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姨娘回了屋里头后,许是累了半日很快便睡下了。青碧瞧了几眼,确认兰姨娘的的确确睡下后,悄悄地去了小灶房里捡了些糕点装进食盒。

今日宫中有中秋宴,沈州为礼部尚书,有不少事宜需经他的手,沈州忙了一夜,回府后已是亥时。老太爷老夫人早已歇下,夏氏本是要等着沈州回来的,只是今日府里的中秋家宴折腾了夏氏好些时候,入夜后夏氏也累得睁不开眼来,最后直接睡下了。

沈州无地方可去,便去了书房里头。

见到案上的食盒,沈州微微有些诧异。

收了兰姨娘不少好处的小厮开口道:“大爷,是兰姨娘送来的,说是病体在身不能与老爷共度佳节,所以做了些中秋佳肴聊表心意。”

沈州顿感贴心。

他笑道:“好,我知道了。你也下去吧,不用在这里侍候了。”

片刻后,有道轻轻的敲门声响起。

“谁?”

青碧的声音柔柔软软的,“老爷,是奴婢,兰姨娘落了几样吃食,说是老爷您平常爱吃的,特地吩咐奴婢送过来。”

“进来吧。”

青碧推门而入。沈州坐在案前,目光直勾勾地落在青碧身上。青碧穿了前些日子里兰姨娘给她做的新衣裳,耳垂上别了两颗小小的珍珠白的珠子,显得耳垂更为白皙诱人。

沈州目光幽深,道:“都拿过来吧。”

青碧应了声,行到沈州身侧,一一将吃食从食盒里拿出,又轻轻地摆在案上。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远,青碧摆放吃食时,身子亦是随之微微地晃动着,不盈一握的腰肢像是湖边杨柳一般,晃得沈州春心荡漾。

青碧的手不经意地碰到了沈州的手掌,青碧吓了一跳,连忙跪下来,“老爷,奴婢不是有心的。”

“无妨。如今天凉,别跪着,小心伤了身子。”沈州扶起青碧,灼热的掌心握住了青碧的手,青碧怦然心动,脸上绽满了红霞,她羞答答地说:“多谢老爷。”

沈州看得愈发心痒痒的,只是沈州却是克制住了。

若青碧只是兰姨娘的婢女,要了她的身子也无妨,可青碧是兰姨娘的妹妹,名义上是他的小姨子。若是传出去了,岂不是会被人说饥不择食?况且还有夏丞相那儿,纳了青兰,夏家已是诸多不满,再多一个青碧的话…

只不过,若是由青兰主动开了这个口,那又不一样。

沈州在青碧的小手上狠狠地揩了一把,而后又松手了。

他一本正经地道:“你姐姐的心意,我晓得了。”

青碧惊慌失措地抬头。

这…这怎么跟她想象中的不一样…

沈州见青碧这模样,也能猜出青碧的心思来。这样的一个可人儿放弃了又太可惜,他可不愿便宜了沈管事的儿子。沈州的声音又柔了下来,“你的心意,我也晓得。只不过毕竟有你姐姐在前,我也不好背着她。若没有你姐姐的首肯,我对你的心思也只好藏在心底。”

沈州柔情脉脉的模样,让青碧都快心醉了。

老爷果真是喜欢她的。

这个认知让青碧不胜欣喜,甚至让青碧将以往的种种都忘光了,她只有一个念头,要让姐姐同意。

兰姨娘病好后,特地去了茹苑给夏氏请安并致以谢意。算起来,兰姨娘也当了有一年多的姨娘了,这一年多,兰姨娘学会了不少东西,也懂得变通了,人前一套人后一套,兰姨娘此时是掌握得游刃有余。

她晓得坤哥儿爱吃甜的,便特地做了兰心酥带过去。

夏氏笑道:“妹妹过来请安便罢了,刚刚病好,怎么又劳累起自己的身子来?”

兰姨娘说道:“姐姐客气了,坤哥儿喜欢吃妹妹做的兰心酥,妹妹高兴都来不及了。莫非是姐姐怕我将病气过给坤哥儿了?”

