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启忍不住一阵心烦,呼了口气,问:“只是他们两个?”

“回王爷,是的。”

“请到无尘轩奉茶吧。”云启抬手把一件家常的袍子丢开。

西月忙拿了一件新做的月白绸衫来给他穿上,并取了玉冠,玉佩,折扇,香囊来愿意给他佩戴整齐。

李钰随云启去剑湖游玩,到了晚上却没有回来。殷皇后再次被气到,一怒之下把莲雾和随行的丫头婆子都给关了起来。只是这些事情李钰暂时没心思管,一连有两拨人打百草鼎的主意,重金寻得神偷来盗取,她也不敢掉以轻心了。

两日后,一大清早,李钰刚起身,仇老怪就兴冲冲的进来请安。

“瞧你这高兴的样儿,是得手了?”李钰一边自己编着发辫,一边笑问。

“回公主,小的得手了!”仇老怪说着,朝着身后一摆手,有两个小厮抬了一个箱子进来,躬了躬身就无声的退了出去。

仇老怪献宝似的把箱子上的锁打开,掀开盖子,从里面拿出四个卷轴来捧到李钰面前,讨好的笑道:“老大,您鉴赏一下,这是不是真货?”

李钰拿了根绦子把麻花辫系住,转身坐下来。

仇老怪把四美图放到案几上,逐一打开,又拿了一只水晶凸镜递过去。

李钰先拿了帕子擦手,又接过凸镜来仔细的看过画上的钤印,落款,从墨迹颜色到绢帛质地,最后又把四幅画并在一起,细细的看过装裱的花纹,方轻笑道:“不错,是真货。”

“哈哈…果然!也不枉我废了这两晚上的心思。”仇老怪一张精瘦的脸顿时笑成了菊花,忙又把一对晶莹剔透的青琉璃樽递到李钰面前,说道:“老大您再剔小的看看这个。”

“公主在里面吗?”窗外忽然有人问了一声。

仇老怪立刻警惕的乍起毛:“谁?!”

李钰却把手里的琉璃樽递给仇老怪,淡淡的应了一声:“花爷,我在,进来吧。”

屋门被推开,花满楼和韩岳二人先后进门,看见李钰面前的四条幅美人图,花满楼先笑了:“哟,这莫不就是前朝风流才子的四美图?”

仇老怪笑道:“花爷也认识这四美图?”

“四美图可是多少风流才子做梦都想看一眼的宝贝,在下虽然不是风流才子,但也对这四美图闻名已久。”花满楼笑呵呵的走到近前,把画上的美人看了个够。

韩岳等这几个人把这什么《四美图》看够了赞赏够了,才冷着脸插嘴:“公主,那个姓沈的送了帖子去知府衙门,说要拜访你。”

“姓沈的?”李钰一时有点想不起来是谁。

“啊,就是绍州沈家的大公子。这位可是难得一见的风流佳公子哦!”花满楼笑着竖了竖大拇指。

“沈著。”李钰缓缓地点了点头,“是个不错的人。”

“不过公主若想见他,怕是要避开皇后娘娘,不然,皇后娘娘又不知道要惩戒谁了。莲雾他们还被关着呢。”韩岳好心的提醒。

“莲雾么,反正也受不了什么苦,先委屈几天了。这个沈著还是应该见一见的!”李钰眨着眼睛想了想,笑道:“不如就去揽波楼好了,我可是有些日子没去那边吃饭了,听说又老板娘又出了新菜式。”

韩岳看了李钰一眼,没说话。

“行,那小的去安排。”仇老怪一边小心翼翼的把四美图收起来,一边说道。

花满楼笑道:“总是去揽波楼多没意思?我知道城南有一家新开的饭馆,是洋人厨子料理的,那些材料也都是从西洋弄来的,据说味道挺特别的,不知公主有没有兴趣?”

