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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那位公子哥,不走也没再问价,大喇喇地在她的身旁坐下,摆出一副谁敢跟他抢,他就揍死谁的恶犬模样。

这时,衙门的大门终于敞开一道缝儿,里面走出来一位老家丁。老家丁径直向初小药这边走来。

初小药整整衣群,时刻准备“卖身”。

然而,老家丁并未理睬她,而是面朝公子哥鞠躬。

“少爷,夫人请您回家用膳。”

“……?!”初小药以头抢地而,原来这厮是知县的儿子?!怪不得知县不出来呢!

“你去跟我娘说一声,本少爷不饿,等会儿给她老人家买个儿媳妇回去。”

初小药龇牙,呵,呵,呵,本来是想当你娘来着。

老家丁瞥了她一眼,苦口婆心地劝道,“我说少爷哟,您都有十八房小妾了,加上老爷养的二十三房,这知府衙门都快成青楼了!”

胆敢这般跟主子说话的家丁,一定是有点地位,万一真给自家少爷劝走,便误了大事!初小药顿感大事不妙,身子一歪,故作虚弱地倒在公子哥的肩头,“哎哟,小女子头晕……”

呜呜,怎么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啊。

“头晕好啊,头晕有床给你躺!”

公子哥伸手欲搂,初小药又赶忙推拒,长袖掩面,道,“小女子葬的人有些多,先谈价钱,可否?”

“你说吧,葬多少?”

“二十七口。”

“……”公子哥歪头相望,“乖乖,灭门惨案啊?!”

老家丁微微眯眼,质问道“你要葬的,莫非是赵举人一家?”

听罢,围聚的百姓明显退后三大步,表情也变得紧张起来。

初小药见许多人仓皇离开,急忙提高嗓门说道,“小女子与赵家人非亲非故!”

众人一听这话,似乎又安下了心。

初小药看在眼里,心里着实有些不舒服。

她缓缓情绪,按照原定计划,谎称道,“小女子住在临城,虽与赵家人素无来往,但是对于赵举人的事迹并不陌生,据闻,他变卖心爱的名画,只为造福百姓开办私塾,在他的私塾里,不论男女老幼,皆可以读书识字;他们一家人不予余力地弘扬真善美,明明家境也并不富足,仍会节省口粮救济他人……小女子从心底里敬重这一家人。听闻赵家二十七口全部葬身火海,小女子犹如晴天霹雳,痛不欲生。然,人死不能复生,我唯一能做的,便是将他一家风光大葬,无奈囊中羞涩,唯有卖身葬善人。”

长长的一段话讲完,百姓们无不深深地低下头,自惭形秽,眼眶泛泪。

一个外乡来的女子且能做到这步田地,而他们这些曾经受之恩惠的人,因为穷,因为心虚,因为不想当出头鸟,因为惧怕知县的权势,因为各种他们可以找出来的因为,拼命地替自己脱罪,甚至,强迫自己忘记这一家人。原来贫穷不等于善良,有时候自私的,令自己都感到不寒而栗。

公子哥是知县的儿子,自然不能感同身受,但是见不得美人垂泪,他甩开拉扯自己的老家丁,搂住初小药的肩,笑眯眯地说道,“想办就办,本少爷有的是银子,不过你得先跟本少爷回家!”

不待初小药回应,一位老者杵着拐杖走上前,他在怀里掏了许久,终于摸出深藏在衣衫夹层中的五枚铜板,百感交集地说道,“老夫只有这么多,反正年纪大了,多吃一口少吃一口都离死不远,劳烦姑娘拿去买成纸钱。”

见老者掏出铜板,其他百姓也纷纷在身上找铜板,有的藏在破布鞋里,有的藏在破帽中,有的甚至缝在亵裤里。能戴在身上的,基本是百姓的全部家当。

初小药渐渐为之感动,正如翎翎所说的那样,人之初性本善,穷困容易让人迷失方向,但同样容易唤醒。她长嘘一口气,肃然道,“大伙儿都把铜板收起来吧,倘若诸位与我一样敬佩赵家老小,请与我一同送赵家人最后一程。”

百姓一呼百应,声势浩大排山倒海。见状,知县家的少爷大发雷霆!

“闭嘴,都给我闭嘴!——”他怒指四周,厉声威胁道,“本少爷看谁再敢吼,再吼立马让他吃板子!都他娘的给我滚蛋!”他怒目圆瞪,瞧这趋势,全城百姓都想给姓赵的送葬?!搞搞清楚,这城池首先是他家的、其次才是朝廷的!赵老头生前常与他爹作对,这些穷鬼明摆着更爱戴赵老头,这是要造反啊!

