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旅游回来的第二天,森田雪就跟着父母拜访了越前家,将从中国带来的特产送给了他们。也正是那天晚上,回家之后的森田太太就一边惊呼着戒指掉了,一边四处寻找,却怎么找都没找着。森田先生推断,戒指可能掉在了地铁车厢里。没想到,戒指就在越前家。

“嗯,我妈妈收拾房间的时候在盥洗台的角落里发现的。”

越前打着哈欠,随手就把戒指扔给了森田雪。森田雪赶紧将向日葵往旁边的桌上一放,然后转身接住他扔过来的戒指。

“啧,麻烦。”越前对森田雪小声抱怨着,“我忘带手机,也不知道怎么联系你。幸好刚才有听到你们班的那个班长说起你的名字,不然我下次还要再跑一趟神奈川。”

——越前伦子在得知儿子即将去参观立海大的海原祭之后,就千叮咛万嘱咐,让他把森田太太落在越前家盥洗台上的婚戒带给森田雪。越前出门的时候只记得把戒指塞进口袋,却忘记把桌上的手机一起带走。等到了立海大门外,翻遍全身都没找着手机的越前只好问桃城借用。结果,粗心大意的桃城也没带手机。虽然能随便找个地方花钱打电话回家询问母亲,可越前却不太想这么做。因为在出门前,是他拒绝了母亲“先打听好森田家地址”的提议、并说可以自己找到的。

桃城这才注意到越前扔给森田雪的小东西是一枚婚戒,顿时就像被锥子扎到了似的惊叫起来:“越前,你小子居然送学姐戒指啦?!哇哈哈,这真是青春啊,青春!”

原本就在附近密切关注着这边的学生一听这话,马上用惊奇的目光看向越前和森田雪。这两人却齐翻白眼,连解释都欠奉一个。类似这种无稽之谈,他们在越前家听某猥琐大叔讲得次数多了,根本就不当一回事。

幸村和今井刚走过来就听到了桃城的大呼小叫。

今井的镜片反光反得厉害,几乎都快看不到他的眼睛了。幸村面色不善,却依然弯着嘴角,笑容满面,仔细一瞧就会发现,他的表情已经开始朝危险的方向慢慢龟裂了。

代替班长坐在门口的C组美术委员马上站了起来,小声制止桃城:“这、这位同学,请不要在走廊里大声喧哗……”拜托这位同学,你回头看一下可以吗?幸村君的脸都要冒黑气了啊!呜呜呜,好可怕!

听到走廊上的动静,宫本抬头看向外面。她在人群中发现了幸村,于是把花盆往地上一搁,拍拍手上的泥土,从教室里走了出来。

“幸村。”她指着森田雪,对幸村吩咐道,“进去换身衣服,然后像她这样,站在门口迎客。”

幸村微笑:“不好意思,我拒绝。”他正心情不好,也懒得跟宫本客套了。

宫本坚持:“你必须这么做,这是为了招揽顾客。”她才不管幸村的心情好不好呢!

幸村继续微笑:“抱歉。”反正不同意就是不同意,你又能奈我何?

宫本也不勉强他,“班里一共只推举出一男一女两个人,就是你和森田。人家森田都能做到,你居然做不到?真没担当!”她拉过森田雪,转身就要进教室,“行了,森田,既然幸村不愿意,我看你干脆也别站在这里当傻瓜了,进来换掉这身衣服之后,也去别的地方玩玩吧!本来说好了大家分成两组,一小时换一次班,里面卖东西的人都换了一遍了,只有你因为代替幸村而一直没离开过。那个谁……”拇指向后一比越前和桃城,“是你的熟人对吧?你就做一回向导,带着他们好好见识见识咱们立海大的海原祭吧!”