“西洋菜馆?东西做的正宗不正宗?”李钰对这突然冒出来的新馆子抱怀疑态度。

“菜做的怎么样在下不知道,不过听说肃王爷还挺喜欢那里,今天中午约了朋友在那里相聚。”花满楼脸上的笑容别有深意。

“此话当真?”李钰顿时来了兴致。

花满楼微笑着点了点头:“当然是真的,在公主面前说假话,那可是要杀头的。”

李钰做了个鬼脸,笑骂道:“胡说!你们这些人经常在我面前口是心非,我也没一个个砍了你们的头。”

几个人都忍不住笑起来。李钰又问:“田棘那小崽子呢?”

“哦,他去做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算算时间也该回来了。”花满楼笑道。

“什么重要的事情,连我都不知道?”李钰蹙眉问。

“公主殿下!奴才回来啦!”门外一声欢快的呼声,随着门被推开,田棘拎着个青呢子包袱,看上去包袱还挺沉。

“这什么鬼东西?”李钰皱着眉头看着田棘把包袱‘邦’的一声放在桌案上。

田棘笑嘻嘻的朝着李钰眨眼:“公主您猜?”

“小崽子!”李钰笑骂,“我偏不猜!”说着,她伸手解开了包袱,却见里面的东西还裹了一层青缎子,于是又嘟囔着:“弄得还挺神秘。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田棘笑眯眯的上前揭开青缎子,又揭开里面一层的雨过天青色的丝绸,终于露出了里面的宝贝——黄玉雕百草神鼎!

“?!”李钰陡然收了笑,转头看向田棘。

“公主,您再仔细看看。”田棘依然笑眯眯的说道。

李钰知道真货就在自己的柜子里,为了怕出意外,这两天她就差睡在那只柜子上了。所以这只肯定不是真的!

缓了口气,李钰慢慢地俯下身来仔细的把田棘带回来的这只百草鼎研究了一遍,最后满意的笑这抬手在田棘的后脑勺上抽了一巴掌,骂道:“臭小子,跑哪里弄来这么个宝贝,简直可以以假乱真了。”

“嘿嘿,公主能这样说,奴才就放心了,奴才还怕找的人不行,玩不成花爷教给的任务呢。”田棘挠着后脑勺憨笑道。

“嗯?”李钰诧异的看向花满楼,“花爷你弄这么东西出来是想干嘛?”

“那天公主跟老仇说起赝品的事情,在下就想,既然那么多人对百草鼎感兴趣,我们为何不利用一二?而且,百草鼎是个好东西,说句不该说的话,在下还真是舍不得送出去。都说宝剑赠英雄,这百草鼎是应该送给卫老侯爷。但送的人应该是公主,这样才不失它的价值所在。”

李钰含笑点头:“明白了!”

宁侯卫氏一族不仅仅手握雄兵而且还牵扯着江南的大商家,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他能不能臣服大周是天下能否太平的关键,而百草鼎则是打通这层关系的关键。所以这人情一定要由李氏皇族来做。

花满楼朝着李钰拱了拱手,但笑不语。

“谢了!”李钰抬手拍了拍花满楼的肩膀。

花满楼忙拱手笑道:“公主客气了,属下是公主的人,凡事自然该为公主着想。”

李钰笑着点头,转过脸去之后,眼神里的笑意又瞬间消失。

跟沈著的见面由花满楼安排在了东陵城里刚开的一家西洋菜馆。

自从大云文德年间宁侯卫章收服海盗为大云航海卫队之后,大云开了海禁,西洋,南洋商人陆续增多,洋教也随之传入大云领土。因为洋教的传教士会医术,治病救人又不要钱,所以近几年来颇得民众的信奉,尤其是那些流落在外的难民。

