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妖终于肯开尊口,“认打还是认罚?”

知趣道,“不就用了用你的杯子,看这小气劲儿,还认打认罚呢?我天天做牛做马的给你做菜吃,没见你谢我一句,就用下杯子,还要打要罚,干脆你杀了我算了。”接着,知趣无赖一般,将脖子伸外一伸,见罗妖不肯杀他,复强词夺理道,“你搁我那儿,可没说不让用。”

罗妖没在口头上与知趣一较长短,直接吩咐,“不早了,去做晚饭吧。”

罗妖不计较,知趣反倒有些气短,立时作保道,“一准儿让师叔吃得满意。”

知趣是拿出了混身解数,忖度着鸟儿类的口味儿,做了大半都是鸟类喜欢的东西,不说罗妖,就是孔白也非常喜欢,心里那点儿因没吃到火锅的郁闷也渐渐的散了。

知趣做了一道松仁玉米,一道宫爆牛肉丁,一道酥炸银鱼,一道灵酒醉灵虾,另外再配了一道白玉菇菜心,一道火腿鲜笋汤。

这一桌菜拿出来,知趣的罪就轻了一半。

孔白一手舀着松仁玉米,小嘴吃的鼓鼓的,为知趣跟罗妖求情面,“你把大脸趣打坏了,可就没人做这些好吃的了。”

知趣深以为然,暗道,罗妖敢动他一下,他就直接在饭菜里下毒毒死这妖孽。

罗妖不置可否,只管慢调斯理的夹菜吃饭,时不时的就用一种微妙的眼光打量知趣片刻,直看得知趣心里发毛,才收回视线,继续吃饭。如此反复数次,知趣又是个具有发散形思维的人,一顿饭的时间,知趣就想像了上百种罗妖会用来对付他的手段。

人家罗妖还没怎么着,知趣自己已是食之无味,叹口气,一会儿还是找罗妖谈谈,把话说开的好,省得这样提心吊胆,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

有了决断,知趣一颗心就放松了许多。回头一瞧黑豆儿瘫在了椅子里嘎嘎怪叫,知趣大惊,连忙抱起黑豆儿,急的脸梢儿都变了,“豆儿,你怎么啦?啊?”咋突然瘫了啊,小小年纪的,还没娶媳妇生娃呢。我可怜的黑豆儿啊!

孔白见知趣急成这样,戳戳黑豆儿的屁股,打个小酒嗝道,“黑豆儿吃你做的醉虾吃了半盘子,肯定是醉啦。”

刚刚知趣只顾着急,反没察觉,低头一闻,果然黑豆儿身上好大的酒气,气的掐黑豆儿屁股两下子。黑豆儿嘎嘎两声,抬脑袋见是他知趣爹,又是一阵嘎嘎嘎过后,用秃头不断的蹭知趣的脸,知趣搔搔他下巴,黑豆儿顿时露出非常舒服的模样,眨眨眼,就阖上了,听话的躺在知趣怀里。知趣温声道,“睡吧,下回可不敢做醉虾了。”

“小白,你也少吃醉虾,唉呀,已经醉了一个,别一会儿弄一对小醉鬼啊。”知趣伸出一只手摸孔白粉粉的小脸儿,孔白翘着嘴,不服气道,“你以为我跟黑豆儿似的那样没用啊。”

“能不能喝酒跟有没有用没直接关系。”知趣胳膊一伸,把剩下的醉虾一股恼的夹到了罗妖碗里去,调了一大壶蜂蜜水,给孔白倒了一杯,“喝点蜂蜜水。”

孔白见知趣小瞧他,哼哼两声,拒不合作。

知趣又给罗水仙倒了一杯,温柔体贴地,“师父,你也喝一点吧,解一解酒气,睡觉舒服。”

