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没办法,他想救女儿,所以哪怕面对着玄天冥这种让他觉得十分恐怖的存在,他也不得不硬着头皮试一试。左右也是俘虏,生死不定,试一试,万一成了呢?不成也不过一死而已,没什么的。

田平这样想着,心中便坦然了许多,可随即便又想起传闻大顺的御王妃和七皇子昨夜被炸死在西城门外一事,便又担忧起来。如果那御王妃死了,他所做的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你女儿的病很急吗?”玄天冥松手,那被捏碎的断臂从手中脱落,他一偏头对跟在身边的白泽说:“叫人收拾了,扔到城外喂狗。”然后再问田平,“如果不是很急,就再等几日。本王的王妃在这场大战中出了些意外,不过本王相信她绝不会有事,所以…”他看了田平一眼,冷冷地道:“身为桐城知州,你最好也跟着本王一起,祈祷王妃和七殿下早日回来,这样,才能让本王对这座城池的恨意减少一些。”

田平一个激灵,他能够清楚地感受到玄天冥那丝毫不掩藏的恨意,他相信,要不是还有一丝理智尚存、要不是那御王妃还有生还的希望,他绝不怀疑这位九皇子会把桐城变成建城,杀光这里所有的人。

田平低下头,道:“不管是不是为了给女儿治病,我都会为御王妃和七殿下祈祷,希望她们早日归来。”

大顺自此接管桐城,入城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修缮西城门的城墙,同时,东南北三方城门依然关闭着,并且封锁五里雷区,时刻防备有人误入。

对于端木安国给桐城留下的隐患,上至知州田平,下至桐城百姓,无一不恨得整日大骂,骂那端木安国就是个畜生。如今桐城三面全都是雷区,一旦误引爆,桐城将被炸得不复存在。可雷已经埋下,又无法排除,就连玄天冥都对那三面雷区一点办法都没有。

但百姓们整日这样提心吊胆地生活也不是办法,玄天冥考虑多日后,想出了一个办法,他与田平商量:“等御王妃回来,请她看看那三面雷区,看有没有办法将地下埋着的雷排除。若实在没有办法,那就只能让百姓寄居。眼下建城空着,桐城可以暂时迁到建城去。百姓们如果可以接受换一座城池生活,我们会根据他们在原有的生活条件来分配在建城的房屋和田地。如果不想离开故土,那就算暂居,等所有人撤走之的我们会将三面雷区引爆,之后对毁坏的建筑着手重建,建成之后再将百姓迁移回来。”

田平不得不承认,玄天冥考虑得很周到,唯今之计,这是最好的办法。当然,谁都不想离开家乡,可如果不迁,随时随地都有可能有生命危险。他是知州,虽然是从前宗隋朝廷封的知州,可桐城被大顺军占领之后,玄天冥并没有削去他的官职,依然让他住在知州府,管着这一方城池之事。对此,田平是心怀感激的。

他答应玄天冥:“下官会去跟百姓们沟通,问问看大家的意见。九殿下放心,百姓们都不糊涂,一定会配合的。”

事情交待下去,玄天冥便也宽了心。不想再去理这些锁事,他还是要将大部份精力集中在对凤羽珩和玄天华的寻找上。

于是,桐城的西城门外,整天都能看到九皇子玄天冥的身影。他就跟无数将士一起在那片空地上寻找,一找就是一整天,有时夜里都不愿回城,就盘膝坐在凤羽珩消失的位置,一坐就是一夜。

转眼,七天过去了,凤羽珩和玄天华还是没有出现。

将士们有些泄气了,有人一边找一边抹着眼泪,他们都觉得凤羽珩和玄天华不会回来了。七天了,雷区爆炸,炸也炸成重伤,他们怎么可能熬得过七日?

其实,很多人从最开始就不认为那两个人还能活着的。可是他们不敢承认,也不想承认,不但不想伤了玄天冥的心,就是他们自己,也绝不相信凤羽珩和玄天华已经死了。那两个,一个是仙人一样的七皇子,一个是仙女一样的御王妃,哪一个都跟他们有着深厚的感情,但凡有一点点希望,大家都会尽力去寻找,绝不想放过一丁点的机会。

可是找到现在什么都没有,那样大面积的爆炸,还能剩下什么?怕是连衣角都烧成灰烬了,怎么可能还有人。

越来越多的将士开始哭泣,一边找一边哭,渐渐地,哭声就像传染一般,让所有在这片雷区寻找着的人都跟着哭了起来。

数万人的哭泣蔓延开来,传进桐城,传到了每一个桐城人的耳朵里。

于是,桐城的百姓也悲伤了。

就在这样的悲伤气氛下,桐城开始进行迁移。田平带着一众原本驻守桐城的将士带领着百姓从西城门出发,向着建城的方向而去,在经了那片雷区时,所有人都不再急着向前,而是围着那片雷区加入寻找的队伍里,开始仔细地找起人来。

何甘一直跟在玄天冥身后,紧咬着牙。他没有参与将士们的悲伤,生生地把那股子想要流泪的冲动给压制在了心底。他同玄天冥一样,坚信凤羽珩和玄天华并没有死,玄天冥告诉他:“不要哭,如果我们都哭了,阿珩就真的回不来了。”就为了这句话,何甘说,他就算是挖了眼睛,也绝不会流一滴泪。

桐城的悲伤传了千里万里,济安郡里,济安郡主的妹妹、凤家三小姐凤想容重病已经多日,如今躺在床榻上已经快要睁不开眼睛。

她是突然间生病的,很多天以前的一个夜里,她说心情烦躁睡不着,便让丫鬟沏了一壶茶端到院子里,还没等喝呢,竟突然吐了一口血出来。

侍候她丫鬟吓坏了,赶紧叫了人。想容突然吐血,惊动了全府,就连一直以来都憋着气不想跟她说话的云妃都闻讯赶来。安氏哭着吩咐人赶紧去请百草堂的大夫,虽然是夜里,但凤羽珩的妹妹出了事,大夫们就算是已经睡下也都匆匆起了身,一口气来了五个大夫登门看诊,却谁也没法把她这个病说出个所以然来。

最后,一位公认为玉州及济安郡地界医术最好的大夫给安氏交了个实底,他说:“三小姐这不像是病,虽然吐了血,可是一切体征却都良好,不见任何异样之处。诊脉正常,用郡主给的听诊器听诊也正常,不发烫发热,连面色都红润有光。所以,这根本不是病。”

安氏就不明白了,既然不是病,想容为何突然吐血?不但吐血,人现在也不清醒,迷迷糊糊地,口中好像一直在呢喃,却听不清楚她到底在说着什么。

就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了多日,直到四皇子玄天亦再看不下去,飞鹰传书到东界,让自己的人在那头想办法找到凤羽珩,云妃这才突然开口,说了一句:“本宫好像能听明白三丫头嘟囔着的是什么话。”她看着凤想容,又仔细听了一会儿,这才又道:“她说的好像是…七殿下。”

经云妃这么一提醒,人们再往“七殿下”这三个字上联想,果然也能听出些个数来了。凤想容口中一直念叨着的正是“七殿下”三个字,玄天奕气得说她这是相思成疾,的确不是病,是相思症。

安氏看着病榻上的女儿,眼泪哗哗地流,一直以来都藏在心里的话终于忍不住说了出来——“既然放不下,当初为什么又要拒绝亲事啊?娘亲都已经答应了你,你为何又不嫁了?孩子,到底出了什么事?你何苦这样子为难自己?”

