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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倒是看得剔透,还真是瞒不住你的眼睛!”见她猜透了,安冉烨勾眉一笑,“你这丫头偏偏不好好儿的来,温嘉还那样大闹一场,你也忒坏了!”

“哼,谁坏还不知道呢!”楚檀画凑过去问道,“在说一件更坏的事情之前,我想问问你,你最后在温嘉耳边说了什么,她那样大哭大闹?”

安冉烨看了她一眼,坏坏一笑,不打算说实话:“说她下次再打人就不给她吃饭了,把她关进小黑屋里不许出来!她自然郁闷,就要发泄一通咯!”

“切!你就编吧你!”她眼下也没工夫惦记那话究竟是什么,抿唇瞧了瞧四下无人,凑到他耳边道,“府里能单独说话的地方就是湖心的妙香亭了,反正咱们也在九阶廊上了,前头坐船过去就是妙香亭,你去叫小顺子备船,对外只说咱们去湖上赏雪,我有话要单独给你说。”

“什么事儿啊还这么神神秘秘的?”安冉烨眯眼看了她一会儿,嘟嘟囔囔的转身叫小顺子准备小船去了。

妙香亭上,几盏薄酒,青纱帐幔飘摇,远远看去,当真是一副美好的赏雪场景。

可细细看去,两个人的面色都是凝重的很。

“这个娃娃是我在董真儿房中找到的,若不是因为温嘉的一番发泄胡闹,只怕还找不到这个东西,此番还真是要谢谢她了,”楚檀画凝着双眸,看着安冉烨脸上的表情,“事情的始末我已经都告诉你了,你能知道这娃娃是谁做的么?这应当是你的亲近之物,不会没有印象的,这蛊香便是要有你的亲近之物才可成功。”

“这娃娃是我五岁那年,母妃做给我的,后来,二哥过生辰,我知道他很喜欢这几个娃娃,我就送给了他,那年,他八岁。”安冉烨的眸光淡淡的,看不出喜怒,但是话里仍是听得出几分凉意。

一阵夜风吹来,楚檀画裹紧了披风,她起身将亭中的轻纱帐幔放下来,阻隔了夜风,烛光摇曳不定,衬着安冉烨的脸色也忽明忽暗的。

原来是安肃简,原来真是安肃简。

这么说来,董真儿就是安肃简的人了。

楚檀画从安冉烨手里把娃娃拿过来,放进一个小袋子里,抿唇道:“娃娃已生了蛊,不能留着了,我懂得销毁的法子,由我替你销毁吧!”

安冉烨忽而深吸一口气,抬眸瞧着她,一字一句的道:“画儿,我中了蛊毒么?”好娃楚都。

“没有,”楚檀画笑的天衣无缝的温柔,“有我在,你怎么会中蛊毒呢?幸而发现的早,这蛊等我消除了就没有了,至于董真儿,你不掺和女人的事情,还有交由我处置,你只管着朝堂与你们男人之间的事情,好不好?”

他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只微微扯了几下嘴唇,听了她这话,反而凉凉的笑起来:“画儿,你还不懂么?现在没有男人女人的事了,现在,是我们的事。——你心里是不是有主意了?你告诉我,你要怎么做。”

楚檀画深深皱眉,与他对视半晌,一字一顿道:“我要除掉这三十八个人,我不能用你的性命冒险,也不同意你之前留着她们的说法!此番若不是温嘉无意的发现,只怕后果不堪设想,那若是下次温嘉不发现了呢?我不能允许这种情况发生,我要杜绝有人在我们的家里捣乱,我不想成天回了家还要算计斗法,最好的法子,就是一个不留的全都除掉!不知道他们的情况又如何,既然要害咱们,迟早都有手段,何必多留后患,斩草除根才是正理!”

她想的很清楚了,狐狸就是太过自负,认为什么都在掌握之中,而她却不能也这样,错了一次,不可再错第二次了。

安冉烨听了,默默半晌,才抬眸望着她淡淡的笑开了:“怪不得父皇看重你,本王是不屑跟他们周旋,可眼下来看,咱们也只好夫妻同心,其利断金了!——如此,这三十八个人,就一个不留吧!”

