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仙,还…还有一件事,就是…”绿夭很是激动,见着自己的上仙平安无事,万分的欣喜,可是太过欣喜,便将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慢慢说,不急。”茶晩揉了揉眼前小丫头的脑袋,很是温柔呢。

绿夭的声音带着微微的抽泣,听得茶晩可是颇为心疼,要知道她可是非常宝贝这身边的这两个可爱的小仙婢。

说的这事儿是关于合欢殿的叶离仙子的,说是本来这叶离和这祁奈仙君可是两情相悦,但是昨日那梦神大可是罕见的发怒了,见自己的小徒儿整日巴巴的跟那祁奈的身后,非常的不开心。

茶晩只见过那梦神几次而已,她的印象中,那梦神大一身青袍极为的潇洒,没有半分梦神的架子,而且对自己的徒儿可是宠着护着,尤为的疼惜。这叶离仙子可是闯祸的料,每次她与这损友瞎闹,这梦神大总是无奈为自己的徒儿善后。

这天界最佳的师父有两位,其一是卿戎仙君的师父——玄阳真,其二表示这叶离仙子的师父——梦神大。

茶晩记得,上次那离离下凡,也是与她那师父闹翻了,原想着没什么事,如今却闹得愈发的严重了,身为叶离仙子好友的茶晩此刻有些忧心。

“要去?”待殿内只剩下他们二,玖墨走到自己的徒儿身边,淡淡问道。

茶晩听言点了点头,唇角稍稍一扬,道:“师父,如今身子受损,去歇一会,等师父醒来的时候,徒儿便已回来了,好不好?”

玖墨知道这小徒儿关心自己的好友,便也随她。反正这些日子,这小徒儿的日子过得也有些无趣,如今见见那叶离,也算是去串串门,出去走走。

茶晩见这师父甚是乖巧,临行之际便踮起脚尖朝着这师父的脸上轻轻一啄,而后唤来了火凤凰去了合欢殿。

这合欢殿原是十分的安静,因这叶离仙子平素尤为喜欢看看艳书编编绮梦,如今这一踏进,显得更加的清冷,好似有一股冷气袭来,茶晩下意识的打了一个寒颤。

“离离?”茶晩走进殿内,低低的唤了一声,可是这空荡荡的合欢殿只余她空灵的回音,并未其他的声音。

茶晩觉得有些不妙,大步的朝着叶离的寝殿走去,果然…那一身嫩黄色襦裙的叶离正静静的侧躺榻上,背对着她,让茶晩看不清她是否真的休息。

待茶晩走近时,才愣愣的惊了一下,看着这榻边环绕着的透明的白色光圈,一时说不出话来…梦神竟将离离给软禁了。

水袖之下的双手紧攥,心头有些发闷,想来这事情比她想象之中的更为不妙。梦神乃天界出了名的温润神仙,虽然鲜少出殿,但是见过的神仙皆知,这听泉殿的梦神大可是天界难得的谦谦君子、温润无双啊。

“离离。”这结界她法力低微无法靠近,只能几尺之外静静站着。

原是躺着的叶离终于动了动,然后慢慢的从榻上坐了起来,一看见茶晩,那苍白的脸顿时变得委屈,隔着结界,静静的望着不远处的茶晩。

茶晩从未见过叶离这么憔悴的模样,顿时一阵揪心,顾不了这么多,大步走了过去…

“小晚,不要!”叶离激动的喝了一声。

来不及了!

茶晩靠近结界的时候,那结界发出一道亮光,茶晩警惕的退后两步,步子稍稍踉跄,而后才定住。

茶晩稳住身子,而后喘了一口气,讶然道:“这梦神大也忒狠了…可是离离,就不能顺着他一些吗?”

