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造反,也得看看他有没有当皇帝的命!”太皇太后怒气冲天,一拍凤头檀木榻的扶手,忽的一下子站了起来,黑色锦缎绣五彩金线的凤纹长袍在华丽的长绒地毯上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后随着主人一步步走到大殿的正中。

“来人!”太皇太后气势凛然的朝着门口吩咐:“去把鱼丫头给哀家带过来!”

门外有个老太监应了一声转身下去,没多会儿功夫拎着一个身着荷青色宫装十二三岁大小的宫女进殿来。

“奴婢小鱼给太皇太后请安。”这姑娘进来后徐徐跪地,恭敬地叩拜。

“鱼丫头,到哀家身边来。”太皇太后朝着小鱼摆了摆手。

小鱼再次叩头,然后站起身来提着裙裾上前去。

太皇太后伸手拉住小鱼的手,仔细的打量着她尚未长开但已经清丽脱俗的面容,满意的笑着点头:“不错,不错啊!时间过得可真是快!想当初你来的时候还是个襁褓里的小娃娃,这会儿已经是亭亭玉立的小娇娘了。一会儿你的哥哥来了,定然不认识你了。”

“哥哥?”小鱼诧异的看着太皇太后,忍了片刻终究还是疑惑的问出了心中的疑问:“奴婢是孤儿呀,怎么会有哥哥?”

“你不是孤儿,从来都不是。”太皇太后诡异的笑了。

小鱼被太皇太后的笑容吓到,一时不敢再多问一个字。

不过片刻功夫,云启边带着燕北邙杨肃臣等人杀到了慈安宫,李闯带着大半儿的人马跟锦鳞卫厮杀,而李钰则拉着田棘,由韩岳一路开道去小皇上的紫宸殿翻宝贝去了。

慈安宫的大门被撞开,锦鳞卫一个接一个的倒下去,宫女太监们尖叫声声抱头鼠窜。

端坐在凤榻上的太皇太后却冷静的吩咐梁王:“去把殿门打开,让云启进来说话。”

梁王从小怕他这个母后,出了事儿首先想到的是躲到母后的背后去,此时太皇太后让他去开门,他吓得双腿发抖,哆哆嗦嗦的不敢上前。还是梁王妃心一横,把怀里的幼子交给身边的乳母,上前去替梁王打开了慈安殿的殿门。

殿外火把林立,殿内烛光摇曳。慈安宫殿里殿外皆是灯火通明,毫发毕见。

云启由众人杨肃臣等人簇拥着,一步一步踏上慈安殿的台阶并不进门,站在慈安殿的门外跟太皇太后对峙而立。

“启儿啊,你终于还是来了。”太皇太后一身华服满头珠翠,颇有气势的端坐在慈安殿的描金雕凤檀木榻上,身后是明黄色龙绣丹凤朝阳的大靠枕,气定神闲不见一丝慌乱,一点都不像是面对叛军乱臣,倒像是是太极殿里垂帘听政的样子。

“太皇太后倒是沉得住气,怎么你高高端坐在上,还想等着我们大礼参拜么?”云启冷笑着问道。

太皇太后淡然一笑,叹道:“启儿啊,就算我不是太皇太后,轮辈分儿【排下来也还是你的伯母呢。你如此不懂礼数可不像是咱们云家的子孙啊!”

“呸!你勾结奸党,弄权营私,不顾百姓死活,只求苟安一隅!”云启微微抬起下巴,冷眼睥睨着面前的华服妇人,怒声骂道,“你个不知礼义廉耻的妖妇!为了一己私欲把大云庙堂弄得乌烟瘴气,把万里江山作践的满目疮痍,你还有什么脸面自称是云家人?!我云氏列祖列宗的在天有灵,必然想把你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哈哈!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嘴巴倒是挺毒的。”太皇太后仰头大笑两声,忽然冷了脸,哼道:“只是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倒真是随了你的父亲!根本就是难成大事!”

“本王没有时间跟你这妖妇斗嘴!我一家四口,有三人死在你的手上,这血海深仇到了今日,也终究得报了!”云启说着,抬手接过关山递过来的精钢弩,缓缓地抬起手来对准了凤榻上的女人。

“云启你疯了!我们不是说好了只对付陈孝耘那老东西的吗?!”梁王站在太皇太后身侧,哆哆嗦嗦的指责着云启。

云启冷笑道:“本王何时说过这样的话?本王只说为天下百姓计,要‘清君侧,除奸佞’!庙堂之上,奸臣当道,后宫之中,妖后祸乱,不管是奸党还是妖后,我都要一一除之!”

