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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冉烨只看了一眼,再想看她却死活不肯再给他看了,他方才做的时候用力很大,她的背上肌肤又最为柔嫩,哪里禁得起岩壁这样揉搓挤压,因此那一道道伤痕都渗了血出来,他心里虽心疼,却又怕把她惹哭了,便故意轻笑道:“你还说呢!你还不是把本王背上抓的一道道的伤口,方才你就像个凶猛的小野猫似的,本王这会儿还疼呢!”

“你——”可是,安冉烨这事后的轻松调笑却起了相反的效果,楚檀画恨恨的看了他一眼,忿忿的站起来就往外冲去,“你这个只顾自己没良心的白眼狼!”

“哎,好啦好啦,别嚷嚷,画儿,好画儿,是本王错了好么?本王错啦,本王对不起你,本王当时应该停下来的,应该照顾你然后换个地方做的,可是,出水再做就没有效果了呀,再说了,当时谁还顾得上这个呀,你不是后来没喊了么?哎,怪本王怪本王,本王当初应该跟你换个位置的,本王怎么——”怎么就给忘了呢?

“你闭嘴!”楚檀画本来不太生气的,那气哼哼的模样本来是佯装的,就是希望他过来好好的安慰一下,哄一下她的,结果他开始还是好好的正常的在说话,她本来心意稍稍有所回转,谁知道他后头越说越不像话,她这心里头的火蹭蹭的就冒起来了,瞪着他道,“你今后休想再上我的床,我要是让你上来,我就是一头猪!吼吼——哼!”

楚檀画衣衫不整,却是头也不回的走掉,安冉烨眨眨眼睛,这丫头是真生气了么?最后甩出来的那句话挺严重的,不过他知道这丫头的性子,她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到时候等背上的伤好了之后,他一定还能再上她的床,这事儿还真只有他能满足她,这丫头也离不得他,他心里明白的很,她不过就是嘴硬罢了!

做猪又怎样,猪很可爱的好么!

安冉烨撇撇嘴,跟在楚檀画身后回了木阁。

半夜了,琥珀跟小顺子都睡了,丹华也不知道跑到哪个花团里头去晒月亮去睡觉去了。

楚檀画摸黑进了她的屋子,她累得很,也懒得点灯烛了,直接撩开床帏就爬上了床,不一刻钟就睡着了。

琥珀就睡在楚檀画的隔壁,她正做梦梦到回了京城里,刚下了马车还没进三王府,忽而哐当一声重响就把她惊醒了,差点没以为是地震了,再细细一听,发现响动是从隔壁小姐的房间里传出来的,琥珀担心她们家小姐生怕小姐出了什么事,忙披衣拿了灯烛出来看,睡在她隔壁的小顺子也听见了响动,也睡眼惺忪的拿了灯烛出来瞧。

两个人都开门出来看,互相不明所以的对视一眼之后,就看到楚檀画的房门开了,安冉烨穿着单衣右手捂着屁股正开门出来,见琥珀和小顺子都傻傻的看着他,他忙故作严肃的清咳两声:“咳咳,你们醒了啊,接着睡吧,没事儿,外头月亮好,本王出去转转,出去转转。”

“把衣服穿好!”一声大吼从里屋传出来,把琥珀和小顺子吓了一跳,然后嗖嗖嗖好几件衣服就从里头飞了出来,盖了安冉烨一脸一身,他忙把衣裳拿下来抱在手里,一拐一拐的走了,那背影怎么看怎么萧瑟寂寥的很。

安冉烨走了好半天,这边的两个人才从石化当中回过神来,小顺子呆呆的道:“琥珀姐姐,这外头的月亮不是躲在云层后头了么?爷这是要去看什么啊,爷大半夜的怎么不睡觉啊?还有啊,爷怎么一拐一拐的走路,他怎么了?”

可怜的孩子啊!琥珀心里重重一叹,抿唇笑道:“没事儿,小顺子,你这是梦游,看到的都是幻觉,快回去接着睡觉吧,你这梦还得接着做呢,不能断的,明儿早上起来,你的王爷就好了!”

“哦,好的。”小顺子听话,打了个哈欠回去睡觉。

剩下琥珀一个人在房门前长长一叹,如果她没猜错的话,那一声巨响应该是三王爷被冷不丁踹下床的声音,唉,三王爷真是可怜,也不知怎么招惹自家小姐了,小姐已经很久没踢人下床了,这事儿干的阴损,可也肯定是三王爷惹了小姐,不然小姐绝不会这么做的,瞧着三王爷理亏那样子,必定是很严重的事儿,唉,可是为啥这夫妻俩吵架,她在一旁瞧着又想起三王爷方才的神情这么想笑呢?

