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默转眼看着李钰,淡然一笑。

李钰笑道:“好啊。如果到时候我没有一个良将给你,就把黑玉鹰头令给你用。但如果到时候我有良将给你带兵,而且又打赢了朝廷的水师,何大人又当如何?”

“若真如姑娘所说,到时候得临州码头,救两县苍生,到时候我何玉简愿听姑娘吩咐。”何玉简把心一横,正色说道。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李钰说着,从怀里拿出那枚墨玉鹰头令来拍在桌子上,“令牌我先放在这里。省的你信不过我。”

“姑娘仗义。”何玉简起身朝着李钰一拱手,“那何某先告辞了。”

第四十二章 兜着

何玉简做人麻利,行事利索,从李钰这边谈完了条件就立刻去安排收临州的事情。对于临州县的事情,李钰,上官默一直都用一个‘收’字,是因为何玉简的兵想要越过两县之界进驻临州实在是太容易了。

临州知县已经带着一家老小卷铺盖逃往海外了,因为灾民四起,上头目前还没有父母官,知县大人一跑,县衙里的其他官员们也都躲回家里守着老婆孩子苟且偷生,哪里还顾得上百姓的生死,只求百姓不上门要他们死就烧高香了。

这些大官小吏都躲起来了,原来县里驻扎的官兵也早就各自散了,所以何玉简的兵马一杀过来,几乎没费一刀一枪就占领了临州县衙,前前后后不过三五天的时间,何玉简的两万兵马就把临州给占了,之后就剩下的事情也就是打扫打扫战场。

只是想不到的是,何玉简把临州那边的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便急急匆匆回沂州来找李钰,回家一看人没了,差点没一把火把自己的府邸给烧了。

“人呢?!人呢?!”何大人气急败坏的朝着夫人大吼,“为什么不把人给我看好了!”

“李姑娘说有点事儿,出去有两三天了。”何夫人摸不清何大人发的什么脾气,老大不乐意的说道:“老爷不是看见她就烦么?怎么现在看不见她又发这么大的脾气?”

“你…你懂什么!”何玉简气的跺脚,“她说没说去哪里,说没说什么时候回来?对了,跟她在一起的那两个少年呢?那个整天黑着脸不爱说话的上官默呢?!”

“他们说去直隶府了,说三五天就回来。”何夫人不悦的说道。

“走了几天了?三天还是五天?!”何玉简听了这话火气稍微小了点。

何夫人被问的不耐烦了,冷着脸说道:“不是说了走了两三天了吗?过一两天就回来了。”

“去直隶府?”何玉简好歹冷静了几分,开始回思何夫人的话。

“是啊。”

“去直隶府干什么?”

“我哪里知道。”

“哎!真是…”何大人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两夫妇正相对抱怨,外边忽然有家丁进来汇报:“老爷,燕侠士回来了。”

“燕北邙?”何玉简顿时喜出望外,“快,快请进来!”

燕北邙文武双全,又是李钰和上官默一定要找的人,他来了,一切难题都会迎刃而解了。

何夫人皱眉道:“他不是我们的仇人么?他来没什么好事吧!”

“你懂什么!快去准备饭菜!”何玉简吩咐完了夫人,又立刻命来回话的家丁:“快去请燕先生进来!”

家丁应声出去,没多会儿的功夫带着燕北邙和韩岳进门。

燕北邙的祖父曾是大云朝的封疆大吏,但跟何玉简的祖父两个人政见向左,两个人互相使绊子,整天想着法的把对方给整下去。之后,燕北邙的祖父终究一着不慎,被何玉简的祖父给设局搬到,不但丢了乌纱帽,还丢了性命。从此燕家退出朝堂,燕北邙家学渊源,却也只能是个风流游侠,一丝功名也无。

燕何两家的积怨沉淀了三代,燕北邙现在看何玉简自然还是不顺眼,上次来到沂州本来想趁乱报家仇,却不曾想何玉简为了沂州百姓的生死,自甘背上叛臣的罪名公然跟朝廷作对,燕北邙才暂时放他一马。

此番回来,自然是因为殷氏说李钰三人从东陵大牢里逃了出来直奔了沂州,而且应该还在沂州等他,所以他一回沂州便匆匆来何玉简这里打听李钰的下落。

“哟!燕大侠,你可回来了!”何玉简朝着燕北邙拱手,笑得见牙不见眼。有了燕北邙,他就不愁没良将了。

“我离开的这些日子可有人来找过我?”燕北邙却笑不出来。

何玉简忙笑着点头:“是,有,有个姑娘和两个少年,说是你的学生。”

“人在哪里?”韩岳立刻上前一步,问道。

“他们去直隶府了。”

“什么?”燕北邙立刻皱眉,“你既然知道他们是来找我的,也该知道我回东陵办完事情就回来,为何不留住他们?!何玉简!你…”

何玉简忙拱手笑道:“燕大侠别生气,他们只是出去几日,过两日就回来了。”

“他们去干什么了?”燕北邙压着怒气,皱眉问。

何玉简为难的叹道:“这个…我刚回来,我也不知道啊。”

燕北邙生气的瞪着何玉简,问道:“他们几个小孩子,你就不能好好的照顾一下?!”

