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氏的真诚再一次感染凤羽珩,她用力地点头,并告诉许氏:“那阿珩就不客气了,我那郡主府里还有好些个名贵的衣料,回头我叫人都送到这边来,以后我的衣裳就交给舅母打理了。”

许氏一听这话,乐得嘴巴都合不上,抱着凤羽珩那个高兴啊!老天待她不薄了,终于有个可爱的女儿来给她打扮了。

这一夜,凤羽珩陪着许氏一起入睡,她却怎么也没想到,就在郡主府的门前,凤瑾元来了之后就一直没走,从下午那会儿一直到天彻底全黑下来,就一直在府门口徘徊,时不时地往姚府这边瞅一眼,心情十分复杂。

守门的御林军看不下去了,建议他说:“凤老爷要不您就到姚府那边去打个招呼,让下人跟郡主通传一声,见是不见的总也有个话,好过您自己一人在这儿等着。”

凤瑾元摆手,“不碍,姚府最近要办喜事,家里一定很忙,阿珩过去定是帮忙去了,我不打扰她,等等就好。”

“可这天都黑了,郡主没准儿住在那边,要不您明儿一早再来吧!”

“不不不。”凤瑾元连连摇头,“我就在这里等,等一宿也没事,等一宿说明心诚,她能见我。”

守门的御林军实在是不明白他这个逻辑,也实在是不认为这凤瑾元在外头等上一宿郡主就能心软。只是这话也没好意思明说,反正爱等就等呗,他们是不会放人进府的,明儿一早郡主回来愿不愿意见,那就看这作死的凤瑾元有没有好造化了。

这边凤瑾元在郡主府门口徘徊,另一头,姚家的门房怎么可能没看见,这消息早就通传进去了,只不过没传到凤羽珩耳朵里,到了黄泉那儿就给拦了下来。黄泉对凤瑾元的厌恶那已经是到了一定的程度,一听说凤瑾元扬言要在外头等一宿她就乐了,等吧,她是不会告诉小姐的,就让那老死头子在外头等上一宿,最好冻死算了。

凤瑾元这一次到的确是有够执着,说等一宿就真等一宿,三更半夜了还在府门口坐着,守门的御林军都换过好几次岗了,他连动都没动。陪着一起来的车夫都在车里睡着了,他就咬牙坚持,一心想着用一片诚心来打动那个二女儿,谋差事事小,治病才是正经事。

只是每次不经意间瞄向姚府的目光中都满带着回忆,那原本是他的府邸啊,那原本是京城赫赫有名的左相凤府,那里头有他那么多年的精心布置和规划,可是如今却府宅易主,他连进都进不去了。

就这么的,凤瑾元真的在郡主府外坐到了天亮,直到次日清晨,忘川和黄泉二人才把凤羽珩给叫了起来,跟她说了这个事,同时,也告诉了凤羽珩另外一个消息:“小姐,凤老爷这会儿正在郡主府门口调戏女子呢!”

(怕第三方渠道的读者看不到,在这里说一句。今天对不起大家,只有一更,因为怀孕初期状态实在不稳定,白天的时候见了血,在医院待了一天,实在是写不出两更了,希望大家见谅。明日就会恢复两更,虽然大夫让绝对的卧床保胎,但每天的两更我是拼死也会爬起来写完它,大家放心,只是今天实在抱歉,身体真的不允许了)

第四卷:十五及笄,缔结良缘 第649章 七殿下回京

凤羽珩三人出了姚府时,离着老远就听到一个女子的声音正大声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快放手,我对你可一点兴趣都没有,大清早的你就拉拉扯扯,这成何体统?”

女子说话声音极大,引得不少百姓都驻足围观,一边评说着眼前这一出戏码,一边感叹于女子惊人的姿容。

凤羽珩一瞅,那女子不是莲王又是谁!而此时,那个正扯着他袖子不放的人,正是她的父亲,凤瑾元。

“这莲王也是让人不省心啊!”黄泉抚额感叹,“又装女人出来祸害人。”

忘川却不这么想,“他本就长那个样子,的确是天姿之色,怪就怪某些人意志不坚定。”一边说一边朝着凤瑾元呶呶下巴,再道:“看到没有?凤家老爷的眼珠子都快要掉人家身上了。”

黄泉点了点头,跟着评价说:“不只眼珠子,你们看他抓着莲王的手。”

黄泉这一提醒,凤羽珩和忘川二人的目光都往凤瑾元手上投去,就见凤瑾元看起来像是在拉扯莲王的衣袖,可有那么几根手指总是有意无意地往人家在拉扯间暴露在外的细腕上划去,不经意的便被他挨着那么几下,每碰到一次,凤瑾元面上都会现出几分激动。

凤羽珩看着恶心,眉心皱得更深起来。忘川亦厌烦地道:“从前做左相的时候至少还有几分收敛,怎的现在这是破罐子破摔吗?”

凤羽珩冷哼,“从前他哪里知道收敛了,只不过我们很少在外撞见而已。但就说从前的凤府,他纳进门来的人还少?”

黄泉就有些不能理解了,“哎?他不是被姚夫人把命根子都给剪坏了吗?都不是个男人了还纠缠什么?”

凤羽珩告诉她:“谁说不是男人了就不能追求美女?宫里的太监宫女不也是有相互慰籍的例子?他只是生理上不行,却并不代表心理上也不行,更何况封昭莲这等容貌,任哪个男人看了能不动心啊!”

