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碧修不懂啊!古蜀人也不懂啊!将士们甚至想不到雷是埋在地下的,在他们看来,这种东西就是天雷,一直以来人们传说着的、渲染着的那种天打雷劈!而古蜀,现在就是遭到天打雷劈了!以至于大顺人根本就无需露面,只要古蜀人往绝平城一靠近,天雷立即降下,将他们劈得一身焦糊血肉模糊。

古蜀大军胆怯了,再不敢上前,而碧修却不甘心,在军中哇哇大叫,让人们继续往前冲,否则以军法论处。

那些站在最前头的将士最倒霉,冲也不是不冲也不是,可碧修干脆拉弓射箭,对着那些犹豫着不肯上前去的将士脑后猛地就是几箭射了过去。数人倒下后,人们也麻木了,也明白了上前也是死,后退也是亡,不如干脆一点去被雷劈死,也算是能感受一下天雷的威力。于是,又有一批人以身试雷,结果却依然是在一声声炸响中送了命去。

渐渐地,雷区化成一片血沙,在月光下就好像是玄天冥与凤羽珩穿着的大红喜袍,再一次提醒了人们,今日是大顺九皇子与济安郡主大喜的日子,他们这样子冲过来,连老天爷都看不过去,降下天雷惩罚他们了!

有人壮着胆子跟碧修提议:“将军,今日不适合攻城,老天爷都不答应呢!”

这话头一起,立即有无数的人跟着随声附和。他们不是不敢打仗,可这种差距太悬殊的仗到底该怎么去打?以前好歹还能算是两军对垒,可现在居然连大顺人的影子都看不到了,天雷直接劈下来,三十万大军瞬间又被削去了一块儿,这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上。

这一仗,古蜀将士没了打下去的信心,碧修虽说心有不甘,可事实摆在眼前,他再不甘心又能如何?就连身边副将都劝他说:“将军,不能再打了,再打下去咱们这些人都得交待在这儿!”

碧修咬着牙道:“难不成大顺的天雷就炸不完吗?三十万人填不平他们的天雷?”

“可就算填平了又能如何?人家的天雷是能造出来的,咱们的三十万人却是炸死了就真的没了呀!将军,撤兵吧!再不撤一会儿大顺将士杀出来可就一切都晚了!”

这道理碧修也明白,再看看自己这些人马,真的已经被大顺吓破了胆,就是打也打不出个好结果来。于是他一咬牙,大声道:“撤!”

然而,还是晚了,这一声撤退的命令是已经出口,可还不等将士们转身往回跑呢,就听大顺营地里阵阵欢呼声起,似乎有人在喊:“古蜀人!哪里逃!”人们怔怔望去,但见无数大顺将士从营地冲出,直奔着他们这边冲杀而来。

碧修吓得赶紧命人驱动战车,拼了命的往回跑。身后,轰隆轰隆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人们一声声绝望的叫喊亦从身后传来,他都不敢回头去看,只能不停地催促着战车,生怕那天雷突然之间降临到自己的头上。

终于,月平城的大门就在眼前,碧修总算是稍微的松了口气,也鼓起勇气往后看了一眼,竟发现大顺将士并没有一举进攻,人家甚至在离月平城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就停了下来。只是,那么多双眼睛齐唰唰地往他这边看来,看得他毛骨悚然。

“将军!”副将催促:“快些进城!大顺人停不停下来根本没有区别,他们的天雷,还有那种奇怪的暗器可是比弓箭的射程远上太多,咱们可不能大意啊!”

碧修点点头,再不停留,直接就冲到了月平城里。直到古蜀大军全部进城,也没见大顺将士有任何追击行为。碧修不解,自琢磨了一会儿,干脆上了城墙。虽说上城墙也有一定的风险,但事到如今,敌军就在城外,他怎么着也得上去看一眼,不可能一直缩在城底下像个瞎子一样的妄自猜测。更何况这几次战役下来,他的军威在将士们心中本就下降了不只一点点,此时若是再做缩头乌龟,怕是大顺人不把他给吃了,自己的将士也得造反。

碧修踹着粗气上了城墙,一方面是吓的,一方面是累的,可当他往城墙底下瞅了一眼之后,又差点儿没崩溃了!

玄天冥跟凤羽珩来了,这二人皆是一身大红喜袍,就跟拜堂成亲一样冲到了战场上来。那两身耀眼夺目的红,刺激得碧修哇哇大叫!

“将军,万事小心。”副将在身旁提醒着,同时也不停地留意着大顺将士的动作,就防备着突然哪个又放冷器,让他们死得连个准备都没有。可这副将做为古蜀人,却也不得不佩服对面大顺的九皇子和济安郡主,要知道,碧修和他上战场,那可都是被将士们围在中间的。在中间就意味着不管四面八方哪个角落有敌情,都不至于第一时间就打到他俩,他们有足够多的肉盾,足够多的挡箭牌,不管是前进还是撤退,都是最有利的。可人家大顺的九皇子和济安郡主,却是直接就站到了队伍前方,以高贵之躯正面迎敌,大胆得让人肃然起敬。

“小娘们儿!”碧修死咬着牙狠狠地道:“不好好跟你的夫君洞房花烛,跑出来给本将军添什么堵?是不是大婚之夜不愿见到你那个夫君,心里想的是本将军啊?”他淫邪一笑,一脸的猥琐。

却听对面那红衣女子的娇笑声隔空而来,嘴边还是放着一个奇怪的东西,声音就从那东西里头发出,大得几乎让整个夜空都能听见。她说:“土拨鼠,即便是站在城墙上,好像也只够露出一双眼睛呀?看起来更是像只老鼠,不如脚底下垫块砖吧!别整的像你身边那副将正领着孙子上学一样。”

第四卷:十五及笄,缔结良缘 第913章 傅雅,死!

凤羽珩的话又引得大顺将士轰然大笑,就连碧修身边那副将都快憋出内伤了。可不是么,他身材魁梧,可这碧修却很矮,说是像他孙子到一点都不为过。只可惜,他连媳妇儿都没有呢,儿子都没生出来,哪来的孙子。

他想笑又不敢笑,憋得实在难受,不得不转头咳嗽了一声,却引得那碧修又是一阵哇哇大叫,还回过身来踹了他一脚,直把他给踹得摔倒在地,这才又听碧修道:“去,把本将军那个小妾给叫过来。”说完,又低头瞅了瞅自己脚下,“再去搬几块砖,本将军要给下头那些人演一场好戏!”

副将不知道是什么好戏,可是说起那个小妾,他却是双眼一亮。那小妾他也见过,可真是跟大顺那济安郡主长得像啊!说是一模一样也并不为过。将军此时要把那小妾带上来…难不成是想要给大顺人添点儿堵?毕竟就算不是一个人,可看着那样一张脸,大顺将士心里也不会好受的吧?这副将想着上将军碧修在某些方面的特殊爱好,不由得嘿嘿一笑,赶紧爬起来去叫人了。

而碧修却又回过身来冲着下方大笑道:“既然济安郡主不肯跟你的夫君圆房,那本将军一会儿就替你的夫君把这一好事给做了吧!”

他这话说得大顺将士也是糊涂,他替?他替得了么?谁也不知道碧修这话是什么意思,不过凤羽珩却是猜到了一二,她皱了皱眉,小声跟玄天冥说:“可是要折腾那傅雅?”

玄天冥冷哼:“估计就是那个意思。”

“那位上将军是得了幻想症吧?”凤羽珩就觉得好笑,“他脑子里是不是有虫?男子汉大丈夫不说好好想想如何对敌,成天的就琢磨些歪点子,那是能去我们一兵一卒还是能让咱们一人掉一块儿肉?真是幼稚。”

玄天冥也觉得幼稚,可那碧修的为人他不是没听说过,不说是个荒淫无度的家伙也差不多了。若是他成心想要羞辱,弄那么一个跟凤羽珩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来,到也是挺恶心的。他跟自家媳妇儿商量:“要不咱们还是直接攻城吧?看他演那个戏干啥?”

凤羽珩却摇头拒绝:“不行不行,咱们不能老是炸城,虽说弹药充足,但墙城炸毁了还得再修,这月平城离兰州那么远,往这边运送青砖可是个难度大的事情,不划算。”

玄天冥摊手:“是你说不炸的,一会儿被那土拨鼠添了堵可别怪本王没提醒你。”

凤羽珩点头,“放心吧,该死的人就不该再活着,不只那土拨鼠该死,傅雅的命也该到头了。沙平城东郊绿州旁的两座新坟还等着用她的血去祭奠呢!今日正好,送上门儿了。”她的目光凛冽起来,傅雅,你活了这么久,总该为你的所做所为付出代价的。

不多时,月平城的城墙上又有了动静,这一次,真的有将士在碧修的脚底下垫了砖,还没少垫,以至于碧修站在那砖上,身子已经能探出半截儿了。可是碧修却没有了之前的安全感,之所以他敢上这城墙上来,有一多半的原因是仗着自己个子矮,只要一缩脖,就能借助这城墙把命保住。现在突然变高了,到是让他的目标加大,一国上将军,胆战心惊。

不过,再想想一会儿即将上演的好戏,他的心情便又畅快起来。一直以来都是大顺给他添堵,今日,他非得给大顺人找些不痛快才好。那济安郡主不是大婚么!很好,这个洞房花烛,就让他以这种方式替她来完成吧!

