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当花四海把她抱在怀里,这点点自私立即被海水冲得不见踪影,似乎从来没有出现过,四肢紧紧攀上他的身体,非要和他一起同朽不可。

“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她说。

咦,她并没有发音,为什么会说话?

愣了几秒才知道那是心语,大概因为有水心绊的缘故,两人之间不必语言就可表达。那她以前多傻啊,还每天对着水心绊说话,浪费那么多口水,其实只要想一想,他就能明白。

那,她有时候——非常偶尔的——是非常自然的对他性幻想的时候,他也知道吗?

这想法让虫虫吓了一跳,心神不定之下呛了一口水,内息循环瞬间告破,无法呼吸令她在花四海怀中挣扎起来。但这不适的感觉只是片刻,因为两片柔软的唇贴了上来,冰凉的魔气迅速把她岔了的内息导正。

刚能喘过气,虫虫就马上产生了一点其他想法,如影随行的回吻了过去。而花四海,没有片刻的拒绝。

两人继续下沉,但一场渡气的行为却转化为了缠绵的热吻。虫虫没有发现自己身上的金光神气慢慢从周身溢了出来,渐渐和花四海身上美丽的银光融为一体,凝成了一道无法形容的光芒,把两人护在其中。

死海之水继续旋风一样搅动着,但触到那团光便滑开了,变成一条条彩色水带,水藻一样缠绕在两人周围,照着吻得热烈的二人一下沉到海底,陷入流沙一样的淤泥中。

光华还在闪烁,但虫虫和花四海却呆在黑暗里,但因为两人都在,心心相印,所以并不觉得可怕或者绝望。

“完了,我们被活埋了,果然仙魔恋没有好下场。”虫虫叹了口气,很但声音却很欢快,“咦,我怎么能自然发声了。”

“这大概是一个什么结界。”花四海沉声道。

两人目前被各自己身后的压力迫得紧紧贴在一起,加上刚才毫无预警却又发自心底的热吻,他感觉心里有一把火再烧。可惜这是被埋在一个海洞之中,如果是在一个可以大展拳脚的地方,他就要——

“什么结界,明明是一个泥坑,你们十洲三岛的人说话就是奇奇怪怪。不过你别担心,我保护你。”虫虫因为和花四海在一起,特别开心,也不觉得被埋着有多可怕。

她用力挤了两下,落下两滴泪水,感觉泪水流到了额头上,判断他们是大头朝下被埋的。

“我们现在是栽在海底的,要想出去就要向脚的方向爬。放心,我以前学过雪崩自救,这方法很科学。”

花四海微叹口气,心道这还用说么?他早就知道他们是头朝下的,虽然这地方一片漆黑,感觉不出方向,但他也不会被迷惑。不过,看虫虫煞有介事的样子怪好玩的,所以他并不说破。

“你想死还是想活?”他问。

“那要看你是死还是活。”虫虫回答得无比自然又理所当然,不知道这答案是死海黑暗中的亮光,照得花四海心最底最深处都亮了。

“那你不要挣扎,我试试看这传说中无法令人生还的死海真是能困住我么?”他定力一向奇佳,不过这丫头刚才偷袭过她,这会又在他身上动来动去,实在太考验人。

“你忙什么啊?我们有多久没见了?好歹一起说说体己话,然后才想办法嘛。人家好不容易和你独处,你不要忙着离开。”

独处?被困在这里叫独处?花四海不说话。

“其实我对你很不满意。”虫虫突然道:“在古怪山、莫嗔泽,你为什么突然离开?还有,我之前做了个怪梦,后来听杨伯里那老家伙说你用了入梦术,为什么你宁愿入我的梦也不要和我相见?你伤了我的少女心,说吧,要如何赔偿我?”

她真的把这困境当成了两人约会的秘密地方,也不管这困局的结果是什么,也不管能不能脱身,居然在这个时候说情话来。

“你要我如何赔偿你?”

