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令?”伍儿看着那团火焰,为难地道,“我要怎么收藏它?”

“真是傻孩子。”绯尧朗声笑起来,手掌一握,再打开时火焰已成一块褐红的木牌。他随手撕裂袍摆,布条变幻成细绳,穿过木牌,系到伍儿脖子上。

“谢谢神仙哥哥。”伍儿虽然不知道那火令有什么用处,但神仙哥哥送的,就是珍贵宝贝。

绯尧揉揉她的发顶,才转身对蓝沁道:“甘不甘心,都要无功而返了。你随不随我一道走?”

蓝沁自然点头应允。她功力全失,留在这里纯属找死。

一桃一蓝的身影如光影闪过,伍儿只觉眼前一晃,两人已经没了影踪。

她孤零零地站在树下,不知何去何从。

第三章:月下舞剑

太虚殿前,一个白眉白须的老者缓步走下台阶,沉声开口道:“魔界如此猖狂,真当我太白派无人了吗?”

他的语调不高,但音浪稳稳送出,令听者耳膜震动,隐隐疼痛,一下子便镇住了在场所有人。

棋魔脸色阴沉,他刚刚收到蓝沁的内功传音,她竟然莫名其妙失去魔力,随尧王撤走!如今太白掌门提前出关,他们已无胜算!

“众魔兵听令,撤!”他当机立断,扬手一挥,大喝道。

魔人齐刷刷退战,训练有素地撤回。

白眉老者止住门下蠢蠢欲动的弟子,神色冷静祥和,静看一众魔人退下山。

“师父!”一个青衣玉冠的少年忿忿难平,上前道,“魔人杀害我们多名弟子,难道就这样放他们走?”

“尘珀,妖魔两界已经暗中联盟,切不可逞一时之勇,叫妖孽钻了空子。”老者语气沉静,目光一转,看向古树下的孩子。

伍儿对上老者睿智透彻的眼睛,心里一跳。那个老爷爷该不会以为她也是魔人吧?

“孩子,过来。”老者神色和蔼,向她招手。

伍儿迟疑地走到殿前,周围太白弟子全都盯着她,眼光警觉而戒备。

“你叫什么名字?为何和…那人在一起?”老者抬手放在她的天灵盖,轻轻触碰。

“我叫伍儿。”伍儿仰起头,回答得坦荡天真,“神仙哥哥是好人,他带我来观战。”

老者收回手,轻叹:“你的命格特殊多舛,我竟算不出你的劫数。罢了,既来之,则安之。”他转向青衣少年,道,“为师破关而出,实属迫不得已。这个孩子暂且交由你照顾,你好好教导,其他事等为师出关再做打算。”

老者说完,自顾自地去了,素袍飘飘,仿若仙人。

少年走近伍儿,扯扯她的辫子,不情不愿地道:“你叫伍儿?以后你就跟我住在若虚院,没事别打扰我,自个儿玩。”

伍儿拽回辫子,没好气地道:“谁要跟你住!我要回家!”

“师父叫我看着你,自有他老人家的道理,你别想偷偷溜下山。”少年伸手戳戳她鼓起来圆乎乎的脸,似乎觉得好玩,又戳了几下。

“喂!”伍儿不禁生气,“你这个人怎么这样?乱戳别人的脸,很没有礼貌!”

少年犹有几分孩子心性,拉起她的手就走,边说道:“我看你只是个凡人,爬到太白山上来做什么?是不是想拜师修仙?”

伍儿抽了半天手,抽不回来,闷闷回答道:“我迷路了,可能回不了家了。”

少年看她眼眶红红的,心头一软,好声哄道:“你别哭啊,最多我不扯你辫子,不戳你的脸。在太白山修仙其实很好,我父…我爹把我送来这里五年,比在宫…比在家的生活简单快乐多了。”

两人聊着,不一会儿就到了一座院落。青翠竹林围绕着木屋,清幽雅致,大屋里面房间不多,大约五六间的样子。

“师父收了五个徒弟,都住在若虚院,我排行最末。”少年带伍儿到一间房门前,讲解似地道,“这间住着一个女孩儿,是南海岛主的女儿。你和她同住一间吧。”

他敲了敲门,房内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子前来开门,模样生得十分娇俏,眉飞入鬓,一双微微上斜的丹凤眼,透着几分清高傲气。

