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不念我才是最好。”凤羽珩说:“物非所常即为妖!我可不想被人当成妖怪。要是什么稀奇古怪之事都是从我这里出现的,早晚有一天会被人怀疑。”

玄天冥心中一动,看着面前一堆篝火,突然问她:“如果有一个小地方,比大顺小很多很多,但是人心善良,朝堂安稳,民风淳朴,没有人会追究你是不是妖,这样的地方,你喜欢吗?”

凤羽珩不解,“没有人追究我是不是妖?纵是我当着他们的面取东西,他们也不会有异常的反应?”

玄天冥告诉她:“会是会,但他们会理所当然地把你当成神给供起来。他们有信仰,他们认为一切好的事物不管有多非所常,都是信仰之神赐予他们的,他们欣然接受。”

“呃…”凤羽珩挠挠头,“有信仰的人,会不会都很偏激?为了他们所信仰的那个神而不顾一切,去做一些激进的事?”毕竟二十一世纪某个信仰群体给她留下的印象比较不好,也比较深刻。

玄天冥却摇头道:“不会,他们的信仰是要他们一生行善,一切都是积极向上的。人们不但不偏激,性子都还很温合、热情。”

凤羽珩被他说得心动,“那是什么地方?我喜欢那样的地方,我们可以去吗?”

玄天冥点头,“当然可以去,但不是现在,总有一天我会带着你到那处地方去,去过小家小业的日子,而不是大顺这般辽阔之地。”

猎场这边,小夫妻间说着日后的憧憬,却不知,此时此刻,正有两个人站在皇宫的德阳门门口,对着守宫门的御林军侍卫说:“开门,本王有急事从猎场赶回,必须即刻进宫!”

第五卷:皇权争斗,四国颠覆 第1101章 九皇子与御王妃进宫来

一声呼喝,御林军正想问问来者何人,可是定睛一瞧,竟是九皇子玄天冥和御王妃凤羽珩。众守卫恭敬行礼,也不敢问二人为何这个时辰要进宫,更不敢问是因为何事,赶紧就放了行。左右玄天冥凤羽珩二人是可以随时随地进宫的,对于这二位,根本无需盘查,当然,他们也不敢盘查。

就这样,宫门打开,迎了那二人进宫,马匹则由他们带为看管。

那二人行色匆匆,二话不说下马就往宫里走,脚步很快,看得出事态紧急。宫门口的守卫就有些纳闷了,小声议论起来:“九殿下跟御王妃不是随行往围猎场去了么?怎么又回来了?而且还是这个时辰?”

“谁知道呢!主子们的事一向都不是咱们能分析得清楚的。许是皇上临时想到了什么事,让他们回来办吧!六殿下酉时离的宫,这会儿应该还没到那边,总之咱们精神着点儿,九殿下都这么急匆匆的回来,说不定半夜里六殿下也要返京呢!”

“唉!好不容易太平一阵子,这是又要起风波么?总觉着今日的九殿下跟御王妃有些不大对劲,也不知道是哪里不对劲,就是瞅着跟平常不太一样呢?”这人一边说一边往宫门里瞅了去,先头进去的两个人已经走得没了影子,他心头的疑惑更甚了些。

“有什么不对劲的。”另一人明显不想理这些皇家之事,“反正是他们两个就没错,至于要办什么事,那就不是咱们能管得了的了。”

“也是。”这人收起疑惑,摆了摆手,继续站着自己的岗位。

而进了宫的那二人则是顺着心中的路线,直往目的地的方向而去,期间还小声的商议几句:“应该是这条路吧?”

“没错,按着孙齐画出来的地图所指,咱们顺着这条路再走一柱香的工夫,绕过半个湖,再穿两个园子,就能看见死牢所在了。”

“恩。总之一切小心,提了人立即就走。”

正说着,一抬头,正迎面走来一人。一身大臣的官袍,见了二人也是明显一愣,然后匆匆上前行礼:“微臣见过九殿下,见过御王妃。”

宫里的大臣?那二人对视一眼,得出了这样的结论。但却并不敢太多言,只站在原地看了那人一会儿,半晌,由那被认做是玄天冥的男子率先开口问了句:“天色已晚,你为何还不出宫?”夜里的皇宫是不允许留大臣的,这人问这样一句,到也没毛病。

来人依然恭敬地道:“太医院很多人都随着皇上往围猎场去了,留微臣今夜当职。”

“哦。”那人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却是听得身边的女子说了句:“你是太医院的太医,不过今夜这宫中也没什么主子在了,当不当职的,没什么大用。”

恩?那人心里一个浓重的疑惑瞬间就弥漫了开,他甚至又抬头看了一眼面前这二人,直到确定他们真的是玄天冥和凤羽珩时,这才又重新把头低下。可心里却不停地发出同一个疑问:为何凤羽珩要说那么一句话?他是谁、是不是太医,凤羽珩不是应该再清楚不过了吗?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凤羽珩从百草堂那边送进宫来的徐茂。谁不认识他,凤羽珩也该认识他,若是玄天冥对他比较生疏徐茂还不觉得有多奇怪,可这样的话从凤羽珩口中说出,就有说不出的诡异。

徐茂低着头,不停地思量着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而对面那二人却不疑有他,甚至那“玄天冥”还在说:“本王与王妃还有要事办,你且退下吧!”

徐茂下意识地闪了一步,给二人让出位置,直到那二人从自己面前走过,他这才从后面又看了去。这一眼,却是让徐茂眉心紧皱。

不像!一个可怕的念头突然袭上心头——背影不像啊!这真的是九皇子和御王妃吗?为何前面看着是,从后面看又觉得如此陌生?特别是那名女子,凤羽珩虽说也是个练家子,有一身绝佳的功夫底子,可她走起路来却还是像个大家闺秀般,有着女子特有的柔美身段。

但眼前这个就硬朗了许多,就像个单纯的习武之人,腰板挺得直直的,大步朝前迈,步子跟男人并齐,一点都不输于男子。

徐茂出了一头的冷汗,腿肚子都打起了哆嗦。他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害怕,又担心自己是多虑了,万一二人是真的有急事呢?凤羽珩有急事的时候也是风风火火的,并不足为奇。再者,天都黑了,可能也是没看清他。

这样想着,他步步后退,渐渐地再看不到远去的二人,这才急着返回了太医院。

这二人的出现给徐茂敲了一个警钟,同时,徐茂这支插曲也让那二人担忧非常。特别是那女子,许是女人特有的直觉影响着,让她不由得问了句:“刚刚那人,会不会瞧出破绽?我怎么总觉得他像是认识我们,哦,我说的是认识大顺的九皇子和那皇子妃,而我们刚刚的表现又过于生疏,这会不会出乱子?”

那男子摆摆手道:“管他乱是不乱,眼下宫中连个主子都没有,区区一个太医而已,就算看出些眉目又能如何?他是能调兵还是能遣将?更何况,就算是看出眉目,那也只是猜测,至少你我从面上看,确是那九皇子与御王妃没错,谁又能把我们怎么们?”