换好衣服出来后,森田雪尴尬地走到教室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越前和桃城还真的听了宫本的话,就站在走廊里等她出来,领他们去“见识”海原祭。

因为幸村坚决不肯像森田雪一样换上公仔服,所以他穿着校服,手捧一盆鸢尾花,站在教室门外。看他这样,森田雪就觉得,鸢尾和幸村才是真正的相衬,最起码比自己那个向日葵强多了。

“森田,你慢死了。”越前吊起眼角看着森田雪,“刚才那个女生不是让你做向导、给我和桃城学长领路吗?走吧。”

与越前熟识的森田雪早习惯了他这种拽拽的命令式语气,倒也没感觉什么。一旁的幸村却笑着插话:“越前君,要叫‘森田学姐’哟!再怎么说,小雪也比你高两级,直呼姓氏太失礼了呢!”

桃城也说:“就是嘛!越前,要叫‘学姐’啦!那可是三年级的学姐嘛!”

“桃子学长,你声音太大了。”越前捂上自己正对着桃城那边的耳朵,然后斜瞥幸村一眼,“喂,立海大的部长,既然你不许我叫她名字,那为什么你叫她‘小雪’就可以?”

幸村笑答:“因为我和小雪比较熟。”

越前撇撇嘴,“切。”什么啊,他敢打赌,单从两家的交情上看,他和森田雪的关系绝对比这个立海大的部长亲近多了。

于是森田雪悲哀地发现,她又有两个朋友互相看不顺眼了——越前和幸村。虽然这两人本来就因为两校比赛的缘故而成为了对手,但日常生活中为什么就不能各自退让一下呢?非要把比赛时那种剑拔弩张的气氛照搬到这里来才高兴吗?

况且,目前正值海原祭的对外开放时间,来者是客,幸村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幼稚啊喂!

“咳咳!和平,本届海原祭的主题不是‘和平’嘛……”森田雪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总、总之,幸村,我先带越前君和这位桃城君去别处转转,很快就回来!”这半年,森田雪早已把“和事老”的角色演到得心应手,所以现在也不遑多让地担当起救火大臣的职责,一马当先地走在了青学二人组的前面,“越前君、桃城君,请随我来!”

就听幸村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说道:“网球部的表演很快就要开始了,小雪不必回来,直接去海林馆吧!越前君和桃城君也可以去看看。”

还没走出去多远,越前就问:“你们学校网球部的表演在哪里?”

森田雪说:“就在刚才幸村提到过的海林馆。”

桃城和越前都没听明白:“海林馆?在哪里?干什么的?”

“海林馆就是我们立海大的社办大楼。每次有社团举办活动或表演的时候,都会在海林馆里进行……”森田雪耐心解释着。

接下来,桃城武又不断抛出了各种问题。他几乎是一路走、一路吃、一路问,凡遇到不明白的地方,就直接向森田雪求教。到了最后,连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越前龙马都觉得和他同行很丢脸了。

好不容易才打发了大胃王桃城,森田雪精神疲乏地带着他们两人来到了海林馆。路过网球部的摊位时,森田雪看到一些部员还在小吃摊里坚守阵地,但正选们全都不见了。等到了海林馆,她才发现仁王他们已在后台准备,十几个手脚灵活的部员正跑来跑去地布置着舞台背景。

“诶,还挺正式的啊!”越前小声嘀咕。

幸村手握剧本,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笑着对越前和桃城说道:“呵呵,对吧?今年我们准备的节目可是辛德瑞拉呢!关于这次……”

他话还没说完,切原就提着裙子跑了过来:“部长,部长!幸村部长!我这件衣服真的太……”

截话者人恒截之。

不等切原把牢骚发完,越前和桃城就表情扭曲地指着他,“诶?难道你是……切原赤也?!”

“……啊?!”

