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咱家还没说完呢。”华容狗腿的凑过去,左看看右看看:“殿下这样子真好看。”

翻翻白眼,耶律千枭沉住气,从这两个太监第一天进宫,他就有预感这知暖宫不会太平了。

为我所用

翌日,东阳初露,墨北半睡半醒间,便被华容拽起来,打水洗脸。

“墨公公,咱家要回乡省亲,你一定要好生看着殿下啊!”华容一手拽着包裹,一手按在墨北的肩上,唇上还委屈似的咬着衣角。

墨北慵懒的垂着头,意思下的点点下巴。

华容不乐意了:“墨公公休要敷衍咱家,若是殿下伤了半分,咱家就,就。”

“就如何?”一道凌冽的目光射过去,墨北伸个懒腰,冷笑的看着他。

华容支支吾吾到往后退一步:“咱家就和你同归于尽!”

咚咚咚!

嗖!

刚放完狠话,人已无踪。

墨北嗤笑了一声:“还真是比兔子跑的还要快。”语落,子眸半眯,猛地转身,爪拳迸进直逼窗外。

啪!纸扇一阻,耶律千枭勾勾唇:“你昨夜玩的,不打算收拾?”左手指指自己的发梢,笑颜颇有杀气。

“殿下,大丈夫能屈能伸,我只不过是做与容公公看的。”墨北一笑,耸耸双肩:“而且,昨夜幸苦苦几个时辰,半点好处都没捞着,小的心理不平衡。”

耶律千枭冷冷的瞅了她一眼,轻抚衣袖,扔过去一包碎银:“日后少贫嘴。”

“成。”墨北眉开眼笑的收下,开始汇报工作:“落幕,绝不像凰都流传的那般不堪。”

“喔~接着说。”耶律千枭挑眉,倚在床边,拉扯长发。

墨北走过去,边卸小熊发卡,边说:“十年前,疑点颇多。”

“丧父之痛促使落四娘久闭家门,一个连家门都未曾出过的女子,怎么会和宫内的大内侍卫扯上关系?”

“这是其一。”

“其二,驸马何日不去,为何偏偏那日去了?巧合的让人不解。”

耶律千枭感受着指尖划过长发的微妙,温润一笑:“你倒细心。”

“也许以前我是为了殿下去执行这项任务。”墨北顿了顿,眸低骤寒:“可如今,我想知道十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竟让一个女子受如此不白之冤!”

耶律千枭张开眸,轻摇着纸扇:“本王只要驸马而已。”

“嘿嘿,殿下不也说过,要擒下英雄,必须先收复美人吗?”墨北一扬笑,取下发卡:“落幕,还真真让人心疼。”

俊颜一沉,耶律千枭的猛地起身,冷嘲道:“连你也看上她了?”

“呃,这个。”墨北有些惊到,向后退了半步,反射性的顶嘴:“爱美之心人人有。”

耶律千枭偏过头,蓝眸寒了几分:“呵,你也只不过是个普通的男子,退下罢。”

这狐狸还真是阴晴难测,一点都不像以前可爱的枭枭!墨北抿抿唇,赌气的关上木门走了出去。

吱呀!

掌心的寒木微裂,耶律千枭回眸道:“青龙,出来!”

“是!”青龙从床底爬出来,摘摘发上的烂草,嘴角有些僵。

浓眉一挑,耶律千枭邪笑道:“本王倒不知堂堂四影杀之首还有床下听风的嗜好。”

“主,主子。”青龙咬了一下舌头,自作聪明的转移话题:“您手上的寒木不是要送给墨公公驱热吗,怎生就弄坏了,那可是从天上雪莲弄来的,放眼整个凰都”

唰,一根梅花针出手,牢牢的截去后半句话。

耶律千枭冷声道:“青龙,本王允许你说废话吗?”那个没良心的假太监,先是南瓜,现在又是落幕,可恶!谁还管他热不热!

“那个。”青龙哭丧着脸,他真的觉得现在的主子很任性。可是这能说吗,能说吗!不能!唉,为什么受伤的总是他。

“别这个那个,交代你办的事怎么样了?”耶律千枭烦躁的捏捏眉宇,寒气愈浓。

青龙哪还敢放肆,毕恭毕敬的说:“已和白虎取得联系,果然与殿下预料的一般无二,这次粮食和官银的看守和运送会交给夺冠勇士和驸马将军。”

“那就让白虎盯紧,见机行事!”

“可是殿下,宁采臣手上只有一瓣妖娆花,并不是一整朵。属下怕您的身子”

耶律千枭一挥衣袖,冷笑道:“本王那日便说过,就算没有拿到妖娆花,即便是落个死无全尸,挫骨扬灰,本王也不会放弃!”