“师叔,你酒量虽好,也莫多饮。”这个时节,哪里敢落下罗妖呢。

在知趣看来,孔白完全是小孩子脾气,叫他朝东,他朝西,让他打狗,他骂鸡。蜂蜜水一口不喝,果然就醉了。

孔白醉了倒没什么撒酒疯的不良嗜好,只是浑身酒气熏天,把黑豆儿搁窝里睡着,知趣先得给孔白洗澡。

知趣弄了只玉桶,召来湖水,再用锐炎诀加热,往暖石珠里注入灵石,待整个屋子开始暖和起来,这才给孔白脱衣裳。罗妖靠在大床上,长发半散,懒洋洋道,“你就现在直接把他扔湖里去,也冻不死。”

“那怎么成,冻坏了怎么办,小白还小呢。”知趣抱着孔白,轻轻拍他小屁股一下,把人放到温热适宜的水里面。孔白咕哝两声,险些一头栽水里。

“诶诶,坐稳坐稳。”知趣忙又搁了只小玉杌子到浴桶里,孔白这才坐好了。知趣叨咕道,“给蜂蜜水还不喝,下回再这样,定要挨揍的。”一面念叨孔白不听话,一面迅速的给孔白洗了澡,擦了脸,这才用厚毯子将孔白一裹抱回床上,盖好被子。

知趣将浴桶收拾好,自己去湖边沐浴。

知趣一走,罗妖笑两声,“装得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孔白只当罗妖在说梦话,并不理他,只管嘴角弯弯地沉浸在被大脸趣伺候的美好回忆中:大脸趣给他洗澡时手脚可真轻,生怕弄疼了他哩。

罗妖见孔白不理,唇角一挑,恶劣的问,“黑炭有没有给你洗小JJ啊。”

孔白到底修为尚浅,连腮带脸,立时红的跟块儿斗牛的大红布似的,两只耳朵更似火烧:唉呀,不但洗了,还洗了好几回哩。

他那会儿正装醉,也不好推开大脸趣啊。而且大脸趣还赞他呢,“哪儿都长得好。”,可见,他的小JJ也比别的人要生的俊俏哩。

当然,孔白并不知晓,知趣也就给他一个小孩儿洗过澡。

过一时,知趣带着外面的寒气进来了,雪势未停,自午后一直下到现在,知趣踩着积雪进屋,去了外头的狐皮斗篷,收拾收拾也要睡了。

孔白原本都是自己一个被窝儿的,知趣刚上床就见孔白的一只小肉脚儿钻了出来,知趣忙给孔白塞回被子里,见他脸红红的,摸了摸,果然热乎乎的。

知趣刚把孔白的小肉脚塞回去,接着另一侧又踢了条小肉腿出来。

小孩儿么,虽然孔白不胖,但也是肉肉的,一见就让人喜欢。

知趣手忙脚乱的把人塞回去盖好,念叨,“可别冻着了。

罗妖见状道,“干脆你抱他睡好了。不然,半夜谁知他是死是活。”

知趣实在有些不放心孔白半夜踢被子,想了想,颇觉罗妖说的有理,先把自己的被子暖了暖,才把孔白挪到了自己被窝儿里。孔白一入知趣的被窝儿,立时自发贴着知趣的身子去,于是,知趣只好搂着他。知趣将夜明珠里的灵力抽出来,悄声问罗妖,“师叔,小白还有没有父母啊?”

“做什么?”

“没什么。”罗妖警觉性这样高,知趣没好意思说想私藏孔白不还人家父母的事儿。

小孩儿的身子又软又香,知趣一个大男人,即便平日里啰嗦了些,也是货真价实的大男人。他头一遭抱着孩子睡觉,倍觉新奇,想着孔白醉的狠了,也不可能知道。于是,知趣一时戳戳孔白软软的肚皮,一时又摸孔白软软的屁股,一时捏人家胳膊,一时摸人家腿,过一时,知趣又摸了摸小小白,担忧的问,“睡前也没让小白撒尿,他这会儿想不想尿啊,可别半夜里尿床啊。”

孔白给知趣摸的险些要破功。

罗妖唯恐天下不乱,“你给他把把尿哩。”

