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家三个儿媳赶紧把她给扶起来,许氏开口道:“阿珩快别这样,这是在宫里,你是郡主。”说完,又拉着两个弟妹赶紧去见过玄天歌。

玄天歌对姚家人到是十分客气,也是笑着说了话,而跟在她们三位后头的吕瑶这时也走上前来,冲着凤羽珩俯了俯身:“珩妹妹,有礼了。”

凤羽珩唇角扯了个淡淡的笑,只道:“少夫人有礼。”却一点没有亲近的意思,对那一句珩妹妹也是置若罔闻。

吕瑶显得几分尴尬,玄天歌却是看到不远处,那留了心往这头看来的吕燕轻蔑地翻了个白眼,不由得凑近凤羽珩小声说:“看来,吕家这两位嫡女的关系,还真不咋地。”

凤羽珩心说那可能会好么?不是一个娘生的,又偏偏都是嫡女,这种格局放在谁家都不可能会和睦,更何况是吕家。她没再搭理吕瑶,到是热络地陪着几句舅母说话,而那三位也显然是事先就有了准备,看到想容在场,一人从身上褪了一样见面礼来。凤羽珩有留意去看,件件都是珍宝。

想容有些受宠若惊,不由得看向凤羽珩,好像她二姐姐不点头她就不敢接似的。

凤羽珩无奈地对她说:“从来家中庶女都是跟着嫡女一并排亲,所以,姚家的亲戚不只是我的,也是你的。自家舅母给点好东西你有什么不敢要的?难不成还怕接了这几样,就给姚家要穷了去?”

想容被她说得有些不好意思,想想也是这个理呀,于是干脆地收了下来,再行礼谢过,几人再继续热闹聊天。

她们这头到还算是和谐,可前朝那头就有些不安了。

四皇子玄天奕听了侍卫禀报说凤想容被穆家的嫡小姐给打了,彼时,他正坐在玄天冥的身边,也不知是怎么打的主意,竟是套着玄天冥唠凤羽珩,然后唠着唠着就会唠到凤想容身上。玄天冥本来纳闷这老四是什么毛病,怎的关了一年多,失了英武,却多也几分研究女人的心思?可后来再一想,凤羽珩似乎给他提过,这四哥对想容有那么点意思,于是当下也就不再表现得过于冷淡,多多少少的也能跟着聊上几句。毕竟就算他们兄弟间以前处得不好,可如果这老四跟凤想容有戏,这亲戚可就又加了一层,更何况他媳妇儿对那个三妹妹可是好得很。

玄天奕初听说想容的这个消息,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他怔怔地问身边的人:“九弟,他刚说什么?”

玄天冥到是很不嫌费事的把话又给重复了一遍,可说到凤羽珩把人嫡小姐的手掌心都给挖烂了的时候,还是禁不住地为他媳妇儿叫了声好。然后扒拉一下身边老四:“让你那小师父跟她姐姐学着点儿。”

玄天奕一肚子火腾地一下就起来了,“那是学得了的吗?你媳妇儿多彪悍啊!我们家想…我们家小师父可是个温婉女子。”

“恩。”玄天冥点头,然后再一次提醒他:“温婉的小师父现在被人欺负了,虽然她二姐姐已经给出了气,但你这当徒弟的是不是好歹也表示一番?”

玄天奕对此话到是十分认同,于是抬手叫了个宫人到身边,吩咐道:“你在这大殿里找找,找那罗天府的知府穆江,让他即刻过来见我。”

宫人领了命赶紧去找人,不多时,穆江就被带到了两位皇子面前。

这穆江吧,起初听说是四皇子找他,还没怎么当回事。毕竟四皇子犯上作乱被拘禁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人人皆知这位皇子那肯定是废掉了,再兴不起什么风浪。可待他到了跟前才赫然发现,说是四皇子叫,可坐在四皇子身边的、那个带着不怀好意笑容瞅着他的人,可是九皇子玄天冥啊!虽说南边儿的人都比较亲近八皇子玄天墨,但眼下是在京都,是在皇宫,九皇子才是除了天武帝之外的第一霸主,他们不怕那是不行的。

穆江到了二人跟前,恭敬地行了大礼,然后还没等开口问是有何事,就听玄天奕道:“穆江,你们家的女儿打了我的师父,这笔帐,咱们如何算?”

“恩?”穆江听得一愣,他女儿打了皇子的师父?笑话!一个女子怎么会打了皇子的师父?

见他愣在那里久未答话,玄天奕不得不又提醒了一句:“去年我被拘禁时,父皇曾给我安排了一个绣品师父,不巧啊,正是那凤家的三小姐,穆大人,想起来了吗?”

“哎呀!”穆江一哆嗦,瞬间就把这个事给想了起来,一时间冷汗直下。可再想想,却也很快恢复了神色,恭敬地道:“女孩子之间小吵小闹,是下官管教子女不严,小女已经得到了济安郡主的惩罚,此事还望四皇子法外开恩。”

“哦。”玄天奕点了点头,“济安郡主是凤三小姐的亲姐姐,出个头也是应该的。可那是她们家的事,眼下我问你的是我师父这笔帐,你总不能混为一谈!凤家有人替女儿出了头,我们皇家可不能没有人为皇子之师做主啊!”他一边说一边看那穆江,是越看越来气,要不是这一年多他在平王府里关得早磨平了性子,就依他从前的脾气,此刻早已是抬起一脚把这穆江给踹出老远。不过再想想,若是搁在以前,那凤相容也绝对入不了他的眼,如此一想,到是生出了几许感叹,只道造化弄人,活在这世上,谁又能知道新的一天会发生什么事,会遇见什么人呢?

他叹了口气,又道:“罢了,跟你说这些也是没有用。今日父皇开恩准我入宫赴宴,却也是想要借此机会看看我这性子收得如何,这最有说服力的表现就是我这一年多的成绩。我带了几副绣品进宫,就要呈给父皇看看的,这样吧,我这就到后殿去跟父皇说一声,他原本还想见见凤三小姐来着,眼下怕是见不成了。”

说罢,起了身抬腿就要走。

穆江吓得一把就将玄天奕给抱住了,开口叫道:“四殿下开恩!四殿下开恩啊!”

“放开!”玄天奕厌恶地把穆江一把就给推了出去。他曾也是武将,一个文官怎禁得起他的推搡?要不是有宫人扶着,那穆江此刻一定是摔倒在地的。

对此,穆江是不敢有任何怨言。他女儿今日惹了那么大的麻烦,得罪了一个济安郡主不说,这会儿居然连四皇子都给捎带上了,他此刻就一心想着这件事情能够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千万不要再把动静闹大,万一被皇上知道,他前途堪忧啊!

于是穆江上前一步,又是行礼又是作揖地道:“四殿下息怒,此事该如何解决,只要四殿下提出要求来,下官必当照做。”

玄天奕一听他这个态度,到是比较满意的,于是也认真地思考起来。该如何解决呢?