云启说着,微微虚起了凤眸,手中弓弩对准了太皇太后的咽喉,纤长瘦弱的手指已经扣在了精钢弩的机关上,只要他手指轻轻一动,精钢弩就会三箭连发直取对方的性命。

“慢着!”太皇太后伸手拉过旁边的小鱼挡在自己的跟前,尖笑两声,冷声质问:“你说你一家四口有三口人死在了我的手里?那你看看这丫头是谁?”

云启这才看见这个明显比其他宫女小的丫头,她的眉眼还没长开,但却已经是别样的美丽,宛如一只初夏的小荷只吐出一点点的嫣红,便已经独占了荷塘风景。云启的目光锁住那张清丽的面孔时,眼前却莫名其妙的闪过另一个人的脸,心口处蓦然钝痛,一时惨白了脸色。

“怎么,认不住来了?”太皇太后看着云启痛苦的神色,声音里便多了几分得意,有故作惋惜的叹了口气,“也难怪,你这妹妹被哀家抱进宫的时候才八个月。那个时候你几岁?三岁还是四岁?那时候你父王和你母妃都活着吧?哎呀,过去这么久了,哀家不怎么记得清了呢。”

“你这妖妇胡说!”关山见自家主子心痛,忍不住和骂道:“当年我家小郡主进京之后不到半年就得了一场怪病辞世而去!谁知道你从哪里找了这么个年龄相似的姑娘来冒名顶替?今天你是死定了!再多的花言巧语都保不住你的命!”说着,关山劈手夺过身旁人的强弩。

“你一个狗奴才又知道什么?”太皇太后冷笑道,“云启,你好好看看你妹妹这张脸,可否觉得似曾相识?你母亲死的时候你也有五六岁了,应该记得她的容貌吧?你再看看小鱼——哦,对了,你们兄妹二人身上都有个记号是娘胎里带来的。若是我没记错的话,那应该是一颗朱砂痣。你的长在左肩胛骨,而你妹妹则长在右肩胛骨上——这还是你舅母跟我说过的,我没记错吧?”

太皇太后看着膛目结舌的云启,有得意的笑了两声,问道:“身外之物可以造假,这娘胎里带来的东西可造不得假吧?”说着,她便朝着身旁的太监挥了挥手,示意他们撕开小鱼的衣服。

“慢!”云启双目泛红,缓缓地移开手臂把弓弩拿开。

“如此看来,你这是信哀家的话了?”太皇太后轻笑着反问。

云启看了一眼那个傻愣愣盯着自己看,满眼希望又满脸恐惧的小姑娘,心里像是堵满了杂草。他自然不能确定这就是当初被强行带走的妹妹,但他却不能让那妖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撕开她的衣裳。

若她不是,倒也罢了。若她真的是自己的妹妹,如此一来,自己又该如何跟父母的在天之灵交代?!

“你想要怎样?”云启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问。

太皇太后扬了扬下巴,大声说道:“我也知道,越儿年幼难当大任,大云朝需要一个新皇帝。那么,我要你履行之前的承诺,推梁王为皇帝。”

“承诺?”云启冷笑着问梁王,“我何时有过这样的承诺?”

“你说…你说,说只要我帮你把那些流言散播进宫里,便…便可成大事。”梁王惊慌未定,说话依然磕巴。

“是啊,成大事。”云启轻笑,“可我没说是成你的大事。”

“你…你耍诈!”梁王气咻咻的指着云启,“男儿大丈夫,你怎么可以这样?!”

“哈哈哈…男儿大丈夫?你也不照照自己——你可配?!”云启挥手指着太皇太后大笑,笑过后依然是一脸冰霜,“再说,你的母后可是耍诈的高手!否则我父王怎么会背负叛逆之名,死后被葬身湖底连个坟墓都没有。”

“哼,哀家懒得跟你废话了。”太皇太后站起身来夺下身旁一个护卫手里的长剑横在小鱼的脖子上,咬牙道:“这可是你在世间唯一的亲人了!你若是不按照我说的办,我现在就杀死她!”

云启目光一凛,看向那个叫小鱼的姑娘。

那姑娘不过十二三岁的样子,有一张清丽的面容,尤其是那双眼睛,微微泛红泪光点点,像极了小时候母妃抱着自己沉默不语时的样子。

“不要杀她!”云启再次深吸一口气,压制下想要把那老妖妇碎尸万段的冲动,转头吩咐杨肃臣,“派人把这里围起来!一个人也不许放出去。”

“是,王爷。”杨肃臣拱手应了一声,挥手吩咐身后的人,“把慈安宫给我围起来!若有擅闯者,杀!”