原本高涨澎湃的气势,顷刻间被他彻底压了下去。

初小药磨磨后槽牙,还真叫翎翎说对了,官府一定会遏制百姓自发的大规模的事件,哪怕只是毫无利益可图的送殡仪式。

正因如此,才要让初小药想尽办法把自己“卖”给知县。

她强压下作呕的不适感,主动搀挽知县少爷的手臂,嗲声嗲气地撒起娇,“您为何发这么大脾气呀?葬礼过后,我便是你的人,我要办的事也成了咱家的事,再者说,只要这送葬的队伍一拉出去,谁都知晓这出银子的,是大少爷您呐……且不提您对赵家人的印象,就论为官之道。您看,管辖地突发意外死亡案件,官府非但没有逃避责任,并且出资出力风光大葬,届时,谁不得夸知县老爷大度又大气?您怎就发火了呢?”

知县少爷一琢磨是这么个理儿,但是……“即使我同意,我爹也未必答应,实话告诉你,我爹特恨赵老头。倘若不看他是个举人,早就办他了!”

“这人都死了,还计较这些作甚?相信我,您就将我方才说的那番话转告知县老爷,他一定赞同……”她指向压抑怒火的百姓,附耳柔声道,“您看看那些百姓的表情,一个个的多吓人。这人吧,即使再老实本分,也不能总用鞭子抽,你若让他彻底绝望,他便能让你断子绝孙。”

听罢,知县少爷倒抽一口气,拉起她的手,道,“你直接跟我爹讲吧,只要我爹不反对,我陪你一起出殡都行。”

初小药暗自打个响指,娇滴滴地说,“这可是您说的,不许反悔哟。”

书房里,知县盯着如花似玉的初小药,基本看直了眼儿。她说什么是什么,除了点头就是擦口水,唉,怎就让儿子抢了先呢?悔得肠子都青了!

整个府衙之中,只有师爷开动脑筋分析利弊。

最终,师爷认为由官府大办葬礼赵家一事,可行。一来树立威信;二来缓解官民矛盾;三来、待向朝廷提交公文时,给知县记上功劳一笔。嗯,实属妙哉。

一致通过提案,接下来就是大办葬礼事宜了。真别说,只要是官府提倡的事儿,那就是天大的事,告示一经贴出,百姓纷纷赶到官府门前集合。壮丁帮忙搬运空棺木;年老的轧白花、剪纸钱;衙役忙着指挥,就连牢头都跟着一起忙乎,知县甚至腾出一间空置的四合院,吩咐家丁布置成庄严肃穆的灵堂。

晌午还是自扫门前雪的穷苦百姓,此刻却万众一心,看着这翻天覆地的变化,初小药好生感慨,她相信百姓是真心真意想送赵家人一程,但是归根结底,还是需要有权有钱之人,愿意带头与组织。真的是很无奈啊。

天色入黄昏,她约莫着与翎翎约定的时间将近,整了整白色的长裙,又在头上系上一条的白色布带,时刻准备出发。白色代表秋天的颜色,秋风萧瑟,万物凋零,象征悲伤与死亡。

——喇叭朝天,锣鼓齐名悲歌萦绕。

二十七尊棺木平地抬起!那整齐划一的声响,既震撼心灵又触痛五感。

初小药素颜洁面,飞洒一把纸钱,肃然地走在最前方。官兵列队两旁开路,身后是悠长的出殡队伍,全城百姓,无论男女老幼,皆是一袭白衣,他们迈着沉重的步伐,如泣如诉。此时此刻,谁又能说他们不曾对赵家人心存感激?

出殡的队伍浩浩荡荡,众人怀揣悲痛,护送二十七尊棺木前往赵家祖坟。虽然早已过了出城时间,但是只有拥有知县的特批公文,皆是畅通无阻。

高耸的城门,缓缓地敞开在初小药的眼中。伴随城门的开启,门外显现出一位黑衣男子的身型,男子手握双刀,目光冰冷。他不是别人,正是赵康。

然而,展现在他眼前的景象,像白雪一样凄冷,又像暖光一般和暖。他望向千余名身穿白衣的百姓,神情中满是疑惑。

送殡队伍被挡在城门前,赵康双持双刀意图明显,初小药不焦躁也不解释,就那样目不转睛地凝视赵康,等待一个转机,一个奇迹。

印天池双手环胸依在树旁。从始至终,他不曾将查明的真相告知赵康,也不曾从言语上干扰赵康的决定,印天池只是返回客栈,将赵康唤醒罢了,至于他是否会大开杀戒,完全取决于人性。

