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羽珩恭敬地答:“正是儿媳。儿媳感念父皇往日里对阿珩的多番照顾,此番见父皇能得贵妃娘娘如此悉心关怀,心下十分感激,更听闻父皇想要再得一子,便斗胆上前主动请缨。父皇人在壮年,身子骨自然没得说,但贵妃娘娘却年数渐长,想要再怀龙子实属不易。因此,阿珩愿意为贵妃娘娘调理身子,以助娘娘早日怀上龙子。父皇觉得,可好?”

这话说得,听到的人都快要憋出内伤了。皇上正值壮年?皇上身子骨想再有孩子是很容易的事?凤羽珩你说瞎话连眼都不眨一下啊?就皇上现在这样子,像是壮年?你见过哪个壮年人头发胡子都白了的?你见过哪个壮年人是奔六十去了的?

可这话谁又敢反驳呢?难不成要站出来说——御王妃你说错了,皇上不是壮年,已经老了!皇上身子骨也不好,没事儿就生病!这特么的不是找死么?更何况,看看吧,天武帝因为凤羽珩的一番话眉开眼笑,乐得嘴都合不笼,谁不愿意听人说自己年轻啊!皇上爱听,他们还能反驳什么?只是这御王妃所言之事…怎么让人越听越觉得诡异呢?她要给元贵妃调理身子?这该不会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吧?

第五卷:皇权争斗,四国颠覆 第1046章 突然失踪的人

凤羽珩没安好心那是肯定的,可元贵妃就安了好心吗?这不过是一场较量,较量的不仅仅是智与谋,还有时间——天武帝的时间。

凤羽珩不知道天武帝在这种蛊术的操控下还能坚持多久,命有多久?朝政还能维持多久?她知道,不管天武帝的身体如何,那操控蛊虫之人都不会让他有太久的活头,一旦八皇子的势力稳固,或者说,一旦八皇子坐上了太子之位,怕是老皇帝的命数也就到此为止了。这是跟时间在赛跑之事,她不能再等。

她抬头去看天武帝,这老皇帝虽然没立即应下她所请之事,但面上却隐能瞧出期待来。老来得子,这是所有人都会在心中默默巴望的好事吧?她再进一步为自己争取说:“父皇,阿珩的医术想必父皇心里是有数的,想要贵妃娘娘顺利怀上龙种,只有阿珩为其调理身子,才是最好的选择,父皇您说,是吧?”

元贵妃坐不住了,“腾”地一下站起来,冲口就道:“本宫身子好着!不需要调理。”

凤羽珩也不恼,依然面带笑意地说:“娘娘此言差矣,调理可不是说您身子不好,女人受孕之前若是有专人调理身子,不但能促进受孕机率,更可以保证胎儿的优良发育。生下来的孩子又健康,又好看,又聪明。娘娘您说,何乐而不为呢?”

妃嫔堆儿里,从来都不怎么管事的谷贤妃此时也插了话来,她说:“原本宫中妃嫔自进宫以来就会有太医隔几日就上门请脉的,可宫里的太医又怎及得上御王妃的医术。”

“是啊!”时德妃也说了话来,“皇上得子心切,对贵妃也是情深意重,正因如此,才更加要好好料理贵妃的身子,以便在不久的将来,再得皇子。”

这两位一开口,天武帝就心动了。再者,他也一直记着这个九儿媳妇儿是个神医,更是想起来她在外头还有个百草堂,听说但凡解决不了的疑难杂症,到她那里都不算事儿。他再看了谷贤妃一眼,依稀想起多年以前听闻这凤羽珩治好了大皇子的不孕之症,让他继玄飞宇之后又得了皇孙。

这样一想,天武帝就觉得凤羽珩此时提出要为元贵妃料理身子,这实在是太懂事了,太为他着想了。有凤羽珩照料着,他想再要个孩子,那不是很容易之事。于是哈哈大笑,身子向前倾了一下问凤羽珩:“那你能不能让朕生个闺女?朕有九个儿子了,再多一个也没什么意思,朕就想要个闺女,那才叫圆满。”

凤羽珩笑着说:“儿媳尽力,父皇放心就是。”说完,又冲着元贵妃道:“娘娘放心,阿珩定会好好的调理您的身子的,保证让您在不久的将来,一举得女。”

人家都说一举得男,到她这里就是一举得女,听起来有些讽刺。但是大顺朝人人皆知天武帝喜欢女儿,不然从前也不会把个舞阳公主给捧得比天还高,所以谁也不觉怎样。只是元贵妃心里一直七上八下的,天武帝就这么答应下来要凤羽珩来给她料理身子,那不就是说,这凤羽珩要经常进宫,还要经常与她接触?那丫头她总觉得邪性,却又说不出邪性在哪里,总之,与这凤羽珩接触越多,她越是觉得担忧。

元贵妃看了一眼八皇子玄天墨,但见她儿子也是紧皱着眉,这颗心就更是悬在了空中,久久无法落地。

然而,事情已成定局,她再不乐意也无法逆转。天武帝虽说在蛊术的控制下对她极为亲近,什么都听她的,但那个倔脾气却是一点都没改,他决定的事情谁都不能摇头,否则可没什么好下场。

凤羽珩自己请来这么一件差事,心满意足地回了座位,再往皇子那头去看,却见玄天冥、玄天华以及玄天风皆向她投来了担忧的目光。她微微摇头,示意无事。但实际上,又怎能无事?甚至可以说是凶险万分。蛊之毒无孔不入,与元贵妃接触得越多,她就越是危险。

可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她不去接触元贵妃,又何以解开天武帝性情大变之谜?这一切,总归走一步看一步,但愿今后所走的每一步,都是往好的方向去发展,时局不会更坏了。

“姐姐。”子睿在边上拽了拽她的胳膊,小声问:“子睿今日能跟你一起出宫吗?”

凤羽珩看着子睿,幽幽一叹,“这些日子,让我们子睿受委屈了。”

子睿摇头,“不委屈,不经历这些,又怎能明白宫中跟从前的凤府一般,也是龙潭虎穴呢?当然,这里比凤府还要危险百倍,如果姐姐需要,子睿可以继续留下,这没问题。”

凤羽珩无奈地抚上这孩子的头,对他说:“姐姐从来都不需要我们子睿去冒任何风险,把你留在宫中也没有办法之事,你长大了,这些事情也该参与,今日你亲眼所见,如今的皇宫,如今的皇上,跟以前截然不同,咱们一方面要究其原因,另一方面还要想方设法把错误再给纠正过来。当然,如果实在不行,就得学会在这样的局势下保全自己。你放心,姐姐尽可能的争取把你带出去,如果实在不行,那就明日,总之,这座皇宫,姐姐不会让你再多留。”

凤羽珩这头安慰着弟弟,另一边,众臣子开始恭喜着八皇子,众妃嫔与女眷也开始向元贵妃频频靠拢,说些个喜庆的话。毕竟这一场宫宴就相当于是为元贵妃办的,元贵妃母子才是今日最大的赢家,人们也看出来了,这大顺啊,今后就是这对母子的天下了。

宫中妃嫔如此已经分成了好几个派别,最多的当然是亲近八皇子一党的,毕竟没有诞下过龙子的人更多。而那些有皇子的,要么选择中立,要么像谷贤妃和时德妃这样的,干脆偏向于九皇子这头。但还有一个人比较特殊,那就是丽妃。

此时,丽妃正坐在座位上沉思不语,两只手相互搭着,右手却是抚在左腕一直戴着的那只镯子上。

那镯子是元贵妃送来给她的,是当初还在娘家时祖母留下的,让她一直都很有感情。镯子送到她手上之后她就一直戴着,就觉得这镯子戴在手腕上,好像回到了当初在娘家时被祖母关怀的日子,很是贴心。她也因此很感激元贵妃,至少对方给了她一样思乡之物,即便是在今日这样的场合下,她那样希望自己的儿子六皇子能够继承大统,可当她听到皇上对元贵妃以及八皇子的许诺时,也没有太多的怨恨,除了小小的妒忌之外,情绪还算是稳定。