可还不待他思考完成,就听皇子堆儿里,有一个仿若不是这世间的声音扬了起来:“穆大人不如先说说,本王送给济安郡主这颗东海之珠,该如何赔偿?”

第四卷:十五及笄,缔结良缘 第697章 团组敲诈

穆江早知道躲不过这一关,在他看到御林军把那颗血淋淋的珠子端到这边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被七殿下找来算帐的心理准备。但却万没想到,这七皇子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四皇子发难的时候挤了进来。这是要干什么?皇子群殴吗?这种战斗力自己应不应付得了啊?

穆江很有自知之名地给自己这个局面定义为“应付”,而不是“对付”。笑话,放眼整个大,谁有本副跟皇子对付?这些皇子哪一个不是霸道得要上了天去,他今日算是被那个该死的丫头给坑了,他心下想着,回去以后,一定把那丫头关在院子里,再也不放出来。

“七殿下。”穆江再行一礼,额上渐汗。这位大顺最具仙气的皇子,却是任何人都不敢忽视的存在,谁要真是认为七皇子内子里的性子也跟他外表显露出来的样子是统一的话,那可就是大错特错。事实上,这位皇子要是得罪得狠了,那爆发力可是比九皇子还要更足。

“穆大人。”玄天华已经在玄天冥的另一头坐了下来,手一撩衣袍,每一个动作都那么浑然天成,出尘如仙。可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又是那么的难以接受:“相信那颗被令千金污损的珍珠,穆大人已经过目了吧?”

话里话外,丝毫不提那珠子本就是凤羽珩自己从簪子上掰下来,再弹出去的,只说是被他女儿给污损,这种睁眼说瞎话的本事,穆江自叹不如。可再不如又如何,事到如今他也只能认了。“下官已经看过。”穆江继续低声下气地道歉:“女孩家和子争执,是下官没有管教好女儿,都是下官的错。”

“当然是你的错。”玄天冥插了话,“难不成你家女儿没错,到是本王那媳妇儿错了?”

穆江一哆嗦:“没有!郡主绝对没错!一点都没错。”

“恩。”玄天冥点点头,“你能这么想,那就再好不过,这件事情到也好谈多了。”随即又问玄天华:“七哥寻来的那颗东海珍珠珩珩可是喜欢得紧。”

玄天华顺着往下说:“本王在世上走了这二十几年,也还是第一次见到那样那看的珍珠。那是从东界返京时,途经东海,从东海打捞上来的一只千年蚌里发现的。成色绝美天下难寻,就是皇宫里也从未见过那样好看的珍珠。所以,穆大人,你来估算一下它的价值吧!”

不等穆江开口,玄天冥又说了话:“穆大人可是要想想清楚,让你估算价值,这本身就已经是宽宏大量了。”

穆江艰难地点了点头,可是那颗珍珠已经被玄天华给形容成那样,这价值该怎么算?他想来想去,却是憋出了一句:“珍珠…也不算是损坏吧?沾…沾了点血而已。”

啪!

玄天冥手另酒杯毫不犹豫的摔了出去,直接在穆江的脚边摔了个稀碎。一时间,大殿内所有人的目光都往这边集中了来,连原本在攀谈的人们也停住了话语,屏气宁息,全都在猜测着穆江的下场。

就听玄天冥问那穆江:“你的意思是说,沾了你女儿血迹的珠子,还让本王的媳妇儿继续用?”

四皇子玄天奕也跟着来了句:“就是!真不要脸!”

穆江站不住了,干脆跪到地上,“请殿下们给个痛快话吧!只要能放下官一马,将这事儿揭过去,下官愿意接受一切赔偿。”

“很好。”玄天冥点头,“这才对嘛!只要你肯合作,事情才好说。”随即又问向玄天华:“七哥最知道那颗珍珠的价值,就由七哥来开个价吧!”

玄天华同意,但却并不急着开价,而是反问那穆江:“不如穆大人先报个家底,以便让本王心中有个数。也省得要多了,你出不起,要少了,还合不上这颗珠子。”

所有听到这话的人心下都是一哆嗦,报家底?这是要把人家连锅端啊!

穆江额上的汗叭嗒叭嗒地落到了地上,心下也颤抖起来。报底家?他到不是舍不得钱财,可官员的家底能报吗?谁家里不是帐分两本,一明一暗?这要是让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报出来,还不如一刀把他给砍死算了。

他沉着脸,跪在原处半天没吱声,心里却是在想着,如果老老实实地只报明帐,会不会激怒了这几位皇子,当场真把他给砍了?说到底,还是得活着呀!

见穆江不说话,玄天华可是一点都不客气,对方不说没事,他说——“看来穆大人记性不太好,连自家帐目都记不清楚,那不妨就让本王来帮你算算吧!”说着,玄天华开始一笔一笔地细数起来,从穆江的官方年收入,一直算到他在罗天府境内有多少田地,多少商铺,多少院落,一个不少,全都给摆了出来。

当然,要单单是这些,穆江是不怕的,毕竟哪个官员没有点田地商铺啊,这个再正常不过。可是让他感到恐怖的,是玄天华居然能把他们穆家所持有的所有房屋田产地契给说了个一清二楚,一个不落,甚至有一些连他自己都记不清。这就让穆江心惊了,同时也明白,定是人家在穆府里安插了暗桩,而且还不只一个。

然而,比这些更恐怖的,却是玄天华接下来的话——“据悉,这些根本就不是穆家的主要钱财来源,蜀天府是大顺南界最后一个省府,紧临兰州,大漠众多小国与大顺这边的交易往来首先要经兰州,然后便入罗天,而更有许多商贬干脆就将罗天府做为他们主要的货品流通之地。所有大漠客商进入大顺,兰州是一道关卡,罗天府更是一道大关卡,这些客商往来所产生的赋税以及客商进入罗天境内需要缴纳的银两,罗天府每天上报给大顺的,可都是无从考据之类。你们说今年只来了一个商人,那便是一个,可实际上却有可能来了一国。而你们说来了一国,也就有可能来了十国。大漠深处共有小国十六个,穆大人,你府上有个庶女就是嫁到了其中一国,出嫁当日,嫁妆队伍足足铺了十里路,其价值几乎可抵那小国三分之一的财力。而同样的,对方聘礼也是个令人乍舌的份量。这些,本王可有说错?”

穆江一个头跪到地上,再也说不出话来。

殿上官员皆是到吸一口冷气,南边儿来的官员还好,毕竟这些事情都是他们心知肚明的,可从其它地界过来的人,包括京中官员却是头一次听说,这一听之下不由得大吃一惊。一个个也在心中盘算起,这罗天府的穆江到底得富到什么程度?庶女出嫁都十里的嫁妆,能抵大漠一小国三分之一的财力,那这要是嫡女呢?得多少?