青龙猛的一震,有时候他总是会想,时间会冲淡许多东西。

说不定也能让殿下软了心,跟着他们就在江湖上混个声名响彻也不错。

可是,一年年过去,每次看到那双蓝眸发出浓烈的耀时。

他总算明白,人和人想要得到的不一样,亦或者是生存的意义不同。

他的信念是保护主子周全,主子的信念难道只是仇恨吗?

“如果放弃的话,本王所做的一切,将会毫无意义。老邓的死,又有何价值。”耶律千枭倚在窗边,沉声道:“去打听其余两片妖娆花的下落!”

青龙回过神来,拱拳道:“据文状元说,一片为迷,一片在驸马爷手上。”

“呵呵,那个人还真会玩手段。权衡互制是吗?”耶律千枭冷冷一笑,捏碎手心的寒木:“那本王就打破这层膜,让宁采臣和左龙痕都为我所用!”

嘭,嘭,嘭!

急促的敲门声响彻了驸马府的大院。

“来了,来了!”当差的护卫大个哈欠,不甚高兴的嘀咕几句:“什么时候来不好,偏偏晌午来拜访。”

咯吱,咯吱。

两扇红门打开,院外站着一黑衣人,白扇轻摇,捏起一枚金元宝:“在下找驸马有要事相商。”

未婚妻现身

“怎么会是你?”左龙痕看着堂内的拜访者,一脸的风雨若来。

墨北挑眉,轻抿口凉茶:“在下想请驸马爷去凤凰楼吃杯水酒。”

“哼,本将军没空!”左龙痕冷笑一声,拂袖道:“来人,送客!”

墨北也不恼,笑的颇为气人:“唉,唉,唉,本来想邀驸马爷一同去听十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要让落姑娘放下这般好的姻缘,去与那侍卫偷情。”

“看来在下是多事了。”一收纸扇,优雅起身,顺带的拿了颗青苹果,路过左龙痕时,步子一顿:“你就当真信落姑娘会负你?”

左龙痕长袖一舞,沉声道:“你到底是谁,有什么目的?”

“驸马爷,君子动口不动手。在下讨厌血腥,你能不能先把腰刀收起来。”墨北偏过头,笑的有些冷,她讨厌被人拿刀子威胁。

左龙痕冷哼一声:“你胆子倒不小。”

“干我们这行,都比较鲁莽,驸马爷不要见怪!”墨北两指夹住刀锋,双瞳微眯:“在下与落姑娘还有约,就不叨扰了,告辞!”

语罢,刚想出门,忽的一整异风扑来,带着女子特有的体香,粉纱轻扬。

“大哥,小梦回来啦,啊!”

墨北皱眉,向后微退,两手一捞,将那被门槛绊倒的娇躯护在怀里,优雅扬唇:“没事吧?”

“嗯,嗯嗷!”左染梦羞红了脸颊,小手捧着瓜子脸,深埋进头发里:“好丢脸!”

“我方才就说了,让你慢些跑。”

墨北抬头,这才注意到还有另外一个女子,身着绿衣,眼角露媚。

只见她温柔一笑,莲花移步到左龙痕旁,拿出白帕来轻咳几声:“夫君,小妹真是越来越毛躁了,这日后若是嫁了人该如何是好?”

“嗤嗤!我才不怕,千枭哥哥又不会欺负我!”左染梦突的昂起头,泄漏一角容颜,眉状似柳,发黑幽然。双目盼然灵艳,似痴却尽显灵动。肤如冬雪,两颊微粉,又多一抹天真。

她双手还系有铃铛,一激动便叮咚作响:“等我入宫后,看嫂嫂还如何欺负小梦!”

“小梦,你。”那绿衣女子叹口气,愁生两靥:“当真什么都忘了?”

“忘了?”左染梦褶起柳眉,皱巴巴着巧鼻问:“嫂嫂指的是什么?”

“就.”

“公主!”左龙痕一声呵斥,苍青了唇,显得既惊慌又愤怒。他张张干涩的唇,强笑道:“还有客人在。”

绿衣女子点点头,眼光有些幽怨:“我们成婚多年,你始终都对我这般生疏。”

“公,红叶。”左龙痕深叹口气,一瞬竟有些沧桑:“你先带小梦去后堂罢,我今日还有事。”

耶律红叶倒也贴心,替他拢拢衣衫:“忙完早些回府,妾身会一直等着你。”

“红叶。”左龙痕似是受不了如此浓情,耳语道:“朝廷从廖城缴获了一批贼粮,入夜要守着,就不回府了。”

染梦站在一旁,双眸灵动的转了又转:“大哥,嫂嫂,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

“你啊,日后走路记得看门!”左龙痕揉乱她的长发,对着一侧的墨北道:“我们走吧。”

点点头,墨北双目一眯,胸口有些发闷,没想到来趟驸马府还有意外的收获。

千枭哥哥?

果真是色狐狸一只!