那女子冷颜一笑,“说得没错,谁又能把我们怎么样呢?咱们只要把人提出去,管它大顺皇宫乱是不乱,都不关我们的事了。”

二人直奔死牢而去,期间偶有小声谈论着什么,直到了死牢门口,往那看门的守卫面前一站,这两张脸自带的“宫中自由行走功能”再次发挥奇效,守卫几乎都没问,就把牢门打了开。

原本这死牢就是由玄天冥管着的,凤羽珩更是出入自由,他二人即便是这个时辰前来,那也会被人们自动视为是有急事。九皇子的事无需过问,不管他做什么,那都是自有道理,而且也绝对是跟皇上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的。这是人们心中早就认定的规矩,因此,直到那二人步步进入死牢,也没有谁敢说半个不字。

终于,二人在八皇子玄天墨的牢房前停住脚步。再看向玄天墨时,竟也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太惨了!这是他们共同的想法,只听说大顺的八皇子被打入了死牢,却没想到,竟能凄惨到这般模样。

男子叫人开了牢房的门,带着女子一并走了进去,女子走到近前,很是仔细地往玄天墨的脸上看去,甚至还伸手去摸了几下,那感觉就像是在检查这张脸的完好程度。直到她觉得满意,这才冲着男子点了点头,然后但听男子对守卫道:“把人解开,皇上要在围场处置他,本王与王妃亲自回来提人。”

这个理由说服力挺强的,玄天墨烂成了这个样子,守卫们都快看不下去了。他们整天都在猜想到底什么时候能彻底解决掉这个人,直到今日,听说要在围场那边处置,人们也不疑有他。于是上前来两个人,将玄天墨从架子上给放了下来。但听“扑通”一声,玄天墨摔到地上的污水里,到是把人给摔得清醒了几分。

他抬头,一眼就看到“玄天冥”与“凤羽珩”二人,立时咬紧了一口牙,声嘶力竭地骂道:“玄天冥!凤羽珩!你们两个还来干什么?看我的笑话吗?放心,我死了也不会放过你们,我会在地下日复一日地为你们招魂,总有一天要把你们的魂也召到地下去。到时候咱们再斗斗,看看谁能斗得过谁!”

八皇子的叫喊并没有给这起事件引发任何波澜,甚至更是坐实了面前这二人的身份。守卫们听到他骂人,还上去踹了两脚。

“凤羽珩”却是见不得八皇子的脸沾满污水,赶紧道:“行了,父皇还在围场等着,明早就要问斩,咱们要耽搁不得。”

“玄天冥”点了点头,亲自上前,一把就将地上的人给提了起来,就像是提小鸡一样的提在手里,大步就往外走。

凤羽珩在后头跟着,连带着几名守卫,根本没有人怀疑任何。因为九皇子玄天冥本就是这股子嚣张的气势,从小到大都是唯他独尊,他要做的事,谁拦得了。

一直出了牢门口,这才有人问了句:“殿下要不要帮忙?”

“玄天冥”摇头:“不必,你们守好就是,本王这就要出宫了。”说完,拉了“凤羽珩”一把,又匆匆照着原路返了回去。

二人一路匆匆,哪怕是遇到宫人无数,也皆不理宫人们的行礼跪拜,只一心奔着宫门去。宫门本已下了钥,但知九皇子和御王妃进宫,还是给他们留了门。直到他二人出宫,依然一人乘一骑,然后将八皇子打着横放到了“玄天冥”所骑的那匹马背前头,就这么带着他打马而去。留下的,除了御林军微微错愕的神情,还有的就是八皇子那不甘的叫声。

御林军们看着两马三人匆匆远去,有人说了句:“怎的不带宫车来呢?这样驮着个人很累的。”

“也不知道是往哪边驮,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也不是奔着围场啊?”

宫门口的御林军们心中存了疑惑,可到底不及那徐茂的疑惑更甚。徐茂自打回了太医院之后就一直坐立难安的,今晚的太医院就他一人当职,连孙齐都随行去了围场,他很想找人说说话,很想找人分析一下九皇子跟御王妃缘何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突然回宫,他们到底是干什么来了?可惜,空荡荡的太医院就只他一人。

他踱步出去,站在院子里,正眉心紧锁地思考着,就听往来宫人间闲聊着说了句:“听说了没有,九殿下和御王妃将八皇子从死牢里给提出去了!”

徐茂心里“咯噔”一起,终于意识到事情真的不对劲了!

第五卷:皇权争斗,四国颠覆 第1102章 我不想和你们做姐妹

今晚,围场那边热闹一片,六皇子也在傍晚时处理完公务快马加鞭往那边赶,就想着陪天武帝用个膳,然后明日一早再赶回来。

却没想到,宫中出了奇事,徐茂最先发现端倪,却苦于求助无门。宫里除了一个关在静思宫的丽妃之外,再没有其它主子,宫中下了钥他也出不去,就只能留在这一四方天地里头干着急。

他将遇见那两个人的前前后后又重新想了无数遍,直到次日清晨,第一缕娇阳露出,意味着宫门开放,这才坚定地认为:那二人绝对有问题。

于是,徐茂立即出宫,雇了辆马车直接就往皇家围场赶。

而此时,经了半宿的欢饮,皇家围场那边,人们都还没有起,甚至天武帝跟姚显喝嗨了,两人才刚刚睡去。就那么横七竖八地一起倒在床榻上,也不分皇上还是平民,总之就是好兄弟讲义气,睡着了还说着胡话呢。

章远侍候着二人更衣脱鞋,心里头却是挺高兴的。天武帝已经有多久没这样开心了?他想着得了机会一定跟凤羽珩说说,让姚显能多进宫陪陪老皇帝,哪怕两人天天喝酒也行啊!都这个年纪了,想干点儿啥就干点儿啥吧!

事实上,章远也是这么想的。他也有些同情天武帝,觉得这人啊,坐在高位上人人羡慕,可是谁又知道孤家寡人的凄苦呢?他也馋酒,在昏睡前的一刻还在心里想着,以后要多进宫找老皇帝喝点儿,大不了喝多了生病了他再给治。两人都这个岁数了,还有几日活头?

这一宿,想容是跟凤粉黛一起睡的。到是睡得早些,醒得自然也早。

粉黛醒来时,看了眼边上那床榻上的想容,一时间还有些愣神,直缓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却是看着想容道:“咱们小的时候也一起睡过的吧?”

想容点点头,“那时候比现在亲密些,是睡在同一张榻上的。只不过你睡觉不老实,夜里就把我踢到床底下了。”她一边说一边笑,到是也想起五岁那年两个女孩还都没什么心机,也不懂得府中勾心斗角,因为同岁,所以整日都玩在一起,甚至连晚上都舍不得分开,感情着实好过几年。可是慢慢的,也不知为何,童年的玩伴竟随着年龄的增长关系慢慢的远了,感情渐渐的淡了,到了最后,不说是对立,也跟敌人差不去多少。

粉黛也想起了很多小时候的事,她对想容说:“我们好像是从姚夫人被赶下主母之位的那时起慢慢生疏的吧?我记得在那之前都还好好的,姚夫人虽为嫡母,可是待咱们是真的很疼爱,有好吃的从来都是分给我们吃,不会让二姐姐独享。后来换了沈氏上位,一切都都变了。我姨娘没有你姨娘那么有本事,好歹你们有个嫁妆铺子,多少有些赢余,想吃什么自己能买点什么。而我不同,父亲虽说宠了韩姨娘很多年,但却从来都吝啬得不肯多给一文钱,我们院子里是最穷苦的。我为了能吃上好的穿上好的,不得不去尽力的巴结沈氏和凤沉鱼,如今想想,真是恶心。”

两人就这样坐在各自的床榻上,说着过去的事,说着说着就会齐声大笑,说着说着也会感叹唏嘘。最终,粉黛告诉想容:“对那个凤家,有恨,也有怀念。可是如果生命能够再重来一次,我不想和你们做姐妹。”

想容一愣,刚刚说笑间她以为粉黛与从前不同了,放下了很多东西。可是就这一句话,却又把人打回了原形。于是她明白,很多东西已经在这个四妹妹的心里生了根,任凭世事变迁,她都无法把那些根拔除去,只能任由它们生根之后再发芽。这是粉黛的可恨,也是粉黛的可悲。

两人不再谈论过去,都起了床,由各自的丫鬟侍候着洗漱。粉黛洗着洗着又问了句:“听说你住在淳王府上,可是与那个神仙一样的七殿下有所进展?”