印天池看向不苟言笑的初小药,有一种美,叫作恬静端庄。

虽说不合时宜,却不禁让他想到,她身披红妆时的模样。

第138章 斗魄魍魉

271、屠城(七)

纸钱漫天飞舞,哀乐当空回响,初小药手捧赵父之灵牌,悠悠地,举高灵牌,向赵康的方向递过去。

赵康垂下紧握刀柄的双臂,手指一松,双刀清脆落地。他艰难地移动着脚步,每每向前走出一步,情绪都在发生变化。视线渐渐地模糊了,悲伤的泪,顺着他刚毅的轮廓,无声滑落。

步伐逼近,他的脸庞越发清晰,站在前排的一位大娘,神色一惊,急忙跑前两步,使劲地揉揉眼睛,不确定地问道。

“请问,您是赵家的公子,小康吗?”

话音落地,百姓一片惊恐与哗然。

他不是六岁时便离开家了吗?

听说他已得道成仙啊!

他武功盖世,手握双刀,此时归来,莫非是为了替惨死的爹娘弟妹报仇?!

议论声越来越耸听,知县少爷感到情况不妙,撇下初小药逃之夭夭。

赵康嗤之以鼻并未追击,他跃身跳上屋檐,伸出一根手指,铿锵有力地问道,“赵某只问一句,我的家人,为何全部葬身火海?”

听闻,躁动声戛然而止,众人默默低下头。

他们的无言以对,导致赵康的心中再次燃起怒火。

印天池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他的拳头上爆出青筋,倘若百姓一味选择逃避,或许他真的要与赵康硬碰硬了。

就在这时,一个孩童从人群中挤出来,跌跌撞撞地走到屋檐前,孩童仰起小脑瓜,看了看赵康,忽然掌心朝上,粲然一笑,“你是大侠么?!请你吃糖糖!”

孩童的笑脸是那般纯真可爱,赵康在来的路上已经下定决心,要用全城人的鲜血,祭拜莫名枉死的家人,当官的,经商的,以及百姓,全部都要死!然而,只是出现这么一个素不相识的孩子,他已然无法做到横眉冷对。

他环视四周,望着那一张张闭口不言的嘴,他的情绪再起波澜,咆哮道,“为何,为何你们都不开口?!我赵家人究竟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你们的恶事!让你们连救都不肯救?!!”

“是我们对不起赵举人!——”

噗咚一声,妇人跪倒在地,“赵先生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大善人!知县成年累月欺压我们这些穷人,赵先生没少替我们抱不平,可是我们偏偏被猪油蒙了心!……”

妇人潸然泪下,原原本本地讲述整个事件。

“……真相就是这样,我们得了赏银,欢天喜地返城,那时赵家已经化为乌有,说啥都晚了!说实话!我觉得自己很恶心,一面恨得知县咬牙切齿,一面又为了银子向知县摇尾巴,真恶心!”

这些话憋在妇人心里太久了,或者说憋在每一位百姓心中已是太久太久。顷刻之间,百姓一排接着一排地跪倒在地,那场面仿佛涨潮的白色巨浪,人挨着人,挤满整个街道。

他们终于鼓足勇气,把藏在心底的愧疚感,面对赵家亡灵大声地道一句——对不起,我来迟了。

赵康望向这一幕,滚了滚喉咙,紧攥的拳头缓缓松开……

印天池跳上屋檐,走到赵康面前,道,“其实你根本下不来手,最多杀了本城贪官。当然,对你而言,杀一个贪官非常简单,但是你能保证下一任就不贪了吗?你的父亲,一生致力于教育事业,就是为了让百姓觉醒,他做的事才是真伟大,而你,真的要为了泄一时之愤,与仙界失之交臂吗?真的要亲手毁掉救助众生的机会吗?”

赵康落下酸涩的眼皮,“原来你是仙女?”

