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李钰被他看得心里发酸,忙抬手拍拍他的肩膀,连连点头,“好,咱不那样。天涯何处无芳草?这世上好男人有的是,没了他,咱再找更好的。”

“不说这个了。”李铎深吸了一口气,枕在李钰的肩上,无力的问:“给东倭的枪支弹药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说起正事儿,李钰也收起了玩笑的心思,皱眉道:“还有半个月就是约定两千精兵去琉球的时间,我那边不会耽误事儿。就是杨肃臣这个人…可以担当此等重任吗?”

“杨肃臣各方面都很优秀。”李铎说着,又无力的叹了口气,自嘲的笑了笑,“唯有一点不行。”

“哪一点?”李钰问。

“东倭话他会的有限,去了东倭,不懂人家的语言,就等于是半个傻子。”李铎叹道。

李钰听了这话,也愁眉苦脸的叹气:“是啊!可是,懂东倭话的都是些文人,那些人扛不了抢打不了仗啊。”

“这边的事情我安排的差不多了。训练特种作战部队的章法你也懂一些,要不,等过了年你来,我去东倭。”李铎侧脸看着李钰。

“不行。”李钰沉声道,“你可别忘了你的身份。朝中上下包括皇上,都绝不会允许你去东倭。”

“可是我想出去走走。”李铎低声叹了口气,低声呢喃道:“我不想再在燕州待下去了。”

李钰拍了拍李铎的肩膀,安慰道:“好,那我们收拾一下,明天就回京。”

“你帮我去说服皇上,让我去东倭。”李铎又道。

“不行。”李钰摇头,“我不同意,而且等他们走的时候你的腿根本好不了。伤筋动骨一百天呢。”

“我可以随后去。”李铎坚持道。

李钰咬了咬牙,低声说道;“你还有更重要的任务。我已经叫人去郢州挖井了,希望能找到石油。但是关于装甲车,我们还有很大的技术难关攻克不了,我想,你的腿好了之后应该去一趟苏州工学院,帮一把沈著。”

听了这话,李铎沉默了。

李钰等不到他的回答,便继续说下去:“和东倭比起来,西北才是我们的心腹大患。俗话说攘外必先安内,你是知道历史的人,应该明白游牧民族对汉族的威胁。跟你说句心里话,我最不想看到的是闭关锁国三百年然后被殖民,被侵略的历史惨剧。所以,西北的战事比东倭重要多了。”

李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轻轻地点了点头。

“既然你也这样认为,那我们就必须先把西北的问题解决好,而东倭那边,两千精兵和两千精良火器也不过是投石问路。”李钰继续说道。

“是这样。”李铎点头。

“好了,看你都成这样了,咱们就不说这些了。”李钰扶着李铎躺好,无奈的叹道:“叫你姐夫进来给你把把脉,看该怎么进补,早点把你这小身板补好,咱们好回京过年去。”

“好吧。”李铎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李钰起身去把云启叫进来,云启给李铎诊脉,然后开了一张补汤的单子交给了花满楼,花满楼赶紧的拿去亲自盯着煎煮。直到看着李铎喝了汤药又沉沉的睡着,李钰方叹了口气出门去见唐夫人和吴嫚。

“我们没有照顾好太子爷,让太子爷受伤生病,真是死罪。”唐夫人和吴嫚双双跪倒在李钰脚下。

“不关你们的事情。训练么,哪有不受伤的。这是太子殿下自己不小心,怨不得你们。”李钰摆摆手,轻笑道,“你们都起来吧。”

“谢公主殿下。”唐夫人忙磕了个头,扶着吴嫚缓缓地站起身来。

李钰看了一眼旁边的卫奕星,轻笑道:“夫人为太子爷的事儿费心费神,想必也累了。就请先去休息,我还有点公事要跟侯爷谈谈。”

“是,妾身告退。”唐夫人带着吴氏告退出去,只留下了卫奕星一个人在李钰跟前。

卫奕星一时间觉得浑身不自在起来,总觉得站哪儿都不舒服,于是搓了搓手,躬身道:“这回太子受伤,全是下官的责任,公主有火儿就冲下官发吧。”

“哼哼。”李钰淡淡冷笑,端起手边的茶水,叹道,“你这话说的可真是有意思,他受伤,跟你有什么关系啊?”

