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趣为了表示出自己一盟之主的卓绝地位,早安排了种种排场,以免被道天门的人小瞧。

周殒温声道,“有劳。”

莫非常将周殒引至待客厅,便微一欠身,退下了。

周殒见一身着玄色锦袍肩披五色大氅的男子正坐在待客厅的上首之位,此男子通身气派,便是周殒这等见过大世面之人,都不禁为此人神采心折,忙道,“今日冒昧到访,打扰盟主了。”道天门是整个道天境的掌有者,其门派之大,自不必细说。且道天门之内,并不乏惊才绝艳之人。周殒亦非轻浮、以貌取人的性子,但,见此人第一眼,周殒竟不自禁的在心中赞了一声好。

非此等人物,焉能配得上那种种传奇之事。

罗妖神色淡淡,“知趣有些事,你先在这里等他片刻吧。”唤了小灵猪进来上茶。

周殒一听,忍不住面露惊容,道,“难道先生并非罗盟主?”

“我是罗盟主的男人。”罗妖吩咐小灵猪,“找知趣过来,客人到了。”

小灵猪抱着茶盘子,细声细气道,“大仙师父在挑衣裳呢,说有贵客来,得换件鲜亮的衣裳,才不算失礼。”

这话说的,周殒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只得道,“罗盟主实在太客气了。”还有,这位自称为罗盟主的男人的男人是怎么一回事啊!

周殒呷口灵茶,状似无意的打听,“先生文采风范着实不凡,我颇是敬仰,不知先生姓名?”周殒这样客气,自然不仅是因为罗妖风采不凡之故,还有罗妖身上令周殒越看越觉着看不破的修为。

“罗妖。”

听到这个名子的时候,周殒的瞳孔有一瞬间的收缩,他连忙放下茶盏,起身道,“实在失礼了,原来是罗先生。”朱雀竟然这么快再次化形。

罗妖摆摆手,指了指椅子,“坐。”

知趣很快就到了,为了迎接道天门尊贵的客人,知趣换了件金光闪闪的袍子,其恶俗暴发,罗妖直皱眉头,心下暗暗叹气:黑炭真是越大越不会打扮了,这个审美啊,简直太有杀伤力了。

周殒来前做足了功课,对知趣是早闻其名,而且,他对知趣以往的事迹也是极为佩服的。当年,知趣筑基之身便能带着朱雀从化神修士面前逃得性命,周殒想着,这样厉害的人,肯定是卓尔不群的。要不,周殒也不能误将罗妖认作知趣。虽然认错了,但,周殒想着,哪怕不比罗妖神采不凡,也该差不离才是真的。

结果,不群倒是真的,卓尔么…周殒就暂不做评论了。

知趣笑嘻嘻地,“周先生大驾光临,激动的我一晚上没睡好,找衣裳又找了一大早上,生怕失礼啊。”

周殒并非以貌取人之辈,但,见着知趣这比路人甲还路人甲的模样,再有刚刚对罗妖惊艳的心里落差,说没啥想头儿也是不可能的。不过,周殒很快收拾起心情,笑道,“罗盟主随意便好,您拨冗接待,我已是满心感激。”

知趣如同一尊移动的黄金台,大咧咧的坐在罗妖身畔,歪头对罗妖一笑,“要不说是名门大派出来的人呢,说话行事,就是叫人喜欢。”

知趣笑着介绍,“刚刚我听到你们说话,都认得了吧,这是妖妖,我的双修道侣。”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周殒心道,就罗知趣这面皮微黑的路人甲模样,竟然与朱雀为双修道侣。周殒还在这儿瞎感叹呢,知趣又来了一句,“周先生,我爹你该认识了吧?”

这罗知趣说话,颇有些没逻辑啊,好端端的提自己爹做什么?不就是罗梦仙么。不过,周殒依旧是温文尔雅的答了知趣的话,“先时已与梦仙先生见过面了。”

“那我娘你认得吗?”知趣又问。

周殒对知趣的事情知之甚清,闻言一叹,道,“听说盟主的母亲业已过逝。”

知趣眉毛一挑,笑,“看来道天门的情报系统也不过如此啊。难道周先生竟不知,吴妈妈只是我的养母。我的生母是谁,周先生知道不?”