人们惊叹之余,更是关心起有这样家底的穆家,会被那几位皇子敲诈多少银两?

玄天华的话音又扬了起来:“穆大人,该说的本王都已经说了。本王今日也不强人所难,这宫宴半日你且好好考虑,明日到淳王府去给本王一个交待吧!”

他这边刚说完,四皇子玄天奕也跟着乐了起来,“穆大人,没想到你们罗天府那样有钱。既然如此,那本王也不客气了。你家女儿打了凤家三小姐的事,我也斟酌了一下,不如就这样,你就用当初你送那庶女嫁往大漠小国的十里红妆来做等价赔偿吧!你也知道,凤家如今落魄了,家里也没什么钱,凤三小姐待字闺中,将来是要嫁人的。她也指望不上凤家能给备多厚的嫁妆,干脆就你来准备。你看这些东西你是用银子抵还是用实物,这个我们也不挑剔,但在那些东西交到凤三小姐手里之前,还请穆大人不要离京。”说着,又看向身边两位皇弟,再道:“看管穆大人的事,就交给七弟和九弟了!”

穆江一听,这是要将他软禁在京啊,吓得赶紧开口道:“这万万不可啊!罗天府乃南界大省府,下官若是迟迟不回,积压的公事可就…”

“这个不碍事。”玄天冥发了话,“本王会另行派人代替你去暂管着罗天府,待你什么时候把京中事了了,再着人护送你返程。”

这话一出口,相当于把这穆江给架空了去。这边的事情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结,再说,从京城往南去,怎么也得走上两个月,这么一来,那暂管之人可是很有可能就把他彻底给挤了下来,这可是大事!

他态度十分坚决,摇头道:“绝对不行。”

玄天冥却意外地点了点头,“既然穆大人不同意,那此事便做罢。”

“恩?”所有人都疑惑了,九皇子这么快就妥协了?这不是他风格呀!

这当然不是玄天冥的风格,他的风格是——“那咱们就报官,你告济安郡主挖了你家女儿掌心的肉。咱们告你贪揽朝廷赋税银两,数额庞大,应该足够判个斩刑吧?”他一边说一边看向宗人府那正一品的宗人令,“徐大人,够不够个斩刑?”

宗人令那实打实的是玄天冥这边的人,听到他问,赶紧起身答:“绝对够了。”

于是玄天冥点头,“那就这么办吧!”

穆江蒙了,冲口就喊了起来:“不行不行!不能这么办!等一下!”再看向玄天冥,目光中带着愤怒,更多的却是绝望,最终,还是妥协,“罢了,之前说的那个赔偿,下官…认!”

“这就对了嘛!”玄天冥开了口,“有钱不交,非得用命换,穆大人这笔帐算得还真是糊涂。”

“那么接下来…”四皇子玄天奕意犹未尽,“我再来说说,除了嫁妆赔偿之外,我这边的另外两项索赔。”

第四卷:十五及笄,缔结良缘 第698章 本王靠得住!

穆江往额上抹了一把汗,四皇子的这句话于他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但事情已经坏到了这种地步,他这已经是虱子多不怕咬了,索性破罐子破摔:“四殿下请讲。”

“恩。”玄天奕对他这个态度到是挺满意的,于是道:“钱财赔偿是一方面,但你的女儿是在宫门口当众辱骂殴打凤三小姐,这个精神方面的迫害还是十分严重的。凤三小姐年纪还小,才十二岁,这一次的经历怕是会对她的将来造成不好的影响。”

玄天冥觉得,他以前真的是太小看这个四哥了,这老四要不要脸起来,丝毫不逊色于他啊!什么话都能说得出来,还整的跟真事儿似的。那凤想容是凤家的小小庶女,想当初凤瑾元还是左相的时候对庶女就很是不好,她的委屈和羞辱那是从小受到大,怕是早就习惯了,怎么可能会给将来造成影响。

不过老四这样说,他也不好揭穿,毕竟在这件事情上,他们是站在一边的。于是玄天冥双臂环胸,人往椅背上一靠,好整以暇地看起戏来。

穆江不在等着玄天奕给划道道,就听玄天奕说:“我也不为难你,明日,带上你的那个打人的女儿,到凤府去当面向凤三小姐赔礼道歉,之后,本王会另行派人到你所住的驿馆去对那粗暴女子掌嘴惩戒。”

穆江听着心里那个难受,钱财的压榨再加上人格上的侮辱,这大顺的皇子真是一个赛一个的要命。他早就知道自己这个嫡女刁蛮又目中无人,原本这一趟就没想带她上京的,他最中意的是府中四小姐,虽然是个庶女,却是最知书达理的一个女儿。怎耐,那四女儿临出门前却病倒了,无耐,早已经跟朝廷报备过会带一名女儿上京的他,只好硬着头皮把嫡女带来,却没想到人都还没进宫呢,这祸事就给惹了下来。

他点头应下,不敢多言一句。随即见几位皇子再没其它的训诫,这才退回了自己的位置。而

穆江是退了,可这官员就是这样,有人跟人是一伙的,同样就也有人不待见你。这时,就听在场的人中也不知道是谁突然就说了句:“听说那位穆家小姐在瑞门是指着凤三小姐的鼻子骂她二姐姐是靠男人才得的郡主之位,还有好些个话,真真的难听啊!”

穆江心下一哆嗦,就想寻到说话之人,把那个死死记住,都恨不能出了宫之后就想办法将那人做掉。他好不容易才脱了身,才破财免了灾,这人这一句话,不是又要把他推到风口浪尖儿上去么?

可惜,找了一圈,也没看见到底是谁说的,毕竟今日宫宴来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他于是再顾不得找仇人,只一心盯着玄天冥的反应。

结果让人意外的是,原本最暴戾的九皇子玄天冥,在听了这句话后却出奇地并没有发怒,反而还很满足地笑了起来,然后说:“这有什么不好?我的媳妇儿当然得靠着我。没事儿,本王靠得住!”

一句“靠得住”,大力得让有些人都忍不住想要为他鼓掌。皇子们这边却已是不再谈论这个话题,而是纷纷举杯,像是在为刚刚的胜利而庆祝。

而与此同时,御花园那头,有几个眼生的外省小姐也凑到凤羽珩这边来套近乎,似乎不知道该如何打开话题,想了半天,其中一人大概觉得拥有共同的敌人那就可以成为朋友了。于是她开始将话题往那穆小姐身上引导,试图以此来找到与凤羽珩的共同语言。

就听一人道:“那穆家小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居然还敢说郡主您坐上这个位置是靠男人得来的!”

这话一出口,果然,另外几位小姐也终于是找到了话题,纷纷对那穆家小姐进行排挤,就恨不能把人踏在脚底下再捻几下。

可说来说去,却并没看到凤羽珩与她们同仇敌忾,到是笑意盈盈地说了句:“靠男人啊?那也是一种本事啊!”

