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矜若收起那支足有3存长的扎骨针后,看着脸色发白紧咬双唇的我,轻声叹息:“姝儿,你竟能忍到这种程度都不流一滴泪”

我深深吸口气,强扯出抹笑容道:“我不爱哭,在人前哭,给我的感觉是弱者才会做的事”

日子一天又一天地过,我每天每夜都在黑暗中,矜若治疗的时间没有规律可循,她来了又走了,走了又来了。

直到有一天,那长长的针骨针扎遍了全身的穴道后,我被痛得晕了过去,坠入朦朦胧胧的黑暗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直觉得自己在梦中那无边的海洋上漂浮,有溺水的沉重也有漂浮的虚空

在那无边的海洋忽然出现了一个漩涡,我挣扎着,想呼救,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直到被吞没水涌进眼睛很涨很麻

我猛然一睁眼,手下意识地往眼前一挡,喃喃自语道:“怎么连个蜡烛的光都那么刺眼”

话一出口,我噔一声便坐了起来,这才看见了坐在旁边的矜若,估计是守着我守得极累了,爬在床边的竹制小几上睡着了。依旧是记忆中那一个淡雅的浅绿,从前纤长细致的手指开始有些起皱,指甲也有点微微发黄,没了少女时期的青涩淡粉,目光一路向上,她的脸几乎没有变化才想到这,矜若这时便猛然一抬头,对上我的眼睛。刚刚才说似乎没有变化的脸,在她的眼睛弯弯笑起来的时候赫然出现了几根浅浅的鱼尾纹。

“姝儿,你能看见啦”她轻轻地问道。

我点点头,对她灿烂一笑,她一愣,伸出手来想摸我的脸,“姝儿你从来没有对我这么笑过”却在碰到我脸的那一刹那仿佛自己手指碰到了火般迅速得缩了回去,她笑得有些苦涩,“对不起你眼睛没事了,我有些忘形”

我看了看她的手,伸出手把她那缩到一半的手抓住,然后往脸上一贴,轻轻摩挲。

“矜若师傅,你想摸就摸,你这次救了我,摸把脸还有什么不行的。还有我爹他说他很是想念你呢矜若师傅你什么时间有空…就上沧月山看看那不安分的吧。”

矜若看着我的眼睛闪了闪,缓缓地把手抽了出来,放到我的头上,一下一下地摸着我的头发。我顺这目光看过去,浑身一震,我那头原本乌黑得发亮的头发不知何时已经变得雪白一片。我垂下眼,拾起一撮,细细看了一会儿,抬起头跟矜若笑道:“白色好呢,我最喜欢的颜色就是黑色和白色。从黑色换成了白色,可新鲜了。我喜欢。呵呵~”

矜若看着我的眼睛明显带了湿气,轻道:“你来的时候只是斑白,这段日子天天用药,身子也耗了大损,便越发地白了”

我呆了呆,斑白?我来的时候头发就斑白了?我明明记得在耀月门的时候我的头发还是只是发红而已那开始由红转白就是在我那时昏迷开始的事了?

之前一段时间一直是绰在帮我料理头发,他不让别人碰,事实上除了他也没有人会做。他总是吹嘘自己连什么飞天髻坠马髻都会梳,我却只肯让他帮我盘个最简单的长发辫,那简单,而且方便

他那几天帮我梳理着头发时,看着那一头斑白该是什么心情崤莫和胧月在路上看见我披散着那头斑白的头发在街上仿佛很快乐地凑热闹的时候,又是什么样的心情他们居然一句都没有说,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般自然

一直沉默地看着我的矜若起身,倒了杯水给我,等我喝完了,她把杯子接过,放好,又把我压回床上叮嘱道:“你眼睛刚拆药,还不能那么快见强光,所以你还是呆在这竹屋子里,每天出去一小段时间,慢慢让眼睛重新习惯,切勿急躁。还有你的身子还需要细细调理调理”

我点点头,对着转身出去的矜若说道:“师傅有时间,还是去看看爹吧娘去太久了。”

矜若走到门边的身影顿了顿,一句低叹从风中透过缓缓关上的门扉传进来。

“我有何脸面去见他”

神姝正文第90章动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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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能看见东西后,日子过得就有数了起来,一天,两天,三天从养眼睛,到疗养身子,矜若总是告诉告诉我还没到时间还需要治疗身子还没有大好,于是每天那刺骨锥心的三寸扎骨长针还是没有停下。