第53章 身世

虫虫故意想了一想,其实心里早就打算好了,“你还记得吗?你以前说过,只要我救你三次命,你就告诉我你的身世是什么。”虽然看不见,但她凭感觉准确的在花四海唇上响亮的亲了一下,然后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更舒服地窝在花四海怀里,在任何地方都绝对不亏待自己。

“如何?”

“如何!难道你装做不知道吗?那,大魔头,我和你算算?”虫虫不容花四海抵赖,“在无穷山,我救过你一次命,对吧。别反驳,沉默就是承认。”

“好吧。”某人很无奈。

“然后在茱萸镇,我又救了你一次。这事距离今天还很近,你总不会忘记吧?”

“那也算?”某人继续无奈。

貌似那天是他拼命想救回落入龙老大之手的某虫,但某虫在战斗中很仗义的出手,结果还被妖气闭了自己的气息,害他要亲身背负了她到古怪山、莫嗔泽去取玄黄珠。其实,她不出手,他也可以应付,但看在她这份心意上,承认第二次“被救”吧!

“至于第三次——”

“有第三次吗?”意思意思也要反抗一下,不然这丫头尝惯甜头后,以后天长日久,如何是好?

“没有。”某虫很老实的承认,居然没有胡搅蛮缠,颇让花四海意外。

“那就是说,三次之约没有实现。”

“是啊,所以我才需要你报答我,赠送我一次救命次数。”

赠送?!这样也可以吗?头一回听说救命之恩也可以赠送的。不过,好吧,谁让他对她就是硬不起心肠,总是让她成功赖到呢。

花四海想着,心里平安喜乐,忘记了一切争霸大业,忘记了心中那个模糊又坚定的目标,忘记了世间所有的东西,在死海海底,在生死未卜的情况下,居然生平第一次这样轻松惬意、自在舒服。

此时如果不是在黑暗中,虫虫会看到他冷峻的脸正微笑着,别有另一番的迷人气质,说不定又会口水连连,色心大动。

“好吧,赠送一次。”他微叹了口气,语气温柔的连他自己都惊讶。

“果然是魔道的魔王,够大方,守信用。”虫虫开心之下捧了花四海一句,“那么现在左右没什么事做,我就用这三次救命之恩换一个故事,属于你的故事,行吗?”

花四海沉默了,但身体还是柔软着。这证明他并没有介意虫虫的问话,只是不知道要如何回答。

虫虫并不催促,只安静的等着,双手环抱着花四海的脖子,往他耳朵里吹气。这下,花四海的身体倒僵硬了起来,不过却开了口,“我的故事?虫虫,我并没有故事,我只是一个没有过去,并且只为了未来的某件事而生的人。这世上,没有人比我更缺乏故事。”

他的声音慢悠悠的,让人听不出悲喜,但虫虫却深刻的感觉到他的那种无奈和迷茫。是啊,他虽然是强大的魔王,天下无敌,但谁能想到他也有无法扭转和违背的事呢?

“说说也好啊。”虫虫调皮的用自己的鼻子触碰花四海的鼻尖:“我想知道我爱的人是如何来到这个世界上的,不过我只是要求你履行承诺,假如你不肯,我还一样爱你,并不逼你。”

她说得非常大方,但花四海才一放松,她又恶劣地说道:“但是魔王殿下,我要提前说明,以后每当我想起这件事,我就会想起你的不守信。假如你娶了我,过上这么百八十年,我一和你吵架就会把这些陈谷子、烂芝麻抖出来晒晒。等我们有了孩子,我会对他说:宝贝,你别看你爹好像很厉害似的,其实当年啊——以下省略十万字。”

“我说过要娶你吗?”花四海哭笑不得,心里却有着小小的快乐。

“你是没说,可是我对你抱也抱了、亲也亲了、摸也摸了,总要负上一点责任,我天门派可都是守住用的好人呢。”她说起当年混赖挑逗花四海的话,使两人都想起相遇、相识、相爱的经过,感觉不可思议之下,不禁全笑起来。