这大晚上的,又困又想笑的滋味可真不好受。

“琥珀,进来!”楚檀画冷不丁一声低吼又把琥珀的思路打断了。

“啊,好!”琥珀进了楚檀画的屋子,才发现里头压根没点灯,她便把自己的灯烛放在桌台上,然后又见自己的灯烛只剩下一小截不够亮,便又去点了屋子里的灯烛,这才亮堂了,再一转头,看见楚檀画披头散发的趴在床榻上,还以为她在哭,忙赶过去道,“小姐,你这是怎么啦?难不成王爷真的欺负你啦?”

再仔细一看,琥珀的心就放回了肚子里,楚檀画没哭,只是趴在枕头上笑,远远的看着,倒像是在哭。

“琥珀,哈哈哈,你瞧见了吧?哼,叫他不听我的话,以为我说的耳旁风呢!哼,我就是说到做到!哎哟!”楚檀画笑的太夸张,挥舞了两下手臂,结果扯动了背后的伤口,她也不敢再乱动了。

“哎哟,小姐,你这背上怎么这样多的伤口呀?难不成你跟王爷打架啦?这好好儿的,王爷怎么也不让着小姐一下呢?这——这好男不跟女斗嘛!啊,不是,是好女不跟男斗嘛!”楚檀画一激动挥舞了两下手臂,那一直散乱在背上的头发就四散开来了一下,她只穿着贴身的肚兜,背上的伤口就全都被琥珀看见了,琥珀很是心疼的很,那条条道道的伤口还有些在渗血的,好多都破皮了,一定很疼的。

“你瞎扯什么啊!”楚檀画撇撇嘴,“你去把药箱拿过来给我上药,我看不见,不好自己上药,你给我擦药我再告诉你!”

琥珀依言,忙去拿了药箱过来,然后坐在床沿给楚檀画轻轻的擦药,听了自家小姐的诉说,琥珀也有些愤慨:“王爷怎么能这样对待小姐呢?这也太粗鲁了呀!可是小姐这样对待王爷也是很粗鲁的!这是以暴制暴,是不能解决问题的!而且,小姐使用的是冷暴力,在家庭婚姻生活当中,最不提倡的就是冷暴力了,小姐不能这样的!王爷也是好心办了坏事,你跟王爷两个人各让一步,大家握手言和好了嘛!”

楚檀画皱眉:“你这丫头从哪儿学的这么些大道理啊?还说的一套一套的,听着怎么这么耳熟啊?”

要不是她熟悉琥珀这丫头的底细,还真以为这丫头也是穿越过来的呢!

“这都是小姐平日里说给我们听的呀,说温嘉凶残,咱们就得淡定,要不然两厢争斗起来绝对解决不了问题,以暴制暴是行不通的,奴婢不过是套用了小姐的话而已,”琥珀抿唇道,“再说了,用咱们自己的话说,就是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嘛,两个人有什么隔夜仇呢!小姐,你说,是吧?”

楚檀画蹙眉,趴在塌上认真想着琥珀的话,门外头却有一个熟悉且可怜的声音道:“画儿,琥珀这丫头说得对,要不,你让本王进来,咱们在床尾和一下?”

第一百一十八章 本王趴床尾,咱们来和一下!

“你不是看月亮去了么?怎么又回来了?”楚檀画听见他的声音,没好气的道。风云小说网

安冉烨的声音听起来可怜又委屈:“月亮躲起来了,不让本王看,只有满天的星星,可是你只是让本王晒月光,没叫本王晒星星啊!”

琥珀在一旁听的忍不住笑起来,楚檀画瞪了她一眼,才对着外头道:“你去隔壁睡去,房间多得是,大半夜的,别叫人看见。”

琥珀在一旁眨眨眼睛,抿唇提醒楚檀画一个事实:“小姐,这岛上就咱们几个人,小顺子睡了,丹华也不知道到哪里玩儿去了,小姐的意思,是说奴婢不是人么?”

琥珀的声音不大不小,可是门外的人却听的一清二楚的,而且还伴有一声轻笑。多着能后。

楚檀画听了扶额一叹,才望着琥珀道:“你能不说话么?你能不掺合么?”

