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步窜到燕小乙身边,没大没小的抬手就捏了二师兄的脸一下,“你活了?”三个字,泪水涌上眼眶。

二师兄是为她受伤的,她一直内疚不已,现在二师兄虽然苍白又憔悴,但身体看似正常了。而且他的脸部肌肉光滑有弹性,手感不错的样子。

“当然活了,本姑娘日夜不停的在身边呼唤他,加上每天输真气、喂我们沧海岛的灵药,保着他身体强健,只等桃花师兄一回来就把他医好了。”草草硬挤在虫虫和燕小乙身边,阻隔开师兄妹二人过于亲密的距离,“他还没给我孩子呢,怎么能死?虫虫,你最好给我离他远一点,他属于我了,你别一见面就流口水。”

虫虫大乐,笑眯眯的和二师兄挤了一眼睛,没想到这位草草师姐还是如此直率,看二师兄的样子似乎默认了命运,她一番胡闹能成就一桩姻缘,也是大善哪!

一扭头,桃花师叔撞入眼帘,看似在闭目养神,但他一对耳朵一直竖着,根本没听漏一个字。而一边的刀朗师叔和墨武师叔也是一脸欣喜的样子,显然看到她非常开心。

这简直是大团圆嘛!

可是等等,还没到结局,那现在是怎么回事?

“我们在这儿找到了迷踪地的踪迹,而师父说你一定会拿了宝鼎和玉树种子赶来,所以我们就在这边等你了,顺便探实了迷踪地的方位。”刀朗看虫虫都乐疯了,一副不辨东西南北的样子,温言解释道。

“师祖呢?”没想到云深老头才见了几面,还挺相信她的嘛。

“他老人家和众位长辈在穹顶上为民受苦,法力耗尽,如今正在一隐密之处修养。”刀朗解释道。

“可是,不都是去打仗了吗?”

“只有掌门师兄和八剑弟子率队前去了,我和你刀朗师叔本来是守山。”墨武师叔接过话来,“不过听说有迷踪地的消息,大家都想来帮忙,所以我们只留些入门弟子看家,其余全跑来了。师父说得好,如果找不到迷踪地,就解救不了十洲三岛这危,守住了云梦山有什么用,我们是为了天下苍生,又不是为了占地盘。后来其他各派的留守人员听到这个消息,也都跑来了。”

“怎么会想到在这里找迷踪地的?”一下子看到这么多人,虫虫乐得嘴都合不上,一时还是无法适应。

“笨丫头,你怎么想到的,我们就怎么想到的。”苍穹轻拍了一下虫虫的头,“迷踪地只在这里出现过,是人都会想到这儿来看看的。偏巧我们回来不久,一名巡山弟子无意间踩到一片泥浆上,还以为会陷进去,却没想到脚下很实在,正是迷踪地。这怪地受了惊动,再度消失了,但你也知道,无穷山高不见顶,它大概还没走远,只要有东西吸引它,我们很快就能大功告成了。”

虫虫一听别提多开心了。

她千辛万苦,就是为了这一刻,现在希望就在前方,幸福总是突然降临,似乎都不真实一样。

第60章 果然不要脸

“那你们不早出来,害我差点被打死。”她取下刀朗师叔的逍遥连环索上的包裹,望了一眼一路跟进山里,却被众人晾到一边的宣于谨。

宣于谨一直呆站在那儿,说不出话来。他这一生都在伪装中渡过,已经不会真实面对他人了。本想把虫虫杀了灭口,哪想得到密林中有这么多人。

那么,刚才他们说的话,这些人都知道了吗?

他精心维持了千年的美好形象毁于一旦,这打击是无法想像的,而且他不可能把这些人全部赶尽杀绝,所以尽管他应付过无数大风大浪,却在这边的小河沟翻了船,生平第一次不知所措。

“原来天帝在这儿,我还当要打死我家蚂蚁的是哪个不要脸的魔道邪徒呢,却原来是宣于帝要代我天门派管教这屡犯门规的劣徒。”苍穹嘲讽道。

听到“劣徒”二字,虫虫不禁东张西望,还以为是白沉香回来了。

“果然不要脸。”桃花啧啧有声,还是保持着闭目养神的德行。

“魔、鬼二道不顾百姓安危,肆意而战,我道联盟仁慈,所以战局吃紧,我是来搬援兵的,没想到云梦山只余老弱病残,原来都在这里啊。”宣于谨勉强答道,不过他在这种情况下还能镇定的说话,虫虫还真佩服。

就这脸皮,核弹也无法突破!