“你的笑声很好听,可惜我看不到你的笑脸。”虫虫叹了口气。

她的惋惜之感让花四海起了纵容之心,哼了一声道,“都说死海是万葬之地,只要掉进海底就出不来了,我倒要看看是否真是如此。等着,我不信天下有能困住我的地方。”

他说着默运魔功,稍离开了虫虫一点。哪想到虫虫立即慌乱的把他抱紧道:“不要转移视线,现在我们在说你的身世问题。再说,如果我能看到你笑,你却离开我,还不如我看不到你,但知道你在这儿,你抱着我,我们永远也不分开。”

她一向精灵古怪,但这话却说得很痴,因为她忽然有不好的预感。

花四海听得心里一热,感觉心软得无力跳动,很想说出自己的感情,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假如没有那场强行的分离,他不会明白自己的心;假如没有那场梦会,他不会做出决定;假如没有杨伯里这没人性的把虫虫扔下死海,他不会这么快承认自己的感情。

可是为什么她会突然说得那么悲伤?

稍稍松开她一点,他用吻来代替他的回答。每次有亲热之举,这丫头总是很急切,让他也随着她热烈,但这次他却极尽温柔缠绵地吻她,舌尖轻轻浅浅的抚慰,细心妥帖、但又有一丝一点的温柔,把他的爱意全部表达出来,让她不要害怕。

“色诱没有用。”当花四海放开虫虫,她喘息着说,“我虽然让你亲得迷迷糊糊的,但还是没忘记你承诺过的事情。以后有了宝宝,我要告诉他,他爹曾经想用这招让他娘屈服,但他娘英明神勇,除非再亲九九八十一遍,才有可能忘记——呃,三天。”她精明的算计。

花四海再度微笑,明白虫虫不会善罢干休,于是慢慢地道:“不是我不告诉你,是因为真的并没有什么好说。我是个一片空白的人,从出生那天开始就是。我出生的地方是一片迷雾海,名叫四海。”

“啊,这是你名子的由来吗?”虫虫大为惊讶,来十洲三岛的时间也不算短了,却从没听过这个地方。

花四海点了点头,发现他想起了往事居然不很烦恼,和平时忆起过去时完全不同,也许这是因为有了虫虫的关系。

“你的爸爸、妈妈呢?不会也记不起了吧?”

花四海“嗯”了一声,“我没有父母,我出生时就躺在一条巨大花朵的花心中,醒来时已经是个七、八岁的小童。那花有个奇怪的名子,叫伤心花。我生于花心,长于四海之滨,所以我叫自己为花四海。”

第54章 错了!全错了!

“四海?伤心花?”虫虫头一回听说这个,分外好奇。

“难怪你没有听说过,四海是一个单独的结界,游离于十洲三岛之外,与迷雾森林相连,那是我自己的地方。”花四海轻轻地道:“知道我为什么要以白石山修罗微芒做魔道的总坛吗?因为四海的入口就在白石山后山的迷雾森林中心。它其实并不是海,只是个大得没有边际的湖泊,水不动、风不吹、没有声音和一丝人气、终年云雾与瘴气缭绕、从没有人出入过。

所以那时,我总感觉我其实是个亡魂,生前犯下了天怒人怨的天大过错,不然为什么要独自被关在那里?虽然四海之滨非常美丽,但那也是最深的地狱,是对人最大的惩罚。”

“你一定是被陷害的,你绝不会是罪人!”虫虫听出花四海语气中的落寞,连忙打断他,心疼地抱紧了他的脖子:“就算你是全天下的罪人也没关系,无论如何我也会爱你。以后不管在多么可怕的地方,我都会陪你!”

没有人生来就是冷漠的,想想一个七岁的小孩子,睁开双眼的一刹那,脑海中没有任何回忆,身边没有一个人,独自在冷雾缭绕的巨大湖泊上漂泊,连呼吸都会有回声,那种恐惧是没有人能体会的。可是没关系,以后有她,花四海就算被打到十八层地狱去,她也陪他一起去。

花四海轻抚着虫虫的头发,心中的感动化为千丝万缕的温柔。他知道虫虫会做到的,可是他怎么舍得让她受苦?

