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救你的人,明日就能杀你。

太监们一个个的排好队经过,突地,杨虎按住其中一个人,将其衣领揪起:“你的衣服怎么回事?”

“小,小的不知。”小太监抖动的不成人形,结结巴巴的说:“奴才醒,醒来时就成这幅样子了。”

杨虎听后皱眉,一把将他拖到耶律斯彻面前,两手抱拳:“殿下,查出来一个!”

耶律斯彻看着眼前的人,俊脸一冷,杀气瞬起!

可恶!

“呵,太子气炸了?”耶律千枭把玩着掌心的纸鹤,笑意颇浓。

青龙站在一侧,点头回道:“嗯!全部都按照主子说的去做,将东宫的太监们划了口子,属下方才偷偷去瞧了下,太子的脸色那叫一个青白无常。”

“不错,做的很好。”大掌将纸鹤拆开,耶律千枭垂着头,寻思这玩意儿应该怎么折。

出宫

青龙看着自家主子,犹犹豫豫的开口道:“殿下,你真的要出宫?”

耶律千枭不答话,斜倚在草堆上,手指上绕着一绺长发:“字条交给玄武了没?”

“回主子,昨夜就送出去了。”青龙皱眉,也不晓得上面写的是什么,那家伙神神秘秘的丢给自己一句你不懂,就拿着菜刀宰鸡去了。

闻名天下的月牙煞居然用来做这个,说出去还不气死一干江湖英雄。

看青龙一副被人煮的模样,耶律千枭凉凉的合上双眸:“怎么?玄武又给你气受了?”

“主子,你说说他这人…(此处省略N个词)”

“青龙,本王送你四个字。”耶律千枭一收掌心,邪魅挽笑。

青龙眼巴巴的等着,脸上笑开了花,能得主子真言,此生也无憾了。

十指微勾,耶律千枭桃花眼一挑:“技不如人!”

“…?”

“…。”

“…!”

一针见血,某龙彻底风中凌乱。

是夜,月黑风高,伸手不见五指。

一般这个时间地点,墨北总会没事出去乱溜达。

可今夜她安生了,双腿放在草床上,很乖的闭目养神。

容花痴不在,据她估计,准是去找背后的主子了。

一个小太监,整日的夜不归宿,不让人起疑心都难。

墨北摇摇头,俏脸从玩世不恭到谨慎万分。

今日东宫之事尤为诡异,从太子妃到容花痴,她都看不透。

恶女背后的人应该是色狐狸才对?

毕竟那夜的偷情。

说到偷情,墨北就郁闷了。

那耶律斯彻要财有财,要权有权,天下之大有哪个男子能比的上。

居然选只狐狸,不选人!

而且那人还长的像极了哥哥。

墨北拍拍脸颊,嘀咕道:“别想了,别想了,想多了浪费脑细胞。”

“脑细胞是什么?”一道冷冽嘶哑的嗓音响过头顶。

墨北猛地起身,化掌为爪,一个倒空翻朝着男子的喉骨抓去。

嘶~

没伤到人,却抓破了白衣。

“火气不小。”耶律千枭侧身挑眉,银面下隐着怒意。

尴尬的轻咳一声,墨北笑道:“干我们这行的,动作快些,才能活的长。”

“换上它。”随手扔过去一套夜行衣,耶律千枭双手抱拳,冷冷的看着眼前的小太监。

墨北拿过来,看看他,再看看衣服。意思是你在这儿,我怎么换啊。

耶律千枭邪魅一笑,倾身挑眉:“你一个大男人,在别扭什么?难不成想让爷亲自动手?”

一听这话,墨北果断摇头,依照着平日作风,将夜行衣套在了外侧。

“敢问爷,我们这是要去哪?”她不像南瓜,傻乎乎的就跟人走。

耶律千枭揽着他的腰,不动声色的避开锦衣卫,冷笑一声:“出宫!”

“等等!”墨北以手臂护住前胸,扫了一眼天罗地网的玄武门:“我觉得现在出宫,很不理智。”太子设网设的这么严密,如今要是出了乱子,不是找死么!