“我也想照顾啊!可那个疯丫头…谁能照顾过来?她在我府里这几日,都快把我这家里弄得底朝天了!”何大人一想起李钰手里攥着的自己那些跟安逸侯密谋的信件,就是一脸的辛酸泪。

燕北邙转过脸去,嘴角泛起一丝玩味的微笑。韩岳也低下头暗暗地发笑,心想不愧是疯丫头,果然到了哪里都不消停。

何玉简见燕北邙偃旗息鼓了,便上前去说道:“燕大侠回来的正好,我正有要紧的事情要跟你说呢。快,屋里请,咱们慢慢说。”

“我来的路上看见临州的街上也是你的义军,你把临州给打下来了?”燕北邙一边往里走一边叹道:“何大人果然是有勇有谋啊!”

“别说了!”何玉简有深深地叹了口气,“我这儿正坐蜡呢!”

燕北邙邪气的笑了:“坐什么蜡?一县之主变成了两县之主,这是可喜可贺的事情啊。”

何玉简摆手道:“一县之主只操心一县百姓的吃喝,两县之主就要操心两县百姓的生死,这男女老幼两县的百姓加起来将近二十万张嘴。你让我怎么办呢!”

“临州靠海,俗话说靠海吃海。”燕北邙笑道,“难道你何大人打临州不是因为这个?”

“可海域里还有朝廷的一万水师,那可都是百战精兵。”何玉简叹道。

燕北邙轻笑着反问:“百姓捕鱼,关水师何事?”

何玉简拍着桌子叹道:“说得轻巧,我不打过去,百姓捕鱼自然跟水师无关,但我的人一打过去,那一万水师就要上岸剿灭叛贼了!你必须得帮我,这可都是你的好学生出的主意,你不替他们兜着,谁兜着?!”

第四十三章 点将

燕北邙看着一向道貌岸然的何玉简摆出一副无赖的样子来,忍不住笑了:“兜什么兜?钰儿他们给你出了这个主意很好。她既然敢这样答应你就一定想好了。你稍安勿躁,等他们回来再说吧。”

“哎?你这人…”何玉简听了这话有立刻瞪眼,桌子拍的梆梆响,“我粮食已经不够了!军中现在每日只有两餐!顶多五天,军中就要断粮了!军中断粮是什么后果,你燕大侠该明白吧?不用我说吧?!”

“行行行…我明白,我知道,我了解!”燕北邙连连点头,笑道:“但我更相信我的学生。我的学生既然应下了你,就一定会把你的事儿办妥了。”

“你!”何玉简一口老血闷在心头,指着燕北邙半晌才咬牙道:“我真是不知道你哪里来的自信!”

“你既然不相信他们,那当时为什么还听他们的?”

“我那不是…”何玉简气的咬了咬后槽牙。当时他真正的打算是把上官默手里那块墨玉令牌给要过来,江湖传言,墨玉鹰头令可号令江湖水路上的所有帮派。他是想着拿着那块令牌可以找上漕帮头领,那样就算打不过朝廷的一万水师,也可以为两县百姓谋一条生路。

想到这里何大人忍不住再次懊恼致死——只是如今上官默跟李钰一起去了直隶府,那墨玉令也被他带走了!早知道这样为何不把那块墨玉令先拿到手里再说!

燕北邙似是看热闹看够了,方笑着准头跟韩岳说道:“介川,赶紧的吃饭,吃了饭去接应一下谨言他们。”

韩岳早就坐不住了,闻言立刻放下筷子,起身说道:“先生,我吃饱了。”

“那快些去。”燕北邙说道,“路上小心。”

“是。”韩岳躬身应了一声,转身大步流星的离去。

燕北邙面上淡定,其实心里还是很挂念李钰的,韩岳一走,他也没什么心思跟何玉简闲扯了,于是起身说道:“我也吃好了,先去洗个澡换身衣服,等钰儿他们回来咱们再叙。”

所谓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何玉简对李钰等人都没办法,对燕北邙更是没办法。

不过幸好李钰三人这次出去没有节外生枝,韩岳在沂州和临州交界的隘口的山林里迎到了他们三人,四个人汇合之后自然万分欢喜,李钰拉着韩岳问东陵现在的境况,知道自己逃狱的事情有了烈鹰卫的萧策将军介入之后,官府没有为难殷氏等人也就放心了。

李钰急着见燕北邙,便一路疾奔跑了半日的光景回到何玉简府中,进门后问明了燕北邙的所在便二话不说直接冲了去。

彼时燕北邙刚沐浴更衣过,正歪在榻上看一本闲书,李钰‘咣’的一声推开屋门跑进来,欢喜的叫了一声:“师傅”便跳上去把人抱住。

“哎,哎哎——”燕北邙抬手把人从身上撕下来,皱眉道:“瞧你这一身的尘土!又弄我一身。”

“师傅,我想死你了!”李钰不管不顾再次贴上去,“你怎么去了这么久才回来啊?”