云妃看着这一对母女,听着想容口中不停地呢喃,心中一直以来压抑着的烦躁终于控制不住。她霍然起身,大声吩咐一直跟在她身边的班走:“收拾东西,本宫要回京!”

人们不明白为何云妃要在这时候回京,但她是主子,谁又敢多问呢?安氏想,云妃还是怪想容的吧!所以不想再看到想容。

可却没有人知道,就在想容突然吐血那晚,云妃也猛然从睡梦中惊醒,一身冷汗,心慌难忍。她知道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了,特别是当想容不停地呢喃着七殿下七殿下时,她的心就疼得像是有人在用手使劲儿地拧。她不能再待在济安郡,这边消息闭塞,她必须得回京,只有回到京都,才能最便捷地得到东界的消息。

云妃回京,想容生病,玄天冥带着大军没日没夜地寻找…而这时,就在一个未知次元的药房空间里,一个女子从混沌中慢慢地醒了过来…

第五卷:皇权争斗,四国颠覆 第1191章 你不醒,我不敢死

“七哥!”凤羽珩醒过来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躺在身边的玄天华。有血迹挂在玄天华的唇角,因药房空间的特殊性能没有变干,但也没有继续流淌。

玄天华面色惨白,整张脸都失去了血色,就那么静静地躺着,一动不动。

凤羽珩从地上爬起来,地雷爆炸所带来的冲击让她浑身都疼,她想起进入空间前的那可怕一幕——万箭齐发,玄天华向她扑来,她看到四周地雷炸起的瞬间,听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若她自己进入空间去,一切都来得及,可她就是不甘心,玄天华已经跃至半空,很快她就能够到他了,就差那么一点点就可以将人一并带入,她为什么不拼一次?

于是,她也向前窜起,迎着玄天华去跟爆炸赛跑,去跟爆炸争取时间。她到底还是赢了,可是赢的那一刹那,却也感觉到强烈的冲击力从四面八方齐涌过来,她整个人就好像被挤进一个狭小的空间里,四面的墙壁正在不停地靠着她身体向里收紧,那种压迫就好像要把五脏六腑都给挤出来一样。她知道,哪怕再多一秒,哦不,半秒,哪怕再多在外面停留半秒,自己一定会被那样的挤压给挤得稀碎。

她记得自己进入空间的同时狠狠地吐了一口血,但这还算好的,玄天华的伤势比她严重,她当时能明显地感觉到玄天华因痛苦而扭曲变型的脸。

她身形晃了晃,勉强站稳,然后小心地活动着肢体,再感受着器官变化。初步看来,内脏应该并没有受到太严重的伤害,这让凤羽珩略微放了下。然后再弯下腰,咬着牙忍着周身疼痛去拉玄天华。

“七哥!”她唤了一声,对方没有反应。她十分担忧,伸手向玄天华的腕脉上摸了去,心里瞬间“咯噔”一声。不好,很不好,五脏严重受损,气脉基本全断,她从玄天华的身上几乎感觉不到任何生机,这样的结果让凤羽珩觉得难以接受。

看着眼前这人,曾经过往一幕一幕地从脑子里闪过,从最初月寒宫里第一次见面,到进入空间之前他飞身扑来,她知道,玄天华扑过来是想用自己的身体尽可能地把她护住,哪怕他被炸得粉碎,也想最大限度地护住她。这个人默默地把她一路保护着,一护就是这么多年。

凤羽珩想,如果没有玄天冥,她应该会爱上玄天华吧?她从不曾想过有一天玄天华会死,一直都认为这神仙般的人是跟死挨不上边的。可是现在…

不行!她咬牙,绝不可以让玄天华死掉。没有生机又如何?在现代化医疗技术面前,只凭掐脉已经不能够判定一个人的生死了,哪怕颈动脉也已经不再跳动,哪怕心跳呼吸停止,她都不想放弃,都要再进一步的去确定。但凡有一丝生机,她都要争取一下,只要玄天华不死,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哪怕是以后只能靠这个空间活着,她都是乐意的。

凤羽珩发了狠,在自身状态已经十分不好的情况下,居然把玄天华从空间一层拖到了二层的手术室里。后世的医疗手段悉数用上,甚至心脏起搏都做了一遍,终于,脑干反射重新有了反应!终于,脑电波重新活跃起来!终于,心跳恢复,呼吸恢复!虽然人始终处于深度昏迷中,但生命体征总算是回归身体。

凤羽珩长出一口气,扑通一下坐到地上,捂着脸呜呜地痛哭起来。

生命体征是有了,但是玄天华的大脑皮层受到了严重损害,他如今只是有本能性的神经反射和进行物质及能量的代谢能力,却无法进行任何的自主活动,自我认知能力也已经消失了。说通俗一点,这就是典型的植物人状态。她尽了最大努力,却也只能做到如此。

她的空间有着一种特殊性,东西不会变质,人体变化也同样可以一直维持在一个状态,长久的保持下去,除非人为干预,比如说她主动对他人进行治疗,那样方可改变那个人的情况,否则进来的人就会跟物质一样,不会产生任何变化。

如果玄天华一直处于刚进来时的状态,那他就是死的,现在凤羽珩把他救活,虽然成为了植物人,但好在人活着,只要活着就有希望,她可以再慢慢想办法。

凤羽珩头一次如此感激自己随身带着这样一个空间,玄天华只要留在这里,病情就不会恶化,也无需像在外界那样需要人时刻照顾,更无需人为的做些翻身、擦身的行为,连营养液都不输,空间会让他一直这样保持着,直到她想到了办法,能够把人治得更好。

她擦擦眼泪,摇了摇头,都到这种时候了,她居然还在想着不用有人侍候着,也就不会损了玄天华神仙般的形象。她实在接受不了这样若仙的一个人要被人那样子照顾,甚至连大小便都得每天收拾,她接受不了,玄天华若是有了意识,同样也会接受不了。

那么,就将人留在空间吧!她从地上站起身,上前去握住玄天华的手,轻轻地说:“七哥,我这一生都将为医治好你而努力。只要你还在这里,我连死都是不敢的,一旦我在外面的生命到了终结,我会进入到这里面来,就算终日只对着这四面墙壁,我也要看到你醒来的那一天。你不醒,我不敢死。”