想容从她话里听出些酸溜溜的语气,便摇了头,只道:“你都说七殿下是神仙了,怎容得我等凡人亵渎。”

“也是。”粉黛点点头,“不像我们家那位五皇子,到很是接地气,可有的时候也是招人厌烦。我最近就对他有些厌烦,人人都上进,偏生他连早朝都懒得上,整日就窝在府里,连个男人的样子都没有。”

她这边正说着对五皇子的失望,帐子外头,突然有个孩子的声音扬了起来,是在叫她:“姐姐,你醒了吗?小宝想你。”

粉黛擦脸的动作顿了顿,然后随手把布巾扔给冬樱,再指着门外说:“你看,我说他没个男人的样子,还真是没有。昨晚小宝是跟着他睡的,皇子们都围着篝火聊天,连六殿下都来了,他却早早的就牵着个孩子回帐子休息,还说什么是小宝困了。小孩子困了交给下人就好,至于堂堂皇子亲自去陪着?不上进就是不上进。”

她一边说一边往帐外走去,到了门口,还不等丫鬟掀帘子,外头的小宝早已等不急,一下就扑了进来,正好扑在她身上。

粉黛面上露出厌烦,把孩子往远扯了一把,淡淡地道:“没规没矩的,平时教你的礼仪都学到哪儿去了?”

小宝瘪着嘴就想哭,可是再一看粉黛的眼神,就把自己的眼泪给吓了回去,然后努力地回想着平日里下人们教给他的那些个规矩,再冲着粉黛有模有样地行了个礼,小大人一般地道:“小宝见过姐姐。”

此时,下人已经将帐帘挑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进来,照得想容下意识地抬手去挡了一下眼睛。

跟在小宝身后的五皇子玄天琰眉心紧攒着,待小宝行过礼后伸手去拉了那孩子一把,将孩子拉回自己身边,再对粉黛说:“你这是干什么?他才多大?”

“三岁看到老。”粉黛认真地回他,“从前凤府里的孩子都是从会走路起就开始学规矩,哪一个小时候也没少挨过打罚。当然,我清楚我的礼仪不够好,那是因为我是个庶女,我姨娘又是风月巷子里抬出来的,所以对我的管教自然就松散了些。可也正因如此,我才不能让这孩子继续再走我的老路。五殿下,你说对吗?”

玄天琰被她说得哑口无言,的确,粉黛想管教自己的弟弟,他是没什么插话的权力。再想想,自己小时候不也是从这么大起就被管束着学各种各样的规矩么?他觉得自己是太敏感了些,总觉得粉黛对小宝不好,怕这世间唯一仅存的亲情也被粉黛给淡化了去,从此变得冷血无情。

“是在教规矩就好。”玄天琰叹了一声道:“但孩子还太小,不要太苛刻了。”说完,不等粉黛再接话,目光已经转向想容,主动开口打了招呼:“凤三小姐。”

想容赶紧俯身行礼:“想容见过五殿下。”

“不必这样客气。”玄天琰虚扶了她一把说:“待明年我与粉黛完婚,咱们也算是亲戚了。”

想容笑着说:“五殿下见外了,我们的二姐姐已然嫁给九殿下,要这么论,咱们早就是亲戚了。”

玄天琰一愣,随即笑了起来,“是啊!早就是亲戚了。”可惜粉黛跟凤羽珩不亲,如果粉黛能像想容这般脾气温合,跟自家姐妹关系融洽,该有多好。他心中暗叹,却也不再与想容说话,又对粉黛道:“御膳房的人天还没亮就起来备了早膳,现在刚摆上,很是有些宫里的新花样。趁热好吃,咱们现在就去吧!”

他本是好心带粉黛去吃东西,可惜,粉黛不领情,只告诉他:“你带着小宝去就好了,我不饿,清晨空气好,我想自个儿走走。”

“那我陪你。”玄天琰很快做出了选择,“早膳晚了些用也不碍,左右时辰还早。”

“不必。”粉黛断然拒绝,“你们先去吧,我散步不需要人陪,只带个丫鬟就好了。你不是很疼这孩子么?那就别让他饿着,快些去吃,吃完了再来寻我。”

玄天琰本还想再争取一下,可又一想,八成是粉黛怕小宝饿到,她性子又倔强,不好意思表明关切,这才如此生硬地拒绝他的陪伴。于是不再坚持,拉了小宝的手对她说:“你不要走远,更不要进山,自己小心些,我们用完了早膳就去寻你。”说完,又冲着想容点了点头,这才拉着小宝离去。

想容觉得这五皇子跟粉黛在一起真是十分憋屈,就粉黛这脾气,别说是男人,女人都忍受不了吧?却没想到堂堂皇子能把她纵容到如此地步。

她这边正胡思乱想着,突然听到身边的粉黛问了句:“有没有觉得小宝那孩子有什么变化?”

想容不解:“变化?你指什么?”

粉黛说:“变化就是变化,比如说…样貌。”

想容不由得开始回忆刚刚看到的那个小孩,想想这一次见面,再想想小宝小的时候,半晌,终于说了句:“好像比以前好看了些,也白净了。”她记得小宝小时候是生得很黑的,凤瑾元就是因为小宝这个肤色而起了疑。而小宝的生父就是个黑皮戏子,虽说眉眼俊美绝伦,可若不靠着脸上的油彩挡住黑皮肤,怕是也没人愿意听他唱戏。“许是跟你一起生活之后调养得好吧!小孩子总是变得很快的。”她随口说着,丝毫没有发觉粉黛眼中的异样。

可粉黛还是在想容这一句“白净”之下又心中暗恨几分,那个对于小宝父亲到底是谁的疑惑越来越重。

从京城往围场的路上,徐茂的马车行了一个多时辰后,在一个叉路口与六皇子的车驾相遇…

第五卷:皇权争斗,四国颠覆 第1103章 是你?

看到六皇子的一瞬间,徐茂是想过要把宫里发生的事情与六皇子说起的。可是再又一想,那二人从表面看来确是玄天冥和凤羽珩无疑,这里头指不定有什么猫腻在,万一是凤羽珩刻意安排的,他怕是好心办了坏事。

于是干脆把这事儿给瞒了下来,只对六皇子说:“微臣是往围场去的,与太医院的另外同僚轮换值守。”

六皇子点了点头,不疑有它,简单嘱咐了两句,便打发徐茂速速往围场去了。

徐茂的马车尽了全速往围场而行,终于赶在晌午之前见到了玄天冥与凤羽珩二人。

他将事情经过迅速且全面地与二人说了一番,三人正凑在一处商议,这场面却恰好被粉黛身边的近侍丫鬟冬樱给看了个正着。冬樱本是回来给粉黛拿披风的,入了秋,天渐凉,粉黛早膳都没用就去山里闲逛,却一直到了这个时辰也不肯回来。她知道自家小姐心情不好,便也不催,却还是打了招呼回来为她取件披风,以免受了山风的凉。

却没想到,竟看到一个陌生人匆匆而来,跟九皇子和御王妃神神秘秘地说着话,然后又看到九皇子跟七皇子说了几句什么,再然后,竟是拉着御王妃一人一马,就这么离开了围场。

冬樱感觉有些奇怪,可再想想,许是主子们有主子们的事,她一个下人想再多也没用。便没放在心上,只回了帐子给粉黛取了披风,这才又往山里返回。

可返回的路上,却见忘川黄泉二人也随后离去,而且面色严肃,怎么看都像是出事了的感觉。她这才觉出不对劲,心下一合计,脚步便立即加快,想要把这事儿跟粉黛说说。能让九皇子和珩王妃同时离开,又是这般郑重的神色,搞不好是出了大事。

彼时,粉黛正坐在围场的大山里看着秋日里已经有些开始泛红的枫叶,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唇角含笑,目光中也带着隐隐向往。若是有人见了她此时模样,也会由心地说一句:真美。凤家的女孩子果然没有难看的,只不过美的方式不一样罢了。粉黛的生母韩氏出身风月巷子,那样貌自是没得挑,凤瑾元又是当年京中有名的美男子,这样的两个人结合,生出来的孩子怎么可能不好看。只不过粉黛跋扈得几近扭曲的性格把她这美貌掩盖了去,让人很少关注她的外表罢了。

“小姐。”冬樱回来,将披风披在她身后,“山里风凉,听说今日下午还要行猎,咱们还是早点回营地去吧!”