切原这才发现幸村身边站着三个人,其中还有他家部长大人的同班好友森田雪。但切原没功夫去跟学姐打招呼了,因为桃城已经抱着肚子狂起来,连平时难得有什么很大表情的越前也笑个不停。

粉色的裙子、红色的碎花、恰到好处的蝴蝶结……

看到学弟这身隆重得不行的打扮,森田雪也忍俊不禁,捂着嘴巴笑了起来。幸村体贴地扶着她的肩膀,防止她因为笑得太过而碰倒道具、砸伤自己,“赤也这次可是抽中头签,要出演辛德瑞拉呢!”结果经他这一解释,顿时让森田雪笑得更上气不接下气了。

“呃?呃……”见此情形,切原恼羞成怒,脑门上的“井”字越积越多。忽然,他一把抓起裙摆,愤怒地扭头跑掉了。

没过多久,就有部员急急忙忙走过来,对幸村说:“部长,不好了,切原君罢演了!”

幸村笑容依旧,好像一点都不担心。他对森田雪说:“我在第二排给你留了个好位置,你先过去坐着,我和大家一起把赤也哄出来。”说完,他才和那个跑来通风报信的部员一起离开。

桃城摸着鼻子,心虚地认为切原罢演与自己有关,所以拉上了越前,跟在幸村后面,也想去看看切原的情况。

十分钟后,越前和桃城再度出现在森田雪的视线范围中。

虽然立海大在全国大赛的决赛上输给了青学,且幸村本人还输给了越前,但那毕竟都是暑假里的事情了。尽管现在仍然有人在背后说闲话,可网球部成绩非凡,这点大家还是有目共睹的。在立海大学子心中,偶尔失去一次两次冠军也没什么大不了,下次再争取回来就好。所以,看到越前和桃城这两个青学正选与立海大网球部关系不错的样子,负责安排外校学生座次的人就多了个心眼,给他们分了两个视野不错的位置。

森田雪回头,看到他们就坐在自己后面两排靠左的座位上。见森田雪看了过来,桃城还扯着越前的胳膊跟她打招呼。森田雪对他们二人微微一笑,转身继续坐好,静待话剧开幕。

又过了几分钟,话剧表演准时开始。

一看到坐在舞台上的切原赤也,森田雪就在想幸村究竟用了什么法子,居然每回都能让那个平时桀骜不驯的切原乖乖听话,而且这次也不例外。但仔细一想,似乎立海大网球部的所有成员都对幸村相当敬畏,能做到这点真的很不容易,森田雪不由得深深佩服起幸村的驭下有术。

等表演正式开始之后,森田雪才终于明白,为什么网球部的话剧要用“喜剧•辛德瑞拉和他愉快的同伴们”做为题目了。惊人的造型、耸动的台词、跳跃的剧情,绝对“笑”果十足。瞧幸村这架势,他今年是一定要弄出个最佳节目一雪前耻了。毕竟去年的优胜奖被轻音部夺走,确实对幸村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但是——

辛德瑞拉居然是一个每天都在打游戏的海带头!柳生姐姐居然用纠察风纪的语调背着台词!丸井姐姐居然一心只想着王宫里有好多好吃的东西!仁王仙女居然是神秘的蘑菇贩!马车居然不是南瓜而是一个大蘑菇(胡狼友情出演了本剧中唯一一个“非人”角色)!真田王子居然身后还跟了一个柳秘书!

看着真田毫不松懈、卖力到家地扮演着王子殿下,森田雪啼笑皆非:好吧,她早该知道的,这就是幸村的恶趣味——反正他不用登台演出,只念念旁白就可以。

但在最后一幕开幕前,幸村忽然宣布发生了一些意外,然后安插了一出柳生和仁王搭档的临时短剧。

再次开幕后,森田雪却险些爆笑出声。因为舞台上的“辛德瑞拉”大变活人,从切原赤也变成了越前龙马!

