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又如何?

又有谁能像自己那般,短短数月还未怀有皇嗣便已是封妃,如今肚里有了龙种,皇帝已是应承了自己,只要生下来无论是皇子还是公主,贵妃之位是定然会有的。

只要能上位,不择手段又如何?

“哎呀,”秦妃忽然叫了声,她轻轻地摸了摸肚皮,道:“不知是不是臣妾的错觉,臣妾老觉得肚里的孩儿在踢车臣妾。”

皇帝看着秦妃与长公主相似的五官,又看了眼秦妃的肚子,说道:“哪有这么快。”

秦妃说道:“那定是臣妾的错觉了。”

秦妃垂下眼帘,低声说道:“要是臣妾能生个女儿就好了。”

“哦?”皇帝来了兴趣,淡淡地问:“怎么说?”这宫里头哪个妃嫔不是盼着自己能生下皇子的?

秦妃轻声说:“女儿贴心,臣妾小时候便有一个愿望,以后要与自己的夫婿生一个像自己的女儿,看着平安长大,再送她出嫁。”

像秦妃的女儿…

皇帝听罢,心里不禁一柔,他抚上秦妃的眼帘,轻轻地摩挲着。“生个女儿也好,朕必定会给她万千的宠爱。”

秦妃神色温婉,一动也不动地让皇帝抚摸着,眉睫偶尔轻颤。

受了皇帝命令的两位内侍,抬了裴渊的尸首去了城外,寻了处荒野,两位内侍直接扔下裴渊的尸首,不经意地看了眼裴渊的脸,内侍心里只觉冷汗涔涔的。

当初名满京城的平南世子,其相貌可谓是掷果潘安,被多少未出阁的姑娘所仰慕。

可如今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完好的。

就连那张脸也是面目全非,可以说是面容全毁,丑陋得让人不敢直视。此时此刻,又有谁能想到这具尸首曾经名满京城?

想起平南侯府一家死得诡异,内侍不禁打了个寒颤,再瞅瞅周围静悄悄的,虽是偶尔有野狗的吠叫声响起,但依然是阴森得很。

内侍赶紧道:“快些回去吧。”

两位内侍迅速离开了此处荒野。

野狗闻到了尸身腐烂的味道,跑了过来,伸出舌头舔了舔尸身,正要咬下去时,尸身的手忽然动了下,一把捏住了野狗的喉咙,力度竟是大得惊人。

野狗被吓跑了。

尸身的手也缓缓放了下来,他的眼睛睁开,浑身传来的剧痛让他无法坐起来,方才赶跑野狗已然是他最后的力气。

他看着夜空中高挂的一轮明月,眼里尽是疑惑。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99

平南侯府一家中毒身亡,此事在京城里一流传,百姓人们都觉得好生邪门,连路过平南侯府时也觉阴气逼人,纷纷快步离去。

因裴渊作的孽,皇帝命人抄了平南侯府。

原先光鲜亮丽的匾额早已拆下,高大朱门上也贴了封条,府门前寸草丛生,破落不堪。乌云蔽日,天空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

街上的行人渐少。

此时,一道披蓑衣戴斗笠的人影出现在府邸前。有经过的路人不小心碰撞到他,正想骂一句站在路中间做甚,抬眼一望,路人不禁被吓了一跳。

面上一条又一条的刀疤,丑陋得让人心生寒意。

路人噤声,连忙垂头快步离去。

蓑衣人看着眼前的府邸,一脸的怔忡之色。现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上上一世死在沈婠的手里,所幸上天垂怜,让他得以重生,他才能向沈婠复仇。沈婠惨死,他大仇得报。他娇妻美妾活了大半辈子,最后寿终正寝。原以为再睁眼时便会到地府,未料一睁眼却是到了这个古怪的地方。

不是他的第一世,也不是他的第二世,但这地方的人和物却又与前两世一样,唯一不同的是不少事情脱离了原本的轨迹。

这一世的自己没有娶沈婠,平南侯府一样被抄家了。

这到底是什么回事?

