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慢慢收回软剑,情不自禁的盯着孔雀的眼睛,感觉一股突如其来的热力急速流遍全身,使她感觉懒洋洋的无力,只喃喃地道:“哪里,从哪里能看到我王?”

孔雀笑了,依然美得能令人屏住呼吸,却显得分外恶意和嘲弄:“凤凰姐姐,只要看着我的眼睛就行了啊,我修了千年,修的就只是这一双眼睛,百羽翠芒也不过是庸俗的外物罢了。”

凤凰“唔”了一声,没有回话,心神已经完全沉浸在孔雀的碧潋眼波之中。

荒镇、妖火、黑暗的街道、群魔乱舞,一个高大的身影就在这纷乱凶险中慢慢地走着,那样镇静高傲、霸气凛然,群妖的攻击仿佛只是跳梁小丑在徒劳作怪。

她心头一热,几乎呼叫出口,那身影那么熟悉,就算死去也无法忘记。那是她凝视过千年的,每一次战斗,她都站在他身后,为他守护,也崇拜的垂首。

他多么伟岸啊,天下万物于他而言不过是蝼蚁虫蟊,这样的男人不应该是天地的主宰吗?

只是,这个占据了她全心的男人右手握着冰魔刀,左手却挽着一个女人,那个白沉香的七弟子姚虫虫!

他为那女人亲历险境;他为她阻挡蛇群;他拥着她躲避危险;他允许她接近他、亲吻他,抱着他;甚至为她幻化出一场飞雪,宁愿自耗法力,凝成雪龙以保护她免受攻击。

这样的好,他未曾对任何一个人有过,即便是她,也从未见过一丝这样的温柔。

他的温柔如此沉默,却又如此珍贵,不发一言,却妥帖着人心,这种温柔出现在他这样的男人身上,比世上的一切都珍贵。

可惜,那不是为她!

眼泪滚了下来,比夜风还要冰凉。心,凌落成尘,这么多年的感情一直潜藏在心底,心意未流露出来过,这时候没有预兆的疯狂涌出,却一下子成灰。

原来感情真的不是用时间可以衡量的!

原以为呆在他身边最久,原以为他不会爱上任何一个女人,原以为悠长的岁月后,她就可以得到他哪怕一眼的眷恋,可意外发生了,他遇到了姚虫虫。

那个下贱的丫头出现在十洲三岛不过一年,和魔王见了没有几面,却可以让冷漠如冰的王付出这么多不经意的关怀。

她有什么好?相貌?身段?武功?法术?还是真心?姚虫虫没有一样比得上她,为什么却可以让王的眼睛只停留在她的身上?

她会妖术吗?

虽然她是剑仙,但看她那头发色,是妖物修仙也说不一定?否则为什么王会动心?

或者王有什么天下大计,只是利用这个女人而已。可是王那样高傲的男人,怎么会为了一点利益而出卖自己的感情?

动了心吧?看样子,他一定是动了心的!那她怎么办?这千年的守候不能是一场空啊。

“看到了吗?凤凰姐姐,魔王很回护那个贱丫头。”孔雀好听的声音响起,却如同火上浇油,“还有很多事你不知道呢。”他一眨眼,瞳孔中出现另一番景象——

无穷山上,魔王甩出锁麟龙击飞一块就要砸到姚虫虫的大石;裂地石破,为救姚虫虫,魔王千钧一发之际拔出了代替裂地石的冰魔刀,宁愿迷踪地失,通天塔毁。

原来,他是这样失败的!

她一直想不明白,以魔王之力,以通天塔一计的策划严密,怎么会功亏一篑,原来他是不爱江山爱美人,为了个平庸的女子失去了唯一可以直接打上天界的机会!害得他自己要走一条艰险的路去完成愿望。

这是很深沉的感情吧?否则姚虫虫就是有妖法,从而迷蒙了魔王的心!要想办法让魔王清醒过来,一定要让他明白他在犯错误。

也许——弄死姚虫虫是唯一的办法!

