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羽珩跟老太太这一番话,聪明如安氏,自然是听明白了其中道理。原来那晚的事竟是沈家做的!真是狼子野心。

“老太太。”安氏又开口了,“我想沈家也是明事理的,再说,他们在京城做生意,又接了好些皇家的买卖,如果没有我们凤府帮衬着,只怕也是寸步难行。大夫人如今在普渡庵里…”她将话头转向凤沉鱼,“大小姐总得给沈家再找个说得上话的人才是。”

这话明摆着就是提醒凤沉鱼,想想你娘,想想沈家的富贵。

凤沉鱼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一直以来,大富贵的沈家都是她们娘仨的靠山,有了沈家的钱,贵为相府的凤家才会有她们的一席之地。二十万?莫说二十万,这些年沈家搭在凤府的钱两百万都有了,怎么就没见凤家说要还?沈氏不过贪了二十万,凤家就是这副嘴脸!

凤沉鱼狠狠地看向凤羽珩,她知道,一切事端都是这个妹妹惹出来的。

“大姐姐干嘛这样看着我?”凤羽珩笑了起来,“祖母说的话大姐姐总不会不听吧?那可是大逆不道的。大顺朝极重孝道,若大姐姐此番行为被传了出去,只怕对姐姐的前程影响不好。大姐姐还是多为自己想想吧。”

一番话,又提醒了凤沉鱼。

是啊,她得为自己想。娘靠不上,哥哥靠不上,她就只能靠父亲。而父亲的娘是老太太,她只有把最重要的人笼络好,才能保得自己的平安和前程。

罢了,她就忍忍,待日后平步青云,这些帐定要一笔一笔的清算回来。

沉鱼狠狠地剜了凤羽珩一眼,而后向老太太服了软:“孙女明白了,请祖母放心,孙女回头就给舅舅们去信,让舅舅尽快将银子备好送到府上来。”

“恩。”老太太满意地点点头,“你能如此想,也不枉费凤家疼你的一片心。”老太太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她还真怕沉鱼死拧着不答应。要知道,这二十万可是不用充到公中的,凤羽珩说了,都给她们分。

老太太算计着,她一份,凤瑾元一份,想容和粉黛各一份。那就是说,这二十万要平分成四份,每份就是五万。想容和粉黛的她自然不好意思要,但凤瑾元是她儿子,依凤瑾元的性子,就算她不开口,也定会把那一份送给她。这样一算,她自己就能得十万两。十万两啊!

老太太越想越开心,却在这时,听到凤羽珩又说了句:“银子的问题解决了,那咱们再来算算奇宝斋那些被换掉的古董吧。”

凤沉鱼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二妹妹,沈家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完的宝库!”

“咦?”凤羽珩纳闷了,“大姐姐是叫凤沉鱼还是叫沈沉鱼?为何现在我们是在为凤家找东西,你却口口声声都是为沈家说话?沈家偷了凤家的东西,你做为凤家人不同仇忾敌也就罢了,怎的还反过来指责我们?”

韩氏也跟着溜了一句:“是啊,大小姐,你终究是凤家的人。”

凤羽珩又道:“适才回府之后父亲还跟我说,我是凤家的女儿,只有凤家好了,将来我出嫁到了婆家才会有脸面。难道大姐姐不是这样认为的?”

两个人一唱一合的,直把个凤沉鱼给堵了个哑口无言。

“那二妹妹到底是想怎样?”沉鱼气得肝儿疼。

“也没想怎样。”凤羽珩摆弄着指甲幽幽地说:“就是想着回头再见到御王殿下的时候得跟他说一声,好像京里有富贵人家跟江湖中人往来甚密,并有以金钱雇佣杀手行刺朝廷命官的线索,请殿下帮着查查。”

“凤羽珩!”沉鱼终于装不下去,直指着凤羽珩骂道:“贱人!空口无证,你凭什么说沈家雇人杀你?你算个什么东西?”

“哟!”凤羽珩乐了,“我什么时候说沈家雇杀手了?又什么时候说杀手是来杀我的?大姐姐,你不打自招啊。还有,我是凤家的女儿,你说我是什么东西?”

这姐妹俩针锋相对,一句一句的气得老太太都快喘不过气了。随手抄起一个茶碗就往地上砸了去,“啪”的一声茶碗尽碎,这才将吵闹止了下来。

“沉鱼啊!”老太太对凤沉鱼失望到了极点。在她眼里心里,这个大孙女向来都是温柔可人的,是与菩萨一样有着一颗慈悲心的人。怎么刚刚那一瞬间,她竟然在沉鱼的身上看到了沈氏的影子?难不成真的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吗?“你太让我失望了。”

老太太摇摇头,不愿去看凤沉鱼。

凤沉鱼极度委屈,指着凤羽珩道:“祖母为何不说二妹妹的不是?”

老太太见她还不知悔改还在指别人的错,不由得又气上几分——“你二妹妹说得都是实话!沉鱼你是被沈家迷了眼吗?你怎么不好好看看那是一家什么样的人?阿珩说得一点没错,他们就是仗着有钱霸道横行。今日我把话就摞在这里,沉鱼你转告沈家人,别以为凤府什么都不知道,他们在外做什么我不管,但若把刀尖儿指进我凤府,别怪我翻脸无情!”

老太太这话一出,凤沉鱼才真正的心惊肉跳起来。

原来老太太是知道的,那就意味着她父亲也知道。她们到底知道多少?可知道她是沈家的内应吗?