“当时我只想出来,却又不认得路。只得坐在伤心花上,四处乱闯,日复一日。”他继续说,“四海上到处都是这种血红色的、颇像莲花一样的花朵,我所到之处,花就奇怪的枯萎了,只有托着我这一只依然盛开着。至于它为什么叫伤心花,我不知道,只是心底就涌上这个名子。可是,我差不多把四海转了个遍,却还是找不到出口。我绝望了,一度想跳入湖水中杀死自己,看我还能不能再死一次。但就在这时,我做了个一个怪梦,梦到一缕漂亮的黑气引着我走出了这个结界。醒来后,我照着梦示的路线走,果然走出了四海,从迷雾森林到了白石山。从那一天开始,我修魔。”

“为什么不修仙?”虫虫遗憾地说。假如他修仙,他们之间就没那么多障碍了吧。

“我醒来的时候,身边就有三件法宝了——冰魔刀、锁麟龙、水心绊,而且身上就有魔功的底子。和伤心花的名子一样,我天生就知道它们的用处,天生就是它们的主人。我修魔,也没有师父,心中就知道要如何修下去。”

“也许你的前世就是魔道中人,被坏人害死了,这一世注定要成王的。”虫虫试图安慰他,可不知为什么,心中就是有些不安。

花四海苦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忘却了一切前尘往事,只是心中有一个明确的目标,好像出生前就被刻在了心上——打上天道,杀死宣于帝!”说到这儿,他声音转冷。

宣于帝?天道之王叫姓宣于吗?他和北山王一样是复姓,是不是也和北山王一样蛮横霸道,伤害过花四海的前世呢?原来这就是他非要挑起六道大战的原因,原来这就是他说的,生而注定的前程。

虫虫想着。

到现在她再不能说让他放弃的话,既然这是他生而就有的愿望,一定有其理由,她怎么能阻止?一个人心底的愿望是无法违背的。可是她想知道原因,想化解这段恩怨,要怎么做呢?

假如她能做到,以后他一想起她,就会想到她的大方、她的聪明、她的善解人意,就会加倍爱她。现在辛苦一点,却换来从奴隶到将军的人生,实在很划算。

“这就是我盖通天塔的原因。”花四海继续道:“我小时候无意间遇到一个人,他告诉我,只要找到迷路地,在上面盖上一座通天塔,就能从十洲三岛直通断了一切与人间联系的天道之路。我花费了近千年的时间才找到迷踪地,没想到最后功亏一篑。迷踪地既失,我只好用另一种办法打上天道,那就是统一六道,让魔道占据十洲三岛。那时,就算天道的地位再超然,也不会放任这种情况不管。”

虫虫“啊”了一声。

错了!全错了!当初为什么要破坏花四海盖通天塔的行为呢?她也好,白沉香也好,那时只是想力抗魔道,以免魔道危害天下苍生。哪知道正是因为阻止了通天塔的盖成,才迫得花四海不得不采取武力手段打上天道。

原来是他们的好心,把十洲三岛推向了战争的边缘,是他们理所当然的所谓正义与邪恶之分,才造成了未来的生灵涂炭。原来这就是好心办坏事,这就是所谓固定观念形成习惯性错误。

可是天道和仙道、人道是一派的,就算通天塔盖成,魔道直接打上去,不会造成十洲三岛的动荡,但天道有难,仙道和人道还是不能袖手旁观,她照样会卷进征战之中,他们照样是对头。

就到底,是花四海内心深处的愿望不好。他已经转世重生了,为什么不给他一个新的人生?!有那么大的仇怨吗?那究竟是什么?

“你一定受了很多苦,不管是前生还是今世。”她从没见过这样的男人,任命运把他逼迫进了绝境,却默默忍受着,倔强着不肯回头,她从刚才就没停止的心疼加剧了。

西贝说得对,花四海果然是背负最多命运的人,所以她要帮他分担,“把你的未来教给我吧,我发誓不会让你难过的。”她轻轻亲亲他的脸。

“能吗?”他叹息了一声,“我不能把你卷进来。所以我想让西贝陪你去四海呆些日子,等我杀了宣于帝,立即就来找你。”

咦,这是求婚吗?先让伴郎把新娘送到家乡,然后他再来?听起来不错又轻松,她非常乐于过这样的生活。可是她既然爱上他了,又怎么能让他独自面对这即定却又未知的命运?