“为什么让我知道这些?”她虚弱地问,声音拖得很慢,还有些含混不清,就像人在梦呓。

“因为星月阵的第五方,必须由有魔气的人来守。”孔雀终于说出他来的目的,“想要弄死这个恶劣的红毛丫头吗?凤凰姐姐要帮我们守阵,这可是有利双方啊。难道凤凰姐姐就任由魔王被迷了心,拱手把魔道基业送给仙道?”

不能,当然不能。

孔雀没说出下面的话:以魔气守第五方的人要以无比的愤怒驱动魔气,而这世上,没有比妒忌更愤怒的感情了。凤凰爱着魔王,龙老大早就知道此事。话说魔王那样的男人,千百年跟随下来,是个女人就会动心的。

“会伤了王的。”凤凰有一点动心,但也有一点担心。

孔雀叹了口气,好像是自嘲,“魔王殿下是什么人,小小的池塘岂能困住蛟龙?重要的是弄死那个贱丫头!只要她一死,魔王就会回心转意,做起事来也心无旁骛,而仙道的神兵八剑缺了其一,威力大减,对我们魔、妖两道也没有多大的威胁了。”

“让她死!”

“对,让姚虫虫死!”孔雀咬牙切齿的重复。

那个贱丫头是他的仇人,她知道他和乌龙的秘密,是她的多事害他得不到魔王的真元,是她的阻挡让他失了一臂,从一个完美的人变成了残缺的人。

她必须死,死得极惨也不能消除他心头之恨。

姚虫虫变成石头落入茱萸镇,别人没看出,他那修炼千年的眼睛可看得一清二楚,报以龙老大后才订下了诱使魔王复返镇中之计。

当时在无穷山他看得清楚,魔王心中有那个女人,所以姚虫虫是最好的诱饵。尽管这有些冒险,但值得一试。

于他而言,他一方面讨好了龙老大,事成之后会得到大大的赏赐和大大的提拔,另一方面,可以杀了那丫头和魔王,以报一箭之仇!

“姚虫虫必死!”他又叫喊了一句,目中射出两道幽碧之光,注入凤凰已经呆滞的眼珠之内,听到凤凰愤恨的不断重复这五个字,明白终于让这魔道的女军师坠入自己的毂中。

女人哪!都是如此。

可能智计比男人高,法力比男人强,但终脱不了一个“情”字,遇到合了自己心意的男人会变得其蠢无比。

不过如果真能保持清醒,也就算不得真情了。

他志得意满,感觉报仇雪恨之日就在眼前,带着凤凰向镇外走去,但才飞越了城门,踩到镇外的青山绿地,身后就传来一个人的轻笑。

“美人,带着我家凤凰去哪里啊?”声音真是好听。

转头一看,竟然是西贝柳丝。

他身上只着一件雪白的丝绸中衣,扣子没有系好,露出大片胸膛,赤着脚,长发没有绑起,随意的散着,显然来得匆忙。

不过这样的打扮配着他那副慵散闲适的模样,却有一股说不出的优雅高贵,比那龙族中的龙神还要魅人。

他心里扑通扑通跳,一时没有说话。在茱萸镇中初见到西贝大人时,他就觉得此人是人中之龙,最贵气的魔。

“啊,原来不是美人,是拐带美人的美男子来着。”西贝缓缓向前走,看着不紧不慢,但很快就到了两人身前。

孔雀这才意识到危险,抽出两根长长的翎羽,架在一直没回头的凤凰颈中,“西贝大人止步,本道只是想请凤凰姐姐帮点小忙罢了,不日便送回,就不劳烦西贝大人大架了。”

第57章 爱是最残忍的

“哦,原来是帮忙。”西贝以两指轻扣下巴,“不过我道是以魔王为尊,贵道要找女军师帮忙,还要请魔王殿下回来示下。他老人家没有命令,如果我们做属下的私自离开,这不是触犯门规么?这位公子看来还很善良,不要迫我家凤凰了。”

