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皇权争斗,四国颠覆 第1087章 还没用呢,就成废子

吕萍一点都不客气地回绝着吕松与葛氏,她心里的愤怒早就在吕松夫妇提出又要让她去勾引六皇子时达到了顶点,只是不知该如何发泄。

入夏的午后突然打了一声闷雷,却并没有下雨,气压低得人喘不过气来。吕萍站起身来,指着吕松与葛氏说:“你们这样,总有一天会遭天打雷劈。想想看吕家死去的那些人吧!吕瑶也好,吕燕也罢,甚至包括吕错,如果不是你们利欲熏心,他们又怎么会那样年轻就失了性命?别把帐都算到儿女头上,父母不作,儿女才能在健康的环境下好好长大,不至于被你们牵带得失了心智,不分黑白!”

她几乎是用吼着的说完这些话,然后转身就跑,顶着当空闷雷,一咬牙干脆跑出府门,往街上冲去。

葛氏急了,想在后头追上,结果一只脚刚迈出花厅,就见头顶一道犀利的闪电划过,紧接着,又是一阵闷雷滚滚而来,就在她的头顶,让她一下子就想到刚刚吕萍说的话——你们这样,总有一天会遭天打雷劈的!葛氏的脚步一下就收了回来,身子狠狠一颤,再不敢去追人。

吕松也气急了,把桌案上的东西也不管都有什么,猛地往地上一扫,大声道:“不用追!我就看她有什么本事,能跑到哪里去!她有本事就跑了别回来,只要她回来,我就是绑也要把她给绑到六皇子的床榻上!她不能白长了那一张脸!不能白长那一张脸!”

吕松怒吼着,几乎发疯。而此时的吕萍则顶着雷跑到大街上,也不管是什么方向,就那么直冲着,连跟着她一起出来的丫鬟都给跑丢了。终于停下时,是自己已经累得快炸了肺,再没本事多跑一步路,只能依在街边的一棵大树下略作休息。

这是她第一次“离家出走”,虽然明知自己跑不出京城,最终还是要回到那座府邸去,但长久不上街的吕萍却觉得这样的经历极其难得,能呼吸到街上的空气,于她来说都是一种奢侈。

她抬头看看四周,也不知道自己跑到了什么地方,商铺到是挺多的,但因为一直天上突然响起闷雷,人们都觉得马上就要下雨,所以也没有什么行人。唯一的一个两个,也是低着头匆匆地往家中赶。

她看到就在前方不远处有间绣口铺子,进进出出的到还是有些人气。于是往前走了几步,这才认出,原来竟是凤家三小姐凤想容开的那间。有不少夫人小姐从里头出来,铺子里的女伙计迎来送往的,还给每一位没有马车坐的人都递上油纸伞,以备不进之需。

此时,怡好有两位小姐带着自家丫鬟往她这边走来,吕萍下意识地往树后躲了躲,低下头,不想太惹人注意,也就是在这时,听到迎面走来的那两位小姐的闲聊,其中一人说:“凤家三小姐还真是命好,凤家落魄到这种境地,她居然丝毫没受影响,这生意是越做越大,不但京城有,连济安郡那头也有。”

“是啊!听说她的姨娘跟着她一起搬到了济安郡去,凤瑾元死了之后那姨娘就复了自由身,在济安郡那头当贵夫人呢!不过咱们也羡慕不来,谁让人家有个好姐姐呢?有御王妃的庇佑,她想活得不好,也不是容易的事。”

“可同样是妹妹,那凤家的四小姐可就差上许多,听说跟御王妃毫无往来,关系也不好。”

“那又如何?人家有五皇子护着,日子也没差到哪里去。不过我到还是羡慕三小姐,特别是她能在济安郡那边安家,据说济安郡是个很特别的地方,那里的规矩跟大顺其它的省府完全不同,很公平,也很自由,就像一个新天地,人人都向往着。”

两个人说起济安郡来,吕萍能看得到那种洋溢在眉心的羡慕,直到二人渐渐走远,她再回味刚刚听到的有关济安郡的事情,竟也心生向往。可她再向往又有何用呢?身为吕家的女儿,吕家能够允许她到另外的地方去生活?她的人生没有自由,就像现在这样跑出来也不过是透透气而已,早晚还得回去。她跑不出吕家的手掌心,一辈子都跑不出去。

水晶别院里,粉黛又一次打了小宝。小孩子哇哇地哭,可是却并不跑,依然紧拽着粉黛的衣角,眼巴巴地瞅着她。粉黛最后一巴掌就再没忍心落下,看着这个孩子不解地问:“我这样子打你,为何不跑?为何见了我不躲开?”一边说一边挽起那孩子的衣袖,胳膊上又泛了青印子,是被她掐的。

“你是我姐姐。”小宝说话不是很利索,每次都只能说很简短的话,但意思能表达明白。他紧紧拽着粉黛的衣角,又说了句:“不要把小宝扔掉。”

粉黛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鼻子酸得控制不住。她一把将孩子搂在怀里,眼泪哗哗地往下掉,惹得小宝也跟着哭。

冬樱在边上站着,没拦,就想着让凤粉黛能找回些良心,跟小宝能多建立些感情,千万不要再因为小宝长得越来越像凤瑾元而不快。看着这姐弟二人抱头痛哭,她心里是高兴的,她知道五皇子是因为小宝还在这里,才觉得凤粉黛良心未泯,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凤粉黛与五皇子之间,竟要靠着这个孩子来维系感情了?

终于,两个人哭累了,小宝睡着了,冬樱把孩子交给下人带回房里去,这才上前帮着粉黛擦眼泪,一边擦一边与她闲聊:“小姐听说了吧?舞阳公主要出嫁了,就在这个月底。”

凤粉黛点点头,这事儿她听说了,嫁的还是古蜀的国君,虽然地方远了些,但听起来还不错。“大顺现在占了古蜀不少城池,姚家有人在那边,想来也会有所照应。以她那个脾气…”她想起经常跟凤羽珩在一起的玄天歌,苦笑了下,“应该也不会吃亏才是。冬樱,你说这日子过得也真是快啊!当年还都是小姑娘呢!这一转眼的,一个个的都要出嫁了。”

冬樱笑着说:“小姐别急,待到明年,也该轮到你了。小姐也该想想自己的事,是时候为自己准备嫁衣了。”

“嫁衣?”再想想,哦,明年她就要及笄,怎么把这一茬儿都给忘了呢?小时候她有多盼望自己出嫁啊!能够离开那座凤府,嫁个好人家,有权有势的,能够撑得起她的野心,能够让她再次回到凤府时,收获羡慕与尊重的目光,能够让凤府那些人拜倒在她的面前,歌颂称赞。可是现在却没那份心思了,哪怕她即将要成为皇子正妃,却再没了可以显摆的地方,凤家没了,谁还在意她?“嫁衣不急。”她说,“待到出嫁前,到成衣铺子里买一套就好,我不在乎。”

她是真的不在乎,好像一切都失去了乐趣,随着天武帝放权,随着六皇子监国,她曾经的野心也渐渐地平息了下去。虽然心中仍有不甘,却也知力不从心。再加上看到了皇子夺权的这一出一出,她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力量实在是太薄弱,八皇子尚且需要母妃相助,而且已经助到了那个份儿上都还没能够成功,她又有什么本事比那娘俩还厉害呢?

原来一切都是她想得太简单了,皇位比天还高,她纵是掂起脚,纵是踩着椅子,也还是够不着。

皇宫里,近短时日还真是风平浪静。人们都去参观了八皇子与柳氏的惨状,也知晓了柳氏最终是个什么下场,现在也都老实了,一个个的待在自己的寝宫里,头都不敢往外露。

景慈宫那边也清静了一段日子,皇后每天除了跟天武帝说说话外,就是坐在宫里干等着孙齐上门。她现在不怕对方来找了,到是很期待对方快点来找,她想把那条线给牵出来,禁锢了她那么多年,也是时候开诚布公了。

可那孙齐却再没来过,一切都很平静,平静得皇后突然就觉得自己好像是被放弃了,她有一种感觉,端木安国那头似乎寻到了更好的门路。而她这枚棋子,还没等用呢,就已经成了废子。

她问芳仪:“本宫都坐上了皇后之位,他们还能有哪颗棋子比本宫走得更好?”

芳仪知道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却也跟着心惊起来,如果说端木安国安插在皇宫里的人有比皇后还要得力的,那得是什么样的人啊!