“好啊,那夜深了,奴婢困了,奴婢回去睡觉了,奴婢不掺合了。”

琥珀点点头,一笑,然后去开门,安冉烨正好闪身进来,他对着琥珀一笑,低声道:“好丫头!”

“你,你们——”她这才反应过来,敢情这两个人还是把她晾在一边耍弄了。

琥珀捂嘴偷笑,走了,安冉烨把门关上,然后走到床边,蹲下来,一脸讨好:“丫头,别生气了,本王给你道歉还不成么?你也别怪琥珀,咱们俩大半夜的隔着门说话多不好呀,咱们俩就这样说话不挺好的么?你看人家都说了,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嘛,来,本王趴床尾,咱们来和一下!”

他主动求和,主动趴在床尾的那模样,到底是把楚檀画逗笑了,且他一脸的讨好,这也实在是难得的很,这世上能让他放下身段如此讨好的只怕也只有楚檀画一个人了吧?

其实之前那会儿她是真生气的,只不过后来琥珀给她擦药的时候说的那些话,是当真触动了她,两个人相处,摩擦别扭少不了,可是一旦真的生气了,可能闹着好玩儿的也就成了真的了,后来又听到他的声音,她的心思渐渐活泛,所以也就不那么生气了,见他进来又这般刻意讨好,她知道自己若还是生气就太做作了些,因此趴在那里笑起来。

见她笑起来,安冉烨便反身靠了过来,紧紧的挨着她,在她旁边趴着,头枕在手臂上,眼睛眨呀眨的看着她:“画儿,你不是生气了,是不是?”

楚檀画见他这样,浅浅一叹,唇角牵起弧度,望着他,抿唇轻声道:“嗯,我不生气了,”她往后一看,眸光落在他的屁股上,眸底染上三分歉意,抿唇道,“你的屁股,还疼么?”。

安冉烨见她这般问,便知道此番彻底的多云转晴了,勾唇一笑,凑过去亲亲她,然后才道:“现在已经不疼了,何况,比起你背上的伤,本王这个不算什么。”

其实他那会儿还没上床了,不过刚掀开被子要钻进去,她就一脚踹过来了,他只是因为躲避她的脚才会被床前的圆凳绊倒的,右边的屁股磕了一下,当时有点疼,这会儿也不疼了,用画儿话说,反正他皮糙肉厚的,这点疼不算什么,而琥珀和小顺子他们听到的那一声巨响,不过是圆凳被绊倒在地的响动罢了。

楚檀画听了这话,眯着眼睛笑,半晌,才撇撇嘴道:“背上的伤只怕得好几天才能好,伤好之前,你都别碰我了,你把我压在下面做做做,哪里知道被压的痛苦?哼,你是不是做天狐的时候禁/欲太久了,几千年没碰过女人,哦不,女狐狸,所以这辈子才这么饥渴?”

安冉烨微微眯眼:“你说什么?”

楚檀画眨眨眼,难道她说错话了么?可是,这狐狸在做了坏事之后,怎么敢这样危险的眯眼睛瞪着她?那她也要回瞪回去。

安冉烨见她这孩子气的举动,忍不住笑起来,抿唇道:“你这丫头总是乱说,本王不是告诉过你了么?做天狐的时候,就只有本王一个人,神仙要断绝七情六欲,狐神也一样,何况当年我是天狐,一心只想为狐神做些事情,一颗心哪里还放得下别人?千百年来,也只有在地府的时候遇见你,这才懂得了什么叫做牵挂。可能是本王太喜欢你,时时刻刻都想与你在一起,才会忍不住要与你在一处,喜爱一个人,不就是这样的感觉么?若是画儿你不喜欢,本王可以——”()

“不不不,我喜欢的,我很喜欢,”她为了表示她的肯定,还坚定的重重的点了点头,其实脸上笑着,但是安冉烨的一番话又说的她心里头酸酸的,她知道那种感觉的,这样真挚的喜爱已经很难遇到了,她要珍惜,而且,这狐狸一片深情,她也只有在这样的时刻才能够深切的体味到,她对于他来说又多么的重要,想到这里,她也凑过去亲亲他的脸颊,抿唇道,“以后有画儿陪着你,你就不必孤单了。”

见他眸色发亮,又要亲回来,楚檀画忙埋下脸颊,在臂弯里闷声嘟囔道:“好困好困,我要睡觉了,别闹了别闹了。”

安冉烨还是一眼瞥见了她脸颊上的羞红,禁不住低低一笑,这丫头还是那样,清醒的时候一说情话便脸红,他其实也困了,这会儿睡意袭来,眼皮子便也耷拉了下来,也跟着就要睡着了,过了没半晌,却有个人扯他的胳膊,他低低的嗯了一声,这丫头又想做什么呀?

