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孔雀已经把女军师凤凰带到。”兔妖悄悄走的龙老大身边,小心翼翼的说着。

龙老大一震,也不知心里是喜是忧,但她已经迫得自己走进了死胡同,只好一直走下去。

“传令下去,方位逆转,五阵同启。”她一咬牙,决定孤注一掷。

“只有——四阵了。”兔妖小声地提醒。

她扬手欲打,却想起一只熊妖已死,妖火确已经无法燃起,心里暗叹一声,吩咐道:“你和孔雀给凤凰押阵,四阵也罢,就让这对奸夫淫妇见识一下我们妖道真正的星月宝阵!”

兔妖逃脱了被打的命运,立即一溜烟儿去办事,只等龙老大一声令下。

这是他们最后的一攻了,倘若不成,就要立即逃跑,但愿魔王殿下暂时找不到阵眼,那样他们逃走的时间会充裕些,只要进了妖界,魔道就拿他们无可奈何了!

第61章 贼小心

西贝在极度痛楚中醒来,浑身火辣辣的,连头也疼得像裂开了一样,胳膊腿儿也似乎不是自己的。

他没有睁开眼睛,而是先回忆了一下,貌似从小到大,除了和小花掉到山崖下那回,没这么疼过。

那次,他和小花说好不用魔力,只凭武力在山上大打一场。可恶!他还是输了。不过他偷袭了一下,导致两人掉下山崖。

他和小花打架、打赌,就从来没有赢过一次,至今欠小花上千条人命。就连那次,他也是全身的骨头全跌断了,需要跌断一半骨头的小花给背回来。

而在不知多久前,他遭受了平生第二次重创。

又认真回忆了一下细节,他皱起了眉头,心里的痛超过了身体,但还是缓缓的睁开了眼。有屋顶,这证明是在屋子里,虽然身子下的床不比土地软多少,但好歹没有霉味。

判断这屋子不是乞丐住的之后,西贝才有勇气向四周看,果然是一间小木屋,简陋但不破旧,小巧但是整洁。

谢天谢地,是很干净的地方,他生平最受不了的就是肮脏。

呻吟一声以表示还活着,果然听到身边风声响动,接着一张人脸出现在他面前,或者说差点贴在他脸上,因为太近,没办法聚焦,一时没有看清来者是谁,脖子稍动了动,立即疼得额头冒汗。

“厚,你这人真命大,伤成这样还能活过来。”是个女人的声音,声音清脆,年龄不大的样子,看来他真是天生有女人缘,是个年轻姑娘救的他。

“请问——”他试着开口,还好,声音也没有受损,与往常一样动听迷人,虽然有些虚弱。

不过茉莉花喂牛,这年轻姑娘根本不懂欣赏,闪开了身子粗身大气地道:“我叫贼小心,前天晚上到张员外家转转,跳过城墙时,看你躺在城墙下,一条命去了一条半,本想不理你的。可是看你还会喘上那么一口半口的气儿,只好搭回来试试。哪想真的能救活你啊,我将来一定有好报的。”她说着开心的一拍西贝的肩,震得他受伤的五脏六腑都移了位。

定晴一看这位姑娘,见她一张圆圆的脸上,有一双圆圆的眼睛,非常可爱。再听她名叫贼小心,还大晚上到张员外家转转,她的职业也很明确了,就是不知道她为救自己花了多少诊金来请大夫。

贼咬一口,入骨三分,钱他不在乎,他的命也金贵,不过他怕他的窘迫被这姑娘说出去。

那个半死不活的人是谁啊?西贝大官人!这大金主怎么了?你听我说啊,可好笑了,来,咱们找个没人的地方,我慢慢讲给你听。话说——

“姑娘的名子真有意思。”他试图摆出他无敌的微笑,好让这位贼姑娘死心塌地的为他办事。现在他比一个废人也不如,必须找个人好依靠,一般来说,女人是非常愿意让他依靠的,相信这乡下姑娘也不例外。

可是——可是他笑得无比辛苦,本来是脸上几块肌肉在动,身上却也被牵连得疼痛,看来伤得非常非常之重,而贼姑娘对他的魅力直接无视。

“那当然,做咱们这一行,小心是最重要的。所谓安全第一嘛!”贼小心大剌剌地说:“不过看你这样子——”她挤了挤眼睛,“只怕是非常不小心,一定是偷香去了吧?”

