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看痴迷了,才久久没回神。”

柳湘湘不是没有被人赞美过,可这般调侃之语却让她红了脸:“公子言过其实了。就连您身边的这位姑娘都比湘湘俊俏,我又怎能让你看痴了眼?”

“呵呵。”墨北故作糊涂的笑了笑,饮了口茶,决定不再绕圈圈:“湘湘姑娘这次举行的拭曲比赛真是新颖,就连所出之题,也是难倒了众人。”

柳湘湘凝眉,漫不经心的说:“公子觉得很难?”

“我?”墨北指了指自己,轻摇纸扇:“那题目都是我老家的名曲,一点都不难。”说完,便死死的盯着柳湘湘的反应,却见她除了惊讶却没有欢喜,更没有激动的拉住自己的手大说特说。

单凭这一点,墨北就能确定她不是来自21世纪的人!

可,这便更奇怪了。

难道一切都是巧合?

墨北不信,双眸一闪,似是想到了什么:“湘湘姑娘竟出了这些题,应是听过我家乡的小曲吧?”

“喔~奴家尚未听过。”柳湘湘只当是闲聊,随口说道:“出题者另有其人。”

果然!

墨北手指微颤,抑制不住的问道:“这出题人目前在何处?在下想要见上一见,他乡遇故知也算喜事一桩!”

柳湘湘一愣,抬目瞅过去,双眼微眯:“公子倒不像是来见湘湘的,怕是来寻人的吧?”

“这出题者,奴家不便透露。”

“三日之后,第二场比赛时,她自会露面。”

墨北见对方态度生硬,知晓不好套出什么,也没有多做勉强,你来我往吟了几首诗,唱了几个曲,便一脸冰霜的告别了佳人。

“小幕。”她起身后,勾勾食指,失意落幕过来。

落幕跨步上前,不解道:“公子有何事?”

“派人盯着湘湘姑娘,我要知道她的行踪。”墨北说的坚决果断,没有以往的温润。

落幕便知事态严重,沉声道:“公子放心,凤凰楼耳目众多,跟个歌姬还是绰绰有余的。”

墨北满意的点点头,两人相伴走出了玉香亭。

一夜过去,墨北却睡的极少,唯恐错过柳湘湘的半分消息。

直至第二天晌午时分,她刚刚合上凤凰楼的账簿,想要小歇一会,便有人前来禀告,说那姑娘出门,去的是玺北王府。

“玺北王府?”墨北慢慢磨裟着下巴,不断的重复着这四个字。

落幕在一侧听着,柳眉慢慢拢起:“公子,一个歌姬去王府官家,并无奇怪的。”

“嗯。”墨北也知落幕说的对,却不肯放过丝毫机会,挑眉道:“不过,世人不是都说这柳湘湘架子极大,不轻易接客么?”

“能让她主动上门的地界,倒也稀奇。”

“小幕,这玺北王府是谁管的?又住着何人?”

落幕眼一垂,挥退了小二,左右看了看才说:“凤凰楼南北两座,公子大致就知是用来收揽消息的。”

“根据线人报告,这玺北王府住的是凤城最为贵气的藩王,名叫北堂玺梵”

“手握三军,势力之大,就连皇帝都要忌他三分。”

“而且最近还流窜出一条小道消息,这位霸王不安分了。”

墨北本是聪明人,一听这话,便悟了:“他想逼宫篡位?”

“大概吧。”落幕想了想,轻声说:“所以咱还是不沾惹这玺北王府为好。”

墨北没搭腔,低着头喝茶,寻思着夜半三更的时候去那玺北王府逛逛。

落幕哪里不晓得她又在动花花肠子,叹口气说:“公子心急我知道。”

“可凤城并不同与荒镇,你我能力有限,夜闯不进那玺北王府的。”

“即便是闯进去了,说不定也会被擒住。”

“如此严峻的事态下,我们是必死无疑啊。”

“而且...”

墨北听的头疼,按按太阳穴:“落大妈,我知道了,我就在等上两日参加试曲大赛,行了吧!”如果不是背包被扣在廖城,她也无须担心小幕说的实情。

“嗯,公子先看看这凤凰楼的内账吧,里面有几个官员和我们往来甚好。”落幕将账簿推过去,笑的一脸温柔。

又看账簿?墨北的嘴角有些抽,她似乎将自己无限期卖给凤凰楼了,早知道就不用这老板一称坑蒙拐骗了。

玉指无趣的翻翻书本,墨北看到那些官员的职位,不禁吃了一惊:“你家主子在这凤都混的可真逍遥。”

“认识的都是些朝廷要臣,呵。”

“他南北两处这般费心,难不成想一统天下?”