裴渊的死给沈莲带来了不小的打击,反倒是陈氏有几分庆幸。好在自己的女儿没有这么快嫁去平南侯府,不然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沈莲沮丧了好长一段时日。

陈氏则是开始着手为沈莲寻找下一个夫家。女儿还有几个月便能及笄了,再不快些找个好夫家,那就迟了。

陈氏忙乎的同时,沈婠倒十分清闲。

大半年前,裴渊一死,平南侯府被抄家,长公主也暴毙了,是宫里头对外称的暴毙,但沈婠晓得长公主突然死去肯定与裴渊脱不了干系。

那天裴渊来寻她,两人也算是一茶抿恩仇。

那时听了裴渊的话,沈婠便已是察觉到不对劲,怎么听怎么像是决绝之言。而当天夜晚,沈婠便从裴明泽那儿收到了确切的消息。

长公主死在谢三郎的宅邸里,一同抬出来的还有裴渊的尸首。

沈婠知晓后,只稍一想,就知道是裴渊起了同归于尽的念头。

如今裴渊一死,沈婠重生以来的目标也改变了,等着当今皇帝驾崩,然后六皇子登位,接着她便安心嫁给恒之。

她记得皇帝是在威远将军凯旋之后的第三年驾崩的,如今仔细算起来,不远了,且…战事也快要开始了。

“郡主呀,大夫人的丧期还有两个月便过了。您也快十七了。眼下这该如何是好呀?”霜雪不禁有些担忧。

本来长公主尚在时,这京城里多少家公子眼巴巴地盯着郡主的婚事。可天有不测风云,谁料得到好端端的一个长公主这就突然暴毙了?长公主一离世,就甚少有人前来问津。如今郡主都快十七了,嫁得早的都能当人母亲了。

郭嬷嬷笑着说道:“大姑娘贵为郡主,哪里会怕无人问津。你这妮子怕是自己想嫁了吧。”

霜雪脸一红,“嬷嬷!”

沈婠含笑道:“霜雪,我过几年定会给你找户好人家,若是你有心悦的人,不妨与我一说,我以后好给你做主。”

轻羽听了,吃吃地笑着。

霜雪嗔了轻羽一眼,“奴婢才不像轻羽呢,她有青梅竹马,奴婢可没有。”

轻羽作势要去捏霜雪。霜雪机灵,躲得飞快。轻羽无奈,唯好跺跺脚,两颊红云顿生。“郡主,您听听!霜雪笑话奴婢!”

沈婠轻声笑着,眉眼带笑地看向窗外。

没多久,玉禾走进院落里,匆匆地入了屋里头。玉禾从衣襟里摸出一封信来,递给了沈婠。沈婠一瞅,眼里笑意更甚。

霜雪说:“容先生又给郡主来信了。”

轻羽感慨道:“容先生与郡主感情真是深厚呢。”

郭嬷嬷看了霜雪与轻羽一眼,笑眯眯地说道:“你们两个和我去灶房里做些糕点吧,郡主今早都不曾用过什么,肚子怕是等会就饿了。”

这两丫头糊涂,还是她郭嬷嬷眼睛精着。郡主每回看信的表情哪儿像是平日里与容大夫说话的模样?分明是不知哪儿的人打了容大夫的名义与郡主相互通信的。尤其是近半年来,每回郡主一看信,女儿家的姿态尽显无疑。