见知趣自陈内情,周殒只好问,“我并未听说。”

知趣咳两声,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按理说,像我这样低调的人,不应该显摆长辈身份的,这样,实在是太没内涵了。不过,今日不同往时,为了我母亲与道天门之间的交情考虑,不得不先行告知周先生我母亲的姓名了。否则,若发生什么不愉之事,就太遗憾了。”

知趣这样一本正经的炫耀出身,周殒只得洗耳恭听。

知趣道,“我生母乃是神女界界主,人称九徽仙子。前些天,我方与生母相认。”

神,神女界!

九徽仙子…

周殒何其圆滑的大脑,听得九徽大名也不禁忽然卡壳,一时竟不知该如何运转了。知趣却还不算完,笑着握住罗妖玉骨雕琢的手掌,问,“周先生可知我岳父身份?”

“周先生或不知晓,我岳父正是梧桐城主。”知趣低调的显摆着,“我家妖妖身为这世上唯二的小凤凰,正是梧桐城主的亲生子啊。”既然罗梦仙能给他安个娘,他就能给他家妖妖捏造个爹出来。

“周先生的来意,我已尽知。只是说实在的,我家里长辈多,若是要去道天门,得先问过我爹、我娘、我岳父、岳母,这才好动身呢?”知趣笑望周殒道,“若是周先生不急,待我问过长辈,再给周先生回复。”

“周先生看,这样可好?”

第二八一章

周殒改变了姿态,知趣也非蛮横不讲理的人。

说到人间界神遗之地,知趣云山雾绕的问,“不知小周你有没有去过人间界?”显摆过亲戚后,周先生也变成小周了。人哪,就是这样势利。

小周道,“偶然走过一两遭。”

“那,小周觉着人间界与修真界有何不同呢?”知趣摸着罗妖的手,看向周殒,问。

这可就多了。

周殒想了想,道,“说实话,人间界没什么地方能与修真界相提并论。”

知趣问,“小周见过人间界的帝王吗?”

“偶尔见过。”

“那依你看,是你厉害还是人间界的帝王厉害?”

周殒长眉轻皱,这要怎么说呢。人间界的帝王亦是凡人之体,寿数不过区区百年,但是,要说他比人间界帝王厉害,周殒也说不出这等狂话来。

人间界帝王身上的那种威势,非寻常人能及。

见周殒不语,知趣一叹,“你明白了吧。神遗之地并非谎言,人间界帝王自称天子。天子者,天之子。难道,小周以为这是人间帝王自吹自擂吗?或许,你认为这是人间界帝王编造的谎言?”

周殒道,“我并无此意。”哪怕他不在意人间界的平庸,周殒却并非没有眼光之人,人间界帝王之身,哪怕他们修士,也从不会小觑。

知趣望周殒一眼,“那,现在小周明白了吧?”

“人间界比起修真界,平庸之处自不必多提。但是,小周有没有想过,既然修真界远胜于人间界,那么,为何只有人间界有帝王存在呢?”知趣脸色微凛,眸色微沉,“你们以为我们水仙峰是在放出虚假消息,只为发财吗?”

“小周,你有没有想过,人间界平凡无奇,修真界这许多大神通之人,焉何没有帝王之气的人降临修真界呢?”知趣看向周殒,“小周有想过原由吗?”

周殒很有几分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意思,道,“那依盟主看,是何原由?”

知趣沉声道,“只有在神明眷顾的土地上,才有神明的使者降临。在凡世,人们称这种身带天命之人,为天子。”

“小周,道天门焉何派你来此?”知趣的眼睛半眯,眯出一丝别样的光亮,他似乎能看穿周殒的内心,淡淡道,“别拿那些大仁大义来跟我讲,修真界如何,与我有何相干?与小周你有何相干?甚至,与你们道天门有何相干?”