她听了也笑,太过狡猾的人都自负,认为一切都能圆滑的处理,够不到死亡的层面,可一旦下了狠心,也是很狠辣的。

“那么剩下的,就是我的事情了,你只想着如今形势,慢慢理清思绪就是了,女人的事,还是我比较拿手。”她的心中早有计较,如今已是成竹在胸了。

安冉烨点点头,看着她那样就笑开了,他是见惯了宫闱争斗的人,谈笑间腥风血雨,,眸光却依旧如往昔一般带着邪邪笑意,别人都不重要,只要他的画儿还在他的身边便好。

第七十二章 你得赔我一个蜜月

“其实,水残夏也是二哥的人。”安冉烨忽而开口,望向楚檀画。

楚檀画一愣,却想起楚璨大婚之前说过的话和她跟水残夏说过的话来:“我想起来了,大哥在我坐上喜轿之前就跟我说过,要我小心温嘉,小心二王妃,后面那一句他声音太小我没听清,现在想来,应该是叫我小心二王爷,只是他是二王爷的幕僚,这样的话,怕是说不出口吧!狐狸,我知道夏姐姐的身份只是花楼的老板,可是她看起来不像是坏人啊!”

安冉烨拿起桌边酒壶给自己斟了一杯,自己喝了,却又给她斟了一杯,浅声笑道:“来,你也陪本王喝一杯。”

“我不喝,”楚檀画瞥了一眼,那酒杯不止小巧还透着淡淡荧光,配着那清酒确实好看,“谁知道你里头加了什么?”

安冉烨听了大笑,她还对洞房那夜的合欢散耿耿于怀,于是挑眉拿起那荧光小杯笑道:“这可是莲花清酒,最适合冬夜里喝了,湖上明月,远处雪色尽收眼底,又有佳人相伴,还是何等畅怀!”

“既然你把自己比作佳人,这样纡尊降贵,那好啊,我就喝!”

楚檀画这人酒量不行,偏偏又好喝酒,主要是性子好奇藏不住,见安冉烨如此说,便从他手中接过那酒杯一饮而尽,喝下之后,只觉得胸腹之间清冽无比,透过青纱帐幔看着外头,竟感觉自己置身莲花花海之中一样,心中郁气消散殆尽,于是抓过酒壶又喝了几口,心中豪气顿起。

“好酒啊!”安冉烨在一旁瞧着她那模样,微微勾唇,把她的下巴勾起来浅浅吻掉唇边酒渍,她忽而用手勾住他的脖子,两个人交换一个热吻,她才望着他,低声道,“怪不得大哥说事实跟我想的不一样,水残夏的身份是你最近才查出的吧?”

“本王知道二哥身边一直有这么个人,花楼老板的身份那是对外的,其实就是替他搜集情报的,只是本王才知道这人是水残夏,二哥手下,除了她就是你大哥了,所以,”安冉烨抬眸瞧着她,“所以他们俩之前纵有情只怕也难在一起,事实也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她听了,微微皱了眉:“大哥他们会不会害你?”

董真儿已经下手了,可是董真儿跟她没有半点关系,她无须顾忌什么,但是楚璨是她亲大哥。

“很难说,只能说目前没有,毕竟,二哥也是知道你跟楚璨之间的关系,何况温嘉也牵扯其中,本王想着,只要本王没有与他相争之心,他大概不会对本王下手吧,就像这一次,董真儿虽安排在本王身边,但是却还是不曾有什么问题,”楚檀画把头搁在他的肩上,他是没看到她现在沉痛的眼神的,安肃简的心要比他想象的狠多了,他顿了一下,才问道,“画儿,我有话想问你。”

楚檀画心中已经将安肃简列为头号危险敌人了,心里正在盘算解蛊的事情,却听见他这样说,忙道:“你问。”

安冉烨往后退了一点,凝视着她的眼睛,半晌,却笑开了:“你觉不觉得有点困?本王觉得困了。”

楚檀画一愣,随即狠狠的咬了他一口,见他龇牙咧嘴的吸气,才撇嘴道:“走吧走吧,夜深了,回去困觉!”