似是看透了她的想法,耶律千枭微勾唇:“成大事者,需要的是足智,不是理智。”

又是凤凰楼(大修)

原来足智是用银子买来的,墨北看看守门的护卫跑到墙角上捡碎银,再瞧瞧男子的媚笑,嘴角抽搐的不成样子。

耶律千枭足下一蹬,狂风微吹,两人便趁着空隙出了宫。

夜还不是很深,大街两侧的不少茶楼酒馆都还没有打烊,时不时的有酒鬼食客出来乱折腾。

墨北皱着鼻尖,她在没穿越前,都是混酒吧的,对这种逮住地方乱吐的人很反感。

“到了。”耶律千枭一合纸扇,笑的很是风流倜傥。

墨北住了步子,只瞧古色古色的二层竹楼上龙飞凤舞标着凤凰楼三个字。

她一笑,拉过男子的手臂:“爷不觉得进这种正儿八经的地方,带个面具很引人注目?”尤其还穿着一身夜行衣,目光肯定是唰唰唰的!她墨北一向走低调路线,经不起那般热烈的洗礼。

“凤凰楼不同,放心罢。”耶律千枭将手上的包裹丢给墨北,优雅万分的进了酒楼。

黑线一条条的滑下,墨北轻咬薄唇,难不成这只狐狸大半夜的把自己从宫里弄出来,就为了替他领个包!

“小二来壶红儿女。”耶律千枭浅笑落座,纸扇一舒,轻轻扬扬写着四行话“大地夏如海,男儿国是家。龙灯花鼓夜,长剑走天涯。”

苍劲霸气的字迹自是惹来有心人侧目,落四娘亲自打了壶清酒,移花莲步走上前:“这位爷好面生,第一次来我这凤凰楼吧?”

“嗯。”耶律千枭慵懒的应了声,身子向后微倾,喝酒吃菜,却也不心急。

墨北则打量着两人的神色,笑意颇浓,原来出宫别有目的。

不过这里确实稀奇,吃饭的人杂乱无章,寻常百姓颇少,江湖好汉倒是坐了一满楼。

形形色色的人举目皆有,怪不得色狐狸那般得瑟。

在这酒楼戴个面具确实还算低调,看那满脸刀痕,赤胸裸背的人比比皆是。

墨北摇摇头,轻灵一笑,这凤凰楼不简单。

就这样过了半响,除了夹菜喝酒声便没人再说话。

落四娘站在木桌旁,攥了攥酒壶,双瞳里满是钦佩。这男子气度涵养非凡,一看便知非池中之物。

本想替宁大哥那个书呆子套些猫腻出来,没想到此人这般隐忍。

她低声微笑,媚眼一扬:“等爷的人在二楼,请随小女子来。”

“好。”仿若多说一个字便是浪费,耶律千枭点点头,酒也不喝了,扇子也不摇了,走路走的很拉风。让墨北想起了在T台上展示夏装的男模,估计南瓜看见这景象又该流口水了。

“这位爷请止步。”落四娘伸出玉手,横在墨北眼前,笑的客气疏离。

墨北一挑柳眉,赶紧冲着男子打眼色。

“小墨子,你就在这候着吧。”耶律千枭轻抿薄唇,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这女子便是你最后一个任务。”凉凉的丢下一颗炸弹,拂袖转身进了天字号雅座。

墨北僵在原地,扫了眼身侧的落四娘,笑的有些为难。

同女子打交道,她还是姑娘上花轿,生平头一回。

不行!等色狐狸出来,得商量着加薪水。此时此刻,耶律千枭早已进了天字号内屋,折扇一展,金灿灿的几个字亮了宁采臣的眼。

“敢问兄台是?”他猛地站起身,行个书生礼,却让那银面乱了神。

耶律千枭淡笑一声,不答语,斜倚在窗前,面色淡然,眼神沉静,举扇遥指楼外的流浪乞丐。

“宁兄,你看外面的这些百姓。”

“他们都是从廖城远涉过来的灾民。”

“只因家乡大旱百日,颗粒无收,想到天子脚下讨口饭吃。”

耶律千枭回眸,一收纸扇,望着宁采臣讽刺扬唇:“可朝廷似乎并不打算出手援助,真真叫人寒心。”

宁采臣攥紧双手,冷笑道:“单凭兄台这番话,便可判个大逆不道之罪!”

“忠是忠,愚是愚,在下只不过说出实情,何罪之有?”耶律千枭伸出食指,邪魅一摇。逼得宁采臣无足遁形。

他一拍木桌,面露恼意:“阁下的意思是说本宫是愚忠?”

耶律千枭只笑不语,凉凉的执起一杯竹叶青,轻叹一声好酒。

“连真面目都不敢露出的人,还同本官谈忠愚之说。可笑!”宁采臣一挥衣袖,转身便走。

唰!唰!唰!

梅花针出手,擦脸而过,十三针,针针钉在宁采臣开门的左臂旁。

他冷笑回头,只是刹那间。

噗通!