“这些年,修真界传的沸沸扬扬的流言多了去,若是道天门件件追究,那也不用干别的了。”知趣淡淡道,“你们来,问的也无非是神遗之地的事。我知道的就是这些,能说的就是这些,人间界,是神明眷顾的地方。不过,我不会再去。你便拿着我的话回去交差吧。”

知趣一下子将话挑明,周殒面儿上多少有些许尴尬,他出身道天门,平日里并非没有遇到艰难之事,却是头一遭有人这样赤果果的不留情面的不给道天门面子。

但,知趣这姿态将这话说出来,周殒心下虽难堪,却不敢有半分怒颜,说到底还是知趣先前拼爹拼娘拼岳父拼岳母的一通显摆起了作用。

若知趣单是水仙峰的罗知趣,周殒定要恼的。不过,在知趣忽然有了这么一堆豪亲贵戚之后,他说出这样的话,摆出这样的姿态,周殒却是只觉遗憾,而未曾有半分不满之心。

不必说梧桐城的势力,便是九徽仙子,那已是连道天老祖都忌惮的人物。

有这两尊大神站于水仙峰身后,周殒本就是个谨慎周全的人,自然不会在明知知趣背景的同时开罪知趣。

抛开对知趣背景的忌惮,周殒识时务的一笑应道,“好,盟主的话,我记下了,定如实转告我们门主知晓。只是,我还想问盟主一句,我时常听人说盟主曾去过人间界一个叫朱雀地宫的地方,不知可是真的?”

知趣并无欺瞒,点头,“是真的。我从人间界出来时,当年人间界南炎洲的帝王已经将人间界的传送阵尽数毁去,而我也发下重誓,绝不会泄露有关朱雀地宫之事。你来之前,想必已经知晓传送阵尽毁之事吧?”

周殒眉间微动,看向知趣,问,“我不解盟主之意。”为何要毁去传送阵呢?

知趣并没有回视周殒,他的目光穿过待客厅的窗棱门户,落在更远的地方,轻叹,“当年,南炎洲出了一位惊才绝艳的帝王,我迫于这位帝王的要求,离开了人间界。也是迫于这位帝王之意,立下再不重踏人间界的重誓。”

“怎么可能?人间界,哪怕帝王,亦不过是凡人之身。”据周殒所知,哪怕当初知趣修为平平,但,他的师父水仙真人可是数万年难得一见的天才修士,何况听说知趣身边几位化形灵禽,不乏高手。这些人,怎会为凡人所迫?哪怕那人是凡世帝王!这样的理由,一向高傲的修士怎能接受?周陨,怎能相信?知趣一行人竟是迫于人间界帝王而离开人间界!

知趣收回目光,淡然一笑,“小周,若是修士都是你这般念头,人间界帝王早已不知换过多少人了。”

一叹之后,知趣感慨道,“小周,你还不曾真正了解人间界的帝王。你并不明白‘天子’真正的含义。”

这周陨,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论起脸皮并不比知趣薄,竟欲再开口相问。不过,知趣怎会如他所愿,将袖子一挥,知趣便是一幅装B的高贵姿态,“好了,就到这儿吧。小周你远道而来,按理,我该盛情款待。只是也知你差事繁忙,我便不虚留你了。”

说着,竟已端茶送客。

周陨倒也真没死皮赖脸的不走,毕竟他知道,若知趣打定主意不说的事,凭今日这三言两语,断难从知趣这里套出话来。

此次来水仙峰不过小半天,周殒却已尽知知趣的厉害。

从知趣将那一堆亲戚以一种粗俗暴发的方式拿出来显摆的时候,周殒便已经输了。

难怪,难怪这样貌不惊人的罗知趣却能找了朱雀来做双修道侣。周殒起身告辞,知趣携罗妖相送,周殒厚颜道,“我奉师门之命而来,怕日后犹有打扰之处,还望罗盟主见谅。”