粉黛由回半仰头望向树梢的目光,眼里的神色也渐渐由了回来,很快地,便又恢复了习惯的那一张没有表情的冷脸。她问冬樱:“你说这山里会不会有大型的猛兽?如果我们不回去,会不会被猛兽给吃了?”

冬樱无奈地告诉她:“小姐想多了。这里是皇家围猎场,怎么可能会有大型的猛兽,无外乎就是一些山鹿之类。听说要想猎到大型猛兽,要翻过这座山到后面那山里去才行,而两座山之间可是用铁丝网拦着的,就怕猛兽闯入,伤了皇家贵人。”她说着,见粉黛也没有要走的意思,干脆也在边上坐下来,然后四下看了看,压低声音跟粉黛说:“小姐,奴婢刚刚看到一幕事,心里总是犯着合计。奴婢和小姐说说,小姐分析看看是怎么个情况。”

她将在山下营地里看到的事情仔细地跟粉黛说了一遍,粉黛最开始还没往心里去,可是听着听着,眉心却也皱了起来。直到冬樱说完,她竟“腾”地一下起了身,开口道:“定是京里出了事!我这些日子就总觉得太平静了,经了八皇子那么一闹,总觉得朝廷不应该如此风平浪静才是,果然,事情来了。”

“会是什么事呢?”冬樱不解,“元贵妃已经处死,八皇子也关在牢里,大顺还会有什么事?”

“谁知道呢!”粉黛说:“很多事情都是我们意想不到的,总之,如今的大顺可不能跟前些年相比。前些就是再怎么乱,也不过是各家各府关起门来自己闹,最多是宫宴上到皇帝面前评个理。就像凤家,虽为一朝左相,折腾起来人也是一个接一个地死,可到底于大顺国运并没有太大的影响。但是如今不同了,如今一闹就往大了闹,任何我们想不到的事都会发生,任何我们想不到的人,都有可能突然之间站到一个对立面上。你说九皇子和凤羽珩都走了,就连凤羽珩的丫鬟都匆匆跟着去了,有什么事能让他们两人同时行动呢?”她目光一凄,说了句:“还真是让我期待。”

说完,一转身就要下山,却在这转身的工夫,撇眼间竟发现左侧前方大概四五十步的地方似乎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粉黛停住脚,往那方向看去。距离挺远的,也看不太清,但今日几乎没什么风,除了山里特有的凉气之外,一切都相对静止。就在这样的静止中,那处草丛树影的动静就比较惹人注意了。

冬樱顺着粉黛的目光看去,也发现异动,但她想:“应该是有小兽在吧?没露头,想来应该是兔子。”

“你见过小小的兔子有这么大劲儿的?”粉黛完全不赞同冬樱的分析,收回下山的脚步,直接朝那异动之处走了去。

冬樱有些着急,在后头跟着说:“小姐,咱们别管了,不是兔子也就是别的小兽,没什么好看的。”

“万一不是兽,是人呢?”粉黛特别相信自己的直觉,“不管是什么,去看看总没什么损失。”她说着,脚步还加了快,同时示意冬樱不要再说话。

二人正走着,这时,就见山的另外一边也过来两个人,是小跑着去的,直奔那异动之处。

粉黛停下脚来,仔细看了一会儿,很快就认出对面跑过去的人是右相家的嫡小姐风天玉,以及一个随身丫鬟。她没再向前,到是找了棵粗壮的大树藏起身,悄悄往那边看去。

冬樱亦在她身边跟着,小心地藏好,再看过去,却发现那风家小姐根本就没注意到她们这边,直接奔向异动之处,然后还“讶”了一声,说了句:“怎么受这么重的伤?”

粉黛心中一动,探头去看,但见风天玉弯下身,不一会儿就扶起一个重伤之人。“我看着你有些眼熟,可却想不起你是什么人,既然能跑到皇家围场来,想必应该不是无意闯入的吧?你到底是谁?”这是风天玉的问话,而同时,也是凤粉黛心中想问的。

那人是名男子,身上全是血,也不知道到底伤在哪里,可意志却是清醒的。但见他看着将自己扶坐起来的风天玉,盯了一会儿,然后明显地松了口气,自顾地道:“还好,遇到的是右相家的小姐,我的命能保住了。”

身体虚弱,声音却不至于让人太听不清楚,至少凤粉黛藏身之处是很容易能听得清楚的。

他这话一出,粉黛立即意识到那两个人肯定是认识的,风天玉自己都说有些眼熟了,想必是因为伤势过重一时没认出来。她又瞧了一会儿,就见风天玉死盯盯地看着那男子,不多一会儿,突然大惊:“是你?你是宗隋的四皇子,李坤!”

这话一出,粉黛的心里也是一惊,一颗心砰砰砰地连着跳了好几下。宗隋的四皇子,李坤,这人她有印象啊!当初来大顺献宝,却被凤羽珩当场断了铁精武器,自此宗隋的铁精正式退出了被人们争相抢夺的舞台,取而代之的,是大顺的新钢。

可这李坤是宗隋的皇子,如今却一身重伤的跑到大顺来,她怎么突然就觉得,这李坤的出现跟玄天冥和凤羽珩的突然离开,有着脱不开的干系呢?

思绪间,却没听到前方二人再说什么,只见风天玉跟自己的丫鬟一起把那李坤给扶了起来,在确定李坤勉强能走之后,果断地带着人下了山,往营地方向走了去。

粉黛在后头跟了一段,亲眼看到风天玉在出山之前让丫鬟去找了套大顺将士的衣裳来给李坤换来,然后再扶着李坤进了她的营帐。

也心中十分好奇,正想再往前跟几步,最好能到营帐外头听一会儿,听听里头的人都说些什么。可脚步刚迈出,大腿突然被人抱了住,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扬了起来,叫她道:“姐姐,你终于回来啦!小宝好想你。”

粉黛一皱眉,看着小宝,一脸的厌烦,她甚至踢了踢那条被小宝抱住的腿,喝斥道:“松开!”

小宝不明所以,还以为粉黛在跟他闹着玩,笑嘻嘻地不肯放手。粉黛却发了狠,用力地把腿一甩,直接就把个小孩子给甩了出去。那么小的孩子,眼瞅着被甩出老远,就要摔到地上,却被随后赶来的五皇子玄天琰一把给接了住。

玄天琰不能理解地看向粉黛,就像在看着一个可怕的陌生人那般,他问粉黛:“你这是干什么?这是你的亲弟弟,你想把他给摔死吗?”

小宝也害了怕,可他不信自己的姐姐会摔死他,还一个劲儿地跟玄天琰解释:“姐姐跟小宝闹着玩的。”

玄天琰揽着这孩子的头,再次问向粉黛:“听着这样的话,你的心就不疼吗?就不觉得愧疚?凤粉黛,我原以为你只是脾气娇纵性子不好,却没想到,心肠竟也是这般的狠毒!”

第五卷:皇权争斗,四国颠覆 第1104章 撕了你这张脸

玄天琰从未对粉黛说过这样重的话,就像他说的,从前他只当粉黛在凤府那样的环境下长大,性格难免有些扭曲。但粉黛还小,往后的日子长着呢,只要让她摆脱凤府,时日久了总会改变。甚至当他得知粉黛接回了小宝的消息还很高兴,觉得这丫头还存着一点点柔情与亲情,知道在身边留个亲人好好相待。

可是玄天琰却万没想到,凤家倒台这么久了,粉黛的性子不但没有改好,相反的还愈演愈烈,现在都发展到连她这个亲弟弟都要非打即骂了。他十分不解,纳闷地问粉黛:“要说凤家人性格扭曲,可是为何你的二姐姐和三姐姐都很好?就你这个样子?我自认待你不错,你想要的、我能给的,我都给了你,我只希望你能好好的,心善一点,就算做不到对任何人都善良,可至少对亲人、对身边的人能好。可是你看看你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简直是…太让我失望了!”