不多时,傅雅被带到这城墙上来。那女子不知道从哪儿也搞来一身红衣,到是跟凤羽珩的那一套有些相配,碧修十分满意。

可对于傅雅来讲,上城墙这种事这是第二次,第一回是在北界,她被端木安国的人抓住,也是被送上了高高的城墙上来。有那次的阴影在,再次站到这么高的地方,她的双腿都是发抖的。可碧修哪里管得了她发不发抖,见人到了,一把就拽到眼前,不等傅雅出声询问他叫自己来干嘛,人就已经被推到城墙边上,半个身子都探了出去。

傅雅吓得一闭眼,就觉得碧修若再用些力气,自己就该被推下去了。可她到底不甘心,强忍着恐惧问了句:“将军,这是要妾身做什么呀?”

碧修一声淫笑,“别急,小娘子,一会儿你就知道了!”说完,又冲着对面的大顺军高声喊道:“睁开眼睛看看,你们的济安郡主、你们九皇子的新娘子,现在可是在本将军手里呢!”一边说一边又抚上了傅雅的脸蛋,在上头狠狠地捏了一把,再道:“还真是水灵,这脸蛋弹性十足,你们想不想跟本将军一起来摸上一摸?”

他说完这话,傅雅一下就明白了碧修的意图,心头寒意乍起,很久不见的羞愧也瞬间袭上面来。她到底不是太过放荡之人,到底是形势所迫才从了碧修,却没想到,当初一句让他把自己想像成凤羽珩的玩笑话,却成了今日这碧修拿自己来发泄的出口。傅雅不甘,身子扭动了几下试图挣扎,可哪里拧得过碧修?练武之人的手就跟铁钳一样,把她死死地扣在城墙之上,任凭她如何相求,碧修都没有一丝怜悯。

这一幕也被大顺将士们看得个清清楚楚,虽然人人都知道那并不是真正的济安郡主,他们的郡主就在大军之前,还跟九皇子并肩骑在骆驼上呢!可那女子的那身大红衣裳,还有那张跟郡主一模一样的脸,还是晃得将士们阵阵眼花。明知不是,却也觉得十分碍眼。

碧修像是看出大顺将士心中所想,不由得淫笑又覆上面来,就听他大声道:“济安郡主,本将军今夜就在这里,就在三军将士的眼皮子底下与你洞房花烛,可好?”问完,也不等对方答话,竟一把就扯开了傅雅的衣裳。大红裙子被扯成一条一条,再不能遮体。傅雅屈辱地闭上了眼,眼泪顺着城墙而落,却引不起半丝同情。她知道,这是她活该。

碧修就是个畜生,就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就在这高高的城墙之下,褪出自己的战袍,也扯下她的裘裤,抓着她的头发按她在城墙之上,以一个极尽羞辱的姿势,与她行起了夫妻之事。傅雅无声地哭泣,脑子里浑浑噩噩地就兴起一个念头,凤羽珩身边的班走,是不是也在看着她?看到她被人如此羞辱,班走会不会心疼?那是她的英雄,她多么希望自己的英雄能再救她一次,只要能把她从这城墙上救下去,从今往后她什么也不争,什么也不抢了!

可惜,班走看是看到了,却根本没有半分想要救她的念头。那可是凤羽珩的暗卫,一根头发丝儿拔下来那都是向着凤羽珩的,怎么可能去救那自作自受的傅雅。不但不会救,反而觉得傅雅落得如今下场真是活该,不自重、不自爱、更搞不清楚自己是谁的人,就不配再活在这个世上。

碧修的畜生行径引得古蜀大军阵阵欢呼,可大顺军这头却是个个恨得咬牙切齿。何甘到凤羽珩身侧与她商量道:“主子,属下一枪能把那上将军给打死,要不要动手?”

凤羽珩挑唇轻笑,“动手?当然要动手,不过不是你动,而是我亲手来。”她话音一落,突然就抬了手,已经握在手中的沙漠之鹰连瞄准的过程都没有,直接一枪打了出去。

那碧修正折腾得起劲儿,满脑子都是自己正在跟大顺的济安郡主行洞房之事,幻想冲昏了头脑,根本就没注意对面敌军有什么动向。当然,就算他注意到了也没有,子弹的速度可不像弓箭,还能让他有得躲,这一枪打出来,他就算看得清清楚楚,也根本就是无处可逃。

于是,大顺将士们眼瞅瞅地看到自家郡主随随便便地那么一抬头,但闻“砰”地一声,就在那碧修的脑门子中间开了个洞。

神射组将士几个月来也是把枪法练得十分精准,可也不至于准到凤羽珩这种随心所欲的境界。一枪正中眉心,就连自己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何甘佩服地道:“主子,好枪法。”

再看那碧修,随着眉间一个血洞穿过,整个儿人最开始就像是被定住了一般,随后晃动了两下,突然就往后倒了去。而那傅雅,则在碧修倒下去的那一瞬间,在对方临死之前突然的发力之下,推下了城墙。

所有人都目睹了傅雅摔下来的全过程,却没有人兴起半分怜悯。兰州的假郡主一事人人皆知,大顺人恨她都来不及,甚至就在她摔下来的过程中竟还有人拍手叫好。

傅雅听到了大顺那头的叫好声,心里却又升起无尽的期待来。她还记得当初在北界,也是这样被人推到城墙之下,可就在她落地之前的那一瞬间,有个人就像从天而降的英雄,将她牢牢接在怀里。那个人,一眼便入了心间,哪怕她如今残花败柳,她还是想念那个怀抱。

她心心念念想着班走一定会出现,心里有了这样的盼望,摔下来的过程也就没有那样可怕了。甚至希望快点到底,到最后关头,她的英雄就会出现,救她于水火,带着她浴火重生。

却不知,大顺军这头,玄天冥正指着她跟身边的媳妇儿说:“你说那女人会不会还在想着有人能把她救下?”

凤羽珩好笑地看着班走,一挑眉:“要不你去救救?”

班走摇头,“这世间,能够浴火重生的,只有凤凰。而凤凰之尊,只有主子。”

是的,凤凰之尊,普天之下只有一个,傅雅,不配。

伴着一声闷响,傅雅大头朝下地扎入月平城外的沙地里,身体几番抽动之后,没了声息。

第四卷:十五及笄,缔结良缘 第914章 古蜀最好的城池

傅雅死了,死得十分难看,身上几乎没什么衣物,死前还因碧修的施暴而弄得下身狼藉。

玄天冥吩咐手下将士:“一会儿入城时,把那女人的尸体带上,回去祭奠姚夫人。”

与此同时,碧修的死也让古蜀那头军心大乱。谁也没想到他们的上将军竟然在这种情况下这么痛快的就死去,眼下大顺军就在城外,随时随地可以攻打进来,在天雷的阴影下,他们没有任何还手之力,就连那副将都心生绝望,步步后退,随时随地做好了撤退的准备。

将士们也不傻,主帅死了,副将瞧这架式明摆着就是想跑,那他们还打个屁啊?干脆一起跑吧!于是,不等大顺军攻城,古蜀大军就已经自做主张地从月平城的南城门撤退,甚至撤退之前连粮仓都没顾得上,生怕跑得晚了大顺军进来把他们都用天雷给轰死。

可事实上,城外的大顺军根本就没有主动进攻,他们只是往前行进了一段距离,就在城门外仔细地听着里头的动静。当然,也有探子翻过城墙到了城里打听动向,直到古蜀大军撤得一个不剩,这才从里头将城门打开,恭恭敬敬地把大顺军给迎了进来。

而之所以不像之前两城那样攻打这月平城,除去凤羽珩所说这里离兰州太远,青砖不好运,人力也不好输送之外,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这月平城独特的地理位置及其样貌。

与沙平绝平两座城不同,月平城也是依水而建,但水却不是在城边环着的溪流,而是一大片沙漠湖泊。可以说,整个儿月平城就是一处极大的绿洲,城中心就是淡水湖,湖四周生着各式各样的沙漠花木,城里果林成片,甚至还能在绿洲里小种些庄稼,足够月平城人自给自足。可以说,月平城是古蜀国内最好也是最大的一座城池,只不过它的位置距离古蜀中心有些偏,古蜀这才没有把京都建在这城里。