人们呆了,再想想,可不是么,能有个九皇子那样的男人心甘情愿地给依靠,那不是本事是什么?那穆家小姐,你有本事你也找个皇子啊!也让皇子给你争取个郡主啊!说到底,那骂出来的话还是酸的。

被凤书珩这么一说,人们一时间也再没了兴致了,也发现了凤羽珩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突破口,于是把锋向一转,开始向想容发起关怀。

想容就好说话多了,多多少少的也算应服得场面不再尴尬。

不多时,终于有宫人扬声而起:“皇后娘娘驾到!”

众人立即回过神来,纷纷走向场中间,冲着那布置好的主位迎面站好,待华丽盛装的皇后娘娘坐到主位上时,齐齐跪地:“皇后娘娘千岁千千岁。”

皇后是由文宣王妃和那古蜀国的七公主陪着出来的,今日兴致极好,一抬手,温合又不失庄严地道了声:“平身。”

然后立即有宫人四下散开来,为各位夫人小姐引领座位。

人家这才算是正式坐了下来,然后就听皇后又道:“月夕宫宴本该是由皇上亲自招待,但今日来的人多,再加上前朝有公事要与诸位大臣先行商办,不得以,只好将男宾女宾先行分开,待到晚宴时自会再聚到一起,还请夫人小姐们莫要介意。”

笑话,皇宫里的安排谁敢介意,于是人们便又开始客气地与皇后寒暄。

想容小声问凤羽珩:“皇后娘娘身边那位是谁啊?怎么看着眼生不说,还有点不像是大顺的人?”

凤羽珩告诉她:“那是古蜀国的七公主,跟着南边儿的官员一起进京来的。她其实却过凤府一回,跟着她哥哥一起向康颐求亲,你可能忘了。”

凤羽珩这一提醒,想容到是也想起这么一茬儿来,但对那七公主却依然是没有什么印象,只觉得这种明显的有着异域风情的女子长得实在是好看,不由得多瞅了几眼。

封昭莲适时提醒她:“也没那么太好看,比我还差了不少。”

这一点想容到是承认的,毕竟封昭莲的这张脸的确是可以让他美遍天下无敌手,但封昭莲这个态度她就不能认同了,再加上还有七皇子那档子事,以至于让相容在面对封昭莲的时候,总是显得有几分尴尬。

封昭莲却完全没有做为情敌的自觉性,但他很显然是能看得懂想容的心思,还不忘告诉她:“你别想太多,咱俩现在还属于竞争阶段,谁输谁赢还不知道呢。”

想容气得不想理他,谁要跟一个男人去竞争另外一个男人啊?封昭莲这人神经不正常,她可不能被带沟里去。

封昭莲见想容不理,到也不觉如何,自顾地转了身去跟别家小姐说话。反正她长得好看,好看到连同性都不忍拒绝,所以在这场合还是挺吃得开的。

而这边,皇后已经向在场诸位引荐了古蜀国的七公主,人们在一片对七公主的赞美声中也在心中纷纷猜测,这古蜀国的公主突然来到大顺,究竟是为了什么?

既是百花宴,自然就少不了赏花这一环节,众人在场内没坐多一会儿,皇后就主动起了身,带领一众人等往园子深处走,一边走一边还主动向人们介绍起这御花园里一些她特地着人移栽过来的珍稀花种。

玄天歌与凤羽珩等人并没有往前去,而是平平常常地就跟在队伍中间,皇后那里有文宣王妃陪着,而她们却是能更近距离地与这些官家夫人小姐们有着接触。通常八卦都是从市井开始流传的,女人最集中的地方更是八卦的爆发地,于是,二人成功地听说了很多八卦事件,特别是对于来自各省府的事更是多到凤羽珩都有心开个录音机给录下来。

花多的地方香气自然是浓,先前那位呼吸道敏感的小姐已经无奈地退到了场外,寻了一处花少又通风的地方停了下来。凤羽珩见了也没多说什么,却是又从这阵阵花香里嗅到了不一样的味道。

她有意将脚步放慢,玄天歌一向神经比较大条,只当凤羽珩当真喜欢看这些花,故而才走得慢了些。却不知,慢着慢着,就慢到了队伍的后方。

这边,正有位几位小姐在很不屑地说着话,其中一人道:“你们看见没有,后头那个戴着面纱的。装什么啊?这里都是女人,还戴了面纱,有什么意思?”

紧跟着有人说:“莫不是面上有疾?”

马上有人否认:“不可能,面上有疾怎么可以进宫来?你当这里是外头的花街鸟市不成?”

那位小姐想想也是,于是便又换了个说法,“如果不是有疾,那就是长得特别好看,以至于好看到不愿以真面目示人。”

“再好看还能好看到哪去?你们又不是没见到那位与济安郡主在一起的莲姑娘,那样的绝色人家都大大方方的示于人前,后头那个难不成还能美得过她?”

“美不过了。”一众人皆是如些感叹,“不可能再有人能美得过那位莲姑娘,除非…是妖怪。可这世上哪来的妖怪。”

“就是就是,莲姑娘不但长得好,性子也好,后头那位可就不一样了,好像还没她听说过一句话,到底是哪家的小姐都不知呢。”

凤羽珩听着这封昭莲混得人缘还挺好,不由得心中暗笑,然后脚步再拖,很快地,便与那罩着面纱的吕萍擦肩而行…

第四卷:十五及笄,缔结良缘 第699章 吕萍的心思

对于凤羽珩放缓了速度与她临近,这吕萍似乎一点都不意外,而且主动与之打着招呼:“舞阳公主,济安郡主,有礼了,臣女吕萍。”因为人们都在缓步行进中,这一声有礼也不过是口头上的,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动作。

玄天歌不明所以,只挥了挥袖子,说了句:“不必多礼。”然后拧着鼻子又道:“怎么香气突然又这样重?”

凤羽珩心里有数,却也不点破,只对玄天歌说:“你带着想容先去前头吧,别让岚姨一个人搀着皇后娘娘,顺便也给我们家想容涨点威风。”

玄天歌虽不明白凤羽珩落了后到底是何意,可她也是个顶顶机灵的女子,眼下见凤羽珩与吕萍说了两句话便赶她和想容走,怎么能不明白对方是要跟吕家的这位小姐单谈谈。再想想姚家与吕家的关系,便更确定了自己的想法,当即便拉了想容往前走了去。

凤羽珩这边没有进一步的表示,到是吕萍小声说了句:“多谢郡主体谅。”

她不说体谅的是什么,凤羽珩也不问,对于玄天歌说什么香气重不重的事闭口不提,却也没忘留意这吕萍身边,因着香气过重,还能勉强与她临近的人已然不多了。

“听说吕家的大小姐从来都是行事低调,甚少在这样的场合露面,怎的今日会想要进宫来?”她开口相问,却是一点都不客气,直点了吕家的实质性目的。

而吕萍也不含糊,不知道是头脑简单还是怎么着,竟是毫无防备地告诉凤羽珩:“都是家里的安排,父亲今次定要让我进宫,我也没有办法。”

“哦?”凤羽珩再问,“吕大小姐原本不想来?”