“算了,别再把小白闹醒,看他小鸟儿不胀,估计是不想尿的。”知趣把孔白圈怀里,做了个令孔白安心的决定。

要知道孔白是个不吃亏的性子,知趣这样十八摸的把他身上摸了个遍,他心下想着浑身便宜都给流氓趣占尽了,若不再占回一些来,实在不符合他们孔雀一族的行为准则。

孔白将脸往知趣怀里蹭了蹭,一双小肉手还往知趣怀里乱摸索。知趣大惊,连忙叫罗妖,“唉呀,糟了,小白这是想摸大胸还是想吃奶了啊。”

罗妖支起身子一看,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嘴里却正尔八经道,“兴许是想他妈妈了,应该是又想摸大胸又想吃奶吧。”

若知趣是个女人,有胸可摸,给小白摸摸也就算了,反正知趣是拿小白当儿子的。结果,知趣是有心无力啊,好在知趣此人颇有些机伶,他当下就从床头搁着的储物袋里摸了两个灵谷蒸的发面大馒头,加热松软之后又降到适宜温度,直接塞到小白在他胸前胡乱摸索的手里面,嘴里还引导小白,“乖,来来,这是大胸,抱着摸吧。”

罗妖再了控制不住,喷笑出声。

而抱着两个灵谷大馒头的孔白,恨不能立时一口咬死这可恶的流氓趣!

第八六章

知趣是个神人。

孔白抱着两个大灵谷馒头,若还能装得下去就也是神人了。

事实证明,孔白还未修炼到知趣这等境界。他直接将灵谷馒头按到知趣脸上,气哄哄的滚回了自己被窝儿里,恼羞成怒的只肯给知趣个后脑勺,并且暗下决心,三个月不再理会流氓趣!

知趣傻了一时,也回过闷了,背着孔白偷笑,“小白,原来你是装醉啊。唉哟,太坏了,骗我给你洗澡服侍你呢。哈,还摸我胸,怎么,占我便宜啊。”

孔白气红了脸,尖着嗓子道,“你还不是摸了我半天,还摸我小鸟儿哩。”

知趣知孔白要面子,厚着脸皮道,“要不你再摸回来罢。”

听到这种无耻话,孔白只想吐血,倍加不想理会知趣。

知趣想孔白是个心思重的,装醉跟他睡一被窝儿,无非是想跟他亲近罢了。小孩子,若有父母疼,哪里会被罗妖带来水仙谷给他养呢。像他养黑豆儿,先时黑豆儿被罗妖弄到流华峰,知趣几日不见黑豆儿就担心的不行,一千个放心不下。

孔白这来了水仙谷,有好几年的工夫了,也没见他家大人来问个冷热好歹。虽然孔白来的时候排场大,一应东西都是上好,但,对于小孩子而言,你给他一座宝山,都不若多疼疼他呢。故此,知趣对孔白很是照顾。

如今见孔白抹不开面儿,知趣忙道,“小白,你就跟我睡吧,来,过来吧。”

孔白依旧不理。

知趣直接把人抢到被窝里来,搂着孔白香香软软的小身子,啾啾的亲了人家孔白的小脑门儿两口,笑眯眯地,“小白,就当陪我了。”

孔白别扭片刻,摆着臭架子道,“明晚你做火锅吃,我才肯哩。”

知趣自然满口答应。

孔白自觉找回面子,就伏在知趣怀里睡了。

罗妖看着知趣搂着孔白睡觉的模样,忽然就想到了一个绝好的法子来惩治知趣胡乱用他酒盏吃酒的事儿。

原本,孔白在知趣怀里美美的睡了一晚后,想着跟流氓趣睡觉的感觉真好,有人搂着抱着呵护着宝贝着,跟母亲睡觉也就这个滋味儿吧。孔白睡的格外好,早起之后跟着流氓一道去湖边洗漱。待喝过蜂蜜水,他还跟着知趣去水晶房里摘瓜菜逮鱼虾,给流氓趣做早饭使。

孔白的心情别提多舒畅自然,就琢磨着在他长大前,以后顺势都跟流氓趣一个被窝睡才好呢。

结果孔白这个理想,在用过早饭后得到了无情的扼杀。

罗妖从知趣的储物袋里取出自己五彩七色非金非玉的高盏杯,对知趣道,“你知晓此杯的来历么?”