落幕手一僵,明亮的眸底有着迷茫:“小幕虽不知主子的用意。却明白他图的不是江山。”

“那他想要什么?”墨北冷笑。

落幕摇摇头,故作轻松的转过话题:“公子看这账簿上的人,有一个与北堂玺梵走的甚近。”

“喔~”墨北将目光收回,放在青铭二字上,瞳孔一紧,说不定能利用这人混进玺北王府,不知怎的,她总觉那柳湘湘出门,不是去唱曲的。有哪一个将要谋反的王爷有闲情召妓?有问题,大大的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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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事情并没有墨北想的那般容易,这凤城的官员们仿若绷着一根弦,人人都是拒不接客,平静的表象下波涛暗涌,散发着一股血腥。

整整一日无果,让墨北有些灰心。

落幕见了便强拉着她上街去,找到那日约好的裁缝店量身试衣。

白衣脱去,一身半褶的蓝裙,灵动中带着英气,将墨北衬的尤为靓丽脱俗。

“穿着真别扭。”她动动裙摆,有种想要将膝盖以下的布料都撕毁的冲动。

落幕还愣在一旁,没有啃声。

墨北害羞的红了脸:“是不是看上去很奇怪?”

“没,没,很漂亮!”落幕回过神来,拉着她的手,笑嘻嘻的说:“终于见着公子穿女装了,真真是天仙下凡呢!”

墨北的脸更红了,不好意思的咳了几声,刚想拿纸扇敲她,却被来人有意一撞,掉在了地上。

她弯下腰,一股熟悉的男人香扑鼻而来,带着冰冷,带着霸气。

心硬生生的揪紧,她听不到落幕的惊呼声,看不到旁人的诧异,耳旁的风轻柔的打在脸上,伴着剧烈的心跳声,扰乱了整个神经。

一个名字没叫出来,便被来人狠狠的捏起手腕,大步流星的走进深巷中,啪的一下按在青墙上,如海般的眸,深深沉沉,能淹没一切。

他猛地将她抱进怀中,让她双脚离了地,身子被他圈住,张狂如火吻上她的唇,邪佞侵略,不放丝毫。

她想拒绝,却被他眸中的冰寒,钉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恨她。

如今明显。

他竟恨她。

心头一涩,墨北有些恍惚。

可男人却不允许她的失神,炽热的大掌探进外衫,旁若无人的狠狠咬下她的唇,一剂手刀下去,冰冷扬唇:“这次,你休想再逃!”

墨北眼前朦胧,昏昏沉沉的软进了男人怀里,热气丝丝透进鼻腔,呛的满喉苦涩。

曾经这个胸膛很暖,暖到自己舍不得放手。

但,那都已是曾经。

她没忘记,他已成婚半月,更没忘记,她在他心里只是个奴才。

奴才而已。

耶律千枭抱住她,静了许久许久,久到最初见面的惊喜,愤怒,不甘,怨恨,苦涩全部平息。

他才伸出手,颤抖的指尖轻覆着她的肌肤,轻轻一捏,笑的竟想个找回心爱玩具的孩子。

墨北。

墨北。

他的墨北。

黄昏,凤凰阁楼,天字号雅间中,一方木桌围着三人,正在商讨军事。

哐当!落幕一咬牙,猛地推开木门,苍白着俏脸解释:“王上,那夜放走太子的不是墨公公,你就饶了她吧。”

耶律千枭的后背一僵,很快的恢复了常态,漫不经心的说:“青龙,将落姑娘送回房间去。”

“不,王上你听我说,王上...”

声音欲渐欲远,耶律千枭却依旧是眉目不眨:“宁爱卿继续说。”

“这个,陛下还是听听小幕的话,兴许.”

一道凌厉的眸光射过来,宁采臣将后半句放在肚子里,冷汗淋漓的禀告正事:“这凤城眼下闹的凶,想要此时找北堂王爷借出兵器怕是不行了。”

“喔~”耶律千枭把玩着手中的瓷杯,冰冷一笑:“他在预备篡位?”

宁采臣一惊:“陛下如何知道的?”

“杀风堂之前便收到过风声,他手握三军,又与轩辕帝有过节,迟早是要反的。”耶律千枭拂袖起身,丢下一句:“等,等到他为王之后再借!”

宁彩臣道声是,刚想问王上怎么有把握对方能篡位成功,却见夜色中早已没了自家主子的身影,只能闷着头自个儿琢磨。

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浓,洁白的月光斑斑点点的打在雕木红床上。

墨北幽幽转醒,脖颈的痛楚提醒着她,一切都是真实的。

那个男人来了。

咯吱,木门微开,耶律千枭踱步走过来,迎上她迷茫的水墨,寒着的脸阴沉了几分:“醒了?”