“在下不是采花贼。”西贝吓了一大跳,又牵得身体大痛,甚至还咳出一点血。

贼小心见状,忙上前按下西贝。

她力气很大,这动作无疑于让西贝又挨了一章,只得强忍着不动,生怕她扑上来救护,那他肯定会完蛋大吉。

“你当然不是采花贼啊,否则我一定在你胸口踩上几脚,怎么会救你。”贼小心拿出块帕子,粗鲁地帮西贝擦了下嘴角的血。“采花贼,本姑娘也见过几个,都长得巨难看,哪有你这么俊的。你这样的男人不用采花,会有花来采你的。”

嗯,这姑娘虽然是山野之人,倒是很有见识。西贝伤重之中心情大为舒畅,心想有魅力的男人到哪里都被认可啊。

他心里略有得意,想不到自己重伤之下,还被夸长得好,不禁微笑道:“多谢姑娘救命之恩,在下伤愈,必有厚报。”

贼小心爽朗一笑,“也不用回报了,我看你也吃不下东西,顶多喝碗水,不破费什么。至于诊金,刘大牛收费很低,只拿了你的衣服走。你的衣服料子太华贵了,我不肯给。他说你活不了,回头赔你口薄棺材也对得起你了。不过现在你既然活了,我去找他去,至少也要弄点鸡鸭鱼肉什么的,好补补你的身体,再来两贴草药调养一下。”

西贝大吃一惊,这才发现自己一丝不挂的躺在被子中,粗布的被子紧贴着他的皮肤,不由瞄了眼贼姑娘。

贼小心只是大大咧咧的女子,可不是傻子,立即明白了他眼中之意,“腾”的红了脸,双手乱摇道:“不是我脱了你的衣服,是大牛,大牛帮你脱的,他是——他是男人。”

“听名子听得出来。”西贝安慰性的眨了眨眼,心中却想:我倒宁愿是你,听那大夫的名子,不知道是什么山野村夫。一想到那人的手碰到过自己,还真别扭。

接下来的话,差点让西贝死过去,因为贼小心姑娘说:刘大牛是个兽医。

这是青萝镇外的小山村,村民大多穷苦,只有一名自学成才的兽医,虽然平常治的是猪狗牛羊,但村里有人受个外伤什么的,也是他来救治。

也说是说:刘大牛是人兽通用。

听贼姑娘的意思,能请到刘大牛出诊,他还是很幸运的,因为平常只有母牲口难产,他才会半夜出诊。

勉强喝了两口水,西贝打发贼小心姑娘去找大牛兽医索诊金去、顺便借些纸笔,再到青萝镇上打听一下情况。

他感觉自己身子弱得很,半分法力也使不出,伤得着实不清。可是在这种情况下,他无法安心休息,脑筋一直在急转,考虑下一步要怎么办。

看来妖道是铁了心要和魔道较量了。他们采取了蚕食的办法,阻隔了小花、凤凰、马小甲等人、他和修罗微芒的联系。

虽然魔道强大,可是这次随小花出征的人并不多,修罗微芒还是群龙无首的状态,倘若真让妖道奸计得逞,魔道怕是有一难。

他自己没办法行动,必须找个人使唤,而目前他身边只有这位贼小心姑娘。

他阅人无数,看出这位姑娘虽然行窃为生,但心地憨直善良,做贼做成她这样子而一直没有被抓,还惬意的生活在民间,和左邻右舍关系密切,不仅说明有奇迹,还说明这姑娘是天生福将,诚实有信、所以是他在危难中最可依靠的人。

他昏昏沉沉的睡了会儿,重伤使他的精力大不如前,这伤若是在普通人身上,只怕一百回也死了,正因为他修了魔,体内魔气自行运转,保着他折断的肋骨快速愈合,但内伤和法力只怕要调养好几个月才能完全恢复。

不久,贼小心姑娘就回来了,并带来了青萝镇的信息——青萝镇在大白天有妖魔对峙于镇上唯一的客栈,闹得百姓不敢出门,地保跑去附近的衙门报案去了。

西贝明白,北山王属下官吏一定会采取拖字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会介入两道纷争。

而双方既然是对峙之态,就证明马小甲和暗处守卫得极好,暂时不会有问题,所以他要做的就是找人带他的手书到聚窟洲去,调一队魔兵来救援。

到那时,解了马小甲那方之围,再让他们来会和他,最后一起得重返茱萸镇,妖道必败。

“你是妖还是魔?”拿着他写好的、上面标有特殊印记的书信,贼小心在出门前不禁好奇地问。

“我是魔。”西贝用人不疑,直言道,“你怕吗?”