沉鱼的心越来越沉,适才的激动也逐渐平熄下来。

安氏又适时地提点了一句:“大小姐,你到底是凤家的人啊。”

是啊!她是凤家的人!将来不论有什么样的前程,沈家都帮不上一点忙,她的终身还得凤家做主。

沉鱼的气焰渐渐地平缓过来,脸上的戾气也慢慢褪去。

终于,她款步上前,在老太太面前跪了下来:“孙女知错了,正如祖母所说,孙女是被沈家迷了眼,请祖母放心,以后不会了。”

老太太点点头,“你能这样想就好。”

凤羽珩也笑了起来,“既然大姐姐都想通了,那就尽快与沈家联络吧。”她说着从袖子里抽出一张纸来,“这是奇宝斋缺失的古董单子,如果沈家不能如数归还,我就跟官府报失,按失物处理。到那时,若再有东西从沈家或是金玉院儿被搜出来,可就算是脏物了。”

第80章 你女儿不就喜欢鞋么

凤沉鱼被逼着接手了沈氏留下的这个烂摊子,见凤羽珩再没什么要求,赶紧跟老太太告辞说回去写信。

她这一走,韩氏明显的松了口气,就像打了一场胜仗似的,面上浮现起欣喜来。

钱都要回来了,也就是说她的粉黛有了添妆的银子,足足五万两啊!

粉黛是庶女,庶女出嫁娘家不会给多少赔嫁,她自己又没有银钱来源,这五万两可比凤家一共能给的嫁妆多出许多。

一想到这,韩氏看向凤羽珩的目光也谄媚起来,高兴之余上前开口道:“妾身谢谢二小姐为四小姐添妆。”

凤羽珩摆摆手,“几双鞋子而已,还都是我穿过的,韩姨娘不用放在心上。”

“恩?”她这话一出口,不仅韩氏愣了,安氏和老太太也没反应过来。韩氏紧着问了句:“二小姐说什么鞋子?”

凤羽珩理所当然地道:“四妹妹很喜欢我的鞋子,这事儿韩姨娘应该知道的呀。那天我从宫里回来,四妹妹不顾一切地跑过来掀我的裙子,就为了一睹我那双鞋。如此心思,我做姐姐的怎么能不明白。俗话说的好,送礼要投其所好,四妹妹既然那么喜欢我的鞋,忘川,”她叫了身边丫头,“一会儿回了同生轩,就将我所有穿过的鞋子都找出来,洗刷好包起来,送去给四小姐。”

忘川应声:“奴婢记下了。”

凤羽珩再道:“钱财都是身外之物,四妹妹是堂堂左相大人家的千金,自然是不喜沾染那些铜臭味的。所以韩姨娘您也不必太谢我,以后有穿够了的鞋子我会记得都送去给四妹妹把玩。”

韩氏都听傻了,喜欢她的鞋?鬼才喜欢别人穿过的旧鞋。

可她能反驳什么?凤羽珩说了,那日粉黛掀她裙子的行为是因为喜欢她的鞋。如果现在反驳,那就等于告诉众人粉黛根本不是冲着鞋子去的。

虽然这个道理人人都明白,粉黛也受到了惩罚,但真要当着众人承认下来,那还是不行的。

韩氏这个哑巴亏吃得憋屈,再一想到自己一分钱没要来,回去之后粉黛指不定又有多难听的话等着她,就更加憋屈了。

凤羽珩才懒得理她,自作孽不可活,你们娘俩说话做事的时候怎么就不多替将来想想?

她转回身冲着老太太和安氏笑着说:“四妹妹自愿放弃了那份嫁妆,我却还是不愿自己拿着的。想来父亲也不在意这点钱财,那就由祖母和三妹妹平分了吧。也算我这个做孙女、做姐姐的多尽一点心意。”

她能这样说,老太太自然是乐得合不笼嘴,连声道:“好!好!我的乖孙女最懂事了。”

安氏也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凤羽珩已经给了想容五万银两子,所以这一份她是说什么也不能要了。便也跟着顺水推舟道:“就请二小姐也帮着三小姐算一份孝心吧!三小姐也孝敬老太太一份,这多出来的就由老太太受累都收下吧!”

老太太看着孙女和小妾一个个的都这么懂事,不由得连连感叹:“都是有孝心的孩子!都是好孩子!”同时也不忘还给安氏一个恩典:“你放心,以后想容出嫁的时候,我定不会亏待于她。”

安氏赶紧俯身道谢。

却唯有韩氏,站在一旁尴尬不已。

帐面的事情总算是有了着落,凤羽珩临回同生轩前,将清玉和张公公重新整理好并已经做了备份的新帐册交到老太太手里一份,也算是留个证据。别到时候沈家不认帐,她还拿不出个凭证来。

再回来时,已经到了吃晚饭的时辰。她下午吃得晚,还不太饿,就只草草地掂了一口,然后吩咐着黄泉和清玉:“你们拿上首饰铺的地契,现在就过去一趟。清玉多看看铺面还有什么需要修整的,如果没有,近日就张罗着重新开张吧。另外,以后这三家铺子都由清玉负责把持,每日你都过去看一遍,每月与掌柜交接银钱。我就不必来回的跑了。”

清玉知道这是凤羽珩对她的信任,当下感动不已,“小姐放心,奴婢一定把事情都做好。”

“恩。”凤羽珩点点头,再道:“明日张公公就要回去了,清玉你这些时日与他接触得多,就替我多照顾照顾。今晚我会一直在药室备药,除了给张公公找些膏药外,还要准备一些特殊的药材放到百草药那边。你们今日去打理首饰铺,明日头午就到百草堂去,把我准备的药带到那边,后天就让王林张罗着重新开张吧。”