郭嬷嬷用脚趾头一想就知来信的人定然是郡主的心上人。

能打着容大夫名义的,肯定是与容大夫相熟的人。容大夫相熟的人极少,郭嬷嬷不用猜也能知道是谁。闲王的腿是废了,但好歹也是皇亲国戚,且人也是极好的。

那新来的玉禾估摸着也是王爷给送过来的,手脚勤快,吃得了苦,且会些拳脚功夫,一看就知是王爷费劲心思寻来的。这心意,可珍贵着呢。

且郭嬷嬷也知郡主是个有分寸的人,也不会像是死去的二姑娘做出糊涂事来。既然郡主隐瞒着,那就定然有自己的理由。

所以郭嬷嬷是一丁点也不担心郡主的婚事,如今见王爷的信来,郭嬷嬷赶紧拉上霜雪和轻羽躲一边去,好让郡主安心。

裴明泽在信中只道已是请求太后赐婚,待沈婠丧期一过,不日圣旨将下。

沈婠看后心中喜不自胜,但之后又不禁有几分忧心。毕竟皇帝仍在。可转眼一想,沈婠又明白过来。

长公主去后,她这郡主便相当于没了靠山,且沈府如今又是如此,她这大半年来又十分低调,京城里的人几乎都快要记不住有她这样一号人物了。

她嫁给恒之,于皇帝而言,是一点威胁都不会有的。

眨眼间,两月一过。

太后赐婚的圣旨果然下了来,婚期定在五月初十。如今离婚期还有一个月。这突如其来的圣旨让沈府有些惊诧,尤其是老夫人,知道沈婠指婚给了闲王后,耳穴里咚咚地跳。

老夫人心里是个明白人。

闲王虽是王爷,但当年皇位之争的腥风血雨她可是记得十分清楚。有谁不知道当今圣上极是忌惮闲王呀,指不定哪天一个不高兴就把闲王给斩杀了。哪个姑娘嫁过去不是心惊胆战地过日子呀,万一圣上心情大怒,牵连娘家的人也不是不可能的。

老夫人一阵眩晕,稍微有些清醒时,老夫人重重地叹了口气。

可如今太后都赐婚了,懿旨一下,哪有反悔的可能?只能盼着沈婠不要连累娘家了。

陈氏并不知沈婠与闲王成亲的利弊,经过上回沈奇的事后,陈氏醒悟过来,与沈婠作对实在不适宜,自家人对自家人的,且指不定以后女儿的婚事还要指靠沈婠,是以晓得太后赐婚后,陈氏还特地过来沈婠这儿帮忙准备嫁妆。

而方氏倒是真真正正的打心底感到高兴。

那一日在水榭中,魏子骞望沈婠的眼神,她看得分明,还有李氏的目光。方氏十分担忧,虽说李氏看起来很好相处,但毕竟李氏原先属意的媳妇是沈婠,而非她家的沈菱,且魏子骞心里头也是有沈婠的。此番情况,对于她的菱儿来说,实在相当不妙。

这男人的心思,愈是得不到的便愈是珍贵。

沈婠如今又成了郡主,在魏子骞心里怕是跟仙女一样的人物了。以后沈菱嫁进魏府,指不定会因此而受气。尤其是沈婠的婚事又迟迟未定,方氏哪能不担忧。不过现下太后赐婚了,且观沈婠的表情神色,也是极其欢喜的。

方氏也总算是安心下来了,也高高兴兴地去帮沈婠准备嫁妆了。

沈婠用过晚饭后,便在花园里闲庭散步且当消食。沈婠与沈菱言笑晏晏的,两姊妹的感情也增进了不少。

不久后,沈婠见着玉禾走过来,她眉眼含笑地道:“事情办好了?”

沈婠之前让玉禾去给裴明泽送信。

玉禾道:“是的,郡主,事情已是办妥了。”玉禾犹豫了会,神色古怪地道:“郡主,奴婢方才回府时,见到有个怪人站在沈府后门,鬼鬼祟祟的,模样十分丑陋,也不知他想做些什么。奴婢便做主唤了护院把他给赶走了。”

沈婠听了,也不以为意,笑了笑,说:“嗯,你做得很好。”

作者有话要说:设定是这样的,宇宙里有许许多多个平行空间,里面有一样的人,但会因为不同的行为产生不一样的结果。

这文设定的是三个平行空间,不分前后顺序,三个时空独立存在,本文进行的空间是沈婠重生后的这个空间,所以其他空间发生啥事情…只能脑补了(┳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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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

夜深人静。

沈府里的各个院子都熄了灯火,偶尔能听见夏虫在树上鸣叫,和巡逻的护院放轻了的脚步声。今夜空中无月,只有数点星光。

刚从绽梅园经过的护院打了哈欠,与另外一护院低声说了些话。也不知说了什么,竟是惹得另一护院哈哈大笑。蓦然,打哈欠的护院噤声。

他迅速扭头扫向绽梅园。

另一护院也止住了笑声,警惕地看向周围,道:“怎么了?”