贼小心摇摇头,“仙未必就比魔好,我看你一定不坏。这封信我会交给那个什么渡海人的。你可说过,事成之后要送我十间店铺。”

“我住在姑娘家养伤,还劳烦姑娘请了大牛神医来照顾,谢礼是应当的。”想起那位粗手大脚,又胆小贪财的兽医,西贝苦笑。

“那好,我的脚程出了名的快,五天内一定把信送到。”贼小心没有心机的笑笑,转身离开。

看着空荡荡的屋子,西贝不敢多睡,忙着调息养伤。

他必须快点站起来,小花那边一定有危险,他得去援手。

至于调兵信,是一定会送到的,因为贼姑娘是纯正的人类,妖道反倒不会注意她。

第62章 心疼,还是心疼!

星月阵一直无星无月,但当星月聚齐的时候,阵已大成。

虫虫盯着头顶上一轮硕大得好像假布景一样的黄月亮和遍布的闪烁星星,心里颇为忧虑。

在阵中没有时间观念,不过从她的饥饿程度上来看,她和花四海困在阵中至少有一周了。在白沉香的教导下,她的道术是有些进步的,不超过一周时间是不可能饿成这个样子的。

好,做三十次腹式呼吸,这样能缓解饥饿感!可是她一这么做,肚子里的魔元就四处乱跳,闹得她的内息全身乱窜,害她只好停下,强迫自己不理会这可怕的新陈代谢。

咕——

胃壁摩擦发出了刺耳的声音,因为是身处死寂的阵中而显得特别清晰。虫虫用力按住肚子,尴尬万分。人家一个重体力劳动的男人还没饿呢,她什么也没做,怎么好意思饿?没良心啊!

好在,这男人被她调教得有风度多了,一直假装听不到。

这几天,两人已经数不清应对过多少回合的攻击,转遍了多少次小镇来寻找阵眼了,可是似乎还没什么进展。这个星月阵攻击不强,但是防御特别严密,且力量源源不断似的。

花四海失了魔元,仅凭两成多的功力力保两人多日来的平安,虽然他不说,可是虫虫看得出他已经渐生吃力之感。他的衣衫再度被敌手的鲜血染红,几天的战斗下来,身上添了不少伤痕,部分汗湿的长发贴在他寂寞的侧脸上。

这一刻,虫虫突然觉得自己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假如她不拼命想要见到他,不突然出现在茱萸镇,就算星月阵防御坚强,阵眼隐蔽,又能奈魔王何?

他有魔元在体时,实力强大到无敌,双方消耗之下,阵外的人一定会越来越衰弱,此阵不攻自破。所以,在虫虫没有出现时,龙老大不敢启动星月阵。因为她心里明白得很,要想有一丝在此阵中战胜魔王殿下的希望,就必须绑住他的双手。

而虫虫就是从天而降的绳子,恰巧孔雀又深知她与魔王的关系。这样的机缘巧合,难免使龙老大觉得这是老天助她,她才敢生出铤而走险的念头。

难道想念他、爱上他就是伤害他吗?假如有一天要在爱他和远离他之间做出选择,她要怎么做?

“忍耐些。”花四海突然说。

虫虫低头不语。

她在忍耐,而且在尝试帮忙,可是他的魔气太厉害了,压得她体内的金光神气一直无法应用自如,除了还能凝成光罩,稍微保护一下自身外,根本再使不上一丝力,两柄神剑因为没有神气的支持仿佛变成了凡铁。

天上星月齐现时,她就感觉出此阵与刚才不同了。

妖火已灭,不能再重燃,可是妖兽的数量却越来越多,而且体形、力量和妖气都比刚才的大出数倍。

妖箭虽然零落,但力量增大不少,花四海魔元在体时,抵挡起来举重若轻、毫不费力,现在每挡一箭都不很轻松,手臂肌肉贲起。

妖毒种更是肆无忌惮,一枚枚如同泥丸一样混在乱草泥土之中,时常出其不意的从各个方位窜出,试图打在两人的身上。

幸好,虫虫的金色光罩还能用,那妖毒种每每落到光罩外部就会被神气弹开,落到地面上后瞬间化为一朵朵形状美丽的花,白惨惨的花瓣边缘锐利,腐黑的花心散发着阵阵恶臭,他们在镇上走了几趟后,街道上已经遍布白骨之花,在黄得充满死气的月光下妖异的开着。