这叶离时常教导自己身为女子要学会示弱顺从,这法子用的甚好,就连她那不谙世事的师父都是行得通的。而这叶离用的更是得心应手,将那梦神大哄得服服帖帖的,哪里还会责怪自己娇娇弱弱的徒儿。

若不是这叶离反抗,梦神大可是绝不会忍心将自己的徒儿关进结界,不闻不问的。

听了茶晩的话,叶离的双唇翕了翕,却是一副极为委屈的模样,似是虚汗直流,那几缕青丝贴着脸颊处,看起来尤为的楚楚可,哪里还有半分那活泼可爱的小仙子的模样。

叶离终究是没有说话,只是抬头看了茶晩一眼,然后慢慢的垂下头,沉默不语。

“好好给师父认个错,梦神如此宠着这个徒儿,如今这般责罚,心里定是不好受的。”经历过前世,她茶晩更是知道这梦神对离离的宠爱。

上一世,这梦神宁可自毁仙道,都要舍身救自己的徒儿,这份情谊,哪里是一般的师父可以做到的。

“没用的,小晚,师父他…师父他…”叶离的声音格外的微弱,若不是仔细听,根本就无法听清。

喃喃了许久,叶离终于抬起了头,看着茶晩,道:“师父说…他喜欢。”

茶晩怔住,可是瞬间便想明白了,嘴唇张了张,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知道离离有多喜欢祁奈,可是她亦知道…梦神有多爱自己的徒儿。

“他怎么可以喜欢,…是他从小养大的,他不仅仅是的师父,的心里,他…他亦是的爹爹。”叶离的小嘴一张一合,将心中的秘密一字一字的吐露,只有自己的好友面前,她才能说出自己的心事。

她叶离活了六万年,这六万年,她日日待自己师父的身边,师父待她极好,可是她却是一个劲的给师父惹麻烦。平日里,哪怕她闯了再大的祸,只要委屈的抽泣几声,师父便不忍心责罚她,反倒会过来好好安慰一番。

可是…昨日师父却说…他喜欢自己。

茶晩知道,往昔这叶离虽喜欢祁奈仙君,可是却也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如今这祁奈仙君不知怎的,竟是开了窍,便是一拍即合,而且那日凡间,他们二…

那肌肤之亲,梦神自然是知道了,所以才会…想到这里,茶晩便觉得头痛欲裂,她本以为这祁奈并不会喜欢离离,那这梦神终究是可以一直守着自己的徒儿,这叶离有朝一日意识到自己师父的感情,想来也不会太过排斥。

叶离伤心的低声抽泣,泪水顺着两颊滑落,滴身下的锦被之上。

茶晩的记忆里,这个没心没肺的叶离仙子,从未这般伤心过。

茶晩正想着如何出言安慰,怎奈身后一阵动静,一道白光掠过,那榻边的结界慢慢的消散。茶晩的眸子顿了顿,然后回头一看,那一身青色长袍的男子卓然而立。

梦神玖容一脸的清冷,原是温润如玉的面色此刻有些苍白,一双狭长的眸子静静的落榻上正伤心哭泣的小仙子身上。

青色的袍子比那苍翠欲滴的竹子更为的出尘,步子稍动,那衣角轻轻掀起,淡淡的竹叶香格外的沁。

这梦神玖容说起来可是她的师叔,只不过她家师父从来都不与这师弟来往,准确的说,不喜欢和任何打交道,而这梦神性子亦是清清冷冷,这六万余年,只是一个劲儿的陪着自己的小徒儿而已。

梦神玖容坐到了榻上,双臂一身,便将这哭得伤心的徒儿揽进了怀里,面上是无法抑制的痛楚,微敛的眉宇间皆是挥之不去的落寞。

那双手长得极是漂亮,修长白皙,温柔的揉了揉叶离的一头乌发,如花瓣般的薄唇轻启,那字字宛若流珠,听得心头一颤,“离离,不哭了,嗯?”

叶离还是没有停下,小肩膀止不住的轻颤,像是哭得更凶了。

茶晩看着是便扭的师徒俩,无奈的蹙了蹙眉,然后轻叹了一口气,心中想着:罢了,就让他们两师徒自个儿解决去吧。

她相信着梦神大定是不忍心让自己的徒儿伤心,那么这结果便是不言而喻。

茶晩正欲转身离开,可是梦神玖容的接下来的话语却听得她心头有些发涩。

“离离,为师不拦着,喜欢那祁奈,那便去喜欢,若以后那祁奈欺负了,为师定不会放过他。昨日…昨日为师的话,不要往心里去…不要哭了。”

