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门是坏的,老太太滑倒那天给撞坏了,一刮风就哐哐乱撞,他后来就给拆了,至今还没装回去,反正这家里现在也就他一个人住,偶尔杨天伟会来,他那几天就尽量不洗澡。

他虽然没那么纯,但也还没到可以让叶濛光明正大看他洗澡的地步。

他拿好东西进去,三两下剥干净,还剩了条内裤,回头看了眼叶濛,后者老老实实盖着他的外套,等他转回去,身后传来:“李靳屿。”

“嗯?”

“你去医院献血了?”叶濛盖着脑袋忽然没头没脑地问了句。

水声哗啦啦,李靳屿将水声调得稍微小了些,他慢慢抹着肥皂说,“你去看我奶奶了?”

“我闻出来的,你外套里一股消毒水的味道。”叶濛说。

“你要说你是吸血鬼更可信一点,”他笑,“还能闻出我身上少了几百cc的血。”

“我觉得我就是能,你身上少一根头发,我都能感觉到,你现在整个人都是我的,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再跑北京去再给你妈献血。”

“好,没有下次了。”他低头笑笑。

“你在北京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他自从来宁绥之后就再也没回过北京,其实他发现自己内心隐隐对北京都还有一种期望。他起初是逃避,逃避这个城市,逃避所有人,可现在,他发现人一旦当了一次鸵鸟后,就永远无法再抬头。

他当初是不想回,他现在,是已经回不去了。

北京没有属于他的家。李凌白的别墅已经住进了别人,他们融洽快乐,和睦体面。保姆管家全部换了人,主仆情深,他像是一个流浪汉,误闯入别人的城堡,在那座充满人情味的别墅里,格格不入地待了五天,彻底意识到,他是真的回不去了。

那个小孩,满屋子放得都是他曾经看过的书,包括他所有关于记忆宫殿的书。

那小孩资质太差,李靳屿只看了两句话,就知道他记忆和逻辑都不太行,需要单项训练,还需要非常高强度的专注力训练,因为他看的书永远翻不过第三页。

但他看到李凌白在小孩的本子上写了一句话,“儿子,你要相信自己是最棒的!”

李凌白现在好像换了个人,变得很温柔,很婉约,这小子的待遇,真是前所未有的好,当初连李思杨都没享的福全让他一个人享了。

除夕当晚,两人撕破脸皮,剑拔弩张地大吵了一架,李凌白怕他反悔不肯给她儿子献血,这才叫人收了手机。李靳屿才在医院跟人借了手机。

“是想让我去北京接你吗?”

李靳屿已经洗完澡,湿着头发也没擦干,已经换上了干净的T恤和宽松的运动裤靠在沙发上,双手搭在腿间,一脸老神在在地笑着摇头:“不是,是想问问你,喜不喜欢吃豆腐蛋糕,我记得以前有家豆腐蛋糕很好吃,我跟朋友们经常去,但是我后来找半天没找到,心态崩了。”

叶濛零零总总听下来,抱着他充满男性气息的外套,说:“啧啧,看来以前还是个富家小开。那追你的姐姐们排到香山了吧?”

他侧着头失笑,“嗯,很多,不过没你这么上赶着往上贴的。”

“你骂我倒贴,刚刚是谁主动的,我现在反悔了,姐姐不陪你玩了。“叶濛拿外套砸他,作势起身要走。

手蓦然被人牢牢拽住,叶濛回头瞧他。

“我倒贴,行吗,“李靳屿低着头说,头发湿漉漉的,几滴水还顺着他冷淡的喉结,随着吞咽的弧度,慢慢往下滚,没入他的衣领,性感至极。只见他抬头对上她的视线,一副伤风败俗的坏样说:“我本来以为你跟小高护士在一起,我都打算勾你分手了。”

“弟弟,你现在思想真的有点问题,”叶濛立马坐下来,说完又气鼓鼓的不知道跟谁生闷气,“我现在真想抽死江露芝,人一旦被迫降低道德底线之后,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这就跟出轨一样,只有第零次和无数次的区别,你当小三当上瘾了?宝贝?”

“你每个男朋友都叫宝贝吗?”