知趣摇头,心道,不就是一只喝酒的杯子么。

“孔白,你知道么?”

孔白早细看过此盏,道,“我以前在龙神那里看到过一只,听说这杯子是一对来着。”

知趣微惊,“小白,你还认识龙神啊。他是做什么的,哪里人,听着好像很威武的样子。”

听知趣向他请教,孔白很有些得意,倒也没拿捏臭架子,见知趣没甚见识,就细细的跟知趣说了,“四方境中,凤神的梧桐城掌九十界,龙神的水晶城掌九十界,麒麟王的麒麟城掌九十界,玄武兄弟的双生城掌九十界。龙神是四神之一,他这宝贝,我只见过一次,瞧着跟罗妖的有些相像。要说来历,我也不知。”

知趣唏嘘,“小白,原来你还是富二代哩。”

“什么是富二代啊。”小白问。

知趣解释,“就是说你爹很有钱,你也很有钱。”

孔白想了想,“那又不是我的。”

想着流氓趣素来喜欢钱的,孔白道,“流氓趣,等以后我赚了钱,都给你花。”

知趣感动的搂住小白亲了好几口,孔白拍拍知趣的胳膊,小脸儿红扑扑的,装模作样的轻咳一声,“行啦,不用太感激我,也别撒娇啦。”

知趣唇角抽了抽,“中午还做松仁玉米如何?我看你挺喜欢的。”

“嗯,比昨天的再多加些糖粉,我觉着昨天的不够甜。”

眼瞅着话题就知趣跟孔白带跑了,罗妖只得自己扯回来,他单手高握住此杯片刻,就见嘭的一团三彩火焰自此盏中跳将出来,空气无端添了三分炽热。

知趣只当这杯子看着好看,却不知竟是一件法宝,顿时看直了眼。罗妖握住高盏,见知趣鼻尖儿热出汗来,红唇一吹,三色火焰的焰锋猛然一蹿,扑向知趣。

知趣动作也不慢,凝水诀召来湖水挡在身前,一手推开孔白,退后数步。

水能克火。

水火不融。

知趣想着这湖水起码能挡个一时三刻,却不料湖水一碰到三色焰,顿时哧的一声被蒸腾为无数水汽。三色焰却幻为一只火鸟直逼知趣面门,知趣情急之下就地一滚,避开火鸟锋芒,掌中青光一现,祭出青月鞭。

青月鞭一出,室内顿生无限生机,它本就是活的,在知趣掌中迅速生长蔓延密密的织成一面青月藤盾。当初罗妖予他此鞭时曾言:青月鞭的本体是一株活了上万年岁月的青月藤,若想毁去此藤本体,非涅槃之火不可。涅槃之火难寻,罗妖方炼就此鞭。

果然不出知趣所料,青月藤盾堪堪挡住了火鸟,知趣微松一口气。

却不料,罗妖对着高盏杯中的灵焰再吹一口气,火鸟一声鸣叫,分作两只,一只竟绕过青月藤盾自知趣后方袭来。

孔白眼见罗妖为难知趣,心里虽然为知趣担心,倒也没去帮把手儿。反正罗妖就是教训一下流氓趣,若不让罗妖出这口恶气,以后还不知要怎么着哩。

倒是黑豆儿因昨夜醉的厉害,本来还在睡觉,因室内热的厉害,黑豆儿是寒鸦,对热度非常敏感。黑豆儿乍一睁眼,见罗妖在用火烧他知趣爹,顿时急眼,一声大叫之后,嘴里喷出无数冰晶拦住攻向知趣身后的火鸟儿。