桐城西城门外,已经没有将士在徘徊寻找了。一连十天的寻找已经让将士们彻底绝望,所有人都认为,在如此密集的搜救下,凤羽珩和玄天华不可能还活着。

也不知道是谁最先起了头,防线外点起了白烛,然后跪在那里,就冲着凤羽珩和玄天华最后出现的地方磕头,一边磕一边哭。

没有人再去寻找,五里雷区空了下来,玄天冥也不再去,他只是每天都坐在城墙根底下,靠着炸毁的城墙往那雷区里望去,一望就是一整天。

有迁往建城的百姓开始往来于建城与桐城之间,或是到原来的家里翻找东西,或是只回来看看,打听打听什么时候炸那另外三面雷区,他们希望在炸毁之后能够参与到重建家园的工作中来,早日把桐城恢复,好能让他们再次回到故土。

如今西城门这边还在修缮,却也只是简单的清理。玄天冥将炸城之日定在了十天之后,待整座桐城三面全部炸完,方可谈及重建之事。

就在炸城之期的最后一天,依旧有百姓从建城赶到桐城来,今日晌午就要封城,要确保没有一个人在城里,然后由何甘带领神射组的人远距离引炸三方雷区。有为数不多的百姓想要赶在封城之前再回家里拿一次东西,于是起了大早就往城里赶。偏偏这天下了浓雾,人们走得很慢,要很仔细地辨路才能看清楚方向。大家都很小心,生怕走错了方向,万一偏离,不小心走到其它三方的雷区去,那可就是要命的大事了。

有一个孩子跟着爹娘也在进城的路上,已经走进了那炸完的五里雷区,孩子娘一边走还一边埋怨着:“眼瞅着就要炸城了,还回来干什么?家里不过就是还有些破碗罐而已,不要也就不要了。咱们领着孩子回来,万一雷提前炸了,岂不是送了命?”

孩子爹不乐意了,闷哼一声道:“你到是大方,那么些个碗罐说扔就扔了?当初搬家的时候我就说要带上,你偏不。”

“那不是装不下了吗?咱们只有一辆牛车,能拉多少东西啊?”孩子娘一边说一边又拉了小孩子一把,提醒道:“跟紧了娘,千万别走丢了。”

可那小孩子却没理爹娘,就直勾勾地瞅着一个方向面露疑惑,半晌,终于是忍不住开口问了句:“爹,娘,你们看,那里为啥站着个好看的红衣姐姐?她一个人站在那里干什么?”

孩子说着话伸手向一个方向指了去,他的爹娘立即顺着小孩子手指的方向去看,这一看不要紧,男人还好一些,那女人却突然“啊”地一声大叫,然后一把将孩子搂在怀里,拼命地往自家男人身边挤。“孩子爹,那…那是人还是鬼啊?”

男人也吓了一跳,再仔细去瞧,浓浓晨雾中,果然有名女子站在那里,还不停地晃着身子,那一身红裙随风飘着,怎么看都不像是人。

他也哆嗦了,就想说快走,怕是遇到了不干净的东西了,可那小孩子却并没有害怕,反而冲着那红衣身影大喊了一声:“那位姐姐!你是要进城吗?来跟我们一起走吧!”

那身影好像听到了小孩的话,渐渐地向这边靠拢过来。孩子娘吓得嗷嗷大叫,就想要跑,可孩子却挣脱了她的手朝着那“红衣女鬼”跑了去。孩子娘几乎崩溃,拼命地喊着:“回来!娃儿,快回来!”

然而,孩子并没有回来,不但没回来,还跑到了女鬼身边,很高兴地被女鬼拉起手。紧接着,夫妻二人就眼睁睁看着女鬼拉着自家小孩,一步一步地朝着自己这边走了过来…

第五卷:皇权争斗,四国颠覆 第1192章 嗨,夫君!

凤羽珩最初从空间里出来时是有些发懵的,外头全是浓雾,一时间有些辨不清楚方向。想要努力地看清楚桐城的城墙,可是找了一圈都没找到城墙在哪。她一度以为是空间出现了错乱,把她送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还在思考要如何才能回去,直到有一个小孩子跑向自己,并跟她说他们是往桐城去的百姓,她这才松了口气,拉着小孩向他的父母走来。

小孩儿的父母最初以为她是个女鬼,毕竟这一大清早的又有这么浓的雾气,凤羽珩一身大红裙子是挺吓人。不过等她走近之后却又觉得这女子挺真实的,不像是鬼魅之类的东西,这才稍微放下心来。

小孩子说:“爹,娘,这位姐姐说是也要进城,但雾太大迷了方向了。”

男人又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然后小心地探问道:“你也要进城吗?你是桐城人?哪家的?”他想着,桐城很大,有人口三十多万,并不是很个人都认得的,这或许也是跟他们一样回来取东西的百姓。

可凤羽珩摇了摇头,对他说:“我不是桐城百姓,我只是来这边找人。”说罢,又问道:“如今桐城是怎样光景?可有…被大顺占领?”

男人点头:“占领了。如今的桐城已经不再归宗隋管了,被大顺的九皇子打了下来。你不是桐城人可能不知道,桐城四面都埋了雷,炸了一面,还剩下三面。九皇子让咱们都迁到建城去暂住,今天上午是最后的开城时间,晌午之后就要封城然后引爆其它三方天雷。这位姑娘,你要进城找什么人?如今城里可没有多少人了,就算是有,也不过就是跟我们一样回来取东西的而已。如果你是有亲戚在这边生活,那你不如到建城去找吧!”说完,又回身指了指建城的方向告诉凤羽珩:“往那边走就是建城。”

“九皇子。”凤羽珩面上泛起笑意,“真好,打下来了真好。”她一下子就开心起来,“我不去建城,我就要去桐城。谢谢你们,现在我知道去桐城的方向了,你慢慢走,我先行一步。”说完,将小男孩往前推了一把交还到女人身边,然后再不多留,转身奔着桐城的方向就跑了去。

雾太浓,凤羽珩身法又太快,几乎就是一眨眼的工夫便从这夫妻二人的眼前消失。女人又再度恐慌起来,对自家男人说:“一定是鬼物,一定是鬼物,不然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消失不见!”

男人却皱起眉头,思量起另外一种可能——“她听说大顺占领桐城的事情,居然那么高兴,看来不但不是桐城人,怕也不是宗隋人。一个女子,不是宗隋的…”突然想起这段时日以来大顺军一直在做着的一件事情,不由得眼睛一亮,抓着自己的妻子道:“我知道那女子是谁了!她不是鬼物,她是人,是大顺军在找的那位失踪的王妃!”

城外,这对夫妻还在因自己发现了御王妃而高兴,凤羽珩却已经疾行到了桐城城墙根底下。当她看到这已经被炸得全部倒塌的城墙时才明白,怪不得自己看不到桐城城墙辨不清楚方向,这城墙都倒了还怎么找啊!

再向城里望去,里头也是破败不堪,看来那一场大爆炸给桐城带来的伤害还是很大的,应该也死了不少人吧!她无奈感叹,战争总是避免不了死亡,可在这样的时代被地雷炸死却又让她自心底泛起深深的自责。哪怕桐城外的雷并不是她埋的,也并不是出自于大顺军,她还是为自己也将那样的跨时代武器带到这个时空来而感到愧疚。

凤羽珩往城里走去,总觉得还是能闻得到那股子本不该属于这个时代的硝烟味道,身边总有人生来走过,她听到有人说:“快点吧!取了东西就走,再过几个时辰就要炸城了。”

“听说是三面的天雷一起引爆,先头只炸了西边的雷就已经有那么大的威力了,这三面一起引爆,桐城还能存在吗?”

