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谨遵太后懿旨!”众人磕了个头之后,为首的乳母忙起身上前把小皇帝抱起来给陈太后福了一福退了出去。

陈太后冷冷的目光从众人身上掠过之后才长袖一挥,冷冷的喝道:“服侍皇上回紫宸殿,再有此事,尔等的脑袋就别要了!”

“奴婢该死,求太后开恩!”门口呼啦啦跪倒了十几个。

“服侍皇上的人呢?都死了吗!”陈太后揉了揉眉心问殿外的人。

“呜哇…”小皇帝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陈太后的话,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给我闭嘴!”二十来岁的陈太后不耐烦的把怀里的儿子推出去,“你若是不当皇帝,母后就不要你了!把你关进冷宫里去跟老鼠和乌鸦做伴儿!”

“我不要皇位了!皇位有什么用?鞑子打过来,先杀皇帝的…呜呜…母后,我们走吧…我们快走吧…”小皇帝铺在陈太后怀里扭来扭去,鼻涕眼泪一股脑都抹在太后娘娘华丽的衣襟上。

陈太后见哄劝无效,立刻拉长了脸,怒声呵斥:“看看像是什么样子?你还是一国之主呢!这会儿就想着卷包袱逃跑了?!你走了,那皇位可就是别人的了!”

陈太后没办法,只得把小皇帝搂在怀里耐着性子哄,无奈小皇帝就是不相信,一个劲儿的哭,说要赶紧的收拾东西去西京避难。

而此时的京城则在某些有心人的刻意而为下而人心惶惶,连皇宫里的小皇帝不知从哪里听说鞑子要杀进竟成了,吓得不顾宫人的哄劝跑去陈太后宫里,哭着要跟母后一起睡。

第二天夜里,杨肃臣率军登陆,一万人分成先锋部队、中路军和右路军三队分别进驻冀州,冀州南面的豫州以及北面的息烽口。

“都什么时候了还主子奴婢的。来来,我们就此结拜,从此后愿有福同享有祸同当。”杨心怡拉着初夏起身,面向南齐齐的跪下去。两个人对着天拜了三拜,算是结成了姐妹。

“这可不敢当,姑娘是主子,奴婢只是奴婢…”初夏显然被杨心怡说动了心,只是一时不好意思高攀。

杨心怡怔了怔,忽然握住初夏的手,叹道:“是啊,我还有你呢!好姐姐,你现在是李世叔的枕边人,他待你也不错。只要你愿意在世叔面前替我说话,他必然会全力为我打点。而我从此以后就是姐姐你的娘家人,我们互帮互助,让姐姐足以在李家站稳了地位,不受他夫人的闲气,姐姐说可好?”

初夏听了这话也长叹一声红了眼圈儿,哽咽着劝道:“姑娘,你不是一个人。初夏会帮你的。”

“至交又怎么样?你刚才说李世叔对我视若己出,可‘视若己出’也不是‘己出’,一个‘若’字就把事情说透了!我这种外来的怎么可能比得上骨肉至亲?所谓人走茶凉血浓于水,到了动真格的时候他自然还是偏向自己的女儿。而我只有孤零零一个人,也只得任人欺凌罢了!”

“姑娘别这样说,不是还有李老爷么!咱们老爷跟李老爷是至交,这会子他不会撒手不管的。”

提到杨家的家业,杨心怡也顾不上哭了,只哀声叹道:“我杨家一百多间商号,上到京都,下到各府各县都有我们的生意,虽然称不上富可敌国,可万千家资总是有的。如今父兄出事,那些人虎视眈眈,而我一个弱女子势单力薄又该如何是好呢?”

初夏忙轻言软语的劝着:“姑娘别伤心了,老爷和夫人的在天之灵看见姑娘这样也必然是高兴的。姑娘是杨家唯一的骨血了,要坚强一些,不但要为老爷夫人和少爷报仇,还要继承杨家的家业呢。”

杨心怡冷声哼了一下对初夏的话不置可否,生气的说道:“这会儿一个一个的都冲着我来了!难道一切的错处都是我的?若是爹爹还在的话,我又何必受这些窝囊气…”说着,杨姑娘又开始抹眼泪。

“据说那个燕大侠很器重他,还有,钰姑娘也跟他关系铁,所以他才敢对姑娘无理。不过姑娘放心,李老爷对姑娘视若己出,绝不会委屈了姑娘,回头咱们去李老爷跟前告他一状!”