很明显,这次冰晶虽在融化,却比先时的湖水有用的多,竟拦了火鸟儿片刻。

这片刻工夫,于知趣已是足够。知趣指尖拈出一叠灵符,随手散开,只见知趣面前生出两方寒气凛凛的冰砖来。

火鸟对上冰印,身上三色焰火陡然一炽,火苗蹿出三尺高,威风凛凛,红色长喙呯的啄上冰砖,一溜火星夹杂着冰晶迸碎开来,冰砖之上陡现一丝裂痕,却未碎裂。

知趣一抖衣袖,更多的灵符飞出,无数冰砖纷纷落下,在知趣周围砌成了一座小小的冰房子,饶是火鸟再如何鸣叫燃烧,外围的冰砖融化了,知趣再加一层就是,反正他灵符有的是。

罗妖优雅的对孔白道,“知道什么叫无赖了吧。”

孔白为知趣辩驳道,“流氓趣本就打不过你哩。”

灵符也是要成本的啊,知趣自知本事不济,故此早琢磨了无数防身法子,灵符战就是其一。他近水楼台,虽然现阶段只会一些低级符阵,不过,符阵之术贵在变通。

譬如此冰砖阵,就是知趣自己琢磨出来的。

冰砖阵的基础符篆幻冰符。冰砖其实是灵体,灵力通过幻冰符幻出冰雪的效果。当然普通的幻冰符,多是幻化雪花冰晶,图个漂亮好看。知趣师承罗水仙,做出的是三品幻冰符,虽然仍属于低品符篆的范畴,不过,此时幻化的冰雪已可使人感受到强烈的寒意,甚至连触感都与实体无甚区别。

自幻冰符本身论,这已是相当不错的低品符篆。

当然,若仅仅是三品幻冰符,是拦不住罗妖的火鸟的。

知趣在三品幻冰符的基础上加了冷冻符,冷冻符亦是一种基础符篆,它的作用就是迅速降温。譬如在普通玉匣外贴个冷冻符,这就是冰箱啦,知趣常用冷冻符保存鱼丸蟹棒什么的。

依知趣的能力,现在还做不出中品符篆,不过,他是个喜欢研究的人,凡事都喜做到极至。知趣早对战斗做过无数想像,譬如遇到善使火的修士要怎么办。

翻了无数符篆,知趣就瞧中了幻冰符。

三品幻冰符,用于战斗,颇有不足之处。

于是,知趣在三品幻冰符的基础上加了三品冷冻符,两者合一,他做了一道强力幻冰符。而且知趣减少了幻冰符幻雪幻雾的花梢,直接就幻化冰砖,今日一试,果然威力尚可。

知趣心下略有得意,反正他就躲这冰房子里头了,罗妖不能抓他出去,就算他胜啦。

罗妖似是看出知趣的无赖心理。

看出知趣意思的不只是罗妖,黑豆儿没敢去寻罗妖的麻烦,他看自己的知趣爹躲冰房子里不出来,索性嘎嘎大叫两声,不停的喷出冰雪来埋在冰房子外头,以境加冰房子防御力。

知趣心下暗赞:儿子,做的好。

孔白去瞧罗妖,见罗妖面色依旧,想着知趣怕讨不得什么好处,遂道,“差不多就算了,我看流氓趣都在套大棉袄了,可见那里头冷的厉害。”

果然,在一堆冰块儿的冰房子里,知趣抖抖索索的自储物袋里拿出棉袄裘衣的往身上裹呢。

罗妖放任两只火鸟在外飞翔,威胁震慑知趣,并没有别的动作,只管摸了把松子儿,分给孔白一小把,又扔了一袋肉干给黑豆儿。然后,三只鸟儿,两只嗑松子,一只嚼肉干,端得惬意无比。