知趣微笑,“能说的,我不会隐瞒。”言下之意,不能说的,知趣自然亦不会多说。

周殒再三谢过,驭飞剑离去。

虽然知趣跟周殒拼了一通的爹娘岳父,不过,周殒毕竟出身道天门,并非很容易便被吓住。九徽之事,周殒还要调查才能有所结论,他之所以会有顾忌,却是罗妖的出身。

当初罗浮界之事,周殒是清楚的。

罗妖乃朱雀之身,朱雀本是百禽之主,动他,便是动了整个羽族。当年,罗浮界行动太过,迫使罗妖涅盘,梧桐城主找上门,便是老祖顾忌四方境梧桐城,依旧要处治了罗千水。

何况,如今他终于能确定,罗妖的确是梧桐城主之子。

罗妖既已再次化形,便不能不顾忌梧桐城之势。

再有九徽的关系,周殒不得不谨慎而为。

待回了界主府,周殒将知趣的话大致与道惠真人一说,单是听到知趣自称为九徽之子时,道惠真人脸色之僵硬,就不必提了。

周殒都担心一阵风过来,道惠师叔直接风化而去。

过一时,道惠真人方喃喃道,“真没想到,最后竟是罗梦仙…”

周殒实在想吐槽:师叔啊,你这似感叹似遗憾的口气,是啥意思哟。

待道惠真人感叹完,周殒方问,“师叔,依您看,这事,是不是真的?我听说,九徽仙子眼高于顶,非同凡俗,若追溯到知趣出生时,罗梦仙不过筑基修为,怎能入九徽仙子之眼?”甭说罗梦仙,便是当初已是元婴修为的道惠真人被抢了去,也不是多合九徽仙之的心吧。不然,凭传闻中九徽仙子之强势,必不能老祖一出面,便将道惠师叔要了回来。

周殒于内心深处默默的想。

道惠真人摇头,“这事,不好说。”若不是有所凭仗,水仙峰总不会突然撒这样的谎。毕竟有罗妖在,他们对水仙峰都会客气三分。无甚缘由,水仙峰怎会搬出九徽来撑门面。

最后,道惠真人道,“我去问问紫陌。”

虽然每每想到神女界之事,道惠真人心里便是一口郁结之气,上不去下不来的堵心难受。但,事关门派任务,道惠真人自有其担当。

周殒恭身应了。道惠师叔脾气不大好,不过,若真是将这位年纪轻轻便化婴的师叔视为蠢货,便大错特错了。

道惠一行人因知趣不得了的背景而踌躇起来,知趣却是因解决了周陨而心情大好,与他家妖妖拉拉扯扯的跑到紫金鼎里腻腻歪歪去了。

罗妖先给知趣扒了那一身土豪版的金线织的袍子,直皱眉,“你这是什么眼光?赶紧换了。”

知趣瞥罗妖一眼,反是指点罗妖道,“知道啥?但凡周殒这等人,出身好来历佳,哪怕面儿上谦虚慎行,心里不知多高傲。我穿两件好衣裳,也是要先在气势上压倒他,挫一挫他的锐气,给他个下马威。你看,今天周殒在我面前,可不就跟只小兔子似的,我说啥,他应啥!都是我这衣裳的功劳!”

“土死了。”罗妖给知趣剥下外袍,见知趣里衣也是一身金光闪闪的装束,几乎能闪瞎罗妖的双眼。罗妖一并给他脱了,知趣还装模作样地耍花枪,“唉哟,光天化日的,强抢良家民男啦~人家二八一朵花,不要啦~”

罗妖直接把人压在泉边花草丛中,但,当他飞了知趣的里衣,望着知趣□那件金光闪闪的大裤头,罗妖…

知趣本想着欲拒还迎一回,结果,他一拒,人家直接没动静了。罗妖此举,无疑是对知趣魅力的侮辱。知趣气的踹他一下子,不高兴地黑起脸,“诶,傻啦!”

罗妖握住知趣的脚,正色道,“黑炭,以后你不准再自己做衣裳了。所有衣裳,我给你做。”

知趣拿眼斜罗妖一记,满是怀疑,“你行么?既不会讨价还价,又不会挑花样料子,我觉着,咱俩不是一个风格。”

罗妖祭出一家之主的气势,当即立断,“就这样定了。”

哧啦一声,知趣金光闪闪的大裤头在罗妖的掌下化为碎片,知趣迅速的一捂下面,说罗妖,“好好脱,看,又糟踏东西。”

罗妖拿开知趣的手,笑着俯身,一舔知趣的侧耳,笑,“害羞什么,又不是没看过。”

知趣还挺扭捏,“我这不是想保持点儿神秘感么。”

罗妖低笑出声,问,“黑炭,你怎么乱说城主是我父亲呢?”