她本以为他会问,若是将来他跟安肃简相争,在他和大哥之间她会选谁的,她本想毫不犹豫的回答他的,当然是选她自己的男人咯,结果话临到嘴边了他却问了这个,白白让她激动了半天。

“画儿,本王不想你涉险。”安冉烨站起来,将那莲花清酒一饮而尽,眼睛亮闪闪的望着她,一眼的熟悉的轻笑。

“废话,”楚檀画瞪了他一眼,却因为他眼里的笑不由自主的笑出来,两个人心意相通也无须多说什么,她走上前去,替他拢了拢披风,歪头笑道,“等府里消停了之后,你得赔我一个蜜月,就咱们两个人,到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地方去度蜜月,不许任何人打扰!”

“好,没问题!”安冉烨一口答应,眯着眼睛在她身上嗅了嗅,坏笑道,“到了谁也不知道的地方,本王就把你吃干抹净也没人知道!”

“去!死不正经的!”她羞恼,踢了他一脚,他却跑的快,一步就跨上了小船,船桨一推,莲蓬船便离了妙香亭,中间隔着湖水,安冉烨望着她大笑。

“哈哈,你看,踢不着了吧!”安冉烨拿着船桨在莲蓬船上得瑟,望着她得意的笑。

楚檀画本在亭中,没料到她一踢他居然就跑到船上去了,这厮躲的真快,她倒是恨的咬牙切齿的,叉着腰站在亭中,又不敢大声的喊,生怕把不相干的人招来,只得咬牙低声道:“你个死狐狸!你别闹,你给我过来!”

安冉烨笑:“不过来。”

“过来!”

“不过来。”

“过来!只要你过来,今晚就让你抱着我睡觉,好不好?”她开始讲条件,希望用美色可以诱惑他。

“那也不过来,再说了,本王本来就每晚抱着你睡觉,不需要你让!”安冉烨才不会被她牵着鼻子走,迅速认清事实。

楚檀画费尽唇舌各种诱惑,都被他一一冷静的否决了,最后她懒得再跟他耗,叉着腰瞪了他一会儿,之后靠着亭柱一副懒得搭理他的样子:“不过来就不过来!那你走啊,你走啊!那你划着船走啊,让我一个人在这里自生自灭好了!”t7kp。

安冉烨勾唇深笑,从船头足尖一点之后就轻巧落在她身侧,将她拦腰搂起直接到了船上,楚檀画被他禁锢在怀里,瞧着她一脸的赌气,安冉烨沉沉一笑:“本王怎么舍得让小画儿自生自灭呢?”

他就是喜欢看着她瞪着眼睛生气的样子。

一手摸到她有些冰凉的手,这才想起手炉忘在妙香亭里了,他也懒得再掉头去拿,于是扯开衣襟将她的手放到胸前,楚檀画只觉得触手皆是暖热,他是把她的手放在胸口暖着的,当下鼻子一酸有些感动,却偏不肯让他看出来,梗着脖子撇嘴道:“仗着有武功了不起啊!有本事你带着我水上漂啊!”

安冉烨只是笑,任由她嘀嘀咕咕的在一旁数落他,也不答话,抿着嘴慢慢的划着小船,他也只是在她喋喋不休不肯闭嘴的时候勾着她的下巴给她一个深吻,让她消停一会儿,可是他只要一吻她小船就会在湖心打转,后来楚檀画只好不再言语,窝在他怀里看他划船。

回了听雪堂,趁着安冉烨去沐浴的功夫,楚檀画忙把那几个小娃娃拿去放好,然后到处翻找医书察看那个蛊术的解蛊法子,找了半晌盯着一本毒经看了半晌,之后一声长叹,坐在一堆医书里皱眉愁苦,继而发呆。

琥珀却端了一碗银耳汤进来,瞧见她这样,忙过来把她扶起来:“小姐怎么坐在地上了?快起来,”一眼看到地上都是医书,又见楚檀画这样愁苦,琥珀猜也猜到了几分,“是找不到解蛊的法子么?”