“是!”身后数百名兵勇齐答应着,呼啦啦分散开来,里外三层吧慈安宫围了个密不透风。

云启恨恨的瞪了太皇太后一眼,抬手指着小鱼冷声说道:“她若是又半点闪失,你们所有人都给她陪葬!”说完,也不等对方说什么便愤然转身离去。

此时的李钰已经跟韩岳田棘三个人占了紫宸宫,小皇帝云越本来吓得屁滚尿流钻进了桌子底下,但因为李钰见了他之后也只是皱着眉头骂了一句:“鼻涕虫,不许哭!再哭把你丢去喂狗!”便开始东翻西找,把紫宸宫里的珍玩摆设挨个儿摸了个遍。

身为一个专门偷盗古董珍玩的神偷,在看见紫宸宫里的各种装饰珠宝等物时,无异于一个饿了十天半月的乞丐陡然看见一大桌丰盛的酒宴。

李钰真的想吧这座宫殿里的所有东西都打包带走,只是苦于没有那么大的包袱。再说,这些东西放在这座宫殿里怎么看都是相得益彰,若是拿走了,恐怕也没地方摆放。

所以她左右转了一圈之后有继续回到龙案跟前,看着靠着桌子腿儿咬着手指头警惕的瞪着自己想哭又不敢哭的小皇帝时,忍不住莞尔一笑,欠身问:“小朋友,你几岁了?”

“五岁。”云越被李钰一笑,似乎也不那么害怕了,还大着胆子问了一句:“姐姐你几岁了?”

“姐姐十五岁了!”李钰笑嘻嘻的说着,伸手从龙案上拿了一块点心放在嘴里。

这宫廷里别的倒还罢了,唯有甜点最为精致,因为宫里的女人们似乎个个儿都喜欢甜点。

“嗯!这个是什么,真好吃。”李钰一边吃一边问云越。

“这个是芙蓉糕。其实我觉得还是桂花馅儿的千层酥更好吃。”云越说着,伸出小手去拿了一块千层酥递给李钰,“姐姐你尝尝。”

“钰!”韩岳对龙榻上吃点心的两个简直不忍直视,咱们是造反的好吗?你这会儿跟小皇帝姐姐弟弟的坐在一起吃点心算是怎么回事儿?!

“啊?”李钰满嘴里都是糕点,说话有点不利索。

“你到底要干嘛?!”韩岳着急的提醒,“外边还打着呢!”

“哦!他们打他们的。”李钰拿了一块千层酥塞进韩岳的嘴里,又拿起茶盏来喝了一口茶吧点心咽下去,放说道:“这宫廷秘制的点心真的很难尝到,错过可惜了。”

“哎呀,行了,这些东西你不要,咱们就走了!”韩岳拉了李钰便往外走,这紫宸殿里没几个护卫,他担心宫里所有的锦鳞卫都集中到了慈安宫,想必那边必有一场恶战。

“哎哎——谁说不要了,废了这么大力气跟了来总不能什么都不要。”李钰有把大殿打量了一圈儿,最后目光落在龙案上的一颗夜明珠上,忙把手里的半块点心塞进韩岳的嘴里,两步扑上去把那颗鸡蛋大的宝珠握在手中。

夜明珠光波璀璨,透过手指的缝隙散发出血色的光,李钰呆呆的看着被夜明珠照的半透明的手,忍不住惊叹:“果然是绝世至宝。”

“姑娘,奴才只装了这些,你看行不行?”田棘吃力的抱过三只或雕漆,或雕花或描金的木匣子来放在龙案上,依次打开。

韩岳看着里面慢慢地珠宝,忍不住揉了揉眉心——这家伙还真是做强盗的好料子!

李钰随手拈起一颗鸽子蛋大小的珍珠看了看,笑道:“还行吧,川子,帮忙拎一下,咱们走了。”说完,随手撤了一块丝绒布把夜明珠抱起来揣进怀里。

韩岳撕了两块帐幔把木匣子裹起来背在背上,抬手拎着犹自贪心不足去抓龙案上的古玉镇纸的田棘,低声斥一句:“赶紧的走了!”

“小皇帝,姐姐先走了,等空了再来找你玩哈。”李钰朝着角落里的云越做了个鬼脸,追上韩岳田棘匆匆夺门而去。

只是想不到的是,他们刚出了紫宸宫便跟气势汹汹的云启杨肃臣等人撞了个满怀。

“哎?你们怎么往这边来了?慈安宫的事儿完了?”李钰从云启的怀里躲出来,笑眯眯的问。

“小皇帝呢?!”云启冷声问。

“在里面呢。”李钰指了指紫宸宫,“怎么了?”