“路上遇到了点事儿。”燕北邙又把粘人的丫头从身上扯下来,皱眉道:“过了年你就十五了,已经到了及笄之年,是大姑娘了!以后不许再随便跟别人拉拉扯扯的,多不像话!”

“师傅又不是别人!”李钰笑嘻嘻的说道。

“你什么时候才能成熟点啊?”燕北邙无奈的叹了口气,看向李钰的目光带着隐隐的宠溺,“你娘跟你这么大的时候可不这样。”

李钰一怔,脸上顽皮的笑容渐渐变冷。

燕北邙看她不再胡闹了,便问:“你给何玉简出了那么个主意,现在想怎么收场?那一万水师可不是闹着玩的!这几年海疆虽然太平,可他们跟那些活不下去揭竿起义的百姓可不一样。想赢他们,可没那么容易。”

李钰听了这话,冷笑着扬起了下巴:“我既然给他出了主意,就肯定有办法。”

燕北邙看着她骄傲的小脸,微笑道:“跟师傅说说?”

“不说。”李钰扁了扁嘴巴,背过身去。

“呦呵!生气了?”燕北邙笑着侧身去看她。

李钰给了燕北邙一个白眼,忽然站起身来,说道:“我出去好几天了,身上都臭了。我先去沐浴更衣了。”

燕北邙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无奈的叹了口气,笑着摇了摇头。

何玉简催命似的催着李钰要策略,李钰和上官默相视一笑,说道:“三日之后,你可率兵至临州码头。良将已经有了,良策也有了。放心,若是不能胜那一万水师,我甘愿一死谢罪。”

“真的?”何玉简迟疑的看了一眼旁边的燕北邙。

燕北邙只沉默的坐在那里喝茶,一言不发。

“我诓你做什么?”李钰不悦的说道。

何玉简又拱了拱手,问:“那请问李姑娘,良将何在?”

“川子!”李钰转头看向韩岳,“这事儿就劳烦你了。”

当着外人的面也这般叫人,真是太不给面子了!韩岳蹙眉瞥了一眼李钰,一脸的老大不乐意:“成。”

“他?”何玉简看着旁边的半大小子,差点蹦起来,“你开什么玩笑?!”

“就他还浪费了呢。”李钰笑着站起身来,拍了拍何玉简的胸口,笑道,“我这也是给你个面子,其实到时候也不一定能真的打起来。总之,你把心放到肚子里,我都安排好了。”

何玉简一个道貌岸然的读书人,当着外人的面连自己夫人的手都没拉过,这会儿竟被一个丫头拍胸脯,顿时老脸通红,连着往后退了好几步,憋了半天,才憋出两个字来:“不行!”

“为什么不行?”李钰疑惑的问。

何玉简缓过这口气来,方喘着粗气说道:“你说你都安排好了,你安排了什么?你必须说清楚,否则我不能轻易发兵。”

李钰轻笑道:“那你就不发兵吧,正好还省了川子跟你们去跑一趟了。”

“你!”何玉简又是老半天没喘过气来。

李钰则笑眯眯的捋了捋耳边的小辫子,叹道:“你不发兵的话,那我可就白忙活了。反正我要那一万水师也没什么用,他们那十几船粮食我也不稀罕。只是我这白忙活了一回…有点冤啊。”

第四十四章 见鬼

李钰这话说的实在是太轻松,好像那一万水师和十几船粮草都是她家后园子里野生的酸枣,想怎么摘就怎么摘,摘了吃还是摘了扔着玩都随她高兴而已。连燕北邙听了她这话都觉得有些儿戏,何况何玉简。

何玉简自然不信李钰的话,不过有燕北邙在他多少也有点底气,当即便带着燕北邙李钰等人奔临州,集结兵马准备迎接临海水师的攻击。

燕北邙曾私下里问李钰到底想了什么办法,李钰因为燕北邙提及她的生母周氏而心里别扭,死活不肯说,而且也不知道她怎么跟上官默田棘三人串通好了,燕北邙让韩岳去他们俩小子嘴里探口风都没探出来。

本来么,燕先生也想过自己去问上官默,但总觉得自己这个当师傅的猜不透几个学生的心思还得问到门上去总有些失面子,以后这几个小兔崽子还不更爬到自己头上去了?所以他就忍着没问。

何玉简怀着万般无奈的心情,集结了两万人至临州码头。

不是他没有更多的人,事实上收了临州之后他手中的兵马已经增至八万多,就大云朝目前这状况来说,集合沂州临州两县之人力,足以跟朝廷对抗一阵子了。

何大人不愿在临州码头用更多的兵主要是怕被砍的太惨,失了主力部队,将来自己会死的很惨。倒不如保存实力,就算被打败了,还可以退居山里另谋出路。

兵马集结完毕,何大人却找不到李大姑娘,于是又气急败坏的去找燕北邙:“你的好徒弟呢?怎么人影都不见?!”