“哼,他是什么人?据说是李钰从外边带回来的野孩子?他有什么资格对我冷嘲热讽的?!”人都走了,杨心怡的底气又上来了。

初夏赶紧的劝道:“姑娘不要生气,奴婢听说你上官少爷秉性怪异,因为自持才高,极少把人放在眼里,在老爷面前也难免放肆。姑娘就不要跟这种人计较了。”

“这…这都是什么啊!”等众人都离开之后,杨心怡又羞又愤,一甩手里的帕子转身去石凳上坐下。

“呃,这…”杨心怡错愕之后忙抬头想要解释,却只看见云启翩然而去的身影。那个温婉的丫鬟悲悯的睨了她一眼,轻叹一声也转身离去。

云启这才转过身来静静的看着脸色极为难看的杨心怡,半晌才道:“本王自幼体弱多病,手不能提肩不能担,倒是让姑娘见笑了。”

片刻后,杨心怡边莫名其妙的偃旗息鼓,撇开目光不敢再跟上官默对视。而上官默在看得杨心怡撇开目光之后,转手从西月那里扶过李钰,半拉半搀的搓着她扬长而去。

被戳到了痛处,杨心怡愤怒的目光扫过来,眼里的怒火似是要吧上官默烧成灰烬。只是上官默毫不示弱的看过去,目光冷若冰霜,神色宛如冰雕纹丝不动。

京都城下的那场惨事大家出于悲痛的心情极少再说起,一个个都全身心的投入到复仇的忙碌中去。可上官默此时却平静的说出来,说他不是故意的谁都不信。

但也正是怕她太过伤心,且本身她也是死里逃生,身上虽然没有多重的伤,但被受惊的马车颠簸也够她受的。所以李闯说杨家的丧事等他们报了仇再好生操办,让杨心怡这几日先养好身子要紧。

杨心怡全家惨死是她莫大的伤痛,按道理这种时候她的确不该四处走动而应该给父母家人设立灵位,跪在灵前每日烧纸祈祷悲伤哀悼。

李钰冷笑一声正要说什么却被上官默打断:“好了!杨姑娘刚经历丧亲之痛,又死里逃生,正应该好生将养,还是请回去休息吧。钰,你出来的也够久了!回去休息。”

杨心怡毕竟不够了解云启,也没来得及悉心琢磨李钰这句话的用意,还趁机摆出了姐姐的款儿来,嘴角带着几分嘲讽:“长胖了还去爬树?李妹妹你以后可真的要乖巧些才好,你看看你受伤了不但自己受罪,还叫大家一起为你担心。”

于是李大姑娘心里暗爽,脸上却做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来补刀:“我最近可是长胖了好多啊!”

李钰当然也没看见云启和上官默变脸,但她却知道因为这几句话云启肯定厌恶杨心怡了——这世上有哪个男人喜欢被人说成弱不禁风?尊严还要不要了?!

同时,上官默的脸上也蒙上了一层冰霜——居然是云启把人从后面的花园子抱回来的?!明明是阳春二月天,此时的气氛却宛若倒回了寒冬腊月。

杨心怡的本意是反驳李钰赞扬东陵王,只是她不知道昨日云启把李钰抱回来后的确累得出了一身薄汗,加上一夜未睡,双臂至今还有点酸痛。在她说到一半儿的时候,云启的脸色已经十分的难看,只是他侧身看着黛色瓦当上的鸽子,杨心怡根本没看见。

“你!你瞎说什么呢?!”杨心怡瞪了李钰一眼,又看了一眼云启,忽然计上心头于是也冷笑了,“你说我就说我,怎么连王爷一起讽刺?这小小的县衙,从后面到这里也不过百十步而已,你能有多重?岂会让王爷累着?”

李钰见状心里一阵不痛快,偏生她的性子就是自己不痛快别人也别想痛快的,于是冷笑一声问道:“杨姐姐是来看我的,还是来看王爷的?难道是怕昨天王爷把我抱回来累着了,所以杨姐姐你心疼了,特地过来探望探望?”

云启似乎被她看得不自在了,边轻轻咳嗽了一声微微侧开些身子避开了杨心怡的目光。

李钰本不想计较什么,无奈杨心怡嘴里虽然说着李钰,但杨心怡的目光却一直看着云启。那眼神简直不要太直白。

“给王爷请安。”杨心怡带着初夏不请自来,朝着云启微微福了一福之后,微笑着说道:“我们来看钰儿妹妹,不知妹妹的脚伤好些了没有?”