忘川提醒她:“九殿下就不会。”

凤羽珩点头,“恩,那说明本郡主比他还能稍微有点儿魅力。”

几人说话间,凤瑾元那边也有声音传来,他是全然不顾封昭莲那些讽刺的话,只要封昭莲往他面前一站,那就仿佛是罩住了他的全部世界,让他除了眼前的这个女人之外,其它的全然不顾。

他依然抓着对方不肯松手,口中一个劲儿地道:“小姐不认识在下了吗?昨日咱们还见过,我是你的邻居,凤府的老爷啊!”

封昭莲一脸的厌烦,不停地甩袖子,就差拿脚踹了,嘴里也是不闲着:“流氓是不是?不要脸了是不是?邻居千千万,怎的就你像只赖皮狗一样的贴上来?哎!大家都看看,这人是不是太恶心了?”

围观百姓点头,纷纷朝着凤瑾元指指点点,的确是太恶心了。

凤羽珩也觉得太恶心了,还是在她的郡主府门口,整的她都不知道这府到底是该回还是不该回。

忘川说:“要不咱们再回姚府避避吧,回头让班走把人清清。”

她觉得也行,正准备转身离开,却听到那封昭莲突然喊了一嗓子:“哎!雅雅!”

她抚额,还是晚了一步了。

凤瑾元却不知道这一嗓子雅雅是在喊谁,他依然拽着封昭莲死不撒手,他的世界里只有这个女子,做梦也没想到在郡主府门口坐了一睡,刚一睁眼就看到这个女子就站在自己面前。凤瑾元觉得,这一定是老天的安排,是老天爷给他送了一位天仙下凡,来拯救他糟糕的人生。

可当他回过神来,却发现此时此刻站到他面前的人,不只一个绝色美女,还有他此行的最终目标人物:凤羽珩。

只是凤羽珩脸上的鄙夷与那绝色女子如出一辙,这让他的老脸有些没处放,但再没处放,他都觉得如果能得绝色女子看上一眼,什么都值了。

此时,封昭莲却已不再理他,只顾着跟凤羽珩说话:“雅雅,我来找你去逛逛,这里我不熟,你带我去转转吧!”

凤羽珩没理他,看了一眼凤瑾元,再看了一眼他拽着的那只袖子。凤瑾元对于他这个二女儿有一种深深的惧怕,哪怕是在封昭莲这个大美人面前,他依然没有办法无视凤羽珩那凛冽的目光。

“放开。”凤羽珩冷冷一声,吓得凤瑾元条件反射一样地就松开了手,然后就又听她说:“大清早的就在这里给我丢人现眼,你真是当了个好父亲。”

这话说得凤瑾元的脸跟火烧一样,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接,可是再想想,自己不是大清早的在这里,他是在这里待了整整一夜啊!于是赶紧又道:“我是来找你的,你的侍卫不让我进,我在这里等了你一夜。”

“哦?”凤羽珩嫌弃地看了看凤瑾元:“我的侍卫一定会告诉你我在姚府吧?为何不去姚府找我?在外等了一夜,次日清晨还有这工夫当待纠缠民女,脸都让你给丢尽了。”

说罢,又是一甩袖,干脆拉起封昭莲转身就走。

封昭莲本就是来找她出去逛逛的,此举正合他意,临走时还不忘回头看了一眼凤瑾元,扔下一句:“邻居,今天看在雅雅的面子上原谅你,再有下一次,别怪我剁了你手。”

凤瑾元打了个冷颤,心道为何与凤羽珩结交的女子都这般的犀利?可是再想想,却又有笑意不自觉地浮上面来,他什么样的女子都拥有过,却唯独没有这种,若是能征服,那才是人生一大乐事。

一想到此,便又有了继续等待凤羽珩的信心。她早晚都要回府的嘛,看她与那绝色美人很是熟络,想来这一趟还真是不虚此行。

凤瑾元再度坐回郡主府门前,守门的御林军都不得不佩服这人的脸皮,一个个在心里念叨着,这人就是从前的左相?说句大不敬的,皇上是哪只眼睛不好使,就看上他是块丞相的材料了?

同样的问题,封昭莲也正跟凤羽珩问着,他就没那么含蓄了,什么话是他不敢说的?当即就道:“大顺的皇帝是不是眼瞎?就你那个老色鬼一样的爹,也能当丞相?”

凤羽珩没搭这茬,却是提醒他:“说皇上眼瞎的话,如果让玄天冥听到,非剁了你的舌头不可。”

“拉倒吧!”封昭莲完全没被吓住:“这话你们家小冥子背地里指不定都合计过多少回了呢。哎,不说他,就说你那个爹,可真是够极品的啊!我活这么大什么人没见过?就头一回见着他这样儿的。”

凤羽珩“切”了一声,道:“你不就是喜欢他这样的吗?”

“恩?”封昭莲一愣,“我怎么就喜欢他那样了呢?”

“不然你巴巴的搬到他隔壁宅子去住个什么劲儿?”

“我那就是好奇。”封昭莲说了实话,“就是好奇嘛!咱们从北地到京城,也好几个月的交情了,听了那么多关于你那个极品爹的事迹,我不亲自去围观一番,怎么对得起我这颗好奇的心。”

凤羽珩摆摆手:“随你。”然后再琢磨了一下此时此刻正在走的路,问道:“咱们上哪儿?”