楚檀画浅声一叹:“找到了,只是这安肃简真够狠的,找了这么个阴损的法子施蛊,解蛊的法子更阴损。”

琥珀望着她,问道:“什么法子解蛊?”

楚檀画微微眯眼:“法子不难找,只是东西难得,最重要的是诚心实意。——只要十七岁之下的女子心头血一碗就够了。”

“心头血一碗?”

琥珀还尚自怔忡之间,楚檀画已经走到了桌边,看见了那碗还冒着热气的银耳汤,她皱眉片刻,拿起来就一饮而尽,然后拿出她的金针,扯开衣襟,对着心口便刺了下去,点点鲜血涌出,蜿蜒在她雪白的皮肤上,她忍着剧痛拿起那瓷碗接着,鲜血慢慢流了进去,慢慢积满了碗底。

琥珀上来便要止血:“小姐你疯了!?”

楚檀画不许她过来,皱着眉头,眼底已有泪:“我爱他,我要救他!你难道要我看着他死么?莫说是要我心头一碗血,就算是要我的命,也没有迟疑,只要他好好的就成”

琥珀不能拦着,只能颤着手去帮她拿着瓷碗,那血并不是一直流的,就见楚檀画不时的用金针狠狠的刺下去才会有鲜血涌出,一碗血,几乎用了一刻钟才装满。

琥珀看的泪流满面,又不能哭出声音,手却一直颤抖着,楚檀画忍着眼泪,望着她微微的笑:“哭什么?我又没死,不过一碗血罢了,多吃些红枣不就补回来了!”

“小姐,我——你这又是何苦呢?”

楚檀画浅浅的笑,眸光柔和,慢慢的替自己止血,望着那一碗血的眸中满是爱意,她慢慢的,一字一顿的道:“我爱他,我要救他。”

她心里明白,早在她从将军府的树上掉落的那一刻,他抱住了她,坏笑着在她唇边落下一吻,之后又调笑着跟她说话,在那一刻,她的心就遗落在他身上了,只是她一直都不知道也未曾留意,想到这里幽幽一叹,自言自语道:“对啊,我爱他,从一开始就爱上了。”

琥珀一叹,刚将碗放在桌上,一抬眸却惊住了:“王爷!”

楚檀画转身,一眼就看见安冉烨站在门口,眸光沉郁的望着她,半晌,才开口道:“你们在做什么?”

楚檀画一笑,将衣襟整好,慢慢走过去,主动抱着他,半晌之后,安冉烨两眼无神的站在那里,楚檀画垂眸离开他的身子,低声道:“琥珀,快给他灌下去,他身上已经开始散发蛊香了!”

“可是——王爷方才全看见了!”

“不要紧的,我已经用金针定住了他的穴位,他现在五感封闭什么也感觉不到,你先灌下去,之后开始解蛊,等醒来之后他不会记得这些的,你不用担心。”楚檀画失血过多,现在全靠意志撑着,说话就有些慢。

“奴婢不懂,小姐为什么不肯告诉王爷呢?”琥珀就是心疼她。

楚檀画浅浅一笑:“告诉与不告诉又有什么区别呢?他现在心绪不可起伏过大,再说瞒都瞒了,日后此事平息了再说吧!你快些给他灌下去,时辰不多了!”

喝了那碗心头血之后,安冉烨就昏睡了,楚檀画从他身上拔出那根金针,坐在床沿微微皱眉瞧着他,就见安冉烨脸色发青,身上散发着跟董真儿一样的幽香,楚檀画看了他半晌,心里只想着但愿那医书没有忽悠人,这碗心头血会有效果。

她自己也坐在床边静静调息了一下,才招手让琥珀过来。

“你瞧着王爷,我还要出去一趟,得先把董真儿解决了才能销毁这几个娃娃。”

琥珀一愣:“小姐伤成这样还要出去么?不如让我给小姐上药了再去吧?我实在是不放心小姐呀!”