“存在个屁!肯定是要被炸没的!不过没关系,咱们在建城分到的房子比在桐城的好多了,以后就别回来了。左右都成了大顺的天下,我看大顺那位九皇子还是挺好的,没准儿咱们的日子能过得比以前强。”

百姓们纷纷议论着桐城即将炸毁之事,凤羽珩听在心里,也在仔细地算计着那三面地雷引爆之后带来的后果。她很想把破坏降低到最小的限度,可怎么想都是没有办法之事。排雷吗?不可能!别说她空间里并没有排雷工具,就算是有,这里也没有技术成熟的工兵,无人来做。更何况,排雷这种事在二十一世纪都无法做到完全排除,万一还留了那么几个,那可就都是隐患,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要了人的性命。

想来想去也就只有引爆这一个办法,而至于这座桐城,怕是要在那样的爆炸下被炸得残渣都不剩了。大顺攻打宗隋,屠了一个城,炸了一个城,这业绩还真是辉煌。

晨雾终于渐了散,她跟人打听着往知州府的方向走去。桐城的百姓说九皇子一直住在知州府里,现在应该还在。她很着急,几乎是用跑的在往那边去。自己在空间里待了很长时间,玄天冥一定急坏了吧!

跑动间,有在街头巡逻的将士看到他,大顺军没有不认得凤羽珩的,人们一眼就把她给认了出来。街道上发出阵阵的欢呼,“御王妃回来啦”的叫喊声此起彼伏。大家是真的高兴,找了那么久,最后不得不绝望放弃,人们都以为凤羽珩已经死在那场爆炸中了,可是一转眼,她却又看起来毫发无伤地回了来,怎么能不让人高兴呢!

这样的声音传遍了桐城的大街小巷,传遍了桐城的每一处角落,越来越多的人争相涌入知州府,将这个令人狂喜的消息告诉给玄天冥。

彼时,玄天冥正在跟军中将部署着今日晌午之后的炸城计划。他昨晚又在城外溜达了一夜,眼都没合,天亮的时候才回到城里来。就在人们放弃了寻找的这几天,他跟何甘两个人几乎承包了城西那片雷区的白天和夜晚,两人心照不宣地分工合作,一个溜达白天,一个溜达晚上,无缝连接,以确保不会错过凤羽珩的出现。

只是今日情况特殊,因为要炸城,所以玄天冥早早的就回了来,何甘也没有再去找人,两人都在知州府里进行着引爆地雷的部署,却在这时听到了外头的阵阵喧哗。

最初人们还没听明白外头喊的是什么,还以为是桐城人又变了卦来闹事呢!钱里还说:“属下出去看看,都到这种时候了,再有闹事的干脆直接抓起来。他们不要命咱们还要呢!外头那些地雷哪里是等得了人的。”

他说着话就要转身,却被何甘一把给抓了住。钱里能感觉到何甘抓着他的手臂正微微的颤抖,他一愣,就想问问何甘怎么了。却在这时,玄天冥也腾地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连日来周身自带着的沉寒之气一下子就散了开,取而代之的是掩饰不住的喜悦。

“殿下,主子回来了!”何甘说这句话时,眼泪唰地一下就流了下来。他曾说过,就算挖掉了自己这双眼睛,也绝不会流泪,因为一旦他也流了泪,凤羽珩就真的回不来了。可是现在,外头的人说御王妃回来了,他的眼泪就再忍不住,这神机营最优秀的将领就在这么多人的面前放声大哭。

玄天冥也觉得眼眶发酸,他拨开众人,运起轻功直接就往外头窜去,才一出屋,一眼就看见院子里人群中站着的那个红衣女子。

他深吸了一口气,一双手紧紧地握成了拳,控制不住地哆嗦起来。只觉这一切太不真实,以至于都不敢往前走,生怕再向前一步面前女子就会消失不见。

凤羽珩从来没见过玄天冥这个样子,又好笑又心酸,她冲着对面的人挥手:“嗨,夫君!”眼睛俏皮地眨着,瞬间就将这些日子来的阴霾一扫而光。

玄天冥终于笑了,“臭丫头。”他展开双臂将爱妻迎接,笑着跳进他怀里的小妻子却很快又哭了起来。先是小声啜泣,再到放声大哭,眼泪很快就打湿了玄天冥的心口,惹得他阵阵心疼。“乖,不哭了。”他轻揉着妻子细软的发,“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可是…他忍住没问,七哥呢?

她仰头看他,终于还是把话说了出来,她说:“夫君,七哥我救活了,可是却救不醒。怎么办,如果他一直不醒,我们以后就没有七哥了。”

玄天冥心头一紧,妻子是回来了,可到底还是发生了最不愿接受的事实。玄天华不醒,那意思就是重伤昏迷吧?那得是受了多重的伤才能让人陷入如此沉睡,以至于神医凤羽珩都无法将他唤醒过来呢?

“不怪你。”他拍着她的背,能感觉到妻子的内疚和自责,于是不停地劝,“不怪你。”

“可是我不甘心。”凤羽珩说,“我一定要把七哥唤醒过来,哪怕用这一生时间,也一定要把他唤醒。”

“好。”玄天冥狠狠点头,“我们一起,用尽一生,唤醒七哥。可是,珩珩,还有一件事,我得告诉你…”

第五卷:皇权争斗,四国颠覆 第1193章 来自后世的日记

凤羽珩归来,给玄天冥带来了七哥重伤昏迷的消息,而玄天冥也告诉了她封昭莲与云萧二人的死讯。

凤羽珩想,这真是一场悲伤的战役,那么多人在这场战役中失去了生命,那么多鲜活的面孔从此以后再不得见。人类,究竟何时才能够彻底摆脱战争的威胁呢?

玄天冥说:“我将封昭莲和云萧的尸体火化掉了,留存了骨灰。我记得你曾经说过,在你们那里,人死之后都是火葬的,然后把骨灰埋到土里,也算入土为安。他们是千周人,可如今我们人在宗隋,无法很快地把尸体运送回去,便用了你说的火葬方式,把骨灰留下来,待我们打完这场战役之后,再着人送回千周,选一处风水宝地好好安葬吧!”