封昭莲说:“随便逛逛。”

“随便逛逛也应该往热闹的街上去吧?咱们方向错了。”说着就要把人往回带,“走另一边,那头有好逛的。”

“哎!不不不!”封昭莲赶紧把人往回拽,“热闹的我逛过了,咱们这回逛点不热闹的。”

凤羽珩不明白不热闹的有什么可逛的,但左右无事,干脆就陪着莲王逛起大街,同时随便说起他的这个病症:“我跟外祖父也探讨过你的这个病症,得出的结论说了你也听不懂,但说得直白一些呢,就是你从前是被人灌了太多女性身体所需东西,现在要往回治,不是很容易,但也不是绝对不行,就是再给你把原来的东西调回来,用男性身体所需的东西补回去。这只是理论上的说法,具体还是要看实践。”

莲王点头,说到他的这个病,他到是认真地听了听,还问凤羽珩:“那治好的把握有几分?”

凤羽珩想了想,说:“五五开吧。”

“那你跟没说一样。”他翻了个白眼,“好歹你告诉我个四六,我也能有点子希望。谁愿意整天的被人当成美人纠缠,我刚刚真想一刀把你那个爹给捅死。”

凤羽珩说:“你愿意捅就捅,真捅死了,要是闹到官府去,我保你活命就是。”说话间,她四下辨了辨方向,“怎么走到城东头来了?恩,这边住的人比较富裕,到是有些铺子售些高档货品。”

她以为封昭莲是想来买东西的,却没想到这人此刻正抻着个脖子一直往东头瞅。

凤羽珩问:“你瞅什么呢?”

不等对方回话,这时,就见正前方有辆马车正疾驰而来,车速由快至慢,一直到行人过多的地方便彻底的缓了下来,拉车的两匹马也似悠闲地逛着,车夫把马鞭都收了起来。

这辆车夫并不显眼,但也仅是从外观上看没有什么值得多加注意之处。可若有心人仔细去瞧,却依然能发现在那马车车厢的左侧挂着一块小小的木牌,木牌上头不显山不露水地写着一个“七”字,明眼人一眼便能认出,这便意味着这辆马车归当朝七皇子玄天华所有。

凤羽珩“咦”了一声,随即笑了开,“七哥回来了。”

与此同时,那马车里的人似也有所感应,竟是唤停了马匹,然后由人从里头掀开帘子,玄天华那张略显风尘仆仆,却依然脱尘如仙的脸便现在了众人面前。

一时间,有百姓的惊呼传来,再看那莲王,却是完全承袭了适才凤瑾元的那副样子,眼珠子都要掉到玄天华身上了。

他上前一步,同时冲着凤羽珩摆摆手说:“雅雅,你等等,我那个病不治了!”

第四卷:十五及笄,缔结良缘 第650章 重逢

凤羽珩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不治了?不治了你跟我回京城干什么?

她伸手往莲王那边划拉,就想问问这到底又作的是哪一出,结果这一下居然没划拉着人,再一看,她又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睛也是瞎了。

就见那莲王饿虎扑食一般地朝着玄天华扑了过去,那架式跟扯着他袖子纠缠不休的凤瑾元又有什么两样?

黄泉和忘川二人齐齐抚额,就听黄泉道:“太丢人了,咱们能不能装作不认识他?”

忘川无奈地摇头,“晚了。”

凤羽珩就觉得还可以弥补一下,于是脚步上前,想赶在莲王够着玄天华之前把人给拽回来。结果,莲王饿虎扑食向着玄天华,就在那辆马车里,同样也有一人饿虎扑食一般向着她。凤羽珩还没反应过来呢,就见一个人影猛地从车上跳了下来,奔着她就扑了过来,一边扑还一边喊着——“姐姐!我想死你啦!”

一声姐姐,彻底把凤羽珩的魂给叫了回来,再定晴一瞧,那扑上来的小人儿不是子睿又是谁。

她下意识地张开双臂,什么莲王,什么七殿下,统统都不想管了,这孩子她快一年没看着,日日想在心里,惦记得都快要睡不着觉,今儿终于回到她身边,凤羽珩就想把子睿给抱在怀里好好搂上一会儿。

可事实却是——当子睿扑到她面前,张开手臂往她腰间一抱,迎接这孩子的,却是一顿胖揍!

“我叫你不听话!我叫你离家出走!我叫你不读书!我叫你去东界!”凤羽珩的巴掌一下一下落在子睿的屁股上,打得那叫一个不留情面,疼得子睿哇哇大叫。

“姐姐!别打了,我知道错了。”孩子想逃,却无论如何也挣不脱凤羽珩的手臂。他就纳了闷了,今年也九岁了,力气也比以往大了,又在外头历练了这一年,功夫也是学了不少,本以为可以为自家姐姐遮风挡雨了,却没想到回京就挨了这一顿胖揍,偏生他自以为强劲的小身板儿连区区一个弱女子都挣脱不了,这真是…叫人情何以堪啊!“姐姐。”求饶声越来越无奈,最后干脆道:“求姐姐给我留些颜面吧!子睿是男子汉了!要不你换个地方打,不要打屁股,哎呀好丢人!”

他也不挣扎了,干脆两只手把脸给挡了起来,生怕被人认出似的。

凤羽珩哭笑不得,手到是停下了,嘴上却是道:“你还知道丢人?还知道你自己是男子汉?那我问你,你做的这些事儿,哪一件是男子汉该做的?哪家的男子汉能不懂事到偷偷往边界跑?你知不知道这一路有多凶险?你知不知道有多少次你们都遇了危机?”