“恩。”吕萍点头,“十分不想来。”说完,又看了一眼在自己身边那个谨慎的丫头简儿,轻叹道:“简儿,你不必如此紧张,济安郡主心思玲珑剔透,咱们与其遮遮掩掩,莫不如实话实说。”

这话说给那丫头听,实际上也是说给凤羽珩听,而凤羽珩听后却并不表态,只当真是那主仆二人之间的交流,与她无关。

吕萍心中苦笑,都说济安郡主不好对付,今日一见,果然,眼下局面虽说是对方刻意退到后头来与她接近,可实际上,短短几句话,就已经在态度上采取了主动。她四下扫了一圈,今日宫宴人多,虽说人们都往前争,落后的却还是有,与凤羽珩说话的机会其实并不多。就像刚刚在园子中心的空场处,她几次想要上前,无奈凤羽珩身边总是围着这样那样的人,再加上姚家人也在,根本就找不到能与之对话的机会。

到是现在,勉强算是个攀谈的时机。她心下定了定,主动开口问:“郡主是不是也闻得出我身上香气异常?虽说不至于难闻,再加上有百花掩盖,可还是浓烈得让人离着老远就能闻出异常?”

凤羽珩点头,“不错,是香得过份了。”

吕萍苦笑,“这是南疆的百香水,是父亲托人从南边儿带过来的。”

“哦?”对于这百香水,凤羽珩也早有耳闻,据说那是南疆大漠小南特有的产物,不知道用什么东西秘制出来的香水,极其珍贵,南疆每年能往大顺朝廷贡上来的也不多,甚至宫里娘娘们都分不过来,就算得到了的,也不过一小瓶而已。人们都是省着用,甚至要兑了水,足见珍奇。

可在凤羽珩看来却并没有什么稀奇的,不过就是早期的香水而已,香味浓烈,她并不是很喜欢。如今听吕萍主动提起,便点了点头,“想来,吕相是下了大工夫的。以吕大小姐身上这气息浓度程度,怕是整件衣裳都用百香水泡过了吧?就算用清水兑过,那原材料也少不了,能弄到那么多百香水,吕相与南疆的关系,还真的是非比寻常呢。”

她这番话一出口,但凡有点心思的人都知道自己是给家里惹了祸事,这种事情哪能是到外头随便就说的。可吕萍却并不已为然,更是点了头,表示凤羽珩的猜测完全正确。

凤羽珩到也觉得这位吕家大小姐十分有趣,可还不及两人再多攀谈,队伍的前方却又退回来一名女子,容貌娇好,与吕瑶有几分相像,吕萍小声说:“那是吕家的三小姐,吕燕。”

话毕,人已至进前,先是给凤羽珩行礼问好,然后就对吕萍说:“大姐姐怎走得这样慢?到是让你跟郡主多聊了好一阵子呢!”说罢,也不等吕萍答话,又自顾地跟凤羽珩说:“打从郡主从北界回京,吕燕就一直都想与郡主结交一番,可惜府上那位二姐姐不争气,三番五次的开罪郡主,丢尽了吕家的脸面,我也没了颜面与郡主过多攀谈,还望郡主见谅。”

凤羽珩笑着道:“无碍,这不是就认识了么。”

“是呀是呀!”吕燕再道:“说起来,咱们现在还是亲戚了呢,只可惜那吕瑶不懂得,大婚那日闹得姚家不欢。”

凤羽珩摇头,“要说不懂事,那也是府上大少爷吕错不懂事。”

“郡主说得是。”吕燕见凤羽珩并不顺着她的话往下接,那态度虽说也不算冷淡,可到底还是很明显的拒绝进一步接触,不痛不痒说些个场面话。她意兴阑珊,嘴上却还是应承着,甚至干脆换了话题——“听说今日宫里的娘娘们也都会出席这百花盛宴,咱们还要当场逐艺呢!不知郡主可有准备?”

凤羽珩苦笑,“我一个有了婚约的人,还逐什么艺啊!机会多留给你们才是。”一句话,点明这些女子的心意,无外乎就是引得宫妃注意,特别是有皇子的宫妃,运气好的还能嫁进皇子府去。即便正妃不行,做个侧室也是可以接受的,毕竟人家是皇子。

吕燕不尴不尬地又说了会子话,见吕萍一直不吱声,凤羽珩也是她说一句人家才搭一句,便也有几分尴尬,最后干脆寻了个由头又回到队伍前列去了。

这三人凑到一起去,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关注,毕竟想要跟凤羽珩套近乎的人太多了,姚吕两家又是亲家,小姐们攀谈也是正常的。只是那唯一没有过来的吕瑶却是一脸担忧地往后头望了几回,无奈她正跟许氏走在一起,被许氏紧紧拉着,有心也想凑过去,却总不得行。

吕燕走了,吕萍的话便又随之而来,说的却是:“什么逐不逐艺的,不过就是一场变相的相亲大会而已。不过对吕燕来说,兴许也是个机会。”说完,似意有所指地呢喃:“那元淑妃也一定会来吧?”

凤羽珩心下叹笑,这个吕萍啊,一句一句的,状似无意,却是将吕家的核心秘密都给透露了出来,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时,就听吕萍突然轻哼一声,再道:“郡主不必多想了,我不过是吕家的一枚棋子。虽是长女,却居庶位,有着与全天下的庶女一样的命运。不瞒郡主,我之所以深居简出,又之所以今日一直罩着面纱,那是因为我生来容貌出众,郡主带来的那位红衣女子天香国色,却不知吕萍之貌并不在她之下。但我不愿任凭吕家摆布,如果今日我能够帮到郡主,那来日就也请郡主帮我一回。”

凤羽珩听了之后到是没多想,很干脆地点了点头,“可以。”

吕萍却是一怔,“郡主都不问问我能帮你什么,又想要你帮我什么?”