东陵城身为一个因通商码头而迅速繁荣起来的州府,自然也有洋教和洋教堂。而这家新开的西洋菜馆就是在城南的洋教堂对面,同样的一座西洋风格的三层建筑上。

李钰站在这座纯白欧式风格建筑跟前,忍不住叹道:“刘长治还真是敢想敢做啊,居然允许洋人在东陵地面上开菜馆。”

“这家菜馆的东家不是洋人,洋人只占了三成的股儿。”花满楼笑道。

“哦?东家是谁?这想法不错。”李钰笑道,“弄这么个菜馆,再赚一把洋人的银子,为东陵创收,值得表扬。”

“东家是刘长治的大舅哥,晋商安炳诺。此人信奉洋教,他儿子说的一口流利的洋文。”

“啊!晋商啊!难怪难怪!”李钰笑着点头,“晋人素来眼光独到,什么生意都敢尝试。这个安炳诺更有趣,有机会的话,我倒是想见见他。”

“这个很容易,以公主现在的身份,这些人都巴不得想要觐见您呢。”花满楼笑道。

“哦?我现在已经这么威风了吗?”李钰呵呵笑着。

李钰和花满楼韩岳三人一边说笑一边进了这家名曰‘爱琴海’的西洋菜馆,进去后便被里面纸醉金迷的装饰和穿着洋装带着白色荷叶边围裙的金头发蓝眼睛的服务生给亮瞎了眼。

“这绝对是个好噱头啊!这家菜馆将来日进斗金都是小意思。”李钰赞道。

“不见得。”花满楼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大厅,笑着摇头,“您看这大厅里一个人都没有,这一年半载之内,恐怕连本儿都回不来吧。”

李钰一边随着侍者往楼上走一边打量着这里的装潢,笑道:“这可不一定…嗯?”拐过楼梯,李钰一眼看见了一个青衣护卫,微笑着停下了脚步,“这不是肃王爷的人吗?”

“是啊。”花满楼朝着那个护卫笑道:“老三兄弟在这儿呢。”

那护卫看见李钰和花满楼先是一怔,继而抱拳行礼:“公主殿下,花爷。二位也来这洋菜馆吃饭?”

“肃王爷在这儿?”李钰朝着护卫身后的屋门扬了扬下巴。

“是的。”护卫欠身笑着,并不多言。

“想不到肃王爷对西洋的玩意儿如此喜欢?”李钰笑眯眯的看着那道门。

“说不定王爷是有重要的事情,公主,沈公子已经到了,我们也过去吧。”花满楼从一旁提醒道。

“好。”李钰应了一声,又对青衣护卫别有深意的笑道:“你跟肃王爷说一声,回头有空了,我在这儿摆酒请请几位老朋友,请他务必赏光。”

护卫欠身应道:“是,属下一定把公主的话带到。”

李钰笑了笑,转身离开。

沈著已经等在包间里,听见守在门外的仆从说公主来了,便起身迎了出来:“沈著参见公主殿下。”说着,他便要对李钰行大礼。

李钰忙伸手拉住他的手腕,笑道:“沈公子不必多礼。”

沈著一愣,目光不由得看向李钰那只抓着自己手腕的手,心想公主这是怎么个意思?

李钰觉得沈著的手臂一僵,便知道对方想多了,于是忙放开了手,笑道:“我还是喜欢跟沈公子朋友相交,身份名利不过是浮云而已,计较那么多,太累。所以除了在皇宫内苑之外,大家私下见面时这些繁文缛节就免了吧。”

沈著虽然不是拘泥之人,但李钰这免跪的承诺也着实令他感动,于是忙深深一躬,笑道:“沈著谢公主大恩。”

“客气了。”李钰笑着给沈著介绍:“这位是我的朋友,花爷,花满楼;我的兄弟,韩岳,字介川。”

沈著笑着跟花满楼和韩岳互相见礼,大家各自落座后,沈著感慨道:“上次在剑湖之上初见公主,听公主一席话,便觉得公主是胸怀天下,性情豪爽之人,今日再听公主此言,果然是豪放洒脱,那我等男儿都比下去了,真是惭愧,惭愧。”