“你需要特殊吗?我还有很多,宝宝贝,宝贝贝,贝宝宝,honey,last love,muscle baby?”

李靳屿开始吹头发,听到这个muscle baby还是胆颤了一下,懒得搭理她。

叶濛等他吹头发,靠在门框上正绞尽脑汁地想改他微信名,最终改成很土的,babybabybaby。

李靳屿冷笑,“你改成贾斯汀比伯更好。”

“你帮我改成honeyhoneyhoney。”

“不改,”他无动于衷地放下吹风机,忍不住吐槽,“油腻。”

叶濛觉得这句话她只能给他回一个“对方并不想说话并向你砸了一堆小学生作业”的表情包,谁知道,居然跳出加好友的提示,叶濛猛然回过神:“李靳屿,你把我删了?”

“你才知道?删你半个月了,”李靳屿随便抓了两下头发,走出来拿起沙发上的手机,冷声道,“这半个月又浪飞了吧,一条信息没给我发?”

微信界面几百条信息提示,大多都是群里的,李靳屿基本上都没怎么看,不过个人的他也都没看,难怪以前发他信息他都不回,他压根都不看。

叶濛问:“你都没看微信么?”

“什么?”李靳屿正在把她加回去。

“私信啊。”

他进卧室,头也不回说:“很少看。”

叶濛跟他过去,靠着卧室的门框,再次打量这件充满他生活气息的卧室,角落里摆着一架电子琴,两个不大不小却塞满了各式各样的书籍,床,柜子,将窄小的空间挤得满满当当。叶濛其实对男性的卧室有种格外抵触,包括男朋友的。总觉得不干净,又脏又乱,没安全感。但不知道是不是他住的缘故,她竟然觉得意外的温馨干净和有安全感,有股立马打包行李进来住的冲动。

“那万一有事找你呢?”

“有事找我不会电话么,”李靳屿从衣柜里抽出一件防寒服,给自己套上,“微信找的不是想约/炮就是想借钱。你要跟我去医院,还是回家?”

“陪你。”

李靳屿隔着柜门深深看她一眼,半晌,又从柜子里抽出一件长的同款防寒服,丢过来,很冷漠地说:“那穿这个,晚上降温。我身子骨弱,是不会脱衣服给你的。”

-

老太太恢复得还算不错,马上要进行第二期化疗,晚上过去医生又紧锣密鼓地找李靳屿谈了一轮,意思是又到了交手术费的时候了。

但李靳屿现在不缺钱,立马给医院的住院账户上打了五万。

李凌白给了他二十万,当是他卖血的钱。要不是为了这钱,他也不会往北京跑,那小孩要真死了跟他也没关系,那都是李凌白的报应。他很没良心地想。

“你真跟巴豆在一起啦?”老太太含着没下咽的香蕉,甚至还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用力掏了掏耳朵,竭尽全力想将叶濛的每个字都听清楚。

叶濛点点头,“他提的。”

老太太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饱含热泪,连连点头,激动地假牙差点飞出来,“好好……”

叶濛这人说话做事从来给自己留三分,知道老太太存的什么心思,怕她失望,心情起伏太大,影响身体恢复,便也不敢把话说太满,只能说:“先处着呗,要是不合适,奶奶您也别着急,肯定会有更适合李靳屿的。”

谁知道,被进来的李靳屿听了个正着,老太太立马咽下半含着的香蕉,强行扭转尴尬的气氛,“合适的,合适的,你俩都这么漂亮英俊的,你俩完全天造地设,狼狈为奸。”

“……“

两人下楼准备找地方吃晚饭,叶濛坐在车里折腾半天车载导航,李靳屿则大手大脚地坐在副驾,看她折腾的一脑门汗,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帮个忙啊,男朋友。”

李靳屿回头看她一眼,“这破车我也不懂。”

“……”

这他妈好歹也是一辆要二十万,带着矩阵式全闪的LED大灯别克君威好吗?

“知道你以前是个少爷了好吧?”叶濛说,“那么请问,少爷您想吃什么呢?三文鱼还是牛排?还是咱们镇上最大的连锁饭店?我分分钟给你订到位子。”

“厉害,”李靳屿敷衍地扯了下嘴角,“那先连锁饭店吧。”

叶濛一脚油门气势十足地将别克轰上路,一路风驰电掣地穿过鳞次栉比的路灯、紧窄的马路,以及一座座恢弘大气的酒店都被她毫不留情地甩在身后,眼神鉴定不移地直冲着前方那最豪华的连锁饭店进发!