只是丽妃心里一直都有一件事深藏着,不敢说出来,但闷在心里又隐隐担忧,甚至是害怕。那还是在元贵妃得势之前的事,那时候八皇子被打入死牢,而她则因刚刚复位,宫人与妃嫔们一时间都猜不透皇上到底是什么意思,生怕得罪了她再惹怒皇上,因此让丽妃在后宫之中很是有几分势力。

她正是利用那段日子,从宫外偷偷地运了一个人进来。那人是她还很小的时候在娘家就接触过的,是与柳家交好的一位蛊师之子,当初那蛊师受过柳家恩惠,所以多年来交情一直不错。她与那蛊师的儿子也见过几次,那些扎小人儿以及发阳丧的道道儿就是打那时候学来的。可惜都只是一只半解,不见得有什么功效。

那段时日,她觉得八皇子废了,能够与她的儿子竞争皇位的就只剩下九皇子,所以想到了那蛊师之子,想尽一切办法把那人弄进了宫来,想要求其助她一臂之力。可那人进宫到是进宫了,却并没有来到长宁宫,竟是半途失了踪,至今都没再露面,这让丽妃百思不得其解,这件事这个人更是在她的心里扎进了一根刺。

后来,天武帝性情大变,放了老八,复了淑妃之位,这让她心中有了个猜想,那人定是被元贵妃给中途劫了去,再利用那人自幼变跟其父亲学到的蛊术来控制了皇帝,这才造成如今局面。

丽妃觉得自己这番猜测十之八九是正确的,因为皇上的状况太像中蛊了,只有蛊术才可以把人控制到这般境界。再想想,当初她之所以兴起找到那个人并且弄进宫里来帮自己的想法,竟也是元贵妃私下里提起这个话茬儿,引了她动起这番心思的。

丽妃越来越觉得那个人是被元贵妃给劫走了,可却苦于没有证据,再加上如今元贵妃这样的势力笼罩着后宫,她再想查,却是更难了。丽妃的眉心拧成了一个团,不停地在想着一旦元贵妃成功地推了八皇子上位,那么,她风儿又该可去何从?上了位的八皇子会善待她的风儿吗?她现在是要继续想尽一切办法帮着自己的儿子,还是要赶紧跟元贵妃搞好姐妹亲情,以为风儿的未来谋个出路?

丽妃这头纠结着,元贵妃的目光也悄悄地向她这边撇了来,却是落在她腕间微露着的那只镯子上。元贵妃唇角微微上扬着,笑得高傲又贵气,不管什么事,总得为自己留好退路,蛊术之事若真有人要查,那她就把丽妃推出去好了,总归到最后得有一个背黑锅的。

第五卷:皇权争斗,四国颠覆 第1047章 求娶侧妃

翡翠殿内歌舞欢腾,凤羽珩却悄悄的退了出去,到了殿外立即找个没人的地方隐去身形,快速的往月寒宫那头移动。

她此去到也没有别的目的,只是云妃曾与她说过想把那白老虎给偷出来,送到淳王府去给她做伴,她今日进宫,便想着顺便把这事儿给办了。

月寒宫冷冷清清的,与翡翠殿的热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宫里没有主子这事儿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无外乎就是几个近侍心知肚明,然后日日守着寝殿,按时像模像样地送饭进去,对外就宣称云妃娘娘心情不好,不想见任何人。

这个理由是说得过去的,毕竟人人皆知如今皇上一心宠着八皇子那对母女,早就把云妃给抛到了脑后,云妃心情不好这也可以理解。再加上云妃平日里的性情就比较怪异,阴晴不定的,赶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使个小性子也算正常,所以到也没有人怀疑什么。

凤羽珩到时,那白老虎正趴在笼子里睡觉,但警觉性还是很高的,一听到有人来了立马把眼睛给睁了开,还装出一幅极凶狠的模样。可待一看到来人是凤羽珩,整个儿虎的画风就都变了,立即现谄媚状,不停地往前蹭,要不是有笼子关着,怕是要直接蹭到凤羽珩身上去撒娇。

说起来,这白老虎也挺委屈,以前在郡主府里都是可以自由玩耍的,还能时不时地得到凤羽珩爱的抱抱,自从到了月寒宫,自从它越长越大,就只能住在笼子里,哪怕它心里清楚自己真的不喜欢吃人肉,还是不会有人相信。

凤羽珩看着这老虎的眼神儿,几乎能猜到它在想些什么,于是伸出手去往它硕大的头上摸了几下,小声说:“小白乖,知道你受委屈了,我带你离开这里,很快就能看到那个很漂亮的云妃娘娘,就有人陪你玩耍了。”

小白一哆嗦,云妃娘娘啊?她玩耍的方式可是有些特别呢!呵呵,居然要它给她当坐骑,真是亏那女人想得出来。不过再想想,算了,当坐骑也比整天关在这里强,闷都要闷出病来。

于是认命地点了点头,随后就觉得眼一花,连虎带笼子就来到了一个奇怪的空间,耳边又响起凤羽珩的声音:“且在这里待一会儿,晚些时候咱们一起出宫。”

顺利地把小白放入空间,凤羽珩立即动身返回翡翠殿。回到殿前时,但见七皇子玄天华正站在大殿之外,负手而立,面上掩不住的忧色。

她快步上前,主动开口道:“七哥,怎么在这里站着?外头很冷的。”

玄天华看了她一眼,很是直接地说:“给元贵妃调理身子,亏你想得出这主意来。你可知蛊术无孔不入?你可知这其中的危险?”

她点头,老实道:“我都明白,但这个事儿不能再拖下去了,父皇如果一直这样,危险的就不只是我一个。我心意已定,七哥不必再劝。”她话说得坚决,也代表了坚决的心意,甚至情绪里有一丝厌烦在。好好的一个皇帝被祸害成这样,一旦让她查明真相,那些参与之人,她发誓,一个都不让他们好过。

“好,我不劝。”玄天华点头,再不就此事多说半句,却又告诉她:“刚刚冥儿跟父皇提过让子睿今晚一起出宫的事,可惜,父皇不允。”

“我想到了。”凤羽珩亦叹了口气,无奈地说:“既然不允,那就只好再留一个晚上,明晚我会想办法把子睿接出宫,造成子睿失踪的假象。到时候,还请七哥配合向父皇请愿寻找子睿,并给老八扣上一顶守不住宫院安危的帽子。”

玄天华一怔,下意识地问了句:“你能把子睿藏得绝对安全?任何人都找不到?”

凤羽珩点头,“能。”

他便没再多问,只道:“放心,我一定全力配合。”

再回到宫宴现场,却又觉得气氛有些不大对劲。八皇子玄天墨的目光再度往凤羽珩所在的这一桌投过来,依然落在想容那处。想容有些不安,毕竟这些明目张胆的注视,她纵是再愚钝也有所察觉了,更何况玄天歌还说了句:“他老看着想容干什么?”

想容下意识地就往凤羽珩身边挪了挪,小手冰凉,面色发白。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心上,让她几乎透不过气来。下意识地就往玄天华那处看去,对方也刚好望向她这处,四目相撞,想容的心情更急迫了。她小声跟凤羽珩说:“我想跟七殿下说说话,二姐姐,我该怎么把他叫出去?”

凤羽珩了解想容的心情,小女孩在觉察到危险时,第一时间想要寻求的保护就是来自心上人的。只可惜…“晚了。”

她只来得及说出这句,就听歌停舞止,对面坐在太子之位的玄天墨已经起了身,冲着天武帝道:“父皇,今日大年,儿臣有一事相求,还望父皇成全。”

“哦?”天武帝又来了精神,“墨儿有何事相求?说吧!不论何事,父皇一概应允。”

当天武帝说出“一概应允”这四个字时,想容突地一哆嗦,面色更白了几分。她总觉得八皇子所求之事八成是与她有关,可对方是皇子,又有皇帝在背后撑腰,一旦提出那个她最不想听到的话题,她该怎么办?