只余知趣在冰房子里冻得眉毛结霜手脚发僵,身上贴了三张暖暖符,都不觉着暖,再看外头几人看活猴似的看他好戏呢,知趣瞪了不义气的黑豆儿孔白两眼,识时务的举了白旗,好言好语的跟罗妖商量,“师叔,本是同门生,相煎何太急。有话好好说么,师叔是个讲理的人,我也是个讲理的人。我不该没经师叔同意就拿了师叔的宝贝去喝酒。师叔就看在我不知此盏来历的面子上,不知者不罪么,原谅我这一回吧。”

罗妖低笑一声,对小白讲解道,“看到没?这就叫巧舌如簧。”单手撑着榻上玉桌,罗妖仍是那种懒洋洋的腔调,问,“那你打算怎么跟我赎罪啊。”

赎你娘个纂儿,知趣心里回骂一句,好汉不吃眼前亏,识时务道,“这得看师叔的意思了,只要师叔说出来,我再没有不应的。”好冷好冷,这符的效果当真不错。

罗妖道,“晨间要如伺候水仙一样伺候我,晚上要如伺候孔白一样伺候我。”

知趣打了个喷嚏,上下牙都开始嗑巴着抖了,连声音中都带出三分寒气,啥都肯应了,“成成,师叔赶紧撤了这火鸟儿吧。”

罗妖随手一个响指,只听两声长鸣后,两只火鸟重新融合成一只,然后火鸟翎羽飞舞势如破竹,轰的一声撞上知趣的冰屋子。

知趣这边儿除了黑豆儿喷出的冰晶就是知趣用灵力幻化的冰砖结成的冰屋子,实际上都是灵体,此刻,灵体爆炸赤焰滚滚,知趣冰雪烈焰加身,竟来不及祭出青月鞭,就被炸到了屋顶,将罗水仙用碧玉竹支成的屋顶都撞出一个洞来,整个人飞将出去,投入了天空的怀抱。

无数积雪伴着寒风自屋顶破洞中落下,吹了孔白一头一脸。黑豆儿嘎的一声嚎叫,闪电般掠出,救他知趣爹。

第八七章

黑豆儿天性中有一种使命感,在以往与知趣相依为命的岁月里。那时黑豆儿还是一只未开灵窍儿的小灵鸦,知趣连黑豆儿是寒鸦的属性都不知道。其实灵禽与人类不同,人类是以相貌五官识人,灵禽却是靠气息辩识。在黑豆儿的眼中,最初始,他并不能分清知趣与其他人的区别。只是懵懂中总是有人跟他说话,喂他好吃的丹药,然后做好吃的饭菜,跟他着急生气叨咕数不清的心事。

黑豆儿其实并不懂,却依旧很亲近这股气息。

后来,黑豆儿灵窍儿渐开,他不记得自己的父母,也早忘记了在灵兽园的日子,他只记得这股亲近舒服的气息,黑豆儿觉着,他身上的气息与知趣相似,或许,他就是知趣生的哩。

尽管在水仙谷里,黑豆儿长了本事,越发的能明白人类的语言,还认识了漂亮的小孔雀,他也很心仪人家孔雀的漂亮。虽然孔雀不大喜欢他的样子,不过知趣爹说了,追求男孩子要有决心有恒心,要死皮赖脸的占便宜。于是,黑豆儿开始恋爱了。

恋爱的黑豆儿将精力大半都给了孔白,有了媳妇忘了娘这一定理,并不仅仅适用于人族,灵禽界同样适用。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黑豆儿能看着他的知趣爹被人欺负。

黑豆儿看到知趣被炸翻到了天上去时,心里的气愤与担心就不必提了,他顾不得找罗妖报仇,利箭般冲出屋顶破洞,身体随风变大,神骏无比,将半空的知趣驼到背上,转而一个盘旋把知趣爹送到了罗水仙的房里。

知趣被炸得烟薰火燎,头发燎去大半,心下庆幸,若非有个龟盾符在身,非炸个好歹出来不可。知趣咳了两声,鼻子眼儿里冒出两股黑烟,一双黑黢黢的手抓住罗水仙的手,满腹心酸的跟罗水仙告状道,“师父,罗妖精实在欺人太甚啊。”

