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淑妃说:“不是本宫放弃,而是他们自己不争气。一次一次让本宫看到的只有失败,没干过一件出息的事情,就这样的人,让本宫如何往八殿下那边去引荐?那可是本宫的亲儿子,本宫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身边出现这样的蠢货。不过…”她眉心一皱,“话又说回来,姚家的势力竟如此庞大,那吕松好歹是当朝左相,竟能让姚家打压得翻不过身来?”

月秀想了想,分析道:“其实娘娘头两年就曾提起过,姚家当年被流放到荒州,兴许并不是真的因为那个被医死的妃子。奴婢后来也想过,很有可能当年那个妃子的死都与太医姚显没什么关系,不过就是借着这个借口让姚家离开,依着当年的局势,姚家的离开对于他人来说,是一种保护。而也正是因为并不是真正的流放,所以他们虽身在荒州,但仍然可以自主地发展自己的势力。几年下来,虎已养成,吕家自然不是他们的对手。”

“是啊!”元淑妃也苦叹道:“我虽很难见到皇上,但身在宫里却也不是瞎子不是聋子,皇上与那姚显私交好着,姚家就算没了济安郡主这层关系,也绝对不可能倒下。到是吕家,把对手看得太过简单,偏偏他们自己又太弱太笨,落到如今田地,也是活该。只是这一切归根结底都是那凤羽珩惹出来的事端,这位郡主若再留下去,将来势必要对墨儿造成极大的影响。月秀,你说,咱们是不是应该好好计议一番了?”

月秀俯了俯身:“一切但听娘娘吩咐。”

清晨一过,第一天的冬围算是正式开始。猎场有专门的看台,天武帝与皇后端坐在上首主位,左右两边分别坐着妃嫔与诸位皇子、皇亲,再往下数,就是大臣及其家眷,乌鸦鸦坐了一片,也是十分热闹。

天武今日兴致不错,看着这久违的猎场,再看着这些儿子、臣子,不由得感叹起来:“要是老六、老八,还有老九都在就好了。”

皇后配合着说:“孩子们都大了,总是要保家卫国,为大顺的山河去拼搏,不能一直守在皇上身边。但皇上且放宽心,玄家的孩子都重情重义,他们虽身在边关,可是心里定都是想着京城,想着父皇的。”

皇后说完,那些皇子的母妃们也跟着开了口,纷纷符合着,特别是八皇子的生母元淑妃,说着说着还抹起来眼泪,期期艾艾地道:“八殿下往南边儿去之前,嘱咐臣妾一定要照顾好皇上,奈何臣妾与皇上没缘份…好在皇后娘娘总会陪在皇上身边,有皇后娘娘照顾着皇上,咱们姐妹也能放心了。”

皇后看了元淑妃一眼,淡淡地说:“今日冬围,是热闹的场合,一会儿皇子与诸位公子们还要下场去比猎,淑妃何苦在此时哭哭啼啼,惹了大家都不痛快?”

淑妃最后一下抽泣还卡在嗓子眼儿里,皇后话一堵,憋得差点没翻白眼。可到底是皇后开了口,她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尴尬地应了声“是”,然后默默不语。

而天武的兴致却并没受到太多影响,感慨之余也回忆起从前的岁月来:“朕第一次来这猎场的时候是多少年岁已经忘记了,几十年前的事了,那时候先帝还在,朕就是在第一次来到猎场时拔得头筹,赢了个满堂彩。后来,先帝亲手将后羿弓赐给朕,并告诉朕,这弓定要传给大顺的第一神射,方可对得起它的价值。”

天武说得感慨,话音也是慢慢悠悠,谷贤妃这时把话接了过来,也跟着一起回忆:“是啊!那时候皇上当真是大顺第一神射,那张后羿弓交到皇上手里,也是众望所归。皇上留那弓在手里几十年,臣妾们一度以为皇上不打算再赐给旁人了呢。”

皇后接着道:“是啊!许是皇上也没想到咱们大顺居然能出一位济安郡主。说起济安郡主的箭法,真是让人拍手叫绝。”

天武点点了点头,“阿珩于大顺的丰功何止神射。”他说着,看向凤羽珩,面带慈笑。那样的笑容看在看有人的眼里,惹得人们也跟着向凤羽珩看来,却不知这些目光中,有多少善意,又有多少虚伪。

“不知郡主这次冬围有没有带后羿弓来?”突然的,元淑妃又开了口,阴阳怪气扭扭捏捏的,让人听了很是不舒服。

凤羽珩只淡淡地道:“我只是来看热闹的,射猎是男人们的事,自然不曾带着弓来。更何况,后羿弓是国宝,娘娘以为国宝是能随时随地都带着出门的?”

淑妃掩起口,咯咯地笑,又道:“郡主真是说笑了,国宝自然得供奉着,本宫只是听说济安郡主英勇非凡,很是想要见识见识。不如郡主一会儿也跟着一块儿上场试试如何?也叫咱们开开眼。”

“哦?”她看向元淑妃,“娘娘说咱们?那是娘娘您想看,还是在坐所有娘娘都想看?”她一边说着,一边扫了一圈妃嫔的坐席。她这一眼过去,有一些原本跟着淑妃一样有几分兴趣的人立即低下了头去,而谷贤妃等人却是摇了头,表示自己并没有这样想过。凤羽珩笑笑,“似乎并不是所有人都想看我射猎,不过既然淑妃娘娘如此迫切地想要一观,那就请娘娘去换骑马装来,与大家一块儿入猎场吧。”

淑妃一愣:“你什么意思?本宫为什么要入猎场?”

“娘娘不是想看阿珩射猎?”凤羽珩纳闷地问她,“猎场很大,野兽都在场里面,您坐在这里看能看到什么?一会儿咱们冲进猎场内,眨眼的工夫就不见了,您看到的就只有踏尘扬雪,甚至连声音都听不到几何。”

元淑妃冷哼:“这么多人,包括皇上皇后在内,可都是来看射猎的,难不成你要让咱们都进场?”

凤羽珩摇头,“非也非也,父皇、皇后娘娘,以及在座这么多娘娘们并不是来看射猎的,他们只是在等最后的结果,至于过程,可不是大家关心所在。如今看来,就只有淑妃娘娘一人对射猎的过程感兴趣呢!而且…”她顿了顿,笑着说:“射猎原本都是男人们的事,阿珩还是头一次见到有宫里的娘娘教唆郡主也上猎场去拼杀,正常来说,即便是我主动要上场,不是也应该本着害怕女孩子受到伤害的原则要进行劝阻吗?淑妃娘娘对阿珩的关爱还真是特别呢。”

“这…”元淑妃再一次感受到凤羽珩的利齿伶牙,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而这时,天武帝的声音也传了来,是在斥责她:“阿珩说得对,哪有做母妃的教唆女孩子下猎场的?淑妃,你真是越老越不懂规矩了!”

天武帝的这句话把元淑妃给说得个大红脸,一下没忍住,眼泪又掉下来了,而且这次是真的掉。元淑妃心里也苦啊,皇上,好歹夫妻一场,我也为你生了儿子,你说话能不能不这么戳心?越老越不懂规矩?当众说她老,这让她的面子往哪儿放?元淑妃越想越伤心,哭泣也渐渐止不住。

皇后也看不下去了,不得不再次提醒她:“今天冬围第一场,元淑妃,你打算哭多少回?如果真的觉得你的眼泪比冬围重要,那就让下人扶你回帐子去,你爱怎么哭就怎么哭。”

元淑妃又是一口气没提上来,憋憋屈屈地止了哭,然后听着天武帝宣布所有皇子以及参加射猎的官家公子们准备下猎场。一时间,呼呼拉拉一群人起身上马,再加上随行捡拾猎物的宫人,热闹的看台一下子少了好多人,到是冷清下来。

有侍女递上茶水点心,这冰天雪地的,茶水不一会儿就凉了,也就摆个样子而已,谁也不会真的去喝。而这一场射猎,有经验的人都知道,会持续最少一个时辰,所以人们也不干坐着等,三三两两地闲聊起来。

天武帝坐在高位之上,看着下方众人,脸色有些阴沉,不时呢喃地道:“怎么都这么招人烦?当初选这些妃子入宫的时候,到底是谁在选?”