“走。”云启朝着身后一摆手,带着关山等人直闯紫宸宫。

“哎?”李钰诧异的看着他们饿狼一样的闯进去,一跺脚又跟了进去。

紫宸宫里,赵隽带着人正在清理战场。说起来整个皇宫也就是这里没怎么打,他们一冲进来那些宫女太监们便四散而逃,几十个锦鳞卫根本不是他们几百人的对手,这会儿功夫赵隽的人分成两部分,一部分在清点那些没来得及逃走被捉住的宫女太监们,一部分在清理珍玩古董珠宝金银等物。

到底是上千年儒家文化熏陶出来的臣子们,云启一进来,赵隽以及他的兵一个个都放下手里的事情,齐刷刷列好队伍向东陵王行军礼致敬。

随后而来的李钰见到这番景象,忍不住低声骂了句脏话。跟在她身后的韩岳则迷了眯眼睛若有所思的看着云启。

“有什么了不起吗,没有咱们,他也打不进这紫宸宫。”田棘则小声嘟囔道。

李钰回头瞪了他一眼,低声斥道:“闭嘴。”

“奴才没说错啊。”田棘不服气的给了赵隽等人一个白眼,从心里骂了一句:愚忠的蠢货。

“小皇帝呢?”云启只关心这一件事。

“在…里面?”赵隽说着,目光飘到了韩岳身上。刚刚是韩岳说正殿里的事情不需他操心的,这会儿他还没来得及管。

云启不再废话,直接拔腿进正殿。

偌大的宫殿里只有小皇帝云越一个人,当然还有几具尸体。

有人突然闯进来,原本已经从龙案底下爬出来的小皇帝又想要缩回去,只是还没来得及边被关山一把抓了出来。

“啊啊——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呜呜…”小皇帝小胳膊小腿拼命地挥舞挣扎着大嚷大叫。

“放开他!”李钰几步冲到关山面前,冷声喝道。

“嗯?”关山剑眉紧皱,怒声喝道:“你想干什么?”

李钰转头看向云启,蹙眉道:“他只是个孩子!”

“我知道,但我需要用他去换一个人。”云启冷冷的瞥了小皇帝一眼,转身就走。

李钰上前拦住云启的去路,平静的说道:“我不知道你要拿他去换谁,但请你看看这紫宸宫里的守卫状况就应该知道,他只是个被放弃的孩子!”

云启一怔,再看看院子里那些被堆到一起的锦鳞卫尸体以及宫女太监们,数一数一共也不过十几二十个人。一个皇帝,皇宫被攻占,身边却连个死士都没有,足见他在宫里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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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变故再生

云启一脸的怒气渐渐地消散,薄唇微微一抿,抬手砸了一下宫门,沉声道:“放了他!”

“王爷!咱们郡主怎么办?”关山拎着小皇帝舍不得放手。

“什么郡主?”李钰只觉得莫名其妙。

云启迷茫的看着东方的一缕晨曦,喃喃的说道:“我的妹妹…刚出生八个月就被送进了皇宫。我一直以为她已经死了,却不想她还活着…”

天色渐渐地亮起来,东方的天空中遮着一层乌沉沉的鳞片云,遮住了朝阳的光芒。

晨风中的血腥味令人作呕,田棘极有眼色的翻出紫宸殿里所有的香料分别投进香炉以及铜鼎里。丝丝缕缕的白烟在殿内殿外飘荡着,金碧辉煌却又充斥着血腥味的紫宸殿宛若仙宫炼狱。

关山叫人搬了一套榻几来摆在紫宸殿门外的雕龙廊柱旁边,又去小厨房翻了点心吃食一样样摆上了案几。云启靠榻上仰头看着空旷的天空沉默不语,对案几上的美食视而不见。

李钰不是非常明白云启的落寞,因为上辈子她是个孤儿,三岁时被人领养之后便被丢去一个私人海岛接受非人的训练,长大后成了一个无所不能偷的神偷裹着寂寞孤独冷的日子。

穿越到这里之后先是单亲家庭,之后殷氏进门因为万恶的社会制度她也没体会到什么温暖,倒是李铎那小子平日里黏她黏的要死,但许是她有心理阴影,不怎么喜欢跟那小子一起玩。原因么,他一个有爹有娘的孩子还要多个姐姐疼爱,岂不是太没天理了?!