二人对视,皆是阵阵心惊。皇后做了很多种可能,甚至把主意都打到了章远那里去,可还是摇了摇头。“他不会把儿子送出来,送出来的都是女儿。他的女儿太多了,哪怕本宫是其中之一,也不知道身边还有什么人跟本宫是亲姐妹。芳仪,你说本宫是不是太阴谋论了?这样一想,总觉得皇宫里头太不安全,即便除去了八皇子和柳氏,也到处都布满了危机。”

“娘娘也别太多心了。”芳仪劝道:“许是那头自己出了乱子,一时顾不上咱们这边。该来的终究会来,咱们等着就是。”

“不多心不行啊!”皇后长叹一声,“芳仪,你知道本宫在想什么吗?本宫在想,如果本宫成了一枚废子,那端木安国势必就是得了更有力的棋子。而在这坐皇后里,比本宫还有利的棋子,你猜,是谁?”

芳仪一愣,更有利的?还会有谁?再往深里一想,不由得“呀”地一声,随即道:“娘娘的意思是说…丽贵人?如今六皇子监国,丽贵人是六皇子的生母,如果是她的话,到还真的是…不对不对!”芳仪摇头,“如果真是丽贵人,皇上不可能没有察觉。咱们这些年自以为隐藏得很好,却不知皇上早就心知肚明。那丽贵人若真的是,无论如何六皇子也坐不到监国的位置上去。”

“是啊!”皇后感叹,什么事都瞒不过皇上,他看似糊涂,其实心里头,比谁都清楚。

终于,日子过到了六月底,迎来了舞阳公主玄天歌出嫁之日…

第五卷:皇权争斗,四国颠覆 第1088章 天歌出嫁

几姐妹中,凤羽珩是第一个出嫁的,但因为嫁的人是玄天冥,虽然婚礼前也有哭有笑,却也不至于像今日玄天歌出嫁这般感伤。

连白芙蓉都从济安郡特地赶回来了,还是白泽一纸飞鹰传书让那头的护卫给送回来的,她回来时是半夜,连夜进了京,次日就是公主下嫁。

随梵天离御驾来京的队伍组成了喜队,他自己也是一身大红袍,新郎的红袍上加了很多古蜀那边的元素,看起来很具异域风情。古蜀往南,他就站在南城门外等着新娘的喜轿,这是大顺规矩。公主远嫁,驸马是不能到府上接人的,得由公主亲自坐轿出门,然后在快见到新郎时,由自家哥哥把她从喜轿里背出来,脚不能沾地,一直背到新郎跟前,再由新郎把人接过。全程脚不能沾地,直到上了新郎那头的轿子,这仪式就算完成。

因为是远嫁,正式的大婚仪式都要到了新郎那边才能进行,所以,公主下嫁这一段过程,就成了大顺这边所能够给她的最隆重的仪式。

这一天,天武帝也出宫了,与文宣王玄谋并肩而站,亲自送自己最最疼爱的侄女出门子。

天武帝的鼻子一直都是发酸的,不只是他,所有人的情绪都不是很高。因为京中刚刚平定,谁也不敢在这种时候出远门,所以,玄天歌是自己嫁到古蜀去的,陪着她的,就只有她选定的夫君。

玄天歌自己指定了要九哥玄天冥背她出城,所以玄天冥眼下并没有跟凤羽珩站在一起,而最随着喜轿一并前行。凤羽珩风天玉白芙蓉还有想容走在一处,心里特别不好受,她说:“我出嫁时,你们远道往大漠去贺喜。可现在轮到天歌出嫁,我们却连城门都不能送她出去,一想到这个,心里就总是别扭着。”

风天玉也说:“是啊!我们曾经那样要好,即便她是公主,也从来没跟我们端过公主的架子。不过还好,我们还可以跟着她一直送到南城门,惜枫却是在济安郡回不来了。”

白芙蓉也把话接了过来说:“我是接到白泽的信连夜就动了身的,去找过惜枫,她却不在郡里,说是跟任大哥去山里打猎了。我留了书信给她,但想来等她打猎回来再往这边赶,肯定是来不及的。咱们姐妹到最后也没有聚齐一次,真是遗憾。”

想容道:“也不至于以后都见不着吧?不是说还可以回来省亲?而且我们以后也可以往大漠那边去呀!”

凤羽珩笑了,“傻妹妹,说是每年都可以回来省亲,而且住多久都行,但真要实施起来,哪有那么容易?天歌嫁过去就是古蜀皇后,古蜀再小,那也是一个国家,身为一国之后,怎么能说走就走?真要那样的话,古蜀还不乱了套?不过咱们以后可以往那边去探望到是可行,而且,我跟玄天冥还在大漠里给她准备了一份厚礼。”

说话间,送亲的队伍已经到了南城门口,京中百姓自发地在街道两边铺满了鲜花。这些花都是百姓们到城外山里采来的,从昨儿半夜起就开始在街道上铺,不但两边铺满,中间还洒了许多花瓣,看起来十分好看。

只是人们的情绪也跟皇家人一样,都不是很高涨,人人都舍不得公主远嫁,特别是百姓们听说了是因为古蜀国君救了天武帝,所以天歌才要下嫁的,就更是心疼他们的公主。大顺就这么一个公主,嫁出去可就没有了,一想到这,很多女子都抹起了泪来。

不过,虽然没有笑脸,但人们也都是带着祝福的,因为有人说:“古蜀国君看起来也不是坏的,这一个多月他一直陪着舞阳公主,很多次咱们在街上都看到过,那国君又年轻又英俊,跟公主很配。”

“是啊是啊!我也看到过他帮着公主撑伞,还有一次帮公主提了裙摆,是个好男人。”

这么一说,那些同样在街上遇到过二人的百姓也插了话,你一句我一句的,说得梵天离对玄天歌是真的好。

这些事情凤羽珩和同在京中的风天玉还有想容自然知晓,白芙蓉却是不知,只是听着百姓们这样说,便也略放了心。再想想天歌的性子,想来到古蜀去也吃不了亏。更何况,大漠里还有姚书在呢,还有大顺的军队呢,而且那军队还是玄天冥和凤羽珩的手下,有这样的势力存在,那古蜀国君要是不傻,就不会欺负天歌。

队伍停下,喜轿落地,玄天冥从马上下来走至轿前,轻轻将轿帘掀起,冲着里面沉声道:“天歌,九哥背你出嫁。”

里头的女子没有动,可是双肩不停地耸着,明显的是在抽泣。

玄天冥心里也不好受,他这人外冷内热,表面上看起来什么都不在乎,阴嗖嗖泛着邪魅的,但对这个唯一的妹妹却也是打心里的疼。这是玄家唯一一个女孩子,又懂事聪明,跟他们也亲,上到天武帝,下到这些个皇子,哪一个不是把玄天歌捧在手心长大的呢?就连那老八,对这个妹妹也是从来没有加害过。

他站在轿前,也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个妹妹,半晌,忽然就笑了。他说:“都是大姑娘了,还哭鼻子。放心,古蜀说远也不远,在大漠里又如何?九哥还不是照样打了他们数座城池来。古蜀京都离大顺中心是远,但离那几座现在由姚书守着的城池却近得很,你想家了,就往那边去,姚书阿珩的表哥,咱们就也算是亲戚。来吧!九哥背你出城,我跟阿珩还在那边给你准备了一份大礼,保你这一生在古蜀安稳无忧。”

玄天歌不知道这所谓的大礼是什么,但想来,她九哥和九嫂送得出手的东西,一定不会是寻常物。

她趴在玄天冥的背上,眼泪就顺着玄天冥的脖子往下流,总想回头看看那些熟悉的人,看看她的父王母妃,看看皇伯伯,看看阿珩几个姐妹,也看看京城繁华,甚至就连文宣王府的那些个下人,她都十分想念。

可是喜婆说了:“公主,可不能回头啊!大喜之日最忌讳回头,更不能掀开喜帕。您要向前看,好日子在前头呢!”