当越前和真田同时站在教堂布景前的时候,森田雪顿觉莫名喜感。

最令人发噱的是后面居然还有一个王子和辛德瑞拉要接吻的剧情。眼看真田严肃地握住越前的双肩,森田雪一面咽下几乎冲到嘴边的惊呼,一面两手紧握,瞪大了眼睛,目不转睛地等待着。她甚至都把手机翻了出来,打算借自己所在的有利地形悄悄拍照留念。

然而可惜,直面强敌也毫不示弱的越前,这次竟落荒而逃了。

台下的笑声从一开始就没中断过。网球部众人登台谢幕的时候,真田竟然用了一个公主抱,直接把不情愿回来的越前从幕后抱到了舞台上。

森田雪笑到最后都笑得没了力气。等幸村面带笑容地走过来问她感觉如何的时候,她一边抹着眼角笑出来的泪水,一边忍笑问道:“其实,我只想知道,你究竟是怎么劝服越前君去替切原君演辛德瑞拉的啊?”

幸村狡黠一笑,摊手道:“这是,秘•密。”

森田雪不满地瞪他一眼,“什么秘密,不告诉我就算了,我去问越前君也一样。”

“呵呵呵。”幸村这回是真的笑了起来,“越前君怎么可能会把这种丢脸的事情告诉别人呢?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小雪准备用什么来交换这个秘密呢?”

森田雪学他的样子摊摊手,“算了,你现在想说,我还不想听了。”

没料到森田雪会这么回答自己,幸村被反将一军,脸上的笑容稍稍僵了一下,“嘛,这样啊……”

——真遗憾。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已完。

立海大网球部的表演在海林馆进行。因为根据公式书记载,海林馆是社办大楼,运动类社团的表演或活动以此为据点。

海原祭的网王图片剧简直让人捧腹,讲的是桃城和越前在海原祭上的事情,其中就有网球部的表演。现奉上地址,大家如果感兴趣,可以看一下: 

附赠小剧场:

最后一幕开幕前,幸村正在后台号召大家再接再厉的时候,忽然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接着,切原泪奔而至:“啊啊啊!部长!裙子!啊啊,裙子被弄坏了啦!”

不管切原在那边正如何抓狂嚎叫,幸村当机立断地先派了仁王和柳生上台稳住下面的观众,然后让胡狼帮切原查看裙子的受损情况。可是无论怎么修改,裙子再也没办法恢复原样,甚至连大小都被改变,切原根本就穿不进去。

“这可如何是好啊……”所有人都忧心忡忡起来。

唯独幸村平静如常,笑着安抚众人:“大家不用慌张。我有一个想法……”

于是,越前被请到后台,与他同行的还有桃城。

“什么?让越前(我)替代切原?!”

一听幸村的建议,桃城和越前都惊呆了。越前连忙摇头摆手:“不行,不行。突然碰上这种事情,我也没办法……”

幸村笑眯眯地打断他的拒绝:“越前君,刚才你明明对赤也说过,不管什么角色你都能手到擒来。反正接下来辛德瑞拉没有台词了,你只需要按照真田的指示去做就可以了呢!何况,越前君……”他的笑容里面夹杂了几丝忧愁与无奈,“我想让观众们开开心心地看完这出话剧,为了这个,我们已经努力很久了。拜托你了,越前君!帮我们一把吧!”

闻言,越前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了然地问道:“你只是想让我出丑吧?这算报复吗?”

后台灯光昏暗,幸村大半边脸上的表情都模糊不清。只听他嗓音清朗地笑道:“这怎么可能呢?作为王者立海大的网球部部长,我可不是个假公济私、睚眦必报的人哟!”

越前费力地盯着他看了半天,“……好吧,暂且就信你一回。”

在越前躲进更衣室换裙子的时候,幸村眯起眼睛,对身后的柳莲二说:“为感谢越前君的鼎力相助,这次话剧结束后,一定要记得给青学那边送一封感谢信。噢,对了,”他勾了勾嘴角,笑得奸诈,“也千万别忘了,随信附赠一张越前君的——女装剧照。”

柳迅速记录:“咳,明白!”