茶晩的双足好似灌了铅一般的沉重,这梦神对离离的感情竟然如此之深,舍不得她半点的委屈。

心情有些沉重,茶晩除了合欢殿,外头静静的站了一会儿。

望着眼前缭绕着的天界云雾,茶晩有些庆幸,自己喜欢的是师父,更庆幸的便是师父也这么喜欢自己。

小手贴上微微隆起的小腹,那里面孕育着她和师父的孩子,这一切,都美得像一个梦。

方才的话语一遍一遍茶晩的脑海中回放,那梦神的话语更是如同魔障一般充斥着她的耳畔。

茶晩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召来了火凤凰,轻轻一跃,便踏着凤凰朝着自己的琉璃殿飞去。

只是离开不久,这一进琉璃殿,却发现自家师父竟然不。

紫蕊与绿夭见上仙归来,脸上带着愉悦的浅笑,绿夭似是看出了这茶晩的心思,笑笑道:“上仙是找上神吗?方才上神的师父刚刚出现了,哇,感觉好威风啊!”

看着这小仙婢一脸崇拜的表情,茶晩嘴角微微一抽,忍不住扶额。不过…师祖一向神出鬼没,今日居然出现了,莫不是…眸子一顿,突然想起了什么,便急急忙忙朝着门外跑去。

但愿,不是她想得那样。

第七十二章 心疼心疼

等茶晩到晞微殿的时候,便看见那一脸硬冷的师祖刚出来。茶晩直直的定住脚步,然后恭敬的行礼,唤了一声“师祖”。

长胥老祖淡淡瞧了一眼眼前这女娃娃,阴阳怪气的哼了一声,一脸的不耐烦。

茶晩看着眼前这师祖的表情,原是紧绷的情绪有些缓和。这个师祖…看上去好像不是很难相处吧,其实还是…很可爱的。茶晩心里想着,唇角自然的扬起,两颊处的梨涡隐现,看上去极为的明媚。

这上神大人口中的老头长胥老祖,此刻的心情可是很是不悦,只是淡淡的看着茶晩一眼,应都没应一声,便甩袖而去。

茶晩只是稍顿,想来他家师父许是把这师祖给气着了。

不再去想了,快步进了晞微殿。

没有预想中自己的师父大人一脸阴沉的脸,此刻玖墨可是一脸悠哉的喝着桃花酿,完全是一副极为享受的模样。

胸前一起一伏,茶晩轻轻吁了一口气,心中的担忧也轻了许多。

没事便好。

上神大人看见自己的小徒儿,淡淡撩唇,然后朝着走近的茶晩伸手一揽,那有力的手臂稍稍收紧,便将这小徒儿揽进了怀里。

骨节分明的右手尚未放下手中的琉璃杯,只是将杯子递到怀中小徒儿的唇瓣,柔声道:“要喝吗?”

茶晩乖巧的坐在自家师父的腿上,腰际被环着,身子紧贴着身侧之人的胸膛,可以清晰的感受得到自家师父有力的心跳。许是耳畔的声音格外的惑人,茶晩侧眸望着自家师父染笑的凤目,鬼使神差的稍稍低头,小小酌了一口唇边的桃花酿。

原先有些苍白的唇此刻微微泛着水色,看起来格外的莹透诱人。上神大人心情颇好的将杯子放下,然后将头埋进小徒儿的颈间。

这香香软软的身子抱起来即使舒服,另一只手也顺势环在小徒儿的胸前,整个身子都以这种霸道的姿势被他紧紧禁锢着。

那浅缓的呼吸声吹在耳边敏感处,茶晩觉得有些痒痒的,头略微一动,耳畔却传来她家师父的声音,“别动。”

“师…师父?”茶晩有些疑惑,方才那师祖明明是一脸愠怒离去,而师父却是好似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委实有些费解。原以为,师祖今日出现是阻止自己与师父的婚事,可是方才师祖见着自己也没有说什么,这样让稍稍安心。

她可以冲破一切的阻力,可是若是师祖阻止的话,这事儿便有些棘手了,虽然…虽然她知道自己的师父绝对不会让自己手半点委屈。

“小晚,为师最喜欢这样抱着你了,好舒服。”此刻上神大人软玉温香在怀,脸上满是暖暖的笑意,一双凤目微微眯着,狭长而勾人,正显露他如今“舒服”的心情。

茶晩转过头,小脸正好撞上玖墨搁在她肩头的脸,一时两人之间的距离十分的贴近,上神大人睁开眼睛,笑着啄了一下自己小徒儿的唇。

“师祖方才的样子,好像很生气。”