七七八八一通拐,五分钟后,车子终于四平八稳地在目的地停下来。李靳屿看着窗外门口那几个红彤彤亮着灯的亚克力水晶招牌——“福建沙县小吃”。

“现在改吃三文鱼还来得及吗?”

-

两人刚进去,便看见了坐在角落的乔麦麦,那张小桌子上还挤着四五个男人,年纪比乔麦麦看上去大很多。

乔麦麦始终都低着头,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说着不入流的黄段子,看见叶濛进来,眼神略恶意猥琐盯着叶濛穿裙子的腿上下打量。

他俩互视一眼,默契十足地找了张距他们四五张桌子远的位子坐下。

两人并排坐着,叶濛点了两份饭,回头悄悄观察了一下,在李靳屿耳边说,“你妹好像被人控制了。”

李靳屿低头假装看菜单,笑了下,漫不经心说:“又不是什么邪术,谁能控制她,高利贷的。”

叶濛低声:“那五十万你帮她借高利贷?”

“不是,“他抿了口茶水,在她耳边低声说,“她自己借的,想红想疯了,到处借钱给营销公司拍什么短视频。”

“你不管啊?”

李靳屿把菜单一丢,回头扫了眼,冷眼傍观道:“我要是能管,她今天就不会跟这些人来往,我说过几百次了,她自己不听,非要去找麻烦。”

谁料,身后传来椅子挪动的声音,他们准备带着乔麦麦走了,叶濛这才注意到那帮人手上拎得全是七七八八的摄影器材,而乔麦麦则跟个游魂一样,神情呆滞地跟着他们走。

叶濛跟李靳屿迅速对视一眼,仿佛就真跟老太太说的那样,天造地设,狼狈为奸了。

叶濛突然掀了桌子站起来,表情浮夸地尖叫起来,“李靳屿,你混蛋!”

李靳屿则懒懒散散地靠在椅子上,敞着腿,还在装模做样玩手机,一脸渣男样配合着她:“我怎么了又?我又没碰那女的。”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请欣赏这对戏精夫妇。

200个红包。

☆、第二十四章

这个点沙县人很多,这平地一声惊雷,不说乔麦麦那几人,连余下的顾客也都纷纷转头错愕地盯着他俩瞧。服务员在一片好奇的目光中,镇定自若地给这位“渣男”送上一屉热气腾腾的蒸饺。

李靳屿从容地靠在椅子上,仿佛真就欠了一身桃花风流债,一副纵横情场的老姿态,长手捞过隔壁桌的酱油醋,这时候还不忘地问她:“要不要辣椒?”

叶魍蝗痪途醯靡院笏俩真没法吵架,李靳屿拿捏她完全绰绰有余,全看他心情了。这么一想着,就更入戏了,就差拎着个小手绢,如泣如诉道――

“你碰了,你碰了,你们还拍了照片,呜呜呜,你个渣男,我在家尽心尽力为你照顾老太太和妹妹,你居然在外面玩女人。”

这话一出,李靳屿真是百口嘲谤,万目睚眦。围观群众的目光瞬间急转直下,不过几道吃瓜的视线中,居然还夹杂着一丝丝难以言说的艳羡。

李靳屿听得一头黑线,用不用这么真情实感地黑他啊。他本来都慢悠悠地夹了一个饺子往嘴里塞,听到这,直接给撂了,半真半假地威胁道:“欠收拾是不是?”