清玉和黄泉把差事应下,也没有问凤羽珩准备的都是什么特殊药材,急匆匆地就往首饰铺去了。

凤羽珩嘱咐忘川把她的旧鞋找几双送到凤粉黛那边去,然后就一头扎进药室,开始琢磨起要为百草堂那边配备的必须品。

张公公的膏药好办,她拿些风湿膏来就行,关键是百草堂那边,她既然有心让百草药与之前不同,那就必须得有些作为。

凤羽珩进到药房空间,在里面转了一圈,还是在中成药柜台前停了下来。

西药不能轻易外露,她觉得西药是用来救急的东西,中医才能治本。更何况,事情总是要循序渐进的来,总不可能一下子就把最好的都拿出,那以后再想提高可就难了。

经了上次发现药房空间的自动补充功能后,凤羽珩多加了留意,如今已经得到了确切的证实,她用起药来就更放心了些。

早在收拾她在同生轩的药室时,凤羽珩就将装药的小瓷瓶还有打包用的黄油纸储备了好多,眼下正好用得上。

她将一些常用的中成药拆开包装,分门别类地装到小瓷瓶里,每个瓷瓶都附了药效和用法的纸单介绍。她一边分药一边写,差不多常用药备了十种,每种也分出十份,这是作为百草堂试营业用的。她能预想得到这些东西一定会备受欢迎,便想着等清玉她们回来,就张罗着让识字的丫头一起来写。手写说明书,目前也只能这样了。

她备出来的中成药有药片,有药丸,还有颗粒冲剂,每一样都是这个时代所没有的东西。凤羽珩想好,若有人问起,解释的说词就是跟波斯奇人师父学会了方法,然后由她自己制做而成。至于制作方法,当然是保密的。

东西都准备好,她带着这些药品从空间里出来,这时,清玉和黄泉二人也从铺面上回来了。

凤羽珩将二人叫到药室里,将这些东西递给清玉:“这些是同那些中药汤子一样功效、甚至比那些药汤还好用的成药。药效和用法还有注意事项我都写在了上面,你带给王林,让他摆在柜面上先卖着。至于定价,让他根据药效参照同类药方配出来需要多少药材,然后在那个价格基础上翻五倍。”

“啊?”清玉吃了一惊,“翻五倍?那得多少钱呀?会有人买么?”

“放心。”凤羽珩胸有成竹,“百草药不是有坐堂大夫么,让大夫在开业当天每种成药选出一个有代表性的病人免费赠予,这些人吃得好,自然就会替我们去宣传。好东西不怕没有人识货,这年头,有钱的人多着呢。”

黄泉点点头,“小姐说得没错,苦药汤子谁愿意喝呀。别说是达官贵人,就算是我,如果有这种药可选,在生病的时候我也不会去喝苦药汤。”

清玉乍舌,“黄泉姐你真有钱。”

黄泉冲她挑眉:“死丫头,你很快也会有钱了。”见清玉不理解的样子,又补充到:“你帮着小姐管三家铺子,还怕小姐不多给你工钱啊!”

清玉一愣,“可是我没打算多要工钱呀!”

凤羽珩也笑了,“你打不打算是你的事,给不给是我的事。我不是吝啬的人,你们诚心跟着我,那有福就大家一起享。”

她的表态让清玉十分感激,黄泉也越来越觉得这位凤二小姐跟她家殿下十分相配。

次日,凤家人全体将要回御王府的张公公送到府门,凤瑾元特地吩咐下人配好了马车。

对于凤瑾元的客气,那张公公一点都没觉得不好意思,反而受得理所当然。

凤瑾元也不与之计较,像张公公这种人物,他自然明白还是少惹为妙。

凤羽珩一早就将备出来的风湿膏给了张公公,一共拿了十张,并说好如果用着有效,她会再多准备。

张公公怎么也想不明白这种轻薄的膏药是如何做出来的,但也不好意思问,只是对凤羽珩千恩万谢,心下对这未来的王妃又满意了几分。看来九皇子的眼光真是不错,怪不得周夫人上次回来后那样子夸这丫头。

终于送走了张公公,凤瑾元为子睿请的启蒙先生也到了。据凤瑾元介绍,这先生曾为很多达官贵人家的子弟启蒙,在京中很是有名头。

凤羽珩对这种与大府门接触多了的先生并不报太大希望,这类人多半是老油条,指不上他们能有多大的本事。好在子睿也只是启蒙,她的目地就是让先生教子睿识字,其它的,日后慢慢再说。

下人们带着先生和子睿回了同生轩,凤羽珩就准备跟老太太告个假跟清玉一起去百草药看看,可还没等她开口呢,就见门外站着个姑娘,正冲着她笑嘻嘻地招手。

老太太眼尖,最先把人认出:“哟!那不是舞阳郡主吗?”作势就要行礼。

门外的舞阳一见这架势,赶紧小跑过来将老太太拦住:“凤老太太别多礼了,我今天是来找阿珩的,刚好帮她跟家里告个假,我们姐妹出去逛逛可好?”

“好!当然好!”老太太敢说不好么,人家可是正儿八经的郡主。更何况,她巴不得凤羽珩跟舞阳郡主多走动,这样也好为凤家跟文宣王府缓和一下关系。

就连凤瑾元都笑着点头:“郡主能与阿珩交好,是我们阿珩的福气。”

舞阳懒得听凤瑾元打官腔,拉着凤羽珩就跑出了凤府,忘川赶紧在后面跟上。

直到过了街的转角,舞阳的脚步才停下来,然后朝着前面不远处站着的几个人一指:“阿珩,看见没!那几位就是我今天要给你介绍的姐妹——”

第81章 你裙子还没我一只碗值钱

凤羽珩顺着舞阳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见到另外三名女子正站在街角的一家包子铺前,其中一个穿着淡黄色长裙的姑娘刚好接过小二递到手的包子,也不顾着形象,当着满大街人的面儿,一口就咬了下去。

她看得嘴角直抽抽,只道这玄天歌的朋友,果然都不同反响啊!