“烛火太亮,太刺眼了我睡不着,你去把它熄了。”

安冉烨迷迷糊糊的去吹熄了烛火,回来躺下便睡着了。

第二日醒来,阳光明媚,花海美好的依旧像一场梦,昨夜虽说发生了不少的刺激的事情,可是楚檀画一早起来精神却特别好,而且擦药之后背上的伤也不疼了,只不过她发现安冉烨比她起的还要早,穿好了衣裳出去一看,发现安冉烨站在木阁前头,肩上还停着一只鸽子,那鸽子脚上绑着一只细细的竹管,他的手上拿着一张纸条在看。

“谁的信?”楚檀画见他皱着眉头,忍不住问道。

“王府里来的,不过,这信是你家楚老二写的。”安冉烨头也没抬一下,简要答道。

楚檀画微微皱眉:“你告诉他咱们来这儿了?这鸽子真是神奇,居然还能找到这儿来,你不是说连人都找不到么?”

安冉烨看了她一眼,弯眉一笑:“咱们是出来度蜜月,又不是隐世独居的,干嘛不让人知道?不过,他也只是放出了这信鸽而已,并不知道咱们在哪里的。”

他虽然是在笑,可是眉宇之间却还是有一丝愁绪横亘在那里。

“狐狸,究竟出什么事了?让你这么愁眉不展的。”她忍不住开口问道,他一皱眉她就担心,能让他皱眉的事儿一定不小。

安冉烨把手里的信笺递给她,让她自己看,可是口中还是答道:“咱们的蜜月之行只怕得结束了,信上说,太子哥哥的病严重了,如今连太医都束手无策了,信上说的简短,可是本王想着,必定凶险难测,楚老二让咱们快些赶回去,太子若是出事,京中形势只怕就难以保持平稳了,而且,父皇也说了,希望你能回去看看太子哥哥的病,别人或许救不了保不住,但是,以你的医术,还是可以一试的。”

这太子安炫之她是一次都没见过的,只是听无数人说起他有病,这会儿听了安冉烨的话,不免好奇问道:“太子究竟得了什么病,难道没人看得出么?”

“这个,很难说,本王也很难与你解释的清楚,你回京之后看到了便知道了,只是,咱们出来才一个月多,画儿这蜜月你还满意么?”因为一封信就赶回去了,蜜月之行就此结束,安冉烨心中仍是有些歉意的。

楚檀画却觉得心满意足了,见他这样说,忙点头道:“满意满意,自然是满意的!玩了一个多月呀,我已经很满意了,满意的不得了呢!太子的病是不能耽误的,咱们今儿就起程吧!”

他们都不是普通人,身上肩负的东西很多,这一个月快乐的时光她会深深的把它埋在心里的,如今幸福已经够多够好的了,他们也该回去面对他们的生活了。

楚檀画长长一叹,哎,这说起回去,她还是挺想念将军府,想念许多人的,这里头,甚至还包括了那个时不时发癫的温嘉,果然是蜜月里头闲的发慌,就想找些人来折腾一下。

“那么,丹华要跟着咱们一并回去么?”定好了行程之后,楚檀画就记起这只小狐狸来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接风称不上家宴

“不必带他回去,”安冉烨微微抿唇,“在他还未完成修炼之前,还是先留在岛上为好,其实他自己也是明白这一点的。”

丹华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二人身后了,他端端正正的坐在那里,望着二人,见安冉烨这样说,紫眸中隐有一丝失落,但是更多的是雀跃和期待,他与安冉烨对视半晌,安冉烨忍不住失笑,对上楚檀画疑惑的眸光,他才笑道:“他说他很期待大家的再次见面,他现在还想要留在岛上,将来,自会有见面的时候的。”

楚檀画微微一笑,直接走过去抱住丹华,在他身上蹭了蹭两下,他的身子柔软而温暖,皮毛摸起来也很舒服,然后在他额上亲了一下,才笑道:“既然如此,那就说定了,日后等你来京城呀!”