“尘珀师兄,什么事?”她开口就唤师兄,口气倒是娇软。

“师父还没收你做徒弟,比试大会也还没到,你这声师兄叫的早了。”少年不以为然地笑笑,介绍道,“对了,菁菁,这位是师父的客人,叫伍儿,你们暂时同房吧。”

伍儿向她微笑,礼貌地道:“姐姐好。”

那叫菁菁的女孩把俏脸一扬,哼了声,径自走回房间里。

伍儿心想,这个同房姐姐不太好相处啊,不过也没关系,等她弄清楚回家的办法,就赶快下山。

就这样住下来,一晃十天过去。

期间,伍儿逢人就问问题,终于有些相信,自己确实穿越了。

这夜,圆月如银盘,高挂夜幕一角。伍儿看同屋的洛菁菁睡得香甜,就自己一个人出了房间,到后院外的石亭透气。亭子对面,瀑布飞泻,水声激荡,带来一丝丝凉意。

伍儿忽然睁大了眼睛,瀑布里有人吗?

白影绰约,似在水幕里,又像是月光投影其上,神奇好看。那白影手中持剑,身随剑舞,仿佛人剑融为一体,契合缱绻。

伍儿看得呆了,突地几滴水珠溅来,她怔了怔,却见一个白衣男子站在她面前。

“你是伍儿?”男子微微扬唇,笑容清浅淡薄,宛如被夜风一吹就会消散。

他的五官在月华照映下格外的轮廓分明,墨色的眉,如远山,璀亮的星眸,光泽温润,却带着一丝丝难言的清冷。锦缎白袍似水柔滑,一头银白色长发随意披散垂下,偶有轻风拂过,勾勒起银色弧度,似剑芒似勾月。

“你怎么知道我名字?你是谁?”伍儿从未见过满头银发而又这样好看的人,惊奇地直瞧着。

男子笑而不答,牵过她的手,顺着指节捏了捏,低声自语:“玄清道长估得没错,这孩子天赋异禀,然而命途坎坷。”

伍儿只觉手里一阵暖意,直暖进心田,特别的舒畅。

“伍儿,你想练剑吗?”银发男子低眸看着她,眸色清澄无物,目光悠远得像似天边云朵,触手不可及。

“想!”伍儿刚才看他舞剑,心里就生出一股羡慕崇拜。如果她也能舞得那么超凡脱俗,多好呀!

“你先看我练一遍,记住口诀。”男子轻轻念着几句秘诀,执剑旋身,每一出手,剑光划亮石亭,似满天星辉落下。

伍儿看得很认真,看到兴致所致,就伸出小手跟着比划。她先前并没有记牢口诀,但随着身姿舞动,一字一句在脑海中生动浮现,自此不忘。

男子舞剑半刻钟,收势停下,随手一翻,一把桃木剑出现在手中,说道:“伍儿,这把驱鬼剑虽不名贵,胜在轻巧易使,你拿着练习。”

“哦,谢谢…”伍儿刚接过木剑,一抬眼,就见银发男子白衣飘飘,飞过瀑布,好像水汽蒸发,无可寻觅。

伍儿抚摸着光滑的桃木剑身,口中轻喊一声“嚯”,一剑击出,似模似样地舞起来。她小小身躯敏捷灵活,不似银发男子舞得优美华丽,却也有几分像样。

月至中空,她擦擦额头上的薄汗,心满意足地回屋睡觉。

心中有了期待,日子好过很多,她每晚溜出来,到石亭会见银发男子,跟他习武练剑。半个月过去,一套剑法她已舞得娴熟,得心应手。

这夜,她照往常的时间到了亭子里,不见白衣飘扬,倒见一个粉衣少女表情脸高傲地站立,指着她鼻子质问道:“伍儿,你每晚偷跑出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哪个师兄私会?”

“没有。”伍儿摇摇头,下意识地把桃木剑藏到身后。

“藏着什么?拿出来我看看。”洛菁菁举步逼近,理直气壮地扯住伍儿手臂,“咦?这是驱鬼剑,你从哪里偷来的?”

“我没有偷!”伍儿挣开她的手,微恼道,“这是我的!”