“…”李钰不满的给了上官默一个白眼,还没来得及反驳就被人给打断。

上官默看了李钰一眼,说道:“你这个样子还是好生休息的好。”

“那我们可以下一步的行动了?”李钰有兴奋起来。

看罢后,云启微微一笑,说道:“京都的事情成了。”

一直灰色的鸽子扑棱棱飞过来,落在云启身边的一块玲珑石上。云启伸手捉过它,从它的脚上拿下一个小巧的竹管儿,然后从里面抽出了一张绢条。

原来是抱怨她爹呢。云启微笑着摇了摇头。

“好了也出不去啊。说什么男女有别,哼。”李钰扁了扁嘴巴。

“行了,其实你的脚不算太严重,过两天就能自由自在的跑了。”云启淡淡的瞥了李钰一眼,“不用在这里春恨秋悲的。”

“小鸟多自由啊!”李钰无奈的感慨。

“怎么了?”上官默蹙眉问。

今天天气更暖些,空气中有杏花的香味,天空中偶尔飞过几只鸟儿,李钰看着碧蓝的天空无奈的叹了口气。

三个人一起用了早饭,李钰说自己的脚好了很多遍要出去走走,上官默不同意,云启却叫西月搀扶着李钰,几个人一起出了屋子。

上官默听见动静转头看过来,见西月已经转过屏风进去服侍李钰起床。

李钰睁开眼睛就听见那边两个人在互相恭维,于是嘟囔了一句:“好无聊啊你们两个。”

“王爷谬赞。王爷运斤如风,更是炉火纯青收放自如,绝非默的雕虫小技可比。”上官默拱了拱手,淡然说道。

云启方丢下手里的棋子,轻轻地舒了一口气,叹道:“上官公子的棋艺果然是精湛无比,今晚真是领教了。”

直至东方破晓,两个人一共杀了四局,却是胜负参半不相上下。

于是李钰在云启的榻上睡觉,上官默便陪着云启下棋,那边呼呼睡得香甜,这边棋子敲玉盘,却是风云暗涌杀气腾腾。

用李闯的话说就是王爷的人照顾这疯丫头,就让谨言留下来陪王爷说个话,下个棋什么的,王爷有什么事情吩咐也更方便些。

如此,李钰便名正言顺的从云启的屋子里住了下来,不过同时留下来的还有上官默。

“多谢王爷。”李闯歉然的拱手。

云启微微一笑,说道:“为今之计不是说这些话的时候,就让她在这里休息吧,有西月照顾她,李先生也可以放心去做外边的事情。”

听着这番明显是恶人先告状的言辞,李闯也是万般无奈,只得朝云启拱了拱手:“小女顽劣,实在是让王爷操心了。”

李闯本来想让李钰去跟杨心怡住在一起方便初夏照顾,李钰嘴巴一扁,哼道:“是她们说要去爹那里告状,吓得我才慌慌张张从树上跳下来的。我弄成这样可算是她们俩的功劳,我才不要去跟她们一起呢!”

上官默再回来的时候,身后跟着李闯和燕北邙。李闯一进门便是一顿数落,无非是骂李钰怎么这么不小心,整日上蹿下跳没个姑娘家的样子云云。惹得李钰又朝着上官默瞪眼从心里骂他黑狗。

最终上官默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身走了。

上官默皱眉瞪着李钰,李钰便毫不示弱的瞪回去。

上官默正要说什么,李钰忽然打断他:“你去跟父亲说,我不要跟杨心怡住在一起!我今晚就留在这里,这里有西月姐姐照顾我!”

云启轻声冷笑着反问:“可据我所知,你们仅有的一个婢女要照顾那位姓杨的姑娘吧?”