凤羽珩点头,甩出了眼里的两片泪滴,“打完宗隋,我亲自去一趟千周,去安葬封昭莲。”她仰起头对玄天冥说:“虽然平日里总是挤兑那家伙,可在我心里是真心的把他当做朋友的。玄天冥,咱们的大军里还有他给的十万兵马,封昭莲不欠咱们的,反而对咱们有恩。现在他不在了,留下的骨灰我不能不管。”

“我知道。”玄天冥赞同她的说法,“待大战结束,我跟你一起往千周走一趟,安葬封昭莲和云萧。千周还有皇家墓地完好地保存着,我们把他送回父母身边吧!他会乐意的。”

封昭莲的死让凤羽珩的情绪再度低沉下来,她甚至有些不能接受,总是能回想到封昭莲那张美得连月亮都要为之失色的脸,总是能想到她初次见他时,他拿了把锄头在刨冰湖的模样。可是一转眼,人就死了,那么快,快到她都没来得及再看他一眼。她有些后悔,早知封昭莲要来找端木安国寻仇,她给了封昭莲一柄枪,还以为至少那笨蛋能保住命。若早知那人笨到有枪在手都无济于事,她应该给他一个军火库才是。

端木安国!凤羽珩把牙咬了又咬,早晚有一天你落到我的手里,我不会马上杀死你,我会把封昭莲曾经受过的苦难让你再受一遍,让你体会一下什么叫最人间炼狱。

凤羽珩回来的这一个上午,先去看了封昭莲和云萧的骨灰,紧接着,钱里带人开始清城,她则跟着玄天冥一起往三方城门外去查看。端木安国竟然弄出地雷来,这让凤羽珩无比吃惊。当然,她绝对不相信端木安国也是跟她一样来自后世,更不相信端木安国也有一个带着后世之物的空间,所以,对于那些地雷的来历,她十分好奇。

三方城门外,雷区没炸,有重兵把守着,任何人不得踏进一步,当然,也没人敢踏进一步,包括玄天冥,也不敢轻易触及那三片土地,生怕引发雷动,要了城里那么多将士的性命。

但凤羽珩除外,她是用雷的行家,要说这世上还有人敢去碰那片雷区,也就非她莫属了。

她跟着玄天冥从北城门出去,小心地在防线边沿站了一会儿。没有人打扰她,所有人都静静地站着,看凤羽珩对那片雷区谨慎的审视。

终于,凤羽珩有了行动,只见她蹲下来,缓缓地把手伸向前面的土地。动作仔细,却也十分利落,就好像她在拿着手术刀动手术一般,一旦看准就绝不犹豫,立即下刀。

很快地,凤羽珩就从土地里扒出一颗地雷来。当然,雷并没有被取出,只是露了个头她便停了手,再看一会儿,绣眉深深地皱了起来。

居然是日本货,很老式,应该出自抗战的那个年代。可那年代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大顺?地雷看起来很新,不像是经了太多年月,她估计着应该不出十年,所以雷用起来威力不减,虽然比不了她给神机营用的那些,但对于这个年代的人和建筑来说,杀伤力还是太大了。

“这里还有一本东西。”玄天冥见她似乎有了定论,便从怀里拿了一个本子出来,“这是从端木安国最后住的地方搜出来的,上头好像写着什么,但没人能看得懂,就跟鬼画符一样。”他一边说一边将那本子打开,同时小声道:“本子虽然奇怪,但我在你空间里也看到过类似之物。可这就更不对劲了,端木安国手里怎么会有跟你空间差不多的东西?还有这雷,你不是说,当今世上除了你之外,再不可能有别人能拿得出这东西吗?”

这问题凤羽珩回答不了,她同样也在纳闷着。玄天冥递过来的本子也让她惊叹不已,因为那是一本老式的笔记本,塑料封皮,里头是白色的带着横条格子的纸张,同样是后世之物,同样出自于四十年代。

她将本子打开,只一眼就看出那上头记载所用的文字是日文,怪不得玄天冥说是鬼画符,简体字尚且还可以稍微辨识,但日文在这年代的人看来,就真的跟鬼画符无异了。

不过她看得懂,十几岁的时候曾有过两年在日本做临床实践的机会,那两年让她的日文突飞猛进,最终达到与日本人交流起来完全没有任何障碍。

她捧起本子阅读,很快便看明白上面所记载之事,原来,本子主人竟是一队侵华日军的军官,他带着自己手下在东北地区进行扫荡,被游击队逼入了一处山林。为了保命,他们一队人都躲到了一个山洞里。没想到,那山洞很深,他们就在里面走着,越走越远,渐渐地,竟不知自己究竟走了多久、走到哪里。后来,经了一个转弯,好像忽然之间精神恍惚,再清醒过来时,回头望去,竟已不见来时之路。

一切都发生得那么突然又那么诡异,就好像他们从未曾在后面的路走过,一整面石壁拦在四南八方,断绝了一切生机。

那一队日军几乎被这种状态给逼疯了,谁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路没了?明明前一秒还走着,可是走着走着后面就发生了变化,变得猝不及防。

他们开始怀疑,怀疑所发生的一切,怀疑自己从什么地方来,到什么地方去,也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真实存在的人。

他们有随身带着粮食,坚持了一个星期。后来,有人痛哭,有人发疯,有人撞墙,也有人受不了这种折磨剖腹自尽。写日记的军官是最后一个活下来的人,他在日记中写道:或许这就是侵略他国所要付出的代价吧!大日本帝国终究要因此而亡,我们只不过是先走一步而已。我不畏死亡,就是不知道我们到底来到了什么地方,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日记记载到这里全部结束,凤羽珩明白了,那队日军一定是误入了某一处时空结点,在行走的过程中出现了时空穿越的情况。他们一直被关在洞里,却不知,竟是走到了这个时代。而端木安国就在他们死后机缘巧合下来到了那个洞中,得到了他们留下的武器。

只是,武器也太多了些,那么多地雷,那队日军应该是用箱子抬运的吧?她脑补着当时的情景,一队日军抬着大量的地雷进入东北,一定是怀着某种目的,要炸毁某处地方。可惜,还不等计划实施就遇了游击队。最终被逼入深山,逼进山洞,然后误打误撞地闯入了另外的时空。

“还真是报应!”凤羽珩冷哼,这就是侵华的报应。但愿如那军官所说,大日本帝国终究要因此而亡。而她,不管在什么时空,都将为那一天的到来而喝彩。

“你说什么报应?”玄天冥听到了她的话,却又听不懂,他问凤羽珩:“本子上说了什么?”

凤羽珩告诉他:“是留下地雷之人的记载,那些人被困死在一个洞里,端木安国无意中发现了,才得到了这些武器。”她摆摆手,“这些人和武器的出现是个意外,今后不会再有了,你放心。这三片雷区必须引爆,绝不能留。另外,从端木安国亲兵手里缴获的枪械都收上来,集中销毁,我们不需要那些东西,我提供给神机营的武器远比那些东西好上无数倍。那些玩意于我来说不过是破铜烂铁,就端木安国还当个宝呢!”