“倒怪了,战局吃紧,做为我方的主帅,宣于帝居然亲自来搬援兵吗?没有盟主坐阵,前方只所是不妥当。”墨武师叔虽然厚道,但不齿宣于谨作为一天之帝,却要在无人之处对虫虫这样的天门派低级剑仙下狠手,也不禁来了一句。

“那是因为三道互不信任,非我不能说服各方。”宣于谨面孔雪白,语气虽然客气,但意思已经很勉强。

他眼中流露出杀意,想把这些人全部杀死,让刚才那一幕无人得知,但随即又明白这是不可能的。如果都是各派的小辈倒罢了,这四大师叔在,他不可能一网打尽。

倘若漏网一个,他就再也挽不回千年声誉。如今,必须要想办法战胜信都离难,胜利之下,或还有挽回的局面。

“即如此,还请天帝自便,我们不敢强留,若耽误了正事就不好了。至于我师侄的不是,我自然会和我掌门师兄提起,以后严加管教,不劳天帝费心了。”刀朗师叔不卑不亢地道,和其他三人对视一眼。

另三位师叔心领神会,用心戒备。

宣于谨知道此事一时是无法解决的,杀人灭口做不到,阻止他们寻找迷踪地也是不行,只有先离开再做计较,于是袍袖一甩道,“那就先告辞了,看样子各位是不会增援的,我只好先回祖洲,保护十洲三岛的安全。”

走出两步,又回过身来,见在场众人都眼神鄙夷的望着他,心头又凉又怒,压抑着嗓音道,“提醒各位一句,此女与信都离难恋奸情热,就不定做出不宜于联盟之事,若真如此,我下手再不容情。”

听到这话,虫虫差点给宣于谨跪下。

佩服啊!小女佩服死宣于大人了。她心里高叫。在这样的情况下,相当于偷东西被抓住手,还能镇定自若,最后还倒打一耙,实在非常人所为。

怎么着?刚才这位伟大而仁慈,太义灭亲,忍辱负重,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天帝老爷,原来不是因为被揭穿内心的阴暗与心机而恼羞成怒,之后想杀人灭口,而是为了教训为奸情背叛大义的恶女,最后忍不住出手,又忍不住手下留情的,实在是让备受感动。

她不是该感谢天帝吗?这样舍己为人的伟人,神一样的存在。特别是,他竟然不知道羞耻二字怎么写!

悲哀啊,十洲三岛,六道之首的天道首领,原来是这样的人!

“天帝不必担心,这丫头做了什么,我们可是都看到了。”墨武师叔这么厚道的人也忍不住讥讽道,“不过此一去,说不定天帝不用再为天下苍生而奔波劳碌了。倘若找到迷踪地,这仗也打不成。至于各人恩怨,与天下人无关,能和平解决这件事总比尸横遍野强。”

“只怕是一厢情愿,到头来竹篮打水。”宣于谨冷哼一声,“做得到才算,天下纷乱,想得简单了,铸成大错就追悔莫及。”

哇,看人家说话,全是四个字四个字的,好有学问哪!

虫虫怒从心头起,上前一步想进行单人辩论PK宣于谨,没想到刀朗师叔不着痕迹的拦下她,自己走上前去,抱拳道:“各有要事,多逞口舌之便无宜。天帝请慢走,我还要布防阵法,好提防人捣乱,破坏寻找迷踪地之事。而且各派援兵还在赶来,事不宜迟,露了消息可不好。”

他一语双关,明确告诉宣于谨,不要想破坏寻找迷踪地之事,不要轻举妄动,而且这消息也捂不住。

宣于谨心乱如麻,外表却还冷静,他怕再有人来反驳他,狂怒之下说多错多,因此也不多话,连忙急匆匆离开。

看着宣于谨的身影腾空而起,转瞬不见,虫虫不甘心的道,“就这么放他走啊。他差点打死我,你们这帮不负责任的师叔,居然到最后关头才来救我!”