茶晩的脸上明明白白的写着疑惑,饶是这上神大人再不懂人心,这会儿倒也不傻了。见自己的小徒儿又在担心,上神大人觉得自己这个师父当得委实失败,竟没有给自己的徒儿半分的安全感。

“今日他来,绝不是为了你我二人的亲事,小晚,你我会如期成亲,为师要风风光光的把你娶回来,不许再担心了。”凭他玖墨的修为和专情,若再不能给这怀中的小徒儿安全感,那他真的要回炉重造了。

双臂又紧了紧,上神大人面色柔和,可是眉头却是敛了敛。茶晩见自己的师父有些不悦,忙回身环着这自家师父的脖子,微笑着哄道:“师父,徒儿知道了。”

望着这小徒儿的一脸笑意,上神大人自然是舒展开了眉宇,轻轻的“嗯”的一声,而后将手移到小徒儿的脑后,将她的小脑袋按到自己的胸前,完完全全把小徒儿的身子裹住。

接下来的几日,师祖从未在出现过。

或许当真是多想了。

夜间,茶晩枕在自家师父的臂弯中难得睡不踏实。茶晩稍稍抬头看着师父一脸安静的睡颜,那浅缓的呼吸声在她的耳边响起起,呼出的淡淡热气徐徐喷到她的光洁的额头,一阵温热和微痒。

许是怀了孩子之后便变得尤为的敏感,原本的锐气被一丝丝的抽离,消耗殆尽,如今这一身的娇气都一股脑儿被这师父给惯了出来。

这和以前的茶晩,判若两人。

有谁会想到,曾经娇纵蛮横的茶晩上仙如今却倚在自己心爱男子的怀中受尽宠爱,做着最幸福的小女人呢?

茶晩自己也未曾想到,饶是以前喜欢流夜时,她也只是在他的面前适当的收敛一些性子,并未作出任何的改变。

环在那纤细腰肢上的宽厚大手微微收拢,茶晩的身子已是紧贴着他,如今这一收,她的唇边刚刚落在身侧之人的下巴处。

黑暗之中,茶晩静静看着身侧之人半晌,而后动了动身子,将唇凑了上去,在那微抿着的薄唇之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做完这事之后,便乖巧的窝在自家师父的温暖的怀中,静静的睡去。

次日茶晩醒时,发现她家师父还睡在她的身侧,这让茶晩有些惊讶。平日这师父总是在她起床之前便早早的起来,为她去天池边摘那六界最美味的碧水葡萄。

可是今日…茶晩皱了皱眉,当目光落在这师父的脸上时,眸子不由得一愣,眼前这原是极为清俊无双的脸如今竟有些苍白,隐隐觉得有些病态。

茶晩心头一惊,欲伸手,当一只藕臂自师父的怀中抽出,不经意间碰触到师父的指尖时。才发现那双手异常的冰冷。茶晩身子一颤,慢慢抚上那宽厚的大手,那冰冰凉凉的触感自掌处传来,瞬间蔓延到身体的所有感官。

那凉意让她的头皮都微微发麻,她与师父肌肤相亲甚是亲密,师父身上的温热之感她自是无比的熟悉,可是如今这凉意却让她的身子都忍不住一阵冰冷。

师父他…怎么了?茶晩的双唇翕了翕,却终究是未说出一句话。

抬起的小手慢慢覆上近在咫尺的俊美容颜,那安静的睡颜似是带着无比的蛊惑,让人移不开视线,而脸上的苍白则是为他平添了几分平日未有的羸弱之感。

“师父…”低低的一声轻唤,茶晩的唇有些发颤,慢慢变得苍白,一双水眸似是盛着潋滟的春水,泛着柔和的水泽。

密密覆下的羽睫颤了颤,那双黑眸带着初醒时的慵懒笑盈盈的看着她,唇畔绽放的笑意是一贯的矜贵而温柔,玖墨的声音低沉而蛊惑,“早啊,小晚。”

语罢,欲低头送上一个甜蜜至极的浅吻。

冰凉的纤指覆上他的唇,玖墨的眸子一愣,而后亲吻着唇边的小手,心疼道:“觉得冷吗?”说话的同时,下意识的将怀中的小徒儿抱得更紧。

那湿湿软软的触感自指尖传来,酥酥麻麻的,让她的身子一下子变得滚烫,而后对着那双好看的凤目,轻声道:“师父你,可是身子不舒服?”