呃……男性,谢谢。印天池一笑付之,递上一件孝服,正色道,“我相信,倘若你爹娘的魂魄仍在此处飘荡,绝不忍让百姓长跪不起,因为他们所做的一切努力,只是期盼更多的穷人可以看到希望。你不要在固执了,偕同全城百姓,送家人最后一程。”

哀乐奏起,赵康披麻戴孝,而后从初小药手中接过父母的灵位。

初小药见赵康神情悲痛,也跟着难过起来,她欠身俯首,道,“好人未必长命百岁,但是好人传达的精神定会悠远流长。请节哀。”

赵康鞠躬回礼,“赵某会将这种精神延续下去。感谢两位点化。”

他转过身,心情虽然沉痛万分,但是内心的绝望渐渐消失了。或许,他至始至终不恨任何人,只恨自己为何没能陪伴在家人身边,不过此刻明白了,因为他的“野心”比父亲还要大,要让全天下的穷苦百姓,发自内心地笑起来。

白色的送殡队伍,缓缓地驶出城门,印天池发现初小药在旁默默垂泪,搂住她的肩膀拍了拍,柔声道,“不哭了,你做得很好。”

“翎翎,我们去杀了那狗官好不好?呜呜。”

“……”印天池浅笑,“一刀毙命,未免太便宜了他,我要让他这辈子都不敢再作恶。”

就在一刻钟之前,他已经独自去过知县府衙。

他化作踏水白鹿,从天而降。

当时,知县与家眷统统五体投地,脑瓜磕得当当作响。

“天鹿饶命,下官这就遣散小妾,立刻退还税银,明日就去掏粪种地,请您饶了下官这条贱命吧!”

知县坏事做尽,必然是吓得屁滚尿流。印天池向他提出四个要求:发展教育,善待百姓,治理灾害,减少赋税。

至于监督审查等事宜,便交由成仙之后的赵康来负责。

这才是神仙要做的事,最大化的造福苍生。

赵康之任务终于告一段落,印天池与初小药没必要在此逗留,加之魔界正在击杀“霸翎翎”,于是连夜出城,返回通天山。

“翎翎,你说,怎么才能让一个恶人变成好人?我觉得很困难。”

印天池侧头一笑,道,“不要试图改变一个恶人,要学会利用恶人手中的权利,帮自己去做一些利人利己之事。譬如,那位好色的知县,那就利用他的‘色’,让他出资出力出风头,从而达成我们想要的效果。”

初小药翘起大拇指,“是呢是呢,你为何这么聪明?!”

印天池想了想,道,“师父教我的。”

“师父果然对你好偏心啊,他吃管我吃喝,从不管我的思想境界!”

“奸计”得逞,他乘胜追击道,“你要多问啊,你不问师父怎会知晓你想学什么?”他轻撞了下她的手臂,自吹自擂道,“等回到通天山,你就去找师父,师父博览群书,你让他多教教你。”

初小药嘟着嘴摇头,“我才不去,免得惹来流言蜚语。”

“你之前怎不怕?”

“之前我不知晓你是夜悲音啊!之前跟师父耍耍赖讨点银子花,我确实觉得没啥,可如今明知师母回来了,我还跟师父腻腻歪歪就是我的问题了!”

“……”印天池一脸忧愁,“你能别把事情想得这么严重吗?”

她的脑瓜摇得像拨浪鼓,笃定道,“师父是翎翎你的,我必须做到避而远之,坚决不理,不理不理。”

“……”莫非日后想接近她只能靠变身?他注意到她摆动行走的手臂,一把牵住她的手,机会难得,不容错过。

初小药注视相握的双手,心里美滋滋,立刻像脱骨扒鸡一样赖在好友的肩头,嗲声嗲气道,“我好喜欢你呀翎翎。”

“我也是。”

“……?!”初小药猛地抬起头,见翎翎神态认真,她立马笑成牡丹花,用脸蛋使劲蹭她胳膊,“我要永远永远和你在一起!”

印天池嘴角挂着一丝温暖的笑意,紧了紧她的手指,“嗯。”

月光映衬着他们的身影,肩贴着肩,头挨着头,亲密无间。

然而,温馨的时光享受不到片刻,几个黑衣人从树丛里窜了出来!

“霸翎翎,纳命来!”几人现出原形,青面獠牙好不狰狞。

印天池怒目相望,任务刚刚结束,好不容易可以和初小药过过二人世界,虽然是非正常形态吧,但是对他而言非常之珍贵。

这些魔界之人,真够烦的!

不待初小药进入戒备状态,只见霸翎翎手持叮咚剑,一个箭步杀入敌军,一阵刀光剑影过后,众鬼噼里啪啦摔倒一地,且是全部身首异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