玄天冥早知月平城情况,无意对其进行破坏,他希望能够平和地接手这座城池,无论是对那片绿洲也好还是对子民也罢,都能够采取一种相对温和的态度去与之交涉。手雷地雷那种东西,能不在月平城用,还是不用的好。

这想法到是与月平城人不谋而合!多少年来,月平城人过得最是安逸,其它城池还需要靠朝廷与大顺交易得来粮食分发下去,而对于月平城来说,依靠着那么大一片绿洲,要什么有什么,粮食,蔬菜,水果,全部自给自足,万事不求人。他们天性喜和平,讨厌战争,古蜀大军被赶到月平城时,月平城知府要不是碍于自己到底是古蜀的官员,真的连城门都不想给那碧修开。

终于,碧修死了,古蜀大军跑了,现在大顺军进城,月平城百姓一个个都提心吊胆地猜测着,这大顺人是不是也与古蜀大军一样,进了城来就只知道破坏和抢夺?如果是那样,他们就是抢着性命不要,也要抗争到底。但如果不是,如果大顺人能够温和地对待这座城池,他们就愿意无条件接受大顺的统管。对于月平城百姓来说,谁做皇帝都无所谓,只要月平城还在,只要能够给他们一惯的和平和自由,能够让他们像从前一样无忧无虑地生活,那就可以。他们不会忠于谁,他们只忠于自己的心,只忠于对他们好的那一方。

月平城知府古亚最先走上街道,迎住玄天冥的大军,不卑不亢,只拱拱手,将月平城百姓的想法说了出来,玄天冥哈哈大笑,到也不整些虚的,只将沙平绝平两座城的治理方案以及百姓现在的生活状态与他说了一遍,并告诉他:“你若不信,本王可以着人送一批月平城百姓往沙平绝平两座城去看看,待他们回来之后,让他们自己说都看到了什么。”

古亚是个做事稳妥的人,一听说玄天冥提出这个方案,立即点头同意。他同时也是个行动派,当场就点了十个月平城百姓,请求玄天冥尽快将人送往那两座城去考察。而玄天冥与凤羽珩二人也对这知府的行事方式有了一番观察,只见他挑出的这十个人里,有年轻人、有老人、有男人有女人,还有五六岁的小孩。这样的人员分布可谓是十分靠谱,年轻人老人男人女人各有所需,所见所观都会从不一样的角度,而小孩子的眼睛和思想则最直观,不会说谎,有这样一支队伍去考察,带回来的一定是最真实的情报。

凤羽珩点点头,觉得这位知府还真的是个可用之才。

玄天冥亦是这样认为,他很痛快地答应下来,并将些事交给西放亲自去办,明日一早就送人出城,这也让月平城的百姓稍微的放下心来。

大顺军讲求秩序,进城之后并没有过多逗留,一多半人都顺着南城门又出了去,直到南郊十里处才停下来,立即着手安营。

这月平城根本没用打就夺了下来,将士们体力还在,赶紧就趁着天还没亮把大营迅速扎了起来,以备明日太阳升起后,新一轮的酷暑侵袭。

另外还有一小部份将士留在了城里,到也没先顾自己,而是把那些因古蜀将士驻扎在此时留下的残局给收拾了一遍,再将遭到破坏的房屋建筑做以登记,并告诉百姓们不要着急,等明日他们就会一并修整,并且所有古蜀大军对月平城造成的损害都由大顺这边负责维修,不需要百姓劳民伤财。

在这之前,古蜀大军一直都是在城里安营的,几十万人涌进来,把个月平城给祸害得不成样子,甚至最主要的街道都被扎起了帐子,人们白天也无处行走。有中间那片大湖,古蜀人更是围湖而住,所湖边生长的蔬菜水果给糟蹋了个精光。

凤羽珩看得阵阵心疼,咬牙切齿地跟玄天冥说:“有机会我一定得上古蜀皇宫里去偷一把,这笔帐还是要跟古蜀来算的,咱们可不替古蜀付钱。”

玄天冥对这事儿表示赞同,甚至也对偷古蜀皇宫跃跃欲试。要不是凤羽珩的空间地方有限,他真的想把古蜀皇宫直接给搬空了。

月平城百姓见识了大顺军的军风军纪,算是彻底的放下心来,知道这是一支与古蜀军完全不同的军队,他们为民所想,不破坏这里的一草一木,甚至积极地参与修理,还有将士对着绿洲边上损毁的树木连叹可惜。知府古亚一路跟着,也算是一路考察,把大顺军的一言一行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不由得默默感叹,怪不得人人都说大顺好,怪不得大顺能占据这天底下最富饶、也是最大的一片土地,看来都不是没有道理的。只有仁慈宽容的国家才能够尽收下下富贵,只有最严明的军纪,才能培养出最有道德又爱民的将士。

古亚冲着玄天冥深施一礼,什么也没说,却也表达了自己最诚挚的归降。

玄天冥却并不主张他这么快就认了大顺,还是认真地告诉他说:“等人们从沙平绝平城回来,你再听听看,最主要的是你也分析分析咱们在那两座城还有哪些地方做得不好的,本王十分乐意接受你所提出的意见,并针对有效的加以施行。毕竟我们大顺人没有统治过大漠,对这头的环境还不是十分适应,需要知府大人协助一二。”

那古亚也是一愣,随即问道:“还需要小人协助?大顺军入城,月平城已经不再属于古蜀了,小人自然也就再当不起这个知府。应该大顺那头再派个人过来管理才好,小人就做个平民百姓,这是理所应当的。”没听说新主入城,还用着旧主留下的官员,他虽说是古蜀人,却也听说过中土那头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的说法,并且心甘情愿地遵从。

可玄天冥却摇了头道:“本王没想过换掉你,虽说沙平和绝平两座城的知府换掉了,但那是因为原本官员的能力不足以让他继续坐在那个位置上,所以才换了正好的,为的是能让两座城的百姓生活得比从前要好。但自从本王进城,你的一言一行本王也看在眼里,却是与那两座城的知府不同,你的能力足以支撑这一座城的兴起,足以让这座城在饱受迫害之后还有重生的能力。本王相信你。”

一句“本王相信你”,说得那古亚是热血沸腾。他做这月平城知府已有十五年之久,说实在的,舍不得这一方百姓,他还有那么多好点子想要在城里实施,还有那么多想法想要在城里试验,他还想让百姓们生活得更好,甚至他还想过有一天能够远走大顺,将大顺那头的文化带到月平城来,也把大顺那头更多更优良的水果蔬菜种子也带过来,看看能不能在绿洲边上的田地里种植。如果就因为这一场战役而退了知府之位,那些个想法就再没机会实施了。

如今,玄天冥让他继续担任知府,古亚高兴得热泪盈眶,当即就跪下来给玄天冥磕了三个头。他也不做什么承诺,只对玄天冥说:“请给我半年时间,半年之后如果殿下认为不合适,再把我换掉就好。”

玄天冥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到是下了骆驼牵起凤羽珩的手,围着绿洲散起步来。

古亚识趣地没有再跟着,就远远地看着那二人穿着大红的喜袍,走在月平城的湖边,偶尔嘻笑打闹,那女子还会爬上男子的背,再下来时,就到湖边去捧了一捧清水就那么喝了起来,一脸的笑意。

一种幸福之感由心而生,他突然就觉得,其实大顺能占领月平城,真的很好!

第四卷:十五及笄,缔结良缘 第915章 不会遭报应吧?

玄天冥与凤羽珩二人的洞房花烛夜以这种特殊的方式完成,凤羽珩想,这应该是普天之下最特殊的一个洞房花烛了吧?

二人找了湖边一处清静的角落坐了下来,远远地能看到将士们依然在整理绿洲边上的庄田,渐渐地还有百姓加入,有说有笑的,一点都不像一场大仗刚刚结束、这座城池刚刚易主的样子。

人们都小心地避开他们坐着的这块地方,给二人留出足够的空间来说话,而凤羽珩也的确有挺多话想对玄天冥说,就比如说这几日一直在她心里别扭着的一个事——“按说父母双亡,做为子女最少也要守孝三年,就算他们与我不亲,到底也还是血脉相连。你那日来得太突然,在那种情况下我不上花轿肯定是不行,到了沙平城以后,发现那么多人都特地来了,这个事儿也就没再好提。但心里还是有些疙瘩的…玄天冥,你说,会不会遭报应啊?”