罗不仙打量了知趣一眼,道,“没伤着,去洗个澡,换身衣裳,回来我给你说说你用的这几张符。”

“师父不替我报仇血恨。”知趣大是伤感,他在隔壁被欺负个半死,罗水仙竟然不闻不问,实在叫人心里难受。

“你是伤着哪儿了,要报仇血恨也得有个由头儿。”罗水仙瞥知趣一眼道,“你这个随便用别人的杯子喝水的毛病,是该改改。”当初知趣用他的茶杯偷喝他剩下的灵茶,那是罗水仙平生头一次见人有这种作为,当下被刺激的走路不稳,摔个狗\吃\屎在地上。现下想想,丢面儿的很。

如今看知趣是死性不敢,不要命的去撩拨罗妖,这不是老寿星上吊,自己找死么。罗水仙轻易都不会得罪罗妖呢。若是知趣真给罗妖揍去半条命,罗水仙身为师父,为徒弟找回场子是理所应当,还能去跟罗妖一较长短。如今知趣就是面儿上狼狈了些,分毫未曾伤着,难道他要因着徒弟偷用人家杯子,再去找人家麻烦。

哪怕罗水仙是个护短儿的人,也干不出这种没天理的事儿来。

知趣黑糊糊的脸翻个白眼,问,“师父,你不会还记着我用你茶杯喝茶的事吧。”

罗水仙对知趣的那点儿同情立时就烟消云散了,毒舌道,“真个活该。”把自己的手从知趣的黑爪子里抽将出来,罗水仙朝门口一呶嘴儿,撵人道,“去收拾干净。”

知趣气哼哼地,“您这记性可真好。”

“我记性是不坏。”要不怎么你飞屋顶时我撤了禁制呢,哼哼,叫你偷用我茶杯!

小心眼儿!

不男人!

龟毛洁癖娘娘腔的香水毒舌男!

知趣在心底深处很是回了罗水仙几句好听的,阿Q一下,遂抱着黑豆儿去湖边收拾洗澡去了!

罗妖的确下手很有分寸,虽然把知趣炸飞,却未伤到知趣的一根手指尖儿,就是很缺德的把知趣的头发烧了一半去,知趣没法子,只好剪成短的,倒跟前世差不多的发型。

理发师不是别人,正是孔白。

孔白很有些审美眼光,再加上知趣给他画出了大概发型,孔白遗憾道,“烧成这样,只得剪短啦。”还安慰知趣几句,“流氓趣你别担心,就是头发短,你也很好看。”

知趣欣慰地,“不用拍我马屁啦,我不会计较你吃着松子看我挨打的事儿的。”

孔白脚下踩着短凳,手里捏着把匕手帮知趣削头发,翘着嘴巴道,“罗妖又不是要杀你,不然,他那杯子,开始就能烧你个半死哩。”

知趣忍不住跟孔白打听,“有那么厉害?”

“那是,龙神的那个杯子从不轻易拿出来的。罗妖把杯子交给你保管,是没把你当外人呢。”孔白跳下去,看知趣头发的整体造型,接着给知趣修修改改地,“再说了,罗水仙就在隔壁,哪里会放任不管呢,罗妖就吓唬吓唬你。”

知趣也知罗妖没甚恶意,顶多就是戏弄于他,不过,知趣还是很小心眼儿的撩拨孔白道,“他要我晚上像昨天伺候你一个的伺候他,以后,都不能跟小白你一块儿睡了啊。”

孔白叹口气,“只恨我修为低,还打不过罗妖。”竟不上知趣的鬼当。

知趣想了想,自觉有些不地道,“也是,你别跟他较劲,他那人,三天半的新鲜景儿,等戏弄够了我,就没事了。”

孔白奶声奶气道,“我觉着罗妖像是喜欢你呢,流氓趣。”

知趣险些给自己的口水呛死,斥道,“别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