这就是,来自王者立海大部长幸村精市的报复。

目标

更新时间:2012-5-1818:56:59本章字数:6921

从九月就开始接受报名的海外研修旅行,到今年已经是第22回举办了,校方这次选定的国家是南美洲的秘鲁。

“太远了,都到南半球了。”

在被幸村问到为什么没有报名参加本次海外研修旅行的时候,森田雪找出社会科的地理课本,翻至某页,然后用笔尖点了点上面的世界地图,如此回答。

幸村问:“所以,小雪只能接受亚洲国家的旅行?”

森田雪摇头,“确切来说,我只能接受周边国家的旅行。如果是印度或斯里兰卡,我也同样要好好考虑。”说着,她压低了嗓音,“不过,你今年怎么就真不去了呢?我本来还以为你像上回那样,故意先把自己不参加旅行的风声放出去,然后悄悄报名。”

去年,因为幸村的瞒天过海,许多女生没有加入前往中国的海外研修团,最后只得纷纷扼腕叹息。今年,为防止幸村故技重施,那些对幸村抱有好感的女生一窝蜂地全跑到学生会去报了名。谁知幸村硬把“虚虚实实、真真假假”这一妙招耍得那叫一个天衣无缝之极致,成功地再次将这些女生给涮进去了。

森田雪的疑问引来幸村一阵轻笑:“是吗?我没注意这些。其实我也觉得秘鲁实在太远。反正我都参加过两次海外研修旅行了呢!也不在乎少这一次。”他双臂环抱,帅气地斜倚在自己的桌边,隔着走道与森田雪聊天,闲适至极。

教室内的C组学生对此视若无睹、恍若未闻——正值大课间时分,唯二喜欢和幸村叫板的宫本与今井都被小川女士喊到办公室去了。

既然谈到旅游这个话题,也摊开了世界地图,森田雪就忍不住想要研究一下哪个国家更适合旅行。她支着下巴,来回在欧洲几个国家的名字上对比着,“幸村,如果是欧洲的话,你更喜欢哪个国家呢?”

幸村想了想,回答:“英国或法国吧。”

森田雪无奈道:“幸村,拜托你可千万别告诉我,你之所以会选英国和法国,只是因为温布尔登和罗兰•加洛斯。”

幸村笑道:“小雪很了解我嘛!没错啊,就是因为温网和法网。”

森田雪黑线:“不,我忽然觉得我一点也不想了解你。除网球之外,你就不能想想其他的事情?比如巴黎的塞纳河、伦敦的大英博物馆这种。一年级的时候你也去过法国的吧?难道那里就没有特别让你感动的景色吗?”

“当然是——有啦!”幸村“扑哧”一笑,“我刚才在跟你开玩笑呢!小雪,你太可爱了,我们都认识两年多了,你到现在还分辨不出我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吗?”他眼波流转间,仿佛还带了些许诱惑,些许期盼。

幸村这一笑,让森田雪略微愣了一愣。但她旋即就迅速恢复过来,若无其事地将视线移到了其他地方。

把脸转到幸村看不见的角度后,森田雪拧着眉毛,恨恨地想着:又来了!

幸村本身并不是那种能让人顿生温暖的治愈系男生。他面容偏冷,一旦不笑就显得内敛而沉稳,很具威严。在他还没当上部长的时候就已经这样,然而不知是不是部长做久了,人的气质也能有所改变,反正他这两年一扫过去的阴柔之感,完全褪掉了一年级时的雌雄莫辨。现在的幸村俊秀英气、魄力十足,恐怕再也没有人会把他当成女生了。

可是,就这么一个越来越老练世故的家伙,最近总冲森田雪笑得别具深意,并改变了他对外常用的若即若离手段,还经常说一些容易让人误会的话、做一些容易让人误会的事。

首当其冲地遭到幸村荼毒的森田雪根本就摸不清他的心思。

这是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至少森田雪很不舒服。

所以说,幸村部长、幸村同学,您究竟是心情不好、想找一个倒霉鬼承担你的怒火呢,还是心情太好、想找一个朋友分享你的喜悦呢?