她点点头,认真地记着这句话,好日子在前头呢!揽着玄天冥脖子的胳膊又收紧了些,她对玄天冥说:“九哥,如果梵天离欺负我,你一定要给我做主。”

“放心。”玄天冥笑着告诉她,“有九哥和你九嫂送你的大礼,梵天离就算是长了十个脑袋他也不敢欺负你。”

终于,新娘子出城,因昨夜下了雨,外头的路有些泥泞。梵天离没等玄天冥再往这边走,竟是踩着满地的泥水大步迎上前来。然后伸出手,把他的新娘子稳稳地抱在怀里。

喜帕里面的新娘子红了脸颊,却又觉得这个怀抱异常的踏实温暖,她的手往玄天冥那边伸了伸,直到握住玄天冥递过来的手这才道:“九哥,回去帮我跟大哥二哥四哥五哥六哥还有七哥说,我会一直一直想着他们。”

玄天冥说:“放心,咱们也一直想着你。你大哥给你备了丰厚的嫁妆,比文宣王府和宫里给出去的总和还多。”

玄天歌一下就笑了,“大哥最有钱,以前就总是给我好东西。可惜我的小侄子们都还没有长大,不知道以后见了我这个姑姑还会不会认得。”她说着说着就又想哭。

梵天离赶紧把话接了过来:“咱们不是说好了,每年都回来的吗?你放心,孤说话算话,以后每年的月夕,咱们都回大顺来过,可好?”

玄天歌用力点头,喜帕都差点被她给晃下来,吓得喜婆赶紧帮她又盖了盖。

梵天离看向玄天冥,郑重地道:“请九殿下放心,孤定会护好公主殿下,绝不让她受半点委屈。”说完,还泛了个苦笑,又道:“其实就天歌这个脾气,她不欺负孤就算不错了。”他这些日子算是领教了,大顺的这个公主还真不是一般的刁蛮任性啊!而且人有倚仗,这么大一个母国,这么多厉害的哥哥,就不说九皇子的军队吧,单是大皇子的商贸都够他一呛。古蜀境内有太多的产业链都是大顺大皇子发展的,就凭他们兄妹的关系,只要玄天歌一句话,大皇子就可以让他古蜀的经贸产业颤上三颤。

玄天冥其实是放心的,他信得过自己的眼睛,梵天离这人不错。当然,他更信的是大顺的实力,有大顺庇佑,古蜀不敢对不住这个未来的皇后。

终于,梵天离把玄天歌抱上喜轿,又代表玄天歌向送出城来的天武帝和文宣王行了大礼。然后大顺这边点了喜竹,这样的的爆竹声中,喜队启程,向南缓缓行去。

所有人目送着队伍向前,直到再看不到踪影,这才返身回城。

风天玉好奇那一份大礼到底是什么,凤羽珩轻飘飘地告诉她:“我是神机营座下的五十名神射以及五十名天机。”

她说得轻巧,可是所有听到的人却皆是倒吸了一口冷气。

五十神射,五十天机啊!

那是大顺最神秘也是最恐怖的力量,带着那传说中的天雷成为了玄天歌的死士,与她一同进入古蜀,护她一生周全。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古蜀若真有背叛的那一天,就凭这一百个人,就可以把整个古蜀都给扫平!

九皇子和御王妃,出手当真阔绰至极!

第五卷:皇权争斗,四国颠覆 第1089章 小日子悠闲惬意

随着舞阳公主的出嫁,京城里很是有一段时日都沉浸在感伤的气氛之下,就连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以及茶馆说书人的段子都换成了与舞阳公主有关的一切,算是百姓们对于一位很接地气的好公主的想念。

关于凤羽珩和玄天冥送了一百名神机营将士给玄天歌添妆一事也不径而走,人们听说之后更是连连感叹九皇子的护妹之心,和济安郡主与舞阳公主之间的姐妹、姑嫂之情。更有人脑洞大开,说起以后若是古蜀人敢欺负他们的大顺的公主,那一百神机营将士就会用手中的天雷将古蜀炸平,从此以后古蜀彻底划归到大顺国土。

当然,这些都是臆想,人们本意还是希望玄天歌能够生活得好,至少那古蜀皇帝长得不错,坊间传闻待她也够好,但愿这一生不负,古蜀与大顺也能平安百年。

八皇子倒台,六皇子监国,京城里、皇宫内、朝堂上,一切在表面上看起来是那么的平顺安稳。但实际上,所有人都在暗里猜测这大顺皇位究竟最终会落到谁的手上?为何九皇子如今看起来就跟没事人似的?有的时候甚至连早朝都不上,经常会带着御王妃出城,不是去大营,就是到近郊去转转,甚至还到京郊的庄子里去住过几日,小日子过得悠闲又惬意,就是不理朝政,就像朝政跟他们一点关系也没有一样,只顾着自己开心快活。

那些原本倾向于九皇子的人都有些坐不住了,虽说六皇子也是好的,但总觉得照九皇子来说差了些什么,少了霸气,也失了威风。六皇子太儒雅了,就像个书生一样,大顺交给他,会不会变成儒之大国?那以后的军事、武力还要不要发展?一旦遇上强敌,能不能敌得过?

这些都是人们所担心的,于是,很多老臣开始想尽办法求见天武帝,想听听老皇帝对这件事情的看法。可老皇帝自从送舞阳公主出嫁时现过一次身之外,就再也不愿见人,听说最近迷上了一种叫做跳棋的棋类游戏,整天就是拉着章远一起下跳棋,对朝政的态度跟九皇子一样,理都不理。

这就让人们没有办法了,纵是心理总是犯着合计,却又苦于无处倾诉,只能三五成群里没事儿闲聊一聊,以解解心中苦闷。不过好在六皇子主持朝政无功无过,他要人也是比较谦和,人缘很好,特别是在文官中地位更是至高无上,再加上九皇子和御王妃也老早就表明了跟六皇子关系不错,所以人们心里就算有些想法,在面对六皇子时也依然是恭恭敬敬,不会把那种情绪发泄到他的身上。

不过,比起九皇子上位,现在的左相吕松到是更期待六皇子能够上位。毕竟九皇子上了位,他要想巴结,还得绕个弯子,借由平南将军府那条路线,而且成不成还是两回事。但如果六皇子上位那就不同了,他吕家就不用剜门盗洞找关系,直接就可以把吕萍送进宫里,走上皇妃甚至也有可能是皇后那条路线,那就直接了许多。

吕萍上次跑出家门,不出一个两个时辰就被吕府的人给带了回去。如今被吕松关在院子里,连房门都迈不出。一日三餐也有专门的人来送,吕萍想跟送饭的人打听打听吕府上的消息,那人却跟哑巴一样,一句话都不肯透露。她憋屈得很,渐渐地便有些焦躁,她问近侍丫鬟简儿:“你说,如果父亲强行把我送进宫里,我该怎么办?”

简儿想了想,道:“应该不会吧?奴婢觉得这也就是老爷一厢情愿的想法,可要真实施起来哪里有那么容易的。那位六皇子咱们不是也打听过,是个不逊于七皇子的人,那样的人会听臣子摆布?让他选妃他就选妃?”

吕萍有一阵的失神,心中将所知的有关于六皇子的事又从脑子里过了一遍,最后不得不承认简儿说的是对的。可即便这样她也还是不放心,她太了解吕松与葛氏这两个人了,那绝对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一旦他们认准了一条路,是想尽办法也要走到黑。之前吕家已经损失了一子两女,怕是到了她这里,吕家拼了后继无人也要搏一搏。

“不行。”她呢喃自语,“必须要想办法,我得离开吕家,绝对不能再任其摆布。”

简儿听了吓了一跳,不由得问:“小姐在说什么啊?怎么可能离得开?”她说着话走到房门口,借着门缝往外头看了一会儿,叹了一声道:“老爷弄来两条大黄狗在院子里,虽说并不咬人,可是那两条狗对气味极其敏感,只要小姐一出房门它们就会大声地叫,几声的工夫府上护士就会赶到。这样的情况下,小姐怎么跑得出去?”

简儿也是为吕萍着急,她从小跟着吕萍,自然明白吕萍最不愿意的就是被吕家摆布。这些年来借着身有隐疾,再加上吕家也还有另外两个女儿,所以主意还打不到她的头上。但现在吕家可是没什么人了,哪怕她家小姐身体还是有异味,整日里还是要靠劣质的香料来掩盖,吕相的心思也已经动到了这边来。眼下吕萍说要逃跑,她也希望能逃出去,却又觉得那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任务。一时间沮丧起来,连声叹气。

吕萍却并没有她这样悲观,她问简儿:“那两条狗如果闻不到气味,会不会叫?”