“他这么坏,又伪装得那么好,当然要让其他门派的人看看他的嘴脸,我们才好救你,不然错过了这好机会,永远不能揭穿他了。不能只有我们天门派看到,因为别派之人对这伪君子有了千年的印象,只怕不会轻易扭转,所以让大家看到才是正途。”桃花道。

“那你们就牺牲我?”虫虫恼得鼻子都皱成了一团。

墨武连忙温言道,“我们也没料到宣于谨这样无耻的,居然对一个小辈突施冷箭,实在吓我出了一身冷汗,还好你这丫头机灵。”

“掌门师兄说你是福将,当真不假。”刀朗面不改色的拍自己师侄的马屁,“就算没有我们,相信你也能让那个宣于谨慎吃不了兜着走。”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几个师叔都哈着她,哄着她,虫虫本来也没什么气,因此立即眉花眼笑,“再有福气也有失手的时候嘛。这也太惊险了,吓得我小心肝扑通扑通的。”

“要不?师叔给你揉揉?”桃花眼睛一亮,狼爪子伸了出来,却停在半空,因为虫虫的杀人眼神已如无数把利刃,毫不留情的、锐利的刺入他的胸口。

第61章 自主的选择

“北师弟,别闹,快让虫虫说说受伤没有?”苍穹难得说了一句正经话。

虫虫把包裹一拉,“没事没事,鬼谷子祖师爷爷的金光神气可不是盖的。但是呢,你们其实不必如此寻求证据,也用不着拿我冒险啊,要知道我早安排下南明大师的灯把所看到的一切全记录了下来。你们不知道,神灯和前世因果镜相处日久,已经变成摄录播三用的了。这里无论发生什么,它都会记录,在别处的前世因果镜也会全盘接收,实在方便快捷。”

“这个回头再说,还是办正事要紧。”刀朗听虫虫又爆出好多听不懂的词汇,深怕夜长梦多,让宣于谨慎想出办法来就坏了,所以连忙拦住她,“蚂蚁,你看这个地方用来吸引迷踪地可好?平整,安静,而且是在山脚,气候不那么恶劣,施展法术也方便。”

虫虫心中充满着重逢的喜悦,根本不介意刚才师叔们援救未及,听刀朗问起此事,连忙点头称是,从包裹中拿出宝鼎,施法使其增大到尺许,然后把一直贴身带着的玉树种子放在其中。

现在,就只剩下等了。

刀朗师叔显然是这一群临时组合的头儿,他把人分为六组,其中四组各守空地一角,从东西南北四方围住宝鼎,四大师叔各任一方的领头人。

另两组人则守住入山口的地面与天空,层层布防,摆下天门派看家的防御大阵,提防宣于谨半路折回或者派人来破坏。虽然聚在这里的人各派都有,对阵法的理解和合作都不完美,但众人都知道事情多么重要,因此个个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一时之间,无穷山外的防守可算是固若金汤。

当然为了防止惊动那敏感的怪地,刀朗师叔还吩咐个人布下自身结界,堵住人身及法宝的气息。

虫虫也服从命令听指挥,被派与苍穹师叔守在西方,在等待的时间里,她心里一直盘算着罗刹女托她办的事,本想找到迷踪地再说,但最后仍然忍不住,在夜色降临之后,找了个机会跑到苍穹师叔身边,迟疑地问道,“西师叔啊——那个——我认识一个人——美人,她——托我送点东西给你。”

苍穹神色一窒,拿起乾坤碎玉壶,长饮一口,似乎心中犹豫,半晌才道,“蚂蚁,你说我该收吗?”语毕,又摇着头苦笑道:“我怎么问起一个小丫头来。呵呵,拿来,天下间人心最真,怕什么来?”

虫虫观察苍穹师叔的脸色,却看不出什么,只好小心翼翼从怀中拿出那半幅衣袖,又偷眼望了一下这位性格狂放的西师叔。见他凝视衣袖半晌,似乎有无数心事滚过心头,又似乎有天大的事难以决断,好半天后才把衣袖郑重地放入怀中,神色释然,显然有了答案。