护院挠挠头,说道:“我总觉得有道视线在盯着我,背后好不自在。”另一护院不禁打了个寒颤,他说:“该不会是那些东西吧,大夫人和二姑娘生前最喜欢来绽梅园了。”

护院听了也不由得打了寒颤,目光不经意一瞥,扎在绽梅园附近的秋千在轻轻地晃着,仿佛有个无形的人在上面荡着秋千似的。

护院吓得面色惨白,连忙道:“别胡说了,我们去另外一处巡逻吧。”

两人急急地离开。

不久后,有一道黑影从绽梅园里走了出来。黑夜之下,他脸上的刀疤显得愈发狰狞。

这儿是沈府,连秘密通道也跟上一世一样。上一世沈妙跟了他,沈府里就已是毫无秘密可言。不然他也无法这么轻而易举地进了来。

沈婠今夜早早就歇了。

她睡得有些不安稳,也不知怎么的,今夜临睡前右眼皮一直在跳,跳得太过频繁,让沈婠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只不过沈婠也不曾细想,如平时那般,宽了衣上了榻,不一会便入睡了。

沈婠做了一个噩梦。

她梦见了裴渊,在她与恒之成亲当日,他从梁上一跃而下,剑锋直指她的胸腔,恒之推了她一把,替她挡了这一剑,血液四溅。裴渊笑哈哈地说,谢三郎死了,你的情郎也要死,你上一世是我的妻子,那么永生永世也只能是我的人,你嫁一次我杀一次。

沈婠悲恸到了极点。

梦从中醒,沈婠浑身冷汗淋漓,一摸里衣,背后湿了一大片。沈婠的心噗咚噗咚地猛跳。好一会,她方回过神来,正想开口唤今夜当值的霜雪倒杯茶来时,一道黑影隔着纱帘腾然映入沈婠的视线里。

不是霜雪!霜雪没有这般高大壮阔!这是一个男人!

沈婠心中大惊。

她迅速冷静下来,她摸向枕边,一把尖刀握在了手心里。自从重生以来,她便有了这样的一个习惯,在枕边放一把刀。没想到裴渊生前她用着,反倒是在裴渊死后给用上了。

沈婠握紧尖刀。

她轻咳了一声,那道黑影顿了下,沈婠捏着嗓子,装作一副欣喜的模样,“哎呀,郡主,您可回来了。奴婢等得您好辛苦,今夜老夫人和二夫人都过来了,幸好奴婢临时想了个法子才两位祖宗给哄走了。不然郡主您偷溜出去的事可就瞒不住了。郡主呀,下回您换霜雪来扮您吧,奴婢头一回做这事,心里可害怕了。要是别老夫人发现了,奴婢铁定少不了一顿责罚。”

她说话的声音并不小,换了平日里的霜雪早就过来了。如今她这么一番口舌,霜雪竟是还没过来。沈婠心里有几分紧张和害怕。

她故意发出很大的声响,从床榻上坐起,正要伸手去拨开纱帘时,那道黑影却是倏然转身,不过是眨眼间就从窗子里逃出去了。

沈婠松了口气,方才还是半湿的里衣,如今是全湿了。

沈婠连忙下了榻,走到外间一瞧,霜雪昏倒在地,沈婠伸手一探,还有鼻息。她站了起来,急急地大叫:“来人,快来人呀!”

须臾便已是有数个婆子进了来,婆子一见倒在地上的霜雪,纷纷吓了一跳。

“郡主,这…这…”

沈婠说道:“有小贼闯进来了。”她冷了张脸,“去把沈管事叫来,传令下去,立马去捉拿小贼,他刚走不久,让人堵住沈府所有的大门,还有,各个院子都去搜查一遍!另外今夜当值的护院通通罚三个月的月钱。”

婆子连忙应了声“是”。

沈婠又道:“去把玉禾叫来,再找个大夫过来看看霜雪。”

婆子又应了声“是”。

院子里的所有人都被惊醒了,大夫过来看了霜雪,发现霜雪只是普通的昏迷,一掐人中,人就醒过来了。霜雪喝了口茶后,一脸惊魂未定的模样。

沈婠换了件干净的里衣坐在靠椅上,案几上放了一碗轻羽刚刚煎好的安神药。沈婠喝了小半碗后,问道:“霜雪,方才到底发生了何事?”