“是下官…没保护好太子爷。”卫奕星嗫嚅道。

“没保护好太子爷?”李钰轻笑着反问,“你什么时候成了太子爷的护卫了?你可是靖西候,卫家的长公子呢,就算是我父皇对你们卫家也得敬重有加,太子哪有那么大的脸,让卫大公子给他当护卫啊。”

“这…”卫奕星本就是个坦荡率直的性子,对李铎的受伤又是真心的追悔莫及,恨不得躺在床上断了腿高热不退的是自己,恨不得所有的苦痛都由他去受,只要李铎还能斜着眼瞪他跟他发脾气尥蹶子。所以这会儿听见李钰这样说,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办,一时涨红了脸,一撩袍角就跪了下去,“保护太子是做臣子的责任,太子受伤,臣就该死。请公主降罪。”

李钰冷笑道:“若是如此论罪,那么花满楼等十几个烈鹰卫都该死。”

“这…这不关他们的事。”卫奕星又道。

李钰盯着卫奕星看了一会儿,忽然笑着摆了摆手:“算了,你起来吧。所幸太子无事,等西南王给他用汤药补养几天之后,我们就带他回京去了。这件事情我也不会跟父皇提及,等太子的伤好了,他还要去倭国做另外一件大事。”

卫奕星顿时瞪大了眼睛,眼珠子几乎瞪出来:“公主说什么?!太子为什么要去倭国?!”

李钰看着暴躁到失去理智的卫奕星,微笑道:“你可知道杨肃臣带着人还有烈鹰卫的人以及你父亲这边挑选出来的人加起来一共两千精兵为何突击训练,而且重点练枪法?”

卫奕星连连摇头,这会儿他的心神全乱了,只知道十来岁的李铎不能去东倭,其他什么不知道。

李钰压低了声音,在卫奕星的耳边说道:“因为我想要控制东倭,我不想让东海海疆上再有乱七八糟的海盗,我想要沿海百姓能永久安居。所以我跟父皇商量着要借这次机会把手伸进东倭本土。这两千精兵就是打前站的。原本我想要杨肃臣带兵过去,但杨肃臣的倭国话很是稀松,所以他难当大任。刚刚太子爷说了,他会说东倭话而且说得很好,所以他要带着这队精兵去东倭帮着藤原扶持璞仁皇子登上宝座。”

卫奕星听完这番话之后愣了片刻,立刻说道:“我去!我去东倭!”

“你去?你懂东倭话吗?你父亲和母亲会愿意吗?还有你的新婚妻子…人家可是贵妃娘娘的妹妹。你那老丈人恐怕也不会同意吧?”

“他们…都好说。”卫奕星心虚的挠了挠后脑勺,只是这东倭话卫奕星还真是不怎么会。

“算了,你就好好地留在燕州把接下来的训练完成就行,别的事儿也用不着你瞎操心了。”李钰满不在乎的笑了笑。天知道,如果真的不用卫奕星操心的话她怎么可能跟他提及这事儿?

“公主!”卫奕星着急的攥起了拳头,额头上的青筋都绷了起来,“太子过了年才十二岁!陛下怎么能让他漂洋过海去东倭那种地方!别说大周跟东倭没什么友好交往,就连前大云朝跟东倭都是多番战端,太子只带着两千人去东倭,无异于孤身一人去闯龙潭虎穴!这万万使不得!”

“好了,这事儿还没定呢。”李钰淡淡一笑,又道:“我不过是白嘱咐你一下,务必要把这边一摊子事儿管好了,可别给我掉链子。”

“对了,公主!”卫奕星忽然抬头看着李钰,“我表哥唐虞的倭语说的很好!我舅父在世的时候曾经专门找人教过他。而且,若是由他带人去倭国,这由烈鹰卫组成的两千卫队交给唐虞管带肯定也妥当。您看…”

“等等。”李钰立刻眼前一亮,指着卫奕星说道:“你说,唐虞的倭语说的很好?唐将军之前还专门请人教过他?”