他说得优雅,语气诚恳,孔雀一时迷醉,但仍然道:“西贝大人,本道要办的事性命攸关,去晚了只怕会酿成大错,所谓事急从权,还请西贝大人通融一下,倘若您迫得太急,孔雀紧张之下误伤了凤凰姐姐就不好了。”

“这样啊,可叫我为难了。”西贝搔搔头,好像很焦虑,手放下时,长指中已夹着两片花瓣,“魔王麾下军令如山,抱歉,实在帮不了你。”

说着手腕一抖,花瓣如粉色飞镖一样直袭孔雀的双眼。

魔道中,西贝柳丝的法力仅次于花四海,所以他才能和魔王并称残花败柳,此刻他为了救回被挟持的凤凰,这一招杨花风弄全力施为,威力非常惊人。

龙老大要对魔道以弱胜强,人手自然紧张,本以为暗地下手,出其不意,孔雀一个人就能偷偷带走凤凰,不会惹来纷争,哪想到半路杀出强敌,让他连还手之力也无。

对西贝的攻击,孔雀虽然早有防备,怎奈实力相差巨大,双翎一挡,拼命护住双眼,身子却被一股略带花香的狂风卷起,摔到十几丈开外。

这还算西贝是以救人为主,力道钝而不锐,否则他修炼千看的妖眼肯定废了。

而在他飞起的一瞬,西贝柳丝左手虚空一抓,背对着他的凤凰立即回退到他的臂弯中。

“凤凰啊,姑娘家家的,不要无缘无故的半夜上房顶看月亮,很容易被坏人钻了空子,尤其你还是个美人。如果非要看月亮,好歹让人陪着,免得被什么妖道美男子勾走。其实——马小甲长得也挺不错的,学问又那么大,你不妨考虑一下。他意志薄弱,你随便勾引一下,包他上勾。”他开玩笑地说。

道中之人都知道他生活奢华,受不得一点粗陋,所以他的房间被安排客栈后院的独楼上房之内。

那里干净整洁,也没人打扰,少了好多污秽之气。

事先他吩咐了暗处和马小甲加强警戒,可是睡到半夜,他突然心生警觉。

那不是被什么刺激到才会出现的,而是一种本能,长年训练所形成的本能。

他急匆匆跑到客栈前,感觉空气中有一道才撤下的妖障的气息,而客栈中其他人没有被惊动,这说明妖障很小,只停留在客栈外,所以没有引起马小甲等人的反应。

除了凤凰,因为她不见了。

他不明白妖道的人要抓凤凰干什么,连衣服也没来得及穿就跑了出来。客栈那边他倒不担心,魔道的左右道首已经醒了,他们人虽然少,但就算妖道玩调虎离山之计,大举围攻客栈,马小甲等人也能保持不败,等他和凤凰回去。

“走吧,那个小妖不必理会。”他柔声道,感觉凤凰有些发抖,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也许,回到客栈他要和凤凰好好谈谈,让她别再执着于永远也得不到的东西。

唉,凤凰也是可怜。可是她不明白,爱是世上最残忍的东西,因为它做不得假。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不能有半分勉强。

就像他,家里那么多姬妾,他对每个人都好,但从另一方面讲,却也是没有爱上一个。这就是一种残忍,所以他对她们加倍的好。他曾经发誓不伤害任何一个女人,但是假的永远也不能浸透到真心里,无论多么努力也是不行。

就像小花,凤凰守了他千年,他的心还是一块拒绝融化的冰。

凤凰转过身来,眼神奇怪地看着西贝。

西贝柳丝心感诧异,伸手安慰性的抚了抚她的头发,才要询问,凤凰忽然双手齐推,重重打在他的前胸之上。

这一下距离又近,出手又狠,西贝柳丝根本连反应的机会也没有,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出去,直撞到城墙上才止住,颓然落地。