“妹妹这又是哪儿的话。”夏氏说道:“你肯给坤儿做兰心酥,坤儿不知有多高兴了。你瞧,他可爱吃妹妹做的糕点了。”

兰姨娘顺口接了句,“若是姐姐和坤哥儿不嫌弃的话,我改日再做些过来。”

夏氏说道:“也好,我这便等着妹妹你送糕点过来。坤儿,还不给姨娘道谢。”

坤哥儿嘴里还含着糕点,口齿不清地道:“谢谢兰姨娘。”

兰姨娘说道:“姐姐当真好福气,有个这么懂事的儿子。”

夏氏笑得真诚,“哪里好福气了,妹妹不知坤儿顽皮起来,我得头疼上好几日呢,”夏氏又一脸可惜地道:“若是妹妹的思哥儿活下来了,妹妹那才是有福气呢。”

提及思哥儿,兰姨娘的面色有几分僵硬,她勉强地笑了下,“还是姐姐有福气。”

离开茹苑时,青碧说道:“姐姐,大夫人分明是在讽刺你。”

兰姨娘说道:“罢了,忍忍吧。我也不求什么,只要我们两姊妹能在沈府里平平安安活下去便好。”

青碧说道:“姐姐,大夫人诡计多端,不如姐姐找个帮手?我…”

“帮手?”兰姨娘打断了青碧的话,她说道:“大姑娘如今忙得很,我也不便去打扰她,还是自求多福罢了。青碧,等会你去让林嬷嬷买些元宝烛火回来,我给我的思哥儿祈祈福,但愿地下的小鬼莫要看他年纪小又是个早产儿就欺了他去。” 

青碧咬咬唇,也不再言语了。

沈婠忙于课业后,也甚少过去魏府了。李氏心里挂念得很,瞧见自家儿子也是眼巴巴地盼着,便干脆让人过去将沈婠请了过来。

如今在老夫人心里头,俨然是将沈婠当作魏家媳妇看待了。李氏一让人过来,老夫人便立马应承,免去了沈婠今日的课业。沈婠离开沈府前,老夫人还特地嘱咐了一番,让沈婠好好地陪着李氏说话。

沈婠一到魏府,倒也是轻车熟路,很快便走到李氏那儿。

李氏打量着沈婠,心里头是愈看愈是喜欢,数月未见,婠婠这丫头是出落得愈发好看了,笑起来时脸上的那对梨涡依然这么诱人,她捏了把沈婠的脸颊,眯起眼睛呼出一口气。

手感一如既往地好呀…

瞧见自家儿子又开始眼巴巴地看着自己,李氏又捏多了几把,然后才一本正经地说道:“我们去外边的水榭上坐着吧,那儿刚好可以看到新开的秋菊,景色极是怡人。子骞,你先带着婠婠过去,我迟些再来。”

魏子骞应了声。

李氏对他挤挤眼。

魏子骞很是别扭地笑了下,脸蛋微微有些红,看得李氏心里直乐。

水榭上,只有魏子骞和沈婠两人坐着,轻羽和阿尔都在一边侍候着。石桌上摆了不少精致可口的糕点,沈婠拈来一块,道:“味道真不错。”

魏子骞与沈婠相处久了,也没那么容易脸红了。

他轻声说道:“你喜欢的话,下回你过来我再让下人做一些。要不我等会让人包起来让你带回沈府里去?”

沈婠笑道:“不用了,我吃几块就够了。下回来再吃也是一样的。”晓得魏子骞的心思,沈婠心里有几分别扭和尴尬,见魏子骞久久不说话,她轻咳了声,说道:“你们这儿的菊花开得真好看,金黄金黄的,刚好合了秋意。”

魏子骞道:“我的菊花才好看哩。”

“嗯?”

魏子骞道:“我院子里移植了不少波斯菊,比这儿的菊花开得还要大朵。你想去瞧瞧么?”

“这…”沈婠又轻咳一声,“还是不要了,若是你母亲过来了,没见着我们两个,心里定会着急。”

魏子骞有些失望,不过很快的他又高兴地道:“你每次来都没见过我的父亲,你看看,从这里望过去,我父亲就在那儿。今天是休沐日,父亲在那片林子里指导大哥的武艺。估计等会就过来了,平常都是这个时候会过来这儿歇一歇的。”

沈婠若有所思地看了看。

忽而,她笑着问魏子骞:“你平日里可有看什么书籍?”