“你一介凡人,怎么会有驱鬼剑?”洛菁菁哼了哼,伸手便要去夺。

她仗着自己自幼法术小有所成,一手伸去,精准非常,却不料伍儿灵敏地扭身一躲,竟叫她扑了个空。

“好啊,我倒是小看了你!”她有点恼羞成怒,腰间佩剑唰地出鞘,剑锋直指伍儿,威胁道,“把驱鬼剑拿来,不然别怪我下手不留情!”

伍儿紧握剑柄,步步后退,气道:“你蛮不讲理!不是你的东西,你为什么要抢?”

洛菁菁哪有耐心和她讲道理,娇俏脸庞一扬,不由分说地挥剑就朝她劈去!

第四章:他不是贼!

伍儿举剑去挡,正好架住洛菁菁的剑身。她矮身一窜,趁机溜了开,看看桃木剑,却是丝毫无损。

“没想到你也学过几招!”洛菁菁弯眉斜挑,睨她一眼,手中寒碧宝剑再次击出,比刚才凌厉许多,直往伍儿的手臂砍下!

伍儿惊了惊,侧身闪躲,抬手持木剑迎上。不知不觉间,她使起白衣男子教她的剑法,身姿轻盈,剑势颇有几分凛冽。

洛菁菁连续几招未中,每次剑尖快要刺破伍儿衣襟,就被她滑溜灵活地避了开,心里不禁越发恼恨。原本只用剑招,这下气怒起来,索性加了法力,于是便见寒碧剑光芒大作,透出几丝森寒之气。

只看洛菁菁飞身跃起,凌空一剑刺来,凶险非常。伍儿来不及招架,只能逃命,脚下飞奔,堪堪躲过那危险的一剑。但剑光威力更甚,伍儿哎的痛呼一声,脖子上被生生划出一道血痕。

她心里不服,但知道自己不是洛菁菁的对手,倔气地抿着小嘴,站得直挺挺,不再动手。

“原来你只有这么一点能耐。”洛菁菁不屑地嗤笑,收起寒碧剑,奚落道,“你到太白山来,想必也是为了拜师,就凭你这资质,别说拜入掌门道长的座下,就连尘字辈的师兄们也不会收你做徒弟。”

“我又不想拜他们为师…”伍儿小声念叨,摸摸发疼的脖子,心道,以后她一定要更加用心跟白衣师父学武,不让人欺负!

“伍儿!菁菁!你们半夜不睡,在这儿做什么?”

不远处,尘珀的声音传来,人影掠动,很快就到石亭外。他扫视两人,剑眉慢慢皱起,不悦道,“菁菁,你打伤了伍儿?”

“哼!是她不自量力!”洛菁菁并不觉得自己有错,反而恶人先告状,道,“尘珀师兄,你看她手里的驱鬼剑,不知道是从哪里偷来的。”

尘珀一眼望去,脸色微变,拉过伍儿的手,低声问道:“伍儿,这把剑,你从何处得来?”

伍儿小嘴抿得更紧,一声不吭。白衣师父都是半夜悄悄现身,好像不想被人发现,那她也不能泄露了他的踪迹。

“你随我来。”尘珀握紧伍儿的小手,往太虚殿方向走去。

洛菁菁见有好戏可看,幸灾乐祸地笑着跟上。

进了太虚殿的内殿,尘珀找来玄明师叔,附耳低语几句。那灰袍中年男子长得威严,手往神像前的供桌底下探了探,拧起两道浓眉,对伍儿喝道:“你这娃儿,竟偷了镇殿的驱鬼剑!”

伍儿猛摇脑袋,手里桃木剑攥得很紧:“我没有偷剑,这是别人送给我的!”

“是谁送给你?”玄明目光炯炯,上下扫视白皙瘦弱的孩子。

“没有经过他的同意,我不能说!”伍儿十分义气,要为白衣师父保密。

“如此说来,是那人偷了驱鬼剑转送你?”

“不是!他不会偷东西的!”

伍儿拼命摇头,那么俊逸出尘的男子,怎么可能是贼?

玄明看她年纪尚幼,许是被人教唆蒙蔽,便道:“罚你在太虚殿跪着,等你肯供出主谋,再来见我。尘珀,你们都回去睡,不准求情!”一拂袍子,他大步如风地离开。

洛菁菁唇角勾了勾,细声嘲笑道:“活该!”