叶魍鹑缌种兴芍,坚忍不拔地要把戏演下去:“我要跟你分手,你先把你妹妹欠我的那五十万还给我。你妹妹不是恰好也在那边吗?我去跟她说去。”

乔麦麦低着头,对身旁的事置若罔闻。她好像真的不太对劲。那两个男人结完账正准备走人,叶餮奂彩挚欤一把拽住落在后面的乔麦麦,笑盈盈地冲他们说:“两位大哥,请等一下。”

乔麦麦被叶麾p患胺赖乩住手腕,终于有所察觉,麻木地抬起头瞧她,那干如死海的眼底,突然闪过一丝惊诧的慌乱,第一反应是想躲。

叶髑崆嵩谒手腕上敲了下,示意她别慌。

乔麦麦僵住。

她浑身上下冰凉,像一具没有任何血色的枯骨,叶餍南乱彩且惶,仿佛握住了一根毫无生命体征的枯枝。叶髋陆心橇饺丝闯銎普溃直直地看着她说:“乔麦麦,我跟你哥分手了,所以请你把欠我的五十万还给我。”

一整个下午,乔麦麦被那两个自称招人体模特的“摄影师”,胁迫着拍下不雅照,他们在她身上抚摸着找寻灵感,以拿了他们高额报酬不听话就要公布底片为由逼迫着要求她拍下一组性/虐主题的照片,他们在她身上,滴蜡,抹油……她惊恐,尖叫,想要逃离,最终都没有成功。

乔麦麦不算个保守姑娘,男朋友也交了很多,对待这方面还算开放,所以当初朋友找上她的时候,她满口答应,人体模特也算是个挣钱职业。谁知道,遇上两个变态,那两台罪恶的相机里,全是她的照片。

乔麦麦全身知觉其实已经麻木,但她还是能感觉到,叶髟谒手上一长一短,轻轻敲了三下。

这是她跟哥哥之间的暗号,之前跟哥哥一起玩密室逃脱的时候,解出来的其中一个密码,缩写是――bhp。

别害怕,哥哥在。

乔麦麦克制着自己颤栗的身体,低声说:“我没钱。“

叶鞯定,笑笑说:“没钱,你就不能走,我是一刻也不想跟你哥过下去了,现在必须,马上,咱们把话说清楚,欠我的钱,你究竟什么时候还?”

乔麦麦呆滞地看了一圈,没看见李靳屿,心底有些没底,又怕连累叶鳎只能期期艾艾道:“我……我等下……还有事。”

叶鹘目光转向旁边两个男人,尽量让自己笑得人畜无害,对乔麦麦说:“那很抱歉了,我只能报警了,你跟你哥欠我的钱,我只能找警察处理了哦,别说我不念旧情,是你哥太渣了。”

“没必要报警,”其中一个拎着三脚架的男人突然开口,“我跟我兄弟去后面的巷子里抽两支烟,你们尽快把钱的事情说清楚。”

两人说完朝巷子后走去,稍微矮点的男人,警惕性极高,时不时回头瞧叶饕谎郏心下疑虑:“不会出事吧,哥。”

三脚架男人说:“出事你不会跑啊,应该不会出事,乔麦麦这么缺钱,她不可能主动跟那女的说我们是做什么的,断自己财路,除非她不想在镇上混了。放心吧,能干这行的都不是什么贞洁烈女,先盯着,如果有什么异样,我们就先跑。到时候再弄死乔麦麦这个臭婊/子。”说完,他眼光里,闪过一丝狠厉。

“臭婊/子。”矮个男人也跟着骂了句。

两人站在巷口边骂边给自己点上烟,浓烈的烟草气息吸入肺里,精神大振,目光逐渐猥琐,莫名闪着绿光,像两只潜伏在黑夜草丛里伺机捕猎的青蛙。矮个男人一脚踩上墙面,非常粗鲁地吐了口气:“嘿嘿,不知道那女的干不干,她身材可比乔麦麦带劲多了,前凸后翘的,还有那双腿,刚一进门,我就注意到了。下次,要不找人给她弄晕带过来。”

叶髂米攀只计算器,一本正经地跟乔麦麦坐在门口的位子上计算五十万如果分期还的话,需要多久才能还清,每期又需要还多少。

看她这认真劲,乔麦麦心里不由得生出一种错觉,好像自己真的欠了她五十万,她四下看了眼,“我哥呢?”

叶魍芬膊惶y卦谑只上一通乱七八糟地摁:“不知道,可能已经回家睡大觉了吧。”

“那我们坐在这里干什么?”

“等。”“等什么?”