魏子骞说道:“悄悄与你说实话,平日里夫子要求背的书籍我都极是不喜,我最喜欢的是一些演义和话本。只可惜父亲管得严,都不许我们看,所以只好偷偷地看。”

沈婠不禁莞尔,果真是少年心性。瞧他这么紧张兮兮地说着这番话,模样实在是有趣得紧。

沈婠说道:“我平日里喜欢看《史记》。”

魏子骞道:“你喜欢《史记》。我也有看过,我最喜欢讲大禹治水的那一段。”话音刚落,魏子昌的声音便响起来,“二弟,你在与沈姑娘说什么悄悄话?”

沈婠抬眼望去,是魏子昌与威远将军魏平。

沈婠上一世是见过魏平的,但只是在魏平大胜仗凯旋的那一日,魏平坐在英武的骊马上,面容是何等的威武不凡。可如今在府里一见,却是十分的随和。

沈婠起身拜见。

魏平坐下道:“不必多礼,你便是沈婠吧。”

沈婠还未答,魏子骞便已是说道:“是呀,她便是沈府的大姑娘,母亲可喜欢她了。”

魏平私下里也有听李氏提起,见魏子骞一副怕他欺负了沈婠的模样,魏平心里只觉好笑。不过他也不欲在沈婠面前为难魏子骞,遂笑着道:“你们方才在说些什么?”

魏子骞说道:“在说《史记》来着,沈姑娘正要说她喜欢里边的那一段故事,父亲和兄长就过来了。”

“哦?”魏平眉毛一挑,“你喜欢哪一段?”

沈婠说道:“喜欢倒是说不上,只是颇是敬佩宋太祖和石守信。”

“杯酒释兵权,唔,此话怎说?”

沈婠眨巴着眼睛,说道:“敬宋太祖有一颗温和之心,虽是担心石守信等人兵权过重,但不曾不问分毫便用了暴戾的法子来解决,纵观历史长河,不知有多少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可见宋太祖杯酒释兵权之温和。至于石守信将军,则是佩服其机智,知皇帝心疑,便放下所有权利,得以安享晚年。婠婠读到此段时本来也颇有不解,幸得有闲王爷多加指点,婠婠才得以理解。闲王爷只道石守信乃是聪明人,不仅仅忠心为国,且能揣得圣意,知晓历来君王最怕功高盖主的将领,便毫不犹豫交上兵权。如此一来,不仅在留名于青史,且能保得住全家性命。”

魏平眸色颇深,“闲王爷?”

沈婠道:“教婠婠棋艺的先生与闲王爷相识,有一回恰好遇见了闲王爷,刚好闲王爷在读《史记》,婠婠平日里也有所翻阅,闲王爷一时兴起便与婠婠谈论起来,刚好就说起了宋太祖杯酒释兵权这一段,婠婠听之,亦有同感。”

魏平若有所悟地看了眼沈婠。

50晋江独发

是夜,夏氏在哄着坤哥儿睡觉,嘴里轻轻地哼着柔和的曲子。坤哥儿前两年喜欢青碧的嗓子,如今渐渐长大,倒也不黏着青碧了,而是愈发地黏着自己的母亲。夜里总是要夏氏陪在身边,说些话或是哼哼曲子才能入睡。

坤哥儿缓缓地闭上了眼睛,睡着的模样直让夏氏心里头软了又软。

她轻轻地抚摸着坤哥儿的脸颊,眼神极是专注。忽然,似是想起了什么,夏氏收回了手,轻轻地叹了口气。

红胭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在夏氏耳边说道:“夫人,老爷过来了。”

夏氏说道:“你在这儿好好地照料着坤儿。”

红胭应了声。

夏氏离开前,揽镜一照,理了理发鬓方是施施然走了出去。沈州在偏阁里坐着,深秋的夜凉得入心,沈州寻思着是不是差不多该把地龙给烧了。

正这么想着时,夏氏走了进来。

她端了一碗热汤,说道:“妾身原以为今夜老爷要在妹妹那儿歇着的,没想到老爷竟然过来了,也没有备上什么吃食,所幸厨房里还有热汤。老爷一路过来,深秋夜凉,赶快喝点热汤驱驱寒吧。”