凤羽珩笑答:“既然吕大小姐开了这个口,又点明是在今日,那就说明这宫宴之上定是有些算计的。你若主动相帮,我何乐而不为?而至于你想让我帮什么,这一是要看你今日所帮之事值得起多少筹码,二嘛…”她再笑,“无外乎就是看病,这也没什么。”

吕萍又是一怔,随即苦笑,“果然是什么都瞒不过郡主。”

很快,赏花的队伍停了下来。凤羽珩亦不再逗留在后方,带着黄泉抬步往前走去。这边皇后娘娘也着实是栽种了一些珍奇的花木,有绝大部份她都叫不上名字来。百花争奇斗艳的,也着实好看。

凤羽珩跟着很是认真地赏了一会儿花,然后再听着众人,又围着皇后捧着唠了好半晌,终于皇后发了话,往回走,宴会正式开始。

于是,好不容易走过来的人们又调头往回走。直到回了之前的空场时,发现一众妃嫔已经等在那里。当下又是一通跪拜,好不容易都落了座,皇后娘娘宣布歌舞开始。

凤羽珩与玄天歌二人因身份高贵,是坐在上首的,就在众妃嫔的对面。对于这些宫妃,凤羽珩并不陌生,特别是几位皇子的母妃,就更是一早就记在了心里。只是与八皇子六皇子一向没有任何往来,这才一直也没对得上号。

几段歌舞下来,也消磨了半个时辰,人们逐渐放松下来,该聊天的聊天,该吃东西的吃东西,就连想容也在封昭莲的带领下活跃了不少。凤羽珩到是留意了那古蜀的七公主,就见其一直坐在元淑妃的身边,两人正聊得热络。再看下方那吕燕所在之处,却是有一双几乎喷火的眼睛在向上瞪着。

她不由得又想起吕萍的话,看来,吕家的确是有意将这个女儿往八皇子身边送的。

正想着,又抬手往脖子后头抓了一下,玄天歌不解地小声问道:“怎么了?这一会儿我看你都抓四次脖子了。”

第四卷:十五及笄,缔结良缘 第700章 后颈异样

是啊!凤羽珩虽然没数这是第几次抓脖子,但后颈的确是痒得很,于是对玄天歌说:“你给我看看,我总觉着痒,别是沾上了什么东西。”

玄天歌手伸到她后颈摸了一把,没觉得怎样,再探头去看,甚至翻开衣裳领子也瞅了瞅,还是没有发现异样,不由得皱眉道:“八成是沾到了头发,别的也没什么。”

凤羽珩点点头,“那且不管了吧。”

她说是不管,但后颈的痒却并没止住,好在也不是很强烈,三五不时地抓上一下便可解,她也没太往心里去。毕竟眼下是宫中宴会,她跟玄天歌又坐在上首,边上不是皇后就是皇妃,这个时候她要是起身离开去研究一下为何后颈会有异痒也不太好。更何况,所谓的官家小姐们的逐艺似乎已经开始了,谁也没提,谁也没有准备,就这么突然地,新上场的这舞群的领舞一下被皇后娘娘给认了出来:“哎呀!这领舞的女子怎的这般眼熟?…这不是魏大人家的嫡女么?才两年不见竟出落得这般出息,舞蹈也跳得这么好?”

皇后把这话引子一打开,一众妃嫔以及下方坐着的夫人小姐们就也立即跟着附和起来,一边赞这位魏小姐的舞艺惊人,一边又有很多小姐们离场去准备。皇后满意地点点头,什么百花宴,赏花能赏多一会儿,光看歌姬舞姬们表演也是无趣得紧,还是要让所有人都参与进来,这才能把气氛调动得热烈,不冷场。

当然,皇后心里也明白,这些夫人小姐们都凑到一起,当然不只是为了来参加宫宴,她们挤破头的进宫来,为的还是想让自家的女儿能够一拔头筹,能够让更多的人见识到美貌和才艺,以备那些富贵公子,甚至天家皇子们挑选。

玄天歌告诉凤羽珩,“那魏家小姐是顺天府知府家的嫡女,顺天府是京城往北第一个大省府,与京中往来也最为密切,所以皇后娘娘才记得清楚。”

凤羽珩点点头,将这魏家的女儿又多看了几眼。不过也看不出什么门道,她不懂舞蹈,看热闹行,至于到底跳得好不好,那可说不出个一二三来。凤羽珩这人,论武,她谁也不惧;论文,那也是能扯出些古诗古词来充充门面;但要论这个艺,她可就真歇菜了!弹弹吉它唱点流行歌曲还可以,可跳舞这种难度系数比较大的活儿,越是长大她就越是干不了。凤家以前到也给原主请过舞蹈师父,可这都多少年了,她忘得连一点线索都搜索不出来了。

于是老老实实地坐着,看着一个一个的官家小姐们或是弹唱,或是舞蹈,偶尔跟着拍拍手鼓鼓掌,到也算是能撑得起场面。好在后劲的痒还真是不严重,偶尔也恢复正常,这让她觉得可能真就是掉了几根头发,扎得。

这场歌舞一看就又是一个时辰,期间,就连玄天歌都上场去弹了支曲子助兴一番。当然,她这个大顺朝唯一公主的主意,在场诸位可就没人敢打了。人们都明白,公主的命运注定是要由皇家们支配的,大顺只有这么一位公主,和亲是肯定的,不确定的就是和到哪里。但不管是往哪边和,都不可能让大顺官员家的子弟自行消化。所以,玄天歌的表演也就真成了表演,用她自己的话来说,那就是哄哄母亲开心。

而跟在玄天歌后头上场表演的,就是那古蜀国的七公主。一支满带着异域风情的独舞,直把个在场的夫人小姐都给看傻了眼去。也有些小姐面子薄,见那古蜀公主的舞衣大胆暴露,舞蹈动作又尽情挑逗,一时间都不太好意思去看。

不过有懂的人就说了:“这不算什么,南疆的女子都性子奔放,这在她们那边是最常见的舞蹈。更何况咱们眼下又没有男人,都是女子,有什么可不敢看的。”

这话说得人们胆子就大了起来,特别是那些官家夫人,一个个的把个眼珠子给瞪了个溜圆。

大顺的公主这些人打不起主意,但这送上门儿来的古蜀公主可就又是另一回事了。一些夫人们不由得算计开来,如果自家的儿子娶了一位异国公主,那势必就相当于有了古蜀这座靠山,那她们家族在大顺的地位可就是直线攀升了。

可也还有一些人对此持有观望态度,毕竟当年千周长公主嫁到凤家的那起事件影响力还没有完全散去,眼下又是个异国的公主,人们不免要拿千周去做对比,这一比起来就更加担忧,迎娶异国公主进门,可不是想像得那样简单。

不过,人们却不知道,她们是怎么想的,人家古蜀的七公主却完全不在意。她在跳舞时,目光多半是往元淑妃那边飘去的,每一个笑容都是绽放在元淑妃面前时才更灿烂。

那元淑妃当然也不是傻子,打从她来到这百花宴现场,古蜀公主就一直围着她转,一会儿说说南边儿的事,一会儿又问问她在宫里过得好不好,还曾说起她在边南见过几次八殿下,殿下让她代为问候母妃。如此明显的示好,元淑妃要是再不明白那可就说不过去了,不过她心里也在算计着,毕竟玄天墨往京里来信中可从未提到过有意迎娶古蜀公主,但现在公主有意,她就要替儿子考虑一下,这场婚事到底有多大价值。

她这边谋算着,古蜀公主的一只独舞也总算是跳完了,可她却并没有立即退场,而是行过礼之后,又在当场环视了一圈,最终,目光落在凤羽珩身上——“济安郡主,怎么的不下场来献上一舞?”