知趣道,“这有啥,总比说九徽是我娘可信度高吧。天下就你们两只朱雀,你爹不是朱雀,难道是麻雀?”

第二八二章

相对于麻雀,罗妖还是更希望自己有个朱雀爹的。

罗妖喜欢在紫金鼎里与知趣交欢,他们羽禽族对欢\好之事向来热情,何况是对着自己喜欢的人。每当此时,同心印的作用似乎格外强烈,当轰轰烈烈的欢愉到来之时,那种在j□j的顶峰合为一体的感觉,让知趣仿若身处仙境。

他仿佛真正与罗妖合为一体,可以清晰的感受到罗妖对自己的爱意,其实可以看到罗妖识海内绽放的百花园。

知趣不知道的是,当他与罗妖同赴乐境时,整个紫金鼎内亦是灵气蒸腾,气象不凡。

化身于紫金鼎的朱朱时不时瞧几眼,自己摇着小蒲扇来煮茶,心说,知趣相貌平平,还真是有手段诶。只要知趣争气,尽快修炼,日后她就能借助知趣来为主人报仇血恨了。

知趣与罗妖尽兴后,因这鼎内没别人,故此亦不急着收拾起身,而是相偎一处,亲亲热热的说起情话来。知趣瞧着罗妖的俊脸,越看越是喜欢,禁不住傻笑出声。

罗妖浅吻他唇角,轻声问,“傻笑什么?”

“妖妖,你有没有听说过夫妻相的说法?”知趣笑嘻嘻的问。

“夫妻相?”

“就是说做夫妻的,日子久了便会越长越像,这就叫夫妻相。”知趣在心里瞎臭美,说,“妖妖,你别看我现在还不是太俊,有你带着我,以后我会越来越俊的。”

罗妖搂着知趣肌肉匀称的脊背,笑,“谁说我家黑炭不俊的,在我眼里,黑炭你最俊俏不过。”

“那是。”知趣翘翘下巴,“这叫情人眼里出西施。”又问,“妖妖,你知道‘情人眼里出西施’是啥意思么?”

“不知。”罗妖实话实说。

知趣道,“你可真没学问。好吧,我就告诉你啦。”

哈!这黑炭还嫌弃别人没学问!

刚刚欢好过后,罗妖实在喜欢的紧,也就没打击知趣的自信,听着知趣絮絮叨叨的与他说另一个世界的文化故事。

知趣给罗妖普及了一通他前世的知识,忽然想起一件事,喊了一嗓子,叫道,“朱朱!朱朱——”

朱朱并未出现,只是声音清脆,道,“穿上衣裳再叫人家!”

知趣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偷看我跟妖妖嘿咻嘿咻,出来啦,有事问你!”

朱朱撇撇嘴,自己倒盏灵茶,道,“我怕长针眼,你说好啦。我又不聋,听得到。”

知趣与罗妖道,“看,越发不实在了。”朱朱死活不出来,知趣也没啥好法子,只得问,“朱朱,你家主人是不是来自一个叫地球的地方啊?”

朱朱一时未说话,知趣道,“你就别瞒了,你说伊甸园的时候,我就猜到了。”

“你怎么知道?”朱朱沉声问。

“我也是来自那里啊。”知趣坦诚道,“说来,我与你家主人还是老乡呢。”

朱朱忽地泪流满面,抽抽咽咽道,“难怪看你就觉着讨厌呢,你这么笨,这么丑,怎么可能与我家主人来自同一个地方啊。真是,真是同一方水土养育两个完全不同的人哪。”

知趣听朱朱这话倒没觉着啥,倒是罗妖许多不悦,蓦然沉下脸来。知趣安抚罗妖,笑哈哈,“朱朱就是喜欢说反话啦。你听,她激动的都哭啦。要不说呢,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朱朱还埋怨知趣,“你怎么不早说呢。你要是早说跟我家主人来自同一个地方,我就不用憋许多年不敢出声啦。”

明明是朱朱装神弄鬼,如今倒怪他头上,女人实在不可理喻。知趣大度的不与理睬。

想到自家主人,朱朱一场小哭,这紫金鼎里竟落下一阵微雨,知趣小惊,“紫金鼎都能下雨啦?”