霜雪抹了把冷汗,说:“奴婢在外间打着盹,之后听到有声响,奴婢原以为是轻羽,未料那人却是个穿了黑衣的男子!奴婢吓了一大跳,刚要喊人,那人便打昏了奴婢。”霜雪摸了摸脖颈,现在还是隐隐作痛。

沈婠沉吟片刻,问道:“可有看清那人的模样?”

霜雪努力回想,心里不禁一阵后怕。她说:“屋里太暗了,奴婢没看清,但是那人走近时,奴婢看到他脸上有好几条血红血红的刀疤。”

沈婠听罢,只道:“嗯,我知道了。霜雪你回去歇着吧。这几夜便由玉禾来守夜。”

郭嬷嬷说:“郡主,需要再往我们院子里添些人手么?”

沈婠说:“这个不急,我自有打算。夜深了,你们都去睡吧,玉禾,你留下来。”待所有人离开后,沈婠对玉禾道:“你这几日带些人手去郊外搜一搜,看看能不能寻到裴渊的尸骨。”当时皇上是命人抛尸荒野的,荒野里野狗众多,如今都大半年了,估摸残渣都不剩多少了。沈婠叹了口气,道:“尽量找一找吧,或者到附近的农户问一问,半年前有没有见到一具面容全毁的尸首。”

数日后,玉禾回来禀报:“郡主,什么都没有找到,奴婢也带人去问了附近的农户,他们皆是说不曾看到有什么尸首。”

沈婠蹙了眉头。

玉禾问:“郡主,还要继续搜寻么?”

沈婠摇摇头,“罢了,不用了。”前几天她都几乎把整个沈府翻了遍,也没有寻到那小贼。且从那一日小贼的举动看来,明显是冲着自己来的。

她在京城里也不曾得罪过什么人,唯一与自己有仇的也只有裴渊一个。那小贼的目标在自己身上,那一日他没有得逞,想来也不会罢休。

沈婠说道:“玉禾,你把霜雪和轻羽唤来。另外,这几夜你去让在院里守夜的婆子放松些,不必盯着守着了。”

与其这么心惊胆战下去也不是法子,倒不如来一招请君入瓮。

是夜。

今夜是十五,月色极好,明晃晃的。沈婠的院子里一如往常地安静,在院里守夜的婆子得了命令后,心安理得地打起盹来。沈府里的护院偶尔经过沈婠的院子,也不曾多加以停留。

一道黑影窜进了庭院中。

他潜伏在沈府多日,只为确认一件事情。他要看看这里的沈婠是不是他所知道的沈婠,这里的人虽是一样的,但是变化太大。好比如沈婠这贱人怎么可能会在沈府里过得风生水起的,且又怎会入了皇帝的眼被赐封为初云郡主,如今更是给闲王指了婚。

这么好的日子,一点也不像是沈婠能有的。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回裴渊更是轻车熟路。他摸进沈婠的房里,一丫环在打盹,头垂得低低的,看起来没有一时半会也醒不来。

裴渊走近沈婠的床榻。

就在此时,刚刚还在打盹的玉禾倏然跃起,一掌击向了裴渊!裴渊只觉身后有风袭来,连忙一个侧身,躲过了玉禾的一掌。

两人在房里交手起来。

霜雪猛然拨开纱帘,点起了手里的烛台,沈婠穿戴整齐,目光犀利地看向来者。尽管面容毁了,可沈婠还是能认出来,他就是裴渊!

霜雪猛然喊道:“来人呀!来人呀!小贼跑进来了!”

若干护院匆匆而入,裴渊心中大惊,没想到这里的沈婠竟是比上一世聪明了不少。裴渊身手虽好,但寡不敌众。裴渊咬牙,放弃了与玉禾相斗,直接跳出了窗外。

沈婠喝令道:“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