玄天华的眉心也随着天武帝的这句话皱了起来,身边坐着的玄天冥小声同他说:“母妃说想早点把你跟想容的事情给订下来,我本还觉得太仓促,但如今看来,却还是下手晚了。”

玄天华没理他,却是在心下思索了一会儿,然后冲着想容微微摇头,示意她稍安勿躁。

而这时,玄天墨的话音也再度扬起,是道:“儿臣想求娶一女为侧妃,求父皇成全。”

一句话出,众哗然。

八皇子想求个女子?还是为侧妃?会是谁?

虽说侧妃与正妃地位相差太多,侧妃说白了就是个妾,虽说是皇子的妾,但也没什么太高地位的。不过八皇子的侧妃可是不同,这八皇子日后可是要继皇帝位的,侧妃一旦入了宫,那除了皇后可就是她了,最少也要封个贵妃之位。所以,八皇子的侧妃那可是人人都想为自家女儿求得,如今听对方竟主动开口求娶,一时间,人们纷纷猜测那被求之人到底会是谁?

天武帝兴致也颇高,手拉着元贵妃,探身向前问玄天墨:“墨儿看上的是哪家女子?你年纪也不小了,是该立妃,不只侧妃,正妃也要立。如果真是心里喜欢的人,不妨就立正妃也好,只要你高兴,父皇都会应允的。”

玄天墨摇摇头,说:“儿臣只求侧妃。那女子不过一府庶女,实在担不得正妃之位,父皇只要应允许其为儿臣侧妃就好。”

“恩。”天武帝点头,“那你说说吧,是哪家的姑娘?”

玄天墨唇角一挑,目光又向想容递了过来,同时道:“正是凤家庶女,御王妃之妹,凤想容。”

“是她?”

“居然是她?”

人们议论纷起,一个个瞪大了眼睛表示不敢相信。不过脑子转得快的人立即也想明白了这八皇子的用意,把个御王妃最亲近的妹妹把持在身边,那不就相当于捞了个人质么!更何况只是侧妃而已,皇子的侧妃那是可以有很多个的。

天武帝也没想到他“最爱的”八儿子竟然看上了一个小小庶女,是凤家的女儿,他有些新奇。但这也没什么,侧妃而已,自然是儿子喜欢谁就要了谁,没什么出奇的。但他还是问了身边的爱妃一句:“爱妃,你觉得如何?”

元贵妃知玄天墨心中打算,对此也是十分赞同,此时听得天武帝问她,便往凤想容那边看了一眼,成功地看到了凤想容惨白的面色,和凤羽珩那一双瞪过来的怒目。于是她笑笑说:“凤家三小姐是御王妃的亲妹妹,臣妾相信凤三小姐定也如御王妃一般,是人品贵重之人,希望皇上能够成全墨儿。”

“哈哈!”天武帝哈哈大笑,“朕的墨儿终于开窍了!好,既然你喜欢,那朕就应允,这天底下还没有朕的墨儿娶不得的女子!”

一句话,算是定了这一桩亲事,可从头到尾都没有人问过想容一句愿不愿意,就好像她根本不存在思想一般,就是个物品,玄天墨喜欢,就买走了,不容拒绝。

想容又气愤又害怕,一只手把另一只手都给扣出了血来。凤羽珩却将她的手轻轻握住,小声对她说:“别怕,七殿下会有办法。”

这句话刚说完,七皇子的办法还没等来,却是听到四皇子玄天奕突然大喊一声:“慢着!”然后踉跄上前,面带急色,冲着天武帝就跪了下来,开口道:“父皇,请父皇莫要急下定论,儿臣也想求娶凤家三小姐凤想容,是为——正妃!”

人们又是一阵哗然,只道这凤家三小姐怎的突然就变得抢手起来?不过一个小小庶女而已,八皇子想要她做人质也就罢了,这四皇子又跟着抽的什么风?居然还求的是正妃?一个落迫家族的庶女,能做得起皇子的正妃?

一时间,想容成了全场的焦点,所有人的目光都往她这处投来,包括坐在角落里的凤粉黛。

粉黛也没想到今日宫宴竟闹了这么一出戏来,不过也好,让他们两方斗去吧!最好是斗到最后两败俱伤,她便可以在这场乱世中捞到些便宜。只是心里还是有些微微发酸,她不知道这酸楚的来源,却是不由自由地想到了从前凤府中人,心里不由自主地问了句:“祖母,父亲,如果你们还在世的话,可能想到今日时局?可能想到凤家的女儿果然一个个的都如你们所愿,成为了能够左右朝政之人?只是这种局面,并非我们所愿呢…”

第五卷:皇权争斗,四国颠覆 第1048章 朕不能替你作主

四皇子突然之间激动求娶,到是把个天武帝给弄得一愣,虽然不喜这四儿子跟他的心头肉八儿子抢媳妇儿,但还是好奇地问了句:“你又为何要娶那姑娘?还许了正妃,你可知庶女不能为皇子正妃的规矩?”

四皇子一个头磕到地上,道:“儿臣知道,但儿臣如今也不过就是个被削了王位的皇子,空有一座平王府而已,不参与朝政,不享皇子尊荣。所以儿臣觉得,我的正妃一个庶女足矣。更何况,儿臣跟着凤家三小姐学绣艺这么多年,也着实培养出感情来,儿臣早就下定决心非她不娶,恳请父皇成全。”

“非她不娶?”天武帝突然间大怒,“你的意思是,非你八弟的侧妃不娶?”

“父皇!她现在还不是八弟的侧妃!”四皇子今天是铁了心跟天武帝对着干了,几乎把当初跟玄天夜一起逼宫的勇气都拿了出来,他更是冲着八皇子玄天墨道:“八弟,既然想要求娶凤家三小姐,总得问问人家姑娘的意见吧?”

总算有个人能够顾及想容,凤羽珩小声对身边的想容说:“比起老八来,老四还是靠谱的。”

然而,靠不靠谱想容也没那个心思,她全身都在哆嗦,又害怕,又气愤,两只小拳头握得紧紧的,指甲都把掌心扣出了血来。

“放肆!”天武帝大怒,“朕对老八的应允,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横插一杠?她怎么就不是老八的侧妃了?朕说是就是,老四,你早年逼宫犯上,朕留你一命已经是网开一面,而今你不但不知悔改,竟还当众忤逆朕的心意,与自己的弟弟抢起了媳妇儿,朕看你心中毫与兄友弟恭,毫无血脉亲情。今日你八弟若不提及此事,你也不说,偏偏你八弟一提,你就跪上前来也要求那女子,老四,你这是成心跟你八弟作对,跟朕作对!”

“父皇!儿臣没有!儿臣是真心喜欢凤家三小姐!”玄天奕百口莫辩,他不在乎跟谁作对,不在乎被谁误解,他只是着急,如果自己不争取,想容就要被皇上指给老八了!那绝对不行,想容可以嫁给她,也可以顺从她自己的心去嫁老七,又或者是一个平平凡凡的普通人,只要待她好,都可以。但就是老八不行!老八因何原因而求娶,他心知肚明,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被许婚,那不就是等于看着想容往火坑里跳吗?玄天奕急得没法没法,不停地给天武帝磕头,大声道:“求父皇成全儿臣吧!只要父皇成全了儿臣,儿臣宁愿不要那座平王府,不要皇子尊容,儿臣愿意只做一个普通人,只求父皇成全!”

“好!”天武帝用力往龙椅的把手上一拍,怒声道:“你想做平民,朕就成全你,甚至你想死,朕也可以成全你。但你要跟你八弟抢媳妇儿,绝无可能!”