叶鞯屯房戳搜凼奔洌“等七点四十五,等老太太们练完广场舞。“

这条巷子是个l型封闭型小巷。巷长几丈,l尾部拐角位子以前是镇上挺有钱人家的后院门,但后来这家人举家迁至广东,院子空置下来,结果早几年又不巧死了个人,原主觉得不太吉利,便着人将后门给封死了。这边其实就是个丈米宽的死胡同。里头是没有监控的。

但整条巷子的对面有个居民楼的监控,能把l的i部分照得一览无余,里头出不来人,外面进去的人监控一查就一清二楚。

李靳屿有点百无聊赖地倚着巷子尽头拐角处的墙,单手抄兜,另只手不知道从哪捡来个棒球,往地上一遍遍丢,弹起又淡定从容地稳稳接住,几个来回,僻静的巷子里,只听到几声规律的砸球声,却瞧不见人。

听得两个男人有些心慌。

“哥,你听见了吗?”

“有人在后面打球吧,你慌什么。亏心事做多了?”

“你不亏心啊,咱们虽然没做什么实质性的坏事,但那婊/子要是真的找警察,咱们那么多照片也很麻烦的。”

“怕你就别干!”男人碎骂了一句,“刚胆子不还大得很,想迷晕那女的?”

又是一阵猥琐地笑。

三脚架男人又加了句,“放心吧,咱们只是拍几张照片没事的。“

七点四十五,李靳屿仍是淡定从容地一下下嘭嘭嘭弹着球,最后看了眼时间,巷子外忽然变得噪杂起来,应该是老太太们一如既往地下了广场舞。

再过个一分钟,人流量最大,老太太会密集地穿过巷子口,直接可以挡住照这个巷子的监控,但他还是得注意监控的角度。

“老太太的密度我能理解,毕竟她们都喜欢挤在一起走,但她们的身高能挡住我哥吗?”乔麦麦问。

叶髦本跏遣荒埽但李靳屿说可以,他说可以那就应该可以,他可能计算过角度,不过李靳屿观察力这点还是让叶髡鹁了一下,毕竟不是谁都能精准记住老太太们的生活作息和监控器的角度。他平时得多无聊啊,这种细节都关注。

“乔麦麦,你要报警吗?”叶骺醋潘,问。

乔麦麦一愣,似乎没料到叶髟缇拖氲搅耍心下苦涩,“你们都猜到了?”

叶鞅e鸥觳玻靠在椅子上说:“这里有眼睛的人,应该都猜到那两个男的是干什么勾当的。只不过,他们不愿意给自己惹麻烦,他是你哥,他没办法。”

乔麦麦心头一摄,终于明白过来这拔树撼山似的阵仗是为了什么,他们这么大费周章地又是假装吵架,又是利用老太太挡监控。如果不是为了顾及她的颜面,他俩直接报个警,轻轻松松等警察过来处理。但这样,她大概没脸在这边生活了吧?

乔麦麦双唇干裂,仿佛被粘住了,良久,只听她蠕动着双唇道:“我哥把他们引进去是为了删底片吗?”

“不然呢,揍他们一顿吗?你哥这个身子骨吃得消吗?”叶鞯屯房戳搜凼奔洌指节敲了下桌子,“不过得用点特殊手段,只能挡监控了。我去把车开过来,你哥应该快出来了。”

“兄弟,你说认真的?你真有路子?”

两男人齐刷刷叼着烟,不敢置信地彼此互视一眼,其中那个三脚架男人顺手给李靳屿递上一支烟,李靳屿没接,仍是单手抄兜地靠着墙,漫不经心地一下一下丢着棒球玩,笑了下,说:“有,听说过暗网吗?”

三脚架男人说:“听过,但是不太确定暗网上的买家到底靠不靠谱?”

“这么跟你们说,你们平时接触的买家,通过微信和q/q,都是实名的,任何一种方式都有被抓的可能,只有暗网没有,因为暗网上的所有的信息都是虚拟呢,警方只能追踪到国外的服务器。”

可以这么说,暗网上存在一批无法预估的买家,如果他们的片子能在暗网上打开渠道,相当于这兄弟俩发横财了。但是暗网因为审查严格,防止有警方卧底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一般人是很难在暗网上打开销路的。他们其实也一直在找这个路子。

不过还是警惕性地问了句,“我们要怎么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