见安冉烨一眼瞪过来,楚檀画坦然然的一笑:“这是告别吻,你想怎么地?”

安冉烨深吸一口气,对上一人一狐的视线,到底什么也没说,一转身丢下一句话:“本王先上船了,要琥珀和小顺子快些收拾了东西上船。”

看着大雾里渐渐消失的天外岛,楚檀画站在甲板上久久不曾出声,直到船行驶出了那层层迷雾,重新回到洛河之上时,楚檀画才感觉这几日在天外岛上的经历,真的就像是一场梦一样,不过,美好的梦境之后,生活还得继续。

来的时候是顺水而下,然后又是沿路的游山玩水,因此走走停停也将近一个月多了,此番逆水而上,也不在各处停留,安冉烨又担心太子的病,因此嘱咐用最快的速度回京,只是这沿岸的花朝节已然结束,船只太多,有时候到了河流拥堵的时候,安冉烨不得不动用王爷的身份,暗地里叫沿路的官员管制一下河道,好让他们的画舫顺利的通过。没来心家。

走了五天,一行人就风尘仆仆的赶回了京城,谁也没通知,只是派人飞马告诉了王府管家,嘱咐他好生做好准备迎接王爷回府。

这一路又是小船又是画舫,又是马车又是软轿的折腾,楚檀画终于在四月初五的下午到了王府门口,出来的时候深吸一口,看着王府匾额愣了好一会儿,刚要提步入内,就感觉眼前花影一闪,好像有个人从府门口窜到后头的安冉烨身边去了。

“王爷,你可回来了!妾身这一个多月很思念王爷的,妾身听管家说王爷今日回来,特地备了王爷最爱喝的茶,而且静蝶堂里头的花儿都开了,不如妾身陪着王爷一块儿喝茶赏花呀?”

一个多月未见,好似温嘉又胖了不少,那粉红色的百褶裙都给撑的像个围裙一样了,楚檀画瞧着温嘉那献殷勤的样儿,心里禁不住啧啧称叹,也不知她在家是怎么思念王爷的,都把自己思念的成了这个模样。()

再说了,也不知是跟谁学的,被谁教成这样的,说话变成了这个味儿,这么文绉绉的,怎么听怎么别扭,她倒是还习惯温嘉从前那种说话方式。

楚檀画本是要进去的,听见这话便又反身站住了,噙着一丝笑意转眸去看安冉烨,摆明了是停下来看热闹的。

“这个,不必了,本王很累,想要休息一下。”一大坨粉红色的东西扑到面前来,吓了安冉烨一跳,他本能的往后退了一步,才看清是温嘉,眉头不自觉的皱了一下,怎么一转眼这个女人变成这样了?那脸上的笑把肉都挤没了,啊,不是,她皱着脸一笑把眼睛都挤没了。

这一路上看山看水看月亮,赏花喝茶伴佳人,他是玩够了,这会儿是真没心思陪温嘉喝茶赏花啊!

温嘉不死心,加上楚檀画又在旁边看热闹,她不肯就此认输,忙道:“王爷累了没关系啊,咱们不喝茶不赏花都好,我可以让春香准备热水,王爷可以沐浴,我,我可以替王爷按摩的呀!”

“噗——”楚檀画在一旁听着忍不住大笑,琥珀一眼看见温嘉郡主涨的通红的脸,且这是在王府门口总得给侧妃留些脸面的,便悄悄扯了扯楚檀画的衣袖,楚檀画便清咳两声不笑了,只是眯眼笑看着安冉烨,“温嘉郡主盛情相邀,王爷怎好不去呢?郡主这一个多月思念泛滥,王爷可得好生安慰一番哪!再说了,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眼前这么一大朵粉粉肉肉花,王爷不折岂不是可惜了么!哎,我也累了,不打扰二位了,你们自便吧!哦,对了,”楚檀画走了又转身,笑道,“郡主,你牙齿上有青菜哟!”

跨过门槛,琥珀忍不住问楚檀画:“小姐,奴婢没瞧见温嘉郡主牙齿上有青菜呀?”

楚檀画嗤笑一声:“傻丫头,我那是逗她呢!她一回来就缠着王爷,还真是自不量力啊,不过她真是生命力顽强,属于百折不挠型的,明知道王爷不喜欢她,还这么上赶着贴上来,真是给我增添了无穷乐趣呀!”