尘珀瞪她一眼,转而摸摸伍儿的头,温言道:“伍儿,师叔只是罚你思过,你别怕,天一亮我就来带你去跟师叔认错。”

他们两人离去,关闭殿门。殿堂里幽静无声,上头四尊神像仿佛俯视众生,眉目威武。

伍儿乖乖跪在蒲团上,嘴里自言自语说着:“白衣师父不是贼,他好心教我练剑,怎么会害我…”

忽而一阵清风吹拂,门扇却没有动静,一道银白光芒闪现,轻轻落在伍儿身旁。

“伍儿,你为何信我?”白玉雕琢般的面容,星子璀璨般的眼眸,带着恒温的淡笑,凝视跪得笔挺的孩子。

“啊!白衣师父!”伍儿一抬头,惊喜地唤道,“你快跟他们解释,你没有偷东西!”

“为何信我?”白衣男子再问一次。

“直觉,信了就是信了。”伍儿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挠挠头,困惑地道,“那个大叔说这把桃木剑是镇殿的驱鬼剑,是他们太白派的东西。”

白衣男子蹲下身,与她平视,温和说道:“你若信我,就不要问。在这里静跪,并非坏事。”

伍儿不解,歪着小脑袋看他。他牵唇微微一笑,伸手抚过她的脖子,白光轻闪,血迹消失无痕。

伍儿不知怎的,忽然脸红起来。白衣师父的手很温暖,摸过她的肌肤,撩起一点痒感,很舒服也很奇怪。

男子起身,银发顺直柔滑,旋身之即勾起银色清辉。伍儿看得入神,他却眨眼间不见了踪影。

伍儿重新跪好,跪着跪着,打起瞌睡,突有碧光大亮,她一喜,以为白衣师父又回来了,抬头却见一束碧光照在一块青砖上。她好奇地顺着光束,摸摸砖块,发现有蹊跷。原来供桌下的这块青砖可以撬起,里面摆放着一本老旧册子。

她翻开书册,一字字读着。隶书字体费解,她只看懂五六分,看完就放了回去。此时倒不再发困,脑子格外清明,有一种神清气爽的奇妙感觉。

天光初亮,洛菁菁就迫不及待地前来,还拖着几名女弟子凑热闹。

“就是她!大胆偷剑贼!”洛菁菁一指戳到伍儿后脑勺,气焰嚣张地道,“听说她是魔界攻打太白时出现的,照我看,她就是魔人派来的奸细!”

几名女弟子面面相觑,没有作声,但也有几分怀疑。

洛菁菁扯住伍儿手臂,强势地往外拉,边道:“虽然我还不是太白派的弟子,但魔人奸细,人人得而诛之。”

伍儿拽不过她的力气,硬是被拉到殿外的空地。已有早起的青衣弟子正在练剑,见状都望了过来。

遭人围观,伍儿感到羞愤,用力甩开洛菁菁,怒道:“我不是奸细!你凭什么冤枉我!”

“就凭你手里的驱鬼剑,还有你那套剑法!”洛菁菁昂起头,一副为民除害的正义模样,“区区凡人,剑招诡异,分明就是师承魔人!”

“你胡说!”伍儿气得小脸涨红,手中木剑抬起便要朝洛菁菁劈去。

洛菁菁挺胸靠过去,口中喊着:“来啊!你打得过我就动手!”

伍儿看着她那副欠揍的样子,手痒得不行,剑随心动,一剑刺向她的胸口!

洛菁菁闪身避开,随手拈起一个秘诀,小小水球浮现,快速击出,正中伍儿的头!

哗啦啦响,伍儿湿了一身,额上头发湿答答地黏在脸上。她气极,身子斜倾,出剑角度刁钻迅捷,洛菁菁一惊,忙抽出佩剑去挡。

伍儿咬着牙,反手旋剑,挑起一个剑花,隐约绽起清芒。她纵身飞跃,冲向洛菁菁,犹如小兽凶猛,一剑划破洛菁菁的衣扣,白嫩的胸前肌肤依稀裸露。

洛菁菁护住胸,又羞又恨,一个更大的水球浮在掌心,蕴着几分杀气,狠狠击去!