子睿听得一愣一愣的,再仔细回想当初带着樱草从京城一路到东界,不由得道:“没有什么危机啊?”

凤羽珩气得伸出手指去点他的脑袋:“那是因为皇宫里的暗卫偷偷的跟在后头保护你们,危机都被人家扫平了,这才确定了你二人一路平安。”随即声音压低,“你可知道,那是保护皇上的暗卫啊!章远公公生怕你出事,大着胆子把皇上的暗卫派出去保护你,你小子可得念着人家的好。”

子睿都听傻了,原来他一路去东西,是有人暗中保护的啊?还是大内的高手?怪不得他能那样顺利就到了东界,本还以为是自己厉害,却没想到真相原来这样伤人啊!

他一脸挫败地低下头来,抓住凤羽珩的手摇啊摇的:“姐姐,你别生气,子睿知道错了。要不是姐姐告诉我这些,我还以为是我很厉害,多少次都能化险为夷。却没想到,原来一直是在别人的保护中,看来七哥哥说得对,我实在不该在这个年纪就做这样的事,我应该回萧州去读书。”

凤羽珩眼一亮:“想通了?要回去读书了?”

子睿点头,“就是不知道山长还愿不愿意要我。”

“那得看你自己的本事。”凤羽珩想,她的弟弟已经大了,已经可以从京城走到东界福州了,有些事情她得试着让他自己去争取,实在争取不到再由她来想办法。这样才能帮助一个孩子快速的成长,而不至于在她的庇佑下显得太过无力。“如何求得叶山长的原谅,你要好好想一想。”

子睿再次点头,“都听姐姐的,只要姐姐不生气就好。”

凤羽珩轻叹着抚上子睿的头,这孩子今年九岁了,已经快要及得上她的心口高,她却总当他是个孩子。有的时候希望这个弟弟快点长大,长成真正的男子汉,也能独自撑起一方天空。可有的时候却希望他永远停留在小的时候,在她身边撒娇,让她捏捏脸,她能一直保护着他,把所有的亲情都倾注在这个与她前世早夭的弟弟长得一模一样的子睿身上。

可他到底是要长大的,才九岁,就已经这样高了,总有一天子睿要高过她,到那时,才是她的骄傲。

她笑着揽过这孩子的肩,再往马车那处看去。玄天冥身边的侍卫正横了刀剑在车驾前,将莲王生生阻拦在外。

此时,正有个侍卫在大声地问着:“你是何方妖孽?速速离去!否则别怪我等不客气!”

那封昭莲怎肯就此离去,她也在大声地道:“你们闪开,我就看一眼七殿下,就一眼。要不你们让他看看我,一眼就成。我就不信他看了我之后还能移得开眼睛,赶紧的,快闪开。”

玄天华的侍卫简直把他当疯子,一个个不客气地冲下车来,生拦硬拽地把莲王给拦扯到了较远的地方,到是在经过凤羽珩时,冲着她欣喜地点了点头:“郡主,您何时回的京呀?”说罢,就在凤羽珩身边站了下来。

凤羽珩笑着说:“比你们早回来了几日。”

这边熟人寒暄,封昭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玄天华,此时,就见玄天华竟然从车厢里站了起来,手执折扇未开,却是踱步下了车来。每一步,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的从容优雅,就像天上神仙下凡,走路都不必抬脚的,直接驾了云雾在飘着。

玄天华往这边走来了,莲王激动起来,口中不停地呢喃着:“看到没,他来了吧!我就说,没有一个人能抵得住我的绝色天姿,即便是天上神仙也例外。”

说是呢喃,可动静却着实挺大,以至于街边百姓也听得一清二楚。

这要是搁从前,若是有人敢在七殿下面前如此自信,早就被人起哄骂跑了。可今日,当百姓们想用同样的方式表达不屑时,却在看到莲王那张脸后,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人家果然是有资本的啊!

人们感叹,世间竟有如此绝色之女子?若说七皇子是神仙下凡,那这女子就是仙女下凡啊!不不不,仙女都不及她长得好看,这张脸到底是怎么长的?人类真的能长出这样好看的脸来?

一时间,甚至有脑洞较大的人想到了一如“狐狸精”这一类的存在。

人们眼瞅着七皇子玄天华一步一步朝前走去,不由得感叹,真是天作之合,天仙配天仙,这是绝配。甚至有人已经准备好双手,就等着玄天华走到封昭莲面前时用力拍手为他二人喝彩。

封昭莲的自信心也是瞬间倍增,眼瞅着玄天华向这边走来,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之前说的什么治不治病,此刻统统抛在脑后了。他真是万万没有想到,大顺朝的七殿下,竟是这等世间难寻的绝色。

终于,玄天华的脚步停了下来,可是结果却是令人们大失所望。

他并没有站到封昭莲的面前,他甚至都没有往封昭莲那边看上一眼,就在距离凤羽珩两步远的地方停下,然后扬起一个绝尘的笑来,轻轻地对她说:“我回来了。”

凤羽珩亦点头,用同样的声调回他:“欢迎。”

没有多余的言语,可是看起来就是那么的顺其自然,没有一丁违合之感,竟是如此赏心悦目,甚至让人们觉得,七殿下与济安郡主站在一起,着实比七殿下与那绝色女子站在一起要舒服得多。

凤子睿笑嘻嘻地最先打破这个和谐气氛,拉着凤羽珩的手说:“七哥哥教了我很多东西,我现在会好几种兵法,功夫也进步许多。”

凤羽珩点点头,又冲着玄天冥道:“谢谢。”

玄天华摇头,“你我之间,无需言谢。”

凤羽珩亦不客气,到是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只问他:“七哥是先回府还是先进宫?”