玄天冥摇头,很肯定地告诉她:“不会。因为让你十五岁及笄出嫁,是凤瑾元的临终遗愿,你没来之前他就与我说过这个事,既然他自己都开了口,咱们就当遵从长辈的心意吧!你别太往心里去。”

凤羽珩点点头,窝着他的怀里,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对玄天冥的话并不是十分相信,可既然他这样说了,她便听着,左右嫁也嫁了,孝这个字打从她来到这个世界就没有沾过边儿,不管凤瑾元愿不愿意,她都是凤家最不待见的那个女儿。再往宽了想,也不是真的原主,何必自寻烦恼。

凤羽珩猜得没错,什么凤瑾元遗愿,那都是他瞎扯出来的。事实上,凤瑾元那时候是转了性子,但也只顾着感叹如果他不糊涂,凤家该有多好,对于凤羽珩大婚之事却是只字未提的。而他之所以这样说,私心占了最主要原因。这个丫头打从他遇到她的那时起,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凤府里那些个勾心斗角不说,朝廷里也是不省心,他总是想着南界的事自己处理,到头来却还是把她拖到了战场上。他希望这丫头早点嫁给他,嫁进御王府去,他总是要每日都能看人看在眼里,才能真正放心的。

伸开手臂,将人紧紧揽住,轻声道:“待这边安稳一些,咱们再回趟沙平城,去祭拜一下。怎么说也是成亲了,过去打声招呼。”

凤羽珩“恩”了一声,再想想,又道:“把子睿也带上吧!我还没有跟他说姚氏的事,那孩子跟娘亲到底是比我亲一些,姚氏后来虽不认我,却并没有不认他。”话是这样说,但其实心里想的却是,我说到底不是这身体原本的灵魂,但子睿是货真价实的,坟前总得有个亲生儿子去上柱香,烧点纸钱。古人不是讲究这个么,也不知道她这个冒牌女儿烧的纸地下的人能不能收得到。

玄天冥对此没有异议,两人商量着三日后出发,先回绝平城,毕竟玄天歌等人也要动身回京,他们也得过去打声招呼。

月平城这头,有古亚这个知府在,到也没用玄天冥操太多的心。到是南郊大营那边将士的中暑情况依然存在,不过有凤羽珩在,解暑去病到也不是难事。

二人在月平城又停留了三日,在第四天清晨带着各自的丫鬟随从,以及一小支队伍离开了月平城,往绝平城返了回去。

绝平城那边,大婚的热闹还没怎么褪去,百姓依然津津乐道,甚至还因为月平城也与他们一样归属了大顺而庆祝了一番。玄天歌等人这次也算是开了眼,从来没远离过京都的舞阳郡主终于来了一趟大漠,于她来说是一次很难得的生活体验。她始终记得自己是公主,将来婚嫁由不得自己作主,嫁人之后也很难像现在这样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或许,这是她第一次来大漠,也是最后一次了。

玄天冥夫妇二人并没有在这边逗留太久,次日就动身启程,所有远道而来参加大婚的人也都跟着回去,子睿被凤羽珩抱着坐在自己身前,二人共乘一匹骆驼,嘿嘿地听着姐姐讲述着父亲和母亲的死…

这孩子比凤羽珩想像中的要冷静,凤瑾元的死自然是不可能给他带来任何情绪波动,毕竟那个父亲害得他断了一指,早在那时,他们之间的父子情份就已经没了。而对于姚氏,这孩子也只是低下头沉默了一段路程,再抬起头时,却是道:“姐姐以前就说过,生死由命,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想来,这个结局就是母亲的命数吧!姐姐——”他转回身来问凤羽珩:“以前我一直不能明白,为什么母亲宁愿要个假的,也不愿意要我们。现在想想,她好像是一直就生活在对于过去的怀念中,她想念没去西北之前的凤府,想念那个时候逆来顺受又淡然的姐姐,也想念那个时候什么都不懂的子睿。后来我们都长大了,懂事了,明白好人和坏人,并且有了抗争的能力,但是却不再是她羽翼之下的那两个小孩。母亲定是觉得我们不再需要她的保护,她有些失落吧!”这孩子对姚氏进行着很是深刻的分析,可是说完,却又摇了摇头,把自己上一句话给否了——“其实…她哪里有保护过我们,西北三年,都是姐姐在保护她。”

说完这番话,这孩子再没吱声。队伍从沙平城绕过,没有进到城里,直接奔了东郊的坟地而去。

玄天冥亲自把子睿从骆驼上给抱下来,又伸手扶了凤羽珩。这东郊绿洲里只立了姚氏一人的墓,并没有凤瑾元的份。因为知道这里葬着济安郡主的娘亲,沙平城这边相关的护墓人员一直很小心地看着。

三人到时,已经有先送部队在这边摆好了香案,也采买好了纸钱。凤羽珩没有先走过去,到是将子睿往前推了一把,那孩子明白姐姐的意思,于是快步上前,先在姚氏的墓前磕了三个头,再上了三柱香,还烧了好些纸钱。直到这些都做完后,凤羽珩看到在他的小脸上,挂了两行眼痕。

子睿默默地退回来,又对着玄天冥深施一礼,很是正经地说:“子睿知道娘亲的丧事都是姐夫一手操办的,子睿谢谢姐夫。”

玄天冥摸摸这孩子的头,只觉这孩子到底是跟他家娘子是胞亲,早熟又懂事。他放下手,拉了凤羽珩一起到姚氏坟前,第一次以夫妻二人的名义来见姚氏。上香,烧纸,没有磕头。凤羽珩说:“她到底还是没有福分,看不到女儿大婚,听不到女婿再叫她一声娘亲。玄天冥,如果我说我其实并没有多伤心,你信吗?我与她的缘份也就那么多,我说了可能不明白,但于我来讲,姚氏更能让我怀念的,是那张脸,而不是那个人。”

玄天冥是听不懂,不过他早就习惯了,他家媳妇儿何止有的时候说话听不懂,做的事又有哪一件是他能懂的呢?包括那个奇怪的乾坤空间,神仙才有的东西落在她手里,难不成这丫头真的是神仙?

他摇摇头,不再胡思乱想。拿下古蜀三座城,当月平城最终被大顺收入囊中以后,他知道,古蜀国君很快就会有所表现了。

三人都上完了香,就轮了姚家的三位夫人来祭拜小姑子。几人到是抹了不少眼泪,只说姚氏糊涂,希望她下辈子投胎转世能忘记今生,好好的生活。

众人在沙平城停留一夜,次日动身返回兰州,再从兰州返回京城。许氏临走时拉着凤羽珩的手说:“到济安郡去,本来是想着照顾你的,可是你又来了南界,这边还在打仗呢,咱们女人家留在这头也不是那回事。我跟你两位舅母合计过了,我们还是回济安郡去,那头还有不少事情需要打理,待你们大军凯旋之日,给我们去个信儿,我们也回京里去。”

苗氏也告诉凤羽珩:“我还是去萧州照顾子睿,你放心就是,萧州那头有云麓书院坐阵,不是平安得很。到是京里…”

凤羽珩知道她说的京里是指什么,虽说她给凤粉黛送骨灰时并没有一并把姚氏的死讯也公开,但这么久了,姚家也不可能一点动静打听不到。毕竟是姚家的女儿,她到不担心姚显伤心,因为那是她前世爷爷的灵魂,对姚氏并没有多少感情。只是几位舅舅是很疼爱妹妹的,听说了难免伤心。

“三舅母跟子睿如果不急着回萧州,就先回京里住上几日吧!替我跟姚家说一声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没照顾好娘亲。”

秦氏赶紧打断她的话:“这怎的能怪到你头上,姚家是明事理的,阿珩你万万不可这样自责。”

许氏也道:“一桩桩一件件事姚家都看在眼里,当初送小姑到别院也是父亲开的口,咱们谁也不会怪,只愿姚府以后风平浪静,最主要的,是你跟九殿下要好好过日子,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最好来年给添个小女儿。”

凤羽珩失笑,姚家人这点最逗人了,人家图吉利都会说生个大胖小子,可偏偏姚家不喜欢儿子,他们就喜欢女儿,见谁都希望人家能生女儿。

凤羽珩将几人抱住,就像抱住了这世间仅剩的亲情,十分珍惜。

终于,人们离开大漠,穿过边南。凤羽珩与玄天冥二人一直将队伍送到城门之前,又看了一出白芙蓉跟白泽的“生离死别”,这才把人都送进兰州城的南大门。

大门关起的那一刻,她看到玄天华没有回头地冲着身后挥了挥手,还来不及感叹,身后就有将士传了讯来:“将军!郡主!古蜀京都有信送到!”

第四卷:十五及笄,缔结良缘 第916章 到底圆不圆房?

信是古蜀的求和信,加盖了古蜀国君的玉印。玄天冥看过之后随手递给凤羽珩,同时道:“在意料之内,只不过条件还要再谈上一谈。”

凤羽珩看那信中说,古蜀自愿求和,并对此次主动进攻大顺一事深表歉意,做为赔偿,被大顺夺去的三城他们并不打算要回,并且还有大量金银奉上,愿意重新归属于大顺番属。

她挑挑眉:“那三城本来就是我们打下来的,他们拿我们的东西做赔偿,还真是大方啊?”