简儿摇头:“那到不会。平时下人们在院子里走动,也没听它们叫唤,老实得很,就在地上趴着。不过小姐不是看到了,老爷刚把它们牵过来的时候,只要您一现身,那两条狗就叫个不停吗?”

“是啊!因为我身上的味道刺激了它们,但如果味道没有了,但愿它们即便是见了我,也一样的乖乖听话。”

她心中有主意打定,再不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在屋子里收拾起东西来。一只包袱,里头装了两件衣裳,又从柜子里拿出自己平日攒下的银子,还有几样小巧的、方便典当的首饰,然后还抓了两把桂花糖塞进去,这才把包袱打了结,鼓鼓的,看起来十分结实。

简儿不解:“小姐这是要干什么?”

她反问简儿:“如果让你在吕府和我之间做个选择,你选哪边?”

“那自然是小姐。”简儿赶紧表态:“奴婢是小姐买到府里来的,从小就跟着小姐,不管到了什么时候,总是要向着小姐这边的。”

“那好。”她一边说一边从一只匣子里拿出一纸文书来,又随手塞了一块儿银子给她:“这个是你的卖身契,我现在把它还给你,你从今往后就是自由之身。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拿着这块儿银子出府去,秘密的为我雇一辆马车,就在西城门外等我。城门关闭之前我一定想办法出去,出去之后我走我的,你走你的,我会再给你一笔钱,从今往后不要再去给人为奴,回到老家,过好日子去。”

简儿都听傻了,惊讶得张大了嘴巴,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家小姐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离开?离得开吗?要怎么逃出这座吕府?

可是吕萍却并不认为很难,她只告诉简儿说:“他们只是限制我的自由,并没有限制你的,你们下人还是可以在府里走动,甚至出府采买都行。你就说我想找找看京城里都有些什么样的好香料,我平时也经常让你出去买各种各样的香料的,不会起疑。只是出府之后就要注意一些,千万别被人盯上,速速办好事情,把车雇好在城外等我,知道吗?”

简儿机械性地点了点头,还是有些木讷,吕萍却等不了太久,催促着她赶紧去办。简儿就在她的催促下离府,然后很快的,吕松就亲自找到了这边来,当头一句话就是:“听说你让你的丫鬟去买香料了?”

吕萍一点都不意外父亲找上门,很是自然地点了点头,并且反问道:“父亲为何问起这个事?女儿的丫鬟去买香料,这不是很平常的事么?”

吕松到没太过纠结丫鬟出府的事,他只是问吕萍:“是不是想通了?你是应该多备些香料,然后选出最适合你用的,既能掩住气味,又能闻起来不那么呛人。否则为父就是下再大的工夫,你也不可能得到六皇子的青睐。”

吕萍皱眉,并没有因为心中有了想要逃离的想法而就顺着吕松去说话,她认为那样更容易露馅,反到是应该保持与以往一样,那才真实自然。于是她对吕松说:“女儿不存在什么想通不通想,因为这件事情根本就没有想过。我早就回绝了父亲,我不想进宫,更不会嫁给六皇子,至于父亲和嫡母怎么想,那是你们的事,与我无关。”

“你…”吕松觉得这个女儿真的是油盐不进,他有时候气得恨不能一巴掌抽过去。但再看看那张绝世容颜,又生怕被自己给打坏了,到误了家中大事。于是只得狠狠地告诉她说:“你是吕家的女儿,自古以来儿女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算你不生在吕家,是别家的女儿也是一样。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吕松说完,推门而出,还把院子里的两条大黄狗牵到了吕萍的门边上近距离守着。

吕萍没在意他的举动,只在确定他已经走远之后开始叫下人备水沐浴。虽说现在还是白天,但她因为身有隐疾,经常是一天要洗好几次澡,不分白天晚上,吕府的人早就习惯了。哪怕没走多远的吕松听说了,也并不疑有他…

第五卷:皇权争斗,四国颠覆 第1090章 谁这么大胆敢抓本王妃的人?

然而,吕萍这一次沐浴却是第一次把身上的香料统统洗掉,而且没有再用。然后又从柜子里拿出了一套以前就收着的简儿穿的下人装,匆匆换上之后,身上果然一点味道都没有。她功课做得十足,不但换了衣裳,还用黑胭脂涂黑了脸,又在唇角点了一颗痣,一张倾世的容颜转眼就成了极其普通又有些丑陋年老的样子。

她瞧着满意,这才拿起事先准备好的包袱,悄悄地来到门前,门缝轻开,两条大黄狗警觉地抬头看了她一眼,鼻子动了动,最终却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再次伏地浅眠。吕萍觉得很满意,而此时院子里的下人也都在屋子里避晌,没有人愿意顶着正当午的太阳在外头活动。

她悄悄离开,再关好房门,神不知鬼不觉,很快就离开了自己的小院子。吕家下人并不多,特别是在那年吕瑶出事之后,因为姚家的制裁让吕家经济大损,很多下人都遣了去,虽说现在已经恢复了些元气,但也都只顾着外头的生意,府上还是没太大动干戈。

她庆幸家里下人少,这一路上也没遇到什么人,遇有护卫经过,一看她这张脸,也以为是灶间的厨娘或是烧火丫头,没太在意。

她知道吕府有一处小门,那里是从前吕错偷偷开的,为的就是方便半夜里偷偷出去寻花问柳。那小门吕松已经派人锁死,平日里并没有人守着,但这并不碍事,那门年久失修,就算上了锁也很轻易的就能把门栓给弄开。

吕萍就这样出了吕府,在吕松和葛氏还在幻想着能把她送到六皇子身边的时候,人已经悄然出城,很快便找到了焦急等在那里的丫鬟简儿。

简儿很想跟吕萍一起走,但吕萍却觉得多一个人就多一份目标,再说,这一路凶险万分,一旦吕家的人追来,她被抓回去是小事,吕家用得着她,自然不会把她怎么样,但简儿就不同了,一个下人,吕家很有可能把她给打死。

她执意不让简儿跟着,给了简儿一张一百两的银票,然后郑重地告诉她:“有多远走多远,不要往西去,选择一个别的方向,这些银子足够你平淡地生活。我之前说让你回老家,现在想想也是不妥,老家更容易被吕府的人找过去,你还是去别的地方。如果实在没有能去的,你就去御王府,找御王妃,跟她说是我求她帮帮你。我与她接触虽不多,但她是个心眼好的人,一定会帮忙,到时候你就在御王府或是郡主府亦或是姚府谋份差事,就算吕家的人知道了,也不敢把你怎么样。”

简儿听着吕萍为自己的安排,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跪下来不停地求着她带自己一起走。但吕萍还是摇头,并且迅速地上了马车,吩咐车夫上路,直把个简儿给甩在了身后。

马车跑得很快,那车夫问她:“夫人这是要去哪里?您的丫鬟给了我十两银子,能跑好远的路呢!”吕萍涂黑了脸,又梳了妇人的发髻,看起来就像是个年近三十的妇人。

她想都没想,开口就道:“我们往济安郡的方向去,我要去济安郡。”

“啊?”那车夫吓了一跳,连带着马都不稳了,他赶紧把方向调整好,这才道:“那可太远了,十两银子虽然不少,但也不够跑那么远的路啊!而且我家就在京城,离开三五日还是可以的,可济安郡往返怎么也得一个月,时间太久,我没有跟家里婆娘说。”

吕萍也不与他多话,只告诉他:“你能跑多远就跑多远,我再给我加十两银子,你算计着日子该返回了就找个城镇把我放下,我再雇一辆马车就是。”

那车夫一听这样也行,公平合理,于是再不多问,安静地赶起车来。

吕萍坐在马车里,心一直就提着,一方面担心简儿,一方面也担心自己很快就会被吕家的人给追上。出府固然顺利,但那也是借着吕松太托大那两条大黄狗,而且吕家并不知道她身上的隐疾已经治好。另一方面也是吕家的人少,这才没有注意到她。

但人少却并不意味着连追踪的人手都腾不出来,更何况,吕松现在将宝都押在她一人身上,为了把她给追回来,势必要想尽一切办法派出人手,而且还肯定是高手。她能不能顺利的逃到济安郡去,那还得看命。

吕萍微闭了眼,心里想着这些事,同时也在思考着到了济安郡以后该怎么办。往济安郡去是她突发奇想,就是上次在街中听到有人讨论那边给了她希望。她想到那样的一个地方去生活,可至于能不能活下得去,还是得看命。