玄天华说:“打算先进宫的,东界有许多事要向父皇当面回禀。”

她却提议:“还是先回府上一趟吧,有些事情怕是要先对好口供,以免穿帮。”

“恩?”玄天华一愣,“什么情况?”随即似想到了什么,身向前探小声地问:“母妃那边,应该已经平安回宫了吧?”

她苦笑,“平安是平安,回宫也是回宫了,不过…不过回了一趟宫,然后就又出了来。”

玄天华不解,“怎的又出来?她去哪儿了?”话刚出口便反应过来,不由得大惊:“你叫我先回府,难不成…”

凤羽珩点点头,“恩,七哥你猜对了。”

玄天华无语得不要不要的,而这时,就见不远处一个小厮模样的人一路小跑地奔着这边来。侍卫最先认出,说道:“是咱们府里的人。”

来人果然是淳王府的,此刻一见到玄天华,就像见到了救星一般,一瞬间便泪流满面,“扑通”一声跪到地上,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哭诉到:“殿下,您可回来了,快回府去看看吧——”

(谢谢大家昨天的体谅,今天恢复更新,保胎进行中,希望宝宝坚强)

第四卷:十五及笄,缔结良缘 第651章 截然不同的淳王府

玄天华跟着淳王府下人先行回府,打从他露面一直到停开,都没往莲王那儿看上一眼。

封昭莲觉得十分挫败,他摸摸自己的脸,自言自语道:“难不成这张脸失效了?”随即又问凤羽珩:“你快给我看看,是不是我今日跟以往不同?脸花了?妆糊了?”

凤羽珩十分无奈:“你脸花不花,妆糊不糊,跟七哥有毛线关系?”

莲王没明白毛线什么意思,但总也猜得出这话的大概,于是极自信地道:“因为我这张脸天下第一,无人可敌,从来没有人可以对我这张脸视而不见。就是当初的端木安国老匹夫,在看到我这张脸时,也是动了心思的,你们大顺的七皇子除非不是男人,否则不可能例外。”

凤羽珩瞪他:“七哥是男人,这点我可以确定,但姓封的你可给我搞清楚了,是你自己不是女人。”

“我怎么就…”他想说我怎么就不是女人了,可转念一想,话不能这样说,于是改了口:“我看上去怎么就不是女人了?”

黄泉都听不下去了,插话道:“看上去是看上去,你以为谁都像凤瑾元似的睁眼瞎?至少当初咱们九殿下就没把你当女人看!七殿下英明神武不输九殿下,自然能分辨雌雄,你就不要再痴心妄想了。”

忘川亦跟着点头,“对,不要祸害七殿下。”

“怎么就成了祸害他?”封昭莲十分郁闷,可再郁闷也没办法,此时玄天华的马车已经没了影子,他再留在这处也是没了实际意义。心思一转,不如回去好好谋划下一次与七殿下的偶然相遇,反正大家都住在京城,机会还是有大把大把的。于是他摆摆手,“罢了,我看雅雅你也挺忙的,那我就先回去了,咱们下回再约。”说完,头也不回的就转身离开。

凤羽珩各种无语,指着封昭莲的背影跟两个丫头说:“我怎么觉着他把我拐出来,就是为了看一眼七哥?”

两个丫头异口同声:“小姐你才明白啊?”

这时,一名精名闪身出现在封昭莲身后,凤羽珩隐约听到那精卫在说:“主子你可得立场坚定,咱们治病要紧,不然属下就是死了,也没脸去见老王爷和王妃。”

凤羽珩无奈地摆摆手,“走吧,咱们也回。”说完,拉起子睿的小手就往回走。

子睿不解地看着莲王离去的方向,问他姐姐:“刚刚那位姑娘是谁啊?怎么能长得那般好看?比以前的大姐姐还要好看无数倍。”

凤子睿年纪小,没见过多少美女,在他的记忆中,凤沉鱼无疑是最好看的一个。可眼下见了莲王,却是一下就把凤沉鱼给比了下去。

凤羽珩告诉他:“看人也好,看事也罢,都不能只看表象。就比如你刚刚看到的那个人,你觉得他应该是位姑娘,但实际上他却是个男子,只不过长得是真好看,以至于总会有人把他当成女的。”

凤子睿彻底蒙了。

彼时,玄天华的马车全速行进,终于赶到了淳王府门前。他打从车上下来,只往府门里看上一眼,立即就觉出这画风似乎有些不大对劲。

一向低调淡雅的淳王府似乎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满院子姹紫嫣红的花朵,各式各色的彩绸,还有猫狗小兽,鸟声鸣鸣。一进院子,立即就有一种清香扑鼻而来,却不似他惯用的檀香,竟换做花香果香。虽然好闻,但怎么闻,怎么看,都觉得女气十足,他一向习惯的清静淡雅全盘覆灭。

玄天华大吃一惊,抬步入府,随即着人关上府门,才往院子里走了没两步,两只小狗却一前一后地跑了过来,围着他转着嗅着,却也不叫,只开心地摇着尾巴。

另外还有几只养得极肥的花猫也凑上前来,喵喵地叫了几声。

院中小鸟都没有关要笼子里,就在花间树丛飞来绕去,时不时地在他身前身后飞转一圈,转而再投入林中,到也欢快无比。

玄天华瞅着那些不知何时移栽过来的花花草草还有高大树木,还有院子两边用竹子围起的栅栏,以及挂在树间的多彩纱缎,他简直就以为自己是走错了地方。这根本不是他的淳王府,而是一处精妙林间,鸟语花香,到也是清爽怡人。