“父皇!”天武帝的话让玄天奕陷入绝望,他抬头望着龙椅上那个连他逼宫都舍不得杀了儿子的父亲,此时却觉得十分陌生。就好像从来都不曾相识一样,不过就是个有权有势的陌生人,陌生得一丝感情都不剩。

站在一旁的玄天墨冷眼看着这一切,目光中露出胜利的喜悦来,他上前一步道:“父皇息怒,身子要紧,千万不要因为儿臣的事伤了您的身子,那样的话,儿臣宁愿终身不娶。”

天武帝一肚子的怒气总算是在玄天墨开口说话之后得到了稍许的平息,只见他长出了一口气,对玄天墨道:“墨儿放心,你相中的女子,父皇一定为你作主。什么嫡女庶女,什么正妃侧妃,你喜欢要她当什么就当什么,抬回府去就是。”说完,目光开始在下方搜寻起来,一边找一边问:“那位凤家的三小姐坐在哪里?站出来给朕看看。”

想容的恐惧更甚了,而玄天奕此时也放弃了再跟天武帝去乞求,他知道求这位父皇已经没用了,于是转而将目光投向凤羽珩。他知凤羽珩很照顾想容这个妹妹,那身为姐姐,总不可能在这种时候心甘情愿地把想容推出去吧?

可当他看向凤羽珩时,却见凤羽珩并没有马上站出来为想容说话,而是盯盯地看着其对面的方向。玄天奕不解,顺目看过去,很快变发现凤羽珩看着的人正是七皇子玄天华。他一愣,难不成凤羽珩把希望寄托在老七身上?他跟天武帝求不成的事,难不成老七就能?

对于此点,玄天奕心里也划着问号,不过要说起来老七的影响力和感染力,那的确是他不能比的。他求不成,没准儿老七直真的能求成呢?可一旦求成了,想容就会成为老七的人,那么他…依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玄天奕内心十分的纠结,而此时,想容已经再也没法坐着不动,天武帝发了话,她不得不起身走到殿前,然后跪下来,任由天武帝自上而下的打量。

半晌,天武帝说:“到的确是个标志的丫头,只可惜家世差了些,身份也低了些。不过没关系,只要朕的墨儿喜欢,朕便破例准了你入盛王府为侧妃。从今往后,你要好好照顾墨儿,好好料理他的饮食起居,盛王府这么多年没有女主人,在正妃没有进门的日子里,你还是要担起这个责任来。你,听明白了么?”

“皇上!”想容不甘地仰起头,冲口道:“民女…”

“父皇。”想容的话刚说一半,就听皇子座位那头,一个温润出尘的声音扬了起来,在这样的气氛下,那声音让人听起来十分的治愈,好像这声音一出,先前因四皇子和八皇子争夺女子而腾升起的激烈气焰也瞬间平息了去。所有人都知道这声音出自何人,所有人也都知道只有那个人才能发得出这样的声音来,但所有人也都不明白,何以在这种时候,七皇子居然开口说话了?难不成这件事情他也要插上一脚?不该啊!这么多年了,七皇子什么时候对一个女子另眼相看过?

天武帝也觉得奇怪,他往声音发出的方向看过去,但见七皇子玄天华只是在座位上站起身来,并没有走下大殿,一身白袍,儒雅得就像画中仙。这个儿子总是能给他一种神圣之感,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很多话他当着别人的面能说出来,但当着这个儿子却总觉得不好意思说出口。就比如说现在,他一心想为玄天墨作主成全一桩好事,但却一而再再而三的遇到阻挠,他很想骂人,如果开口说话的换了旁人,他肯定已经骂过去了,却偏偏是这个七儿子,这让他那些个骂人的话已经冲到了嘴边,却无论如何也骂不出去。

天武帝强压着怒火问了句:“老七,你又有何话说?”说完,又觉得力度不够,赶紧又补充道:“朕已经应允老八纳这凤家的三丫头为侧妃,朕金口玉言,断没有收回之理,你若是来拆姻缘的,就免了吧!”一句话,算是把玄天华给堵了回去。

不过玄天华想说的却并不跟玄天奕一样,也不是强拆这桩婚姻,他只是提醒天武帝:“儿臣就是知道父皇金口玉言,说出去的话断没有收回之理,故尔才急着提醒父皇,当年大顺洪灾,凤家三小姐抗灾有功,父皇可是召了她亲上早朝,当着群臣的面许下了凤家三小姐的婚事可由她自己作主的承诺。父皇,君王在朝堂之言,可是有史而载的。”

这话一出,坐于对面的凤羽珩的唇角微微嵌了起来,她就知道,聪明如玄天华,定会选择一个最有利的方式去说服天武帝,从而解决这件事情。这样看来,那四皇子的道行还是太浅,在明知天武帝一心一意向着老八的情况下他却跟人家对着干,老八相中的人他还要娶,还许了正妃,这样做,不但救不了想容,更会事得其反,让天武帝情绪逆反,更加坚定地把想容许给老八。

果然,玄天华此言一出,天武帝一下就愣住了,他有些想不起来以前的事,但经人这么一提醒,好像也影影绰绰有了那么一点点记忆,就是不太明确。

而随着玄天华提起的这个话题,下方一众站在九皇子这一边的重臣们纷纷起身,在右相风擎和左相吕松的带领下,帮着天武帝回忆起那一场洪灾,回忆起想容做的贡献,也回忆起天武帝的确做过那样的承诺。

当然,他们其实都心知肚明,当初天武帝说这样的话,不过就是想帮想容一把,让她不至于被凤家操控。却没想到,最终操控想容的并不是凤家,而正是这位皇帝。

这么多人起身作证,天武帝就不能不正视这个事情,他虽然在元贵妃和八皇子这件事情上脑子比较糊涂,但还不至于糊涂到连朝堂之上说出去的话也要矢口否认的程度上。或者换个角度说,元贵妃那头对他的控制只在于心,只在于情,只在于这个皇位,却控制不到那样大的范围。

天武帝想起自己曾经在朝堂之上说过的话,做出的承诺。可既然是他许诺了凤想容婚事可以自己作主,那现在他就不能再为其指婚,就算心里再偏袒老八,也不能在这么多双眼睛下就把自己在朝堂上的话给否了。否则,那还叫什么皇帝?他以后说话谁还会当真?一旦一国之君出而反而,那这国家还算是什么国家?

天武帝看着玄天华,再看看玄天墨,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墨儿,朕忘了以前说过那样的话,怕是这个事…朕不能替你作主了。”

第五卷:皇权争斗,四国颠覆 第1049章 你就是祸国殃民的妖妃!

“皇上!”元贵妃不乐意了,坐在天武帝身边不满地道:“此一时彼一时,事情都过了那么多年,怎么还能做数?再者,您是皇上,承诺算不算还不是您一句话的事。”

“元贵妃!”左相吕松大声道:“贵妃娘娘的意思是,大顺的朝堂是儿戏?皇上的话是戏言?说改就改,说变就变?”

右相也道:“贵妃娘娘!后宫不得干政,这是大顺建国之初太祖皇帝就立下的规矩,莫非到了这一朝一代,这规矩要毁在贵妃娘娘的手里?”

“是啊!贵妃娘娘坐在了本该皇后坐的位置上,您的野心笼罩整座后宫也就罢了,但若是有意蔓延到前朝来,那可就是祸国殃民的妖妃,贵妃娘娘可要三思。”说这话的人是文宣王玄谋,这个天武帝唯一的胞弟从来不怎么爱吱声,却在这时冷冷地说了这番话来,听得元贵妃背后冷气嗖嗖地冒。

她下意识地就往天武帝身后躲了躲,一副可怜之象。可惜,若是早个二十几年,她做出这样可怜的样子,还能博得人几分怜悯,可到了这个岁数再如此惺惺作态,让人看了不免有几分生厌。特别是九皇子这边的人,看她这副模样就更是厌烦。

不过天武帝却不烦,还拉着她的手小声劝慰道:“爱妃别害怕,他们都是吓唬人的。”然后又不快地看了文宣王一眼,道:“玄谋,你跟你女子计较什么劲儿?”

文宣王摇头说:“皇兄,臣弟不是跟个女子计较,而是在跟大顺的规矩计较。大顺列祖列宗都在天上看着呢!希望皇兄做事能有自己的主见,而不是被一个后宫女子所左右。”

“你什么意思?”天武帝大怒,第一次跟自己这个胞弟翻了脸,“你是说朕偏信女子不顾朝堂?”

“是与否,只在皇兄一念之间。”文宣王今日本就因为自家王妃的事憋了一肚子气,进宫来再一看这一出,更是忍不住了,干脆也跟天武帝较上了劲,他更是盯着那元贵妃道:“皇上金口玉言,都已经说出口的话,你却当众要其收回。元贵妃,你安的到底是什么心?”