苍穹师叔本就是个潇洒不羁,视礼法于无物之人,为此挨过多少处罚,但他这样真性情的男人,不会亏欠自己的心,什么名利地位、前世今生,都不会放在眼里。

那么,就是说——

“师叔,你在天影穹顶的时候,和罗刹女做了——朋友?”她小心地问,心里呯呯乱跳,真想得到她所期望的答案。

苍穹点了点头,“作为一个男人,遇到了这样的绝代佳人,就算我只是魂魄,当然也要勾搭一下。”他故意说得粗俗,但眼神闪动,语气温柔,表明他很是动了真情。

“云深师祖没有勾搭,桃花师叔也没有。”这答案像一阵狂风,扫清了虫虫心中所有的阴霾,阳光似乎一下涌入她的心中,让她心中敞亮,不禁开起玩笑来。

曾经,以为那么困难的事,居然以这种方式解决了,实在太神奇。以前,她在现代的时候看过一本心理学的书,大致的意思是说,大部分人面对困难的时候,都想得很严重,但事实上百分八十几以上的事情并没有想像中那么可怕。

她一直对这理论半信半疑,现在彻底相信了。每件事都有解决的办法,原来这句话是真的。

“我师父不是男人。”苍穹冲口而出,但随即解释道,“他是道中之人,一切凡尘种种,于他而言都是平常。至于说桃花师弟嘛,他动作慢了,让我抢了先。现在只怕他还在后悔,哈哈。”

“那——你们——”虫虫坏心眼的试探。

“小丫头,你是问我们是否有情?”苍穹一笑,神色中有些悲苦,“一个女人呆地黑暗中千年,受了无尽的苦楚,你说在这种情况下,有个男人安慰她、保护她,她会不会有情呢?而对于你师叔我而言,觉得天底下没有一个女人比她好了,你说我有情吗?”

“师叔!”虫虫叫了一声,又惊又喜,随即又想起失忆只是暂时的,就好像她和花四海,当他回想起前世,她还不是要面对他的过去?!骗自己是没有用的。

“我的魂魄放入穹顶的时候,师父已经告诉了我一切,我知道她和花四海的事。”

“可是她失忆了,但早晚她还是会想起来的。”

虫虫最担心这个。那样强烈而无私的爱,不可能有第二回,也不可能忘得掉!

“丫头,你为什么想不通呢?前世也好,后世也罢,已经是两个人的两段人生了,还有什么流连,有什么放不下?也难怪你,很多世人看不穿这一点。”苍穹又饮了一口酒,“但你没有想过,在她被逼入天影穹顶的一刻就已经死了,为她上一世的爱死去了,现在的她是重生的人,为什么不能让她有新的选择?她成全了上一世的恩情,这一世不必再为任何人而活,包括我在内,我希望在这一世,她只是她自己,只为自己而活。所以,如果你是想问,我们能不能成就,你和那魔头能不能成就,要看罗刹女自己的选择,任何人也没有权利替她决定。”

“可是上一世的记忆——”虫虫还是担心。

苍穹眼望星空,脸上又浮现出那种又温柔又悲苦的微笑,居然分外迷人,“丫头,好多事你不懂,但以后会明白的。无论一个人有多少前尘往事,也禁不出风刀霜剑日夜欺凌,男欢女爱实际上是极其赢弱的东西,若非男女双方不断执着想念,就禁不住一世又一世的折磨。罗刹——她是知道那魔头并不爱她的,你觉得一厢情愿的情,经过千年的痛楚,还会留存多少?或者她会记起以往,只是再不是当初了。”

听了苍穹的话,虫虫突然想出一句非常悲伤的诗——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可怜的是,这种悲伤只是罗刹女的,那魔头只是深深的愧疚感,而且这样一来,连虫虫也觉得内疚了。

也许只有罗刹女得到幸福,她和那个魔头也才有幸福吧。

前世今生,罗刹女做出的伟大牺牲,一直困扰着虫虫,也压在花四海的心头,好像是一个解不开的死结。可为什么经苍穹师叔一说就那么简单呢?是啊,大家为这件事麻烦,可从来没有人想过罗刹女的意见,这本来是她应该做主的事啊。

苍穹话不多,可这一席话却让虫虫蓦然想通了,只觉得心下一片豁然开朗,连脑子也灵活起来,摇了一下苍穹的手臂道:“师叔,你要加油哦,我见过罗刹姐姐了,美得连我都要流口水,你一定要把她娶来做我的师婶。可是你们才认识几天——”