“不,我不走。我可也是六道的一分子呢。”她对他亲了又亲,“再说,我要找出你的身世之谜,我觉得那可能是和神秘的六道大战有关的。我要知道我爱的人究竟是谁?虽然我并不介意你的身份,但我要帮你推倒心里的山。”

“虫虫——”

“嘿嘿,不要以为我很伟大哦,我是怕和你在一起,我那师父犯起牛劲来不肯善罢干休。如果他一直追杀我们,你虽然不会输给他,但我夹在中间难以做人哪!好歹他也是我师父,虽然我以气他为乐。”

“我倒同情白师父。”

“你自身都难保了,还滥好心。”虫虫咬了花四海的耳朵一下,感觉他一哆嗦,“等咱们脱困,我要把那天梦里没做完的事做完。”

花四海说起自己的身世和心中目标,心本来重新变冷,但此刻又被虫虫的话逗笑了,霎时忘记这些烦恼事。他一向冷漠霸道,还从没有人说他滥好心的。

“那个告诉你迷踪地之事的人是什么样的?”虫虫突然问。

花四海见虫虫这么好奇,就详细描述了一遍,只听虫虫惊叫道:“天哪,就是他把我引到十洲三岛来的!”

第55章 男人如狗

敢情这一切都是安排的。

可是那个是人好心还是恶意?假如他老人家是老天爷派来的使者,那他和花四海的缘份也就是姻缘天注定,所谓上天安排的最大嘛,那她就不客气地笑纳这大魔头了。

但愿这不是个阴谋,让她心碎的阴谋!

“那你的金光神气——?”这是花四海最为疑惑的地方,以虫虫的修为来看,她不可能有这样强大淳厚的真气。

“也是那个怪老头给的。”虫虫毫不隐瞒,“那时候我刚被炒了鱿鱼,而且看中的——”她本想说看中的男人被别的女人抢走,她失业加失恋。不过后半句话生生咽了下去,遇到了花四海,她才发现她以前相男人的品味有多差,真丢人哪!

那男人的皮相连白沉香的十分之一都不如,和残花败柳更是没得比,心胸、气质、勇气、尊严、忠诚全体缺乏,当初怎么会看上他的?也许是因为现代男人的这些基本品质已经完全退化了?

“看中的?”花四海皱了皱眉头,感觉出虫虫的弦外之音,心里格外不爽。她喜欢过别的男人吗?他不能允许这样的事发生,她必须完全属于他,否则他就要去宰了那个男人。

“看中的一条小狗。”虫虫面不改色的撒谎,“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我也很孤单哪,所以想养一条小狗来陪我。可惜,让别人给买走了,它可真不会挑主人。”

她这也不算胡说八道吧?在现代时,她常听已婚的姐姐们说:男人如狗。就是说男人这种动物和狗有许多相似的习性,唯一不同的是男人不如狗忠诚。至于狼样的男人,勇敢、有血性、对配偶极度专一,在都市中是找不到的,哪怕是狼狗呢,都很难啊。

到十洲三岛前,她一直试图寻找一条“狼狗”,遇到了花四海,她好像捕到了一头狼王,再回头看以往的生活,自己也感到不可思议和可笑。她居然为了那样的男人伤心过一阵子,或者说伤了自尊吧。

花四海听到虫虫说也是孤儿,不禁对她又生出几分怜爱,抱得紧了一紧。

这男人外表冷酷无情,一旦动了情也是同情心泛滥的人哪!虫虫开心地想。以后要擅加利用这一大优点,肯定会博得很多的宠爱和纵容。

“以后,如果你喜欢,我们养几只好了。”他极度爱静,可是为了她——算了,了不起他给自己布下隔绝结界,看不到听不到就行了。

“养什么?哦,你说狗啊。那还不如让孙二爹来变,肯定善解人意。”虫虫嘻嘻哈哈地说。

花四海脑子里闪出客栈老板那苦瓜似的脸,忍住笑道:“那然后呢?”