说来说去,都是命。吕萍苦笑,她现在就只祈祷不要被吕家的人再抓回去吧!但愿这一路平安顺利,也但愿简儿能够逃过吕家的追踪。

吕萍这头一路往西奔逃,简儿则跪在城外看着马车匆匆远去,心下打定了主意。她不能走,不能逃到外省,她得留在京城,相办法帮着自家小姐一把。刚刚小姐说她可以去找御王妃,那她就去找,把吕家的阴谋都说出来,然后再求着御王妃帮帮自家小姐,至少能在吕家人围追堵截的过程中拦上一拦。

简儿一想到这,立马就来了精神,赶紧从地上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匆匆回城,然后一路警惕地往御王府小跑了去。

只是很遗憾,她到时,御王府的人告诉她:“王爷带着王妃出城去了,已经走了两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简儿傻了眼,出城了?还不知道哪天能回来?怎么办?如果今天见不到凤羽珩,不但她没有地方去,她家小姐也很有可能被吕府的人追上。两个人就这样逃出来,吕家很快就会发现的吧?她心里着急,不停地在御王府门口打转转,御王府的下人十分不解地问:“你说你是吕家大小姐的下人,那你们大小姐找御王妃可是有急事?如果有急事也可以先跟周夫人说说,王爷和王妃临走时曾交待过,府上大小事宜都由周夫人全权处理。”

简儿不知道周夫人意味着什么,她就是个平常的下人,很少与外界接触。就想着自己要跟御王妃说的事可是大事,不但事关吕萍的安危,还关系着左相吕松的秘密谋划,她是一定要当着凤羽珩的面儿说的,其它人她可信不过。

见简儿也不吱声,御王府的门房摇摇头,也不再理她,作势就要把门关上。这时,就听巷子的东边突然有人大喊了一声:“在那里!快把人抓起来!”

简儿大惊,扭头一看,来人一个个都穿着吕家的护卫装,在管家的代领下凶神恶煞地奔着她这边就跑了来。

她吓得腿都哆嗦了,没想到人来得这样快,也没想到找得这么准,一下就把她给抓了现形。她想要跑,可惜惊吓过度,腿软脚软,还没等跑两步呢就“扑通”一声跌倒在御王府门前的台阶上。紧接着,那些护卫上了前,一把就将人给按了住。

“放手!你们要干什么?”简儿大叫,不停地躲,却怎么也挣不开那些护士铁钳一样的手劲儿。“救命!救命啊!你们放开我!我现在不是吕家的下人,我的卖身契已经在我自己手里,你们没有资格抓我!”

谁知,那吕府的管家立即就回道:“是不是吕家的下人不是你说了算,卖身契在你手里也没用,官府那里还没撒去备案呢!哼!死丫头,竟敢放跑大小姐,抓你回去看老爷夫人怎么处置你。”说完,还冲着那些护卫大声道:“你们还等什么呢?就是抬也把人给我抬回去!”

一听这话,简儿吓得失了魂,用了最大的力去挣脱那些人,甚至口牙并用,一张嘴就把其中一名护卫的手给咬了一大口。那护卫疼得一下把人松开,她则拼了命的往御王府门前爬,一边爬一边求助:“求求你们,让我见御王妃,我是来见御王妃的。”

御王府的门才关了一半,外头的这一出闹剧也让门房之人十分不满,干脆把门又重新打开,先前与简儿说话的人走了出来,看了一眼那吕府的管家,问了句:“你说,你们是哪里的人?”

吕府人纵是嚣张,那也是冲着简儿来的,他们可不敢跟王府里的人起冲突,哪怕只是个小小门房,那也是惹不起的。于是那管家赶忙上前,还行了个礼说:“这位大哥,在下是左相府的管家,这是府上小婢,因为犯了错跑出来,在下来抓她回去。”

“哦?”那门房皱着眉道:“抓人抓到了御王府门口?还如此大声喧哗,你们当御王府是什么地方?”

那管家一哆嗦,不由得瞪了简儿一眼,心说八成要坏事,但还是答了话说:“您莫怪,也是咱们着急了,这才没考虑到扰了御王府的清静。在下这就把人带走,还请您通容一二,很快就处理好,不会再打扰王府安宁的。”

门房看了管家一眼,再看看简儿,心中也有些叫不准这事儿该不该管,毕竟这丫头说是来找王妃的,而且还报了吕家大小姐的名号。御王妃跟京中一些小姐们是有些私交的,却不知跟吕家大小姐关系如何。不过眼下吕家的人也没有错,抓一个家里跑出来的丫鬟,御王府也没有插手的立场。他想了想,点点头,只说了句:“那你们就快点吧!”说完,一转身就走回府内,作势要关上门。

一见御王府这个态度,那些吕府的护卫再不客气,真就抓着简儿的四肢手脚把她给抬了起来。无视简儿的大叫与挣扎,就准备往回走。

这时,就听巷子的另一头,有一个清脆的女声扬了起来,是道——“谁这么大胆,敢抓本王妃约见的人?”

第五卷:皇权争斗,四国颠覆 第1091章 狗改不了吃屎

一声厉喝,让吕家管家及一众护卫看到了策马而回的玄天冥和凤羽珩,也让那关了一半的御王府大门重新打开。简儿看到了生的希望,大声地叫着:“王妃救命!奴婢是吕家大小姐吕萍的近侍丫鬟,求见王妃!”

凤羽珩与玄天冥二人是共乘一骑,另外还带着一匹马,上头挂着好些个打回来的野味。御王府里有人出来把那些野味从马上摘下来,先前那跟简儿说过话的门房也跑上前,将事情简单的与他二人说了一遍。

凤羽珩看了那还被抬在半空中的简儿一眼,又看向那吕府的管家,不由得问了句:“怎么,没听清楚本王妃刚刚说的话?”

那管家一怔,下意识地说了句:“王妃怎么可能约见了这个丫头?什么时候的事?”

“恩?”发出质疑的人是玄天冥,“怎么?本王的王妃想要约见什么人,还要跟你一个奴才报备?你们左相府是不是太胆大包天了些?”

玄天冥一开口,吕府的人吓得一个个扑通扑通跪到地上,连带着把简儿也给扔了下来。这一下摔得不轻,简儿疼得直咧嘴,但好在不影响走路。她赶紧爬起来,奔到凤羽珩的马前,也跪了下来,却没说话。凤羽珩既然已经认了约见于她,她就不好再多说什么,多说反而会坏了事。

而吕府那些人此时也再不敢提捉人回去的话了,就眼睁睁地看着玄天冥拥着凤羽珩从马上下来,然后二人走在前,简儿走在后,再加上一众御王府的下人,呼呼啦啦地进了府去。然后府门“咣啷”一关,只剩下外头两名侍卫驻守,再没人理他们这些人。

吕府的护卫有些不甘心,问管家道:“怎么办?要不要去敲门要人?”

那管家气得一跺脚,大声道:“你傻啊?你有几个胆子敢跟御王府要人?他们就是把咱们的脑袋都给砍了,咱家老爷都不带吭一声的,懂吗?”说完,又补了句:“而且就算是吭声了,那也没用,这天底下还没有谁能跟御王府讲道理的!”他气恼地看着那扇紧闭的府门,心里也是不甘,真不知道简儿那丫头是走了什么好运,竟能让御王妃出手相救,而且点子赶得还这么巧,正好他们要抬人回去,人家就回府来了,这一趟,真是出师不利!

吕家的人懊恼地回府报信,而简儿则跟着凤羽珩进了前厅。玄天冥没心思参与这些小姐丫鬟的锁事,自去了书房,而凤羽珩一开口直接就问了句:“怎么,你是从吕家逃出来的?”

简儿直接跪在凤羽珩前面,一脸乞求道:“王妃说得没错,奴婢是逃出来的,连带着我家小姐也一并逃了。只不过小姐逃得更远,已经出城去了,临行前指点奴婢如果实在没处去,就来求助御王妃,求御王妃开恩,但奴婢一条贱命。”

“哦?”凤羽珩听着这话到是有些意外,“你说吕萍也跑了?这是为何?”