十年前

夕阳西下,凰都妆成一抹胭脂的薄媚,城东凤凰楼,秀锦之中,两人隔桌而坐,一琴横卧中央,发出叮咚之响。

“公子似有烦心之事。”落幕停了指腹,望向看着楼外发呆的墨北。

“姑娘心思稠密,真真让在下佩服。”墨北向后一仰,慵懒的撑着背后,动动僵硬的腰杆。

落幕轻笑,踱步走过去,倒杯红儿女:“我还以为公子天生风流,不被世俗所误。”

“世俗?”墨北扫了屏障一眼,浅笑道:“在下只不过是一俗人,喜银爱美,倒也逍遥。不过,今日却有烦心之事,想请姑娘指点一二。”

“公子有何话,直说便是。”

墨北把玩着掌心的夜光杯,邪佞一笑:“在下来这京城,听闻一件荒唐事。”

“十年前.”说到这她一顿,满意的看着落幕倒酒的玉手微颤,压低嗓音说:“有位清官,育人无数,深的民心。老来得女,相貌不凡,惊才绝艳。”

“本是和和美美之家,却不料那大人一去。那女子淫荡无道,被未婚夫抓奸在床。”

“玷了这位大人一世清明。”

轻抿一口凉酒,墨北笑了笑:“落姑娘,这样的传闻,你信不信?”

“公子是来羞辱小女子的吗?”落幕冷笑,十指印记掌心,留下满痕月牙。

墨北深深的看着,严肃万分的说:“我不信。”

“在下见姑娘三面,次次印象颇深。”

“剑舞送花,落姑娘瞳情如水,便能看出不是轻浮之人。”

“马下救人,足以看出落姑娘侠气薄云,菩萨心肠。”

“一曲梁祝,在下便知落姑娘所求大抵就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吧?”

“试问这样的女子,又怎会做出那利人不利己的事?“

墨北收扇,走到屏障旁,字递投声:“所以我不信,我只信自己亲眼所见,亲耳所听!”

落四娘背过身,大笑三声,俏颜上淌着泪:“普天之下,公子这样的人能有几个?”

“倘若他也能像公子这般信我,落幕这一世就无求了。”

“怨只怨,妾情深,朗意薄。”落四娘回眸,眼眶微红。

震的屏障一动,卷起阵阵柔风。

墨北赶紧踹一脚过去,低过白帕,明知故问:“落姑娘所指之人是?”

“当今驸马。”落四娘垂头,低声笑了笑:“左龙痕!”

啪!刺耳之音骤起。

墨北擦擦额头上的汗,捡起地上的纸扇,恶狠狠的瞪了屏障一眼,轻笑转身:“手滑了,姑娘继续吧。”

落幕皱起柳眉,榛榛自语:“我与他本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既有媒妁之言,又有先皇赐典。”

“记得少时,左落两家极好。”

“父辈们下棋谈事,他便拉着我去看满院的槐树枝花,说要娶我为妻。”

“从那日起,我每一天,每一天都在数着秋冬。”

“想快点笄礼,入他左家之门。”

“岂料十年前,叛军入都,家父以示忠良,一尺白绫吊死家中。”

“我日日寡欢,不想迈出闺房半步。”

“这时,却有一位意料之外的人找上了我。”

来了,来了,重点来了!墨北一明眸,双目放光的盯着落幕,等着答案。

意料之外的人

落幕却好似不想说,手上的酒杯松了紧,紧了又松。

墨北心中虽着急,却一脸浅笑,试探性的轻问:“或许。”她顿了下,挑眉道:“那个人是红叶公主?”一个悲情故事的背后不是都有一个万恶的小三吗?

水眸微露寒光,落幕摇摇头:“红叶公主来找小女子并不是什么稀奇事。”

“呵,比起那个人来,她哭哭啼啼求我让出左大哥要可爱的多。”

墨北凝眉,用手支着下巴,食指敲着木桌,越听越觉诧异,她本以为是红叶公主用计使得驸马误会,从而趁虚而入,得以入嫁龙家。可如今听落幕这口吻,好似并不是那样。

“那个人究竟是谁?”

落幕摆弄着黑子,不答反问:“公子,你会下棋吗?”

“不会。”墨北答的爽快,有点摸不着头脑。

落幕一笑,目露点点忧:“我自小便听父亲说,当皇帝就像是在下棋,必须懂得权衡互制。哪颗棋子该舍,哪颗棋子该保,都有其中的道理。”

“曾经在这敦煌朝,并排着三大家族,左,龙,落。分别象征的文,武,民。”

“驸马,他是左家少将。”

落幕捏住黑子,笑意里含着恨:“而且是公主看上的左家长子。”

墨北猛的抬头,眸底绽出光耀:“落姑娘,你何必拐来拐去不说出那人的名讳,莫不是怕惹来杀头之罪?”

“呵呵,我以为凭公子的才智应该猜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