“小姐就喜欢折腾温嘉郡主,把她折腾来折腾去的,这会儿还说什么粉粉肉肉花,这话在咱们听雪堂里说说也就算了,小姐还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这要是被庆王知道了,小姐到时候可怎么解释呢?原本只是郡主挑衅,说不定传到庆王耳朵里,就会说是咱们出言不逊了!”

琥珀见事清楚,说的头头是道的。

“没事没事,我的那些小把戏,庆王怎么看得上眼呢?再说了,皇上都说过的,庆王不会管咱们三王府的家务事的,你安心好了!既然嫁进来,就是咱们三王府的人,我是三王妃,还轮不到庆王插手呢!”

楚檀画摆摆手,说的毫不在乎。

大下午还豪言壮语的说庆王不会管三王府事的人,这会儿面目呆滞的坐在庆王府的饭厅里,望着安冉烨眨眼道:“狐狸,好端端的,庆王请咱们吃饭是要做什么?”

“不是请咱们吃饭,是接风。”安冉烨眸间沉沉的,却给了楚檀画安慰一笑,让她不必担心。

下午的时候,楚檀画刚把一身疲惫洗去,刚趴塌上想补觉的时候,安冉烨便回来了,说是好容易摆脱了温嘉,但是带回来一个消息,庆王知道他们今儿回京,与温嘉说了要温嘉带话说是要给他们接风,一家人也该聚一聚。

楚檀画当时听到一家人三个字的时候,嘴角抽搐良久,问能不能不去。

安冉烨斩钉截铁的摇头,说不去是不可能的。

于是,这会儿他们就坐在庆王府的饭厅里头了,等着庆王和温嘉来,然后开饭。。

楚檀画心里明白的很,庆王这样急着请他们吃饭,名为接风,实际上不知道又是在打什么算盘,当时花朝宴文妃舍命伤她,她后来昏迷不醒,安冉烨处理了那几个人之后,就回府照顾她去了,之后丢下一切事务带她出去游山玩水度蜜月,可是这查内幕的事情就被安怀交给了庆王,她心里敢肯定,今儿这顿饭,十有**跟上次那件事脱不了干系。

不管文妃背后有没有同谋者,这顿饭都不是家宴,也称不上家宴,她跟庆王府,怎么都挨不上一家人这三个字。

庆王久久不来,庆王管家却吩咐上菜了,楚檀画与安冉烨对视一眼,便知道两个人都是一样的心思。

“呵呵呵,三王爷来了啊!”菜都上了,庆王才姗姗来迟,要说起辈分,安冉烨是小辈,可是他是皇子,所以庆王见了他也得行礼。

安冉烨只是淡淡勾唇一笑:“庆王坐吧。”

“呵呵,好,其实本王是听温嘉说三王爷今儿回京的,便想着这舟车劳顿的,还不如在庆王府来吃个便饭,本王来京中这些日子,还不曾与三王妃和三王爷一起吃过饭呢!如今,倒是如愿以偿的补上了!”

四人围坐红木圆桌,丫鬟们都侍立在一旁布菜,安冉烨见庆王说的都是场面上的话,他也沉敛着眸中情绪,浅笑道:“庆王爷客气了。”

楚檀画冷眼瞧着,总觉得今日的庆王有些奇怪,可是却说不上是哪里奇怪,他的笑很冷淡,眸底始终横亘着一丝冷冽和看透人心的淡漠。

庆王倒了一杯酒,自己喝了,然后却望着安冉烨微微笑道:“三王爷,今儿是四月初五,你知道今日是什么日子么?”

“本王不知。”

楚檀画眨眨眼,四月初五,是什么特别重要的日子么?她心里默默想了很多,但是就是想不起是什么日子。

“三王爷自然是不知,今儿是本王的荣嘉郡主的生辰,这么多年了,本王还从没给她过过生辰,此番本王好容易在京城里,她却不能出来,现如今,也不知谁能陪她过生辰?”庆王轻轻一叹,抬眸望着安冉烨,“三王爷,本王有一事相求,还请三王爷成全。”

第一百二十章 庆王的如意算盘

安冉烨听了这话没做声,楚檀画心里倒是冷笑一声,她就猜跟那两姐妹的事情有关,这庆王一开口,果然就被她猜中了。风云小说网

“庆王爷,我想有句话王爷只怕说错了,”楚檀画打破了沉默,众人都看向她,她却微微一笑,望着萧厉,“二皇子与荣嘉郡主鹣鲽情深,夫妻两个夫唱妇随,这般恩爱非常,患难与共,怎么会没有人陪着她过生辰呢?我想,庆王爷是多虑了吧?”