玄天歌将凤羽珩拉到那三人面前,有个小丫头马上就跑过来了,气喘呼呼地埋怨:“郡主你也跑太快了!一转眼人就不见了,奴婢都跟不上你!”

“怎么不说你自己笨、腿脚慢呢?”玄天歌一边逗那小丫头,一边拉着凤羽珩跟那三位姑娘说:“这就是我柔姨家的女儿凤羽珩,就是我那未来的九嫂!”

凤羽珩一头黑线。

“哇塞!”那吃包子的姑娘一口包子还在嘴里嚼着呢,就急着开口道:“你就是那个搞定了九殿下的凤羽珩啊?”一边说一边伸出了一只油乎乎的手:“你好,我叫…”说话间,忽然意识到自己这只手实在不太雅观,赶紧收回来往裙子上抹了两把,再重新递上去。“我叫风天玉,我爹是当朝右相,跟你爹是死对头。”

凤羽珩一脑门子黑线又冒了出来,心道玄天歌这朋友都是什么路子啊?赶紧也伸出手跟她握到一起摇了摇,“那什么,对头女儿,你好。”

“嘿嘿。”风天玉笑嘻嘻地说,“好玩吧!两个丞相,一个姓凤,一个姓风。”

凤羽珩点点头,“我真心祝愿你家的大风能把我们家这只凤凰给吹跑,吹得越远越好。”

风天玉眨眨眼,“凤凰吹跑了你不也得跟着飞了吗?”

“非也。”凤羽珩勾勾唇角,“我是御王府的王妃,凤凰跑不跑跟我有什么关系。”

“对。”另一个穿着粉色裙子的姑娘点了点头,十分赞同凤羽珩的话,“能同甘是缘份,能共苦可就得看情份了。凤家怎么对阿珩的谁不知道,凭什么落了难还得让阿珩也跟着吃瓜落?”她一边说一边跟凤羽珩打招呼:“我叫任惜枫,平南将军府的女儿。”

凤羽珩亦笑着跟她打招呼:“我听殿下提起过,殿下说任大将军的兵法应用十分精妙,他这次平复西北也借用了不少。”

任惜枫笑嘻嘻地摆摆手,“九殿下实在是太客气了,我父亲才赞他是少年英雄呢。”这任惜枫看着凤羽珩,怎么看都觉得亲切,“其实咱们小时候是见过的,不过你也不记得,我也不记得。”

凤羽珩想了想,“可是幼时家里人抱着见过面?”

任惜枫点头,“可不。昨儿天歌来府上看我,提起你来,我父亲就说小的时候姚太医来将军府坐客,就是抱着你一起来的。那时候你才八个月大,我也才九个月。”

凤羽珩想说,这真是青梅竹马啊!这玩笑话还没等说,就听玄天歌道:“你们几个能说会道的就先停一停,让芙蓉先跟阿珩打个招呼啊!”她一边说着一边将一个看起来有些胆怯的姑娘推上前,“芙蓉,说话。”

那叫芙蓉的姑娘看着凤羽珩,笑得十分腼腆,“凤小姐好,我叫白芙蓉。”

凤羽珩见这姑娘不似其它人那样自来熟地叫她阿珩,穿戴上也不似旁人那样好,身边跟的丫环也是一般的打扮,跟王府相府将军府的下人没法比。她心里便有了几分猜测,多半是这姑娘的父辈官阶不高,没能力过得太好,也没能给这丫头太多自信。

可不管怎样,这姑娘既然能跟这几位混到一起,应该也不是普通人家。

“叫我阿珩就好啊!”凤羽珩一边说一边伸出手去捏那姑娘的脸,哎玛,包子脸,圆滚滚的,好玩死了。

“妈蛋!”刚说那姑娘腼腆,谁知这脸蛋一被捏立马现了原型,“玄天歌你叫来的朋友果然都是一条道儿上的,每一个初次见面都捏我的脸。”

“呃…”凤羽珩看了下旁边几位,“那啥,你们也这么干了?”

任惜枫点头,“怪就怪她自己长了张包子脸,你说长成那样儿谁不想捏啊!”

风天玉也附合道:“我当初就手痒了,结果被这丫头给咬了一口。”

凤羽珩擦汗,果然啊,果然,玄天歌你的朋友全是一条道上的。

玄天歌笑得肚子都要疼了,指着芙蓉就道:“你要么就一直装下去,要么就干脆彪悍起来。老是看起来像是小白羊实际是只大灰狼,你累不累啊?”

白芙蓉一点都不觉得累,“我娘说了,不装成小白羊嫁不出去。不信看看你们几个,除了阿珩,谁有人要了?”

她这分析十分精准,一句话就把那仨人都给呛没电了。然后就听白芙蓉对凤羽珩道:“阿珩啊,别跟她们一样啊!她们都是狼。恩,那什么,我家跟她们家就没法比了,我爹只是宫里打首饰的巧匠,没什么官阶。我呢,承蒙这几位大小姐不嫌弃,就将就着天天跟她们混吃混喝。”

凤羽珩对这白芙蓉相当满意!没有过硬的后台还能活得这么洒脱,这才是自己的人生。

几位姑娘一拍即合,当即就决定要去仙雅楼庆祝一番。

玄天歌张罗着就她请客,白芙蓉恶狠狠地说她要吃最贵的那道龙井虾仁。

结果几个丫头到了仙雅楼之后,除了点的菜之外,掌柜的几乎把所有招牌菜都赠送了一遍,搞得她们一阵糊涂。

玄天歌揪着上菜的小二耳朵问:“你们这是想干啥?本郡主就是有钱也不能被你们这们敲诈啊?”

