到场确实让我这几天不太高兴,但我依然要在这里赢回优胜的锦旗。我要亲手打败青学,尤其是青学的越前龙马。我要让小雪认识到,比起那个越前南次郎的儿子越前龙马,我幸村精市丝毫不差。

——立海大的森田雪根本就不用以青学的越前龙马为奋斗目标!

所以,不管越前龙马是不是迟到、是不是失忆,不管真田有没有帮助他去找回关于网球的记忆,我都无所谓。我要在这里,排除一切阻挠我完成立海大三连霸的因素!

可是,当第一单打的比赛开始后,我却有些不满。原来打败了真田的小子,居然只有这么一点水平而已,这太让我失望了。他的招式很多,却没有几个是真正实用的。

记得小雪曾经在初二那年夏天的全国大赛中说过:“打网球居然也能打出这么多花样,而且名字又长又难记,难为各所学校那些收集数据的同学了。其实花样越多越容易被人看穿,还不如少弄花样,把研究绝招的精力都放在基础练习上。”

那时候的小雪还没学会打网球,就已经透彻地看出了问题所在。

其实,只要摸清了绝招的本质,那些小伎俩在高手面前都是无用的,因此,越前龙马那层出不穷的绝招对我完全无效,而他垂死的挣扎,在我眼中更是微弱到不堪一击。

据柳的资料显示,仁王对我的评价是“那个人在跟‘胜负’两字沾边的事情上可是十分强悍的,连我都没有能赢得了那家伙的自信”。

诚然,我是很执着于胜负。曾经被判断为无法继续打网球的我,现在已然回到了网球场上。在经历过生病、养病、手术、绝望、复健等等这一系列事情之后,我重新站了起来。我渴望着胜利,渴望着用这种方式证明我依然是日本第一。“日本第一”的名号和“神之子”的称呼,都让我渐渐忘了打网球的初衷是什么。我早已不记得第一次拿起球拍时的感受了,我只记得每次获胜后的喜悦,我只记得自己要赢,一定要赢。

然而,当我剥夺了越前龙马的五感之后,他依然在继续打球,还说他要快乐地打网球,并说喜欢网球的人是不会害怕网球的。

这怎么可能?!在这种情况下,没有谁是不会惧怕网球的吧?无论是谁都不会继续下去的吧?为什么,为什么越前龙马还能坚持?

我在越前龙马的身上看到了不服输的固执,这种固执在小雪身上也有。但我又何尝不是固执的人呢?无法获得胜负的比赛,是没有存在价值的!要认真对待打网球,绝不容许败北!这是我们王者的规矩。所以,我必须获胜!

我不能输!

我对我自己说:幸村精市,你不能输。只有你,绝对不能输!

当我在医院病房的床上躺着的时候,当我像个废人一样什么都不能做的时候,当我口渴了却连一杯水都不敢伸手去端的时候……每当这时,我就会想着,我很快就能痊愈,我很快就可以像以前那样健康。可是,这都是幻想!幻想!

我要接受一个成功率不到一半的手术,哪怕后来我下定决心接受了手术,却听到医生说我以后没有办法再打网球了。这种打击,谁能明白?

求胜心切的我疯狂地寻找着破解之道。可越前龙马突如其来的猛烈攻势,真的令我无所适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从来都不知道,一个人竟然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领悟出这么高深的境界,而我竟就这样被他轻而易举地拿下了局数!

对我而言,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即便越前龙马开启了“天衣无缝之极致”又如何?我会看透它的!因为我是幸村精市,我是必胜的神之子!

可惜直到最后,我都没能看出这所谓的“天衣无缝之极致”究竟该怎样破解。

一直以来,我从不认为自己追求胜利的心是错误的。但我没有调整好自己的心态,结果陷入渴求胜利高于一切的怪圈,使我输给了享受打网球快乐的越前龙马。

立海大三连霸的梦想……破灭了。

在我输掉比赛、同时也输掉了冠军之后,各种难堪与羞愤一齐涌上了心头。可我却不得不强迫自己拿出仅存的所有风度,向对手道喜。我是立海大的部长,我可以输掉比赛,但我不能输掉我们立海大的脸面。

本来我还为小雪不能见证我们立海大的三连霸而感到遗憾,但现在的我却觉得幸好小雪不在这里。当我走回场边时,我就在想,万幸小雪去中国旅游了,所以没看到我迄今为止最狼狈、最不堪的样子。这种狼狈与不堪,甚至比当初生病时带给我的震撼更大。

走到网球部的队友面前,我苦笑着说道:“对不起了,各位,我没能获胜。”

谁知赤也却哭得惨兮兮地对我说:“部长!我太感动了!”

见此情形,我忍不住笑了起来。但我们立海大确实输了,这是不争的事实。我不知道自己该作何感想,可我却忽然轻松了许多。

接过准优胜的证书之后,真田转身对大家说:“不要松懈!我们的旅程还没有结束,王者立海大的常胜传说,在高中也还要继续铸造下去的啊!”

仰望天空,我在心里想道,我们的旅程,其实才刚刚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已完。

幸村内心独白实在太多,于是今日双更。哇咔咔!

附赠小剧场:

对幸村的采访。

提问:听说您吃过两个人的醋,请问这两位都是谁呢?