“多谢王爷,我们会安排人的。”上官默淡淡的说道。

“你爱听不听,反正将来疼的是你自己。”云启说着,又转身从西月端过来的水盆里洗手。等把手上的水渍擦干之后才对上官默说:“她这个样子,身边需要有人贴身照顾。”

“没那么严重吧?”李钰蹙眉问。

云启没应声,又连续搓了十几下方停下来,抬手从西月的手里拿了一方素白帕子把李钰的脚腕子裹住系好,方站起身来对李钰说道:“你这个样子是不能爬墙攀树的了,要好生休息几天,不然落下病根儿,你这脚腕子逢着阴天下雨或者劳累过度都会疼的。”

上官默朝着云启拱手施礼:“多谢王爷照顾钰,先生听说钰扭伤了脚,很是担心,让我们把她送到前面去。”

“呃,那什么…钰嫌我手劲儿大…”韩岳心虚的看了一眼李钰。

“这种事情怎么能劳烦王爷动手?”上官默的语气里压着火星,眼风却夹着冰凌,把韩岳给扫的简直是冰火两重天。

“我…我没干嘛。”韩岳欠身站了起来。

云启给李钰搓药酒的功夫,上官默也听说李钰扭了脚匆匆过来了,而且进门一看这种情景,默大爷原本就冷漠如霜的脸上更是泛起一层冰凌:“介川,你干什么呢?”

事实上,李钰也被震了——大美人在给她揉脚腕子啊!啊啊啊——老娘真是艳福不浅!

韩岳已经不能说什么了,索性干脆一侧身坐在旁边的脚踏上看着云启给李钰揉脚。别说,韩岳看着云启还真像回事儿,手法娴熟利落,最重要的是李钰再也没嚎着叫疼。

“所谓久病成医。”云启自嘲的笑着从韩岳的手里拿过药酒的瓶子,到了点药酒在掌心里轻轻地搓着。

“王爷你…懂医?”韩岳被云启的作为给震住了,这可是云氏皇族啊!就这么纡尊降贵要给李钰揉脚?!这…这怎么可能嘛!

“所以,还是我来吧。”云启说着,已经蹲下身去伸出两只白皙如玉的手。

西月无奈的叹了口气:“奴婢不懂医…”

云启却忽然说道:“你懂经络吗?她这个样子,药酒要顺着经络搓才见效快。”

“算了,我来吧?”西月说着,便要卷袖子。

“你那把子力气,若是用上力我脚直接断了!”李钰没好气的哼道。

“我没用力啊!”韩岳委屈的叹气。

韩岳拿出药酒来倒在手心里搓热了就往李钰的脚腕子上抹,刚碰到一下李大姑娘就杀猪般的嚎了一嗓子:“啊!疼死了!你不能轻点啊!”

云启已经丢下棋子走了过来,看见李钰那只青紫肿胀的脚腕子,眉头紧皱,一言不发。

“哎呀!这可怎么好!”西月蹲下身来揉着李钰的脚腕子,连声叹气,“快,先把姑娘放回榻上去。”

唔…他母亲的!这就是撒谎的报应吗?李钰靠在韩岳的怀里欲哭无泪。

李钰光着脚丫子一脚踩下去便被冰了个透心凉,然后脚下一个趔趄往前扑过去,幸好韩岳手疾眼快一把扶住了她,但她的脚丫子却在脚踏上狠狠地别了一下,不过转眼的功夫,原本白皙如玉的脚脖子便肿的老高而且泛起了青紫。

只是计划似乎永远没有变化快,她只想着快些走了,却忘了自己的脚还是光着的,而这间书房是石砖铺地,被打磨的油光锃亮可以照出人影来,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长绒地毯什么的保暖。

于是李大姑娘恼羞成怒愤愤然起身,把身上的披风狠狠地丢回去,然后下榻,准备愤愤然离去。

云启轻声冷笑了一下,转身回到棋盘前继续面对他的那一盘残局,抬手落子的时候方凉薄的说了一句:“李姑娘既然没事儿就请回吧,男女授受不亲,你也不好总躺在我的榻上。”

之前也没见你这么多规矩啊!韩岳无辜的看着李钰,心想你今儿怎么这么不正常啊!

“呃!”李钰一下子反应过来,抬头便看见云启阴测测的眼神,于是忙把脚丫子往回一抽藏进了披风里,“你干嘛!女孩家的脚你也随便碰?!”

“咦?”韩岳的目光从李钰的脚趾头扫到脚脖子,他一时着急还把她的裤管往上撸了一把露出半截小腿,只是——这好端端的,哪有受伤的样子?

“我拿了药酒来,给你揉一下。”韩岳说着,便脱掉李钰脚上的靴子,然后扯掉了雪白的纳绣云袜,露出那只白玉雕一样的脚丫子。

站在旁边的云启目光闪烁在李钰的左脚上扫了一下,若是记得不错的话,当时她说的是左脚扭到了,这睡了一觉的功夫,扭伤便从左脚转到右脚去了?