“介川不是在军中吗?”正在练剑的燕北邙缓缓地收住剑势。

“他在军中有什么用?主意又不是他出的!”

“谨言也在军中吧?”燕北邙把长剑入鞘,从怀里拿出一方帕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何玉简怒道:“上官公子不是个文人吗?文人也懂打仗?!”

燕北邙失笑着反问:“你何大人不也是文臣么?这文臣还能造反呢,怎么就不能打仗?”

“你…”何玉简闹了个大窝脖儿,气的直跺脚。

燕北邙开心的笑道:“行了行了,别着急了。走,我跟你去两军阵前。”

“走走!这弄的什么事儿啊!两军对阵了都,你还在这里练剑!你还真有闲心啊你!”何玉简愤愤的同燕北邙一起往外走。

燕北邙下榻在临州码头的仙客来客栈,就是之前李钰曾经住过两晚的院子。这儿离码头不算远,燕北邙和何玉简二人并肩步行,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就到了。

此时还是正月里,临州码头上寒风似刀,何玉简的两万兵马在码头上驻扎,行军大帐已经搭好,看上去像是做好了决战到底的打算。

如此阵势,对于朝廷的正规水师来说无疑是最大的挑衅——大云朝开国二百多年,都是朝廷的军队追着谋逆反叛的乱民打,还没有造反的乱民敢如此明目张胆跟朝廷的军队叫板的呢。

驻扎在临州一带海域的水师乃是靖海侯的旧部,一万水师的将领乃是靖海侯萧家的旁支子弟,名叫萧筠。这位萧将军官居四品,统领一万水师,也是个场面人物儿,如今被叛军叫板,自然怒气冲天,当即便要点人马杀上岸去。只是军令刚发下去,便有副将急匆匆的跑过来,面带怒色的抱拳道:“将军!出事了!”

萧筠生气的应道:“我知道,赶紧的集合兵马,随本将杀上岸去,本将军一定要把那些叛贼乱民杀个干净!”

“将军!不是乱民的事儿。”副将咬牙道。

“什么事儿啊?”萧筠皱眉问。

“属下在船上捡了一本账册!那里面…那里面记得都是朝廷官员,从上到下一层一层贪污咱们军饷的账目!后面还有一些话,说的兵勇们都,都,都快疯了!”副将气咻咻的说道,“咱们在这茫茫大海上拼死拼活,身家性命都给了朝廷,而那些贪官却在吸我们的血!”

“肃臣!”萧筠怒斥了一声,低声斥责道:“身为副将,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

“将军自己看啊!连那些死在这大海里的兵勇们的抚恤金他们都能克扣!那些伤残兵勇的安家费都私吞了!我们…我们这是在给谁卖命啊!”杨肃臣说着,把一本账册塞到了萧筠的怀里。

萧筠皱着眉头翻了几页,便觉得胸口里有一把火突突的往上冲,直冲脑门,烧的他全身每个毛孔都沸腾了。然而,他到底是带兵良将,脸色都气成猪肝色了,还是忍着没发火,而是一挥手把那本账册丢进了海里,并沉声喝道:“传令下去,众将士集合,准备随本将军上岸剿灭叛乱!”

“将军!”萧筠话音一落,身旁好几位副将都拱手上前,都是一水儿的黑脸。

“怎么了?”萧筠皱眉看着众人,“你们有什么话说?”

其中一个副将上前一步,拱手道:“将军,之前末将也觉得那沂州知县何玉简造反该杀。可现在看来,这造反,也不无道理!”

“胡说!”萧筠怒道:“我们是军人,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朝廷养着我们是干什么的?现在出了乱民反叛,现在还杀到我们门口上来了,你们却说这种话!”

“末将等也不过是说几句话而已。可我们那些死去的兄弟,那些受伤返家的兄弟,那些父母家人,都冻饿而死了!”

“将军!或许岸上那些乱民里就有我们的父老亲人!说不定那里面还有我们因为伤残病弱退役回乡的兄弟!说什么朝廷养着我们?朝廷养着的是那些酒池肉林醉生梦死的贪官!是他陈孝耘一党奸贼!”

几位副将纷纷怒而进言,把萧筠给问的面红耳赤。

“你们这些叛逆之言从何而来!再胡说八道,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