对于小皇帝,李钰的感觉自然是不一样的——这小娃娃长得挺可爱,没了爹也死了娘,倒是跟自己小时候有些相似。于是她任凭小皇帝云越靠在自己的怀里而自顾坐在榻几的另一边优雅的喝着宫廷秘制八宝粥。

“王爷!”杨肃臣从外边进来,凑近云启的耳边低声说道,“陈太后在景安宫悬梁自尽了。”

“死了?”云启依然看着天空,眼神依然空茫茫的没有焦点,“死了就死了吧。其他人呢?”

杨肃臣看了一眼躲在李钰怀里的小皇帝,低声说道:“先帝去世后,没有生养过的妃嫔们都在慈心庵落发出家了,皇帝年幼,这后宫除了太皇太后和皇太后以及宫女太监们,没有什么人了。”

云启微微点头,眯了眯眼睛,淡淡的问:“如此说来,除了慈安宫外,其他各处都已经在我们的控制之内了?”

“回王爷,是的。”杨肃臣拱手道,“皇宫已经被我们控制,但宫外的王公大臣们却不容小觑。还请王爷早作主意。”

云启轻轻地点了点头,似乎想说什么却没说出口。

“王爷!王爷!”李闯匆匆忙忙的进来,看到揽着穿龙袍的小皇帝以及揽着小皇帝喝粥的李钰后,顿时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李公,有什么要紧的事儿?”云启也瞥了一眼李钰,淡笑着问。

李闯被云启提醒,但却没来得及回答他的话便直接朝着李钰吼上了:“钰儿!你怎么会在这里?不是叫你留在冀州吗?!还有,你抱着的是…这算怎么回事儿?!”小皇帝身穿明黄色的龙袍,李闯若不知道这小孩是谁他就白活了。

“爹…”李钰不得不放下汤匙站了起来,顺便把小皇上从怀里推了出去。

其实并不是她要抱小皇帝的,只因为刚刚云启瞪着小皇帝的时候目露凶光恨不得捏死他,而李钰恰好充当了一次救命恩人罢了。

况且之前他们闯进来搜刮的时候,小皇帝就因为李钰的那句‘只许抢东西不许杀人’而对李钰有好感,俩人还凑一起吃点心。所谓一回生两回熟,从小孤独缺爱的小皇帝此时已经把万事随性不守规矩的李钰当亲人了。

“姐姐?他是你爹啊?”小皇帝云越拉着李钰的手,仰着小脑袋问。

李闯面色不善的看着李钰,低声斥道:“你这死丫头,简直太胡闹了!”他们是造反的好吧?你个造反的乱民把皇上抱在怀里,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大胆!谁准你跟我姐姐这么说话的?!”小皇上不知哪里来的胆子,许是看准了这老头儿不敢对自己怎么样,边上前一步侧身挡在李钰的面前,怒视着李闯,“信不信朕…”

“哎哎。”李钰忙把小皇帝拉到一旁,叹道:“这是我爹呢!”

“哦,姐姐,他真的是你爹啊?”小皇帝不可思议的看了李闯一眼,又不满的补充了一句:“为什么当爹的都这么凶?”

“…”李闯顿觉被一道响雷给劈了。

“咳咳…”云启轻声咳嗽两声打断了这边的不尴不尬,“李公,你急匆匆的过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呃,王爷,镇抚司大都督陈孝耘的侄子陈盈田带着锦鳞卫闯到太极门下,说要给他的叔父报仇雪恨!”李闯放开小皇帝和李钰这点儿事儿,转身对云启说道,“而且,镇国公韩良和靖海侯萧祚也各自带着人往皇宫这边来了…苍原带着人杀到了玄武门,我们现在从北边撤出去还来得及。”

“不行!”云启沉声道,“我们现在不能走!”

“为什么?!”李闯大为不解,这会儿还不走,难道等着被人家瓮中捉鳖吗?锦鳞卫加上镇国公靖海侯他们足有两万多人呢!而且都是骁勇善战的精兵!

云启沉沉的叹了口气:“那个老妖妇还活着,我妹妹还在她的手里。我不能不管她的死活…”

“妹妹?王爷还有个妹妹?”李闯完全摸不着头脑,慈安宫的事情原本是云启说好了要报仇不许别人搀和的。

“是的,她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我不会丢下她不管。”云启咬牙,纤白的手指死死地扣着案几桌角的雕花。

“我们以一万多人守皇宫也不是不可以。”李钰一手托着下巴,手指在轻轻地瞧着脸颊,若有所思的说道:“只是不宜久战——首先吃喝就是个问题。还有,我就不明白了,我们只是‘除国贼,清君侧,正君威’而已,又不是造反!按说萧祚和韩良他们两个应该是支持我们的?”说着,李钰放下手去揉了揉小皇帝的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