让凤羽珩跳舞,这到真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当然,她们到也不是只冲着古蜀公主有这个胆子敢挑衅凤羽珩,她们只是单纯地觉得凤羽珩跳不跳舞一点用都没有。她是名花有主的人,在这种变相的相亲大会上跟着凑什么热闹?出什么风头?

可古蜀公主公然叫了板,人们却也有些好奇,想看看凤羽珩要如何应对。

一时间,全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凤羽珩这里,但却发现当事人就跟没事人似的,该喝茶喝茶,该吃水果吃水果,偶尔还抓块儿点心来吃,根本就没把古蜀公主的话当回事。

那七公主自然是看不惯她这个样子,再加上在这么多人面前凤羽珩如此不给颜面,一时间有点下不来台,气恼地嚷了句:“凤羽珩!你大胆!”

这一句出口,下方有些了解凤羽珩的京官家眷不由得暗叹一声,只道这古蜀公主是要倒霉啊!任惜枫跟风天玉二人甚至已经讨论起来:“阿珩会不会收拾那骄傲的小公主?要不押个注吧!”

当然,这一嗓子凤羽珩到也是不能置之不理,于是她慢悠悠地开了口,却是提醒那七公主:“说话注意身份。”

“你——”七公主被她一句话堵在这里,不知该怎么接。一个番国的公主,在地位上的确是不如大顺的郡主啊!她凭什么说人家大胆?不过到底是皇室出身,她到也很快就把情绪给调整了过来,面上挂笑,再不提刚刚自己不当的言行,反到是换了几乎是撒娇的语气说:“人家远道而来,想看看郡主的舞姿,这也没有什么不对嘛!”

娇小美丽的人,总是能引起人们的怜惜,京官家眷了解凤羽珩,到还不至于马上就转了风向,但那些外省来京的官员就有点儿抗不住了。特别是南边儿来的人,本身就对古蜀公主有着几分亲近,此时哪能不开口相帮。

于是,第一个声援的声音扬起:“说起来这也算是两国邦交,远来是客,郡主总不好拂了七公主的颜面。”

凤羽珩听着声音耳熟,目光寻去一看,竟是那兰州知州的夫人蒋氏。

蒋氏不敢直面与凤羽珩的目光相撞,生生别了开去,但她的话却是为旁人打开了突破口,一时间,劝说凤羽珩上场献舞的人比比皆是,甚至还有人说起:“舞阳公主都上场了,难不成济安郡主的架子比舞阳公主还要大?”

这话一出口,玄天歌就火了,正想开口为凤羽珩说话,却被凤羽珩一手给压了住,轻轻地摇了摇头。再示意玄天歌往上首看去,但见对面的一众妃嫔里也有多半像是赞成的,甚至连皇后都饶有兴趣地说:“本宫还真没见过阿珩跳舞。”

边上立即有人附和:“是啊,平日里都是见凤家丫头舞刀弄枪的,一手医术也是了得,可若说让她跳舞,这个还真是新鲜。”

玄天歌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小声说:“这些人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怎么着?阿珩你别理她们,你要是不想跳,谁也不能强迫你。”

场下的姚家人也看出凤羽珩的为难,别人不知道她们还能不知道么?凤羽珩九岁就被送出了京城,在个破山沟里住了三年之久,再回来之后就是在凤家那样恶劣的环境下终日想着如何保命,她能会跳什么舞?就是九岁以前学过,那也不过是小女孩的一点童子功,如今长这么大,多半早就忘了去。

许氏见凤羽珩不言语,就想起身为她说几句话,可凤羽珩同样的冲着她微微摇头,把她的话也生生给压了下去。

玄天歌却还在劝:“阿珩你别有什么顾及,不用理这些人。”

凤羽珩这才开了口,却是同她说:“谁说我不愿意跳啊!不就是支舞么,我可是乐意得很——”

第四卷:十五及笄,缔结良缘 第701章 来来来,本郡主给你们跳支舞

玄天歌愣住了,凤羽珩想跳舞?怎么突然就有了这个想法?问题是…“你会吗?”

凤羽珩耸肩,“有什么可会不会的,跳不好难道还跳不坏么?”说完,竟是主动站起身来,向下方环视一圈。

人们见她站起来了,一时间都停了话,也停了下手动作,就连皇后与一众妃嫔们都觉得有些意外。妃嫔们到是多半报着看热闹的心态,但皇后心里却有些过意不去了,“那个…阿珩啊,大家不过说笑,你不必当真。”济安郡主不会跳舞,这个事她虽然不是知道得很清楚,可从来凤羽珩也没当众展过才艺,想想也是不擅长这个的。

皇后开口不过是给凤羽珩打圆场,让她有个台阶下,可偏偏有人不愿意让她下这个台阶,就听那古蜀的七公主又道:“说笑是说笑,但济安郡主已经都站起来了,就说明郡主也是有这个心思的,咱们总不能拂了她的颜面。”

皇后脸色沉了下去,古蜀公主不请自来已经够招人烦了,又在这宫宴上与凤羽珩针攻锋相对,这到底是要干什么?

她这边正准备出言喝止,却听凤羽珩开了口,道:“是啊!公主说得没错,不能拂了我的面子,那本郡主自然也就不能拂了大家的面子。跳舞吗?可以。”说完,冲着皇后俯了俯身:“阿珩多谢皇后娘娘体恤,今日月夕,热闹一下也好,且容阿珩下去准备一下。”

皇后一见这场面也拉不回来了,只好点了点头,准了凤羽珩先行下场。

凤羽珩一离开,场内立即就再次喧哗开来,济安郡主要跳舞,这可真算是一件大事啊!这些人都恨不能去把前朝的男人们都给叫到这后花园,可惜也只能是想想,到底这边是女人的盛宴,外臣入内不得。

凤羽珩在场下的准备到也没有多久,很快地,乐声起,一队舞姬身着彩衣翩翩而来。人们瞪着大眼睛往后头看,就等着重要人物压轴出场,可这等来等去,脖子都抻长了,眼珠子都看直了,也没看到凤羽珩的半个影子啊!

有人说:“可能这支舞不是,那济安郡主要跳舞还不得且准备一会儿,这支就是掂场的。”

人们纷纷点头同意这个说法,“是啊是啊!咱们就再等等,也许下一支,或者下下一支就是郡主的表演了。”

可也有人看着看着就发出了疑惑:“哎?你们看,舞群里有一个人怎么瞅着那么眼熟?”