玖墨的眸子一顿,闪过一丝错愣,却是极快的速度,而后不动声色的将唇边的小手覆上,放入暖暖的被窝之中,蜻蜓点水般在茶晩的额头亲了亲,道:“为师没事,小晚你再睡一会儿,为师去给你摘葡萄,待会儿再起来,嗯?”

玖墨的双手放开,欲起身。

茶晩看着这师父苍白的脸色,心头隐隐发痛,然后猛地起来,将已坐起的玖墨抱住,那力道极大,玖墨差点倒向一侧,好在迅速反应过来,这才下意识的将手搭在小徒儿温软的腰肢处。

“师…”茶晩刚欲开口,目光却不经意落在师父趟过的一侧,那浅色的床单之上,赫然一大滩触目惊心的殷红血迹。

顿时脑子一片空白,茶晩几乎说不出话来,愣愣的环着自己的师父,动作看上去有些僵硬。

似是察觉到小徒儿的异样,玖墨稍稍侧头,顺着小徒儿的目光而去,身子猛地一怔。

“小晚…”

茶晩几乎屏住了呼吸,环在玖墨颈处的小手向后探入,入手皆是一片黏湿之感,待素手自玖墨的后背伸出时,那白皙如玉的青葱玉指上沾着妖冶的血渍,散发着淡淡的腥甜之味。

她方才,居然没有注意到。茶晩的双目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手,那沾再指端处的鲜红血液似是滚烫的烈火一般将她灼烧着。

那日她为师父上过膏药,那背后的伤势已是大好了,而这几日师父说是无碍了,这才没有再看过,如今看来…

茶晩的目光对上自家师父的,那双如墨玉般的眸子此刻正静静看着自己,全身的血液仿佛在此刻凝结了一般,心头浮现一个不好的预感。

茶晩欲扯开玖墨的袍子,却不料双手被玖墨攥住。

“师父!”茶晩愠怒,娥眉紧蹙,一脸恼怒的唤了一声。

大手紧紧攥着那白皙的手腕,似是太过用力,已经泛起了微微的红色,玖墨的眸色一暗,然后稍稍放松了些,却还是没有让她挣脱。只是稍稍用力,茶晩便往前一栽,直直的倒在了他的怀中。

那淡淡的桃花酿的气息夹杂着鲜血的腥甜,茶晩的身子止不住的微颤,气息都有些紊乱,小脸满是不可遏制的恐慌。

玖墨只是禁锢着她的身子,不让她动弹,略显苍白的薄唇轻启,柔声道:“别看,小晚…为师很快会好的。”说道最后,话语有些淡了,似是刻意的安抚。

茶晩哪里会信玖墨的鬼话,万分的暴怒,双目红红的,像只狂躁的兔子,忿忿道:“师父,你怎么可以这样!”又瞒着她,已经第二次了!

哪知玖墨撩唇一笑,那笑容可是万分的清浅迷人,双手揉着方才被他攥得发红小徒儿的手腕处,道:“…为师就只知道,小晚你会心疼我。”

那语气听上去,可是满满的欣喜,一字一句都昭示这上神大人的好心情啊。

茶晩原是气恼的情绪一下子被冲散了,此刻觉得这师父委实太胡闹,如今身子被束缚着,只得闷闷的撇了撇嘴,心中却是万分的心疼,道:“师父!不许再胡闹了,那背上的伤究竟是怎么回事!”

茶晩简直想狠狠揍他一顿,眼看着自己这般的担忧,这师父却是一副安然无事的样子,看上去还心情颇好,这师父的脑子…到底怎么想的?

上神大人唇色苍白的低头轻吻了一下小徒儿的额头,淡淡道:“…为师真没事。”

茶晩要是相信他,才会有鬼,银牙一咬,狠狠道:“师父,你到底说不说?”