“什么然后?啊,你是说炒鱿鱼的事和怪老头的事。”虫虫是打岔大王,说没两句,就把刚才的事忘记了,多亏了花四海提醒,于是继续道:“炒鱿鱼是我们那儿的方言,意思是被老板辞退,也就是工作丢了,没有赚钱的地方了,会饿死的。”她故意说得很惨,果然感觉花四海的呼吸一窒,似乎很心疼似的。

“我们那个地方和十洲三岛不同,男人和女人是平等的,都要工作养活自己,也正因为如此,男人有的权利女人都有。现在——大概女人还要强势一点。”她解释。

“我倒是听说过女儿国,什么事都是女子做主的。”花四海答道,语气里颇不以为然。

女儿国?这是哪儿跟哪儿?不过男人哪!都是如此。就算优秀如花四海,也对女人和男人平起平座不能理解,甚至很排斥。不管他,只要他落到她的手心,有的是时间和机会调教他。

“我的家乡不是女儿国,它和十洲三岛一样是个世界。即是天堂,又是地狱,唯一比十洲三岛好的地方是衣食住行都比较舒服方便而已,其它的没有区别。对了,还有一点,就是男人只能娶一个老婆,像西贝那样的,被称为重婚万次的平方,是要被枪毙——不是,是会被砍头的。”为了防止被花四海打岔,虫虫干脆一口气说完。

花四海还是似懂非懂,不过他入过她的梦,所以理解的难度不是非常大,再说他也并不感兴趣。不管她为什么而来,怎么来的,他既然决定要把她留在自己身边,其他的就完全不在乎。

“你来自另一界?”

“另一界!”

“在你们那儿,西贝为什么会被砍头,就因为女人多?”他有点好奇,生平第一次。

“是啊。”虫虫答,心里却觉得西贝不但不会被法律制裁,还可能会更加如鱼得水。

在十洲三岛,他看中一个女人就得娶回家去,一直锦衣玉食的养到死,而他不过是一时心动,过后往往连名子也记不住。但在现代,一夜情多的是,凭他的皮相和风度,不用花钱,有的是女人扑上来倒贴。

“在我们那儿,男人娶了两个老婆就要去蹲监狱,你——不会向西贝学习吧?先问清楚最好,我的爱是有尊严的,不管我多么爱你,哪怕为你去死也甘愿,但我绝不和别的女人分享你,我的爱是唯一。”虫虫借机诱供。

花四海是一诺千金的人,只要他说的,就一定会做到。她提前设好陷阱,如果他肯跳,她会用一生的爱来报答他。谁说陷阱下面就一定是杀人机关,也可能是蜜罐子。

花四海想了半天,倒不是对答案犹豫,而是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不擅甜言蜜语,事实上遇到这种他很陌生的事,他的嘴是很笨的。磨叽了半天,才说出七个字:“我怕吵,一个就好。”

哦也!正解!

她运气可真好,钓到这样的极品男,他居然还只要她一个。这简直是天下掉馅饼,不仅热乎乎的,还是她最喜欢的馅。

不过,她来到十洲三岛,真是上天有意的安排吗?如果答案是肯定的,她不知道是该开心还是该担心。开心的是,既然是注定,那么他们就一定会在一起;担心的是,她的爱情假如是一个计划,那么这爱情真实吗?会不会有一天,像它突然来临一样突然消失?

花四海不接受她时,她紧追不舍,现在他全然接受了她,她却又感到不确定了,不知道这是真实还是梦幻。

她又想起那个山洞,她旅行中“无意”间进入的山洞。她看到一个古装老者,整个人道骨仙风,智慧而慈祥。当时她想,这个旅游区的人文景观开发得不错,连专门与人合影的活动布景都找得那么好看,于是追着那老人要合影留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