“沈公子谦虚了!”李钰说着,招呼服务生到近前来直接用洋文说道:“把你们这里的招牌菜都上一遍。”

服务生顿时两眼放光,像是看见亲人一样,一边用母语答应着一边李钰行礼。

“公主还懂洋文。”沈著诧异的看着李钰。

“在东陵长大的么,多少听人家说几句,觉得好玩嘛。”李钰笑道。

沈著忙赞道:“公主殿下真是聪慧过人,敏而好学,胸怀大志,博学多思,真是令我辈佩服。”

“哈哈,过奖过奖!”李钰笑的见牙不见眼。

沈著对李钰的印象挺好,当然,这并不完全是因为李钰的个人魅力爆棚,她那天的一番‘家国天下’的言辞自然对沈著有所影响,但更多的还是她的身份。

沈家的生意做得极大,大云皇室御用的瓷器都出自他们家的瓷窑,绍州景德一带的窑场及土地,十之七八都是沈家的产业,单凭这一点,可以说在江南六省可谓无人能敌。但也正因为生意做得大,明着暗着得罪的人也不少。

别的不说,单说六大家族的另外四家,除了姚家专注于医药行业之外,苏家,王家和江家对船舶和瓷器多有涉猎,尤其是苏家的瓷厂这两年也逐渐做大,隐隐然有直逼沈家的趋势。

纵观天下局势,大云败落,大周天承帝登基,宁侯手下十几万精兵对苏姚等四大家族来说犹如一道王牌,不管是李闯平天下还是禄王云少棣独领风骚,他们对卫长卿,对苏姚江王四家必定更为倚重。

而沈家,没有了皇室的支撑,没有了官窑的名头,还能荣耀及时?

沈著深谋远虑,仔细分析苏听泉等人的意思,觉得他们可能更看中在西南称帝的云少棣。毕竟他是大云皇室后裔,登基称帝名正言顺。另外,若是东陵王能登基,他们更是喜闻乐见,毕竟这些年来他们几大家族跟东陵王府早就是千丝万缕的关系扯也扯不清了。

然而沈著那天听了李钰的一番言辞,回去后再仔细斟酌,通过李钰看李闯,觉得大周皇帝才是真正的王者,将来必能击败云少棣,称雄天下。

所以沈家要迅速抓住这个机会,跟李钰打成一片,从而跟大周皇室绑在一起,奋力一搏。若是现在只想着左右逢源两不得罪,恐怕将来会死的很惨。

沈著和李钰,一个有心巴结,一个有心收拢。两个人此番见面谈的甚是高兴,说是‘相见恨晚’也不为过。

这边的雅间里高谈阔论,推杯换盏,隔壁的肃王爷云少棠却差不多已经疯了。

“肃王爷,我对你的‘诚意’真的很失望!”詹姆斯拉这个黄瓜脸,极为不满的看着云少棠。

云少棠则看着旁边箱子里的那几件‘古玩’,简直是欲哭无泪。

这哪里是前回鹘统治中原时皇宫珍藏的玉石百寿屏,哪里是文德皇帝赏下来的虎虎生威墨玉砚,哪里是千金难买的蕙绣《襄阳赋》帐幔!

这分明是古玩店里几十两银子就可以淘换来的菜花玉屏,寻常的墨玉砚还有绣坊里几两银子就能买来的茧绸帐幔!这帐幔上连刺绣都没有,丝绸也极为普通,更别说著名绣娘亲手绣制的名家之书了!

别说买方生气,连云少棠自己看着也生气——他娘的,这若是传出去,还让他的脸往哪里搁?!

“詹姆斯先生,你别生气,这事儿本王一定会查清楚的!”云少棠咬牙切齿的。

“虽然之前有个传说,东陵码头有位神人监督,不许在东陵码头交易贵国古董。但是,肃王爷,鄙人跟东陵的古董商也做过几次交易了,从没有这么不愉快的事情。你是不是得罪了谁?”