上神大人懊恼万分,就知道这小徒儿没有这么好骗,无奈的皱了皱眉,正想着怎样的说辞才能让小徒儿的情绪稍微好一些。

好烦恼啊。好看的眉头蹙得愈发的紧了,活生生能夹死一只苍蝇。

茶晩见这师父一副不言不语的样子,气得绝倒。师父从来都是顾着自己,什么都不告诉她,上次幽冥炼狱之事是这样,今日这满背鲜血淋漓亦是如此。

饶是上神大人再不善相处之道,也深深的明白若是此刻不讲事情好好交代清楚,这小徒儿绝对会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上神大人无奈,只得将他被剔除神籍,身子无法自动愈合的事情老老实实的告诉这小徒儿,果然不出他的所料,这小徒儿听了,恨不得立刻宰了他。

“这事若不是今日被我撞破,师父你打算瞒到几时?”茶晩很委婉的给他师父一个悔过的机会。

“其实…等我俩成亲之后,便远离六界,寻一处清静之地安定下来,这事说与不说,也无大碍。”上神大人毫不知情的诚实回答道,态度很是陈恳。

茶晩:…果然不能对师父抱有任何的希望。

挑明之后,茶晩便开始检查自家师父这身上的伤势。起初这上神大人可是万般的不愿,可是见小徒儿一副凶悍的模样,只得乖乖的任由这小徒儿三两下扒光自己的衣服,然后安静的趴在床榻之上,任由小徒儿鱼肉。

虽说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前段日子也时常为师父上药,可是如今看着这血肉模糊的裸背,还是一阵止不住的揪心。

“所以师父你前段日子,使用法力掩盖了伤痕?”这伤根本没有好的迹象,看上去比那次她在飘渺幻境看到的时候更为严重。

上神大人老实的点了点头。

茶晩伸出手指往着师父的裸背上上轻轻一戳,这乖乖躺着的上神大人便哀嚎着倒抽了一口冷气,然后扭头可怜巴巴的看着如此狠心的小徒儿,委屈道:“小晚你这是要谋杀亲夫的意思吗?”他都这样了,居然还下得去手。

望着自家师父可怜巴巴的双目,茶晩却感觉愈发的恼火,逞了这么久的强,如今被她知道了,便装起可怜来了,他的师父…果然是存心让她心疼的。

“活、该。”某位小徒儿口是心非的说道,但是话语间依稀可以听得出那微微的颤抖。

“活该”的上神大人撇了撇嘴,只好再一次乖乖的躺好,不再做声。

这幽冥炼狱的伤痕,岂是一般的仙药可以治愈的,如今她的师父失了神籍,那便是一位普通的仙君,如今这身子与从前更是不能比。六界皆知,这神自然有不伤不死的体质,而仙人的品阶便是降了许多,根本无法抵挡那幽冥炼狱的雷火。

她的师父全是凭着极高的修为,才能做到这般的地步,如今这师父…想来是撑不住了,不然今日,也不会露出马脚来,让她知晓。

如今不是责备这无良仙师的时候,当务之急是想法子早些时日治好这师父的伤,这神籍师父自是不屑,可是她的心里还是有些酸涩,毕竟这一切的劫难,由她一人而起。

她不会像那些话本中的女子一样,为了心爱的男子,便转身离去。师父喜欢自己,为了他们二人,努力了这么久,她自然没有任何理由退缩,她茶晩能做的,便是让师父的这份付出有同等价值的回报,亦或是得到更多。

她茶晩的柔弱只能给师父一人,别的事情,她则需要足够的勇气。

一阵温热将她的身子环着,茶晩愣愣的看着一身赤、裸的上神大人,那苍白的脸色,满身的伤痕,让她心疼不已,一双小手无力的垂着,双目似是含着雾水一般静静的看着他。

“虽说这伤口愈合的速度慢了些,但是小晚,为师的性命可是无碍。”上神大人弯唇,话语间无不彰显这“这点小伤根本算不了什么的”的意味,继而道:“最多三月,小晚,以后为师绝不瞒你,所以…不要再操心了,可好?”

若他在飘渺幻境的湖水中苦练,想来这三月伤势好转亦是有可能的,总之先安抚了小徒儿的心情再说。上神大人心里暗暗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