简儿也不隐瞒,实话实说:“因为我家老爷要把大小姐送到六殿下身边为妃,小姐不同意,这才从家中逃了出来。奴婢赶在关城门之前送了小姐离去,眼瞅着马车往西,但小姐却执意不带着奴婢一起走。王妃明鉴,我家小姐跟吕府的老爷和夫人并不是一条心的,他们一门心思的想要巴结权贵,想要让小姐攀上六殿下这门亲事,他认为将来以后六殿下很有可能坐上皇位,所以他想要借助小姐的美貌当上皇亲国戚。老爷说了,只要小姐点头配合,他就会联手朝臣鼓动六殿下纳妃。”

简儿一口气把吕家的心思计划全都给说了出来,却说得凤羽珩突然笑了开。咯咯地笑了一阵,很快地便面色又沉,只道:“果然啊!当左相的都有一颗不安份的心,从前的凤瑾元如此,现在的吕松也是一样。亏我当初还觉得这人已经在往正道上走了,如今才明白,人就是三岁看到老,有些本性是无论如何也改不过来的。”其实她本想说“狗改不了吃屎”,但再想想,那话也忒难听了些,但心里却真的是这样想的。“只可惜吕松打错了主意,六皇子岂是能任他摆布之人?”说罢,又看了看简儿,道:“可惜了你家小姐吕萍,挺好一个姑娘,生在左相府本该是大富贵的命,却偏偏摊上这样的生父和嫡母,命运竟跟本王妃从前差不去多少呢!”

简儿哭着求凤羽珩:“王妃救救我们家小姐吧!求求王妃,只有您能救我家小姐了!”

“我怎么救呢?”凤羽珩摇头道:“她又不像你,求到我府邸门前,我顺个手就能把你捞进府来避上一避。可你家小姐人都跑了,你知道她跑去哪里了?”

简儿一怔,下意识地摇头:“奴婢不知,只知道马车是向西去的,却不知道小姐到底要到什么地方。”

“这就是了。”凤羽珩告诉她,“别说她人已经远走高飞,就算是她今日求到御王妃门前来,我也不好直接插手此事。毕竟儿女婚事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纵是与你家小姐有些交情,那也没深到插手去干涉左相府私事的份儿上。没听说哪个外人去阻挠别人家嫁女儿的,这个事说到哪里都不占理。”

简儿没想到这一层,如今听凤羽珩这么一分析,也觉得自己这么一求实在是多余。只是她实在担心吕萍的安危,心里想着凤羽珩如果能派人往西边追一追就好了,好歹能暗中保护一番。但凤羽珩又说了,两人的交情没好到那个份儿上,她的话就又堵在嘴边,无法开口。

凤羽珩看出她心思,却再次告诫道:“我与吕萍之间,她帮过我,我也帮过她,早就扯平。不过既然你求到我府门前,我到是可以再帮她一把,将你安顿下来。而至于吕萍,她自有她自己的造化,这造化是好是坏都是她的命,别人改变不了。”凤羽珩说完,站起了身,对已经站到身边服侍的忘川说:“你把她送到郡主府去当差吧!”然后再对简儿说:“放心,吕家的人还没那个胆子往我郡主府去闹事,你且安心留在那儿,若有一天你家小姐再回来,你还可以跟了她。”

简儿一听这话赶紧又磕头谢恩,然后想了想,把怀里的卖身契拿了出来递上前道:“王妃,这是奴婢的卖身契,小姐临走前给了奴婢。但刚刚吕家的人说府衙那头还没有撒消备案,奴婢还算是吕府的人。”

忘川赶紧把话接了过来,对她说:“你放心,府衙那边自会有人替你去把事情办好的。既然入了郡主府,以后跟吕家就再没有半点关系。这卖身契你且自己收着吧,王妃说了,待有一日你家小姐还会回来,你自可以继续追随她的。”说完,拉着简儿就往外走。

凤羽珩给忘川使了个眼色,忘川心中明白,简儿毕竟是吕府出来的丫头,而且她们没有留对方的卖身契,所以即便送到郡主府去,也不会派给她太重的差事,无外乎就是在外院儿打打杂罢了。

她带着简儿很快就离开,凤羽珩却是冷着一张脸带着黄泉往玄天冥书房所在的院子那头走了去。她到时,白泽正守在门外,黄泉很知趣地跟白泽并肩而站没有再跟,就见凤羽珩一人推门而入,也无需禀报,进门之后张口就说:“异想天开的人实在是太多了。玄天冥,你说是不是每一个当大官儿的人,但凡家里有个漂亮女儿,都一门心思的想要往宫里送?”

玄天冥正在看书,见她来了赶紧把注意力从书里抽离出来,对凤羽珩的话只稍微一琢磨便明白其中究竟,于是笑道:“怎么?吕家想把女儿送到六哥身边去?”

她点头,半趴在玄天冥的桌案上,小脑袋往前探去,一脸厌烦地道:“吕萍是长得漂亮,比从前的凤沉鱼还要好看,其实说起来,她人也还不错,并不是当年凤沉鱼那个德行。但如果说要配六哥,就总觉得还差了那么一点。而且这事如果是两个人两厢情愿到还好,让吕家这么一算计,就显得龌龊了。”

玄天冥伸手去捏她的脸,对她说:“其实你想问题也太复杂了,这事儿简单一点来想,也是再正常不过。你且想想,宫中哪一个妃嫔的母族不是有一定势力的?能坐到皇后位置上的人,母族势力就更是举足轻重。当然,当今皇后除外。但往前头几代想想,不都是这样么?丞相的女儿当皇妃、甚至为后,说起来也是理所当然。”

凤羽珩怔了怔,到没那么渊博的知识去想什么前几代,毕竟她根本也不了解前几代。她只是想到了她所熟悉的那个时代,想到了那些存在于她所在的时空的历史背景,甚至还想到了很多古装剧…这样一想,到也觉得玄天冥说得有道理。

的确啊!哪一任皇帝选秀,不都是从官员家中选么,没听说到大街上拉平民家的女儿进宫的。她皱皱鼻子:“那这么说,吕松没错?”

“不。”玄天冥摇头,“有错。错在算计朝廷,错在意图妄议朝政格局,更错在他人品不好,这样的人,说什么也不能让他成为国丈。吕家来报信的那个丫头,该赏。”

第五卷:皇权争斗,四国颠覆 第1092章 相见欢,离别愁

简儿的确得到了打赏,而吕萍,也的确有她自己的造化。

马车一路向西,起早贪黑,连行三日,直到一座大山脚下时,车夫对她说:“夫人,小的最多送您过这座山就不能再往前了,必须折返。山的另一头有个小镇子,镇上可以雇到另外的马车,小的会帮您把车雇好,您再继续走就是。”

吕萍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只是仰头看着面前的这座高山,心里有些发怵。有一种隐隐的不安随之而来,这种不安到不是来自高山,而是来自身后一直都没断过的隐患。

她唯一担心的就是吕家的人追上来,虽说这三天后头也没什么动静,可并不代表后面依然没有动静。从京城往济安郡去,再快也得半个月有余,时日太久了,她暗里叹息,半个月,足够太多事情发生。

“快走吧!”她放下车帘子吩咐那车夫,“盘山路不好走,咱们还是要以安全为主,再急也不急于这一时。”

车夫很痛快地应了声,并安慰她道:“夫人放心,山路虽不好走,但小人也走过很多趟,不会出事。这座山是往西去的必经之路,走的人多,路早就被前头的车马踏得很平坦了,不会有事的。”他说完,打了马就开始盘山。

吕萍坐在车里,那种心慌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她将车窗帘掀开,往后头看了去。蜿蜒小路上到也没什么特殊的动静,只是偶尔有鸟鹰飞起,相互追逐,她盯着看了一会儿,到也惊心动魄。

她不再看,自顾地回到车内闭目养神,尽可能的让自己的心静下来。盘山路是向上走的,车厢微微向后倾斜,有些颠簸。吕萍就靠在车厢后头,手里紧紧地抓着自己那只大包袱,想着今后的生活还都得靠着包袱里头收拾出来的东西,和那不多的银两。

她虽为吕家大小姐,但并不受宠,再加上这些年身有隐疾,家里更是对她不管不问,月例银子到是没少过,只是那些银子还不够她打赏下人的,存也存不下来多少。这些年一共也才存了三百多两,还把一部份给了简儿谋生。她如今能带得出来的,不过是一百多两银票,再加上几十两碎银子。但愿那济安郡能有她容身之所,听说任家大少爷跟大小姐也还在那边,吕萍想,自己并不是因为任家大少爷才去的济安郡,只是对那地方心生向往罢了,如果巧遇,但愿不要让对方有所误会才是。

吕萍不知不觉间就想到了任惜涛,却不知,为了玄天歌出嫁一事,任惜涛任惜枫兄妹二人此刻也正坐着马车拼了小命的往回赶。尽量任家的车夫已经把车催得最快,而且那两匹拉车大马还是平南将军府里特养的,专门给这两位小主子用。可即便是这样,任惜枫还是觉得速度太慢,不停地抱怨说:“就照这个速度,等咱们到了京城,怕是天歌都快到古蜀了。”

任惜涛苦笑,“没那么夸张,你以为京城离古蜀很近?不过算算日子,舞阳公主应该早就已经离京,咱们还是晚了不只一步。且先回京打听打听情况吧!你若实在不甘心,大不了再往南追一追,喜队走得不会很快,咱们快马的话,应该能追得上。”

任惜枫苦着一张脸埋怨自家哥哥,“都怪你,非要带我去山里打猎,如果咱们能跟芙蓉一起出发的话,一定赶得上天歌大婚的。”

“怎么怪起我来了?”任惜涛很是委屈,“不是你一定要去的么?跟我闹了整整两日,我要是不带你去,你还不得把房顶都给掀开?”