皇后无奈地道:“反正不是臣妾选的,多半都是世家送进来的,身份差不多,品貌不错就也行了。”

天武指着元淑妃问皇后:“就这也叫品貌不错?”

章远看不下去了,在边上扯了扯天武的袖子——“小声点。”

“怎么?朕说话还怕被谁听见不成?”这一嗓子出来,原本下面的人没听见什么,这会儿却是都听见了。一是一个个抬头看来,眼神迷茫,都不知道皇上这又是发的什么脾气。

可天武的手还指着元淑妃呢,元淑妃就觉得自己是从后心一直凉到脚跟,一颗心都跟着往下沉,生怕天武下一句出口就是针对于她。为位皇帝的喜怒无常,这么多年下来她可是深有感慨的。

好在等了半天,天武并没有发作,元淑妃这才松了一口气,可她这口气刚刚咽回去,却突然又听到了凤羽珩的话音扬起,她刚松下去的一口气立时就又提了上来——

第四卷:十五及笄,缔结良缘 第741章 父皇,给阿珩做主啊!

“九殿下送古蜀公主回国,近日正在南界逗留,前几天收到他的书信,说是一直以来驻守在边南地带的八殿下要有喜事了。据知,八殿下从南边儿亲自挑选了好些礼物,请九殿下回京时顺路带回京中,是送给吕家三小姐的聘礼。”说着,凤羽珩起了身,冲着元淑妃款款地行了一礼,道:“真是要恭喜淑妃娘娘啊!”

这话一出口,直接传递出一个信息来,那就是——八皇子要与吕家联姻了!

可这是为什么?

元淑妃都蒙了,在场众人也蒙了,不过比起他们的蒙,吕家人却是喜上了眉梢,吕燕甚至已经激动得紧紧地抓住了葛氏的胳膊,不停地问着:“这是真的吗?母亲,这是真的吗?”

葛氏也不明白,这对于吕家来说是意外之喜,可这喜讯是从凤羽珩口中说出来的,可信吗?她小声问吕松:“老爷,你今日晨起不是还去见过淑妃娘娘?可有听她提起过?”

吕松摇头,叹道:“何止没有提起,淑妃娘娘简直对这门亲事就已经十分排斥。我们吕家到了这个地步,还有什么资格去谈襄助八殿下?拿什么去襄助呢?淑妃娘娘已经明确的告诉我两家结亲已经是不可能,却不知为何现在…呀!”他突然一怔,似恍然大悟般道:“我知道了,咱们吕家出事也就是近两月的事,而淑妃娘娘却在之前已经给八殿下送过书信,提起过两家结亲之事。后来吕家出事,她纵是再送信,却时已入冬,信送到南界就要两三月光景,而那九殿下传信回来,算一算,应该就是元淑妃第一次递信之后。如此说来,八殿下应该对咱们吕家的事还不太知晓,又或者说…九殿下传信之前,消息还没传到南界那边。”

可是再想想,却也没有多乐观,“没传到是没传到,早晚是要传到的,这门亲事依我看,还是成不了。”

吕燕却不管那些,只道:“怎么成不了?既然济安郡主都当着面说了,那就说明这事儿能成,而且,必须得成!”她说得坚决,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她告诉吕松,“吕家与八皇子联姻,这事儿是九皇子书信传过来的,父亲,如今济安郡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都已经把话说了出来,您说,这泼出去的水,还能再往回收吗?”

吕松一愣,“你的意思是…”

“女儿的意思是——将计就计。”

吕松双目一亮,与葛氏二人对视一眼,一家三口意见瞬间达成统一。于是吕松站了起来,很是恭敬地冲着元淑妃行了个礼,说了句:“多谢淑妃娘娘抬爱,小女不才,也定不会辱没了八殿下。”

“住口!休得胡言!”元淑妃急了,腾地一下站起身来,顾不上跟凤羽珩发难,直指着吕松就道:“谁说八殿下要娶你们吕家的人?本宫绝不同意!而且,皇子婚嫁,那都是要皇上赐婚的,怎么能你说联姻就联姻?”

吕松很是委屈地道:“回娘娘,这联姻一事可不是臣说的,是…”他看向凤羽珩,“是济主说的呀!”

元淑妃简直气得都不知道该找谁去发泄,又一扭头,怒瞪凤羽珩道:“你又胡说些什么?一个郡主,你到底只是个郡主,本宫是堂堂淑妃!是皇子的生母!你好大的胆子敢造本宫的谣!”

凤羽珩眨眨眼,状似很害怕的样子挪了两步,最后干脆走到场中间,往天武帝面前“扑通”一跪,“父皇,要给阿珩作主啊!”

元淑妃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作主?应该求皇上作主的人该是她吧?于是她也跪到天武帝面前,同样的话出了口:“皇上,您要为臣妾作主啊!”

天武帝看了一眼下方,没吱声,却是向章远使了个眼色。章远也是无奈,心说你一个皇上,一有事儿就把我个太监推出去,真是大气啊!可他还得听天武的话,再审视一番天武这个情绪这个表情,很快也知道了自己该说什么,于是尖着嗓着冲着头的二人道:“求皇上作主也该有个先来后到,是济安郡主先求的,淑妃娘娘且到一边跪候。”一句话,把元淑妃给支到了一边,还是跪候。

下人来搀扶淑妃往边上撒了几步之后,还不忘提醒她说:“娘娘不能站着,也不能坐着,得跪候。”

元淑妃气得肝儿都疼,可又没办法,章远代表皇上,这谁都明白。她只能跪在这里,看着凤羽珩一句一句地说:“父皇,阿珩只是个郡主,可今日却得罪了淑妃娘娘,这可怎么办才好?区区郡主,淑妃娘娘贵为一宫主位,又是皇子生母,若是她对阿珩紧咬不放,那阿珩还有命活吗?”

她这番话说得那是声泪俱下,没错,的确是声泪俱下,凤羽珩的“昧着良心”挤了几滴眼泪来,看来天武那个心疼。

“好孩子,快起来说话,地上凉。”他身子往前一欠,作势就要自己去扶,吓得章远赶紧把他给按了住,然后一路小跑的到凤羽珩身边把人给扶了起来。

凤羽珩还在抹眼泪,可在坐的看客们却一个个的翻起了白眼,心说济安郡主你是真的能演啊!区区郡主?郡主已经不小了好吗?得罪淑妃娘娘?怕人家给你穿小鞋?你什么时候怕得罪过人啊!你得罪的人里,一个小小淑妃那还算事儿吗?你真的会把个小淑妃放在眼里?想当年你跟贵妃对着干的时候,也没见你这般惶恐啊!

可人们也就是心理腹诽,在坐这些人,多半还是亲近凤羽珩的,只有一少部份人巴结着淑妃,指望着八皇子。可眼下皇上这个态度,他们又能说什么?淑妃你是受了委屈,这个所有人都知道,但谁敢帮你呢?

凤羽珩像模像样地捏了个帕子抹了两下眼泪,这才又抬了头跟天武道:“父皇,刚刚淑妃娘娘如此说阿珩,阿珩这心里实在是怕得很,可是…可是那个消息并不是阿珩胡说的呀!是九殿下传了书信回京,那信父皇您也是看过的,就是前天阿珩进宫时带进来的那封。”

天武点点头,“阿珩说得没错,前儿是有冥儿的书信传回来,上头确有提及他有意想要迎娶吕家三小姐过门为妃一事。淑妃,来来来,你把你刚才的话再给朕重说一遍!”