花四海祭出了锁麟龙,那美丽的银链盘旋在他周身,清脆的环环击响中,他银光护体,与虫虫身上的淡金光芒交相辉映,阻隔了妖毒种的伤害。

星月阵有五方守护,妖火、妖兽、妖箭、妖毒种和未知的第五方,除此之外,这个阵也没什么天雷地动的可怕,但对于失了魔元的花四海和不能仗剑直行的虫虫来说,如果不尽快找到阵眼破阵而出,每交手一个回合就向劣势的方向走了一步。

“你还好吧?”几天下来,两人不眠不休的防备着,唯有两轮攻击的间隙才有一丝喘息之机,“我给你带来麻烦了,可是——我只是想你。对不起。”

“这妖妇除我之心不死,有你没你,她一样会对付我。”想了一下,花四海回答。

他其实是个温柔的男人哪,知道她心里的愧疚,故意说得轻描淡写,果然日久见人心,如果不共同经历生死,怎么能了解到他的内心?

“与你无干。”他补充了。

虫虫“嗯”了一声,绕到花四海身前去看他的伤口。

他手臂上有一条非常严重的剑伤,大概是征服七十二地煞时受的,已经快愈合了,现在因为过度用力又迸裂了开。胸前,有一条横贯胸口的新伤,是一个长着独角的妖兽顶的。

当时它横冲直撞过来,吓得虫虫差点昏倒,因为花四海一步不退,直面那堪比霸王恐龙的大家伙,在即将撞上之时,他才身子一斜,挥刀斩掉了妖兽之头。但这妖兽力大无穷,前冲的惯性划伤花四海的前胸,衣服也撕破了。

他在无穷山中受的内伤还没有痊愈,之后又去征讨七十二地煞,再之后就马不停蹄的来到茱萸镇,现在又在失去魔元的情况下苦战,这对他——是不是负担太重了?

“得快点找到阵眼,不然他们没完没了的攻,你——”虫虫有些发急。

“乱之无益。”他轻描淡写地说,似乎完全没把这些凶险放在心上,“星月阵的防御力完美无缺,阵眼是唯一的出路,必定是隐蔽的,再找找看。”他说着掩上了衣襟,不愿虫虫看到他挂在脖子上的水心绊。

虫虫正要回答,地面突然传来一阵震颤,其动静之大,连附近的白骨花都震断了几朵,显然这次的攻击比以往都在凶猛。

她一下子跳起来,抓住花四海的手,感觉他的手稳定而坚决,心下稍安,但是向前方一望,绝望地看见一个黑压压的东西密密实实堵在镇东的方向,从黑暗中那两只血红眼睛的大小来判断,妖兽的体积一定惊人,他们现在正身处白垩纪!

第64章 秘密武器

“退后。”花四海毫不畏惧,一挥冰魔刀,凛冽的刀气像在半空中划过一条闪电一样,短暂但灿烂。

而在这关键时刻,虫虫也没有婆婆妈妈的争辩,果断的向后连退了几步,奋力跃上一间荒宅的屋顶。

她本来已经会飞了,可是现在有劲使不出,只能笨手笨脚的行动。不过,她可不是十洲三岛养在深闺的大小姐,不能只依靠花四海保护她,得想点歪门邪道的招数拉点偏手才行。

没有条件上,创造条件也要上。

顾不得脚下的房屋摇摇欲坠,也顾不得那好像建筑工地砸地基一样的地面颤抖,虫虫东张西望,想就地取材找到趁手的武器,可放眼放去,除了遍地的碎石、残破的尸体就是妖异的白骨花了。

用石头砸那些皮糙肉厚的大型妖兽显然是十分白痴的行为,况且她也没那么大力气,看来只有白骨花可以利用了。

白骨花是妖毒种所化,外形本如泥丸一般,但被挡开后即落地开花,生长在哪里,哪里的枯草立即成灰。它的花形极美,毒性却超强,还好它散发的恶臭并不能能过人类的呼吸系统传递毒素,否则像虫虫这样不能长期闭气的低级剑仙麻烦就大了。

就在虫虫所站的荒宅门前,有一株白骨花因为钉在了一间荒屋前的大槐树上,那棵本来枝繁叶茂的大树现在看来好像一大段烧焦的朽木一般,黑气沉沉、风吹木断。

厉害啊!

不过话说回来,白骨花毒性如此之强,应该对任何人与物的破坏力是一样的。也就是说,如果在她不小心碰到,不死也掉块肉的情况下,妖兽也是会中毒的,除非这无数的妖兽每个都提前吃过解药,想来龙老大也没有那么大的手笔。

好了,就用它!