可再看府中下人,老老小小一个个皆换了打扮,再不是从前的按着下人品级分派下去的仆服,而是穿着随意,每人不同,男仆以麻布为主,女婢则是各色彩衣,女子绣花布鞋,男子却是粗麻绳子编成的麻草鞋。光着脚不说,还要把脚指头露出在外,头发也不好好梳了,全都披散开,编成了无数麻花辫子,男女老少皆是如此,纵是管家大人也没逃得脱厄运。

这还不算稀奇,玄天华绕过正院儿往第二进院儿走去时,就听得里头正有阵阵歌声传来,几句男声,几句女声,互相对唱着,嗓门极高,似在喊着。

他仔细辨了辨唱词,渐渐地琢磨出意思来——

男唱:你在大山的那边!我在大山的这边!你在大河的那边!我在大河的这边!姑娘啊姑娘啊,你怎么不多看我一眼!

女唱:我在大山的这边!你在大山的那边!我在大河的这边!你在大河的那边!汉子哟汉子哟,你怎么不让我多看一眼!

这是山歌!

玄天华算是听明白了,敢情这是对山歌呢?

待他转过回廊彻底站到二进院儿前,总算是看清楚了眼前局势。就见府内下人分做两队,一队男一队女,各五人,分别站在院子两头,正一个个把手拢到嘴边大声地冲着对面喊唱着。明明唱词是情真意切,可唱的人明显口不对心,表情上十分痛苦。

那个跟在玄天华身边、之前去街上拦他先回府的下人亦哭丧着脸小声对他说:“殿下,这就是如今咱们府上每日必做的功课,不唱到那位姑娘满意,就不给饭吃。”他说着,往正前方一指,再道:“有一天夜里,九殿下和济安郡主突然就送了位姑娘到府上来,还说这位必须得当祖宗一样供着,她说什么就得是什么,任何人不允许反驳,她就是想要谋反,咱们都得帮着她。”这下人对此是万分不解,“殿下,这人到底是谁啊?您瞧她把府上都弄成什么样儿了?奴才们都担心着,您要是再不回来,万一哪一天她真的说要去谋反,那咱们到底是帮还是不帮啊?”

玄天华抚额,“帮,怎么不帮呢,不是说了么,这位就是祖宗。”

“啊?”下人不解,有这么年轻的祖宗?

玄天华摆摆手:“罢了,只要她高兴,愿意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你们且忍着点儿,我还是先进宫去面圣才好。”

见玄天华说要进宫,下人也不好再拦,侧了身给他让地方。可就在玄天华这身还没完全转过来的时候,就听后头一声娇唤——“华儿!”随即,一阵香风呼呼地刮了过来。

他无奈之下只好把身子又转了回去,才站好,就见一袭白衣扑面而来,他整个儿人瞬间就被抱住了。两条纤细的手臂缠过他的脖颈,搂得那叫一个紧。

“华儿!你终于回来啦!我想死你了!”

玄天华哭的心都有了,“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跟着玄天华一起回来的侍卫也大惊:“天哥?”

某人笑嘻嘻地放开玄天华,再拍拍那侍卫的肩:“好说好说。”

玄天华拉着云妃往屋里走,经过那些唱山歌的下人时,云妃大声道:“你们先撤吧,明儿再继续,我要跟华儿说会儿悄悄话了。”

下人似得了大赦令,呼拉一下就散了,生怕走得晚了对方会改变主意。

玄天华将云妃拉回二进院儿的堂厅,禀退了所有下人,这才无奈地亲手把云妃罩面的面纱给摘了下来,再问她:“冥儿不是把你送回宫了么?你怎么跑我这儿来了?”

云妃眨眨眼,很正经地说:“宫呢,已经回过了,现在又出来了。”

“又是偷偷跑出来的?”他有点儿不能理解,云妃有多大的本事总能偷逃成功?

谁知这回云妃却是摇了头,“不是偷跑出来的,而是经过老头子的同意,在他许可之下,从他眼皮子底下光明正大走出宫的。”

“怎么可能?”玄天华不信,“父皇能放你出宫?”

“为何不能?华儿你还不知道吧?宫里有人要害我。”云妃样子可怜,瘪着嘴跟玄天华诉起苦来。

玄天华和玄天冥这两兄弟最怕的就是他们娘亲玩儿这套,云妃一摆这小模样他俩就心软了——“怎么了?谁要害你?”玄天华关切地问,问完又觉得不对劲:“宫里一直以来都有人想害你吧?父皇不进后宫二十余年,那些妃嫔怕是早就恨你恨得牙痒痒。”

“这次不同,她们付诸行动了。”云妃眼中一道凌厉之光闪过,再道:“你还不知道吧,月寒宫被人放火给烧了,毛都没剩。这亏得是我不在宫里,我若在,非得被烧死不可。”

“什么?”玄天华大惊,纵是一个神仙,那也绝对无法容忍有人用这种手段去想害他的母妃。“是什么人?”

云妃耸耸肩:“我怎么知道,我…”

她正准备再说几句,这时,门外有下人的声音传了来,是道:“殿下,府门外有人求见。”

玄天华皱眉:“我今日不见客,去回绝吧!”