“爷刚来东陵没几天,都没见过谁呢,怎么可能得罪人…等等!”云少棠心思一转,忽然间想到了李钰。

云启说过,她是个了不起的贼。可谓神偷,有偷天换日之能。

譬如她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云启主仆从官船上带出去,譬如她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官府贪污军饷的证据送去临州水师的战船上。还有,她能拿得出百年不现世的千年古物百草神鼎,她能抓住自己花了十万两银子找来的江洋大盗鹰爪手…

詹姆斯也说,前阵子他在东陵买过好几件古董都没事儿。偏偏这几日又出现了之前东陵码头古董交易屡试屡败的怪现象!

就是李钰!除了她,恐怕再也没有谁会这么无聊!

而且云少棠再也想不出来自己还的罪过东陵的哪位了不起的大人物,值得这样对付自己!

云少棠的拳头攥的嘎嘣响,恨不得立刻去把李钰揪出来揍一顿。

屋门就在这个时候被推开,他最宠爱的侍妾红着眼圈儿急匆匆的闯了进来,见着云少棠也不顾还有外人在,便上前去跪倒在地扑在他的腿上,哭道:“王爷,奴婢该死…呜呜…”

“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有什么屁事儿回家说!”云少棠一脚踢开侍妾,忽的一下站起身来,脸色阴冷的可怕。

“王爷有事,那在下就不打扰了,先行告退。”詹姆斯怜悯的看了一眼被踹倒在地的娇媚女子,心里琢磨着再呆下去怕是没什么好果子吃了,说完这话,便急匆匆的带着随从翻译夺门而去。

詹姆斯一走,护卫们忙伸手带上房门。屋里没了别人,云少棠也不急着回去了,便怒声喝问侍妾云霓:“说!发生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了竟让你跑到这里来哭?若还是那些鸡毛蒜皮的事儿,看爷今天不揭了你的皮!”

“爷!您的《四美图》不见了!”云霓说完,便哇的一声哭了起来,“还有那一对梵国贡品青琉璃樽也不翼而飞了!”

“什么?!”云少棠直接被气傻了,老半天没缓过劲儿来。

“呜呜…奴婢真是该死!奴婢来跟王爷说一声就去自行了断…”云霓还在哭着。

云少棠骂了一句脏话猛然转身,一把掀翻了铺着蕾丝桌布的长条桌。一桌子的杯盘刀叉哗啦啦碎了一地。

午后申时,东陵王府。

郁郁葱葱的桂树遮住了*辣的太阳,墨逸轩里,玉簟生凉,清茶飘香。

云启午睡醒后,闲来无事,一个人坐在桂树下,一边品茶,一边蹙着眉头审视着棋盘上的一局残谱。

云少棠怒气冲冲的闯了进来,气呼呼的坐在云启对面,劈手夺过云启手里的茶盏猛地喝了一口——“嗷!烫死老子了!”

“七哥!你干什么?”云启皱着眉头看着棋盘上的茶渍和茶叶,不悦的问。

“那个李钰!那个李钰…我,我要杀了她!我于她不共戴天!”云少棠指着天,嗷嗷的叫着。

云启蹙眉看了一眼身边的西月,西月福了福身,带着另外两个小丫头无声的退了下去。

“我要杀了她!你听见没有!这女人…这女人实在是太可恨了!”云少棠犹自拍着桌子怒吼。

云启却不言不语,轻声叹了口往后靠在凉榻的靠背上,安静的看着云少棠发火骂人。云少棠自己骂了一阵子,忽然发现情况很是不对,于是转头等着云启,问:“你怎么不说话?”

“你让我说什么?”云启无奈的摇头叹道,“你一进来就大吼大叫的,完全没有理智可言,我怎么同你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