元淑妃心里一惊,惊意再次席卷全身。她是万万没想到,凤羽珩所说的这个事天武帝居然也知道!那现在蒙在鼓里的当事人…就只有她?

战战兢兢地抬头看向天武帝,元淑妃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她本都想好了凤羽珩一定是胡扯的,不可能有那样的消息传回来,又或者是她跟玄天冥两人联手搞的这一出,可眼下再看天武这个态度,不管是不是人家故意生出来的事端,好像天武并不反对?看这意思,还挺乐意的?这…

“皇上。”元淑妃还是想做最后的争取,“皇上,八殿下常年驻守边关,跟吕家的女儿并没有什么往来,他怎么可能一下子就要娶人家?这里面一定是有些误会。”

天武摆摆手,“这个事儿先不说,朕现在只是在给阿珩作主。你刚才威胁她什么来着?她只是小小郡主?你是堂堂淑妃?好,既然你心里有了这般想法,那朕今日就给阿珩作一回主!”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了,人们就不明白了,天武帝要怎么给凤羽珩作主?淑妃说她是区区郡主,难不成要抬成公主?可就算做了公主,那也比不得宫里娘娘啊!

人们正猜测着,就听天武帝开了口,道:“淑妃元氏,不能以德治众,出言不善,今降为嫔,夺封号淑,只称元嫔。”

猛地一道口谕下来,元淑妃就成了元嫔,连淑字的封号都没了,这不由得让人们大惊。可嫔到底也是一宫主位,元嫔还是压在凤羽珩一个郡主上头啊!

很显然,元嫔自己也是这么想的,就见她冷冷地看了凤羽珩一眼,厉声道:“纵是嫔位,你也该以为本宫尊。”

凤羽珩作势又往边上退了两步,拍着心口很害怕的样子,就听天武帝又道:“哦,嫔也不行,那就贵人吧!”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没了一宫主位,纵是贵人也是皇上的女人,但那地位就差上太多了。凤羽珩是郡主,那身份也是显赫的,人家要跟一个小小贵人对作,那这元贵人就真的一点招儿没有了。

从前的元淑妃,如今的元贵人一下子跌坐到地上,从天上到地下,一下子就被打回了原型。贵人,那是她刚刚进宫时的封位啊!她努力了几十年,好不容易为皇上生了儿子,为自己挣了妃位,却在这一瞬之间就又全部失去,这…到底是为什么?

她哭求天武:“皇上,臣妾知错了,臣妾真的知错了,求皇上开恩,不要将臣妾贬为贵人啊!皇上!”

她大声的哀求,惹了皇后阵阵心烦——“今日一来到猎场,元氏你就在那不时地哭闹。本宫说过多次,今日不是掉眼泪的时候,你这又是哭闹给谁看呢?”

元贵人很想说凤羽珩也哭了,可她现在哪有那个胆子,她现在只求天武能回心转意,能把妃位还给她,其它的早就顾不上了。

可天武明显没有那个回心转意的意思,她嚎了老半天都没嚎来半丝回应,而这时,偏偏凤羽珩的声音又起:“父皇,那依您看,八殿下与吕家小姐的婚事…”

第四卷:十五及笄,缔结良缘 第742章 到底要娶谁你自选吧

凤羽珩又提起婚事,吓得元贵人瞬间又把妃不妃位的事给抛在脑后了,一双眼直盯着天武帝,只盼着他能摇个头,说句不准。

可惜偏偏事与愿违,天武帝不但没摇头,他甚至还点了头,顺着凤羽珩的话说:“这门婚事朕近日也考虑过,虽说对吕家那闺女是没什么印象的,但墨儿驻守在边关,他自己选中的人,朕总不好拂了他的意。这门亲事就这样定了吧,待大年时墨儿回朝,朕亲自为他赐婚。”

天武这话一落,吕家人二话不说,直接冲上前来往地上一跪,当场磕头谢恩。吕松还道:“臣感念圣恩,今后定当更尽全力效忠大顺,为皇上分忧解难。”

天武帝点了点头,没多说什么,目光却是落在那吕燕处,看了好半晌。吕燕一直是低着头的,自不知自己正被天武打量,可吕松说话时抬了头,却是看了个真切,不由得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儿,默默地祈祷着自家这闺女可争点儿气,千万别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出什么差错,万一惹了皇上一个不高兴,这门亲事作了罢,那吕家可是白白欢喜一场了。

好在吕燕也算给他争气,只安静地跪着,到也没惹出什么事非来。可另一头,终于反应过来的元贵人却崩溃了,大叫一声——“不!”然后拼命地往前跪趴着,眼瞅就要趴到天武脚边,却被章远使了个眼色,立即就有宫人上前又把她给架了回去。元贵人崩溃大哭,一边哭一边叫道:“皇上,皇上您不能同意啊!吕家的女人怎么配得起我们的墨儿!皇上,请皇上三思啊!”

她的哭求并没有引起天武的半点同情,天武甚至很匪夷所思地看着元贵人,问了句:“这不正是你所期待的吗?朕如今成全了你,何以你又求朕三思?”

元贵人愣了,她什么时候期待过与吕家结家?今日这事如何称得上成全二字?

不等她想明白呢,凤羽珩的话音又传了来,是对她道:“相府的小姐,配贵人的儿子,这已经很好了。元贵人,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元贵人恶狠狠地盯着她,怒声道:“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我如今虽降为贵人,可你别忘了,我的儿子还是当今的八皇子,是盛王,是驻守边关的大将。位高权重,怎是他们一个小小相府就能配得起的?”

凤羽珩摇头,“贵人您总是把别人看得太低,又把自己看得太高。之前说我是区区郡主,现在又说吕家是小小相府,那么在贵人眼中,到底什么人才是与您一样尊贵的?当朝左丞相,正一品大员,这样的家族府邸都小的话,您是想让八殿下娶什么样的女子?当今大顺,除去本郡主,还有天歌公主外,适年龄的女子中,正一品大员家的女儿应该是最尊贵的了吧?若这还是不能让您满意,那能配得起八殿下的,也就只能是事位异国的公主了。”她说着话,突然大悟,似想到了什么,继而又道:“记得月夕宫宴那天,贵人您跟那古蜀国的七公主似很亲近的样子,莫非贵人是相中了那七公主?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阿珩到也是可以帮着您跟父皇求个情的。”

元贵人此时脑子里一团乱,根本就是无法思考,思维完全的被凤羽珩拉扯着,人家说到哪,她就跟着走到哪。此刻一听凤羽珩提起那古蜀的七公主,直觉怎么也比吕家强,于是竟神使鬼差般地点了头,却听凤羽珩又道:“贵人小主可想清楚了?”

元贵人哪里还有想的能力,只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却见在座的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就连那些在座的妃嫔们也是看着她,无奈地摇了头,像是在看一个无可救药的人。她不解,愣愣地看着凤羽珩,竟是问了句:“你是不说可以向皇上帮着求情吗?怎么还不去说?”

嘶!

下方终于有人按捺不住了,却终是不敢说什么,只窃窃私语。但跪在旁边的吕松却是比谁都急,就听他大喝一声:“贵人!我吕松贵为当朝正一品大员,我吕家的女儿怎的就这样被你嫌弃?怎的就配不起八殿下?以至于贵人宁愿毁了八殿下的前程让他去娶个异国公主,也不肯让殿下迎我小女进门?”

吕松的话一下就像一道闪光,咔嚓嚓地把个元贵人给击了个外焦里嫩,就连她身边的侍女月秀也忍不住小声提醒道:“娘娘,大顺朝的规矩,一旦皇子迎娶异国公主进门,从今往后便是与皇位绝缘了呀!”