元贵妃一怔,下意识地就想要出言反驳,却被八皇子赶紧把话接了过来。就见他冲着文宣王抱拳行礼道:“皇叔莫怪,我母妃也只是觉得这是宫宴之上,而且是大年宫宴,气氛没有那样严肃,朝臣们也都是带着家眷入宫,说到底不过是一场家宴,因此才多说了几句,还请皇叔息怒。若是皇叔不喜,母妃不说了便是。”说完,又转过身冲着元贵妃道:“母妃也要保重身子,且不可因为儿臣的事太过着急。既然凤家三小姐有父皇先前的承诺在,那儿臣不娶就是,左右不过是侧妃,并没有那么重要。”说完,又冲着元贵妃使了个只有他们二人懂的眼色。

元贵妃不再说话了,天武帝却很不开心,冷冷地看着文宣王,一脸的怒意。对于不能给自家儿子作主娶个侧妃一事,他觉得很对不起玄天墨,于是干脆道:“墨儿不如再换个人,你看谁家的姑娘好,朕作主为你娶回府去。”说完,又看了眼那些个站起来提醒他承诺一事的那些个人,沉声问道:“你们家里的女儿,朕可没有给过什么特权吧?恩?”

这话一出,首先就是风天玉这边又哆嗦了一下,心里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只道这倒霉事儿可千万别拐到她这里来。

可偏偏就是想什么就不得什么,就听天武帝又道:“风爱卿,朕记得你家的嫡女还没有许配人家,不如,就嫁到盛王府去做个侧妃,如何?”

右相只觉一阵屈辱来袭,身子都气得直哆嗦。他堂堂右丞相家的嫡女,嫁给皇子做侧妃?这让他的脸往哪儿搁?别说这八皇子如今还不是太子,就算是太子,也没有正一品大员家的嫡女去上门做小之说。可天武帝今儿摆明了就是要找这个台阶下,就是要给他们这些人难堪,他这话该怎么接?拒绝吗?他可没有任何理由拒绝皇帝的指婚。

一时间,气氛僵在这里,十分的尴尬。

玄天墨饶有兴趣地看着右相风擎,再看看同在凤羽珩那一桌的风天玉,心里琢磨着,有右相家的女儿做侧室,也是不错。

正这样想着,就准备出言奚落那右相几句,却不想,就在这时,忽然之间他的下身奇痒无比,那种痒是由内而外的,好像从骨头里就开始痒,又在那样尴尬的部位,他此时站在大殿中间,是抓挠也不是,不抓挠也不是。奇痒之下,他两腿紧夹着,不时地磨动,以图解痒。可蹭了几下却发现一点效果都没有,反而痒得更甚。

玄天墨难受得都冒汗了,站在原地左右为难,又觉得十分难堪。他隐隐觉得这状况不大对劲,如果只是普通的痒,动这几下怎么的也能解了,可这种由内而来的感觉却直入于心,怎么都去除不掉。他突然就希望这场宫宴快点结束,直觉告诉他,怕是身体出了些问题,因为这状况近几日也曾有过,但都不严重,他最多抓几下也就缓解了,却没想到今日在这翡翠大殿下,这状况竟然发作得如此严重,以至于他要用尽所有的自控力,才能顶住这种奇痒。

可是出现在那个部位上的,会是什么问题呢?

八皇子的异样或许其它人还没看明白,人们的注意力还都集中在右相风擎那里,等着听风擎如何应天武帝的话。是拒绝还是同意?不管是哪一样,可都是一出好戏呢!

可凤羽珩却不同,她不但留意到了玄天墨的变化,更能观察入微,觉得他那变化出自哪里,甚至她更明白为何会出现这种状况。因为,这一切都是她一手造成的,她那一针病毒下去,效果终于在今日有了立竿见影的成效了。

她唇角一挑,勾起了一个不怀好意的笑,而这笑正落在对面的玄天冥眼中,玄天冥用肘间撞了撞坐在身边的七皇子,小声说:“那丫头又琢磨坏心思了。”

这话刚说完,就听凤羽珩突然开口,问了一句:“八哥,你这是怎么了?身体不舒服么?为何父皇刚刚提出要八哥与右相家的嫡小姐结亲一事,你的额上就突然之间布了一层汗啊?”她话句中充满了疑问和不解,甚至猜测道:“难不成是右相家的嫡小姐与八哥命相不合?父皇只是提一提就让八哥身体不适?这是两人命格相冲,可含糊不得呀!”

她这么一说,人们这才注意到那的确很不正常的八皇子,这一看不要紧,可不就像凤羽珩说得那样么,满头满脸的汗,好像腿也不太舒服似的,两条腿都快拧到一起了,看起来特别难受的样子。

右相风擎此时总算是松了口气,看向凤羽珩时眼中带了感激。风天玉也总算是回过魂来,手拉着凤羽珩连连道谢:“阿珩,还是你厉害。”

凤羽珩心中冷笑,紧接着又给天武帝施了一压:“父皇,此桩婚事可得慎重啊!可不能因为个侧妃而害了八哥的身子,父皇您看,白哥的脸色都不对劲了。”

天武帝本不信什么命格相冲不相冲的,但凤羽珩提醒的关于八皇子的状态他又不得不重视起来,毕竟玄天墨此时的状态就在那里摆着呢,而且还真的就是因为自己的一个提议,他立马就犯了病,这要说是巧合,那也太巧了吧?

“父皇。”终于,玄天冥也开口了,“可千万不能拿您最疼爱的八儿子的性命来开玩笑啊!命格犯冲这可是大事,强行婚配,万一没配好,再把他给配死了,那您可就没儿子了。”

他这话说得里嘲外讽,天武帝听得心里不痛快,可当他面对玄天冥那一张阴晴不定的脸,以及眉间那一朵奇异的紫莲时,就什么话也说不出来。记忆里,好像这个儿子一直都是这么说话的,而他也一直都非常习惯,甚至很受用。恍惚间,好像还有个人也总会这样子同他说话,没大没小的,整日在他身边晃悠来晃悠去,他嘴里说着烦,心里却很乐意跟那人逗乐。可那人是谁呢?那些过去的日子,到底是怎么过的呢?

天武帝又有些恍惚,不过却是对玄天冥的话十分赞同。不管怎样,总归不能拿玄天墨的性命开玩笑,右相刚才让他心里不舒服,他可以再找别的茬儿收拾这臣子,却没必要搭上自家儿子。于是天武帝点了点头,“冥儿说得对,朕绝不能害了墨儿。”

元贵妃此时也急上了心头,原本她觉得玄天墨娶个右相家的嫡女做侧妃也不错,一来挫挫右相的锐气,二来也是个威胁与拉拢,至少也能挑拨个右相跟九皇子党的人渐渐背离,总之于她们这一头来说,都是好处。可这美梦还没等做起呢,玄天墨突然之间的不对劲又让她的一颗心提了起来。

“墨儿,你怎么了?”元贵妃急得匆匆走下高位,直奔到玄天墨身边,伸手往玄天墨头上一摸,全是冷汗。她不由得吓了一跳,赶紧就叫道:“快!快宣太医!快宣太医!”

“母妃!”玄天墨想要阻止,可却又奇痒难耐,觉得宣了太医吧,他痒在那种地方,丢不起那个人。可是不宣太医呢?这种痒症几乎让他觉得再不医治,怕是命根子都保不住了。于是便也不去阻止,只是强忍着身下奇痒对天武帝说:“父皇,儿臣的确突感不适,可否让儿臣到母妃宫中去休息,等太医来看看?”

天武帝赶紧点头:“好!好!坐朕的龙撵去,叫最好的太医!”说完,又冲着在场众人一挥手,“今日宫宴到此结束,你们都出宫去吧!”说完,也不再看众人,直接冲了下来,跟元贵妃一起,一边一个扶着玄天墨率先出了翡翠大殿。

一场宫宴,人们一个个的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竟就在这样离奇的气氛下宣告结束…

第五卷:皇权争斗,四国颠覆 第1050章 我与你的情份,一刀两断

随着天武帝三人的离去,在场众人又开始议论纷纷。这种议论主要还是来自于八皇子党派的群臣,他们心里着急,不知道八皇子这突然而生的究竟是何病症,怎么就这样严重?这么突然?让人一点防备都没有啊!