“你这丫头,明明是让师叔给你扫清嫁给那魔头的道路。再说,两情相悦可不是以时间来衡量的。有的人认识了一生,也互相厌恶,有人萍水相逢却引为知己。”苍穹以酒壶敲了一下虫虫的额头,“不过我恋慕她可不是为了她的容貌,而是除了她之外,我没见过更坚强、更温柔、更值得尊敬的女人。难得的是她话也不多,知道什么时候沉默。不像你!我都同情那个魔头了,怎么能忍受你这样每天叽叽喳喳。”

虽然前途未知,不过总算有了另一个可能,虫虫心情愉快,灵机一动道:“师叔你去找罗刹姐姐吧。我倒不是让你们谈情说爱,而是让你施展我天门派釜底抽薪之计。你想,那魔头拼命要打,非要置宣于谨于死地不可,有很大的原因是要为罗刹姐姐报仇。假如你劝服罗刹姐姐放弃,那魔头还有什么动力。至于寻找迷踪地,我不相信没有师叔就不行。说到底,这事我才是主力嘛。”

苍穹一愣,觉得虫虫说得有理。其实他很思念罗刹女,不过他为人虽然奔放,却终究在此事上情怯了,此时经提醒,忽然有了去相见的理由,而且这也确实可以改变这件危局的根本。

“但她记不起以前的事了,这样硬要她想起——似乎于她有害,而且她未必做得到,何苦逼迫她。”他有疑虑。

“笨师叔,罗刹姐姐会入梦术。你带她悄悄去找花四海,入他的梦,一定可以使她回想起来!”

“好主意!”

“不过不管罗刹姐姐做了什么决定,也请不要告诉花四海,我也要让他自己做出主动的选择。”虫虫撅起了嘴,“在承诺和感情之间,他必须选择,否则他将永远找不到我!”

苍穹没说话,但是却更同情花四海了。

这个丫头,真难驯服!

第62章 摄政女王

和刀朗师叔商量过后,苍穹师叔连夜走了。

这样一来,虫虫他们守的那方没有了领头人,需要一个法力相当的人来弥补。本来隐流的草草师姐可以顶替的,可是裂地石有一块碎裂了,勉强维持的形状只怕不足以定住迷踪地,所以虫虫考虑是不是乌龙可以帮点忙。

因为那块裂地石是乌龙的角撞裂的,而后又被天雷轰击而碎。

可是到哪里找那条真的很乌龙的乌龙呢?

第二天早上的“例行通报会议”上,她提出了这个问题,大家都没有办法,因为这条龙的来历、身世都不清楚,更不用说去向了。虽然以前万事知和虫虫说过,他似乎是天道的天龙一支,但这个种族只是听说过,天门派中可没人知道具体的情况。

正愁眉不展的时候,早上非押着燕二师兄去附近的幽谷吸灵气以补身的草草师姐回来了,听了虫虫他们的话,大笑三声,吓了在场的人一跳。

“难道你认识乌龙?”虫虫又惊又喜。

“谁认识这种低等的龙!”草草以鼻孔出气,表示不屑地道:“不过他的大名,我倒是听我朋友时常提起,还很烦恼的样子,看来很是为这条乌龙头疼。偏偏我朋友还不能不管他,常常气得暴跳如雷。听说哦,这条龙好男色,爱上了一个绝色男妖,这样会影响天龙一脉的繁衍,龙子恨不得让他一切浮云,可惜又下不了手。”

听到这儿,虫虫确定草草说的和她所想的是一条龙。

当初在无穷山上,孔雀包藏祸心,被花四海断去一臂,而虫虫冷眼旁观,乌龙确实是爱上了妖道的孔雀。后来在茱萸镇,虫虫看到孔雀,乌龙并不在他身边,也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还有,以前和乌龙相遇的时候,确实听他说过他们天龙族的老大叫龙子,生气的时候喜欢喊浮云的。

“草草师姐认识天龙族的龙子吗?”虫虫问,虽然照理说草草的辈份比较大,但谁让她爱上燕二师兄呢,只好给降格为师姐。

目前这种情况,有点风云际会的感觉。虽然比喻可能不太恰当,可是虫虫确实有各种力量慢慢聚集在无穷山,大家一起来挽救十洲三岛的感觉。

这些条件少一分都不行,偏偏阴差阳错,总有人跳出来帮忙,真是无巧不成书啊。

“我草草从不骗人,龙子也不是高不可攀的,为什么不能和我是朋友?”草草扬眉道,“难道虫师妹因为我们隐流中人体质特殊而看不起我们吗?”