任惜枫被说得没了言语,低头不语。山路颠簸,但一想到只要翻过这座山,前方就是平坦大道,最多三日就能到京城了,心情便也好了起来。她问任惜涛:“哥哥,你说我该送些什么给天歌添妆?”说完,又轻叹一声:“唉,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追得上她的喜队,要不咱们就先别回京城,直接往南边儿去吧!”

任惜涛笑她:“刚刚还琢磨着给人家添妆,你不回京城,拿什么去添?难不成半路上买点东西去送?总不及家里的藏品好。”

“说得也是。”任惜枫开始算计着平南将军府上都有些什么好东西,一边算计还一边道:“也不知道父亲有没有送礼。”

“怎么可能不送!那可是公主出嫁,咱们府上又跟文宣王府关系不错,父亲不但会送,而且礼物的份量还绝对不会轻了去。”任惜涛一边回着妹妹的话,一边掀了帘子往外看风景。但听得对面似也有马蹄声匆匆而来,车赶得很急,最多三十步就能与他们的马车擦肩而过。

他也没多想,这是从京城往西的必经山路,走的人也不少,遇上一两辆马车是常事。只是眼瞅着就到了一处转弯,车夫把速度放慢下来,还提醒他们说:“少爷、小姐,前头路窄,咱们是双驾马车,跑不开,得小心些慢慢走。”

车里的两位主子自是没有意见,只是在转弯时,刚好与任惜涛听到的那辆马车相遇。很普通的一辆马车,应该是那种租赁的,他也没太在意,只提醒车夫小心着些,尽量为对方让一让,别让那看起来十分单薄的马车失蹄坠崖。

任家的马车主动地走在外头,也就是悬崖边,对面那车夫很是感激地冲着任家的车夫抱了抱拳。两车交叉而过,到也平平安安。却不曾想到,就在这时,迎着任家马车的京城那个方向突然有动静传来,是无数马蹄的声音,惊得这山里的鸟都扑翅飞起。

任惜涛听出那声音至少得是有十匹以上的马,没有轮子声,应该是单人单骑的那种。他心生奇怪,再往回去看那辆刚刚交错过的马车,就见马车里有一黑面妇人也掀了帘子一脸忧色地往后看。很显然,那样浩大的马蹄声她也听到了,而且看起来还十分在意,任惜涛甚至听到她催促着车夫说了句:“快!快走!快点走!”

就是这一句话,却让任惜涛整个儿人猛地一震!这声音他怎么如此熟悉?甚少与女子打交道的他,最熟悉的女性声音不过两个,一个是自己的母,一个是自己的亲妹子。但是后来突然有一天,就把另外一个女子的声音也记在了心上。虽然只有过短短几句交流,却一直到现在也没有忘掉。

他下意识地就跟车夫喝了声:“停车!”然后惊讶地去看那黑面妇人,正巧那妇人听到他喊停车,也诧异地向他这边看来。两人四目相对,都在对方的目光中看出了惊讶。

吕萍是涂黑了脸,还画了颗痣,甚至挽了妇人的发髻。如果不认识她的人冷不丁的一看,这也就是个普通人,虽然长得不错,却也因面黑而没有多惊艳。但任惜涛不同,他原本在京城的时候就对吕萍上了心,任惜枫把他拐到济安郡去,也就是为了杜绝他跟吕家再有往来。这在济安郡一住就到了夏日里,他却发现自己根本也没能把吕萍从脑子里驱逐出去。

正因如此,任惜涛此时此刻一眼就把吕萍给认了出来,而吕萍自然也认出了任惜涛。

但又能如何呢?身后,吕家的追兵已经到了,人是吕松派来的,足有十几个,一半是吕府的护卫,还有一半干脆就是吕松花银子请来的高手。为了捉吕萍,吕家可是下了本钱,甚至为了防止吕萍逃跑,他们特地商定在这山路上追劫,一面靠山壁,一面是悬崖,吕萍跑都没处跑去。

眼瞅着那么多人马就到近前,吕萍心头一紧,知道这一劫怕是躲不过了。她固然不相信这些人会伤害自己,因为吕家还想要她这个完好的大活人去完成家族的荣耀,可她就是不愿意成为吕家的棋子,眼下危急之时,她必须尽快做出绝断。

只是没想到竟在这里遇上任惜涛,她看着那同样向自己看过来的人,也不怎么的,心中竟是砰然一动,曾经没有过的一种情绪突然袭上心来,让她也说不好那情绪是什么,有些酸楚,有些难过,有些相见欢,也有些离别愁。追兵已至,吕萍不舍地把目光从任惜涛那边收了回来,主动走下马车,就听为首一个追来的人大声道:“大小姐,虽然你涂黑了脸,但咱们还是能把你认出来。回去吧!相爷还在府上等您,千万不要让兄弟们动手,那样就实在是太得罪了。”

这话一出,任惜枫也反应了过来,有些惊讶地道:“相府的小姐?那个吕萍?”说完,也凑到窗前去看。

任惜涛被她挤了一下,干脆起身下车,任惜枫急了,“哥!你下去干什么?这不关咱们的事,咱们还得赶回京城呢!”

那些追兵也留意到了这辆马车,但见车厢外挂的牌子上写着一个“任”字,有人认出那是平南将军府的车,便也不主动为难,全当没看见。

可此时任惜涛却已经从马车上下了来,拔腿就奔着吕萍走了过去。

吕萍见他过来,不由得一惊,人下意识地就往后退了几步。直到任惜涛站住脚,两人隔着还有五六步的距离呢,就见吕萍冲着他微微摇头,眼中含泪,黑胭脂再盖不住她绝美的面容,让任惜涛一下子就想到了当初在吕府初见吕萍时心中微微而起的惊艳。

可吕萍却恨透了自己这张脸,她看着任惜涛,又看了看那些追兵,突然就笑了,笑得凄然。她说:“我从生下来就是吕家的棋子,吕家人没有一日真心待我,如今又要逼着我做我不想做之事,嫁我不想嫁之人。我这张脸是个祸害,我这条命也是个祸害,既然这样,那我就把命还给吕家,从今往后,世上再没有我吕萍。”说罢,又看向任惜涛,张了张嘴巴,似有话要说,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任惜涛看到吕萍的眼泪一颗一颗掉了下来,就在他有冲动想要上前去帮她擦干时,却见对面的女子面上绝然之色突起,整个儿人竟是猛地纵跃起来,而跃起的方向,竟是边上那万丈悬崖——

第五卷:皇权争斗,四国颠覆 第1093章 别怕,有我在

吕萍这一跳,别说任惜涛,就连任惜枫都傻了眼,连带着那些吕府的追兵,一个个也都发了懵。

吕松叫他们来捉人,可是下了死命令,人可以捉,但绝对不可以伤到一根头发丝,必须要确保大小姐的完好无损。可是眼下不但损了,甚至连命都损了,这么高的悬崖跳下去,焉有命在?