凤凰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这一幕,不动也不说。夜风吹着她的单衣长发,使她整个人看来就好像一个精美的人形木雕,只听从心里的呼唤,却没有灵魂。

她,已经被孔雀的妖障所困,出不来了。

“她是我的傀儡,已经不再是魔道的女军师了。”不远处的孔雀趴在地上嘿嘿冷笑。

所有人都看不起他的攻击法术,可是他修炼千年的双眼却可以乘人不备,蛊惑了人心,控制别人为他所用。

伤他?哼,他只要心里有一丝杀念,就能让凤凰把那位不可一世的西贝大人送上鬼道。

不过,西贝大人实在是太优雅迷人了,他从不毁坏美好的东西,所以终究一念之仁,但这种程度的重伤,也会让他躺上几个月,直到妖道吞并了魔道也不会出来与龙老大为敌了。

爬起来走到凤凰身边,拍拍她的肩道:“做得很好,跟我走吧。”

“干什么去?”凤凰细声细气地问。

“守星月阵第五方,杀了姚虫虫!”他志得意满的一笑,带着凤凰离开,但忍不住运妖力于双目,远远地看向城墙根儿。

青灰色的城墙之下、暗褐色的土地之上、稀疏的野草之中,躺着重伤的西贝柳丝。

他略侧着身,脸白得似乎是透明的,连同披散的乌发、雪白的绸衣一起,更衬得胸口和唇边的血花红得刺目。

他斜长的修眉紧蹙着,证明他一息尚存,可是如果没有人来救他,谁知道他能不能活到天明?

残花败柳,响当当的人物,威震十洲三岛的英雄豪杰,还不是因为他的情报,他的计策,全间接伤在他的手下了吗?

因为他的容貌,多少人嘲笑过他,可是今天他证明,他是可以办大事的。

……

“嘶啦”一声,虫虫割下花四海的半幅衣袖,在井水里浸湿,擦拭他被血染红了的半边脸。

为了行路方便,她穿的是短打劲装,没有地方可以安然撕下衣料而还能保证不走光的。

其实,如果能脱下肚兜给眼前的男人擦脸似乎比较香艳,可惜她里面穿得是现代内衣,半罩杯的蕾丝胸围和流氓兔内裤,屁股上还有一个很短小的兔子尾巴。

很罗莉!可是谁让她爱冒充罗莉呢?

“低头。”她命令。

那男人有些不愿意,倔强的梗着脖子。她只好毫不留情的抓着他的长头强迫他低头,看他皱着眉没有反抗,眼神虽然恼火,却没有发作,她不禁心里暗笑。

这个大魔头其实很好欺侮的,很多人为他的冷酷外表所蒙蔽,但他一点也不凶恶,虽然有时候会不耐烦。

除了,杀人的时候。

她没想过魔王殿下对她的宽容是因为她在他心里是不同的,换作是别人这样扯他的头发,只怕手还没有挨到发丝,人就已经死得连渣也不剩了。

“好了。”花四海命令,有些不耐烦。

“没好。”某人反抗魔王令,夺过他的冰魔刀,在他的错愕中扔到井里,不理会冰魔刀在井中发出哀怨的嗡鸣。

“你——”

“洗洗刀嘛,反正它有灵性,你一呼唤,它不就回来了。”虫虫不喜欢冰魔刀上的血腥,一时冲动,不过立即有些后悔。

冰魔刀,这男人从不离身的,似乎是他身体的一部分。上回取真火石时,她已经得罪过魔王的两大法宝了,居然在两大法宝上扔秽物,这回又扔冰魔刀下水,也不知道这灵物会不会自行报复。

恃宠而骄也要有个限度,现在她不敢抬头,生怕魔王殿下发怒,只是垂首先抹掉他手上的血污,感觉到他虽然呼呼喘粗气却没有一掌拍死她的意思,才敢上前换上一端没有污染的布,再轻抹了一下他的脸,然后退后几步观察了一下,满意地点点头。

他的衣服是没办法换的,虽然她很想看看他的半裸体,但现在至少他不再是浴血魔神的可怕样子,还是她的小花牌冰山。

第58章 啊,你往哪儿摸!