玄天琰的话让冬樱害怕了,她真怕这位五皇子突然一句解除婚约,那她家小姐可就什么都没了呀!她心里着急,手上也有了动作,轻拉了拉粉黛的衣袖,小声道:“小姐,快给五殿下道个歉吧!殿下是真的生气了。”

谁知,粉黛却长袖一甩,冷冷地道:“道歉?我为什么要跟他道歉?我责罚自己的弟弟,关他什么事?别说我还没嫁给他呢,就算已经嫁了,弟弟是娘家的弟弟,他也管不着!”

“凤粉黛!”玄天琰真的怒了,他直指着对方大声道:“我这是管你娘家的事吗?我是为你好!你怎么什么都看不明白?你今年十四了!还有不到一年就要及笄,说话做事就不知道动动脑子吗?”

面对这样盛怒的玄天琰,冬樱已经是吓得跪到了地上,就连小宝都在玄天琰的怀里打着哆嗦。他很想回到姐姐身边,可是一看到粉黛那张冷漠得不带一丝感情的脸,便又止住了脚步,选择继续在玄天琰这里避难。

对于玄天琰的话,粉黛一点都不觉得意外,她也没有太大的感触,只是很平淡地问向玄天琰:“怎么?后悔了?我从小就是这个样子,你当初向凤家下聘的时候怎么不打听打听清楚?玄天琰,你不笨,该明白才是,如果我不是这个性子,当初又怎么会吸引你的注意?又怎么能下得去那个狠心,在冰天雪地之下跳那雪地梅舞?我就是这样的人,为了爬上高位,为了我出人投地的理想,我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你当初没想清楚就下了大聘,今日要后悔,也自己承担些后果,不要把什么事都怪到我的身上。”

她冷眼看着对方,尽管看到玄天琰目光中那一抹难掩的失望时,心里也是有些失落的。可她的性格却不允许她退让,她甚至告诉玄天琰:“现在凤家没有了,我就孤家寡人一个,你要是后悔了,随时随地可以退婚,跟我说一声就行。只要你说不要我,我转身就走,再不与你有任何牵扯。玄天琰,这么些年我也够了,既然身为皇子的你不能够给我想要的位高权重,那也就别让我以一个未来皇子正妃的身份还存着这份希望。”

她几乎把话说绝,说完之后理都不再理玄天琰,转身就回了自己的帐子,连去风天玉那里听墙角的心情都没有了。

冬樱赶紧在后头跟着,就留下玄天琰揽着小宝站在原地,一个失望至极,一个害怕至极。

可要说害怕恐惧,此时此刻,有一个人可是比小宝心中的恐惧更甚。那人不是别个,正是被人从皇宫里光明正大地带走的八皇子,玄天墨。

玄天墨知道提走自己的人是谁,他虽然有的时候意志不是很清楚,但也不至于迷糊到连人都认不出来。玄天冥和凤羽珩提他出去,他本以为真的是带到围场这边等着杀头的,可却没想到,出了皇宫之后,七拐八拐地,竟拐到了一处奇怪的地方。外头看起来像是一家客栈,可是进去之后却是一直向下走,走了很远的窄路才停下来,然后他就被绑在了另一个架子上,还是那样没有尊严地裸身而绑,而他面对着的,除了凤羽珩和玄天冥之外,竟是一群陌生的人。

整整一夜,外加一个半天,那“凤羽珩”一直在研究着他的那张脸,左看看右看看,时不时地还动手去摸摸。而他身下奇痒又犯时,对方还会拿出一种药粉洒上去。他原本以为是解痒的药粉,后来才知道,不过是麻沸散之类的东西,能让他下半身发麻,从而缓解痒症。

不过他现在对痒不痒什么的也没有最开始那样痛苦了,毕竟时日久了,成了习惯了。再加上下体已经烂成那样,他人不人鬼不鬼的,死亡每天都在身边徘徊,早就对很多事情都淡泊了去。

可是眼下,他却是真的感到恐惧了。因为那个“凤羽珩”在研究着他的脸时,还在跟身边的人不时讨论,他清楚地听到对方说:“高度还原是没有问题的,但是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你们要知道,做一张人皮面具可没那么容易,最少也要两个月。”这女子一边说着一边摸向自己的脸,很是骄傲地道:“我当初这张面具整整做了三个月,才足够以假乱真。”说完,还指向身边的“玄天冥”:“就是他这张,也是历时两个多月才完成,不然都那么容易的话,大顺早就是我们的天下了。”

她这话出口,玄天墨才算明白过来,原来他被骗了,不只是他,宫里所有人都被骗了。这两个人根本就不是玄天冥和凤羽珩,而是两个带着人皮面具的人。可是他们到底是谁?把他从死牢里提出来,又所为何事?看起来是在研究自己的脸,也要做出他的人皮面具吗?

未知总是恐惧的,但玄天墨的脑子却多转了一圈,他突然开口冲着对方道:“我不管你们是谁,也不管你们要做什么,但我却可以给你们出一个好主意。”

“哦?”那女子咯咯地笑了起来,“已经快要烂没了的八皇子,你还能想出什么好主意?”

玄天墨咬咬牙,“烂没了”这三个字听着十分刺耳,可他到底还没死,人只要没死,就总是希望自己能活得更久的。于是他道:“你们想要做我的人皮面具?何必费那个工夫,想要做什么,我直接帮你们去做就好了。只要你们能治好我的伤,我愿意做你们的傀儡。”

“哦?”那女子似乎对他的提议很感兴趣,追着问了句:“傀儡?你可知傀儡的概念是什么?”

“知道。”玄天墨急切地道:“没有自我,一切听从你们的指挥,就像一具玩偶,你们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包括杀害你的亲人,背叛你的国家?”

“哈哈哈哈!”玄天墨大笑,“亲人?我早就杀害过了,只不过没有最终成功,这才落得如今下场。而国家?你们若想要大顺,拿去就是,我只想要活着。”是的,他只想要活着。事到如今,已经再没有什么凌云壮志了,有的,就只是最根本的念头:活着。

然而,那女子却很是失望地摇了摇头,道:“大顺的八皇子,别说你的伤我们根本就治不好,就算是能治好,你以为我们能放心与你这样的人合作?只怕养虎为患,到时候被自己养的动物反过来再咬一口。”

什么养虎为患,玄天墨根本没去听后面的话,他只是纠结前头那半句:“怎么?你们治不好我的伤?”

女子依然摇头,“治不好,济安郡主亲手弄出来的奇症,天下无人能治。”

“凤羽珩!!”玄天墨猛地一声怒吼,心中对凤羽珩的恨意再次上涨开来,简直就要冲开天灵壳一飞冲天。如果凤羽珩站在他面前,他真的想把那女人连块儿骨头不吐的给嚼碎吃掉!他恨!恨得发疯!

“跟他还废什么话!一个将死之人而已。”那“玄天冥”开口说话了,说完,竟是抬起自己的手往脸上一撕,一张人皮面具很快被撕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张陌生的面孔。

玄天墨盯看着那张脸,终于想到一个关键,他问对方:“你们是宗隋的人?我记得宗隋有一位六公主就擅使一手易容术。”他一边说一边看向面前这女子,又问:“你可就是那六公主?”

女子先是一愣,随后“咯咯咯”地又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把自己脸上的面具也撕了开,然后回了玄天墨说:“承蒙八皇子还记得我。”真容一现,不是当初那化名为俞千音的李月又是谁?