刚开始的时候,我看着矜若在施针时那微微沁出汗珠的额际,总有种母亲的错觉。有一次,我在针灸的时候白着张脸跟矜若撒娇般地说:“为什么我眼睛都能看见了,但是还是要扎这种鬼东西?矜若师傅,姝儿很痛。”

矜若一听这话便眼眶泛红,温声软语地哄我,让我忍忍,很快就好了。

我盯着她看了看,便再也没有叫过一声痛了。

数着手指过日子,在把十只手指轮了三遍多之后,在一个天气不是很好的早上,我安静地坐在竹居里面,手里把玩着那十数粒红玉珠子,眼睛却盯着竹居外面的那片被风吹得飒飒作响的林子,今天的风很大,应该会有雨

正这么想着,便听见推门的声音,转过头,笑笑地看着矜若进门,她今天没有带平时给我送饭的那个藤篓子,而且比平日都要来得早些,我稍一思索,忽而眼前一亮,笑弯了眉眼问道:“矜若师傅!我能出去了是吗?”

矜若轻轻一笑,伸手点了点我的鼻尖,道:“你这鬼灵精,观察力倒是强得很~”

我摸摸鼻子嘿嘿一笑,自动自觉地把手伸出来放到矜若面前,开心地说:“来来来,矜若师傅,赶紧帮我把最后一次脉,把完了我也就解放了~”

矜若一愣,纤长的手指轻抚上我的手臂,脸上尽是心疼。我跟着矜若的眼神看去,睫毛轻轻一颤,嘴边那抹笑又深了深,反手抓着矜若的手摇了摇,嚷道:“矜若师傅!快呀!我等不及了~在这里呆了三个月,霉球都长满身了!”

矜若被我抓着的手微不可察地轻颤了颤,脸却笑得开怀,把手抽出搭在我的脉门上,笑道:“小的时候若有现在一般的活泼,师傅们就不会老是烦恼了。”

“呵呵~倘若小时候像现在这般性格,估计师傅们就不止是烦恼了~”

“那倒也是”

我看见崤莫的时候,他正静静地站在院子内的小水塘前,看着偶尔跳跃的金黄锦鲤出神。

我想了想,便收了内息,悄悄往他背后走去。待走到他身后的时候,他还是一动不动地没有反应,我皱了皱眉头旋即又笑开了,本想说这帮人的功夫都不弱怎么我都到了背后还发现不了,后一想,那也是,站在他身后的人是谁哪,可是我神姝~呵呵~

由于自我满足感得到充分的忙组,于是久违的恶作剧心思顿起,猛然出掌往崤莫身后一拍,他听见掌风刚想回头,便已被我一掌拍了下水塘。噗通一声,水花四溅,我一脸“温婉”地蹲在水塘边看着已经圆睁眼睛紧紧盯着我看的崤莫,水珠沿着他墨黑的头发往下滑,滑过那饱满的额头,滑过那高挺的鼻梁,滑到他那微微张开的薄唇,沁入那唇纹中。

我伸手向他,笑得没心没肺:“师兄,我拉你一把,你请我吃块花生糖,好不好?”

崤莫忽然浑身一震,原本写满了不可置信的眼睛忽而鲜活了起来,长手一伸,拉上我的手腕,大力一拖,我措手不及地被他一同扯到了水中。

有些好笑地抬头看他,只见他那平日淡寡的脸泛出淡淡笑意,化解了浑身的拘谨和冰冷,那棱角有致的薄唇一开一合。

“你下来陪师兄一回,请你吃够两顿花生糖又何妨~”

我轻嗤一声,挣脱他的怀抱,站了起来,骂骂咧咧地嘟哝:“也不知道换次衣服有多麻烦我允许州官放火不代表百姓能点灯”

崤莫眼中泛出宠溺,跟着也站了起来,伸袖擦了擦我脸上的水珠,指尖一直在我眼睛周围流连,并不反驳我的话。

我狠狠呙了他一眼,顺便瞟了瞟那还在晃荡的小水塘。忽然,我双眼瞪大,惊呼一声:“你这残忍的乱民!!”