有了凤羽珩在身边,再面对这些雷啊枪啊之类的东西时,玄天冥就觉得有了底气。不再茫然,不再凭空猜测,引爆起来也更加放心。

于是,在这一日下午,整座桐城被清了个空,就连大顺的将士也都全部撤离,远远地退到了二十里地之外。

凤羽珩玄天冥带着神射组的将士留了下来,由何甘将人分成三部分,分别前往桐城的南北东三处,然后退到五里防线之外,找了他们手中枪械的最远射程之处停下来,在每队负责人的号令之下,子弹齐发,将那三片雷区统统引爆。

雷声震天,大地轰鸣,整片大陆都为之颤抖起来。爆炸声连远在建城的百姓都听得一清二楚,人们无不拍着胸口庆幸自己已经躲了出来,否则,就凭着这么大的爆炸威力,哪里还有活下来的可能。

桐城炸了,整座城都被炸得残破不堪,大顺军在炸城次日重新进驻,开始了桐城的彻底重建工作。

彼时,玄天冥与凤羽珩二人正站在药房空间的手术室里,看着闭目沉睡的玄天华…

第五卷:皇权争斗,四国颠覆 第1194章 高端的存在

阔别多日,玄天冥再次见到玄天华竟是这样一番境况。不过也好,他说:“这样也好,至少还有希望,总比我料想到的最坏的情况要好得多。”

凤羽珩轻轻叹息:“最坏的情况就是我们都死掉吧?我也曾经这样想过,甚至刚醒来时都有点不太真实。不过还好,还好我们都活着,只是七哥在最后的时刻护住了我,地雷爆炸的冲击力被他挡住了大半,所以我只是昏迷了数日,转醒过来之后也没有大伤,不过筋骨酸痛而已,养养就好。但是七哥…玄天冥,你说…母妃知道了会不会怪我?”这是她一直以来心中的一个担忧,“七哥这个样子,我们该怎么跟母妃说呢?还有父皇,他们一定会很难过。”

玄天冥揉揉她的头,走上前去又看了看玄天华,然后道:“难过也没有办法,身为玄家人,从出生之日起就注定了不可能一生平顺。这一点,父皇明白,母妃也明白。而且,珩珩,我觉得我们要考虑的不是该怎么跟父皇母妃说起七哥的伤情,而是应该考虑一下为七哥编造一个去处。”他说着,指了指这空间,“你说过,七哥不能出去,父皇母妃不能进来,所以他们彼此见不到面。而我们又无法解释七哥重伤之后还被我们藏着,所以,七哥的事不能说实话,至少在他醒过来之前,绝不能说。”

凤羽珩恍悟,“对哦,我怎么忘了这一点。是不能说实话,可是不说实话又能说什么呢?说七哥离开了?那去了哪里?”

“仁仙岛。”玄天冥已经想好了说词,“过了宗隋再往东是无岸海,海中有群岛,名曰仁仙,那是七哥一直向往的地方,他也曾数次在母妃面前提起过。我们刚好在东界,不如就说七哥去了仁仙岛吧!”

“那母妃能接受么?七哥可是说过要带着母妃一起去的。”

玄天冥失笑,“那不过就是个理想而已。她是父皇的妃子,哪是那样轻易就能走得掉的。母亲是亲,父亲也是亲,七哥带走母妃,父皇怎么办?就依那老头子的性子,还不得趁夜逃跑也追了去?那大顺可就乱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母妃其实根本也走不了,七哥从前那样也,也不过就是逗母妃开心罢了,你们都清楚,母妃是走不了的,对吗?”

玄天冥点头,“对。”

她黯然,“所以说,做皇帝有什么好?做皇妃又有什么好?包括皇后,一旦进了宫,坐在那个位置上,就已经被无数的无形礼数和规矩捆绑了一生。玄天冥,幸好你不愿意当皇帝,否则将我们这一生锁在一个四方天地里,我会疯掉的。”

“是啊!”他拧了一条毛巾,亲手为玄天华擦拭起面颊来,“但如果有那种能随时出宫,想到哪里游玩的皇后,你愿不愿做?”

凤羽珩翻了个白眼,笑他说:“做什么美梦呢?这世上还能有那种皇后?”

“万一有呢!”玄天冥挑起一个得意的笑,让凤羽珩觉得他似乎有什么秘密瞒着她。不过玄天冥不说,她便也不问,反正总有一天都会知晓的,不如就多一些猜测与期待,也不失为一种乐趣。

玄天华沉睡在空间里,到让玄天冥放了心来。至少这样走到哪里就可以带到哪里,而且人在凤羽珩的空间,就处于全身生理机能都静止的状态,不但病情不会再恶化,就连容颜也不会变老。空间里的时间是静止的,所有的一切放进去都不会变化状态,除非凤羽珩去人为干预,否则,东西就是放进去什么样,出来时还是什么样。哪怕玄天华在里面躺十年八年,再出来,依然不过跨过那十年岁月,一切在空间之外都会重新来过。

他突然觉得有些不公,别扭着道:“若是七哥睡上十年,那十年以后我三十多,他还是二十多,那到时谁是谁的哥哥?”

凤羽珩白了他一眼,“就是你八十多他二十多,他依然是你的哥哥。”说完,突然就捂住了嘴巴,面上露出悔色。呸呸呸!乌鸦嘴,什么八十多啊!那玄天华岂不是要在里面躺六十多年?不行不行,她改口道:“最多十年,我必须得让七哥清醒过来!”

桐城炸了,除去进行城池重建的将士以及无数自愿参与到重建工作中来的原桐城百姓之外,其余人都搬到建城去生活。知州田平来到建城之后,被分配到了建城的原知州府居住。

建城的知州府原本是建城知州左大住的地方,那左大贪财也擅长敛财,把一座知州府修建得特别好,除去原本宗隋朝廷划分下来的地方之外,还外扩了许多,比起桐城田平住的那座府邸要气派数倍,这让田平住起来十分不习惯。

田家人并不多,田平夫妇,外加三个女儿一个儿子,仅此而已。下人也用得不是很多,仅仅够用,并没有多余的人在府中充场面浪费粮食。这些人住进左大的府上就显得这座府邸太空了,于是田平做主,将这座府邸一分为二,划了一多半出来给玄天冥和凤羽珩先住着,至于以后怎么分,他不参与,全凭玄天冥做主。

田平告诉玄天冥:“桐城再往东是甘城,那端木安国断臂而逃,估计不会到甘城去了,因为他的兵马全部都折在了建城与桐城,再没有资本去祸害甘城。而宗隋皇帝应该很快也会听说这边的事,对于端木安国,那皇帝如果不是特别傻,应该就不会再加以重用。若是皇帝精明一些,眼下不旦不会再重用端木安国,还应该大力搜捕才是,毕竟这两座城是废在了端木安国的手里,不严惩怎么对得起那些死去的百姓?没有了端木安国的参与,后面的交战也就会变得简单许多。宗隋纵是人多,纵是有铁精武器,可在大顺面前也依然显得十分薄弱,你们攻起城来应该会很容易吧!”