幸村:咦?我平时不怎么吃这种酸酸的东西。啊?您说藤真学长吗?那只是个意外。意外嘛,就单纯是意料之外的意思了,所以我是不会在乎的。嗯?您说我其实心里很在乎?抱歉呐,我心里是怎么想的,您又如何得知的呢?所以您的这些猜测,其实都是不成立的呢!至于越前君嘛……我只是认为,我们立海大的学生没有必要舍近求远地去东京青学找人练习。如果小雪愿意的话,我随时可以奉陪。什么?小雪更喜欢和越前君对打?因为这样更能激起她的斗志?好吧……越前君,请务必和我一战。我这次绝、绝、对、对会把灭五感的所有威力都发挥出来的!

风纪

更新时间:2012-5-1818:56:58本章字数:7149

九月初,刚刚结束为期一周的中国之行,森田雪还没来得及休息两天,学校就开学了。然而开学前,她就已经从藤真朝香的口中得知了网球部与优胜锦旗失之交臂的事情。

正式开学后,终于出现在三年C组教室的幸村精市引来一片轰动。

虽然全校师生都知道他在全国大赛前就回到学校进行训练,但是,从他上次和大家一起坐在教室里听课至今已有将近一年的时间。C组班导小川女士也对幸村的归来感到十分高兴,甚至还在开学后的第一次班务会上特别提出要为幸村举办一个庆祝会。不过这个提议被幸村本人婉拒了。

而森田雪也和幸村一样被人严密关注中。

暑假里,她在女子网球部一展身手的光辉事迹果然还是没有逃过有心人的眼睛,被挖掘得彻底。于是顿生无数八卦版本,其中不乏一些指责森田雪“通敌叛校”的声音。有的学生在嘲笑幸村无能的同时,也顺带把森田雪和越前的关系加以分析,并推断出她必定是通过搭上幸村才得到了立海大网球部的所有资料,然后告诉了青学的越前,所以立海大这次才会输得这么离谱。

森田雪百口莫辩,只能对此事保持沉默。

与某些抱有阴谋论的人不同,宫本却一直在说服森田雪加入女子网球部:“我说森田,以你的学习成绩,来年升上高中部完全没有问题!到时候,别选文学部或美术部这种无聊的社团了,到我们网球部来吧!我有信心可以让你的网球水平迅速提高——不要停留在只会发球的阶段啊!”

幸村凑了过来:“我们美术部没什么不好的吧?不过,小雪确实该进网球部呢!”

宫本冷冷地瞥他一眼:“幸村同学,就算森田要进网球部,也绝对不会是你们男子网球部,所以你瞎凑什么热闹呢啊?”

幸村寸土不让:“宫本同学,我没有说请小雪来我们男子网球部。我的重点是,‘我、们’美术部没有什么不好,请不要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随意评价其他社团的优劣。”

宫本的语气越发危险:“哦?是这样的吗?所以,请问幸村同学,什么才是证据?你能拿出‘你、们’美术部是最适合森田的社团的证据吗?”她两眼一瞪,恶狠狠地看着幸村。

幸村不为所动地展露出一抹和煦的微笑:“很抱歉呢,我确实不能。但相对的,宫本同学也拿不出女子网球部就是‘最适合’小雪的社团的证据吧?这种事情,难道不是由当事人说了才算的吗?”说着说着,他就歪楼了。

宫本怒气冲天,转头看向所谓的“当事人”,厉声问道:“森田,你自己来说,你到底愿不愿意加入我们女子网球部?!”

幸村也笑眯眯地把视线挪到了森田雪这边。

不幸又被夹在中间的森田雪不由得掩面长叹:为什么自己仅有的几个好朋友总是相处不来呢?宫本和朝香几乎到了王不见王的地步,朝香本来就看不惯幸村,现在又多出幸村和宫本的敌对。究竟、究竟要到什么时候,他们才能不让自己变成夹心饼干啊?

森田雪正在思考着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藤真朝香刚好过来串班。一见好友被宫本和幸村两人用“凶狠”的目光盯着,她立即护犊子般地挡在了森田雪面前:“你们想干什么?别以为你们两个是C组老资格就可以欺负我们家小雪!”

幸村表示自己很无辜:“没有啊,我怎么可能欺负小雪嘛!藤真同学一定是看错了。而且,小雪不是‘你’家的哟,她是‘森田’家的。”虽然以后也可能就变成别人家的了,至于这个“别人”是谁……幸村笑了。

宫本微微一愣,但她锲而不舍,继续盯着森田雪:“森田,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到底要不要加入我们女子网球部?”

不等她话音落下,藤真朝香就迅速接口:“她不需要!”

森田雪也愣了:坏事!这斗争又要蔓延开来了啊!

她张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如果同意了宫本的邀请,那就等于让藤真朝香下不了台;如果应和了藤真朝香,那就等于让宫本当众失了面子。

好为难。

森田雪求助般地看向幸村。幸村却示意她快看教室后门。于是她悄悄朝后一看,马上就明白幸村的意思了。因为,C组教室的门外正站着一位以贯彻风纪之道为己任的绅士君。

“藤真同学。”走进C组教室,柳生祭出他的招牌动作,扶了扶眼镜片,很是平静地指出,“风纪委员会曾明确规定过,若无重要事情,不许学生在大课间时任意串班。请藤真同学尽快与我一起离开这里。”

“什么破规定……”藤真朝香憋了半天,忽然冒出一句:“一年级的时候,幸村总串班到A组去找真田,那时候怎么就没见你管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