崤莫泛着淡淡笑意的嘴角一僵,回头朝我回头的方向看去,之间几条锦鲤挺着个大白肚子在水塘子上载浮载沉

我拨开他的手,走过去伸手捞了条起来,细细看了看,最后,食指往那鱼的眼睛抹了两抹,看着那半翻的眼睛硬是合上了又弹起来。便一脸悲痛地回头看着崤莫,叹息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施主,造孽啊这世道用屁股杀生的估计也只有你了~~”

直到把衣服换好,正正经经坐下来的时候,我才开口问道:“我在竹林内的这三个月,外头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崤莫顿了顿,直视我的眼睛,表情有些奇怪,只听他道:“大事有两件,一件朝堂上的,一件江湖上的”

我垂下眼睛,把袍子上的皱褶扶平,“先说朝堂上的。”

“西霈世子端木绰正式出国书向剌斯的靖王求婚今上大怒,说靖王已封藩王,没有出嫁之理,拒绝了端木绰的婚书。但是西霈王却修文回道,西霈与剌斯作为盟友多年,一国世子求婚于一个外姓公主竟然也遭拒绝,认为剌斯看低了西霈,使之受辱遂出兵10万横越逢丹,现在驻扎在剌斯边境。而今上却丝毫不让步,封了花昊天将军的嫡子花喻堇为永乐侯,带兵8万奔赴前线”

我的脸色随着崤莫的话语变了又变,袍子上的皱褶刚被我抚平又被抓皱了起来。

心头不由深深地生了股闷气,绰简直就是冥顽不灵!我刻意激他离开就是不想他在淌我这趟浑水!他却不听话不单只还居然发动全国兵马打了过来!这下好了吧,现在举国上下没有一个人不知道我这外姓王是个不折不扣的”红颜祸水”专门“祸国殃民”了吧!但是花喻堇封了安乐侯倒是一个好消息。

我深吸了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汹涌,又问道:“先且不管等我过几天回邺都再做处理嗯那江湖上的呢”

崤莫这回回答得倒是更流畅了些,但是这消息无疑却更为严重。

“耀月门被江湖上的门派集体攻击,正派众人如峨眉武当,邪教如北嶽五毒等门派各率领近一千人攻进了耀月门耀月门几乎在一夜之间被夷为平地”

我急道:“那胧月如何了?!”

崤莫摇摇头,“我已派人去寻,至今还没有消息”

咬了咬牙,我的手紧紧握了起来,脸色阴霾地问道:“为什么他们会忽然联合起来攻击耀月?”

“不知何人传出武林盟主唐姬是胧月杀的正道中人遍寻不着唐姬,在苦苦追查无果之后,北嶽的人却给了些唐姬身上之物给峨眉的掌门,峨眉掌门一向与唐姬表面交好,实质心里早已对武林盟主之位垂涎,难得如此机会…便聚集了人,带头去耀月门要胧月给武林个交代,而因为这次证据是北嶽神教给了出来的,所以那些旁门左道的教派也跟着北嶽一同前去,看中原武林窝里斗的好戏但是这么大的动静,事前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般的风平浪静,连他们门派集合都仿佛是一夜间从全国各处冒出来般迅速,我们的人之前根本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是在事情发生过后我才接到的消息”

我眸中冷光一闪,“为什么胧月不解释并不是他动的手?”,转而清淡地冷笑了声,又道:“怕只怕是故意瞒着天门而为吧!”

“据事后的会报说…当时峨眉掌门七玄师太当着两千余人前面质问胧月唐姬是不是为他所杀…胧月并没有否认。”

我的心微微紧缩,胧月

他是替我吃了这只死猫倘若他不承认那些人势必让他说出来是谁动的手如果他说出来是我,则被人围攻的很有可能是天门,而我,却还在这山沟沟里疗伤!

“嗙”的一声,我手旁那短小的竹几已裂为碎片。我对着崤莫笑了笑,却仿如腊月寒冬般冷。

“出动天门所有能用的人手,全力追寻胧月的下落!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还有在十天以后我不希望这世间上还存在这北嶽神教这个词,更不希望还活着叫冯赐天的这个人!”

神姝正文第91章终曲(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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邺都城外四十里。

太阳被浓黑的乌云遮住,又一场暴风雨在酝酿着。厚重的暗灰色云层,从下午开始慢慢拢集,它自东边来,透过微微的天光,刚好能见着云层隐隐的威压。轰隆。一声响彻云霄的雷鸣过后,便下起了暴雨,仿佛是海洋在天空尽情倾泻。四野视物不清,方圆几里仅有的一个茅庐小店里挤满了人。稻草搭成的棚子里,人们得提高嗓门说话才能够互相听见。