结果那小二说:“郡主,这些菜不是冲着您上的,是掌柜的孝敬王妃的。掌柜的说了,王妃好不容易来一次,一定得把仙雅楼的好酒好菜都端上来给王妃过过目。”

几人这才明白,敢情这是在给凤羽珩报菜谱啊!

白芙蓉当下笑得极没形象,一边敲着筷子一边指着凤羽珩道:“阿珩,你快问问吃不完可不可以打包啊?我娘就喜欢吃仙雅楼的菜,可是我平时也买不起啊!快点问问,行的话你们就少吃点,给我打包回去。”

凤羽珩一口水没喝完,差点儿没把自己给呛死。无奈地看着那小二道:“听见没有,照这桌上的饭菜新装一份,给白大小姐打包。”

小二想都没想,立马道:“小的遵命!”一溜烟地跑了。

玄天歌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扯着凤羽珩的头发,“阿珩啊阿珩,我九哥从来都是亲兄弟明算帐,就算是七哥来吃饭都是得给钱的。这可是我头一回看到仙雅楼破例啊!”

凤羽珩夹了块羊排就着手直接啃,一边啃一边问她:“那你说玄天冥自己来吃饭要不要给钱?”

玄天歌道:“那当然是不用。”

“这不就得了。”凤羽珩扬扬手中的羊排,“他吃饭都不给钱,那我为什么要给?我现在的零花钱还都是他给的呢,我就算出了钱,那也是出他的,有什么区别?”

玄天歌点头表示赞同,任惜枫和风天玉也冲着她坚起了大拇指。而白芙蓉则起了身:“我去看看别的桌都点了什么好吃的,既然不用给钱,那咱们就多吃点儿。”

她一边说一边就往雅间儿外头走,刚一出门,正好楼下小二来上菜,而旁边的雅间儿里也刚好有位姑娘急匆匆的往外走。

三人也不怎么的就那么巧,砰地一下就撞到一起了。

小二吓得直接把那碗汤给扔地上了,可溅起来的汤水还是扬了隔壁雅间那姑娘一裙子。

凤羽珩瞅着那白净的裙子被染得全是油渍渍,也跟着心疼起来。

说起来,这起事故的最大责任方在白芙蓉,是她走路时只顾着回头与姐妹们说话,这才忽略了前面的路。而隔壁的姑娘和小二正好被她挡住了视线,这才撞到了一起。

白芙蓉也意识到是自己不好,赶紧给人道歉:“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这位小姐您的裙子我一定赔,您先看看有没有被烫到。”

这本来是很诚恳的歉意,谁知道那隔壁的姑娘竟听都不听,扬起手来,“啪啪”的对着白芙蓉和那小二就是两个嘴巴甩了过去。

白芙蓉被打愣住了,那小二则是直接跪到地上不停赔罪。

而这边,凤羽珩四人也都站了起来。白芙蓉被打了,不管这件事情起初是怪谁,可自己这方既然已经道歉并承诺了要赔偿,对方凭什么还要动手打人?

凤羽珩就瞅着那打人姑娘的背影有点熟悉,走近些一看,原来不是旁人,正是那定安王府的清乐郡主。

“清乐郡主?”白芙蓉直到这时才抬头去细看,随即也将人认出。

那清乐郡主看着白芙蓉,一脸嫌弃,“我当是谁,一个巧匠的女儿居然也配在本郡主的面前说话?”

白芙蓉虽然平日里跟着玄天歌她们混时是挺彪悍的,但她也知道自己毕竟家世不如旁人,出门在外能不惹事尽量就不惹事。今天的确是她不好,弄脏了人家的裙子,人家是郡主,自己吃点亏也就算了。

当下也没有计较被打的这一巴掌,只低着头继续道歉:“清乐郡主,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您的裙子我一定会赔的。”

“你赔?”清乐轻蔑地笑起来,“你赔得起么?瞅瞅你穿得那副寒酸的样子,就算搭上你父亲十年的俸禄,也赔不起本郡主的一条裙子。”

其实这清乐说的是实话,一个巧匠能有多少俸禄,真的是十年也买不起她的裙子。

白芙蓉自然也是知道这一点的,赶紧就道:“郡主不用担心,我可以出去借。不管多少银子,我都会赔给你的。”

“是么?”清乐冷笑着看向白芙蓉,“一万两,你去借吧。”

“什么?”白芙蓉实在是被戏耍得生气了,“敢问郡主这裙子是什么料子?居然要一万两?”

不等清乐答话,就听身后凤羽珩的声音扬了起来,却是冲着那跪着的小二道:“去请你们掌柜的上来,就说仙雅楼最好的一只汤碗被清乐郡主打碎了,请定安王府照价赔偿白银三万。”

第82章 阿珩,霸气

清乐郡主猛地扭过头来,一眼对上凤羽珩,一股子怨气就笼了过去。

“我当是谁,原来是凤家的一个小小庶女。”清乐话语间带着浓浓的蔑视感。“一只碗三万,小庶女,你这帐是怎么算的?”

凤羽珩双臂环胸,也瞪着清乐郡主道:“我也当是谁,原来是异姓王家的异姓郡主。一条裙子一万,异姓郡主,你这帐又是怎么算的?”

“你管本郡主是怎么算的!”清乐双手掐腰,指着凤羽珩道:“小小庶女,看到本郡主不下跪行礼,这就是你们凤家的规矩?”

“哟!”一听这话,玄天歌不干了,“一个异姓王家的女儿,你见到本郡又为何不跪?”