“大魔头,给我白骨花,越多越好!”她喊了一声,清脆的声音在寂静的星月下回荡着。

她知道花四海正全神贯注的准备对付那不同寻常的巨大妖怪,可是她好不容易占领了居高临下的位置,不可能也没有时间跳下屋顶,像个采蘑菇的小姑娘一样,一朵朵去收集这些剧毒的花朵。

花四海头也不回,右手握紧冰魔刀,眼睛还是盯着前方,左手抓住锁麟龙的一端,挥洒一甩。

锁麟龙像自有意识一样,在空中盘旋了一个半圆,宛如一条银色游龙,从左至右,从前到后,吞吐翻转的扫荡,眼花缭乱的飞舞,之后准确的把一大丛白骨花扔到屋顶上,就在虫虫身边三尺的距离。

妖花离开地面,生命力还在,白花花的铺满了整整一个屋顶,你挨我挤、争先恐后的似要跳起来,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就好像有人的骨头正在寸寸断裂,听得虫虫头皮发麻。

她咬牙不理,伸手从自己的小腰包中拿出来一件武器——应该也算是武器吧。

那是一个弹弓,但不是简略的木制,而是镶金带银的铜制,不仅外华丽,手感符合人体工程学,连弓弦都是最好的、最有弹力的牛筋所制。

当然啦,这是用来招呼天下第一神物——万事知的,自然要选料精良,工艺精湛,否则怎么对得起它的身份。

这个家伙太过懒惰,并且奴大欺主,拒不听话,有事情要找它办时,它总是躲在犄角旮旯的地方睡大觉,好不容易找到了,又无论如何叫不醒,一只黄茸茸的小鸡睡得像死猪一样。

虫虫懒得和它啰嗦,于是特制了这弹弓,想找它时,直接赏它一枚弹丸,有时候是石子,有时候是糖豆儿,有时候是桔子皮,弹药随手拈来,并没有特别要求。

在开始时,虫虫打得并不准,但她大感好玩之下勤加练习,现在已经达到了小李飞刀的境界。于是,有间客栈的后院经常上演这样的戏码,一个美姑娘一脸兴奋的拿着弹弓乱射,一只小鸡一边大叫着讨饶,一边满院飞跑。

现在虫虫觉得自己确实是被老天罩的,想吃冰时下雹子,随便做点什么事日后都有大用处。这不,她虐待万事知的小玩意儿,这会儿居然能小兵立奇功,成了帮助花四海的一大利器。

可是,如何把弹药装在弹弓上呢?

白骨花是剧毒,边缘锋利,而且因为是妖物,仿佛是活了一般,花瓣开开合合,就像森森的白牙在等着咬噬活物。如果她直接用手去取“弹药”,拼着咬伤事小,反正她身体里有魔元压制剧毒,就算中毒也可以坚持一阵子,但如果被吞掉手指可怎么办?

正急得团团转,一声惊天动地的嚎叫声,那巨型妖兽在与花四海对峙半晌后,直冲了过来!

跑得近了,虫虫才赫然发现是一只体形超大的黑熊,身上的黑毛根根竖起,怒睁得血红双眼满是仇恨与凶残,虽然体形庞大到把街道都挤满了,可是奔跑的速度却非常快。

咚咚咚——

地面震动剧烈,虫虫脚下一软,差点跌倒在白骨花丛中。

再抬头,就见在黄得邪异的月光下,跟随在那只黑熊身后的,还有大大小小的妖兽,它们呲着闪亮的獠牙,对花四海采取了围攻之势。

花四海岿然不动,地面上卷起的妖风吹得他的长发飘舞,黑色的衣摆也向后飞扬,勾勒出他的身体肌肉绷紧、线条优美,整个身子像一张充满力量的弓一样,随时准备爆发。

顷刻间,黑熊一马当先扑了过来。

花四海没有移动,而是双手握刀、纵向一劈。

那熊妖一冲之力本有开山裂地之势,却被冰魔刀锐利无匹的银色弧光逼得侧向躲避,庞大的身子撞倒了一排废屋。而它身后一队妖兽根本来不及躲避,刀光掠过,血色中躺倒一片。

熊妖也算灵活,虽然因为躲避冰魔刀一击之力而失去平衡,但干脆就地一扑,顺势咬向花四海。它的体形巨大,血口张开,似乎能把花四海整个人都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