门外下人没走,犹犹豫豫地又道:“奴才们回绝过了,可那人说殿下您见也得见,不见也得见。”

“哦?”玄天华一愣,“来者何人?”

下人答:“他说…说是您的…祖宗!”

第四卷:十五及笄,缔结良缘 第652章 祖宗上门

好吧!祖宗,还真是祖宗。

当玄天华看到府门口站着的那两个人的时候,内心绝对是崩溃的。

天武帝和章远,两人员外和仆人的装扮,怎么看怎么别扭。天武那身衣裳也不知道打哪儿找来的,有点儿瘦,盘扣都系得紧巴,看起来十分滑稽。

玄天华没有迎到门口,只是站在前院儿,与府门之间还隔着段距离,却足以让彼此清楚地看到彼此。

天武瞪着他怒吼一声:“还不把祖宗请进去!”

玄天华一阵头大,却也赶紧对门口拦住二人的侍卫一挥手:“让他们进来!”

侍卫们万没想到这老头儿如此不客气的一句话出口,居然还得到了走进淳王府的权利,而且再看七殿下,似乎也不大生气,这到底是怎么个情况?淳王府最近实在是太奇怪啊!奇怪的女人,这又来了奇怪的老头,祖宗这话是随便说的吗?七殿下可是皇子,那他的祖宗岂不就是…

几名侍卫此时此刻显然都是同样的想法,下意识地互相看了一眼,皆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同一个讯息。有人最先以口型无声地问了句:“皇上?”

其它人跟着点头,这世上除了皇上,谁还敢跟七殿下说这样的话?

于是他们蔫巴了,刚才干什么来着?拦了皇上!不想活了吗?命不久矣啊!

众人低下头,开始细数着余生日子。

再说天武帝和那章远,二人进得院儿来,首先迎接他们的,是淳王府的猫猫狗狗。

动物可不管你是什么身份,再加上这几只都是极喜人的宠物,一看到有人来,十分欢乐地就冲了上去,摇着尾巴就往身上扑啊!

天武先是一愣,随即似反应过来什么,错愕地开始环顾这淳王府的前院儿,从百花丛林一直看到翠鸟绕肩,从猫狗咬袍一直看到青竹栅栏,终于,视线落在那些在秋风吹动下不停挥舞着的多彩纱锻上,也不怎么的,他的眼睛突然就湿润了。

抬起手往脆脸上抹了一把,再放下时,却已没了之前威严之气,取而代之的,是一副他从不愿承认的老态,尽是追忆之绪。

章远看出门道,默默地退后半步,给天武让出道来。

天武往左侧转身,迎着一片竹栅栏上挑着的天青色薄纱就走了去。那薄纱不大,长条型的,不过半截手臂长,却是将天武的思绪一下子拉回了二十多年以前。

那一年,他微服出巡,中年气盛,故意摆脱随身侍卫,独自进入山林之中。其间误入一个寨子,一个才及笄的小姑娘看到他手臂上被林间小兽撕扯出来的伤口很是着急,采了山间草药,撕了自己的裙摆来给他包扎,又替他向寨主求情让他暂时留下。

他出生皇族,见过的女子无一不是大家闺等秀,行不露足,笑不露齿,稍微有一点言行不佳,都会被家族训斥并严加管教。

可那个寨子里的女子却完完全全刷新了他的老观念,让他明白了,原来女孩子挽起袖子露出半截皓白细腕竟是那么好看;原来女孩子也可以光着脚卷起裤管下河摸鱼;原来女孩子也可以跳脚骂人;原来女孩子喜欢一个人也是可以当着所有人的面大声地说出来,同时面带微笑,就好像那是天经地义的事,完全不需要害羞,不怕被人笑话。

而你若同意,便牵起她的手,见父母,祭山神,拜天地,幸福地生活在一起。而你若不同意,便也要同样大声地说出来,女孩子也不会觉得没有脸面,她们还是会笑着祝福你找到心爱的姑娘,然后转而笑唱歌唱歌,该跳舞跳舞,很快就会把这样的插曲抛到脑后。

他是人中龙凤,相貌自然是不俗的,再加上皇族出身,一身的好功夫、好学问,很快便在寨子里有了名号。在一次篝火会上,前后有六个姑娘向他表白爱意,他却只牵了那个撕了裙摆给他治伤的、叫名云翩翩的姑娘的手。

云翩翩那时并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却依然义无反顾地嫁给他。两人共同生活了好长一段时间,直到一场疫情,毁了整个山寨,要不是天武带着她撤得及时,怕是云翩翩的命也得搭进去。

二人出山,侍卫接应,寻了最好的大夫治疗,云翩翩也终于知道了自己的丈夫究竟是什么人。

天武陷入回忆,久久不愿抽身出来,玄天华却知不可以凭由着他这样子回想下去,于是抬步上前,于他身边轻轻地叫了声:“父皇。”他声音一如轻尘,最是能让人平心静气。

天武回过神来,苦涩一笑,伸手去触了一下那块纱角,却也知并不是当初那块。

“你娘亲…还好吗?”他问玄天华,“你刚刚回京,应该见了她吧?”