清乐这才看到一直站在凤羽珩身后的玄天歌,不由得皱了皱眉。虽然都是郡主,但意义是绝对不一样的。人家是正儿八经的玄氏子孙,自己父亲只是个后封的王爷,还根本就没半点儿实权。如今玄天歌发难,到真让她有点尴尬。

随着玄天歌发了话,同样站在后面的风天玉和任惜枫也走上前来,就听风天玉道:“阿珩是凤家庶女没错,但我可是风家嫡女。请问这位郡主,你对我们右相府风家有什么想说的吗?”

任惜枫也开了口道:“我平西将军府也很想听听清乐郡主的指教,或者我可以请我父亲到定安王府走一趟,听听定安王怎么说。白芙蓉是我们的姐妹,不管她的家势如何,我们都是她的后盾。还有阿珩,即便她凤家的庶女,但你别忘了,她也是未来的御王正妃。”

凤羽珩忽然就笑了起来,掩着嘴咯咯地扬起声,然后扭了头跟身边姐妹说:“郡主贵人多忘事,想不起来也是正常的,不过没关系,我回头让玄天冥再给定安王府放一把火,提醒清乐郡主一下。郡主你不用客气,玄天冥不嫌累。”

她口口声声把御王的大名挂在嘴边,听到的人自然就明白这一对有了婚约的碧人感情有多要好。清乐郡主气得肺都要炸了,可偏偏眼前这几个又都不是好惹的主。她火气没处发,一眼瞄到还跪在地上的小二,抬起脚就踹了过去。

可这只脚刚抬起来,却忽然觉得膝盖处被什么东西打了一下,疼得她半条腿都发了麻,本该踹上去的脚也在半空中就停了下来。

她扭头去看,这才发现,刚才竟是凤羽珩随手扔了一只勺子在她腿上,那力道也不怎么的就那样大,像是块大石头砸下来一样,让她的腿又酸又疼。

清乐不甘心,脚抬不起来她还有手。腰一弯,一把就将那小二从地上给拽了起来,然后扬起手,“啪啪”就又是个耳刮子甩了过去。

店小二都疼哭了,可又不能得罪这位郡主,委屈得直流眼泪。

清乐郡主稍微打爽了些,将那小二往前一推,又回过头来挑衅地看向凤羽珩。

可她不看还好,这一回头才发现,不知何时,凤羽珩竟已走到自己面前,然后学着她刚才的样子,一把将她的衣领子给拽住,扬起手来,“啪啪啪”,三个耳刮子就往她脸上呼了下来。

清乐郡主被凤羽珩给打蒙了,她死都想不到一个相府的小小庶女居然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动手打她。脸颊火辣辣地疼,想要还手,却听凤羽珩道:“别以为刚才你们三个撞上时我真的没看见,要不是你伸出来一只脚刚好把芙蓉给拌了一下,怎么可能有这起事故。清乐郡主,找茬的时候请你擦亮眼睛看一看惹到的都是什么人!今天我就告诉你,我凤羽珩是这仙雅楼的半个主人,我家下人挨了欺负,我绝对不能作势不理。这三个巴掌是我还给你的,给你长点儿记性。”

清乐哪里听得下去她的话,特别是那句“仙雅楼的半个主人”更是把她给刺激够呛。一回手,也不知从身上哪一处竟抽出一把匕首来!

将军府长大的任惜枫从小练武,眼睛最是毒的,最先看到这一出,赶紧出言提醒:“阿珩小心。”

凤羽珩则在清乐抽出匕首的那一刻,直接就往后弯了腰去。

只见她那扬柳细腰也不怎么的就打了个九十度的折角,清乐一匕首刺过来,扑了空。

凤羽珩恼怒不已,脚下一动,奔着清乐小腹就踢了过去。

她能躲开清乐,清乐却绝对躲不开凤羽珩。这一下结结实实地踢了上去,疼得清乐一弯腰。凤羽珩回头往她背上就是一劈,直接打清乐打得半跪到地面。

就听玄天歌说了句:“平身。”

然后凤羽珩脚一抬,又将这人给直了起来。

清乐是又疼又气,差点儿没吐血。再抬头,恶狠狠地看着凤羽珩道:“你好大的胆子!”

凤羽珩回她:“你胆子也不小。清乐郡主,我本无意与你对立,怎奈你一步一步咄咄逼人。这人哪,说话做事之前总是要多考虑考虑清楚,你得知道你能不能打得过对方再出手。你要比家势,很好,我们这里一个代表文宣王府,一个代表右相府,一个代表平西将军府,小女子不才,却是可以代表御王府。我问你,凭什么在我们面前嚣张?你惹得起谁?”

清乐被她说得哑口无言,连带着后面从雅间里出来的她那位堂兄和另外几个富贵子弟也都没了气焰。凤羽珩抬出来的这些人,的确,他们谁都惹不起。

惹不起怎么办?只能躲。那位堂兄上前,冲着凤羽珩抱了抱拳,说了声:“抱歉。”然后架着清乐就下了楼去。都走了老远还能听到清乐在叫嚣地喊道:“凤羽珩你给我等着!早晚有一天你会后悔!”

凤羽珩失笑,懒得理她,只冲着楼下喊了声:“掌柜的,别忘了让清乐郡主把碗钱赔了。给她打个折,就收五两银子吧!”