卫奕星点头:“是啊。这事儿京城里的人都知道啊。”

“好,太好了。”李钰笑眯眯的点了点头,“卫奕星,你可真是解决了我的大难题。”

卫奕星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心想太子爷去倭国的事儿总算能撂下了!他是真的很害怕这位公主殿下回去在皇上面前竭力推荐李铎去倭国——皇上不只是这一个皇子,而且公主如今还摄政,说心里话,卫奕星真心觉得李铎这个太子当得不容易。

当晚,李钰立刻修书一封叫人八百里加急送进京城呈送皇上,皇上看过之后立刻下了一道夺情密旨,命令在祖籍为父守孝的唐虞即刻赶往燕州,往公主跟前听命。

唐虞接到密旨之后即刻动身直接赶往燕州。人到燕州之时,李铎的高热已经退了,浑身上下除了腿伤未愈之外,其他病痛都已经被云启调理好了。

李钰直接把预备好的两千精兵以及杨肃臣都交给了唐虞,把他叫到一旁密探了大半夜,之后便带着李铎回京去了。

此时已经进入十一月,天气大冷,护卫们都换上了御寒的冬衣,花满楼等人也都换上了黑色重缎狐皮内衬的银鹰纹披风。李铎乘坐的大马车更是包裹了两层厚厚的羊毛毡子,里面还放置了黄铜铸花大炭炉。

大马车迎着北风不紧不慢的在官道上走着,悦耳的銮铃声被北风吹出很远。

温暖如春的车里,李铎裹着轻暖的貂绒毯子靠在榻上闭目养神,云启靠在另一侧看书。李钰则无聊的把一副白玉雕的骰子抛来抛去。

“唔,好累啊。”李铎艰难的侧身,忍不住叹了口气。

“累了?”李钰把抛出去的骰子接到手里,扭头笑看着李铎,“前面就是潼县,我们去潼县驿馆,让你姐夫给你换药,咱们休息一晚上再走。”

李铎叹了口气,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后面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追了上来。马车外的护卫呼啦啦亮出兵器,把马车围在中间。

“谁这么大的胆子?”李钰皱眉。

马车外,花满楼回道:“回公主殿下,是靖西候说是太子爷的东西落下了,专门给太子爷送来。”

“什么要紧的东西,还劳动他如此兴师动众的送来?”云启好笑的看向李铎。

李铎翻了个白眼,不耐烦的哼道:“我哪里知道。”

“人都追来了,那就请过来,咱们也看看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李钰笑道。

云启把手里的书放回车内的壁橱里,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又拿过旁边的貂裘,淡然笑道:“坐了半日的车,腿都酸麻了,我们还是出去走走吧。”

“我还好啊。”李钰笑眯眯的赖在那里不动。

云启自己披好了斗篷,又拿了李钰的斗篷,并伸手把她拉了起来:“陪我出去走走。”

李铎看着着夫妇俩先后下车,嘴巴扁了扁,侧身转向里。卫奕星进车里来时就看见一个裹在浅驼色貂绒毯子里的消瘦背影。

“太子?”卫奕星上车后转手把车门拉上,隔开了外边刺骨的寒风,也把里面的声音严密的关在车里。

“有话说有屁放。”李铎没好气的哼道。

卫奕星笑了笑上前去坐在榻前,伸手摸了摸李铎依然夹着板子的腿,低声叹道:“还疼吗?”

“就这么一句废话啊?”李铎回过脸来皱眉看着卫奕星。

卫奕星叹了口气,从怀里摸出一只晶莹剔透的玉蝉放到了李铎的手里。李铎只觉得手中一暖,低头看了一眼东西,便知道这是极品翡翠,他跟卫奕星这阵子吃喝拉撒睡几乎都在一起,自然知道这东西是他贴身的,因而皱眉问:“你给我这个做什么?”

“这是我百日的时候我爷爷给我的。你就要回京了,经过此事,陛下恐怕也不会让你来燕州了。”卫奕星说着,不由得低下头去,沉声叹了口气,又接着说道:“你我二人相处了这么久,虽为君臣,但也跟兄弟一样。这个…就算是个念想吧。”

李铎听了这话之后,嗤的一声笑了:“听你这话的意思,我们这辈子是不会再相见了?”

“不不…不是那个意思。”卫奕星赶紧的解释。

李铎嘲讽一笑,迷离的丹凤眸轻轻一挑:“那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又不是娘们儿,还跟你私相授受?”