“你——”温嘉又没得心计,便只会听表面上的意思,一听楚檀画这话,就感觉她是在驳斥庆王的话,当下便有些忿忿的,“父王又没有跟你说话,你插什么嘴?父王从不求人,这会儿又不是求你,敢情你能做三王爷的主吗?”

楚檀画抿唇,垂了视线,她怎么总是觉得一旦什么场合里面有了温嘉就觉得很好笑呢?说庆王从不求人,她相信,庆王这样冷傲的性子,又做了这么多年亲王,要说能这般直接说出求这个字的,只怕也是绝无仅有的事,所以,她相信庆王是认真的,而她心里明白安冉烨只怕会对这个求字为难,所以才岔开话题给安冉烨一些思考的时间的,这会儿被温嘉弄的,好像庆王死乞白赖的求他们似的。()

有了这么个女儿,真是里子面子都给丢光了。

庆王显然是不悦温嘉的乱说话,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给她夹了一块鸡肉,又像上次那样,浅声道:“你不是饿了么?吃饭。”

这会儿温嘉都形成习惯了,只要听到这两个字,就知道她爹不喜欢她多说话,这回也学乖了,忙低头去扒拉饭菜去了。

安冉烨把手圈着放在嘴边清咳了一下,其实是为了掩饰他扯起的唇角,等他再望向庆王时,眸中依旧是淡淡的:“庆王爷有事不妨直说,只是对本王还谈不上一个求字,况且,本王也有问题想问问庆王爷的。”

萧厉听了安冉烨话,沉眸半晌,才望着他道:“花朝宴上文妃之事,本王仔细查过了,文妃是自己行事的,与旁人无尤,这事的详细调查经过,本王也已经给皇上了,三王爷若是想看,可以随时调档出来看的。——本王想说的是,文妃已死,二皇子还在被圈禁,这天下人不晓得事情的经过,会说皇上对亲近的人太过绝情,这样会损害皇上声誉的!且二皇子已经受到教训,也总要给犯错的人一个悔改的机会不是么?”

安冉烨本在喝茶,听了庆王这话,将手中的茶盅重重放在桌上,里头点滴茶水溅了出来,他面沉似水望着庆王,眸底已有冷意:“庆王爷的意思,是想说父皇残害妻儿,想说本王不念手足之情,为人太过残忍歹毒么?”

楚檀画见了这场面,反而心就安了下来,庆王的态度一直扑朔迷离,不过这会儿话一出口,摆明了就是想要劝和,他的两个女儿一个嫁给老二一个跟了老三,跟着老二的得宠,又是王妃,跟着老三的却只是个侧妃,又不得宠,权衡利弊,他自然是要帮着安肃简的,而最恨安肃简的除了安怀,只怕就是安冉烨了,若是能说动安冉烨,那安怀自是不肯为难自己的亲生儿子的,自然安肃简就很有可能放出来,她在心里一叹,微微眯眼,庆王的如意算盘,打的真是精细。

庆王抿唇,比起安冉烨的不悦,他还是很淡定的:“三王爷,本王不是这个意思,本王曾经跟皇上提过这个事情的,咱们心里自然都是明白为何会演变成这样,可是天下百姓不知道,他们会怎么想呢?自然是觉得当今圣上残酷不仁,若是议论的人多起来,有人趁机闹事的话,局面将是无法控制的,本王想,三王爷也不会愿意看到那样的事情发生吧?”

安冉烨沉默半晌,忽而勾唇冷笑,眯眼看着庆王道:“庆王爷的话很有煽动性,本王想着,若是父皇听了,只怕是真的忧心忡忡了吧?你太了解父皇的性子,知道他最在意什么,你既然敢用残酷不仁这个词,只怕这个提议也跟父皇说了吧?他的意见,一定是来问本王,”他说到这里,冷笑一声,才道,“庆王爷,你说天下黎民会误会当今圣上,不就是说他们不知道真相么?那就把那些档案宗卷都公诸于世好了,叫人看看皇室肮脏不堪,看看文静的文妃娘娘是怎么毒害王妃的,看看温良恭谨的二王爷是怎样残害手足的!他们会知道真相的,等到放出来之后,只怕天下的黎民百姓就会担心,这样的人都能赦免,那眼前的这个朝廷还值得他们信任吗?这样的皇上不是昏聩庸碌的吗?”