“这接连十数天的暴雨什么时候是个头,下得人心烦哪!”一个中年村夫看着黑压压的天空叹道。

旁边两个衣着锦缎的青年,听见老头的话,不由得也对看一眼。其中着青衣的青年道:“看来天下将大乱啊这酷暑天时,暴雨连连下个不停,农作物收成大减,边疆又告急,现在外忧内患可真真都赶齐了。”

另外一个褐衣青年闻言皱眉回道:“那是这天下风云色变真真如这暴风雨般不可预测,谁想得到天门那一直干暗杀买卖的门派不声不响地十数天内屠尽南方黑道两教三派三十六帮,可谓瞬间称霸半个武林。那得是多少条的人命虽说那些都是些江湖匪类,但是如此杀戮,也是个罪孽啊”

青衣人听完了,却道:“倒也不是,那天门也算是为民除害,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国内祸乱不除,难保万一我们真的要和西霈开战,那些匪类趁乱打劫,也是不得安宁”

“那倒也是”褐衣青年想了想,也觉得青衣人说得很是在理,忽然,他看见那暴雨中远处仿佛有马蹄声传来,“是何人于这种暴雨雷鸣的天气还敢疾马前行?真真不怕雷劈了他?”说完又是一声雷响。

在棚子内的人听见了褐衣青年的话,都不约而同地朝他的目光看去,之间那倾盆的雨水中逐渐现出一黑一白两个身影。

矫健的两匹棕红色大马疾驰而近,马背上黑衣的人仿佛和白衣人说了几句什么,而白衣人则摇摇头。在经过棚子那瞬间,白衣人轻轻偏了偏头无心地瞟了棚中的人群一眼,便没有停留得疾驰而去,剩下在雨中清晰可闻的马蹄声。那中年村夫没有看清了那白衣人的容貌,只隐约看见一头白发在暴风雨中即使湿透了,但是还是被凤吹得拂在空中,不由得惊呼出声:“那人竟然一头白发!?莫不成是个老妪?”

但是频频发问都没有见人回答,便偏头一看,那两个在他身旁的年轻男子却已一脸恍惚,被村夫推搡几下后,两人猛然醒悟,又是对视一眼,才双双开口道:“天人之姿啊”

说来也怪,那本来雷声轰鸣的大雨在那两人走后很快就停了下来,还有几丝阳光冲破厚厚的云层射下来,那景象就如天空的乌云被刀刃破开,万丈的光芒从缝隙中射下般奇妙。

在那天过后的第二日,剌斯的民众便知道了,剌斯王亲封这次联亲事件中的主角,王储靖王蓝绫络为镇北大将军,手握5万前啸龙公主手下的剌斯北王军,向前线出发。

一路疾驰,雨下得再大,雷打得再响,我都没有停下休息。握着缰绳的手指早已麻痹,下半身也早已颠簸得酸痛无比,但是我还是咬紧了牙继续往前。崤莫在途中一见茅舍酒家就劝说我下地休息,我都摇摇头不语疾驰而过,我等不及了,剌斯军队在前日和西霈的双方战力试探对战中中了埋伏,堪堪打了个平手,花喻堇这前线先锋将军却负伤了,而西霈王子据说也卑花喻堇所伤,至于伤重不重,就没有人知道了。一想到这里,我手下的鞭子狠狠地又在马后抽了几下,那马嘶吼了一声便跑得更急了…

快了,前面就是邺都了,快了,前面就是王城了,快了可以看见玉啸宇了…

一路而来,全靠信念支撑自己的我在看见那明黄龙袍的瞬间,便双腿一软,跌跪于玉啸宇面前。

玉啸宇急急地上前把我搀了起来,大呼道:“姝儿你的头发是怎么一回事!?”转瞬又向旁边的太监吼道:“你们还不赶紧扶靖王进内室换身干爽的衣服!?还愣在这里做什么?!”

我推开那些上前想搀扶我的太监宫女,紧紧抓着玉啸宇的手,道:“舅舅你把北王军的兵符还给我吧!下旨让我去前线吧!”

上次出邺都之时,玉啸宇其中一个条件就是让我把剌斯北王军的兵符归还与他。当时我无心插足朝堂,只由得他想收就收。现在时逆世转,想不到自己真的要参这一脚浑水。

玉啸宇脸色一凝,深深看了我一眼,抬手挥退周围的太监宫女,才开口道:“你可知你上前线代表什么?我封了你为剌斯的王储,而西霈却公然想娶你!这不是国之大辱吗?!你倘若此时出战无疑就是给了天下人看一个笑话!!我们剌斯的笑话!”