虫虫连忙双手乱摇,“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感觉奇怪,龙子是天龙一支的首领啊,应该属于天道,不常出现在十洲三岛,而草草师姐呆在隐流岛上,这个——好像没有什么交集。”

“哦,这个啊,说来也是有缘。”草草一笑,阳光灿烂,“百多年前我到元洲办事,看到一家戏楼上演一出很好看的戏。嘿嘿,说来惭愧,本草一时贪玩,就在那戏楼连看了十几天,越看越迷,之后就结识了写这出戏文的人。我见她是女的,但写的戏那么好看,就连戏中的戏服和操琴都是她一手做起,不禁佩服,起了惺惺相惜之意,就做了朋友。她性子爽朗、口硬心软,是戏曲的票友,很对我的脾胃,一来二去就成了知交了。再后来,只要我出门办事,或者她来十洲三岛有要务,一直互通信息,一起出来相聚几日。”

“这么说,你们关系很好?”虫虫忍住兴奋,看到困扰她的问题有解决的机会,开心不已。

“那是自然。”草草有些得意。

“也就是说,如果你请她帮忙,她十之八九会帮的,对吧?”虫虫再问。

“什么十之八九,明明是十足十。”草草一拍胸脯,“你是想让我走一趟,把龙子请来吗?包在我身上好了。”

虫虫咳了两声,“龙子大人倒不必请来,人家毕竟是天道的,不能逼她违抗宣于谨那个混账王八蛋。但是——我是说——能不能请龙子高抬贵手,把乌龙给派来呢?当然啊,这要是在乌龙没有随天道出征的情况下。”

“这个你就不懂了。”草草做了个“被你打败了”的表情,“天龙族虽然是隶属天道,但却是独立存在,不受宣于谨指挥,族中的事都是龙子做主的。这一趟事,他们没掺和。”

“哦,原来是天道中的小朝廷。”虫虫了然的点点头,“了啦。不过你觉得天龙族的头儿龙子,可否会对咱们伸出援手呢?”

“什么乱七八糟的。”草草对虫虫的询问有些不耐烦了,“我直接去找人好了。告诉你说,龙子不是天龙族的首领,是摄政女王,等他们的龙王可堪大任的时候,她就会隐退,到我们沧海岛逍遥一番的。”

“这个——人家的事咱不管,重要的是乌龙,草草师姐能做到吗?”

“找一条小龙帮忙还不容易!”草草想也不想,可见很有把握。之后不久她就动身去天龙族了,而在人员这么紧张的情况下,居然把燕小乙也带走了。

“免得你们师兄师妹勾三搭四,带坏我家小乙。”她如是说,“你这丫头怪可爱的,我可不放心,非要把男人拴在身边不可,等他离不开我时才会放手。”

虫虫啼笑皆非,不过草草一走,虽然解决了一件棘手的事,但另一件棘手的事又出现了——那就是人员分配的困难,虽然有各派的低级弟子陆续增援,但刀朗师叔找不到合适的人做为首领镇守四方之一。

而且迷踪地随时可能到来,假如在草草回来之前,迷踪地出现了,四块裂地石中有一块是伤残的,只怕困不住这块能活动的、很敏感的、也算是罪魁祸首的怪地。

在这种情况下就更需要绝顶高手,想当初花四海就是凭借一己之力,代替裂地石。虽然没有人具备他那样强悍的实力,但是大家团结一起,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也许还有百分之一的机会。

正为难着不知怎么办才好,哪想到意外之喜又来了,预示着最后的寻找迷踪地活动的好运还在持续。

“西贝!”虫虫大喜过望,望着一个人从草丛中钻了出来,枯草败叶,遍地泥水仍然不小沾染他的洁净和优雅,他唇边的笑,他举手投足间的轻缓也一点没有变。

“你干什么来了?不是让呆在那魔头身边的吗?”虫虫大喜之后又大惊,生怕花四海发起疯来,连最后一个可以劝阻他的人也不在身边。

西贝耸耸肩,“我天命是守护你的,管他干什么?再说是他让我来找你的。”

“什么?他知道我逃跑了?”虫虫继续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