“你这…”卫奕星登时被问得脸色涨红,老半天没说出话来。

李铎把那只玉蝉攥在手心里,轻笑道:“好了,我不跟你开玩笑了。你还有什么事儿没有?没有的话就请回了,再耽误下去,我们晚上就没办法赶到前面的驿馆了。”

“好。”卫奕星又看了李铎的腿一眼,低低的叹了口气,“我也没什么别的事儿了,太子多保重,我回了。”

“侯爷这就急着走吗?”李钰推开车门上了车,轻叹道:“可是我听书前面那段路不太平,要不,侯爷你多费费心,再护送我们一程?”

“好啊,没问题。这一带我很熟。”卫奕星立刻拍了拍胸脯,笑道:“公主说的不太平不就是因为那边霍家寨子里的那帮匪类么,收拾他们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只是咱们还没倒出功夫来。”

“那好,侯爷就在这车上陪陪太子,我跟西南王去坐后面那辆车。”李钰说完,又朝着李铎做了个鬼脸,转身下车了。

“嗳——”李铎伸出手去看着李钰挥手把马车们关上,无奈的叹了口气。

卫奕星看看已经紧闭的车门,又看看李铎,脸色渐渐地变了。

“怎么?后悔了?”李铎斜了卫奕星一眼。

“不是,公主…这是什么意思?”卫奕星低声问。

李铎淡淡的笑了笑:“你觉得呢?”

“我…我哪里知道?”卫奕星摇了摇头,无奈的叹道,“之前我跟公主也算得上是朋友,可是如今…公主越发的深不可测了。”

李铎纳闷的问;“你跟我姐还是朋友呢?我怎么不知道?”

“唉!很久之前的事儿了。”卫奕星无奈的摇了摇头,“你没见西南王回回都瞅我不顺眼呢嘛。还不是因为那点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

“姐夫为什么会看你不顺眼?”李铎立刻瞪大了眼睛,“你勾引过我姐?”

“没有!”卫奕星立刻梗起了脖子。

李铎冷笑一声,又转过脸去给了卫奕星一个后背。卫奕星靠在旁边沉默了一会儿,没听见李铎说话,又觉得闷不住了,因问:“太子爷,睡着了?”

“睡个屁,这路这么难走,摇摇晃晃的,老子的五脏六腑都给摇碎了。”李铎哼道。

卫奕星忙问:“不舒服?要不坐起来靠一会儿?”

李铎淡淡的‘嗯’了一声,卫奕星赶紧的起身把李铎抱起来,另拿了两个枕头垫在他的背后,又把李铎的双腿轻轻地往里放了放,转身坐在了榻上,笑道:“捏捏腿?”

“不用了。”李铎蹙眉摇头,“你坐下面去,别挨着我这么近。”

“又来了。”卫奕星无奈的苦笑,“你就不能好好地跟我说句话?”

“想好好地说话回家找你媳妇去,谁叫你跑来了。”李铎抬起那条没受伤的腿踹了卫奕星一脚。

卫奕星立刻就闭嘴了。接下来一直到马车停在驿馆门前,卫奕星都没再啰嗦一句,李铎倒是安安稳稳的靠在榻上睡了一觉,直到李钰进来叫他才睁开眼睛。

“行了,驿馆到了,再往前也没什么事儿了。靖西候请回去吧。”李铎淡淡的说道。

卫奕星无奈的叹了口气,起身上前把李铎用毯子一裹然后把人打横抱起来,稳稳当当的送进了驿馆的房间里。

第十三章 国事,家事

简单的晚饭后,李钰端着一碗汤药进了李铎的屋子。

花满楼上前低声说道:“公主,属下来吧。”

“不用了,你去外边守着,我跟太子说几句话。”李钰看了一眼躺在床的李铎的背影,低声说道。

花满楼点了点头,跟身后的一个护卫一起退了出去。李钰走到床前,低声说道:“别装了,起来喝药了。”

李铎不耐烦的把身上的被子推开,手撑着床坐了起来,默默的接过李钰手里的药碗看都不看,一闭眼咕咚咕咚的喝了下去。

李钰接过空碗放在一旁,在他身边坐了下来,低声叹道:“你这个样子要一直到京城吗?我们的父皇可不是个傻子,我保证他看你一眼就能知道你的不正常。”

“不会了。”李铎靠在枕上,看着黑漆漆的屋顶。

“你有什么心事,不放说给我听听,其实有些事情闷在心里就会忍不住翻来覆去的想,一旦说出来,也就没什么了。”李钰侧脸看着李铎,低声叹道,“其实我最讨厌当人家的垃圾桶,只是——如果你愿意往外倒的话,我可以帮你暂时接一下。”

李铎淡淡的笑了笑,半晌才叹了口气:“我记得你曾经跟我说过,你曾经是一个国际巨偷,因为执行任务失败不小心丧生才到了这里?”