元贵人一下惊醒,立时就意识到自己又上了凤羽珩的当,她气得差点儿没昏过去,一双眼喷火一样瞪着凤羽珩,可除了瞪,她又能把对方怎么样呢?

凤羽珩勾了勾唇了,又追问:“贵人可是真的想让八殿下娶那古蜀公主?”

元贵人咬牙,“自然不愿。”

“那吕家的亲事…”

“皇上赐婚,哪还有不应的道理。”

“这才对嘛!”凤羽珩笑笑说,“自古以来确是母凭子贵,可小主也别忘了,子也随母而兴荣呢!元贵人如今应该考虑的是自己的降位会不会给八殿下带去不好的影响,另外,也应该庆幸能够攀上吕家这门亲事,毕竟,如今可不比当初了。”

众抚额,哪里是如今不比当初,这分明就是现在不比刚才啊!眨眼的工夫,淑妃变贵人,连称呼也从娘娘变成了小主,这是多么戏剧化的一件事,可它就这么真真切切的发生了,真是…造化弄人啊!

见元贵人再无反对的意思,吕家再次谢恩,吕燕却壮着胆子看了凤羽珩一眼,心里总在想着,这济安郡主如此帮忙,莫非是早上与她说的事她决定答应了?

只这一会儿的工夫,一位皇子的亲事就这么定了,人们都还没太反应过来呢,这事情就已经成了定局。那些一直站在八皇子这一边的臣子们也不得不接受了这个现实,再想想,好歹吕松也是当朝左相,到还真的不是太吃亏,总比娶个异国公主强。于是一个个也起了身,去恭喜元贵人,气得元贵人真想当场就发作,把这些人都给打发了去。

又过了一柱香的工夫,皇子公子们也陆续回了来。有宫人立即上前,与那些手里提着猎物的人们一起计算着每一位皇子的射猎总数。

很快地,成绩出炉,四皇子玄天奕以二十六只猎物获得了今日第头名,后头依次是二皇子十八只,五皇子十一只,大皇子就比较平庸,仅仅射中了六只。不过人人皆知大皇子不擅长这个,他是个经商的皇子,他存在的意义是为大顺敛财,是不断地充盈大顺国库。再加上大皇子一向待人也宽厚,更是与这些人在生意场上颇有一些往来,所以到是谁也不会因为射个猎而看低了他去。

说起来,人们此时庆幸的是自家的那些个儿子们,一个个的到还算是争气,没有真的去跟皇子们争排名排位,一个个只不过象征性地打了几只,是那个意思也就行了。

到是七皇子玄天华,跟在他后头的宫人两手空空,一只猎物也没有拿回来。而玄天华却是一身白衣站在场上,一丝不见刚刚射猎回来的风尘仆仆,也不像其它人那般呼呼大喘,到是该如何还如何,就像刚刚并没有下猎场,只是坐在边上喝茶一般从容。一时间,又惹得那些个跟来的夫人小姐们眼睛都直了,甚至有的小姐当场就摸了眼泪来,小声地跟自家母亲商量着,能不能想办法像吕家那样,今日也为自己跟七皇子说说亲?

然而,人人想嫁玄天华,却也人人都知玄天华是最不好嫁的一位皇子。就连从前人们觉得最难嫁的九皇子如今都被凤羽珩给攻克了,七皇子却依然如仙如画,不染凡尘,让她们只有看着的份儿。

见玄天华这边没有半点收获,其实大家也并不意外,包括天武帝,也都不觉如何。毕竟他们太有经验了,玄天皇以前很少参加这种射猎,仅有跟来的几次,也多半是留在看台这边跟着他们一起喝茶。后来到是下场了两次,但第一次,是只活捉二十多只小兽回来,而第二次,干脆用没有箭头的箭去射,上头染了颜色,以至于其它皇子打回来的小猎物都是被他先用染色又没有伤害作用的箭支先过了一遍的,十分尴尬。

不过,玄天华的性子谁人不知?人们早就已经习惯了他手不沾血,别管是人血还是兽血,总之,人家是不染俗尘的,人家就愿意这么折腾,皇上都不管,别人又能拿他有什么办法?

人们想着,看来这一次,九皇子干脆是什么都没做,骑着马进了猎场半日游去了。

到底是天武帝打破了这个沉默,跟玄天华问了一句:“华儿此次下猎场,可有收获?亦或几番见识?”

玄天华淡笑着冲着天武行了个礼,然后点了点头,“儿臣也是有收获的。”

“哦?”天武来了兴致,“你指的收获是何物?”

玄天华说:“既是射猎,那儿臣的收获自然也是猎物。”

人们一听这话可来了兴致,难不成七殿下也射中小兽了?也杀了生?又或是见了血?

谁知,就听玄天华身后那跟随的宫人大声地报唱道:“七殿下此次下猎场,总计成功放走小兽二十八只!”

第四卷:十五及笄,缔结良缘 第743章 蒙圈再蒙圈

这太监尖利的一嗓子,把在场所有人都给听蒙圈了。

啥玩意?放走二十八只?不是打猎么?什么时候改救猎了?

不过也有人说:“的确是只有七殿下才能干得出来的事儿啊!”

这番感慨很快就引起其它人的共鸣,于是人们又瞅了玄天华几眼,慢慢地也就觉得这件事发生在玄天华身上,也真的只能算做是一件很正常的事。于是一个个昩着良心的开始说好话——“七殿下实乃仁慈之心!我等佩服!佩服!”

玄天华却只笑笑,并不对此做任何回应,待人们的话音停了,他这才后退几步,对天武帝道:“父皇,儿臣未曾射猎任何一只小兽,就不跟兄长们争抢了。”

四皇子玄天奕看了他一眼,一脸苦色道:“要不是老七跟着捣乱,我还能再多射来些。”

天武闷哼一声,“已经是你第一了,你还想怎么着?”说完,很是不乐意地从皇后手中把早就准备好的一柄玉如意拿了过来,然后再递给章远:“这是今儿射猎头名的奖赏,去,给他吧!”

天武帝虽说自从月夕宫宴那次起,也能偶尔让四皇子出来放放风,但毕竟对于当初玄天奕跟着玄天夜逼宫一事还心里有疙瘩,所以态度并不是很好,一柄代表胜利者的玉如意也是给得不甘不愿。

不过玄天奕却并不以为然,全当没看到天武帝的冷漠,将那玉如意接到手之后很是认真地跪下,磕头谢恩,然后再起来,却是一转身就冲着小姐堆儿里走了去。

他这举动让众人不解,玄天歌却是扯着凤羽珩的袖子说:“快看快看,他一定是去找想容的。”

凤羽珩自然也看出对方的目的了,玄天奕走去的方向正好是想容坐的地方,很快地,两人就已经面对面地站着,就见玄天奕将手中玉如意往前一捧,说了句:“想容师父,收着吧,说好的,今日若是赢了,奖赏就送给你当谢师礼。”

这一句话把个想容给说得脸红到了脖子根儿,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尴尬之余气得直朝那玄天奕翻白眼,还咬着牙小声道:“你有病吧?谁让你挑这时候送了?你就不能回去偷偷的给我?”