“本王相信庆王爷,也不愿意看到那样的事情发生吧?”

安冉烨眯眼,他知道这些皇室宗卷都是保密的,只是这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百姓们迟早会知道,为了以正视听,还不如将事情的真实情况说与他们听,来给朝廷和皇族树立一个清正廉明的形象。

百姓不知道,那就让他们知道,事无不可对人言,有什么好瞒着的!

安冉烨的话使得庆王长久的不说话,他是万万没有料到安冉烨会说出这样一番话的,看这个样子,定是在思索怎么样去劝说安冉烨。没话还不。

楚檀画在一旁瞧着,她一直以来都觉得庆王本质上不是个坏人,看到这里她便是有话要说的,她看了安冉烨一眼,才对着庆王抿唇道:“庆王爷,我知道你说这番话主要还是为了荣嘉郡主,只是这其中的曲折你心里都清楚,文妃是文妃,二皇子是二皇子,我知道罪不及母的话,可是这两个人都做了十恶不赦的事儿,一个枉顾自己的性命残害别人的性命,若当时不是我,是别人只怕早就死了;二皇子的手段我想你一定比我还清楚,犯错了能改是好事儿,但是这样的一个人真的能改过么?庆王爷又何必——”

“够了,”安冉烨忽而打断楚檀画的话,对着她温温一笑,“画儿,别说了,”之后起身,牵着楚檀画的手,对萧厉冷声道,“告辞!”

“父王,这——”见两个人真要走,温嘉急了,其实她刚才好几次想讲话,又不敢说话,生怕又坏了事,忍得好辛苦的,可是没想到只说了几句话而已这就要散了,她还没吃完饭呢!她一着急就赶紧叫庆王,你瞧瞧,她不插话,这眼下的场景也挺乱的,还说她添乱!

“三王爷留步!”庆王这会儿急了,眉头都皱起来了,不过,安冉烨只是停下了脚步,只有楚檀画一个人回头看他,萧厉上前一步,皱眉道,“本王承认本王有私心,毕竟荣嘉她也是我庆王府的人,本王怎能不挂心呢?本王说与三王爷的那些话也是肺腑之言,若是不中听,还请三王爷海涵,只是本王当真是为了三王爷好的,还请三王爷不要误会!”

安冉烨听了这话,转身挑眉,冷笑道:“哦?是么?庆王爷何以是为了本王好呢?”

“三王爷与二皇子好歹是亲生兄弟,为何一定要处在这种不能转圜的境况之中呢?若是三王爷大人大量放了二皇子,二皇子日后必不能再对三王爷不利了,如今这般情景,若是二皇子再伤及三王爷或是三王爷身边的人,那后果将是不堪设想的!本王,本王实在是不希望本王的两个女儿日后都是孤苦无依的啊!”

庆王如今才将真心说了出来,他劝安冉烨放了安肃简,虽说有私心,可出发点却是为了二人着想,说到底,也当真是为了自己的两个女儿筹谋,他只是希望找到平衡点罢了,他是希望两全其美,可是却忘了,这世上根本没有两全其美的事情。。

楚檀画微微抿唇一叹,其实庆王也挺难的,国法家法人情是非君君臣臣,在他这里,全都权衡过了,最终得出的这个结论,其实他本身并没有错,他唯一只是把安肃简看走了眼,又把安冉烨看的太伟大了而已,殊不知他这一场是个赌,赢了他没好处,输了,却在安冉烨这里落了个不好的印象。

楚檀画想到的,安冉烨也早在一念之间都想到了,他眸中划过浅淡流光,冷意倒是消失了,望着萧厉淡声道:“本王与二皇子之间的恩怨已不可解,庆王爷也不必多说了,日后这样的事也不必在本王面前提及,不仁不义的不是本王,庆王爷要劝,也该去劝二皇子,得好好的劝告他,他若是个汉子,要争要抢,最好别把女人扯进来!”

安冉烨说完这一番话,便拉着楚檀画走了,楚檀画只来得及说一句:“告辞了。”

“父王,我——”温嘉望着庆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庆王望着一桌没怎么动的饭菜,垂眸淡声道:“你回三王府去吧。——只要二皇子不再对三王爷出手,你跟你姐姐,就能好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