“嗯。”墨北点点头,刚想起身,便被他整个人压在了床榻上,动不了半分。

他靠在她耳边,吹出灼热的气息,扫过她敏感的颈间:“有没有什么话,想告诉朕?”

墨北心跳乱了半拍,将脸偏过去,不敢看他的眼:“没有。”

耶律千枭捏起她的下颚,不让她闪躲,目光里投射出愠意:“朕在你眼里究竟是什么?”

墨北没有料到他会这么问,惊讶迟疑,却给不出答案。

“什么都不是对吧?”耶律千枭压着她,大掌罩在柔嫩的胸口上:“当朕为了你,差点要疯掉的时候,你可以若无其事的扮成男儿身。”

“朕的痛苦,挣扎,求不得。你一分都没看到!”

“好不容易,朕能得到了。”

“你居然为了另外一个男人来求朕?”

“墨北,墨北。”他的手环上纤细的玉颈,笑的冰寒寂寥:“除了你,朕真的是一无所有了,你却丝毫都不在乎。”

嘶啦,一声衣响,滚烫的皓齿轻啃着花瓣似的朱唇:“那一针,扎的真狠,”

墨北从没有向此刻这般,恐惧一个人。

她想要挣脱,却发现使不上半分力气,只能咬牙道:“你再敢摸下去,我就定会躲起来,让你永生永世都找不到!”

“躲起来?”耶律千枭按住她的双手,轻含住玉耳:“别傻了,你以为朕会给你那样的机会吗?”

嘶啦!又是一阵衣响,半裸的酥嫩,让蓝眸变得幽暗,起初惩罚的意图转变成了浓烈的深沉,他俯下声,霸道的咬上玉颈:“朕早就该要了你,早就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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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得连他的魂魄都几乎要碎了。

墨北慌了,这样的耶律千枭她从未见过。

他对她一向都是怜惜有加,遇到危险的时候,总是将自己的护在身后。

就算会死,会伤,还是那样的义无反顾。

是什么时候,他们之间变了。

变得咫尺天涯。

“枭,不要。”压抑的崩溃彻底决堤,带着小野兽般的骄傲缓缓抽泣:“枭,呜,枭。”

耶律千枭一愣,看着眼前脸带梨花的俏脸,心酥酥软,长叹一口气,将她的头按在怀里,笨拙的安慰:“乖,别哭,脸上的胭脂都哭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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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胁一个心不在陛下身上的女子,有意思么?”墨北拒绝他的求好,哭哑了的喉咙带着一丝冷然。

“心不在朕身上。呵。”耶律千枭笑的嘲讽,他一向都知道她的心没在自己身上,可是听来却觉得整个胸口像是被撕碎了,五脏六腑无处安生。

他猛地起身,眼中忽燃暴戾,空气中,分分寸寸逼仄着上位者的迫力:“不在又何方,得不到你的心,朕也要圈住你的人。”

墨北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眸,她以为以他的骄傲,不可能留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女子在身侧:“耶律千枭你真的是疯了!”

耶律千枭紧捏着她的手腕,似是想将其折断,到紧要关头却一把甩开:“既是知道朕疯了,就不要妄想逃走!”

“再有一次,朕绝不会轻饶你!”语落,无情拂袖,大步流星的走出房门,绕过前院,将压抑的怒气一拳遭在石墙上,带血的大掌抚上胸口,只是冰冷一笑,掩去所有不为人知的苦痛。

她的心根本不在你身上,耶律千枭,你什么时候这般傻过!

自嘲的勾起薄唇,耶律千枭慢慢的立直腰杆,眨眼间便变回了那个威严冷血的帝王:“青龙!”

“属下在!”

“寸步不离的看着她,别在出丝毫差错!”

青龙道声是,看着自家主子如刀般的眼神,寒气从脚底直窜到胸间。

王上对墨公公的执着,已经到了令人恐惧的地步。

他真怕,有一天,唉!

罢了罢了,还是去老老实实的守夜吧。

否则墨公公若是丢了,他这条小命定是难保。

这样想着,却不觉墨色已染月梢。

一夜过去,凤城上下闹得沸沸扬扬,官府下令百姓不许出门半步,整个凤城都笼罩在一片灰暗中。

青龙守的严实,墨北得不到外面的一点消息,不吃不喝,就坐在床头,倔脾气上来谁都拦不住。

落幕在一旁看了心急,却也找不到耶律千枭,问谁谁都说去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