那被打的小二抹着眼泪给凤羽珩道谢,收拾了地上的碎碗片赶紧下楼去了。

好好的一顿饭,被清乐搅了个没趣,玄天歌便招呼小二将没吃的这些菜用食盒打包起来给白芙蓉带回去。白芙蓉被清乐打了一巴掌,心情也差透了,咬牙切齿地又多要了两个菜,这才算勉强平复了心情。

酒楼的另一个方向,同样的一个雅间儿里,玄天华正端着茶盏靠在椅背上看热闹。

从那清乐以身份压人讹诈白芙蓉,一直到凤羽珩出面反敲清乐,再到凤羽珩把清乐给揍了,一系列过程都被他看在眼里。这位一向与人和善温文而雅的皇子不由得摇头苦笑,只道这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他本以为那一向任性妄为的九弟这辈子估计寻不到合适的姻缘,却没想到,到头来,人家还真就找了个比他还任性妄为的丫头。

这,就是人们常说的缘份吧?

玄天华目光中升出几许期待,他有些好奇这个凤家的二小姐,不知道还会有什么事情在她身上发生。

凤羽珩这边,几个姐妹出了仙雅楼,在小码头分了手各回各家。临走前凤羽珩拉住玄天歌问她:“据说定安王妃过些日子要过寿?”

玄天歌想了想,点点头,“好像差不多到日子了,每年都是这个时候办一场。”

“你去吗?”

“我才不去。”玄天歌轻蔑地哼了一声,“她们那叫什么王府啊,平日里也没听说跟哪家有个深点的交情,就仗着定安王的爵位摆架子,可惜,后继无人。我才不要去给她们这个脸面。”

凤羽珩有些纳闷,“按说是世袭的王位啊,定安王自己没儿子,就没想别的法子?”比如说过继一个过来,这不也是正常的?

玄天歌告诉她:“谁能让他这么干?以前那定安王可不想过来着,过继个孩子继承王位,但皇伯伯说了,过继的不算。然后定安王就又闹了个王妃换子的戏,十几年前就被皇伯伯用滴血验亲给戳穿了,并且告诉他,世袭的王位必须要亲生的血脉,如果再胆敢混淆王室血统,那顶定安王的帽子就给他摘掉。后来他就老实了,再也不敢想那些歪点子,乖乖的等着老死。现在就整了个侄子在身边养着,听说做了点生意,想来是想为他的嫡女庶女们留条后路吧。”

凤羽珩心下然,想来是当今圣上根本不待见这位异姓王。

“哎?”玄天歌纳闷地看着凤羽珩,“你怎么想起来问她们家过寿的事?不会是想去吧?”

凤羽珩告诉她:“是那日在寺里,临回来时清乐郡主来跟我父亲说的。”

玄天歌想了想,道:“凤府以前好像也没有派人去过,只是象征性地送了些礼。你那大姐姐凤沉鱼,凤家当个宝一样供着,应该是觉得定安王府的寿宴不够档次,等着在宫宴上亮相呢。至于那两个妹妹,听说是因为太小,不合适那样的场合。今年你回来了,不知道凤府是怎么打算。”玄天歌一边算计着一边同她说:“如果凤家今年要你去,那我就陪你走一趟吧,省得你挨欺负。”

凤羽珩摆摆手,“不用。要是连一个定安王府都摆不平,我将来怎么走进御王府!”

玄天歌冲她竖了竖大拇指:“霸气!”

霸气的凤羽珩带着忘川霸气的回了凤府,才一进门,就见管家何忠迎了上来:“二小姐,您可回来了。”

她停住脚,“有事?”

何忠道:“老太太叫了三小姐在舒雅园,现在就等着二小姐您过去了!”

第83章 皇宫不够王府凑

凤羽珩到时,想容正坐在舒雅园正堂的椅子上,头低着,两只手拧在一起,有些紧张,又有点小欣喜。

老太太眯着眼坐在主位,金珍正半跪半坐地在脚边给她捏腿。她一边捏,就听老太太一边说:“唉,这沈氏从前可真是会享受,居然养了你这么个会揉捏的丫头。你也是的,有这手艺不早到我跟前来。”

金珍一副温顺的模样,半带委屈地道:“妾身仰慕老太太许久,可是一直都不敢上前。妾身出身不好,怕污了老太太的眼。”

这老太太到也是知道该用着什么人的时候就得给个甜枣,听金珍如此说,赶紧接话道:“要说出身,你可是咱们凤府家养的丫头,至少知根知底。不像那个韩氏,风月场里出来的,那才叫真的丢了凤府的脸。”

金珍被老太太说得心里乐开了花,一扭头,正好看到凤羽珩走进来,赶紧起身行礼:“给二小姐请安。”

老太太一听是凤羽珩来了,眼睛都还没睁开呢就先把笑习惯性地给堆了起来——“阿珩啊!你回来啦?”

凤羽珩笑着上前,“是,劳祖母惦记了。”

“祖母是惦记你,不惦记你还能惦记谁呀!快过来坐。”老太太拉着凤羽珩的手,就让她坐到自己下手边的软垫子上。

“怎么样,跟天歌郡主去玩得还好?”

凤羽珩点头,“还好,我们去仙雅楼吃了饭,还见了几位姐妹。”

“哟!”老太太一听还有别的姐妹,赶紧问她:“都是哪家的姑娘啊?”