有人就猜测起来:“该不会真的是被右相家的嫡女给克的吧?我觉得御王妃说的有道理啊!皇上那头刚一出主意想要赐婚,八殿下突然就发了病,这要说是巧合,也太巧了点。”

“有道理,如果那女子真的克夫,咱们可万万不能让八皇子与其接近。”

“那万一要不是她克的呢?”

“没有万一!咱们的责任就是确保八皇子能够平安的继皇帝位,在此之前,所有一切于其不利事,都必须一一为其隔绝。那右相之女不管克不克夫,也绝不允许她再跟八皇子有一丁点的接触!”

这人的话得到了八皇子党的一致认同,那些人在说话间,甚至还往风天玉这边看过来。目光狠毒,还带着浓浓的埋怨。

可风天玉心里高兴啊!她乐得都恨不能立即出宫去放挂鞭。克夫什么的,她一点都不在意,她要真有这本事,那到是可以委身相许,就为了把那老八给克死,这辈子也值了。现在八皇子一党给她扣了这顶帽子,她到是不用再担心被许嫁,只是有些担心今日父亲得罪了皇上,不知道皇上会用什么招数来把这个面子给找补回来。

她的担忧也是九皇子一党的担忧,左相吕松小声跟风擎说:“现在的皇上咱们再也摸不透了,话语权也不在咱们这边,风相还是要小心为妙。”

风擎闷哼一声道:“这位皇上咱们什么时候摸透过?罢了,走一步看一步,总之本相所做之事无愧于心,就算是死在这场阴谋权政中,也无怨无悔!”

右相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不由得引了许多人的感慨与唏嘘。这一场阴谋权政,到底谁能走到最后?一切,都是个谜。

凤羽珩走到大殿中间将想容扶了起来,想容站起来时身子晃了几晃,在边上的玄天奕想要去扶,却被想容躲了开。她说:“不管是八皇子也好,你也好,都不是我心里想嫁的那个人。谢谢你对我的维护,只是若有下一次,千万不要再用自己的身份地位去冒这个险了。或许你用皇子之位为我争取来了自由,我会因为感激而嫁于你,但是我必须告诉你,那样的我,一辈子都不会快乐,你将再看不到我的笑容,也永远得不到我的真心。”

玄天奕怔在当场,想要去扶想容的手还在半空伸着,却再也没有勇气抓上去。突然就觉得有些累了,突然就想不明白自己这些年到底都干了些什么。好好的大男人去学绣花,原本谁也看不上的皇子偏偏看上了个小小庶女,本以为努力了、付出真心了对方就会成为他的女人,可是他却想错了。女人并不是家族的附属品,也不是皇权之下的牺牲品,她们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坚持,当一个女人铁了心去爱自己所爱之人时,他再怎么努力也是白费,根本不可能走进她的心。可若没有她的心,他要她的人又有何用?

“罢了。”玄天奕轻叹一声,对想容说:“去做你想做的事,去争取你所爱的人吧!我与你的情份,从今往后,一刀两断。”他说完,甩袖而去。

想容看着那背影,鼻子微微发酸,有一种流不出眼泪的痛在心中隐隐藏着,她问凤羽珩:“二姐姐,我是不是太过份了?他其实真的很好,可是他越是好,我就越不忍心让一个不爱他的自己陪在他的身边,因为那于他来说,太不公平。他值得真好的女子真心去爱的,我的心分不成两瓣,所以这些年来,我…对不起他。”

凤羽珩也是无奈,她虽然同情玄天奕,也看好想容与玄天奕在一起,但却又不得不承认,想容这样做是对的。女人啊,千万不要以为委屈求全,谁对你好就嫁给谁。你若心里没有旁人还行,可一旦心里已经装着别的人,那就是害了那位对你好的人。就像想容说的,于人家来说,太不公平了。

她拍拍想容的手背,小声安慰:“别多想,你做得对。不管你有什么样的选择,二姐姐都会站在你这边。”一抬眼,正好看到玄天冥与玄天华正往这边走来,她便又与想容道:“七殿下来了。”

想容抬头看了玄天华一眼,心中稍有安慰。刚刚皇上赐婚,千钧一发之际,是玄天华想到了绝佳的主意解了她的围,也是那么多大臣一起向天武帝施压,这才让她免受于难。她从心里感激这些人,但却也有些失落。虽然说玄天奕在第一时间冲出来跪地求婚,许了她四皇子正妃之位,这个方法有些激进,更是激起了天武帝的逆反情绪。但是想容想,如果七皇子也用这样的方法来替她解围,就算是最后事情不成,就算是她最终还是得被迫嫁于八皇子,她的心里也是高兴的吧?

可惜,玄天华不是玄天奕,虽然是弟弟,但玄天华更沉稳,考虑事情更周到,他所做之事必求成功,不会冒一点风险。

想容的心情十分复杂,以至于玄天华站到她的面前了,她还是出神地若有所思。

到是玄天冥小声跟凤羽珩问了句:“老八那个病…”

“花柳病!”这话声很小,但足以让她们四人听到。想容自己还在恍惚呢,却一听到此言也是怔了一下,不解地看向她二姐姐。就听凤羽珩又道:“前些日子不是给子睿安排了个晓事人么?我把那女的扔到老八的床上去了,二人折腾出了花柳病来,这可怨不得我。”

一番话,说得几人苦笑。玄天冥竖起大拇指称赞:“媳妇儿就是妙!”

玄天华却是无奈地说:“这种招数也就你想得出来。”

“什么招数?”凤羽珩的小脑袋挤了过来,不解地问了句。

凤羽珩哪能把这事儿讲给小孩子听,于是把弟弟揽到怀里,只告诉他:“恶人有恶报,八皇子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不,遭报应了。”

凤子睿点点头,很是认真地说:“总有一天,报应会降临到每一个昧着良心做坏事的人头上,且看着吧,老天自会收了他们!”

这一场宫宴匆匆结束,突然得让人们都回不过神来,以至于人们一边往宫门外走一边还议论着宫宴之上发生的诸多事情。

妃嫔那边,亲近于元贵妃的都已经往存善宫赶去,一来急于知道八皇子到底犯了什么病,这病要不要命?二来,也急于在皇帝面前表现一二,至少也算是向贵妃示好,让贵妃知道她们心里还惦记着八皇子呢。

而皇后则带着为数不多的几位妃嫔悄然回了后宫,就好像这一切都与她们无关一样,不过就是来这里坐一会儿,看个热闹,仅此而已。

封昭莲没有再回景慈宫去,他选择了跟凤羽珩她们一起出宫,大顺发生的一切与他并没有直接关系,他甚至还很遗憾地跟想容说:“唉,就差那么一点儿,你说你要是被那老皇帝赐给八皇子,咱们出尘若仙的七殿下不就是我的了么?”