玄天华点头,却也是苦笑道:“娘亲何时分委屈过自己,且看她把儿臣这府邸折腾成这个样子父皇就该知道,她好得很。”

天武有些激动地问玄天华:“你…能不能想办法让她见我一面?”不管是在宫里还是宫外,天武始终不敢冒然去见云妃。他有在外头叫门、在外头瞎折腾、兴风作浪的本事,却绝对没有仗着身份推门就进的胆量。在他心中,云翩翩,高于一切,当初若不是急着治她已经微染上的疫情,他说什么也要想个两全的法子,不会那样轻易暴露身份。

天武的请求让玄天华一时为难,他说:“适才下人来报时娘亲就说过,许是父皇来了,她…不见。”

“不见。”这回答并不出人意料,他却还是想尽力争取一下:“你去跟你娘亲说,就说朕…就说我来问问看,新修复的月寒宫里她还需不需要再添置些什么。”

玄天华无奈,只得道:“那父皇且在这儿等等,儿臣去去就回。”

他快步离去,同时也遣走了前院儿所有下人。云妃在二进院儿里编着花蒌,一见玄天华过来,不等其发问便主动道:“我是说什么也不见他的,之前在宫里已经见过一面了,一面二十年,你就这样回他就好。”

玄天华无奈之下又回去,却见天武已经不再站着,而是盘膝而坐,就对着竹篱笆,对着花丛,手里还不停地抚摸着一只缠人的小狗。

他心下感慨,云妃的话却不知该如何转述了。一面二十年,这话,他该如何对这位老父亲去说?

只轻轻叹息,抬步向前,于天武身边也盘膝坐下,只道:“儿臣才从东界回来,本想见了娘亲之后就立即进宫述职的,既然父皇来了,儿臣便在这里与您说说那东边儿的事吧。”

天武点了点头,像是之前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只道:“你说吧。”

淳王府换了天地,而另一头,凤羽珩拉着子睿回了郡主府后,却发现凤瑾元依然没走,自坐在郡主府门口的台阶上打着瞌睡。

她走上前,于凤瑾元面前站住脚,对方却因睡得太实并没有觉查出有人到了身边。

凤羽珩瞅着这位父亲,四十不到的年岁,鬓角却已经现了不少白发,面上皱纹也多了起来,众是合着眼,眼角的细纹也依然清晰可见。

她自认从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却也不至于阴狠到不给人留一条活路,即便是这凤瑾元多次加害,她也留了他一条命在。

就比如说现在,她知凤瑾元找上门来定然有事,能让这人守在郡主府门口一夜不走,依凤瑾元的个性是绝对做不出来的,想必是遇了难事必须要求助于她。

凤羽珩想,在其要求不算过份,而自己又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出手帮忙一把,这到也不是不可以。于是她轻咳了一声,示意台阶上的人醒醒。

凤瑾元到是一下子就被惊醒,看到凤羽珩回来,眼中立即闪过兴奋之色。随即目光又投向她手中拉着的子睿,一种浓浓的、在他身上从未出现过的儒父之情瞬间表露无疑。

他张开手臂,带着满心的期盼冲着子睿喊:“儿子,到父亲这儿来。”

本以为子睿会欢喜地扑到他怀里,结果那小子却只是平静地看着他,两手拱起抱了抱拳,就算是打过招呼,连人都没叫。

凤瑾元的目光一下子就撞在他那只缺了小指的手上,醒目的残缺一次又一次地提醒着他当初对这一双儿女的所作所为,一张老脸瞬间黯淡了去,伸出的手臂就那样停在半空,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十分尴尬。

凤羽珩终究是看不下去这样的场面,扯了子睿一把轻声道:“父亲叫你呢,说句话吧。”

子睿看了他姐姐一眼,虽说面上带着不解,却还是听了她的话,不情不愿地喊了声:“父亲。”

“哎!哎!”凤瑾元瞬间激动,两行老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赶紧收手去擦,总算也解了一份尴尬。

凤子睿却对此完全无动于衷,就好像凤瑾元是在演戏一般,看得他心中生厌。

“父亲一夜不离,可是找我有事?”凤羽珩不想再这样上演亲情戏码,主动开口问了他。

凤瑾元一听这话赶紧站了起来,一夜未睡,这又在这里坐了大半天,以至于他起身时微微晃了一下。

子睿到底还是个孩子,对面前这人恨是恨极,但看到他像是要晕倒的样子,还是下意识地上前扶了一把。

凤瑾元激动之余想要去摸摸子睿的头,却被子睿躲了开,迅速地又回到姐姐身边。他便也不再强求,只是自嘲地笑了笑,再一转念,却也不怎么的,竟神使鬼差地问出一句让凤羽珩瞬间将同情全部收回的话来,他说——“早上来找你的那个姑娘,你们是相熟的吗?她去哪里了?”

第四卷:十五及笄,缔结良缘 第653章 狗改不了吃屎

凤羽珩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妇人之仁了,她怎么可以傻到在看凤瑾元的时候生出一丝怜悯?怎么可以觉得这人在经历风浪之后有心悔改?

狗改不了吃屎,这就是对凤瑾元这种人最贴切的形容了。

子睿不知道清早时这郡主府门前发生的事情,不由得问了句:“哪个姑娘?”

凤羽珩说:“就是刚刚在街上你见到的那个。”

“哦。”子睿点点头,可还是不解,“父亲找他作甚?”

凤羽珩冷哼,“你觉得呢?”

凤子睿很聪明,也很了解他父亲的为人,此刻听姐姐这么一说立即明白过来,却是想起了之前在街上时姐姐说过的话。于是对凤瑾元道:“看人也好,看事也罢,都不能只看表象。就比如说你看到的那个女子,他却有可能是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