田平其实想说,你们手里有天雷,在宗隋没有了端木安国之后,那应该是所向披靡了。可这话他到底没说出来,因为他看得出,自从出了桐城的事,这大顺的九皇子和御王妃对于天雷似乎十分的抗拒,所以不敢再提。

的确,玄天冥和凤羽珩对雷已经产生抗拒了,凤羽珩在昨天晚上就已经收走了神机营将士手里的全部雷弹,只留了少量枪械备用。经了桐城一事,她再也不想让后世杀伤力过大的武器出现在这个时代,害人害己,苦果已经尝到了。虽说玄天华的重伤是端木安国用地雷所至,但凤羽珩总是会想,如果没有她先带出雷弹让大顺军使用,或许端木安国就算发现了那处洞穴,他也不会明白那些东西到底是什么。说到底,还是她造了孽。

快过年了,二人决定在建城过年,待正月十五之后再举兵进攻甘城。但大军不动,却并不代表探子不动。一批又一批的探子和暗卫被派往甘城,以确保在休战期间,每天都能得到有关甘城那边的消息回报。

大顺军赶走了端木安国,桐城人对此十分感激,纷纷加入到重建家园的工作中去。男人们在军中谋职,与大顺军一起,出体力建造房屋修缮城墙,而女人们则把后勤保障工作给挑了起来,洗衣、煮饭,不但服务于参建的百姓,也服务于大顺的军队。

玄天冥凤羽珩对此十分感激,凤羽珩利用休战这段时日,集中了原桐城医馆中自愿与她学习医术的医者,尽可能地将一些可以在短期内掌握的最基本的先进医疗技术传授给他们,然后在建城成立了百草堂,又从空间拿出了许多中成药和西药来,再从自己的大军中选出一名懂医理的将士暂时管理着。不出十日工夫,一个像模像样的百草堂就这样成立起来。

桐城百姓对此十分感激,特别是那些原本患有所谓的疑难杂症者,原本被大夫宣布无救只能在家等死的人,凤羽珩妙手回春竟然治好了他们的病,这让他们觉得十分神奇。

当然,人们之所以相信她,还是因为她先治好了田平的女儿田惜。经诊断,田惜之所以肚子大了起来,竟是“腹壁肿瘤”在做怪。但这种肿瘤也并不是有她就一定能治得好,她事先与田平说明了其中原因,告诉田平这种肿瘤分良性与恶性,如果是良性,由她主刀切除,养好之后就没事了。但如果是恶性,就算现在切除了,日后复发的机率也相当大,而且一旦复发,就再没治好的可能。

田平和田惜是报着打赌的心态让凤羽珩出手诊治的,老天保护,经凤羽珩的病理分析,田惜腹壁的肿瘤是良性的,这让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凤羽珩亦是有私心的,她希望能把田惜治好,这样她才能在宗隋地界打响百草堂的名号。占领一座城池,不仅仅是要重新建设好他们的家园,家园的意义也不仅止于房屋的修建,她要让大顺的文化也尽可能地渗透进来,让那些宗隋没有而大顺又先进的知识与技术传播进来,这样才能彻底的笼络住人心,彻底的让这些百姓不再因背离宗隋而留恋和遗憾。

宗隋这个国家一向仿学大顺,可却并没有学到大顺的精华,特别是在这几年大顺出现了凤羽珩之后,大顺人所享受到的“与众不同”,宗隋人可是一点儿都没享受到。现在凤羽珩来了,他们终于明白,原来所谓“主国”,竟是如此高端的一个存在!

第五卷:皇权争斗,四国颠覆 第1195章 吵架都没了对手

大顺京都,天武帝设大年宴,于初一的傍晚邀请在京正四品以上官员及其家眷入宫饮宴。

在京的官员对于宫宴这种事并不陌生,从前一向喜好热闹的天武帝每逢节日都会举办宫宴,或大或小,虽然每次都能吃出点儿幺蛾子来,每次都不消停,但人们还是乐此不疲。毕竟宫宴相当于最高端的人士见面会,官员之间可以把酒言欢,儿女们也可以借此多一些了解的机会,保不齐就能成就一段姻缘。

今年的宫宴同样热闹,东界战事是直接打到宗隋去的,离着大顺京都十万八千里,再加上有九皇子和凤羽珩坐镇,人们都认为一点问题都没有,所以谁也没有太放在心上。大家该饮宴饮宴,该赏歌舞赏歌舞,该互相挤兑也还互相挤兑,一切看起来都与往年没什么两样,却唯独少了许多皇子。

多年前,大顺九位皇子,如今坐在这里的,却只剩下大皇子玄天麒、二皇子玄天凌、五皇子玄天琰和六皇子玄天风。有心细的人注意到这个细节,再回想着这些年来发生的事情,不由得心生感慨。只道世事无常,当初皇家龙生九子成就盛世,如今却连番凋零,就连外人看着都心生不忍了。

今日,丞相府的小姐风天玉没有进宫来,有京里相熟的小姐跟任惜枫问起,任惜枫说:“天玉前儿扭伤了脚,走路不方便,我今早过去看了她,她还提起许久没见姐妹们,等伤好了还得多走动走动呢!”

大家一听这话,赶紧就表示明日定到丞相府去探望。借着这个话题,数位平日里有往来的女孩子便凑至一处,东扯西扯地闲聊起来。任惜枫听了一会儿便觉无趣,她们说的无外乎就是哪家的老爷又纳了小妾,哪家的庶小姐又被嫡女欺负,哪家的铺子又上了新料,哪家的点心比较好吃。她一向不喜这些家长里短之事,坐在座位上干巴巴地听着,渐渐地便走了神。

目光向对面看去,几经绕转,不知不觉就落在了六皇子玄天风那处。

玄天风并没有坐在皇子那一堆儿里,做为监国皇子,实则与太子无异,有专门一处留给他的位置,那是曾经被那么多他的兄弟们惦记着的太子之位。

可玄天风坐在那里却并不见多少喜色,依然是那一派儒慕尔雅温良俭让,监国之任并没有让他的气质有一丝改变,清清淡淡的,不像是身担重责的监国皇子,到像是个白面书生。

他就一人端着酒盏,也不喝,只静静地端着,偶尔看看天武帝,偶尔再看看其它皇子,却哪一边也不能坐过去,哪一边也不能融进去,孤孤单单的,让人心疼。

似乎发现有人在看着自己,玄天风目光一转,十分精准地对上任惜枫那头,到是惊得任惜枫一个激灵,想要把目光别开去,却有些来不及了。玄天风冲她招手,无声地说:“过来。”

任惜枫有些犹豫,两只手在身前拧了又拧,最终还是一咬牙站起身来,在许多有心之人的注视下一步一步地走到玄天风那头。行礼,落坐,然后异常的鄙视自己,怎的就这般扭捏?她是平南将军的女儿,算是京中五个手指都排得过来的贵族,又不是没跟皇子们说过话打过交道,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于是清了清嗓,坐直身子,面色坦然了许多。

玄天风却笑了起来,“跟本王说个话而已,怎么弄得像是还要鼓足多大的勇气一样?任小姐,不至于吧?”