李钰皱眉叹道:“是啊,说起来真是倒霉,我那么相信那混蛋,他居然在关键的时候丢下我。”

“我却没跟你说过我是怎么回事呢。”李铎轻声冷笑,“说起来,是我自己窝囊没出息。不过是一个男人而已,他要听从家里的安排去结婚,娶一个不喜欢的女人,我就痛不欲生的跑去喝酒,喝醉了又跑去开车,然后…再次醒来就莫名其妙的到了这里。”

李钰听了这话,沉沉一叹,摇头道:“想不到你还是个情痴。”

“从一个地方跌倒两次的人,不是情痴,是白痴。”李铎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所以你放心吧,我说放下就是放下了。就算心里还会想着他,也不会因此做什么傻事——死过一次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唉!”李钰抬手揉了揉李铎的脑门,叹道:“你能这样想,我就放心了。”

李钰守着李铎直到他睡着了才回自己的房间去,一进门自然又被云启的酸风醋雨给扫了一阵子,最后不得不使出杀手锏把满肚子倒酸水的某人摁倒在床上狠狠地亲了一通才把某人心里的那份小别扭给捋顺了。

第二日,一切又恢复了从前。花满楼把太子抱上车,李钰和云启一起跟进去,护卫们护送着他们三人往京城的方向匆匆赶路。

与之前的情形唯一不同的是,太子爷的心情比之前开朗了许多,偶尔跟李钰一起玩玩儿骰子,还能跟云启逗几句闷子,马车里时有笑声传出,让外边护送的花满楼等人也松了一口气,心想太子爷连日来阴沉的脸终于放晴了,可见大公主还是很有办法的。

几日后,一行人抵达帝都,太子被送至皇上的紫宸殿,皇上看见太子腿上绑着的夹板,又忍不住掉了一回老泪。连声吩咐太医院的人用心照顾太子的身体,决不能掉以轻心,又让王德挑选宫人尽心伺候太子。

眼看着又要过年,年前李钰迎着风雪送唐虞杨肃臣带着两千精兵和两千精工制作的火铳上了樱井的商船,站在通州码头眼看着那只商船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海天一线之间,方长长的叹了口气,对身边的云启说道:“知道我这会儿是什么心情吗?”

云启伸手揽过李钰的肩膀,轻笑道:“我猜,这一刻公主是想着,若是时间一晃而过一下子就是两年之后,该多好。”

“是啊!”李钰的头偏了偏,枕在云启的肩窝里,无奈的笑道:“未来这两年的时间,虽然没什么大事,可是最最关键的两年。”

两年,沈著的工学院要制造出二十两装备火炮的铁甲车,还有十几万火铳以及数百万子弹。

两年,卫奕星要在燕州训练出一支强有力的突击部队,这支军队将传承烈鹰卫的最初成立时的宗旨:全天候,全地形,无所不在,无所不能。

两年,西月和高嘉兰二人借助西洋教堂成立的女子洋学堂已经逐步走向正规,里面已经收了一百三十六个女学生,开设的课程除了琴棋书画子集经史之外,还有洋文,算术,以及理化课程。

两年,也足够藤原借助李钰给的这支力量平了东倭皇族其他几股势力,把璞仁皇子成功的推上天皇的宝座。

同样是两年的时间,云熙从咿呀学语到蹒跚学步,到三周岁生日之后可以调皮的爬树上墙,挥着木剑追花园里的仙鹤。也足以让太子李铎变得更加成熟,放下心里的情伤,可以面不改色的面对靖西候卫奕星以及他的妻子和儿子。

又是人间四月天,安国公主府里的紫丁香悄然开放,三岁的小世子云熙骑在关山的脖子上去摘豆子大小的青杏,摘下来后直接塞进关山的嘴里,逼着他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