不管哪种,森田雪都不感兴趣。

而且,她拒绝一切暧昧,同样也不会对幸村耍暧昧手段,借此博取他的亲昵对待——这就是森田雪至今都在用对待朋友的态度对待幸村的原因。森田雪也有属于自己的骄傲,在她看来,她对幸村有好感,却不代表着她就能无条件包容幸村的所有缺点,因为她的感情还没有深到这种程度。

如果幸村有所觉察,要么用暗示,干脆让她死心算完,要么用明示,直接回应她的心意。类似这种站在悬崖边刺探敌情的做法算什么?

——以上。

森田雪也不知道是不是她自己想得太多,把幸村妖魔化了。不过,对她而言,总是无法猜中幸村的用意,确实不是一件什么令人愉快的事情。

森田雪有些不太开心。她抿着嘴,低头摆弄起手里的圆珠笔,语气淡淡地说道:“我才不想被你说可爱。凡是你认为‘可爱’的人往往都比较倒霉,我猜你肯定也看切原君很可爱。而且,别说区区两年,就算再来十个两年,我照样分不出你话里的真假。”

幸村脸上的笑容渐渐隐去。

森田雪咬了咬嘴唇,又说:“我就是个……笨蛋。”

幸村沉下眉眼,面带薄怒地盯着她,“小雪认为我不可靠,对吗?”他自嘲般地轻扯嘴角,“也是,任谁都无法相信一个满嘴谎言的人呢!不过,被小雪这么一怀疑,我真是太受伤了。”

看吧,他就是从不把自己的情绪表露出来。他因病住医院的时候,就一直在压抑着自己,结果最后实在控制不住,于是彻底爆发。即便知道幸村本性如此,森田雪偶尔也会感到疲惫。幸村是个心思十分复杂的人,琢磨他的想法真的很累。

森田雪没有抬头,也没有去看幸村,依然有一下没一下地翻着课本,漫无目的。片刻后,她忽然问道:“下个月的体育祭,你打算报什么项目?”

“下个月啊……”幸村沉吟,“说起来,我们网球部前天接到了一封邀请函,邀请我们全体正选在下个月去U17集训的合宿地。所以,体育祭可能就没办法参加了呢!”

那么,他这是刚刚正常上课两个月,就又要离开学校了吗?

森田雪有些失落,但她不想让幸村看出来。又过了一小会儿,她才低声问道:“打算去多久?”

幸村说:“现在还不知道。据我所知,U17的集训从没邀请过初中生。不过,听说高中部有许多学长都在那里进行训练——具体情况还要去了之后才能清楚。”

“无所谓。”森田雪努力让自己摆出一副完全不在乎的样子,“既然有高中部的学长在那里,自然不会出什么问题。”说着,她就想起一件事情,“之前你还建议我不要费时费力地每周往东京跑,而是跟着你学打网球呢,幸好我没同意,不然这次可逃了教练啦!”

幸村微笑如常:“很遗憾,青学那边同样接到了邀请函。这就是说,越前君也要去参加这次的集训。”潜台词:你那个越前龙马一样不靠谱,也是逃掉的教练。

森田雪终于抬起头,并用一种“你的信息已经过时了”的眼神鄙夷地看向幸村,“越前君去美国比赛了,南次郎大叔说他下个月才能回来,肯定赶不上你们那个什么‘低于十七’的训练。”

“嘛,”听到这个不幸的消息,幸村的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了,“这还真是……遗憾。”

森田雪深表赞同:“是啊,挺遗憾的。我上个星期就是请菜菜子姐姐做的对手。可菜菜子姐姐太温柔,球风又不凌厉,总让我有种无法激起斗志的感觉啊……”难道她是隐性的M体质携带者?

闻言,幸村重整旗鼓,再度换上柔和的笑容,“既然如此,那小雪这个星期要不要试试和我对打一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