偏偏玄天奕很是不拘小节,当时就朗声道:“哎!你是我的绣品师父,我给你个礼物来谢师,还挑什么现在和回去的时候?拿了自然就是要给的,快收着,父皇给的东西,可好着呢。”一边说一边自己还仔细往那玉柄上仔细瞅了瞅,又补了句:“是玉中极品,你可赚了呢,快拿着。”

想容气得真想踹他一脚,到底还是忍住了,一把将如意给抢过来,小声道:“赶紧给我滚远点儿。”

“这就滚,这就滚。”玄天奕到是好脾气,乐呵呵地又走回皇子堆儿里,也不与人解释,没错自己这一番举动再正常不过。

而天武帝到也没说什么,到是皇后娘娘开了口:“如玉意已经赏给四殿下,那就是他的东西,他送给自己的师父,这很好。”

玄天奕很不要脸地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可却不知是什么人突然冒出来一句:“如意可是交给心上人之物,四殿下是不是跟凤家小姐…”

“哎?”玄天奕大声问了句:“谁这么有眼光?”

想容觉得自己已经坐不下去了,又不好在这个时候离席,干脆抬了袖子把自己的脸给遮起来,心里默默地念叨着:“玄天奕你给我等着,玄天奕你一定给我等着!”可等着干什么她还真没想好,踹几脚都觉得不解恨,但总不能拿刀砍吧?虽说她此时此刻真的觉得拿刀砍人比较过瘾的。

说到底,玄天奕是个被废的皇子,连王位都没了,人们也不过寻个开心,图个乐呵,到还真没有人愿意就他这个事再继续讨论下去。就算他是真的对凤家三小姐有心,那也无所谓,一个被废的皇子,娶个落破家族的庶女,再平常不过。

可大多数人这么想,却并不代表所有人都这么想,比如说那一直都带着气儿坐在一边的元贵人,此时就没好气地问了句:“本宫…我,我记得四殿下当初是被终身囚禁的,可这才几年光景,就又被放了出来,那终身拘谨令算是就此解除了吗?”

这话一出,人们又是一愣,心说这元贵人是不是疯了?拘禁是皇上说的,放也是皇上说的,她这是当众拆皇上的台吗?到底那是人家亲儿子,难不成真的关一辈子?

谁知,天武帝没等开口呢,玄天奕到是主动把话接了过来,道:“解除?为什么要解除?我一共就被放出来两次,怎么就算解除了呢?还有啊,我并不想出来,就在平王府里关着也挺好的,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绣我的花。元母妃,您要是有关心我放不放出来这个好心,不如多送我些上等的绣线,也省得我那小师父总说她店里的绣线都被我给浪费了。”

他这一番话说得洒脱,主位之上,皇后笑着说:“奕儿,元氏已经被降为贵人,淑字封号也夺去了,你再不可叫她母妃。”

“哟!这么快?”玄天奕一愣,随即冲着元贵人笑了笑,“这还真是局势多变啊,不过打个猎的工夫,您就从妃位降到了贵人位。啧啧,真是世事无常,世事无常!哎对了,那这么一算,你如今应该是宫中位份最低的皇子生母了吧?哎呀,老八要是知道这个消息,还不知道该如何没脸呢。”

元贵人气得直哆嗦,指着玄天奕道:“你莫要嚣张!别忘了,你的生母还在冷宫里,你有什么资格嘲笑于我?”

四皇子的生母是瑞嫔,当初装疯卖傻到是躲过死劫,却被皇后打入了冷宫。玄天奕对自己的生母一直是有所亏欠的,如今元贵人提起,难免又惹了他心里不痛快。可男人的不痛快到底是比女人发作得更隐忍些,他只是告诉元贵人:“那怎么能一样,至少我对自己已经没什么指望,可是八弟却不同。贵人,您说对吗?”

元贵人愣住了,是啊,老四已经没有任何指望了,她这是被什么迷了心窍居然说出这么一番话来?纵是把老四放出来,大顺朝也不可能让一个曾经逼宫的皇子上位上,自己这是怎么了?再这样下去可真的就要影响到她的墨儿了呀!

元贵人再不开口,默默地低下头,不再理会任何人。

玄天奕挑着一边的唇角笑着,目露寒光,却也终是没再开口。

很快地,章元代表天武帝宣布首日射猎结束,让宫人们把猎物送下去,晚上设宴烤着吃。

人们这才起身,行跪拜礼,目送主子们离开,就连玄天歌都跟着文宣王妃一并走了。凤羽珩没跟着凑热闹,带着丫鬟也起身准备回帐子,却在行走间遇了那有些失魂的元贵人,就听那侍女月秀正在劝着她:“主子,回去吧,外头太冷,您冷得都打哆嗦了。”

可元贵人却依然没有动,只咬牙切齿地问那月秀:“你说,今日之仇,该找谁去报?”

这话音刚落,一偏头,却发现凤羽珩已经擦肩而来,自己刚刚的话正好落入对方耳朵里,不由得一怔,下意识地就往后退了一步。

凤羽珩到也没为难她,只是冲着她笑了笑,说:“贵人小主不知道该找谁寻仇吗?本郡主适才忘了提醒你,九殿下送回来的消息说,是小主您给八殿下写了亲笔手书,向八殿下举荐了吕家的三小姐吕燕。说起来,八殿下还真是位孝子,您做娘亲的一句话,他立刻就执行起来,那上心的程度可是一点都不含糊呢。为何今日小主您却自己翻了盘?要知道,从京城到南界,消息一传就是两月有余,您现在翻盘,八殿下那边可不能立即知晓,这两边一耽误就会生出许多误会来,指不定又要生什么事端,小主可要三思啊!”

元贵人都听糊涂了,这样的话之前皇上也曾说过,可她怎么不知道让八皇子与吕家结亲,这事儿是她挑的头呢?眼下凤羽珩又直指她给八皇子写了手书,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她怎么不知道?

惊诧间,就见不过多处款款走来一人,定睛一看,正是那吕家的三小姐,吕燕。凤羽珩笑笑说,“未来的媳妇儿来拜见婆婆了呢。”

说完,就见吕燕走上前,果然冲着元贵人深深地行了个礼,嘴巴很甜地道:“燕儿谢过贵人恩典,谢贵人放心,燕儿今后定当全心辅佐八殿下,也会好好侍奉贵人您,定不会让您在宫中受了委屈去。”

元贵人正待发作,就听凤羽珩却开了口对吕燕说:“吕家小姐,贵人之子娶相府小姐,你可没什么好屈尊的。说起来,是贵人高攀了。”

吕燕也有些发蒙,她越来越觉得凤羽珩是在帮她,可她还是想不明白凤羽珩为何突然就改了主意。要知道,今日清晨时对方的态度还是非常坚决的。可她再疑惑,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只当凤羽珩真的是改了主意想要跟吕家联手了,于是赶紧向凤羽珩道了谢,十分诚意。

两人又说了会儿客气话,吕燕跟元贵人告辞离开,凤羽珩也抬脚就走了,元贵人站在原地发蒙,就听身边的月秀小声同她说:“娘娘,看来吕家是拉到了济安郡主这么一位帮手,咱们暂时不好再有进一步动作,还是要静观其变啊!”

第四卷:十五及笄,缔结良缘 第744章 小皇孙出事了

元贵人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吕家能拉上凤羽珩这位帮手,原本她以为吕家已经油尽灯枯,再加上她也听说些前朝之事,皇上对吕家一直不冷不热的,虽是左相,但吕松在朝政上并没有太大建树,再加上他上任还不到一年,所以在朝中地位和势力也远远不如当初霸居左相之位多年的凤瑾元。她本是想要放弃吕家这枚棋子的,却没想到竟会发生这种奇怪的事。

元贵人问月秀:“我上次边南那边送的书信和画像,你可是按着我的吩咐原样送去的?”

月秀一听这话可有些急了,当时就跪到了地上:“娘娘明鉴啊!奴婢可半点都不敢欺瞒娘娘,一切都是原样送出,送信的人也是咱们绝对信得着的,是八殿下从前信下来的,在这件事情上绝无差错。”

元贵人伸手扶了她一把,斥道:“起来说话,这里往来人多,咱们边走边说。你也别再叫我娘娘,我现在已经不是娘娘了。”

月秀心里也不好受,无奈地说了句:“这么多年叫娘娘都习惯了,这会儿却要突然又改回小主,您进宫这么多年,这不是白熬了吗?”