“所以说在条件上还要再谈上一谈。”玄天冥琢磨着,“不如就以古蜀国都为准,国都以北所有城池归我大顺所有,答应了,大顺就同意议和,不答应,本王的大军就直接打进他们国都去,毛都不给他们剩。”说完,半转了头跟身边白泽道:“就这么定了,着人拟个折子先送回京城,给老爷子过个目。”

白泽美滋滋地领了差,只觉得自家主子跟王妃大婚之后,这坑人的本事又见长进,比以前可是更高一筹啊!不过他还是有些纳闷:“咱们打都打了,为何非得接受议和?直接把古蜀给灭了不行吗?”王妃给的那种雷是真的好用,别说区区古蜀,就是把全天下都给炸平也是不费吹灰之力的。

凤羽珩到是能理解何以玄天冥接受议和,她告诉白泽:“越是往古蜀国都去,气候就越是炎热。咱们打到月平城时,将士们中暑的情况就要比前两城还要严重许多,若是整个儿古蜀都收入大顺麾下,光是治理就够咱们头疼的了。依你们殿下判断,大顺人最多能承受的暑热也就是京都以北,再往南走就过于吃力,还不如留给古蜀自己治理,年年上贡。而剩下那么几座城池,他们就是有那个翻天的心,也没那个翻天的力。”

玄天冥点头,还是他媳妇儿分析得最为透彻。

白泽也是对凤羽珩佩服不已,赶紧就张罗着去写折子。而玄天冥也带着凤羽珩回到了月平城,在这座大漠里最美丽的城池住下,静等京都那头天武帝的回话。

而这段时日,玄天冥跟凤羽珩两个人之间沟通得最多的,就是关于“圆房”一事。

玄天冥的意见是:“本王从你十二岁起就一直在等着,好不容易及笄了,你也得解解本王的相思之苦。”

而凤羽珩的意见是:“大敌当前,你还有心思圆房?再说,客居在此而已,不算进门儿。”不过,在玄天冥一再的追问下,她终于还是说出心里话:“父母过世,不守孝三年也就罢了,好歹守过百天。在这种时候与你圆房,我从心理上就有些接受不了。”

玄天冥轻叹,将身边人拥入怀里,“难为你了。”他能理解自家媳妇儿的感受,父母同过世,不管关系好坏,忌讳还是在的,百日而已,他能忍。

能忍是能忍,既然已经大婚,就必须得住在一起。于是,凤羽珩整宿整宿地被抱着睡,最开始还能忍,后来就实在受不了大漠酷暑下身边还要多出来个暖气了。于是二人干脆到空间里去睡,恒温的环境,二十一世纪的设施,怎么都觉得舒服无比。

往京里的折子是用飞鹰递出去的,图的就是个快。而所谓的折子,也不过就是一张叠成小方块儿的纸,根本没有个折子的样子。不过天武帝对此却并不在意,他跟老九之间的消息传递早就习惯了这种方式,丝毫不觉不妥。特别是当他看到信上说已经拿下古蜀三城、其中还包括古蜀最大、大漠里最美的月平城时,简直就乐得合不拢嘴。

彼时,老皇帝正在月寒宫里用午膳,云妃特许他午膳过后还能在这边小睡个午觉,当然,卧寝是单独的,不过也足够老皇帝美美的了。他把信递给云妃看,自己又小倒了一盅酒,趁着云妃没注意,一仰脖就干了进去。云妃只用眼斜了他一下,老皇帝挠挠头:“高兴,高兴。”

相对于天武帝,云妃到是淡定了许多,那信拿在手里,看过一遍之后开口道:“阿珩的功劳至伟。”

天武帝也点头道:“听说用了一种雷,南界人称奇为天雷,一个雷丢过去炸死一片。最牛逼的是,咱们打下古蜀三座城,没损一兵一卒,完胜!”

云妃冷哼:“可不是么!打敌人都没费什么力气,到是你那八儿子给留下的烂摊子让那两孩子操了不少心。”她久居深宫,却并不代表外头的事什么都不知道。云妃也有眼线,而且她的眼线不是玄天冥给布的就是玄天华来安排的,哪一个都不白给,比起其它皇子身边的暗桩来,都要技高一筹。南界的事云妃几乎每隔几日就会听到新的汇报,对于人们传说中的雷,她也是十分稀奇。

听云妃提起老八,天武帝有些心虚,其实他很想能下了狠心像当初处置老三一样,直接一巴掌拍死算了。可那是他的亲生儿子,不仅血脉相连,又因为云妃的事,让老皇帝对其它那几个儿子心里总是有几分愧疚,以至于处置起来难免手软。

云妃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也不强求,只是提醒他:“凡事不要太过份,若因你的心软而害了更多无辜的人,那你这个皇帝可就得好好检讨下自己了。”她是指玉矿一事,在有充份人证的情况下,八皇子玄天墨每日被叫到刑部去过堂,也是十分被动。可到底他这一次张罗的声势有些大,后宫有多少妃嫔婕妤受冷落,朝中就有多少官员倾向于他。以至于刑部那头刚把案情往左边拉走一点,那些人立即又要想尽各种办法给往右边再拉回来。案件就这么扯大锯一样的僵持着,到是有一点好处——让玄天墨顾不上南界的战事,只堪堪给二皇子的送粮队伍捣了个乱,就再没能力干别的了。

天武对此十分懊恼,可也的确是施不开手脚,眼瞅着一世英明就要在晚年时毁在那个八儿子手里,可是再想想当初玄天墨小的时候他也是疼爱过的,心里的那道狠厉就又收了回去。

到底是下不去狠心啊!他拍拍自己的头,无奈地道:“作孽,都是自己作下的孽,到老了却不知该怎么去还。”说完,又是一盅酒灌了下去。

今儿天武帝喝得有些多,云妃也没劝,她知道这老头子心情不好,手心手背都是肉,虽然对于那些个妃嫔他能放下感情,但儿子到底是自己血脉,她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总觉得这老头子如此念亲念到这个份儿上不是好事。随着那些妃嫔的母族纷纷倒向八皇子,这宫里的气氛也愈加的诡异起来,那些十几二十年都不再闹腾的女人们都有些蠢蠢欲动的架势,却不知能闹出个什么花样来。她只盼着儿子儿媳早些回来,莫不要在他们还没回到京中时就生了变才好。

在玄天冥的信由飞鹰递出的一个月后,天武帝的回复也到了南界,由白泽送到了玄天冥的手里。对于他要古蜀京都以北所有城池的决定,天武表示十分支持,同时也大力赞扬他考虑得周到。大漠独特的气候,令大顺治理起整个古蜀国来十分困难,京城以北勉强可以维持,这也需要大量的投入,如果再一举进攻,怕是要消化不了。

有了天武帝的回复,玄天冥立即着人跟古蜀那头交涉。而古蜀国君似乎也意识到了仅用三座城、还是被人家已经压到手的城去补偿人家不能干,当玄天冥这边的使臣到时,他也没怎么多想,就点头同意了。

对于古蜀来说,让出京城以北就意味着京都必须得再往南迁,他们到是不怕热,只是也对那些个拱手相让的城池十分心疼。古蜀国君恨透了碧修的家族,一声令下,碧家九族抄斩!

古蜀的所谓议和其实就是投降,其它十个小国看在眼里,对此鄙视不已,但也没有办法。从前还跟大顺不挨着呢,自己过自己的,国力虽说弱了些,但也算自由。但现在不同了,玄天冥挨个儿给他们下了通牒,想活命的,想要自己国家的,乖乖投降成为番属,每年岁贡,如有不服,大顺军立即就带着天雷把他们那些不破国给炸平。

十小国哪里禁得起这般恐吓,更何况那天雷的威力他们可是见识过的,太可怕,简直太可怕。于是,十国国君一琢磨,得,投降吧,认命吧!谁让他们最开始就站错了队伍。

一场南界之战,大顺收了半个古蜀,又得了十个新的番国。玄天冥战功赫,成为了整个儿大顺的偶像,战神之说更是传得神乎其神。当然,与他齐名的,还有他的媳妇儿、御王正妃、济安郡主!因为天雷之事已经名动天下,玄天冥并没有刻意隐瞒,干脆昭告天下,那天雷是济安郡主制成,就跟新钢一样,都是济安郡主为大顺做的巨大贡献。

而百姓们比他更会说,人们说那是济安郡主给自己大婚准备的嫁妆,人家是十里红妆,她是十里戎装,威武又霸气。

一时间,关于济安郡主的传说传遍天下,这种传颂足以把一个人给传成一尊神。凤羽珩觉得太高调,可又控制不了人们的传播速度与范围。到是玄天冥想得开些,他说:“传去吧,左右也管不了,不如欣然接受。更何况,本王的媳妇儿本就是仙女,人们所言不虚。”