沈州拍了拍夏氏的手,“还是你贴心。”

夏氏在沈州身边坐下,笑着道:“说起贴心,哪里比得上妹妹。以前是妾身不好,误会了妹妹,如今才发觉妹妹当真是个可人儿,老爷也当真有福气。”

沈州说道:“你能这么想,很好。”

夏氏又笑了笑,说道:“妹妹待坤哥儿也是极好的。老爷定也知晓妹妹的那一双手做出来的吃食和糕点十分可口,尤其是兰心酥,坤哥儿是极其喜欢的。这些日子来,妹妹知道坤哥儿喜欢,也常常做了兰心酥过来哄坤哥儿高兴。”

沈州听到夏氏这么一说,也想起来了。他说道:“是呀,青兰做的吃食的确十分可口。坤儿喜欢,婠丫头也喜欢。果真是俩姊弟,婠丫头也特别喜欢青兰做的兰心酥。”

“这还真跟妹妹的名字相应了,青兰青兰,怪不得兰心酥能做得如此美味,让坤儿和婠姐儿吃了还想再吃。”

沈州喝完了热汤,搁下了汤碗。

夏氏拿起帕子替沈州擦了擦唇角,她忽然叹了声。沈州问道:“好端端的,怎么叹起气来?”

夏氏说道:“前几日与妹妹说话时,无意间提起了思哥儿。刚好坤儿也在,妹妹难免触景生情,妾身瞧着妹妹似乎不太高兴,这几日也是闷闷不乐的,想来都是妾身不好,不该忽然提起思哥儿的。”

一说起思哥儿,沈州心里就有些埋怨兰姨娘,怀着孕好端端的去什么水榭,还这么不小心掉进水里去了,把他的儿子都掉没了。

夏氏说:“老爷,妾身今夜陪着坤儿,老爷您去陪陪妹妹吧,免得妹妹又胡思乱想了。”

沈州握住夏氏的手,“还是你识大体,只不过今夜我定是要陪你的。”沈州一笑,轻轻地捏了捏说夏氏的腰。

在沈州心里,夏氏是妻,兰姨娘是妾,妻是用来尊重的,妾是用来玩弄的。

夏氏说:“那妹妹…”

沈州揽上夏氏的腰,“不管她了。”

漆黑的夜里蓦然亮起了数盏灯来,一抹淡红色的人影慌慌张张地从房间里窜出。紧接着,本是安静的沈府倏然慌乱起来。

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今夜沈婠睡得不深,很快便被吵醒了。她披了件天水色的斗篷,叫道:“发生什么事了?霜雪?轻羽?”

回答沈婠的是轻羽。

“大姑娘,不好了,快些起来吧。坤哥儿出事了。如今所有人都往茹苑里赶去了。”

这事倒是有些似曾相识,要晓得上一回也是这个时候坤哥儿出了事,最后夏氏想要诬陷到沈婠头上,没想到反而被沈婠倒打一把。只是如今坤哥儿又出了事,沈婠下意识地觉得又是夏氏的诡计。

不过这段日子她只顾着课业,根本就没怎么去过茹苑,想来夏氏想要栽赃到她的头上也难了。

沈婠当机立断,“我们去瞧瞧。”

霜雪也想起上回的事了,她忧心忡忡地问道:“大姑娘,我们还要不要去个大夫回来?要是大夫人又像上回那样…”

沈婠摇头,“这回不用了,有了前车之鉴,便是母亲有那么愚蠢,祖母和父亲也不见得会。要是我这个时候请了大夫,难免会让人以为我疑心母亲。总之,我们去瞧瞧,左右这事落不到我们身上。”

茹苑里灯火分明,坤哥儿的房间里站了不少人,大伙儿皆是被吵醒的,陈氏此时还是一副行送到模样,她身边的沈莲更是哈欠连连。

兰姨娘亦是早早地到了,此时正一脸担忧地站在沈州身后。

沈婠赶到时,老夫人也到了。

老夫人紧张得很,一进去看到坤哥儿面无血色,呕吐不止时,脸色变了又变,直直地望向夏氏,“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坤哥儿怎会如此?今早不还好端端的么?”