元贵人冷哼,“不白熬,我还有墨儿,现在的委屈我都能忍,只要有一天墨儿登上皇位,这些还算得了什么?”

月秀点点头,“是啊,主子您这么想就对了,只要八殿下不倒,咱们就还有指望。”

两人一边说一边走回了帐子,却对传到八皇子里那的书信还是想不出个头绪来,也只得暂时作罢。

而凤羽珩却并没有回自己的帐子,她走至一半又绕了个弯,带着两个丫头往天武帝的营帐去了。两人刚刚在猎场上合演了一出戏,如今谢幕,她总该露个面,再与其合计一番的。

果然,凤羽珩到时,正听到天武在跟那章远说:“你看看,朕就说阿珩一准儿得来,这不,说着说着就来了。”

章远瞪了他一眼,然后对凤羽珩陪笑道:“郡主您可到了,皇上这都念叨您半天了。”

“阿珩也念着父皇呢,这不,刚刚取了些好茶,这就忙着给父皇送过来了。”凤羽珩笑意盈盈地给天武行了礼,然后被赐了座,又由宫人给端了茶,这才见章远将帐子里多余的人都遣了出去,她于是伸手入袖,从空间里拿了一罐子碧螺春来:“上次给父皇送进宫里去的茶想来也喝得差不多了,阿珩又带了一罐,父皇回头尝尝。”

章远上前将茶叶罐子接过,看着上头奇怪的字,自顾地道:“这字跟上次送进宫来的又有不同,奴才到也识得几个,这正中间的三个字是念碧螺春吧?”碧螺春三个字繁简体是一样的,章远自然认得,对这种从右向左横向排序之法他跟着天武从凤羽珩这里多少了解过一些,眼下读起来还不算太生涩。可有一些已经被简化的字他就认不太出来,不过到也能猜个十之七八。“看来这波斯文字跟咱们大顺到也没差太多。”他自顾地念叨着,一边说一边又把茶叶罐子给天武看。

凤羽珩赶紧给章远以及天武解释:“这种文字是我的斯师父自创的,他在大顺这边住了多年,便结合着大顺文字创了一套简单一些的字样出来,并不是真正的波斯文。真正的波斯文跟我们的文字还是有极大差别的,就是他们说话我们也听不懂。”她一边说着一边心里暗叹,果然啊,一个谎要用十个谎来圆,她当年一句波斯师父,如今遇事都要往上扯,也是个脑力活儿。

说起来,大顺也有茶,但多半是炒茶,太先进的制晾茶的方法这个时代并没有掌握,以至于炒出来的茶还要烹,而烹出来的茶又偏浓郁,以至于茶原始的香味已经被严重破坏,入口之后口闻极差,多半已经称不上是享受了。

当然,这也是对凤羽珩这种喝惯了后世好茶的人来说,而对于这个时代的人,皇家贵人能喝到的茶,已经是极上品的了,他们并不觉得是一种折磨。不过自从凤羽珩忍受不了大顺的茶味儿,开始从空间里往出拿好茶来为天武帝以及她所亲近的人改善口味之后,天武帝也开始接受不了原本的那种炒茶了。

“是跟上次的不一样。”天武一边研究着一边说,“阿珩啊,还是你贴心啊!上次那罐子茶就剩下一个底儿,小远子说最多还能泡两次,就没舍得带过来。不过那个茶朕受着十分受用,再没有了吗?这个碧螺春好不好喝?跟上次那种叫什么…龙井,对,龙井的,哪个更好一点?”

凤羽珩笑着告诉他:“两种都是极品的好茶,制法与大顺这边很不一样,同样不需要烹煮,只需用不太烫的水冲泡便可。至于口感香味,上次父皇喝的龙井呢,它的香气是类似于兰花豆香,而碧螺春的香气则更偏近于茶果香。当然,还有一种碧螺春的茶会接近于板栗香,不过那种阿珩手头还真没有。至于哪一种更好喝些,那要看父皇您的口味,或者您两种都喜欢,那平日里换换喝也是不错的。”

她说话的工夫,章远已经吩咐人去冲泡了,天武乐得一点都不含蓄,哈哈大笑,一边笑一边夸凤羽珩:“老九总说跟你是在大山里认识的,依朕看,你简直就是他从山里捡回来的仙女嘛!自从喝了你送来的茶,宫里原先最好的那些茶朕都不想再碰了,简直没法入口。”

凤羽珩点点头,也是不含糊地说:“的确是没法入口,在西北喝惯了师父给的茶,回京来再喝那种烹出来的,第一口就差点没吐了啊!”

两人就茶叶讨论了一番,天武又尝了宫人新泡好端上来的碧螺春,果然如凤羽珩所说,香味不同,但一定要跟龙井较个高下,他又比较犹豫,只觉两种都好,好得不能再好。于是赞同了凤羽珩的第二种说法:“还是换着喝吧,两种朕都喜欢。”

凤羽珩就知道是这个结果,于是笑着道:“那待回就之后,阿珩再给父皇送些龙井进宫。”她亦端起茶碗小饮一口,放下之后,终于说到了今日主题——“父皇,对于八殿下与吕家小姐的婚事,父皇可是真的想好了?”

天武没理她,又抱着茶碗连喝几大口,之后再吩咐章远续上,这才腾出空闲与凤羽珩讨论说:“也没有什么想好不想好的,朕的儿子太多,一个个的都不消停,连带着他们的母妃也不消停。既然这门亲事是他母妃亲自给选的,朕就成全一回,没什么大不了的。”

凤羽珩提醒他:“可是父皇明明知道,那吕家的女儿并不是元贵人选中的,那只是九殿下偷梁换柱的结果,而元贵人真正选中的,是姚家别院里那个傅雅。”

“那不是更好吗?”天武耸耸肩道:“朕相信冥儿做事自有他的一番道理,他半路劫下了元贵人的书信和画像,立即就让身边人仿了笔迹将里头的名字改成了吕家的女儿,他为什么不改成别人?就说明冥儿觉得改成吕家人更有趣,有能对他们造成有力的打击。所以,朕得成全他。”

凤羽珩不得不叹,不管是天家还是普通百姓家,孩子生多了就难免有偏有向,可做为一个皇帝,他能把自己其中一个儿子偏向到这个份儿上,也算是奇葩了。不过她并不认为天武帝这样做有错,毕竟这么多年来,她也了解了这些皇子们的性情,就算接触最少的老六和老八,平日里也不是完全没有耳闻。就说那老八,能平乱边南,说明能力是有,但他在那边结党营私,又在边南设立个小朝廷,再加上宫里有元贵人这么个生母,这样的人难承大局,于江山社稷来说,份量是不够的。

相反的,玄天冥虽说平日里任性妄为,但是在国家大事上从来都不含糊,不为己私,不图己利,更别说背后还有一个她。天武帝不是傻子,她纵是平日里再小心掩饰,天武帝总有自己的办法对他选中的下一代国君的皇后也会仔细考察。凤羽珩相信,天武对她的了解虽算不上太多,但也足以明白玄天冥身边有了她,将是对大顺最大的助力。所以,在皇位一事上,这位皇帝早就不再做他想,同样的,所有那些觊觎皇位的儿子们,都是他要尽一切可能帮着玄天冥摆平的烂摊子。

“父皇爱国爱子之心,阿珩钦佩。”她由衷地开口说道:“九殿下能够有您这样的父亲,大顺朝能够有您这样的国君,胜过千军万马。”

“哎!”天武大手一摆,“老九能有你这样的媳妇儿,那才是胜过千军万马。”果然,他知道的凤羽珩的小秘密,要更多一些。“就是朕遇到老九他娘亲太晚了,要不然,前头那八个,朕才不娶。媳妇儿多了闹腾啊!”