楚檀画一笑:“没事儿,方才我休息了一会儿,又吃了丸药,我自己便是大夫,琥珀你还有什么可操心的呢?我心中有数的,你记得把那个瓷碗洗干净,把这儿清理一下,不要让王爷瞧出任何的蛛丝马迹就好,我去去就回,不会有事儿的。”

琥珀知道劝不住,只得让她去了。

楚檀画嫁来三王府,将她那些瓶瓶罐罐都带来了,府里都知道她这里有许多药草,虽然都很好奇,但是她又善毒,谁知道她那身上有没有毒药呢?因此寻常人都不敢近她的身,而且她那腰带有个夹层,里头全是金针,这些也是众人知晓的,更是没人敢挨她挨的太近了,生怕一个不小心性命不保,也只有安冉烨不在乎,与她寻常打闹。

如今她在那里捣鼓了半天,才带了东西去了长春馆留春馆和秋水阁那边。

她在每个人人中的位置都点了一点小红点,就跟胭脂似的,但是这是一种无色无味的药,天亮的时候便会溶进体内,到时候便会产生作用,取的她想要的效果,她进来之前这些人都已睡熟,自是不必担心会吵醒谁,到了董真儿这里,她就加大了药量,且直接让药渗进了董真儿的体内,她本身就是母蛊,自然是留不得的。

至于其他的人,能不能保命,就看各人的造化了。

她回去的时候,特意到温嘉郡主那里去转了一圈,看了她半晌,终究还是没忍住,手一痒,在温嘉的眉心点了个小红点,望着她笑了笑,喃喃道:“谢谢啊,今儿还真是多亏了你,这次就送给你一个大礼吧,你能老实呆着才是三王府的福气,也是你自个儿的福气!”会着去自。

楚檀画说完便趁着夜色回了听雪堂,做这些事已经耗尽了她的力气,回来之后看见安冉烨呼吸平稳,那股幽香也在慢慢褪去,这会儿闻着都淡淡的了,她心里稍稍觉得安慰了些,胸口的那个伤口幸而是金针扎的,如今血止住了之后就看的不大明显了,只是那里有点点淤青,需要一两个时辰才消得掉。

夜深了,她也乏了,便让琥珀去歇息。

琥珀放了个汤婆子在她被褥里暖着,低声道:“瞧着天色,只怕明日又要下雪了,如今夜里冷得很,小姐又失了血,还是抱个汤婆子暖一暖吧!”

楚檀画点点头,琥珀便吹熄了烛火,挑帘出去了。

楚檀画心中有事,自然醒得早,却发现安冉烨不在身边,问了琥珀才知道,原来一大早他就被皇上叫到宫中去了,琥珀也不知是出了什么事情,不过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大事,不过安冉烨不在,就更好打发这些人了。

她只关心他的身子,听琥珀说走的时候挺好的,跟个好人儿没什么两样,她便彻底的放了心,看来蛊毒应该是拔出了,好歹身体无碍,她也就放下了这头的心。

吃了早饭,她默默的在心里算了算时辰,回头看了看漏刻,刚放下了手里才拿起的医书,琥珀就进来了,望着她低声道:“小姐,留春馆那边也反应,董真儿呕吐不止,全身都起了疹子水泡什么的,其余的人也渐渐产生了这些反应,而且听春香说,好像温嘉郡主起来的时候也是难受的很,小姐,你要去看看么?”

“我不去,”楚檀画微微眯眼,“你去外头起了郎中进府来给她们一一瞧过,之后再把结果来给我回报就是了,顺道,叫管家来我这里候着。”

琥珀听着便去了,半个时辰之后就回来了:“小姐,郎中诊出来了,温嘉郡主是冬日里常见的时忌疹子,只是又疼又痒不能出门,要在静蝶堂中静养几日才行。而留春馆与长春馆还有秀水阁中的三十六个人,都是很严重的水痘,据郎中说,是必要离府避痘的,免得传染给王府众人,而且还不知道能不能好的了,他只能尽力医治。”

“那董真儿呢?”

“不知道,”琥珀答道,“郎中说,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怪病,但是确定传染,且人只能等死,而且还得火葬了去,骨灰还得埋在很深的土里才行。”

琥珀说到这里不说了,楚檀画皱眉:“加上董真儿也只有三十七个人,还有一个呢?”