就在人们面面相觑之时,谁也没有想到,随着吕萍的跳崖,任惜涛也不怎么想的,竟也跟着跳了下去!他有功夫在身,可这山太高了,悬崖峭壁间,他手中有宝剑大可划向石壁以便减缓下坠之势。可他却一门心思的想着快快追上先跳下去的吕萍,所以非但没有想办法自救,反而还下了千斤坠,让自己坠落得更快了许多。

所有人都傻了,任惜枫和任家的车夫更是震惊,二人齐齐扑到悬崖边,却只来得及看到任惜涛的一片衣角,很快地,连那片衣角都没了影子。

任惜枫吓着了,整个儿人不受控制地哆嗦起来,第一个念头就是恐惧:完了,哥哥肯定会摔死;第二个念头则是自责:我不该带他往济安郡去,如果留在京里,哪怕跟吕家那位大小姐有羁绊,可总也不至于送命;而她的第三个念头则是埋怨和憎恨,埋怨自家哥哥过了这么久还是忘不掉那妖精一样的吕萍,也憎恨吕萍和吕家不知使了什么邪门妖法,竟把她的哥哥迷到了这般地步,以至于不顾性命都敢跳崖了。

她面色一凛,猛地回头看向那些吕家的追兵。追兵们原本还沉浸在那二人先后跳崖的震惊中,被任惜枫这么一瞪,到也是吓了一跳。有人下意识地就想喝斥这个胆大的丫头,竟敢瞪向他们?可这念头刚起就又打消了去,对方可是平南将军府的人,他们都常年混迹在京中,自然不会认错。如今为了吕家小姐,平南将军府的少爷跳了崖,这笔帐怕是平南将军府要跟左相府好好清算呢!

那些人步步退后,一门心思地想要离开此地。吕萍跳崖,看这悬崖的高度根本没有生还的可能,他们没必要再继续在这里待下去。到不如先一步回京禀报,同时留下两个人搜寻尸体就好。

可任惜枫哪能让他们就这样走掉,她站起来,立在这悬崖边,一身英气飒爽而来,平南将军府的威风此刻竟在她身上浑然而现,让人不敢小觑。她伸出手指向下方悬崖,冲着那些吕府追兵厉声道:“一个都不许走!下去给我救人!不是救你们家大小姐,而是救我的哥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你们听着,别以为吕家可以庇佑你们,今日要不是你们的到来,我哥哥也不会跳下悬崖去,区区左相府,留不住你们的命。今日如果不给我下去找人,记着,平南将军府将成为你们永远的噩梦,不管你们逃到天涯海角,将军府都不会放过你们。还有,更不要动干脆杀我灭口的心思,我回京之前早有飞鹰传书至京城,府上的人已经在来往这边的路上。吕家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可别指望将军府一无所知。更何况——”她说着话,拉开架式,更是从腰间抽出随身的佩剑来,“可不要以为本小姐是那好捏的软柿子,不信你们就试试看,今日是你们死,还是我能亡!”

一番话,说得追兵们没了气势。他们不过是吕家的护卫,就算有一部份人是吕松重金请来的,可平日里干的也不过就是走镖的活儿。仗着身上有工夫,这才接了这单生意。吕家可没那么厚的家底更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请江湖高手,这些镖师都是吕松在京城雇的,就为了找回女儿。人们的家眷还都在京城,就算没有家眷的,他们也舍不得自己这条路。十几个人,彼此都还陌生着,根本不可能同心,做不到杀了任惜枫灭口。所以,他们眼下就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帮着找人。只要找到任惜涛,这事儿就还有得商量。

于是人们点头同意,行动到也迅速,打了马就往山下跑,以图从山涧中进入,到底下仔细寻人。而任惜枫也与那车夫将两匹赶车的马给卸了下来,两人一人一匹,跟着那些人往山下去了。

要说任惜涛跳崖,完全是脑子一热下产生的行为,不过他却并不后悔,特别是在下坠的过程中很快就赶上了吕萍,并成功地握住了她的手,那一刻,任惜涛想,就算是一起死了,也算值得吧?他这一生还没有做过什么轰轰烈烈的事,更没有深深爱过什么人,这吕萍也不过萍水相逢而已,却能成功地在他心里留下如此深刻的印象,以至于他的妹妹和家人紧张得把他带离京城。可纵是如此,他也没能把那个女子的印象从脑子里剔除掉,反而再相见时,竟愈发的思念。

他抓着吕萍,看着对方惊讶又害怕的眼神,淡淡一笑,大声道:“抓好了,我不会让你死!”只这一句,就像是承诺一般,他护人心切,竟是手臂一带,直接把人提上来揽入怀里。

任惜涛想,若是最终还没能成功自救而落了地,他一定会把吕萍护在身体上方,这样就可以由自己来做一枚肉垫,给她更多的生还希望。

想是这样想,他却也不是真的就乖乖等死。手中佩剑划过山体,不停地寻找着支撑点。虽然还没能成功寻到,但二人下坠的速度却是有了不少缓解,直到滑落至山中间,总算是被一片长在山体上的茂密草丛给拦了下来。

任惜涛揽着吕萍停住,膝盖因为山体摩擦而出了血,疼得他微微皱眉。可这到底只是暂时的缓冲,草丛随时都有可能断裂,他必须尽快的再想办法,否则二人还是会继续下坠。

任惜涛一双眼不停地在这山体上搜寻,以图找到一个安全的落脚点,而吕萍则从震惊中稍微缓过些神来,她看向任惜涛,脑子里迅速地闪过了无数个念头。

这人为何要救自己?这人是傻子吗?如果她连累任惜涛也死掉,那会不会即便下了地狱也无法原谅自己?她义务返顾地从京城逃出来,就算是死了,那也是命运本身的安排,她自己认就罢了。可眼下任惜涛因她而跳崖,却是让她头一次生了后悔的念头。如果自己不离京,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了吧?

这样想着,不知不觉的,泪水就流了出来。大颗大颗的泪滑下,冲开了面上的黑胭脂,惊艳的面容又隐隐得现,任惜涛在一个撇眼间,又是一阵恍神。

剑柄动了一下,二人又往下沉了沉,吓得吕萍一声惊叫。任惜涛将人揽得更紧了些,安慰道:“不要怕,有我在,你不会死。”

“可我不想一个人活着。”吕萍终于开了口,仰着头对于自己来说像是天神一样的男人说:“如果你因我而死,我纵是活了下来,也定会立即随你而去。所以,任大哥,保重自己,只要你活着,我就算是死了也再没有什么遗憾。”

“说什么傻话。”任惜涛别过头,又往山体上搜寻了开,同时也对吕萍说:“我跳都跟着你跳了下来,你觉得你若死了,我心里会好受吗?跳下来的那一刻就已经下了必死的决心,咱们谁也别劝着谁,如果能活,算我们命大,如果死了,那也没什么好抱怨。路是自己选的,走下去就对了。”

吕萍听着这样的话,心里莫名地踏实下来,哪怕此时双脚还在悬空,哪怕下方就是万丈深渊,她也不再害怕。任惜涛说得对,路是自己选的,走下去就对了。

“你看,那里好像有个山洞。”突然,任惜涛用下巴呶呶下方开口道:“距离咱们差不多十步,好像有个山洞。”

吕萍勉强低头去看,高度让她产生了一阵眩晕,却没看清楚什么山洞所在。她只是说:“一切但凭任大哥安排。”

任惜涛点了点头,“好,那你听我的,揽紧我的腰,我现在就带着你往下去。待到了山洞口我喊你时,咱们一起往里面使劲,先荡进去再说。”

吕萍点头,紧张地做好了准备。

终于,插在山壁里的宝剑往外插了出来,下坠再次开始。任惜涛拼劲一切力气控制着下坠的速度,眼瞅着就要到那山洞口了,这时,突然间就听“咔嚓”一声,他暗道不好,竟是宝剑承不住二人的重量拦腰而断。与此同时,下坠突然快速起来,就像是刚刚跳崖时那样,完全不受控制。

任惜涛大惊,干脆扔了剑柄,双手抱住吕萍,眼瞅着那个山洞就要错过,他内力暴发而出,竟是猛地一窜,赶在最后关头抱着吕萍直冲入那山洞内。

那人就地翻滚,任惜涛的后背撞到一块大石头上,这才停了下来。

撞击力道太大,他差点儿没晕过去,好在拼着一丝毅力强撑下来,却是疼得满头冒起冷汗。

“任大哥!”吕萍急了,匆匆爬起来跪到地上检查他的伤势。后背翻过来一看,已是血肉模糊。她愣愣地看着任惜涛从后背到膝盖再到那用力握剑的右手掌,一身的伤,终于再忍不住,“哇”地一下放声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