玄天墨亦大笑起来,他说:“很好!宗隋终于也坐不住了,终于也要打大顺的主意了!真好!现在就还差一个姑墨,若是姑墨也向大顺发难,东西两边夹击之下,大顺就算不死,也要扒一层皮。”他笑着笑着,目光阴森下来,盯着那俞千音道:“将来有一日若上战场,一定告诉宗隋的将士,把那凤羽珩给我剁成肉酱,或者扔到红帐里给千人骑跨。只要那个女人死了,大顺唾手可得!”

“是么?”俞千音根本不信他这话,“虽然济安郡主的确很厉害,却也不至于一个人就撑起一个国家。别忘了,还有她的夫君,那个被称为战神的九皇子呢!”她说完,下意识地摆了摆手,有些烦躁之绪泛了上来,“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将死之人,还是要先帮着我们解决一下眼前的难题才好。”

她说完,又往玄天墨的脸上看了一会儿,然后转回头对自己带来的人说:“做面具是来不及了,不过到是有一个比面具更好也更像的法子,咱们不如试试。”她说着,唇角一挑,再次盯回玄天墨脸上,阴狠地道:“就是干脆把他的脸皮整张给揭下来,咱们直接就能用!”

第五卷:皇权争斗,四国颠覆 第1105章 有一个大顺很在意的人

皇家围场那边,风天玉救下李坤,也从李坤口中听到了一个大消息:“宗隋宫变,二皇子李简逼宫上位,暴政之下不但大量屠杀我父皇留下的那些忠臣,还对我们这些皇子有赶尽杀绝之意。说来惭愧,我那胞妹李月吃里扒外,竟投靠了李简,连我这个胞兄都意图杀害。我最后一次上宗隋的朝堂,新皇李简正谋划着不再臣服于大顺,意图起兵,我甚觉不妥,提了反对意见,结果遭来他肆意的报复。无奈之下我逃离宗隋,无处可去,想来想去,就只能到大顺这边碰碰运气。”

李坤说得无奈,“跟随着我一并逃离的兄弟都在这一路上死了个精光,我亦身受重伤,要不是逃进了皇家围猎场,怕是也会被追兵杀个痛快。”

风天玉听着他的话,渐渐地琢磨出些门道来,她问李坤:“怕是宗隋新军如此步步紧逼,不只是因为你在朝堂之上与之持了反对意见吧?”她是右相府的女儿,右相府的家教可不像当初的左相凤府那般,一心一意想着把女儿送到皇子身边攀权附势。风家的女儿都是当男儿去教的,懂诗书知礼法,遇事沉着冷静,分析是第一要位。所以,风天玉能够从李坤所述之事中想到更深的一层缘由。

那李坤也不相瞒,他实话告诉风天玉:“他要杀死我,最主要的原因是他知道父皇在世时有意将皇位传于我,甚至连诏书都立下了。他的帝位是逼位来的,坐得并不安稳,如果还有一个手持诏书的皇子活着,怕是他寝食难安。”李坤一边说一边苦叹,“其实他真的是多虑了,如果他能把宗隋治理得好,能够让国泰民安,我又何苦非得去争那个帝位?百姓们要的就是一个岁月安稳,谁当皇帝于他们来说并不重要。”

事关宗隋皇位之争,风天玉觉得这个事可不是小事,她一个小女子完全做不了主,甚至连插手的权力都没有。她看着李坤这一身伤,想了想道:“你的身份我也说不好该不该暴露,但想来还是谨慎一些为好,所以我不能传太医给你看伤,不过好在阿珩也来这边了,我这就叫人去把她请来,你们是旧识,她又是神医,由她来帮你看伤再好不过。至于其的,总归要伤好了再说,现在保命要紧。”

李坤点点头,“能请济安郡主来是最好了,多年不见,我又听说了她很多事迹,很是怀念当初她断我宗隋铁精时的霸气呢!”他强撑着说了好些个话,然后没了力气,仰面躺在床榻上,再不吱声。

风天玉这头吩咐丫鬟悄悄去请凤羽珩,过了一会儿,却见那丫鬟又独自回来,神色凝重地对风天玉说:“小姐,御王妃不在围场,听说是京里突然有急事需要处理,她随着九殿下一同回去了。”

“回去了?”风天玉一愣,“怎么走得那样急?”突然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匆匆袭来。现在几乎所有人都在围场,昨天晚上六皇子也往这边来了,留宿一夜才回去,如果是京里出了事,会出什么事?可是有什么人赶在宫中空虚的时候生了事端来?她看了看李坤,很是敏感地想到了宗隋一方,只道,难不成是宗隋的人马秘密进了京,在这种时候向大顺发起进攻?

再想想,应该也不会,如果是那么严重的话,不可能只九皇子跟凤羽珩两个人回去。她想不清楚其中缘由,但眼下凤羽珩不在,她更不能私自留一个男人在自己的帐子里,想来想去,又对那丫鬟说:“去请我父亲来吧!”

风天玉请了右相,右相来时,掀了帘子一边走一边说:“皇上跟姚显还真是能喝也能睡,到现在都还没有醒,看来,今儿的行猎也没指望了。我就说,到这地方来就是散心的,打什么猎,谁有那心思。”说着话,一眼看到了躺在床榻上的李坤,不由得眉心一皱,急着往前走了几步,盯着琢磨了老半天,终于开口道:“宗隋的四皇子?”

李坤早在右相进帐来时就已经看了过去,想起身寒暄,无奈一身重伤实在行动不便,只得在床榻上点了点头,一脸惭愧地道:“正是小王,右相大人,小王重伤在身,实在失礼了。”

右相摆摆手,“这个不碍,本相只问你,何以出现在这里?”

风天玉赶紧把事情前因后果讲了一遍,右相听后却是闷哼一声道:“原以为宗隋可以消停一阵子,却没想到宫变来得这样快。”说着,又问向李坤:“你来我大顺是寻求庇佑还是另有所图?手中握有传位诏书的皇子,应该不只是寻求庇佑那么简单吧?”

李坤点点头,面上带了恨意,“不瞒右相,原本小王并没有争位的打算,可那李简暴力执政,于宗隋百姓没有半分好处,又这样对我赶尽杀绝,我实在心有不甘。”

“所以你希望大顺帮你出面,夺回皇位?”右相摇头,“你宗隋内部之事何以要我大顺插手?即便是他有心想要不再臣服于大顺,那也得有那个本事才行,而我大顺不攻则已,一旦进入宗隋境内,必不会轻易的就善罢甘休。到时候,是扶持你这个名正言顺的皇子,还是我大顺干脆收了宗隋,都还是说不准的事。”

右相把话说得十分明白,大顺若是去攻打宗隋,那就没必要在打下来之后再将皇位拱手相让,自己直接统治多好?宗隋又不像古蜀,越往里打越热,大顺统治起来也不容易。宗隋那边四季如春,气候比大顺还要好,能够多统治这样一片国土,于大顺来说到也是好事。

李坤一点都不意外会听到这样的话,他只是问右相:“此事是帮还是不帮,右相大人可否做得了主?”

右相摇头,“如你所想,本相做不了主。罢了——”他一摆手,“监国皇子已然回宫,九皇子也回了京去,但在这围场,却还有一人能够比本相说得算些,你跟他谈谈吧!”

右相指的人不是别个,正是七皇子玄天华。玄天华这人虽基本不问政事,但一有关键事情,却还都少不了他,他跟玄天冥一样,就好像是大顺人心中的一颗定心丸,只要七皇子或九皇子在,人们就会觉得有主心骨,那种安神定魂之功效,比六皇子可是要强上百倍。

不多时,玄天华亦来到帐内,李坤的出现并没有让他在表面上看出丝毫意外的情绪,他只是在听过风天玉所述之事后,问了李坤一个问题:“既然是求助,那你且说说,我大顺为何要帮你?”