这话一出口,立即引起人们注意,就见一位小姐往舞群里一指,又道:“就是那个,中间那个,你们看,跳得似乎有点跟不上节拍,哎!转个圈都是反的。”

很快就有人把那个“另类”给认了出来,这一看不要紧,人们的鼻子没气歪了。这哪里是有点跟不上节拍,这根本就是没节拍,她也不管鼓乐从何而起,更不管身边同伴是怎么跳的,就自顾地在比划着。一会儿挥挥袖子,一会儿踢踢腿,一会儿又弯个腰,然后跟着舞群左边走几步,右边走几步,哪里是跳舞,根本就是随大流在走路,偶尔还撞到四周同伴,还得不小心踩几次自己的脚。好好的一支舞,因为她的冲撞跳到一半就跳乱了去。最后,那女子两边的人干脆把她给架了起来,带着她走位,告诉她该伸左脚还是右脚,局面总算是稍微稳定了一些。

人们总算把那个“异类”给认出来了,“那不就是就是济安郡主么?”

“没错就是她。”

“她这是在干什么?”

“用她的话来说,这叫跳舞。”

“这哪里是舞?”

人们不作声了,人人都等着哪个刺头儿能先开口挑衅,讽刺一下济安郡主的舞蹈,可这话谁也没说出口,就连那古蜀的七公主都偃旗息鼓了。

梵天蔓佩服啊!这济安郡主牛啊,就这德行的出来跳舞了?跳成这个小样儿?她好意思?可只家真就好意思,不但好意思,看那表情没,还美巴滋儿的呢!梵天蔓想,这种事情,别说堂堂郡主,就是最普通的大家小姐也干不出来吧?可这济安郡主怎么就看得脸不红心不跳的?这得是多好的心理素质?

凤羽珩的这一出乱舞,可是看得众人心思各异,那些夫人小姐等了一阵见没有人开口奚落,其中一人正准备当个出头鸟,她身边的姐妹却偷偷地扯了她一把,小声说:“你傻啊!谁都没吱声,你找什么茬儿?”

那小姐也是理直气壮:“怎么,她把舞跳成这样还不让人说了?”

身边姐妹再道:“说是可以说,但你总得要顾及一下其它人的情绪。”一边说一边往上首扬了扬下巴,“看到没?皇后娘娘在笑呢!你觉得那种笑是嘲笑吗?那是那是善意的笑,慈爱的笑。这种笑说明皇后娘娘不但不怪罪,不但不以为耻,她还反以为荣呢!”

这么一番分析出口,先前那位小姐就算性子太急也不敢再开口了。天大地大,皇帝皇后最大。

这样的分析也不是到此结束,皇后的表情谁都看在眼里,于是一传十十传百,慢慢的,所有人都领会了这个精神,开始三缄其口,默默地承受着极大的心理压力来把这支舞给看完了。

有人就怀疑了,济安郡主是不是故意的?这支舞怎么就这么长?她跳这一支舞的工夫,别人都能跳完三支了,这别人跳舞要钱,凤羽珩跳舞要命啊!她们都快要憋出内伤来了,这笑也不敢笑,骂也不能骂,到底想怎样?

终于,凤羽珩的舞跳完了,人们都长出了一口气,心说这么魔性的舞蹈总算是跳完了,济安郡主开恩啊!有人感动得都恨不能给凤羽珩磕个头。

可是当所有舞姬退下,人们又傻了,济安郡主干什么呢?她为什么不跟着一起退下去换衣裳?站中间干什么呢?

就在人们的猜测中,凤羽珩开口说话了:“适才就是个群舞,也不知道合不合大家心意,皇后娘娘,您觉得如何?”

皇后几乎笑出了声儿,一副爱怜的目光往下瞅了来:“阿珩做什么都是好的。”

人们听了心里各种别扭,皇后娘娘您说实话不行吗?

可皇后认为她说得就是实话,凤羽珩真性情,谁让你们非得让人家跳的。不跳你们起哄挑理,跳了你们又不喜欢,合着天下的舞蹈都必须得是合你们眼缘的?你们想得美。

就在皇后这样的腹诽中,凤羽珩又开了口,先是向皇后道谢,多谢娘娘夸奖,然后却是回过头来向着众人又问了句让所有人都倍感崩溃的话:“刚刚是支群舞,可能不是很合大家心意,要不接下来我再给大家跳支独舞吧!”

“不用不用不用!”几乎所有人异口同声地说道:“郡主辛苦了,请郡主入席休息。”

凤羽珩故作惊讶:“不看了?本郡主跳舞可是千载难逢,错过这一次,怕是下次再没机会了呢!你们确定不看了?”

“不看了不看了。”众人连连摆手,“真的不看了。”

凤羽珩点头,“那好,这可是你们说的。哦对了,既然不看跳舞,那要不本郡主再唱首歌吧?或者弹支曲子?”

“不用不用!”人们哭的心都有,心说就你那种表演法,命都差点儿让你跳没了,谁还敢听你唱歌弹琴啊!

于是,凤羽珩在众人的恭送下退了场,不多时又换好了装,重新坐回玄天歌身边。

玄天歌面上掩不住笑意,端起酒杯对她说:“真有你的,来,为你的独特舞姿,干杯!”

两人一小杯酒全干下去,凤羽珩不解的样子问玄天歌:“怎么?我跳得不好?”

玄天歌瞪大了眼,“不是吧凤羽珩?你来真的?真不知道自己跳成了什么德行?”

凤羽珩也笑,“我当然知道,要不这么整她们一下,往后大大小小的宴会,还不都得被人撺掇去表演什么才艺?”

玄天歌点头,“没错,那些人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一个个就一门心思的想要揭别人的短,就好像这郡主之位你坐不舒坦能换她们坐一样,不自量力。”

“不自量力还算是好的。”凤羽珩说,“你看着吧,这些人天南海北的聚到京中来,不生出点事端她们怎么能安心的回去。只想想那兰州知州家的夫人和罗天府知府家的嫡小姐就知道,一个个都不是良善之辈。且盼着她们不要闹出太大的事,后宫里女儿家闹闹也就得了,只要前朝风平浪静,哪怕是表面上的静,那也是好的。”

这个理玄天歌怎么能不明白,只叹道:“但愿如此吧,我父王就说如今看似天下太平,可大顺太平的岁月过得太久了,这安久就要生变,怕是到这一代,这种表面上的平静再维持不下去。阿珩,你心里得有个数,虽说皇伯伯心里装着九哥,可我那其它几个哥哥,也不是省油的灯呢。”

凤羽珩点点头,“我知道,且走一步看一步吧,有些事也不是早就准备就能堤防得住的。”

玄天歌也就是提醒一句,知她心里有数便好,于是转了话题,到是问起来:“让你跳了这一场舞,她们到是舒坦了,咱们总不能白跳吧?”

凤羽珩笑了,“那是自然。我陪她们玩了一场,那么接下来,就该她们陪着我玩了!”

说着话,正好是一段歌舞退场的空档,人们带着惊恐的目光眼看着那济安郡主再一次站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