“多事。”花四海冷冷的甩出两个字,不过怎么看怎么像懊恼。他一伸手,冰魔刀破水而出,重回他的手中。

淋漓的井水顺着刀背划过,带一丝清甜的水香,刀身颤抖着,吓得一向任性胡来的某人连退了十几步,出了花四海能就近保护的距离,他只好伸出另一只手把她吸回。

“大魔头,打个商量,你能不能别把我吸来吸去?”某人往大魔头怀里挤,力图离那把刀远一点。刚才丢刀时毫不犹豫,现在却来害怕,实在无品得很。

“不能。”他简单直接。

星月阵由五方坚守,他破了妖火和妖兽,妖箭威力大减,现在只能零星偷袭。但阵却并没有破,还有两方守阵没有出手,而且他觉得其余三方似乎不可能只有这点威力,毕竟这是妖道的看家阵法。

在这种情况下,他是不应由着那丫头婆婆妈妈、四处寻找水井以洁面净身的,可是他却任由着她胡闹了,而且在她面前居然那么不设防,冰魔刀被她想拿走便拿手,还丢进井里。

此刻他的宝刀嗡嗡直响,吓得罪魁祸首想跑,可是他却明白宝刀的心意。它不是抱怨或者愤怒,它是怕了,因为它不知道那个丫头还会做出什么。

想来冰魔刀真是可怜,它是他的法宝,刀上自然染了他的霸气和凶性,等闲人都不敢靠近,哪曾料到会被一个天门派低级弟子当砍柴刀一样对待。

冰魔刀与他心意相通,自然了解他不愿意伤害这丫头的心,所以不能暴起伤人,只得忍耐,现在居然被她吓到了,不知道她又玩什么花样。

不过也好,他们这番举动会被阵外的龙老大看在眼里,会给她造成一定的迷惑,对最终破阵是有帮助的。

他非常希望这无聊的对决快点结束,因为他有太多大事要做,因为他不想再和那个丫头待在一起,因为他不知道心还会不会陷落得更深。

这个丫头非常会在不知不觉中与人亲近,就像她每夜对着水心绊说话,她自己虽然并不知道话传到了他的耳朵里,可她确实慢慢走进了他的心。

要远离她!越快越好。

感觉身边温热的身子偎得他越来越紧,他微运魔功于体,震开了她。

这丫头大胆得很,视世俗于无物,每回见了他都是又搂又抱、又亲又咬,他心中对她本来就有些异样情怀,这样肌肤相亲实在是过分考验他的定力。

“呯”的一声,被他震开的虫虫没有像平常一样责怪的惊呼,反而一下子扑倒在地。

他一惊,转头望去,还以为她又掉花枪,但见她与平日不同,甚至没有张牙舞爪的大呼小叫,而是爬了几下,又伏倒在地上,好像没有力气一样。

他感觉出事情不对,连忙上前把她扶起。

“奇怪了,忽然有些头晕。”她自嘲地笑了下,脸蛋儿湿漉漉的有些潮红。

刚才就见她脸有红晕了,一直以为是她的羞涩和兴奋,现在却隐隐觉出事情不太对头。

自他破了妖兽之术后,龙老大许久没有动静,直到他们一路找到水井,又在井边逗留很久,也没有遭到任何攻击。

难道龙老大暗中行动了?

不可能!他一直小心看护着她,期间并没有出现任何异常,前一刻她还生龙活虎、精神头十足的帮他擦洗血污,要生病也不可能那么快,一眨眼就两个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