边上,章远听了这话不由得也感叹起来,“可惜啊!皇家总是要开枝散叶,这是祖辈的规矩。”

帐子里,几人正说着话,就听外头突然有阵慌乱的脚步声急切地传来,很快地,帐帘就被人一把掀开,冲进来的人是大皇子玄天麒。

天武一愣,大皇子从来不这样没规没矩,眼下冲进来可别是出了什么大事!

连凤羽珩都从椅子上站起来了,就见大皇子跪到地上急声道:“父皇,飞宇侄儿去林子里玩,被小兽咬伤了。那咬人的小兽竟是…”

第四卷:十五及笄,缔结良缘 第745章 小白闯祸

玄天麒说话间,为难地看了凤羽珩一眼。就这一眼,便让凤羽珩心里突然“咯噔”一声,随即就听玄天麒说:“那咬人的小兽,竟是九弟妹养的一只小白老虎。”

凤羽珩的眉心紧拧了起来,就连一直站在她身后的忘川黄泉都大吃一惊,黄泉甚至直接冲口就道:“怎么可能?”

凤羽珩拦了她的话,赶紧道:“飞宇呢?伤得如何?人在哪里,快带我过去。”

玄天麒说:“咬伤了胳膊,已经送到医帐了。”

玄飞宇是玄家第一个出世的孙子,那是天武帝的心头肉,一听说被咬伤了,天武急得火上房,匆匆就起了身,拉着章远就往帐外走,一边走一边说:“快,跟朕到医帐去看看!”说着,还疑惑地看了凤羽珩一眼,不解地说了句:“你怎么还养起老虎来了?”

凤羽珩听出这话语间已经带了几分埋怨,心知玄飞宇没事便罢,一旦有事,搞不好这老皇帝就要跟她翻脸了。毕竟再怎样,那是他的亲孙子,隔辈亲是最亲的,更何况玄飞宇平日里那么招人喜欢,别说天武急了,就连凤羽珩都急得不行。可同样的,她心里也在打着问号,怎么可能是小白虎给咬伤的?且不说小白虎好好的待在帐子里,还有人守着不可能跑出来。就是真的跑出来,那家伙也不至于咬人啊?它哪有咬人的本事?说是虎,可是这都几个月了,小东西根本没长过啊,还是那么大点儿,跟个大猫差不多,还喝奶粉呢,怎么可能会咬人?

一行人,带着万般疑惑匆匆行至医帐,还没等到进前,忘川远远地就指着那帐门口小声同凤羽珩说:“小姐你看,那几个侍卫关在子里的是不是小白?”

她这一说,凤羽珩和黄泉赶紧就看了过去,这一看不要紧,黄泉立即惊呼了一声:“小白怎么受伤了?流了那么多血?”

凤羽珩气得赶紧拧了她一把,同时赶紧开口道:“它咬伤小皇孙,就是打死也不为过。别乱说话,先看小皇孙的伤势要紧。”

前头,天武帝没什么反应,脚步也没停,到是大皇子玄天麒往后看了一眼,神色凝重,似有话要跟凤羽珩说,却碍于皇上在身边,不好开口,而凤羽珩此时的注意力,则已经往那小白虎处集中了去。

小白虎的确是受了伤,身上血呼呼的,也看不出来到底伤在何处。猎场别的没有,到是关野兽的笼子多,于是它已经第一时间被关到了笼子里,并提到这医帐门口,想来是要等她到了之后再做进一步处理。那些人就把铁笼子放在地上,地上还全是雪呢,小白虎也不知道是疼还是冷,蜷缩着直打哆嗦。看到凤羽珩过来,立即就要起身往她身上扑,可却一下子撞到那铁笼子上,撞得直接弹了回去,一脸的委屈。

凤羽珩养这小老虎日子久了,看着心疼不已,可他相信大皇子不会说谎,说是小白虎咬伤了玄飞宇那就一定是事实,这事儿在查明之前,她至少不能在天武帝面前表现出对这小白虎太过怜悯,以免天武帝动了气,小白的下场更加凄惨。

她无奈地又往笼子里看了一眼,脚步顿了顿,最终却还是跟着天武帝进了医帐,却留了忘川黄泉在外面看着小白,以免再有人恶意伤它。

他们进去时,医帐里除了官医之外,二皇子玄天凌,和五皇子玄天琰也在,除此之外,十分意外的,粉黛也站在五皇子身边。见皇上来了也顾不得问安,只点了点头,紧接着就听凤粉黛开了口,冲着凤羽珩质问道:“济安郡主,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养凶兽伤及皇孙,你知不知罪?”

五皇子拽了她一把,奈何还是晚了,粉黛的话已经出了口,再加上皇上只顾着去看玄飞宇的伤,也没替凤羽珩说话,这就让粉黛更是觉得通过这一件事,凤羽珩定是把皇上给得罪了,于是便更大声地说:“你是郡主,人身份尊贵,可你再尊贵你能尊贵得过皇孙么?大顺朝皇孙本就不多,飞宇小殿下是皇上最疼爱的,如今伤成这样,还不知道伤口有没有毒,这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看你如何向皇上交待!如何向大顺交待!”

“住口!”五皇子实在听不下去了,怒斥着粉黛道:“什么三长两短?飞宇的命金贵着,他不会有事!”

粉黛也知自己说错话咒了小皇孙,当下也不便再逆玄天琰的意思,于是把嘴闭了上,一双眼却还死死瞪着凤羽珩,目光中隐约带着得意,那样子就像凤羽珩今日绝无法逃脱一般,就等着她被砍头了。

这时,就听天武帝开了口,问身边的医官:“伤势都看过了吗?到底伤得重不重?伤口有没有毒?”很显然,粉黛的话他也听了进去。

那医官赶紧摇头,“皇上莫要担心,伤口没有毒,这一点微臣已经确认过。只是这伤口极深,想来小兽咬上去时,小殿下是挣扎得激烈了,所以…有一片血肉被撕了开,到是外伤,可若是由臣来治,怕是难免日后会留下很大一道疤。”

二皇子听到这里到是松了口气,然后道:“留疤不怕,男孩子,身上有几道疤算什么,只要伤口没有毒,就谢天谢地了。”不过听说血肉被撕下来一块儿,二皇子还是十分心疼,毕竟这是他的儿子,看着玄飞宇疼得都昏了过去,不由得哀叹一声,道:“也多亏了她娘亲没跟着来,不然非得也跟着哭晕过去不可。”

天武帝却是听到一句关键的,他问那太医:“你方才说,要是由你治,难免会留疤,这意思是换个人治就不会留?”这一语算是点醒了帐内的人,于是在天武帝的带头下,众人都围着那太医问了起来。

而凤羽珩却是轻叹了一声,幽幽地说:“让我来吧。”

众人疑惑地回头,天武随口问了句:“你有去疤的药?”