沈州的脸色也不大好看。

夏氏说:“我也不知为何,今早的确还是好端端,就连睡前也是好好的,跟以往一样,并没有什么不妥。可一到半夜,不知怎么的,就突然呕吐起来,如今整个人都虚脱了。我已是着人去请了王大夫过来。”

老夫人对身边的采莺说道:“再去请多一位大夫回来。”

王大夫很快就赶过来了,他一到,夏氏便急急地道:“大夫,你快来看看我儿。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会好端端的呕吐不止。”

王大夫先是把了坤哥儿的脉搏,而后又翻了翻坤哥儿的眼和唇,他面色凝重地道:“这恐怕是中毒之兆。”

夏氏的身子一颤。

“怎么会中毒?”

老夫人亦是问道:“中了何毒?”

王大夫沉吟片刻,问道:“请问大少爷这几日可有吃些什么?”

夏氏揩了揩眼泪,吩咐道:“红胭,去把今日坤儿吃剩的吃食都拿过来。哪个小人竟然敢害我的坤儿,若是查了出来,我定当不让她好过。”

沈婠瞅了瞅夏氏的脸色,很是真切。她再瞧了瞧躺在床榻上的坤哥儿,盆里的呕吐物不假,面色惨白也是真的。看来这回不是夏氏动了真格就是坤哥儿真的被人下毒了。

红胭将吃食捧了过来,王大夫一一检验。检验到莲纹瓷碟上的兰心酥时,王大夫的脸色蓦然一变,“有毒!是这糕点有毒!”王大夫又问:“请问大少爷吃了多少这种糕点?”

红胭答道:“大少爷每天用一块,已是吃了小半月。”

王大夫松了口气,“所幸用得不多,若是用多了,那可就棘手了。夫人,这糕点里放了一种名为鞠紫的药粉,用多了会使得小儿吐泻不止,若是常年累月地服用,后果则是不堪设想呀。还请夫人以后对大少爷的饮食多加注意。”

夏氏的身子猛抖,嘴唇也在哆嗦着。

她看着兰姨娘,“妹妹,兰心酥你是做的,你为何要下毒害我的坤儿。我知你挂念思哥儿,可你再挂念也不能让我坤哥儿去地下里陪你的思哥儿呀!”

“贱人!”

夏氏的话音未落,沈州就狠狠地往兰姨娘的脸上扇了一巴,“狠毒的东西。”

沈婠看得心有余悸,想当初那巴掌也是这么往自己的脸上招呼过来的。上一回自己能侥幸逃过,这一回也不知兰姨娘能不能逃过。

兰姨娘哭道:“老爷,真的不是妾身呀。妾身哪里去找那个什么紫的药粉呀。兰心酥是妾身做的,可是能碰得了兰心酥的人不止妾身一人呀。”

夏氏恨恨地道:“妹妹是说我下毒害我的坤儿?”

兰姨娘磕着头,“除了姐姐,有机会碰兰心酥的人也不少呀。老爷,妾身是冤枉的。再…再说吃了妾身的兰心酥的人,可不止坤哥儿一个,大姑娘也吃了。”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齐齐地看向了沈婠。

沈州阴沉着脸,道:“王大夫,给大姑娘诊脉。”

须臾,王大夫只道:“大姑娘的身子里并无任何毒素,敢问大姑娘的兰心酥还有剩吗?”

沈婠说道:“我都吃光了。”

夏氏此时道:“妹妹和婠丫头曾有主仆之情,自然不会去害婠丫头。我可怜的坤儿呀…”夏氏哭得眼泪直流。

此时,采莺请的另外一位大夫也过来了。大夫一诊脉,和王大夫所说的结果无二。老夫人开口说道:“要知道兰姨娘清白与否,去兰香苑搜一搜便知。”

沈州道:“来人,去兰香苑搜查。”

兰姨娘抹了抹眼泪,心里紧张起来。半晌,护院捧着一个鎏金小盒进来,小盒一开,里边有些淡紫色的药粉。王大夫说道:“这的确是鞠紫。”

“人赃并获,你还有什么话要说!”沈州的目光宛若利箭一般。

兰姨娘百口莫辩,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