清脆一声响,两膝齐落地。

“微臣拜见千枭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怎么可能!宁采臣手指半僵,碰碰的杂乱心跳向在胸膛间。

他怎么也料不到约自己出来的人竟是曾经的千枭太子,更料不到他会与平常人一般说笑。

不对,应该说是聪明绝顶,才智过人!

难道这十年来,他一直在装傻!

宁采臣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眸,俊颜上满是惊讶,愣愣的看着一处,心思百转千回。

“宁大人,多年未见别来无恙。”耶律千枭把玩着掌心的银面,温润扬笑。

“殿,殿下。”宁采臣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却是不动。

生平三次相见,次次都让他难以忘怀。

第一次向相见,是在师傅的私塾中,那一年,他十五岁高中进士,骄傲如雀,自认凤都少有。

可偏偏那时候遇到了年仅九岁的千枭太子,五步成诗,七步成词。

文书兵法,无所不知,让他深刻的认知到天外天,人外有人。

第二次相见,十年流锦前,叛军入京,皇宫骚乱,曾经铁骨铮铮的少年,在众人面前捡脏食下咽,疯疯癫癫毫无尊严。

第三次相见,便是这凤凰楼,寥寥几句,四行横语,却道破了眼下时局。

他虽钝却不笨,知晓他此次来的用意,犹豫开口:“殿下,一奴不侍二主,这是师傅留给微臣的祖训。”

“呵。”耶律千枭一笑,又饮进一杯清酒:“宁大人想说什么直言便是,本王不喜欢说话兜兜绕绕。”(枭枭啊,这天下有谁比你更会绕么?)

“请赎微臣不能辅佐殿下!”宁采臣一抱拳,此话说的颇为爽快。

耶律千枭冷笑,桃花眼微眯,就知道他不会这么容易归顺。

“宁大人,现在决定还为时尚早,何不同本王去一个地方,去过之后再做定夺?”

宁采臣沉思片刻,轻颔首,只当卖给耶律千枭一个面子。

两人各怀心思的出了雅间,刚下楼,便见平日比酒的方台上站着一人,手持长剑,黑纱掩面,不是墨北还能有谁。

在她的观念里,想和女子打好交道,必须制造各种浪漫,攻克芳心。

虽然这手法卑鄙了些,不过为了能够早日见到南瓜,她也只能出卖色相了。

毕竟一来古代便是女扮男装,起床照镜子时,她瞧自己也有几分风流倜傥。与这落四娘结为朋友,应是不难。

精明的美目一眯,墨北压低嗓音,爽朗一笑:“各位英雄好汉,父老乡亲。在下仰慕落姑娘许久,想就此良机,献剑一舞。”

此话一处,楼下皆是哗然一片,敲桌子的大汗,拍巴掌的车夫,站直身子吹口哨的富家少爷,羞红脸的闺房姨太,

数不胜数。墨北一抱拳,剑起身舞,乍看之下并无稀奇。不一会便有清澈之音,徐徐从台上传来,声声入耳,惊艳四座。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剑出鞘,在黑暗里绽放出灿烂光芒。黑色的身影随之腾起,在半空中接住剑柄,一个冷冽回眸:“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

长剑在纤纤素手中婉转腾挪,时而冲天,时而落地,时而化作银衣流光,闪闪发亮。

“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叮!”

轻轻的一声脆响,剑气如虹,身姿如燕,直取楼上锦花。

以掌撑地,三个倒空翻,灵动万分,帅气逼人。

双脚一落定,墨北轻喘着气,收剑执花,倾向女子,勾唇一笑:“落姑娘,不知在下有没有荣幸,交你这个朋友?

“收下,收下!”吼声一片接一片,其中有些平常百姓则是愣了又愣,接受不了这般的刺激。

而雅座的富家姨太们则是俏红了脸,恨不得变成落四娘,欲以身带。

各种羡慕嫉妒恨的目光齐刷刷的射来,墨北脸上一个尴尬,心想她腰弯的都疼了,这落四娘怎么还不点头。果然,玩浪漫,也是件苦恼的事。

“闹够了没有?”后背响起一道美丽“冻”人的男低音。

墨北扭过头去,见到就是一张带了银面的黑脸,她柳眉微拧,心想她什么时候又惹到这只色狐狸了。

耶律千枭见这假太监一副献媚的嘴脸,不晓得为什么心里甚烦。

久闻落无绝之女落幕柳叶弯眉,美貌绝伦,他冷眼瞅过去,确实比平常人顺眼些。

可至于让这家伙又是舞剑又是献词吗?

“没出息。”冷冷的丢过去一句,耶律千枭拎起墨北的后领,大步走出凤凰楼。

“喂喂,你给我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