天武二十四年,六月初五,战神班师回朝…

第五卷:皇权争斗,四国颠覆 第917章 名正言顺的御王妃

大军回京途中,朝廷关于南界大漠新城的安排旨意也一道又一道地示了下来。

南界重新划分,六座城池统一规划为一个大省府,取名为漠天府,由朝廷委派一人出任知府。而其内六座城池统称为州,原知府变为知州,但管理权限不变。

事实上,除月平城外,其它所有城池的知州都被换掉了,也都将由朝廷重新委派,与漠州新任知府一并上任。而这位被朝廷委任为漠州知州的人,不是别的,正是凤羽珩的大表哥,姚书。

听到姚书往南界上任,凤羽珩到是松了口气。要知道,那可是六座城池啊!其中还包括了月平城,六座城池并入一个省府,在大顺中土地区可是没有过的事。地方太大,城池大多,同样的,知府的权限也就过大。他们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地盘要是让给一个不靠谱的人,那可就是失了大策,弄不好几年之后悲剧还会重演。

现在,漠天府的统领权交到了姚书手里,那也就相当于又还给了凤羽珩和玄天冥,天武帝这个决策让二人十分满意,玄天冥一路上不停地念叨着“老爷子还不算太糊涂”,而凤羽珩则是想着最好在半路能遇到走马上任的姚书,多给他备一些在大漠里必需的药物。

朝廷这次针对于南界的整顿还是力度挺大的,不但大漠里头六座城池有了新的管辖,就连兰州知州也一并委派了新人。不过没有从京都调动,而是直接一道圣旨下过去,大印发给了那个自玄天冥到南边儿之后一直代为管理兰州的那个师爷。那师爷接到任命以后直把个玄天冥和凤羽珩当成自己的再生父母,更是对日后就要到来的姚书完全听命,当然,这是后话。

凤羽珩回京时还真的遇上了姚书,她将提前准备好的药物、衣物以及银两银票一股脑儿地塞给了他,足足两口大箱子,弄得姚书很不好意思。玄天冥则告诉他留在南界驻守的将士里头有不少他留下的人,虽说大体上还是由边南那三十万大军守着,而边南大军也对他表示归降。但到底那些人从前跟了老八,一来怕他离开时日久了震慑力不在,二来也怕里头还有不轨之人蓄意挑拨。他留下的人手里都握有武器,必要之时可以召集起来给予压倒性的反击。

玄天冥的话给姚书吃了定心丸,而凤羽珩送的那些东西则让姚书觉得十分贴心,只道还得是自家妹子,那些银票什么的就不说,单是准备的那些药品药物就让他觉得心里踏实。听说南界极热,他的知府衙门设在月平城里,初到时还真的怕抗不住那头的酷暑。

好在凤羽珩已经在短时间内,于沙平、绝平以及月平城内都开设了百草堂,其中以绝平城内百草堂的规模最大。她也把王林留在了那头,嘱咐对方慢慢的要把百草堂也往另外三座城池开去,但不急,主要还是全力发展月平城这边。毕竟月平城在大漠里地位不俗,人也最多,城中又有绿洲,气候相对好些。而她回京之后还要针对其它地区百草堂里的人手进行调配,再派一些人到大漠那边去,另外,大夫还要继续培养,也不知道爷爷这几个月在京中有没有再培养出一批新人医师来。

大军没有往济安郡那头绕行,凤羽珩毕竟是个新嫁娘,以后总是得跟着夫君在一起的。更何况她久未回京,也想看看如今的京城变成了哪般模样。

她在半路上就给济安郡那头去了书信,一封写给六皇子,将自己的打算与他说了,同时也问了六皇子是要继续留在那边还是也起身回京。如今济安郡的治理已经步入正轨,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不需要太过操心。更何况还有钱丰收在,她早就有过话,让钱丰收把济安郡跟玉州一并管着,至于俸禄,她每月都会多给一份,而且还比朝廷给的多出许多。

钱丰收对此是十分乐意的,毕竟他儿子还在玄天冥手里,再加上凤羽珩展现出来的管理才华也深得他钦佩,他对济安郡那是比对玉州还上心,甚至在那头还买了个小宅院,偶尔就过去住住。

还有一封信是写给许氏秦氏的,告诉她们自己已经动身回京,让两位舅母也收拾收拾回来。至于济安郡的郡主府,就交给想容和安氏。她本是想让许氏把想容也带回京城的,但据说安氏已经到了,便想着让她们母女二人安安稳稳地留在那边。济安郡她左右也是会常来常往,姐妹见面的机会一大把。

大军走了两个月,终于回了京都。京都百姓老早就得了消息说今日九皇子和济安郡主会回京,人们一大早就自发地守在城门口,有往地上洒鲜花的,手里握着大红绸子的,还有提着篮子里头装着红枣花生桂圆莲子的。人人皆知济安郡主嫁了,嫁给了战神九皇子,大家盼着他们早生贵子。守城的士兵一打开城门,马上就有一部份人蜂拥而出,喜滋滋地开始等候。人们互相之间热络地说着九皇子与济安郡主的亲事,简直比他们自己嫁女儿都乐呵。

对于京城人来说,九皇子的得胜归来的确是喜事,他们也曾在九皇子第一次收复西北的时候就激动过、出城迎接过。可是这一次不同,这一次同行回来的还有济安郡主,自打凤羽珩关了百草堂又离了京城之后,京城百姓最心心念念的事就是济安郡主早日归来,然后能够把百草堂也重新开起来。京城里没有了百草堂简直让他们太不适应了,普通百姓再没人施药赠药,富贵人家又要喝回从前那种苦药汤子,有个重症的人再也找不到妙手回春的大夫。

曾经有人求过姚显,可姚显救过几个,却救不了太多,人家年纪大了,又要管着宫里的事,哪有那个闲工夫管外头的百姓呢?

于是,人们熬啊熬的,终于在这一天,把凤羽珩给盼回来了。

当玄天冥的大军行至京都门前时,人潮再一次翻涌起来,人们纷纷跪地高呼:“恭喜九殿下得胜归来!九殿下战神再世,实至名归!”

玄天冥坐在一辆敞开式的马车里,凤羽珩伴在其身侧,看到这一幕幕,仿佛三年前的场景再现一般。只不过,这一次人们庆贺的可不只是玄天冥一人,很快地,他二人就听到人们又高声呼喊起来——“济安郡主!您终于回来啦!咱们都想着郡主,都盼着郡主早日回到京城呢!”

玄天冥挑挑眉:“恩,迎接本王就是个幌子,这些人来此的目的,其实是迎接他们的济安郡主的!”说完,邪邪地看着身边媳妇儿:“怎么还是都叫郡主呢?回头本王着人令他们改改,得改口叫御王妃了!”

凤羽珩掩口轻笑,某人这是吃醋了呀!不过,御王妃吗?这个称呼真好,她亦等了三年,虽说从前也有人叫她王妃,但那时到底只是“未来的王妃”,现在,终于可以明正言顺地成为他的妻子了,只可惜,凤家已不在,她的心境也早就有了几番变化,再没有了当初想着脱离凤家搬到御王府去的快感。

因为大婚没有在京城办,但也听说京都百姓在他们大婚当日都到姚府去庆贺,还个个都不空手,带上了自己家里能拿得出手的最好的礼物。凤羽珩对此十分感动,从大漠回来之前,她在三座城池都采购了一番,买了好多当地的特色,就按着当初玄天冥到兰州迎亲时那样,用荷包都包起来,里面什么都有,并不贵重,但远道而来,又是她与他联手相赠,里头自是有一番寓意在的。

二人站在马车上,在京城门口就开始派送荷包,不能保证在场的人人都有,但绝大多数还是能够抢得到的。没得到的也不在乎,还是笑得那么开心,总之,九皇子和济安郡主回京了,他们的生活就有了更多的盼头。

终于,二人进城,玄天冥进宫述职,凤羽珩没有跟着,却是带着一众人等回了御王府。她现在是玄天冥的妻子了,再不是从前的济安郡主,郡主府自然也是她的,可从现在起,她的家就又多了一个,而且还是最主要的一个:御王府。

王府门前,周夫人和张公公并立站在府门口,府中所有下人也依次站在其后,穿戴整齐,个个脸上挂着笑容。对于凤羽珩,御王府的人没有一个陌生,毕竟凤羽珩以前也偶尔会来这边住上两日,不但为人随和,还经常给她们些小恩小惠的。当然,那些小恩小惠对于凤羽珩来说不算什么,可对于这些下人来说就是天大的恩典了。

比如说,凤羽珩给过周夫人整套的保养品,给张公公治过腿疾,给过府中小厮后世那种单独包装的茶,给过丫鬟婆子们护手霜。这些东西她空间里要多少有多少,可是这个时代的人却是没见过的,人们欣喜之余,对这个未来王妃的印象更是好上几分。

如今,未来的王妃变成了真正的王妃,他们今日站在这里迎接,怀着的是万分的感慨和激动心情。御王府多少年了都只有九皇子一位主子,如今,终于要有女主人了,还是这么强大的一个女主人,人们几乎能够想像到从此这夫妇二人双剑合璧,一定是所向无敌。

周夫人笑眯眯地站在门口,眼瞅着凤羽珩的车队往这边来了,赶紧示意身边张公公。那张公公赶紧上前一步,眉开眼笑地高声喊念道——“恭迎王妃回府!”