这李坤也是心里能装得住事的人,当着风天玉和右相风擎说了那么多,最关键的一件事情却并没有说出来,直到见了七皇子,他这才交出下一张底牌:“因为支持新皇李简上位的人中,有一位最大的功臣,他叫端木安国,听说这个人对大顺来说,很重要。”

玄天华点点头,再没多问,立即吩咐手下将李坤秘密送回京城,直接送入淳王府。同时,又派了一名太医跟着,在这一路上及时为李坤治伤。而那太医不是别的,正是不久前才赶到围场的徐茂。

李坤的出现不只风天玉一人发现,凤粉黛也在第一时间看到了,只不过没有抢在风天玉前头把人救走。但这个人的出现却是让凤粉黛心绪有些烦乱,哪怕是刚刚跟五皇子吵过一架,而且吵得很伤感情,她都没心思去想关于五皇子和自己之间的事,一门心思都在那李坤身上,不停地在思索着,这种时候突然出现了一个宗隋的皇子,还一身重伤,这件事情跟玄天冥与凤羽珩突然回京有没有关系?

粉黛是个坐不住的人,她想到的事必须马上就执行,不然她就会很闹心。就像现在,她突然就兴起了提前回京的念头,不管出什么事,她都想看看热闹,心底那份好不容易因局势而不得不安份下来的躁动又再次怂恿起来。她总希望京里大乱,越乱越好,因为只有乱世才能出英雄,只有一团大乱,才能够打破如今已然既定的格局,甚至很有可能五皇子会在这乱世之中分得一杯羹,让她美梦成真也不是不可能的。

一想到这,粉黛立即吩咐冬樱:“收拾东西,咱们即刻回京。”

冬樱都琢磨不透她家小姐到底是怎么想的,不过粉黛就是这个性子,她也早就习惯了,想着留在围场也免不得跟五皇子再发生争执,到不如回京里窝在自己的小院子里好。于是也很积极地配合,只是问了一句:“那小少爷要不要带回去?”

一提到那孩子粉黛就烦躁,摆了摆手说:“不是有人喜欢带着个孩子么?那就让他带着好了。什么时候他不喜了就扔了去,我也懒得管。”

冬樱无意再劝,只默默地收拾东西,直到主仆二人收拾妥当走出帐子,却见玄天琰正牵着小宝往这边走过来。小宝走在前,卖力地拉着玄天琰,口中还叫嚷着:“殿下走快一点,小宝想姐姐。”

粉黛吸了吸鼻子,忽略了那孩子的话,也不低头去看,只对玄天琰道:“你来得正好,我就跟你说一声,我带着冬樱先回京了,你方便的话最好跟围场的守卫说一声,放我们回去。”

玄天琰不明白她又发的是什么疯,还以为是因为刚才的事在跟他怄气,不由得劝道:“如果刚刚我的话说重了,我跟你道歉。听话,别再折腾了,你要实在闲着无聊,我陪你到处去逛逛。”

“谁有心思跟你去逛。”粉黛对玄天琰说:“我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京里要出事。玄天琰,你自己不上进我也没办法,但有些事情我若不去争取,一生难安!”

第五卷:皇权争斗,四国颠覆 第1106章 冤有头债有主

玄天琰其实很想问问粉黛,若是他真的与她解除婚约,她折腾起来还有什么意义?不过这话到了口边却又咽了回去,直到把人送出围场,他也没能说得出来。

到底还是舍不得,他与粉黛的婚约是阴差阳错铸成的,说起来,也算是被人陷害的。可他这人就是有心结,就是对曾经过往无论如何也没法忘记。多少次都被这凤粉黛气得咬牙切齿,可转而又看到她戴着水晶首饰的模样,往事一幕幕袭来,就再也不忍把她抛下。

玄天琰拉着小宝,对这孩子说:“你的姐姐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不能陪着咱们一起打猎了,咱们且在这边玩上几日,待回京之后自然就能见到她。”

小宝咬着手指没说话,小小的孩子已经有了最基本的意识,他能感觉到姐姐不喜欢他,可却怎么也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因为最开始的粉黛待他是特别好的,甚至夜里都要搂着他一起睡,却直到有一天,也不怎么的,姐姐盯着他看了好久,只说了一句“怎么越长越白了”,然后再也不喜欢他,整日里非打即骂。

他默默地跟着玄天琰走回营地,不再吱声,也不再吵着找姐姐。他知道自己必须得做一个懂事的孩子,如果不懂事,只怕有一天姐姐会把他给扔了,再也不要。

粉黛坐着马车离开围场,一路往京城奔去。主仆二人就安静地坐在马车里,谁也不说话,直到马车跑了一个多时辰,突然间,就听外头的车夫大叫一声:“吁!”随即马停,然后又是车夫的惊问:“你们是什么人?”

外头哪里有人会回答,可是却听到兵器相交的声音。玄天琰派了两名侍卫一路随行送粉黛回京,此时,那二人已经从马背上飞冲而起,与前方来人撕杀起来。

冬樱吓得直哆嗦,但还是尽责地护在粉黛身前,粉黛心里也十分害怕,可还是壮着胆子掀开车帘,一眼看去,见到的却是十数名黑衣人往她的马车直冲而来…

粉黛和冬樱被抓了起来,蒙了眼,罩了头,走了很远的路,七拐八拐的也不知道是去了哪里。直到头上眼上的布袋被扯下来,她才发现竟是到了一间黑漆漆只能靠火把照亮的屋子里。这屋子没有窗,四面都是石壁,阴冷阴冷的,像是地下。

粉黛看了看四周,很快发现倒在自己身边已经晕过去的冬樱,试着叫了两声,冬樱却没醒。她想探探冬樱的鼻子息,以确定这人是死是活,可是双手被绑在了身后,怎么挣也挣不开。她心中恐惧升起,可面上却尽可能地保持着平静,这屋子里也不只是她跟冬樱两个人,就在她前方几步远的地方还坐着几个人,为首一男一女,男的二十多岁,女的不过十六七而已,灯光昏暗看不太清,只觉那女子有几分眼熟,却是想不起来在哪儿见到过。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要抓了我?”粉黛开口相问,很不争气地,声音打了颤。

就听那女子咯咯一笑,却也马上就回话道:“唉,算你倒霉,咱们抓错人了。”

“抓错人了?”粉黛松了一口气,一丝侥幸心理泛了起来,“既然是抓错了,那就把我们放了吧!”

然而,对面人的反应却是让她十分失望,就见那女子摇了摇头,道:“抓来的人怎么可能轻易就放了呢?不但不能放,我还得给你一份见面礼。”她说完,两掌一拍一合,只三声,就见屋子后头一个小门处,有人拎着一个孩子走了进来。那孩子昏迷着,被人往粉黛面前一扔,下意识地发出了一声闷哼。

粉黛大惊:“小宝?”随即惊恐地盯着那个女子,不解地问:“我弟弟怎么会在你手上?难不成…你们闯了大顺的围猎场?”不对啊!如果这些人抓她只是抓错了,那有何必要去闯围猎场再把小宝抓来?

“我们可没那个闲工夫去闯围猎场。”那女子道:“只不过在抓了你之后,本是想着往围场那头去探探风声,谁知半路就发现了一辆马车里坐着这个孩子,顺便就带回来了。据这孩子说是偷偷回京城找姐姐的,而他的姐姐,名叫凤粉黛。”

粉黛一怔,小宝偷偷回京城找她?该死的,玄天琰怎么连个孩子都看不住!再看向小宝,不由得心慌起来:“你们把我弟弟怎么样了?他为何昏迷不醒?”

“放心,只是一点迷药而已。”那女子起了身走向前,就蹲在粉黛一步远的地方,笑看着她:“凤家的四小姐,咱们以前见过,不过却也好久不见了。”

粉黛原本就觉得这人有几分眼熟,听她再这么一说,她便在心里认真回忆起来。可要说单靠回忆,还真是一点都想不起来,不过她今日亲眼看到过宗隋的皇子李坤重伤来到大顺,往这上面一想,到是让她很快就将对面这人给认了出来——“俞千音?”