我在玉啸宇的目光中慢慢站起身,目光朝偏厅中的大陆版图看去,半响,我回首,对玉啸宇道:“我娘做得到的,我,也绝对不会输给她!我绝对不会让剌斯丢一丝脸面!而且一定会赢得漂漂亮亮的!让舅舅你面子里子都绝对不丢一分!”

玉啸龙听见我提起玉啸龙,浑身一颤,紧紧盯着我的眼睛。两人一直对视,谁也没有退让,我身上的水滴慢慢往下淌,不一阵子脚下已是一片湿润,风吹在身上,激得我浑身轻轻一颤。

这时我知道我的脸色肯定白得可怕,玉啸宇仿佛被我这一颤惊醒般地惊恐地看着我发白的嘴唇,最终,那双坚持的眸子暗淡了下来。挥了挥,转身背对我,道:“罢了罢了原本这江山也算是为王姐守着的,现在她的女儿既然如此决定了,我也不多说什么了!兵符和帅印我明日早朝会当众给你的,你现在快去把身上的衣服换了吧。唉…你啊实在太乱来了别的不像王姐偏偏最不该像的倒是像了个十足”边说着他边往外殿走去,之余淡淡的感叹声飘散于空中。

我看着他的背影,觉得这看似还正值壮年的皇帝也开始有些疲惫的倦态流露了,唇间扯了抹苦笑。玉啸玉这话我是听懂了,只要我承认这江山是我的,帅印兵符自然他就给我了。

看来我这个想借机以后推卸掉王储当个闲散的公主是不可能了

转头盯着那张大略勾勒的大陆版图,我唇间那抹苦笑瞬间变成抹玩味的笑:“绰你一定会后悔的。但是是你硬要跟我的,那么谁也怨不得”

神姝正文第92章终曲(二)

章节字数:40更新时间:09060612:52

剌斯北王军的行军速度很慢,慢得行军的将士走路间都能刁着根稻草杆子闲逸地磕牙扯嘴皮。

剌斯北王军的将士穿戴很精神,玄黑色的盔甲佩上艳红色的裤子,远远的一片黑压压中又透露些许红色,庄严而又不失活泼。

剌斯北王军的

行军数日,关于这支五万人的剌斯北王军的谣言传言留言就漫天飞舞,有好的更有坏的,其中关于剌斯北王军的领军人物,当朝靖王殿下的传言尤其吸引众人注意。

靖王很奢侈,自己一个坐在那架用了一十六名壮汉抬着巨大的玉裰金雕的轿子里,期间还经常上下俊美少年和艳丽少女。

靖王很荒淫,路过哪里就吃到哪里玩到哪里,每到一个地方就非得让地方官员接待吃个好饭喝个好酒收点好礼。

靖王很神经,经常咬着只鸡腿晃悠到下级士兵的人堆里跟他们比手腕摔跤打架单挑最终发展至群殴,而且,无论怎么着都是她赢。

但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否认一点的是靖王很美。

据说靖王为了这次的求亲一夜白头,但是一身白衣飘飘的靖王配上一头雪色长发硬是给弄出了点飘逸出尘的谪仙感觉,加上见过靖王本人的人之后无不感叹这等容貌已是冠绝天下,所以那白发对于靖王来说根本一点影响都没有,甚至为她更增添一层神秘色彩。

挑开轿子那八扇帘子其中一块,我抬头出去看了看天色,瞟了眼旁边莫名其妙就面红耳赤的轿夫,开口问道:“还有多久才到怀河城?”

“回回将军…还有大概…二十里的路程,如果大军不休息的话就今晚入夜便可以和前线的军队会合,倘若扎营休息的话,明天一早才能到。”

我又看了看天上的太阳,现在大概是早上11点前后,区区二十里路都要走到晚上才到我们的行军速度嗯嗯,果然是艺术啊。

“传令下去,让大军在下午不,傍晚前,就地扎营休息,待明日早上再出发。”

“是!”