伍儿剑尖上勾,横臂往前刺,那具有法力的水球竟“噗”的大破,水柱垂直落下,洒满一地。

“原来昨晚你隐藏了实力!”洛菁菁大怒冷喝,再不留余力,寒碧剑冷光激涨,锋芒如刺,直飞伍儿的眉心!

她这一击,用上十成法力,剑身未动,飞出的芒刺已足以致命。伍儿只觉眼前刺目光芒一闪,周身发寒。

“住手!”

电光石火间,一声厉喝骤响。

第五章:莫名结仇

灰袍大叔站在几丈外,指尖一弹,青色芒刺光速飞过,化解了洛菁菁的致命攻击。他身影晃动,便到了二人面前,肃冷斥道:“大庭广众,胡闹什么!”

洛菁菁见是玄字辈的尊长,乖巧地低下头,委屈道:“是这个偷剑贼先动手。”

玄明不怒自威的目光投向伍儿,伍儿抬眼和他直视,一点畏缩心虚都没有。是洛菁菁先侮辱白衣师父,她气不过才动的手!

“经过一夜,你现在肯说了吗?”玄明皱眉,这孩子心气极高,眼睛却是晶亮坦荡,没有丝毫的污秽邪气,但是来历不明,不知何人教她使剑,令人存疑。

“我没有偷剑。”伍儿重复这一句。

“还是不肯供出主谋?”玄明面色冷然,道,“去内殿跪着,什么时候你肯说,什么时候出来。”

伍儿垂头,偷瞪了洛菁菁一眼,回身走回太虚殿。洛菁菁比她更气恨,那目光恨不得扒了她衣服似的发狠。

伍儿在殿中跪得饥肠辘辘,百无聊赖又拿出青砖底下的那本册子,再读一遍。这次比之前看懂更多,等她放下时,百骸畅通,连饥饿感都变得不再那么难挨。

到了傍晚,尘珀拎着一个食盒溜进太虚殿。

“伍儿?”他看那女孩儿背影单薄,脆弱可怜,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怜惜,走近道,“我给你带了两个馒头,你垫垫肚子。”

“谢谢尘珀哥哥。”伍儿仰起小脸,感激地笑了笑。

“慢慢吃,不要噎着。”尘珀看着她大口咬馒头,伸手拍拍她的背,劝道,“伍儿,你别这么倔强了,把那个人供出来吧,不然师叔会一直关着你。”

伍儿不吭声,无论如何她都不会把白衣师父说出来的。

尘珀无奈,席地坐到一边,想了会儿,道:“你是不是想拜师?要不我教你,免得你被那个洛菁菁欺负。”

伍儿很固执,摇头道:“不要。”她只要一个师父。

她不领他的情,尘珀也有些气闷起来,站起就走,但又忍不住回头,从怀里取出一卷书册,搁在蒲团旁,闷闷说道:“这是太白派的入门修气之法,你别说是我给的,师父和师叔会罚我。”

“尘珀哥哥…”伍儿扬着小脸,笑容烂漫无邪,软软道,“谢谢你!”

尘珀心头怦怦急跳了几下,不自在地哼了一声,便就走了。

伍儿吃完馒头,翻书看,嘴里念念有声:“终其天年而不中道夭者,是知之盛也…好像和先前那本书相通,不过,这本比较简单…”

很快就看完,她奇怪地想,以前背课文总是记不住,现在怎么似乎过目不忘了?

当她收好书册,忽听咝咝异声,扭头四处观望,吓了一大跳!

蛇,好多蛇…

数不清的长蛇蜿蜒游窜,蛇身青翠欲滴,吐出红色信子,冲着她的方向爬来。伍儿吓得跳到供桌上,浑身发毛。

咝——咝——

青蛇吐信,认准伍儿,攀着桌脚往上,张大口咬向她的小腿肚!

“啊哎!”伍儿惊呼,桃木剑砍下,那条蛇瘫软落到了地面。却还有密密麻麻的一地蛇,虎视眈眈对着她。

蛇气腥臊,熏得伍儿头胀眼花,她眼前黑一阵灰一阵,渐渐看不清楚,脑袋歪了歪,骨碌碌摔下供桌。她的小身板正好压住两条蛇,蛇头愤怒地挣扎上仰,往她白嫩的脸蛋咬去!

“痛…”伍儿弱弱吟了一声,眼睫无力地合上,陷入昏迷。

殿中,白光掠过,伴着一声轻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