“小姐是说冰儿么?冰儿没事。”

第七十三章 再抄一百遍女训

“冰儿没事?”楚檀画原本靠在塌上,这会儿听了琥珀的话忙坐起来。

“嗯,”琥珀点点头道,“郎中瞧了,冰儿一点事儿都没有,小姐,是不是什么地方出错了?”

“不会出错的!”楚檀画断然否决,她昨夜没有漏掉一个人,明明每个人人中那里都点了红心,她算好了时辰的,一早上那红心就会渗进她们的肌理之中,那红心之中的药草是可以引起人的神经中毒然后产生一些类似于传染病症状出现的。

那三十七个人包括冰儿,都应该是类似出痘的状况,而董真儿她是加了许多别的药草来克制她体内的母蛊,以毒攻毒,因此她会因为出痘衰竭而死,只是死后那虫子又出不来,只能火烧掉,本来董真儿已被母蛊控制,她已不是人了。

就跟意外或是无意接触了感染源是一样的效果,只是成分不同罢了,董真儿是必死的,不出意外的话,冰儿也应该是这个症状才对,就连温嘉都出了毛病,她没有理由一点事儿也没有啊?

楚檀画沉吟半晌,才抬眸道:“罢了,没时间想那么多了,冰儿的事日后再说,你去叫管家进来。”

管家进来,垂眸道:“给王妃请安。”

“周管家不必多礼,”楚檀画顿了一下,才道,“府里头的情况你也知道了,如今各个人都有病了,为了王爷的安全必得挪出府去,所以,还是依旧把这些人送到她们从前的别苑里去吧!赏她们一些银钱过日子,好生叫郎中瞧了给医治,董真儿倒是可惜了,也挪回她从前住的地方,没了之后记得将她火葬了,骨灰埋在地里,对了,她可还有家人么?”

“回王妃的话,当年爷是从勾栏院里把董姑娘赎出来的,这么些年了,也没听说有什么家人。”

“是这样啊,”楚檀画抿唇半晌,才道,“若还有家人,就把休书交给他们的家人,好生安抚一番,好歹跟了三爷一场,多给些银钱也就是了,若挨不住了,也替她们将后事办了就是。董真儿没有家人,就照着我说的去做吧,她死的难看,你们也别太高调便是了。记得对外就说没事儿,咱们不会叫这病传染的,将她们一一送走之后,你就去把长春馆留春馆打扫一番,还是依旧让冰儿住在里头就是了。”

周管家办事老成,又跟了安冉烨几年,知道轻重,楚檀画这么一吩咐,他就依言办去了,那三十七份休书是昨夜就写好了的,也盖了安冉烨的印信,周管家拿着休书便去了,楚檀画等他一走,才常常的出了一口气,用手揉着眉心,她为这件事耗了许多心神,但是总算是将那些不知底细的眼线送出了府去,也总算是安心一些。

她昨夜因为那一碗心头血的缘故,精神差了一些,于是琥珀便替她各处打点,也没再身边伺候,王府里要送这么多人出府,自然也是忙乱的很,因此府中各处,唯有听雪堂是最安静的。

她窝在内室里头养神,吃了好些提神的药丸,才觉得舒畅些,想了半日,还是决定亲自去烧了那几个娃娃省事一些,省的日后留着始终是个祸患。

她便将那几个已经发黑发紫的娃娃取出来,依照之前的方法挑开它们的衣裳,将那些爬出来的黑虫用金针钉死,然后将它们一起丢进炭盆里,慢慢的看着火苗吞噬了它们。

子蛊烧起来的味道是很难闻的,她一时之间闻的很是难受,然后头也有些晕,便往后退了几步,不经意间却碰掉了安冉烨放在桌上的一本书,捡起来一看,原来是他最喜欢的那本诗词集。

她微微皱眉,刚弯身捡起来,却从里头掉落了一张纸,纸上写的几行字,很简单,可是看完之后,她竟还有些后怕。

——主子,经密查,所有的人都是眼线,几乎全是二王爷的人,还剩下几个是几个郡王的人,请主子尽早处置,免生祸患。

她深吸一口气,原来他是知道的!他全都知道!他一早就知道!