第五卷:皇权争斗,四国颠覆 第918章 本王的府里,就只一个女人!

一声王妃,算是正式宣告凤羽珩身份的转变。御王府一众人等纷纷跪地相迎,就连府外围观的百姓也跪了下来,在这样气氛的感染下,口中再不念济安郡主,而是都改了称呼,顺着张公公的话齐声高呼:“恭迎王妃回府!”

凤羽珩坐在马车里,心中亦是阵阵感慨。王妃啊,终于是御王妃了,好像还是有点不大习惯呢!她在忘川黄泉的搀扶下从马车上下来,没有特地去换华丽的锦袍,就还是回程路上穿着的随身衣裙;没什么王妃的架势,可周身上下的那股子灵气却是不容得人忽视。

她快步上前,亲手将周夫人和张公公扶了起来,又对着后头那些跪了一地的下人说:“都起来吧!咱们都是熟人,没必要拘着这些礼。”说完,又对周夫人道:“阿珩始终记得三年前刚回京城时,周夫人带着御王府的大聘来到凤府为我撑腰,也是自从周夫人去过之后,阿珩在凤府的生活才算是过得下去。周夫人大恩,阿珩铭记于心。”

一番话,说得周夫人心中也是无限感慨。她当然记得当年受九殿下之托到凤家下聘一事,说实话,当时她的心中也是画着魂儿的,凤家二小姐,谁都没什么印象,更没有接触过,山村里待了三年,一回京九皇子就这么上心,她做为从小把九皇子带大的嬷嬷,心里也没底。但这几年接触下来,却是越来越暗赞自家殿下的眼光,这位凤家二小姐呀,何止惊艳,简直惊叹!九皇子身边有了她,那便是如虎添翼。

“王妃说得哪里话,从今往后入了御王府,就是这里的主子,老奴等必将对王妃唯命是从。”

周夫人表了态,其它下人也赶紧就跟着表态。凤羽珩对此也没有多说什么,这是一府奴才认主的必然仪式,她既然要走进这扇府门,这些仪式就是一定要受的。

很快地,凤羽珩在众人的簇拥下入了御王府。今日是以女主人的身份进府来的,周夫人先是将人让进前院儿堂厅,然后再带着一众下人再次认认真真地给她行礼磕头,她亦让忘川黄泉二人将事先就准备好的红包给大家发了下去。御王妃出手大方,每人一副耳坠子,都是极品玉石打造而成。

周夫人和张公公这头也早有准备,周夫人管着府里的库房,张公公管着府里的帐房,两人一个交钥匙,一个交帐本,都是心甘情愿,真心实意地认下这位女主人,并将整个儿御王府都交给她。

凤羽珩却并没接,只是先对周夫人说:“府上库房里都有些什么,我做为王妃的确是该清楚的,那就劳烦周夫人回头整理一份名录给我过目就好。至于钥匙…”她摇了摇头,“依然留在周夫人手上,阿珩会担起一府主母的责任,却也不想把所有权力都揽在自己手中。”说完,又对着张公公道:“当初凤家吞了我母亲的嫁妆铺子,弄了一堆假帐册来糊弄我,还是张公公亲自到府去帮着我处理。阿珩佩服张公公的管帐能力,更是自认这一生在帐目的处理上都达不到张公公的水准。府里帐房交给张公公我最放心不过,公公若是觉得不妥,每月将帐目报给我一次就可以了。”

她表了态,责任担着,但大权不要,弄得周夫人和张公公很是不好意思。周夫人说:“王妃,这于理不合。”

她摇摇头说:“没有什么理不理的,在咱们自己的府里,自己立的规矩就是理。我相信你们,愿意把大权放下去,这就是我的理。”

二人听她如此说,便也不再坚持,只是又一再地表态说一定会配合王妃管理好王府,然后张公公在周夫人的示意下带着一众下人退了出去。

周夫人则带着凤羽珩以及几个丫鬟去了后院儿,直奔玄天冥原先住着的地方。凤羽珩记得那是府上最气派的一处院落,在一片河塘后头,被竹林围着,后面还有一片桃花树。院子中间是一个极大的空场,什么都没有,玄天冥曾说是为了方便练武。周夫人一边走一边说:“之前去书信请示过殿下,虽然殿下跟王妃的大婚没办在京中,但府里头的喜房还是要布置的。殿下说就布置在这里,请王妃看看满不满意,有什么需要添置的老奴立即就着人去添。”

凤羽珩还能有什么不满意的呢?对于古代婚礼的规矩她虽然不怎么懂,可一进了屋子,看到这一房的喜气,便知周夫人是下了大心思的。这是玄天冥的卧寝,她来过,也睡过,可是眼下却已经被周夫人换了几乎全部的摆设,都换了新的,而且还都是一对儿一对儿的,看着就吉祥。

床榻也都换了大红,上头依然是撒着“枣生桂子”,看得凤羽珩阵阵脸红。她对周夫人说:“这些礼仪夫人比阿珩明白得多,夫人做事最是得体,我很受用。”

周夫人乐得眉开眼笑:“王妃喜欢就好,还有个事得跟王妃请示下。以前殿下院子里从来不用丫鬟,也就只有老奴时常往这边来照顾一下,其它的事情都由小厮处理。现在王妃进了府,您看,这院子里要不要再添些人手?”

凤羽珩掩口而笑,玄天冥不用丫鬟这事儿她是知道的,但现在她住进来了,再用小厮也不合规矩,于是便对周夫人说:“院子里添些个粗使丫鬟就好,近身的事就还是由忘川黄泉来吧!”

周夫人点点头:“老奴也是这么想的。”说完指指自己身后:“这六个丫头是老奴挑选出来的,王府里的丫头都有些工夫底子,想来王妃用着也会更顺手些。她们就只在院子里侍候,近身的事就劳烦忘川黄泉两位姑娘了。”

忘川黄泉赶紧俯身道:“夫人太客气了,侍候殿下和王妃是奴婢们的职责。”

周夫人笑着道:“两位姑娘从前虽也是御王府的人,但却是殿下专门培养出来的女卫,又跟了王妃这么多年,不必跟老奴如此多礼。王妃远途回来,且先休息下,让几个丫鬟给您备水沐浴,老奴到厨下去看看午膳备好了没。”

一切都安置得十分妥当,当凤羽珩坐到浴桶里泡着时,心情算是十分舒畅的。跟御王府的人打交道就是比较省心,一来从前也都熟络,她到这府里来,根本也没有多少新嫁娘到了新环境的陌生感和无措感。二来,御王府里的人被玄天冥调教得很好,不啰嗦,不鸡婆,不事儿妈,也不讨人厌。该说的话说,不该说的话一概不说,客气也是点到为止,没有谄媚,没有特意的奉迎,一切都让人觉得十分舒心。就连忘川黄泉都说:“到了御王府来还是很有归属感的,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

凤羽珩点点头,默认了这个事实,但也跟两个丫头说:“咱们虽说搬到了御王府来,但郡主府那边也不能空着,该留多少人还是留多少人,不能因为咱们都不在了就把人赶出去。如果府里人实在太多,那就往庄子那头分分,再问问有没有人愿意学医,我近期要跟外公那边说说看,调集几名已经学成手的大夫开个小范围的学堂,把更多的人都教出来,以方便以后用人。另外,咱们也是两头住着,不能不管郡主府。”

忘川黄泉赶紧应下,再将凤羽珩换下的衣物拿走,又给她取了新的衣裳放在边上,这才双双退出。凤羽珩洗澡的时候不喜欢有人侍候,她们早就习惯了。

玄天冥傍晚的时候才回府,府里人人喜气的问候让他觉得很舒服。是有多少年没这么畅快过了?如今府里有了女主人,气氛就是不一样啊!他看到张公公端着个托盘,里头放着放着的竟然是凤羽珩拿给他用的牙膏和牙刷,还有香皂。他知道这些东西在郡主府里早就推广开了,下人们一直在用,如今也要带到御王府来了么?真是造福于民。

周夫人和张公公见他回来,围着他说了好些凤羽珩入府之后仅用这一下午的工夫就给府里带来的好处,还有给众人的红包,两人说得乐呵,玄天冥也听得乐呵。周夫人发现,自打殿下回来,自打府里有了女主人,好像这张冰山脸偶尔见到笑容了。周夫人对此很是高兴。

不过对于凤羽珩不接手帐房与库房的事,她也是跟玄天冥做了汇报,玄天冥想了想,说:“不碍,就按她说的,你们每月把帐目报一下就好。那丫头是有大智慧的人,确实不应该被府里的锁事绊住脚,但府里也绝对不能因为她不接手这些事就不把她当主母看!记住,御王府这辈子就只有一位女主人,就只有一位当家主母,也就只能住得进这一个女人,谁也不许轻待了她。”

周夫人笑道:“殿下可别把话说得这么满,将来多子多孙,添个小公主什么的,咱们府里可就不只一位女主人了,更不是只住得进一个女人。”

玄天冥眼睛眯缝着,带着笑意。是啊!要是生个女儿,一定得像珩珩,那么古灵精怪的,还聪明。有个长得像她的小孩在这府里跑来跑去的,想想都是件开心的事。

“恩。”玄天冥点了头,不再说什么,抬步往后院儿走了去。周夫人没再跟着,当然更不知道玄天冥此时心里正在想着:“凤瑾元跟姚氏离世也出了百天了,看来洞房的这个事,是时候该提上日程了!”