女子“咯咯”地笑,“还好,还好,还记得本公主。本公主也记得凤四小姐你呢!记得你被那济安郡主打压得不行,在曾经的凤家也直不起腰来,就是得了大顺五皇子的婚约,那也不过是捡了你二姐姐与大姐姐斗争的漏,说起来,也算是那凤羽珩的施舍呢!你说对吗?”

不得不说,俞千音非常聪明,她知道打人打脸该如何去打才能最到位,专挑粉黛最弱之处去攻击。凤粉黛生平最恨的就是别人说她不如凤家的其它孩子,尤其是凤羽珩!现在俞千音不但说了,甚至还她与五皇子的婚约都说成是凤羽珩的施舍,她觉得就要控制不住体内暴怒的情绪,那股子多年来一直都存在着的存意就要爆炸了!

可她也不完全是傻的,也不完全被别人牵着鼻子走,就在情绪即将爆发之际,她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当初俞千音来到大顺,可是跟在七皇子身边的,而且李坤第一次来大顺时,也提过这位六公主跟大顺七皇子和亲之事。她知道俞千音喜欢七皇子喜欢到不行,甚至为了这个事儿还得罪了凤羽珩,让凤羽珩给收拾得体无完肤,回去养了一年多才好起来。

一想到这儿,粉黛突然就笑了,笑得肚子都疼。她反激起俞千音来:“在我这儿逞什么威风呢?宗隋的六公主,当初是谁被我二姐姐收拾得差点儿命都丢了?当初是谁被七殿下一路用绳子在马下拖着从城外给拖进死牢的?俞千音,说别人的时候可别忘了自己曾经的屈辱,你忘了,我可都帮你记着呢!怎么?当年都没得到七殿下,你如今又跑来大顺做什么?还不死心吗?”

俞千音没想到凤粉黛能提起这个事儿,要知道,那一年发生的事是她这一生最大的屈辱,是她心中永远的恨!甚至对那玄天华,也恨到半点爱意全无。她曾经那样深爱的男子,如今恨不能抽了他的筋扒了他的皮。如果有一天玄天华落到她的手里,她一定要让那个人尝尽当初她受过的所有苦难。

俞千音怒哼一声,站了起来,没再去理凤粉黛,反到是紧紧盯着小宝。这个动作让凤粉黛心里一颤,冲口就道:“俞千音,你要干什么?”

“哼!”俞千音冷哼,“我就是想看看你们凤家的兄弟姐妹之间是不是一点人情味都没有!你说,我要是把这孩子在你面前给杀了,你还会不会对本公主冷嘲热讽的?”

“你…”粉黛语结,心慌,身子下意识地往前蹭了去,努力地把小宝给挡住,大声道:“俞千音!你抓我都是抓错的,又冲一个孩子发什么疯?你有本事就去抓你想抓的人,是不是不知道该去哪里抓?我可以告诉你,就去皇家围猎场,到营地去抓那凤想容!凤想容你知道吧?凤家的三女儿,你最该抓的人是她!”

俞千音不解,“凤家的三女儿?我抓她干什么?”该死,她是想抓李坤的,却没想到稀里糊涂地抓了凤粉黛。现在正一肚子恼火,这凤粉黛又叫嚷什么让她去抓凤想容?她这是掉进凤家的窝里了么?就摆脱不了凤家的孩子了么?

可粉黛却不这样想,她现在一心想护住弟弟,这个平日里她张口就骂抬手就打的孩子,在生死关头,她还是想紧紧地把他给护住。所以,她宁愿出卖凤想容!

“当然要抓她!”粉黛急匆匆地道:“你还不知道吧?凤想容打从大年之前就一直住在淳王府里,跟七殿下那可是双宿双飞。你不是喜欢七殿下么?可是他很快就要娶凤想容了,你都不嫉妒么?”

俞千音还真的被粉黛的话给惊了一下,印象中那位七皇子就是神仙一样的人,想要他娶妻,想要他主动亲近一名女子,那是多难的事?当初她想尽手段才在淳王府住了一段时日,可是那凤想容到底凭什么能从大年一直住到上秋?凭什么?

恨意再度涌起,她盯着凤粉黛狠狠地问:“你说的,可都是实情?”

“自然!”粉黛看着她说:“你有怒气,却使错了地方,最该对付的人是凤想容,并不是我们姐弟。如果从宗隋与大顺的角度来算,你该去找六皇子和九皇子清算;如果从私人角度来讲,你应该去找凤想容,无论如何也轮不到我!我要嫁的不过是个不得宠也无权无势的皇子,他甚至在很多年前还与宫妃有染惹怒了皇上,所以,不管从哪方面来讲,我都不是你动手的目标。俞千音,冤有头债有主,你放过我们姐弟,我凤粉黛愿意助你一臂之力!”

第五卷:皇权争斗,四国颠覆 第1107章 什么都干得出来

事实证明,人为了活命,真的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特别是凤粉黛这种,本就对凤家的姐妹有恨,有一种几乎于变态般的攀比之心。凤羽珩比不过就够让她上火的了,谁成想凤想容竟然也住进了淳王府。虽说个中究竟还不为外人道明,可明眼人都知道,淳王府岂是轻易就能住得进去的?特别是女子,那样有仙气的一个人居然能留凤想容住在自己府邸上,怕是二人好事也将近了。

凤粉黛虽说对七皇子无意,可她就是见不得凤家的孩子比她过得好,她妒忌得发疯,巴不得这俞千音能把凤想容给收拾掉。所以,她愿意跟对方里迎外合,凤羽珩固然骗不动,但骗个凤想容,还是轻而易举的事。

粉黛的提议得到了俞千音的认可,但俞千音也不是个轻易就能被说服之人,她放走了凤粉黛和已经转醒的冬樱,却留下了小宝做人质。粉黛固然是想把小宝一起带出来的,可她无能为力,要么选现在姐弟俩一起死,要么选择自己先出去,好好配合俞千音,做到让对方满意,再把小宝给放出来。

她临走时,匆匆回头看了小宝一眼,目光又瞄向她身边的男子以及身后站着的众人,突然就看到了那一众人等眼里乍现的野心。她心思一动,隐隐觉出这宗隋来大顺的目的绝不单纯,再加上那个重伤的四皇子,粉黛想,怕是刚刚才消停没多久的朝廷,又要经历一场乱事了。

不过这些跟她都没有什么关系,她现在一心就想着能把小宝给救出来,不管俞千音让她做什么,她都会全力配合,左右她一个小女子能做的事,不过就是帮着对方收拾凤想容罢了。如果宗隋真的能把大顺弄乱,说不准五皇子还能乘机捞一杯羹,打破现在这个看起来已经既定的格局。

凤粉黛和冬樱被人送离那个奇怪的屋子,出来时也是蒙着头脸的,直到送她出来的人把她松开扔到一处之后匆匆而走,她一把抓下眼上的黑布,这才发现自己被扔到了一处巷子里,这巷子是个死巷,背后就是一堵墙。粉黛跺脚,恨意满腔,可又不得不认命。她一跺脚,吩咐冬樱去找路,冬樱也分辨了好久才带着她从巷子里出来,回水晶院儿去。

可是冬樱很奇怪,她问粉黛:“奴婢晕迷得久了,很多事情都知道。小姐,明明是奴婢与您二人回京,为何小少爷也被他们抓了起来?还有,小姐到底是用了什么法子才能逃得出来?刚刚那位姑娘说,要把小少爷留下做人质,那会不会有危险?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冬樱的问题很多,粉黛听着却十分的不奈,烦躁地道:“不该问的就别问,当做今日什么都没发生就好了。”

冬樱一愣,心下一紧,再问道:“小少爷不见了,若是来日五皇子问起,咱们该怎么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