把头缩进来,我伸手拿了块之前那锋谷镇的县令“孝敬”我的凤梨酥,咬了口,停顿一秒,立刻又吐出来。

我阴测测地盯着那块被我啃了一口之后露出半截肥猪肉馅的凤梨酥狠狠地自言自语道:“管你谁谁谁,本姑奶奶没到场就敢擅自开打的现在就给我好好耐着性子慢慢给我等…等死你们活该还有那死尖嘴猴腮的居然敢把肥猪肉馅的凤梨酥给我吃别给我哪天再碰见你”

虽然那是我硬从人家府邸里抢过来的

“嗖~~~~~啪”的连续流畅的两声,从轿子里飞出一快金黄色的不明物体,正正插到那轿夫的头顶上。

只见那轿夫不慌不忙地腾空出一手,往头上一摸,一拔,一甩,动作无比流畅,明显是平日训练有素。

偷偷瞄了瞄那拂动的帘子,那轿夫微微红着一张脸心想道:我们的靖王嘴巴真刁啊这一路已经用数十种食物砸我砸了数十遍了我真幸福啊看看她别个都没砸就光砸我一个难道在她心里我也是特别的?嗯…我这手轿确实抬得又稳妥又平顺…也难怪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火辣辣的太阳,配上轿夫火辣辣的笑脸,旁边的士兵经过靖王的轿子时,瞅见这火辣辣的一幕,却都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冷颤。

我这边特意放慢行军速度故意折磨人的本事是一流的,在我带着大军浩浩荡荡出现在那前线的十数万人马驻扎的怀河城城门高处的时候,花喻堇那张脸差点没扭曲给我看,我盯着他看了很久,猛然出手拍了拍他的右臂,笑道:“别太感动了,当然,我也知道在这里看见我不感动是不可能的~”

花喻堇被我拍中的时候闷哼了声,估计那就是他的伤口了,我的眼神也是相当尖的。

花喻堇紧紧盯着我的眼睛看,话音不自觉地稍颤了下,道:“大将军的眼睛可是大好了?”

他在军中行事便肯定有军人拘谨的地方,例如称呼上面不能随便,现在我是在军营中,自然就得叫我大将军。

我点了点头,笑了笑,回道:“如果没好哪能这么准确?”说罢轻轻把手放到他那受伤的右肩上面,接着问道:“伤得严重么?是谁伤的你?”

花喻堇垂下眼睛,左手抚上自己的右肩,轻声说道:“没事的,只是伤到了些皮肉,不深。而这箭”他抬眼看了看我,复把视线移开,“是端木世子射的。当时我们两在战场上相碰,两人都举弓对着对方,是同时放的弦”

那他怎么样了?

我咬咬唇,没有问出口。径自轻轻摇了摇头,我对花喻堇道:“接下来就交给我吧,你好生休养就可以了。”

花喻堇一听,便立刻问道:“大将军有何打算?是正面攻击?是夜袭?抑或谈判议和?”

我笑了笑,半眯着眼睛看着夕阳那头的那些清晰可见的袅袅炊烟,开口道:“放心吧。我不会乱来的,这场仗只是摆个样子看看而已,他带了十万兵马来,我却有十三万,怎么着,也是我比较有面子,不是么呵呵”

花喻堇目光慢慢清明了起来,却一脸不可置信,道:“他肯答应?”

我拈住鬓边那缕故意留出来的头发,笑得温婉,“他只有这个选择。”

“那大将军准备如何与世子谈判?”

摸了摸饥肠辘辘的肚子,我吐出两个清晰的字。

“夜袭!”

神姝正文第93章终曲(三)

章节字数:40更新时间:09060612:52

西霈的王族用色是紫色。所以那顶皇帐就尤其的明显。

我环视四周那票全部已经被压制住的绰的暗卫们,再凝神观察了一次周边的所有情况,最后,眉头一松,皇帐周围的50米所有“障碍物”确实都已经被搞定了。至于50米以外500的范围内嘛就是被矜若师傅的特制麻药外加我从钱三卯那抢劫来的特技蒙汗药混合而成取名曰“天下无敌第一皇家御用蒙汗麻药”给放倒了。而500米以外的暂时就咳嗯放过他们吧不是我不想动手药实在没那么多啊

边想着赶明儿回去批量生产那专利蒙汗麻药的事,我边一把掀开了皇帐厚重的帘子。

根据刚才逮着的军医说,绰同样也是右肩中箭,而且应该比花喻堇的严重些。花喻堇说他的伤只是皮肉伤,但是绰的确实连肩胛骨都震碎了,小花那臂力嗯嗯看来那种比臂力的事还是不找他玩比较好。

站到床旁边,我看着绰久违的脸,下巴果然尖削得能戳人,鼻子挺得不想人,嘴巴红得伤害人,最最可恶的就是额头那三瓣该死的引诱人。***,祸害!

这是我盯着他看了大约10秒之后无比坚定下的结论。

于是。

我一脚往绰的屁股踹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