想容一向对封昭莲这人比较无语,现下心情也不好,干脆不理会他。封昭莲却并不放弃,缠着想容东一句西一句地扯着闲话。

与玄天冥一行人共同出宫的人里还有六皇子玄天风,此时正低着头跟玄天冥玄天华二人说着什么,凤羽珩听到几人谈话,是玄天风在说:“今日事发突然,若是再拖些时辰,怕是父皇该打我手中那块兵符的主意了。”他一边说一边抬头往皇宫里环视,然后指着一队从不过多处经过的御林军说:“那不是皇宫里的兵,是我东北军中的人,我能认得出。”

玄天华很是无奈地道:“六哥把那三万人马交到我手中,我却没能护他们到最后,到底还是被老八要了去,要得我措手不及。六哥,很抱歉。”

玄天风摆摆手道:“怎么能怪你,父皇变成这个样子是咱们都料想不到的事,唯今之计,就是快些找出那背后使坏之人,让父皇尽快的恢复,否则一旦元贵妃有孕,老八成了名正言顺的太子,九弟就太背动了。”他说着,看向玄天冥,一脸歉意地说:“九弟,我母妃宫里那个事,我一直想找机会与你说声抱歉。你放心,我一直监视着那头,同样的事情绝不会再次发生。只是她那个性子你知道,从打从少年前开始就神叨叨的,我有的时候想管也管不住。再加上这些日子宫中实在是乱,我的心思也无法全用到她那边,万一有疏漏的,还望九弟担待。”

他指的自然是丽妃在宫里发阳丧害玄天冥之事,对此玄天冥到不觉怎样,他只是对玄天风说:“我知丽妃不过心中情绪作怪,她行那种事也不过就是个形势而已,实际上起不了任何作用。但我可以不在意,却并不代表别人不在意。眼下父皇变成这样,实不相瞒,其症与巫蛊之术有关,丽妃若是再神神叨叨的背地里行那些事,就很容易被人利用。到时候一盆脏水扣下来,你们百口莫辩。”

玄天风也知道这个道理,点点头说:“你放心,我一定着人紧紧地看着她,就算是把人绑起来,也绝不能让她再乱做事。”

因宫宴是突然结束的,天武帝又急着把人赶出宫去,所以也没再分男宾女宾,所有人都是从德阳门出来的。封昭莲在快到宫门时蹭到了玄天华身边,正同他说:“你都收留想容了,干脆把我也一起收下得了,我搬到你府上去住些日子,可好?”

还不等玄天华回答,就听宫门外,有个女子的声音急切地叫道:“夫君,你可算出宫了!”

第五卷:皇权争斗,四国颠覆 第1051章 你能给她幸福吗

德阳门外,乌梨笙不知从哪儿得到了封昭莲今日要出宫的消息,竟坐了马车亲自来接。封昭莲一见这乌梨笙就头大,有的时候他甚至想过把这女人给卖掉算了,可惜就一直也没能下得去手。

因封昭莲在宫中住了些时日,乌梨笙好长时间没见到他,甚是想念,直接一阵风就扑了过来。封昭莲往后躲了一下,却被玄天冥又往前推了一把,两人砰地一下撞在一起,乌梨笙就势缩在封昭莲的臂弯之下,看起来就像是被封昭莲抱住一样。

七皇子玄天华笑着说:“莲王自有佳人陪伴,我那淳王府又怎承受得起莲王大驾。”说罢,又对乌梨笙说:“王妃快些将莲王扶上马车吧,外头冷,他穿得太少染了风寒可就不好了。”

封昭莲很想告诉玄天华他真的一点儿都不觉得冷,这大顺京都的冷对于千周来说简直温暖如春,他还可以穿得再少一点儿。可乌梨笙却缠他缠得紧,又揽又拽的硬是把他给拽到了莲府的马车边上,那车夫也跟乌梨笙是一伙的,紧忙着就把人给拽了上去,塞进车厢。马车临走时,乌梨笙冲着玄天冥俯身下拜,无言地表示了感谢。

直到封昭莲的马车行远,凤羽珩这才向玄天冥投了个疑问的目光,玄天冥告诉她说:“他从哪里来就该回哪里去,我暗里派人把他今日就要出宫的消息通知给了莲府,这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凤羽珩冲着玄天冥竖起了大拇指,表示认同。

人们各自出宫,又各自上了自家的宫车、马车。想容跟着七皇子上了淳王府的宫车,一路上,玄天华看着她惨白一张脸,头微低着,一句话也不说,终是微微叹气道:“不要想太多,人的命运不是旁人说得算的。你看,即便是父皇赐婚,你也能够顺利躲过,而这一切,皆因你从前行了善积了德。所以,今日救了你的不是旁人,而是你自己。”

想容这才抬头看他,有那么一瞬间,她很想问问玄天华到底想不想娶自己。可话到嘴边却又觉得是自己奢求太多了,甚至有些得寸进尺。从前,她跟玄天华没有什么交集的时候,只盼着偶尔能远远的看到他一眼,就已经心满意足。现在,她人住进了淳王府里,就想着每日能说上几句话,之后便又想着最好能再多些相处的机会。现在,又想问人家要不要娶她,这不是得寸进尺是什么?现在的状况已经比之从前好上许多,她到底急个什么劲儿?

小丫头的脸又红了红,低下头去,什么也没再说。

玄天华其实明白想容心里想的是什么,只是他与她一样,明知道眼前的人很好很好,可是心里总是挥不去另外一个人的影子,徒然的接受想容,怕终有一天会对不起她。

外头在下雪,宫车在路上行得很慢,总算是行过人车多的一段路,前头的路就顺畅许多,车夫正准备扬鞭催马呢,却不想,宫车竟被人突然之间拦了下来。

车子骤然停住,里头的人不明所以,还不等发问,却听外头有人扬声喊道:“七弟,对不住了,拦了你的车不过是想跟你身边的人问几句话。”

想容一怔,是玄天奕的声音。

“凤想容。”玄天奕大声道:“我就问你一句,你还回济安郡吗?”

声音顺着风飘过来,直灌耳际。想容说:“回,我的娘亲还在那里,济安郡才是我的家,京城不是。”

“好。”玄天奕再道:“那我陪你,你走之时叫我一起,咱们一路。”

想容却是眉心紧锁,很坚定地回道:“你若执意如此,我拦也拦不住,但我会在去往济安郡的路上跳下悬崖,你便顺路为我收个尸吧!”

这话一出口,玄天华首先皱了一下眉,盯着这丫头,目光中带了些许的责备。

外头半晌没有回音,就当想容以为那人已经走了,正准备松一口气时,却听玄天奕的声音又扬了起来,却是问向玄天华道:“七弟,你能给她幸福吗?”声音中带了浓浓的落寞与绝望。

玄天华看着想容,却是很认真地说:“幸福是自己争取的,不能指望别人去给。你若是个聪明的丫头,就该学会如何争取自己的幸福。”说完,不愿再跟玄天奕过多周旋,催了车夫一句:“走吧!回府。”

车夫冲着玄天奕抱歉地行了个礼,然后打了车,向边上绕行而去。直到宫车已经走出很远,也没再听到玄天奕的话声。想容想,那人应该已经回去了吧?于是偷偷掀开车窗帘子,却见风雪里,那身影依然在骑在马上,目光向她这边递送而来,即便隔得这么远,她还是能感受得到那目光中透出的浓浓的离别与绝望之色。

她将帘子放下来,身子坐正,再不去看。玄天华说:“只怕这一别,很难再见。”

“那就不见吧!”想容问他,“七殿下,如果你心里有一个人,但你明知道她喜欢的不是你,那么,你还会再去打扰么?”

玄天华眨了眨眼,摇头,“不会。”

“所以,”她泛起了一个苦涩的笑,“他是你的哥哥,比你还年长些,这个道理不会不明白。”

的确,这个道理玄天奕明白,甚至他还在翡翠殿的时候就已经说出一刀两断恩断义绝的话来。可出了宫门,看着这漫天风雪,却又不由自主地追上了玄天华的宫车,就是想做个最后的争取。他甚至想过,不管想容心里有没有他,又或者有着谁,只要那丫头还肯回济安郡,他就一定会再跟回去,终日守在她身边,他就不信守不得云开见月明。

不过,现在他不这样想了。他看出了想容的决绝,看出了想容的坚定,也清楚了自己在这一场角逐中已经败下阵来。他是大顺的四皇子,更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儿,男子汉大丈夫就应该拿得起放得下。在宫里没放下的,经过这一路追逐也该放下了。

玄天奕仰起头,看着天空飘落下来的雪花,有很多直接吹进他的眼睛里,冰凉凉的,就像他的心。身边随从同他说:“主子,回吧!这雪越下越大了。”

玄天奕点点头,没再说什么,打了马往平王府的方向而去。只是行了一段路之后又想起一件事来,他对那随从说:“刚刚在宫里,我说不再要这皇子的身份,平王府也不想再住了,父皇似乎答应了。虽然他现在有点儿老糊涂了,但保不齐那些个臣子们就一直记着这个事儿,咱们还是回去收拾收拾东西,早早搬出去吧!省得被人赶,还挺没面子的。”