凤羽珩摇头,然后就听那太医主动开口道:“不用去疤痕的药,济安郡主的那一手缝合术便是最好的治疗方法,只要郡主肯出手,小殿下这伤便是小伤,不算什么了。”

凤羽珩走上前,开了口说:“什么叫肯出手,小殿下与我一向亲近,他出事我自己是要管的。”然后又冲着开武帝俯身行了个理,道:“父皇,今日之事是由阿珩养的那只小白虎引起的,这一切阿珩都难辞其咎。待阿珩为小殿下治好了伤,听凭父皇处治。”

天武摆摆手,“你先给飞宇看看伤吧,其它的…过后再说。”

凤羽珩点头,赶紧就又转回身朗声道:“忘川,你进来。”帐外,忘川掀帘而入,凤羽珩吩咐她:“你快些回到帐里,去把我随身的药箱拿到这边来。”因为是打猎,内免有个意外之伤,凤羽珩习惯了出远门都把药房从空间里拿出来随身带着,以备这种时刻不方便从空间里调取东西时好也有用的。

很快地,忘川就把药箱取了来,递给凤羽珩时还纳闷地说了句:“奇怪,帐外居然没有守卫的御林军。”不过她也没多想,只说了句:“许是换岗。”然后又退出到帐外去。

凤羽珩此时也顾不上别的,打开药箱就开始为玄飞宇处理起伤口来。

从清理血迹到伤口消毒,再上局部麻药,一步一步的最后到缝合,专业、精准、迅速的医疗手法,看得天武纵是之前因那小白虎伤了玄飞宇而对凤羽珩有些怨气,此时也都消了大半。包括在场众人,特别是那太医,亲眼看着凤羽珩如此高超的伤口处理技术,眼睛都直了。到最后,他忍不住问了句:“这线缝上去还会再拆下来吗?”

凤羽珩摇头,“不用,这种叫做肉线,会被人体自然吸收,虽然也会有浅浅的痕迹留下,但比起你说的那种疤痕来还是轻上许多的。”缝针拆线,那已经是后世很多年以前的技术了,凤羽珩一向都只用肉线,以免伤者再多遭一次罪。虽说这种肉线相对来说费用会高出许多,但她是军医,部队里怎么可能心疼那点小钱。

终于处理好伤口,玄飞宇也醒了过来,小孩子下意识地就皱了眉觉得疼,可是再感觉一会儿,却又觉得胳膊麻麻的,之前的疼痛并不存在了。他不由得疑惑地问:“我刚才是不是做了个梦?梦里被猫给咬了?”那老虎实在太小,以至于玄飞宇一直觉得那是只猫。

凤羽珩告诉他说:“并不是梦,那也不是猫,是姐姐养的一只小白虎。对不起,它咬伤了你,姐姐已经帮你处理过伤口,可能到了晚上的时候还会很疼,你放心,姐姐会一直陪着你,不会让你有事的。”

玄飞宇这才回过神来,随即道:“原来我还真的被咬了啊!”再看看四周,发现好多人都围着他看,包括天武帝,包括他的父王,小孩子有些不好意思,“没事儿,咬的是胳膊又不是脸,皇爷爷,您不用担心,飞宇不疼了。”

天武帝见他真的没事,这才放下心来,又安慰着说了好一会子话,这才对章远道:“叫人把这孩子抬到殿的御帐里去,今晚朕亲自来照顾他。”

人们一听这还了得,赶紧劝阻,可天武那倔脾气哪是能听得了劝的,众人无奈,还是眼瞅着章远张罗着人把玄飞宇给抬到了御帐那边。

孩子一被抬走,凤羽珩马上起身,在天武帝面前直溜溜地跪了下来,“阿珩有罪,请父皇问罪!”

第四卷:十五及笄,缔结良缘 第746章 小白的失常

凤羽珩恭恭敬敬诚诚恳恳地请罪,众人愣了愣,印象中这好像是济安郡主第一次如此低声下气,如此正经地低头认错,却是为了一只老虎。

天武皱着眉看她,也没叫起,只是问:“你怎么会带了一只老虎来?”

凤羽珩答道:“回父皇,那小虎平日里是当宠物养在郡主府的,养了几个月,它也不长大,依然像只猫一样,甚至平日里都是喝奶,牙也都是乳牙,阿珩一来觉得它可爱,时常抱在怀里也放不开,二来也知其没有什么伤害性,性子温温和和的,这才抱了来一起玩耍。”

她这话一出,天武没什么反应呢,凤粉黛那张嘴却又忍不住了,“嗷”地一声就叫了开——“你说什么?人都咬成那样儿了,还叫没有伤害性?这不还叫性子温温和和?凤羽珩,那在你眼里,什么样的才叫凶兽?”

凤羽珩皱紧了眉,就连几位皇子也觉得粉黛实在是太聒噪了,可偏偏她又说的是事实,那小白虎伤人在先,凤羽珩这种时候说这样的话,实在是有些不妥。

二皇子玄天凌算是这里面最尴尬的一个人,伤的是他的儿子,而偏偏他在平日里与郡主府的关系还不错,这种时候真叫他十分为难。

而天武帝也暂时没有任何表态,就端端地坐在那里思索,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直到过了挺长一段时间,这才听到他说:“林子里又是怎么一回事?飞宇受伤的时候谁在?”

五皇子站在粉黛身边,这时候开口回了话:“父皇,事情是这样的,凤小姐想学骑马,儿臣带她到猎场去本是想教她骑马的,谁知道这马还没骑多一会儿,就听到林子里有惊叫的动惊。儿臣听出是飞宇声音,连忙带着凤小姐打马朝着叫声传出来的方向奔去,到了近前才发现是飞宇侄儿正被一只小虎撕咬,而陪在他身边的大皇兄拼命的去搭救,却还是没有办法让那小白虎松口。儿臣当时离得还有些距离,于是就开了随身带着的弓箭,射伤了那小白虎,这才把侄儿也救了下来。”

天武听得直皱眉头,瞪向大皇子玄天麒,怒道:“老大,你好冒失!猎场多危险,飞宇那小小的孩子,你带他到那里去干什么?”

大皇子吓得赶紧跪了一下,低首认错:“一切都是儿臣的错,儿臣只是喜欢侄儿,总想着带着他好好玩玩。这两年飞宇进了国堂,几个叔叔们也很少见到他,好不容易来回猎场,再加上儿臣想着射猎已经结束,猎场已经清了兽,外头也拉起了围网,不会有什么事情,这才想着带飞宇到林子里转转,打个野兔子什么的给他玩玩。”说完,他又看向二皇子玄天凌,诚恳地说:“二弟,都是大哥鲁莽了,今儿这事儿都是大哥的错,大哥一人抗了。”

“大哥!”玄天凌、凤羽珩同时开了口,然后二人对视一眼,就听凤羽珩道:“虎是我养的,这事儿要说抗也是由我来抗,可现在不是讨论谁来抗事儿的时候,而是要想办法把事情给查个清楚。”

大皇子一愣,“弟妹这意思是…今日这事,不是意外?”

凤羽珩看向天武帝,沉声道:“父皇,阿珩不是糊涂人,如果那小白虎真的是只猛兽的话,阿珩怎么敢养在身边?又怎么敢带到这猎场来?即便带来了,怎么可能也不加笼子,不加看敢,就放任它一只小兽独自留在帐里?父皇熟识阿不是一日两日了,阿珩可是那般鲁莽的人?”

天武帝深锁着眉心,一句话不说,而大皇子玄天麒这时候却是思索着又说了句:“当时我们看到那小白虎的时候,它正在雪地里转圈,像是不知道要往哪边去,有点儿迷糊。飞宇以为那是猫,还嚷着好可爱,从马上滑了下去就跑过去玩。我虽认出那小东西是只老虎,可它毕竟那么小,想来也不会伤人,这才由着飞宇去抱。谁知那小白虎在见到飞宇之后,突然之后就反了性,猛地一下朝着飞宇扑过来,面露凶相,与之前可爱的模样完全不同,飞宇想跑,转身的工夫胳膊一下就被咬住了。现在想来,那小东西突然之间转了性,实在是有些蹊跷。”

五皇子也跟着点头道:“的确是这样,我虽没看到开头,但小白虎咬住飞宇的时候,模样实在可怕。”

粉黛冷哼,“蓄养凶兽伤及皇孙,这样的人如果还不治罪,真是替小皇孙委屈。”

五皇子瞪了她一眼,喝斥道:“你住口,休得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