凤羽珩笑答:“有宫里白巧匠家的小姐白芙蓉,有右相大人家的嫡小姐风天玉,还有平西将军府的嫡小姐任惜枫。”

老太太点点头,“恩,天歌郡主的朋友果然都是上得去场面的人。平西将军府的嫡小姐自不用说,那右相风大人虽说与你父亲在朝中对立,可家势那却是跟咱们凤府相当的。至于宫里的白巧匠…”

老太太顿了顿,凤羽珩就等着老太太对白芙蓉的评价。她始终认为能被玄天歌当成知己的白芙蓉,一定不只性子好这一点。若单单是性子好,只怕一个巧匠的女儿根本没有跟郡主认识的机会。之所以现在能走得这么近,肯定还有些别的原因。

果然,久居京中的老太太知道些内幕:“白家虽说只是巧匠,但却是极受皇上重视的一个巧匠。特别是当年老太后还在世的时候,白巧匠更是老太后钦点的为其打制首饰的匠人。这些年宫里所有够得上品阶的娘娘都以能得到白巧匠的首饰为荣,王府里自然也不例外。那白家的嫡女白芙蓉,年年宫宴都有她一份,皇上赏给天歌郡主的好东西也必然不会少了她的,真真是当成了干女儿来疼,比那异姓王家的清乐郡主可受宠多了。”

凤羽珩点头,怪不得,白芙蓉自小就与皇家的孩子玩在一起,交情自然是好的。想来那清乐今日发难,应该也与白芙蓉受宠有关。

“阿珩啊。”老太太语重心长地道:“能与这几位小姐认识,你可要好好把握机会多跟她们走动走动。你也是凤家的孩子,凤家的荣辱与你是紧密相关的呀。”

凤羽珩但笑不语。

老太太见她根本不接这话,悻悻地收了话口,转而说起这会儿叫了凤羽珩与凤想容来舒雅园的原因——“适才定安王府差人送来了请贴,三天后定安王妃过寿,照例请咱们府上过去热闹。”

凤羽珩想起今日玄天歌与她说的那番话,于是问老太太:“往年凤家会有人去么?”

老太太耸耸肩,“哪里会有人去,送些个礼意思意思就行了。”

凤羽珩“哦”了一声,“那今年祖母是想叫阿珩和想容去走一趟?”

老太太笑着拍她的手背:“我的乖孙女就是聪明。本来这样的场合咱们凤家是不屑去的,那定安王不是正经的皇家血脉,皇上对他们也不是很待见,京中大部份有头有脸的权贵人家都不是很给定安王颜面的。但你之前不是都不在京里么,我就合计着你刚回来,应该多跟京里的这些个夫人小姐们接触一下,好歹在她们跟前打个照面,也让人知道我们凤府的二小姐回来了。”

凤羽珩纠正老太太:“不是什么二小姐,应该叫庶小姐。如果对外还总叫二小姐二小姐的,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凤家的嫡次女呢,这对大姐姐可不好。”

老太太尴尬了好一会儿,无奈之下转了话锋:“另外还有想容,以前她跟粉黛年纪小,这样的场合自然是不用去。眼下都十岁了,也是该多出去走动走动。本来粉黛也该去的,但她不是伤了么。”老太太一提粉黛的伤,下意识地就看了一眼凤羽珩,就见凤羽珩正张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也看向她,不由得又尴尬了几分。“那个…你就当带着妹妹出去见识见识。”

凤羽珩没拒绝,点了点头,“好。阿珩就带着三妹妹往定安王府走一趟。”正好,她很想看看被玄天冥一把火烧过的地方如今是个什么样子。

老太太见凤羽珩答应下来,总算松了一口气,她还真怕凤羽珩同她说“你们不爱去的地方为什么要我去”,那她可就太没面子了。定安王府的人上门时特意提了凤家二小姐常年不在京中,希望能过府一聚的话,人家好歹也叫个王府,凤家嫡女和夫人们不给面子也就算了,如果一个庶女都请不动,那传出去可就不太好听。

“我已经叫人去给你们裁了新衣裳,上秋了,天气转凉,衣裳要多备几套才好。”老太太又开始说好话,“特别是阿珩,才回来不久,院子里要是少了什么,你可一定记得跟祖母说啊!眼下沈氏那个恶妇不在家里了,你缺什么少什么就到祖母这里来拿,千万别跟祖母客气。”

凤羽珩点点头,“祖母疼孙女是天经地义的事,阿珩怎么会跟祖母客气。”她一边说一边看了想容一眼,“三妹妹你说是吧?”

想容好半天没说话了,突然听凤羽珩叫她,还吓了一跳,也没听明白凤羽珩说的是什么,反正她二姐姐问了,她就只管跟着点头,准没错。

老太太明白凤羽珩的意思,立马就表了态:“想容也是一样,缺少什么就只管跟祖母说,祖母都疼。”

想容赶紧站起来行礼,“谢谢祖母。”

凤羽珩也起了身,同样行礼道:“阿珩谢谢祖母关怀。”

老太太笑着让她们都坐下:“你们都是让人省心的好孩子,不像韩氏生的那个。”

因为凤粉黛在九皇子跟前整的那一出,老太太开始厌烦她。本来就是个不得宠的庶女,不知道守着自己的规矩,姐姐们还都老老实实站着呢,她冲上去显什么本事?被人把胳膊掰折了吧?活该。

“大小姐不去吗?”一直没作声的金珍这时候插了一句话,“老太太怎么不让大小姐也一并跟着去。”

老太太本来觉得金珍捏腿的手法不错,给了她几分好脸色,这会儿听到金珍提起来应该让沉鱼跟着去,不由得沉下脸来:“凤家一口气派出两位小姐还不够?还得把沉鱼也派出去?那定安王府到底是有多大面子?”

金珍赶紧解释道:“老太太误会妾身的意思了,妾身是想着,大夫人上次得罪了云妃娘娘,宫里可是下了盖着凤印的懿旨,勒令大小姐五年不得入宫啊!”

“呀!”老太太下意识地就呀了一声,金珍这么一说,她也想起这一茬儿来了。如果沉鱼注定了五年不得入宫,那宫外的宴会可没有多少,定安王府再不济,那也是个王府,总比别的府门要好听些。有了这番思量,老太太当下就改了主意,“赵嬷嬷,快,吩咐个腿脚快的丫头,把沉鱼给我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