那随从说:“可是主子,不住在平王府,咱们还能去哪儿呢?依属下看,皇上当时也是在气头儿上,您回头去跟他老人家陪个不是也就算了,哪能真的不给儿子住的地方。”

“是我自己不想再住了。”玄天奕说,“不只一座平王府,这京城也不想再待了。你就听我的,回去收拾收拾,把府中下人都打发了,咱们按着原计划,大年初六就出发,去…去济安郡。”

雪天路滑,车辆行得都很慢。凤羽珩与玄天冥二人坐在宫车里,身边带着子睿。这孩子是皇后作主让凤羽珩带出宫来的,用皇后的话说,皇上跟元贵妃这会儿已经顾不上别的了,八皇子那样子看着不大好,你就趁机把子睿带出去,回头皇上要是问起来,自有本宫顶着。本宫如今虽说在宫中失了往日权力,但做主送走一个孩子,皇上纵是心里有想法,他也不会拿本宫如何。更何况,这皇后不皇后的,不过就是个鱼饵而已,本宫莫不如好好利用这鱼饵之势,再帮你们一把。

凤羽珩揽着子睿,心中感叹,本来是想明天晚上把子睿偷出来,再给老八扣一顶帽子的。但眼下能光明正大地把子睿带出,她当然不会再让子睿在宫中多留一晚,毕竟太过冒险。而至于老八,她突然觉得那一针下去效果不错,有些人也该遭些罪了,而这罪,就让它一直陪伴着天武帝的蛊,一起发作吧!

“明日我进宫给元贵妃诊脉。”她平静地告诉玄天冥,“你放心,我不会让蛊毒侵袭到自己身上,到是想再探探那座存善宫,总觉得问题还是出在那里,只不过上次没有找到根脉而已。”她说完,又把身边的子睿揽紧了些,不等玄天冥答话,紧接着又来了句:“玄天冥,如果这一切都做过了,我若说我累了,那么,到时候唾手可得得的皇位,你会要吗?”

玄天冥想都没想,直接就摇了头告诉她说:“不要!我从来都不是有野心之人,只是一直以来肩上抗着责任,心中怀着黎民苍生。一旦这责任不在,那个皇位于我来说,不过尘埃而已。”他说着话,伸手去将她的小手握在手里,这双手比初遇时细嫩很多,不再像常年居住在西平村时那样粗糙。可手是细嫩了,心却老了很多,连愁绪都覆上眼角,让他看着心疼。“大哥治国,国富;二哥治国,国稳;六哥治国,国儒。你看,大顺还有这么多优秀的皇子,皇帝位,谁坐不行?哦,就是七哥不行,他怕是比你还不喜欢皇宫,还不喜欢京城。咱们不是说好了,到时候他带着云妃渡无岸海,去仁仙岛,我们则往西去,我带你去过另外一种与大顺完全不同的生活。”

两个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玄天冥的话就连子睿听着都激动万分,黄泉忘川二人更是觉得未来无限美好。可却只有凤羽珩和玄天冥二人心里明白,他们憧憬着未来,可是至少眼前看来,那未来却是灰暗无光的。

这条路的尽头,究竟在哪?

第五卷:皇权争斗,四国颠覆 第1052章 不治之症

存善宫内,八皇子躺在偏殿的床榻上,两名太医围在床榻前为他看诊,天武帝与元贵妃则在不远处焦急地等待。

因八皇子的伤疾位置比较特殊,因此,除了两名太医之外,其它人都不得上前,就连床边的帐幔都被放了下来。可即便是这样,玄天墨也是黑着一张脸,觉得十分难堪。

想他堂堂八皇子,盛王殿下,居然这种地方会出毛病,还要让两个太医站在边上围观,还时不时的用手碰触,怎么那么恶心呢?

他对此十分抗拒!可是抗拒又有什么办法?他是病人,人家是大夫,既然请了大夫就得让人家看,谁让你自己病在了那种地方。玄天墨瞪着那两个太医,直过了好久,终于忍不住道:“看够了没有?本王到底得的是什么病?”说话间,奇痒又来,他实在忍不住,干脆伸手去抓。

那两个太医在边上一脸谨慎地道:“八殿下可千万小心着些,不能用力抓啊!您适才一共抓了三次,每次都抓好久,顶点儿的地方都已经破了皮了,再用点力怕是要出血。”

另外一人说:“有两个脓包已经被抓破,化了开,微臣先给殿下用些止痒的药吧!”

玄天墨气得想揍人,“有止痒的药为何不早用?让本王难受这么久,你们安的是什么心?”

“殿下息怒,殿下息怒!”俩太医齐齐抹了一把额上湛出的汗,赶紧道:“不是微臣不给殿下用药,实在是药要是先用上了,就不方便查看病症了呀!”

“那本王得的到底是什么病?为何奇痒难耐?”他还想继续抓,可是一抬手,却看到手上沾染的脓水,一下子就又恶心起来,同时心里也更是七上八下的,有脓包,有脓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听玄天墨问了,这俩太医又犹豫了开,互相看了一眼,皆不确定能不能告诉他。后来,到是有一人胆子大些,一跺脚,干脆地道:“八殿下,请恕微臣直言,这病症微臣从医至今都没有见到过,叫不上名字,不过即便叫不出名字来,却还是能肯定地告诉殿下,这病属于花柳病的症状范围之内。”

“花柳病?”玄天墨气得直哆嗦,“本王从不去花楼妓馆,府上不过区区几个通房,哪里来的机会染上花柳病?本王…”他话说到这里,突然就顿住,一下子就想到前些日子那个突然间出现在他床榻上的、原本是安排给凤子睿的晓事人。玄天墨的脑子“嗡”地一下炸了起来,难不成是她?可是,不应该啊!宫里培养出来的晓事人,身子干干净净清清白白的,更何况宫里有规矩,每个晓事人在安排任务之前都会重新再检查一遍,以确保被服侍的那位主子得到的是健康的女子。可如果不是那女子,他这病又从何而来?

一时间,玄天墨的心思千回百转,想了无数种可能,最终却又落回到先前那个女子身上。难不成,是那培养晓事人的嬷嬷为了讨好他们这头,特地弄了个染病的女子往凤子睿那里送,原本是想要害凤子睿的,却没想到阴差阳错地,竟把他给害了?

他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恨不能现在就把那头的管事人给剁了。可惜不行,这本来就是他跟元贵妃二人秘密所行之事,说到底,吃了哑巴亏也不敢张扬。虽说天武帝现在向着他,可难保什么事就突然会让老皇帝受刺激,他跟元贵妃一天到晚也是提心吊胆的,并不像外人所想像的那般风光,谁的日子也不好过。

这头说的话被天武帝听了个大概,他难以置信地大声问那两名太医:“你们说什么?墨儿得了什么病?花柳病?”说罢,又看着元贵妃道:“他怎么会得那种病?”

玄天墨脸都发烫,心说这老头子就不知道说得隐晦一点吗?当着这么多下人,成心给他难堪是不是?他暗里决定,回头定要把这屋子里所有的下人都给处死,以解他今日丢脸之气。

面对天武帝的质问,元贵妃也懵了,她不解地道:“不可能啊!墨儿从不去花楼妓馆之类的地方,府上的通房都是侍候多年的丫头,他怎么可能会染上这种病?”说罢,一双厉目瞪了起来,直冲着那帐幔里头的太医道:“你们都出来!给本宫说清楚,八殿下到底得的是什么病?”

那二人赶紧出来跪到了天武帝和元淑妃面前,颤抖着说:“回皇上,回贵妃娘娘,八殿下得的是一种花柳病,但这病症来得奇怪,微臣还说不上到底是哪一种花柳病,总之…总之…很严重。”

“很严重?”天武帝眉心紧锁,“很严重是什么意思?治得好吗?”

那两名太医纷纷抬手擦汗,哆哆嗦嗦地道:“微臣…没有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