“哦,就是这只。”李钰的一半脑细胞还沉浸在美梦里,另一半好歹没罢工还记得自己装扭伤的事情。

“钰,你那只脚扭伤了?”韩岳半蹲在榻前,紧张兮兮的捏着李钰的右脚踝。

哎呦,丢死人了!

李钰咧了咧嘴巴,低头看见她刚刚抱着睡的那个靠枕上也有一片水渍,而且还有一块缎子像是被啃咬过,上面的牙印赫然入目!

“唔,干嘛…”李大姑娘不乐意睁开眼睛,觉得嘴角下巴有些湿哒哒的,便下意识的抓着袖子抹了一把——尼玛,全是口水!

李钰正觉得亲的不过瘾还想再进一步做点什么的时候,忽然有人推了她两把,把美梦给推醒了。

没办法,这柔软的羊羔绒斗篷上有云美人的味道,李钰正经八百的一个色女,这会儿抱着人家的斗篷不但真的睡着了,还做了个美好的梦,梦里她抱着美人一亲再亲,而美人却矜持羞涩,躲躲闪闪,最终也是欲拒还迎。

李钰一开始是装睡,后来就真的睡着了。

云启耐着性子看了几页书还不见西月回来,再看那疯丫头已经睡着了,便无奈的摇了摇头,起身拿过自己的一件羊羔绒斗篷给她盖在身上又坐回去继续看书。

李钰躺了一会儿见云启不打算理会自己,便侧转了个身拉过靠枕抱在怀里装睡。

云启看着她这毫无形象的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坐去一边,随手拿了一本闲书来看。

李钰自然还以笑脸,看着西月把房门带上之后,她方长出了一口气,直接往后一倒,四仰八叉的躺在了榻上。

“是。”西月福身应了一声,出门之前又朝着李钰笑着眨了眨眼睛。

云启蹙了蹙眉头,说道:“快去快回。”

西月是多么精明的一个丫头,她被李钰笑得莫名其妙时转头看了一眼正在擦汗的云启,忽然间茅塞顿开:“啧!咱们来的匆忙,那些常用的药都放在船上呢。要不,奴婢去前面问一问,看谁那里有,皆一点来先用用?”

“呃,那个,姐姐…你这里有药吗?我师傅手里倒是有,只是他们都不在家…”李钰朝着西月傻笑。

“奴婢去给姑娘拿药。”

李钰乖巧的点头,看着西月去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来,又乖巧的道谢,之后捧着水杯慢慢地喝。

西月本来就挺喜欢这个曾经救过她家主子两次的丫头,觉得她古怪精灵很是有趣,而此时李钰又巧笑倩兮的看着她,言辞也很是客气有礼,实在叫人无法拒绝,于是含笑应道:“好,姑娘请稍等。”

“等等!”李钰忙叫住她,“我这会儿疼的没那么厉害了,倒是口渴的很,麻烦姐姐你先帮我弄杯茶喝,谢谢。”

“是。”西月应了一声转身要走。

把人放到榻上,云启从袖子里拿出一块素白帕子擦了擦额头鼻尖的细汗,喘了口气吩咐匆忙赶到的西月:“去找扭伤的药来给李姑娘敷一敷。”

云启不是个身怀绝世武功的大侠,相反,这位幼年封爵的东陵王其实从小多病,不能说一年三百六十天药吊子不离火,但至少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挑衣食住行都要有人精心伺候的主儿。长这么大,小王爷还是头一次干这种力气活。所以就算十五岁的少女李钰体态轻盈如燕,云启把她抱回房间这一路也累得不轻。

杨心怡看了一眼初夏,无声的抬脚走了。

“姑娘说的是,这事儿必须得回老爷。”初夏自然看出杨心怡的不高兴来,便低声劝道:“姑娘身上穿的太少了,别在这风口里站着了,回吧。”

杨心怡咬了咬樱唇,继而轻蔑的笑了一声,淡淡的说道:“快去找治扭伤的药吧。李世叔知道了还不知道有多心疼呢。”

初夏完全没想到云启会如此应对,一时反应不过来只傻傻的‘哎’了一声,又转头看杨心怡。

李钰忙伸手拢住云启的脖子,转头看了杨心怡一眼,眼底有掩饰不住的得意之色。

云启无奈的蹙了蹙眉头,忽然弯腰一手抱住李钰的腰一手捞起她的腿弯把人打横抱了起来,之后一言不发转身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