第五卷:皇权争斗,四国颠覆 第919章 迟来的圆房之夜

这一晚,是凤羽珩第一次以女主人的身份在御王府留宿。她这人并不认床,不管前世还是今生,都是几番辗转,居不太定所,所以也不至于说换个地方就睡不着觉。

但今晚有点不同,她的身份变了,不再是客,而是主,周夫人也不怎么想的,打听到她跟玄天冥还没有圆房,特地在他们睡觉的床榻上铺了一条白帕子。凤羽珩瞅着阵阵无语,偏偏玄天冥还在她身后环抱着她,来了句:“娘子,守孝百天已过,是不是该与为夫圆房了?”

她掰着手指头开始算:“百天,三个多月,这么快就到了吗?”

“恩?”某人不乐意了,“娘子的意思是,还不希望这么早就到了日子?还不想跟为夫圆房?”

“也不是…”

“那就是很想跟为夫圆房。”

凤羽珩觉得在这个话题上怎么聊都是她吃亏,干脆闭嘴不谈。可是她不想谈,有人却很想谈,而且不但用嘴谈,还想再用手谈一谈。两只狼爪子各种不老实,凤羽珩刚从腰上扒拉下去,爪子又上升到心口,刚从心口上扒拉下去,瞬间那两只爪子就去划拉她的脖子了。

凤羽珩崩溃啊!她也是身心健康又正常的成年少女,好吧,这个成年只是针对于古代来讲。但她毕竟有着后世的灵魂,真正成熟的灵魂啊!这灵魂刺激荷尔蒙啊!玄天冥这两只爪子怎么扒拉都扒拉不掉,现在都开始在解她颈间的盘扣了呀!

她哭,躲?还是不躲?好像一来躲不掉,二来…也没什么立场躲。没听说成了亲好几个月都不让夫君碰的,更何况这还是在御王府,如果两人还不圆房,这男人的面子也没地方放吧?只是她…好吧!她不是不想,就是…哎哟,人家有那么一点点害羞嘛!

一向豪气的济安郡主变成了小奶猫,眼瞅着衣裳已经被人解开了大半,胸口大片肌肤都露了出来,在玄天冥手指的撩拨下,肌肤起了本能的反应,开始发红,发热,她的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心里头竟还带了那么点点的期待,希望那双手能够更进一步。

眼瞅着自家媳妇儿这张小脸儿红得跟烧烫了的铁烙子似的,玄天冥心里美啊!他忍了三年啊!终于能吃到肉了!这种亲手养肥的羊吃起来才香啊!才放心啊!

某人化身饿狼,剥完羊皮一翻身就给扑倒,恩,扑到床榻上。然后先闻闻,再舔舔,很香,很甜,看起来好好吃的样子。

凤羽珩脸红得都快滴出血来了,身体到是挺欢迎的,但还是别扭地咬着牙说:“玄天冥你个混蛋!大色狼!”

可是某人听到耳朵里,这句话就变成了:“夫君,你是最威武的!快来吃我啊!”他满意地点点头,“别急,为夫就来!”

“你…往哪儿来?”床榻上的小娘子梨花带雨,她真的好紧张,活了两辈子,这种事儿第一次干啊!现在是该怎么做?听说得欲拒还迎?这样既显得矜持又不至于把人真的推走?还听说得娇滴滴?这样能让夫君更加怜惜?前世看过些言情小说来着,女主有哭的,有笑的,有配合的,还有变被动为主动的…可是这些她统统不会啊!

凤羽珩全身都在哆嗦,小嘴憋屈着,像是要哭了的样子。却不知,这模样更让男人看了心动,她家夫君的那颗心动得几乎都要跳出来了。

“娘子,为夫实在很饿,等不及了。”玄天冥嗓音沙哑,火一样的热情已经燃烧到了巅峰,还不及凤羽珩反应过来,一场热烈激荡的“吃羊”行动就轰轰烈烈地展开了。

可怜凤羽珩两世为人,从未经过人事,却在这一晚,被她的夫君从天黑折腾到天亮,从床榻首折腾到床榻尾,而她的小身子,也从最开始的疼痛和不适,折腾到最后变成了期待与迎合。终于,当大灰狼邪魅一笑,释放出体内热情时,小白羊想的是:会不会怀孕?十五六岁的身体生孩子会不会很困难。再想想,算了,爷爷在,可以剖腹产。不过她还不想这么小就当娘亲啊,她还有很多事要做啊!在这样一个乱世,朝政不稳的大环境下,多了一个孩子就要多出一份牵挂,她能够保护好自己的孩儿吗?

罢了罢了,她暗里做了决定,还是吃药吧!孩子的事,最好能等到二十左右岁的时候再考虑,给她几年时间做心理准备,也给大顺几年时间做局势缓冲。

事情也就考虑到这儿,小白羊精力不够用,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睡梦中,好像有人小心翼翼地把她抱回枕头上枕着,枕头是她之前从空间里拿出来的,很柔软。又有人轻轻地给她盖被子,不过盖上一会儿就又掀了开,有热气腾腾的毛巾在她大腿里侧轻轻擦拭着,对那个地方十分小心,生怕碰疼了她。可她还是疼了,眉心轻轻皱着,有心起来,却筋疲力尽到连眼睛都睁不开。

很快地,又有东西在那处轻轻地涂抹,还把她两腿给分开了些,这让她觉得十分难为情。似乎也意识到对方是在做什么,应该是初经人事受了伤,这种涂上来的膏药凉凉的,到是很舒服。她想,应该是忘川或者黄泉吧,听说古代这种事情都是丫鬟婆子来做的,她身边从来没有婆子,就只得忘川黄泉二人近身,应该是两个丫头来帮她料理这些。更何况,她记得闭上眼睛之前,外头的天都已经泛白了,想来玄天冥要早起上朝,这才换了丫鬟们进来。

她还有闲心在梦里分析,甚至还在想玄天冥也累了一晚上,就这么直接去上朝,会不会体力不支啊?想着想着,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直到再次醒来,翻了个身,就觉得身边有人躺着,气息熟悉又踏实,让她忍不住缠上胳膊去抱了一下,口里还呢喃道:“玄天冥,几点了?你上早朝回来了?”

身边人轻声笑着:“本王洞房花烛,上什么早朝。”

“恩?”她一皱眉,强睁开眼睛,还是困得直打哈欠。再看玄天冥,赤。裸着上身,很是自在地躺在自己身边,一支手臂还给她当了枕头让她枕着。一脸懒洋洋的模样,摆明了也是刚睡醒,这哪里像是都上过早朝又回来的人?她不解:“你没去上朝?”

他点头:“当然,都说了本王洞房花烛,哪有那个闲工夫上早朝?”

“可是…”她猛然想起清晨睡着时有人给自己擦身子涂药膏,再试试动动身体,那里还是有些疼,药膏的清凉感也还在,看来是真实的。可如果玄天冥并没有去上早朝,那黄泉忘川就不可能在那种时候进到这卧寝里来,那么…给她上药的人是…“玄天冥。”她仰起头,愣愣地看着他:“你对我做了什么?”

某人噗嗤一笑,“什么都做了。”

她汗!抚额,“我说的不是那个意思。”

“那娘子是什么意思?”某人那张脸凑到近前来,热热的呼吸又扑面而来,带着邪魅之气,让她隔着自己的手指还忍不住往那眉心中间的紫莲上多瞅了几眼。结果,就听到这人又说:“本王知道娘子并未尽兴,其实本王何偿不是呢!只是娘子身子太弱,又是头一回,本王怜香惜玉,总不忍心过多采摘。受伤的地方已经帮你擦过药了,将养两日,两日后为夫再好好服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