朱朱念叨,“果然弩钝。”

罗妖极有耐心的与知趣解释道,“这紫金鼎本就是朱朱开创的道场,在此间,她如同创\世之神,一举一动,自然对鼎有着不可忽视的影响。当然,以往她时不时哭一鼻子,也没见紫金鼎落雨,看来,不论是她还是紫金鼎,受惠于你的修炼,在实力上都有很大程度的提升。”

罗妖眸光微沉,“不过,这也证明了你与紫金鼎的契合度非常高。否则,这许多岁月,紫金鼎经过许多主人,到你手时仍是破破烂烂一口锅,可见先时岁月都荒废了。”

罗妖的话相当不客气,引得朱朱异常不满,怒道,“什么叫破破烂烂一口锅?不是我说狂话,就你小凤凰手里的那凤神杯,也没有我紫金鼎万分之一的神通!”

“若没黑炭日夜苦修,紫金鼎就是再过一万年,也不过是一口锅而已。”罗妖对知趣,向来是自己欺负可以,若是别人敢瞧不起他家黑炭,哪怕是对着女人,罗妖亦没有半分怜香惜玉之心。

朱朱气地,“那你怎么不随便给他找口锅日夜苦修,你看知趣能不能修炼到现在的境界!”

朱朱生就一幅娇脾气,哭道,“我可是用我家主人灵根助他修炼呢,不然,他也不能一下子就金丹啦。你们看我没主人护着,就欺负我。”

朱朱每说到自家主人,必有一场小哭,这回又自觉受了欺负,竟扯着嗓子嚎啕起来。

朱朱这一大哭,紫金鼎里哗的一阵暴雨,知趣罗妖没啥防备,哗的浇成落汤鸡。

罗妖随手取出一张大伞撑头顶,知趣还瞎庆幸呢,“幸亏没穿衣裳啊,咱们屋里去吧。”

罗妖对朱朱很不满,扶着知趣往竹屋的方向走,道,“你现在是紫金鼎的主人,很该教她个高低尊下。”

“嗨,朱朱还是小女孩儿呢,对女孩子,得绅士。”知趣没觉着啥,尽管朱朱有些自己的小心眼儿,其实人并不坏。就像朱朱说的,当时他与罗妖双修,朱朱的确是唤醒紫金鼎的灵根,引入他的丹田,助他直接结丹。

同时,知趣觉着他与紫金鼎的联系好像更紧密了些。

以往,他只将紫金鼎当做身外一件法宝。但,自从结丹之后,他对紫金鼎好像多了几分血肉相连的感觉,或许,这就是朱朱用紫金鼎的灵根助他修炼之故。

紫金鼎的事暂可不提,待知趣一出紫金鼎,便与家里人宣布了罗妖之爹的消息。

不说别人,就是素来面无表情的罗水仙都给知趣这消息惊的怔然片刻,出身梧桐城的孔白更觉不可思议,再三的问,“流氓趣,你是说罗妖的父亲是城主大人?”那岂不是说罗妖是他大姐姐与城主生的?这样说,城主就成了他大姐夫了…

孔白使劲儿的往罗妖的脸上看了几眼,别说,似乎好看的人总有几分相似,又同是朱雀一族,朱雀之息也有几分相仿…

知趣笃定,“是啊。别说妖妖的亲爹,就是妖妖的爷爷,我也知道呢。”

“谁啊?”哪怕出身羽族的孔白,都不清楚梧桐城主的身世。毕竟城主身份高贵,又是朱雀之身,羽族莫不奉梧桐城主为神,孔白对城主非常尊敬,并不会随便去打听城主的来历。

知趣剥个桔子道,“是天上的凤神。”

相对于被知趣拼亲戚拼的头昏目眩的周殒,水仙峰诸人的反应也好不到哪儿去,孔白问,“流氓趣,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你就别管了,反正我就是知道。”知趣说的有鼻子有眼,递了瓣桔子给小白,道,“以后咱们出去只管横着走,怕啥?哪怕道天老祖来了,咱们都不用怕,咱家不论道天境、四方境还是仙界,都有的是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