可安冉烨却没有说,或许也是为了怕打草惊蛇吧,若不是温嘉误打误撞,只怕她也蒙在鼓里,可是她还是查出来了,她跟他说了她的想法,安冉烨却一字不提。

对于这一点,她也只能苦笑,望着那字条苦笑了一会儿,还是依照原样放好了,心里却诸多疑惑诸多怨愤。

她正自怔忡间,忽而有脚步声传来,她连忙把字条放好,就见琥珀进来挑帘进来,眼睛里头淡淡的担忧,看着她道:“小姐,那些人都已经悄悄送出府去了,小姐不必太过担心了。只是,小姐,你确定她们都是眼线么?我瞧着她们那样子,真的是怪可怜的。”

楚檀画站在那里,冷笑道:“你看着她们可怜,还不知她们恶毒起来是什么样子呢!其实这么做,我心中本还觉得不舒坦,可这会儿恨不得将她们挫骨扬灰以泄我愤!那桌子上头有本王爷爱看的诗词集,你去瞧瞧里头的字条就知道了!”t7kp。

琥珀眨眨眼睛,不知道自家小姐她才出去了一会儿就反差这样打,闻言忙赶着去看了字条,也是与楚檀画一样的惊讶,愣了半晌,才把东西按照原样放好,走过来道:“小姐,二王爷这可是真想要害死三王爷跟咱们哪!只是三王爷为什么不说呢?这些事何苦瞒着小姐!”

“你想不透么?我也想不透啊!”楚檀画一叹,“不过我也懒得想了,他自有他的道理,我只做好我的本分就是了,既然已为夫妻,就不必去猜忌他的想法,我信他的,现下不管怎么样,那些人是活不成了,这样也就足够了!至于下一步怎么走,且先看看再说吧!——再说了,我也是有事瞒着他的。”

说是这样说,可她到底是个女人,岂有不在乎的?心里头委屈的很,可偏偏又不能说,也没处说去,本就是个直性子的爽朗姑娘,偏偏自己也瞒了他解蛊的事儿,便更是不敢去问他了,于是心里头掂量着这事儿,脸色更是难看一些。

琥珀瞧着她,心里悠悠一叹,夫妻俩都是绝顶的聪明,偏偏也都是逞能的性子,王爷是狡猾的过了头,确实跟狐狸样的猜不透,大概也只有自家小姐才能忍受那样的性子。

可她家小姐却是逞强的过了头,用三王爷的比喻,就是一只会龇牙会咬人的傻兔子。

但是这傻兔子偏偏心里却只有那只狡猾的狐狸。

琥珀想到这里悠长一叹,所以世人才说萝卜青菜,各有所爱,这些事儿也轮不到她操心就是了。

她只是担心她家小姐的身子,抿唇担忧的望着楚檀画:“小姐,你没事吧?不如奴婢去叫人进宫里去传话,请王爷快些赶回来?”

楚檀画微微一笑:“不必了,我就是有些累,休息一会儿就好了。父皇找他许是有事儿,怎么好去打扰呢?”

她是神医嘛,才不会那么快就死掉,只是身子确实有些难受,她刚要躺下,周管家却来了。

“王妃,熙妃娘娘来瞧温嘉郡主了。”

楚檀画又只得坐起来,吩咐琥珀道:“快些更衣。”

婚后头一回见婆婆,总不能怠慢失了礼数,不过这熙妃的消息也真是快得很。

也可见她对温嘉多么重视,得知消息就立刻赶来了。

一路赶去静蝶堂,刚进了院中,便看见熙妃的身影,她就站在廊下,也不进去,温嘉是传染性的,不能见人,熙妃竟肯在外头看着,跟对待她的待遇当真是天壤之别。

楚檀画在那里站了一会儿,偏巧这时候下起了雪花,楚檀画微微敛眉,从琥珀手中拿过黄油伞,走到熙妃身边,替她撑伞挡住风雪。

熙妃感觉到后面有人过来,回头一见是楚檀画,愣了一下,眸中淡淡不解,却并未躲开她的撑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