任惜枫也觉得不至于,可再看看那些在她走之后就开始指着这头窃窃私语的夫人小姐们,又无奈地摇了摇头,她说:“我真的是用了些勇气才敢走过来的呢!”说着,往对面指了指,“正所谓人言可畏,六殿下你瞧,那些人定是在讲究着我,就因为我坐到了你的身边。”

玄天风看了对面一会儿,通过辨唇读懂了一些话语,也是叹息道:“到还真是。从前我不曾监国时,常年不在京中,就算是在京中,多半也把自己关在书库里编书,这样的场合甚少掺合,便也没想到人们的好奇心竟会这么重。如今这样,到是连累了你。”

“不碍。”任惜枫连连摆手,“真不碍的,我又不是什么娇贵的小姐,没那些娇滴滴的小脾气,她们愿意说就说去,又不能少块肉。”

玄天风失笑,只道这任家小姐的脾气到还真是随了平南将军,美好的容颜又带了几许飒爽英气,怎么就…怎么就那么像凤羽珩那个丫头呢?

他有些失神,竟是在这一会儿的工夫盯着任惜枫看了好久,直到任惜枫绷不住了掩口轻咳,这才回过神来,不由得歉意道:“是我失礼了,任小姐莫怪。”

任惜枫摇摇头,“不会,六殿下一定是想起了阿珩吧?我也十分想她。”

玄天风也不瞒,很爽快地说:“的确,听闻你们平日里关系甚好,你的性子又与她十分相像,的确是让我生了几分联想。她跟着九弟往东界去了,年前也没有战事的回报,真不知道他们那头的情况如何,我甚是担心。”

“一定是所向披靡的!”任惜枫对此很有信心,“阿珩那么厉害,定打得宗隋落花流水!”

略有些尴尬的气氛终于有所缓解,任惜枫比之前放得开了些,她主动跟玄天风问道:“六殿下的身体如何了?上次的病…”

“已经没事了。”玄天风笑着说:“阿珩临走之前留了药给我,吃上不到十日就好得差不多了。多谢任小姐惦记,也多谢任小姐上次替我把病情瞒了下来。你知道,我身担监国之职,若是被人知道身体有恙,朝中定会再起风波。如今的大顺实在禁不起折腾,我不能冒那个险。”

“可六殿下也不能再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了。”任惜枫沉下脸来,“上次亏得有阿珩在,可阿珩纵是神医,也并不是神仙,不是所有病都能治的。六殿下若是希望大顺能平平安安,就必须爱惜自己的身体,只有你安康,大顺才能安康。”

“我知道。”玄天风点点头,“多谢任小姐。”

“六殿下客气了。说到上次的事,我还要跟六殿下道歉,因为丽贵人那头…”

“你无须跟我道歉。”玄天风知道她要说什么,于是止了任惜枫道歉的话,再对她说:“你做得对,说得也对,那些话原本就是我想要说的,但我是她的儿子,有些道理明明知道,却又不能说出口来。我还要感谢任小姐替我把那些话说了,也正是因为你说了,才换了我如今的安生。”

“丽贵人不再闹了吗?”任惜枫长出了一口气,“不闹了就好。”说完,只觉鼻子甚痒,想拼命忍着却没忍住,到底还是打了个喷嚏。

玄天风皱眉,“病了?”

任惜枫懊恼地点点头,又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四周。好在她打喷嚏时是掩住了口的,声音很小,被鼓乐声掩住,也没什么人注意到。她一脸岂求地看向玄天风,拜托道:“六殿下恕罪,我的确有些小伤寒,这些日子一直咳嗽着。我知道带病进宫是大忌,会给贵人们过了病气,可还是忍不住想进来凑个热闹,求六殿下不要怪罪。”

玄天风摆手,“我不怕被过病气,也不会降罪于你,不用害怕。但是有病也得治,你知道劝着我注意身子,自己也该懂得那个道理才行。”

任惜枫点头,“多谢六殿下关心,我会治的,百草堂开的药一直吃着,就快好了。”她低下头来,情绪有些低落,沉默了半晌,到底还是没忍住,开口说了心里一直憋屈着的话——“我本不该进宫来的,可也不怎的,就觉得若是不进宫就会跟很多人都失了联系。以前身边总有相熟的姐妹陪着,可是如今,阿珩去打仗了,天歌远嫁古蜀,天玉扭了脚不能出门,就连芙蓉和想容都去了济安郡不再回京里过年。再看看宫里,三殿下八殿下死了,四殿下去了济安郡,七殿下和九殿下在攻打宗隋。一下子少了那么多人,会让人觉得空落落的,心里没底。所以我特别想进宫来看看,特别想到人多一点的地方多待一会儿,哪怕听听家长里短也是好的,至少有人气。六殿下,你知道吗?我其实很希望能再回到很多年以前,哪怕有争有斗,至少一个个生命都是鲜活的。可是你看现在,就连想要吵架,都找不到争吵的对象了。”

她的话让玄天风亦心生感叹,的确,这些年走着走着,很多人就掉了队,落下了就再没能追得上来。就只剩下不多的人继续向前,越走越远,身边人也越走越少。就像他现在,坐在这里,不尴不尬,曾经那么多人羡慕的位置,于他来说更像是一道枷锁。可是他不能挣脱,这道枷锁是与生俱来的,是身为玄家人必须承受的,更何况,这也是凤羽珩那个丫头亲手给她套上的。

玄天风苦笑,那丫头想要自由,把这么重的担子扔给了他,那么他就挑着吧!就算是为了那丫头,为了她能够百岁无忧,他愿意留在这四方天地里,只希望那丫头今后不管到了什么地方,都能记得他这个六哥,那样…就好。

任惜枫眼瞅着玄天风又陷入了沉思,便也不再说话,二人各有所思地想着事情,这时,却见对面的方向,有位女子迈着细碎的步子,朝着那几位皇子座位的方向走了过去…

第五卷:皇权争斗,四国颠覆 第1196章 谁都有个王妃梦

说起来,皇子那一席也就只坐了三个人而已,大皇子玄天麒,二皇子玄天凌,和五皇子玄天琰。三个人一桌,冷冷清清,大皇子二皇子到是相聊甚欢,五皇子玄天琰却不太合群,坐得跟两位兄长隔了好几把椅子,一个人端着酒杯独饮。

玄天琰看上去落寞,但其实黎王府最近很热闹,就在大年前五天,他纳的第三位侧妃进门,黎王府为此还放了鞭炮,玄天琰还特地穿了大红喜袍亲自出门相迎。据说那位侧妃是被五皇子抱入黎王府的,排场相当大。

眼瞅着这五皇子又恢复了从前那般模样,人们其实挺习惯的,有人就说了,这五皇子本性就该如此,前些年是被那凤家的四小姐迷了眼,才变得不太正常。如今凤四小姐的风头过了,五皇子也腻歪了,便不再稀罕她,这不,人都赶到平常院子里去住着,落败得很。

还有人说,凤家四小姐也是可怜,连黎王府的门都没嫁进去,就白白的跟了五皇子这些年。好歹那些所谓的侧妃还是小妾啥的还有个名份呢,她一个大姑娘被人叫了这么久的五皇子正妃,就算没嫁进去怕是以后也没有人再敢娶了。

更有人说,那凤粉黛就是活该,听说她脾气特别不好,经常给五皇子甩脸子看,好好的一个皇子被她给损得跟三孙子似的,把她给甩了就对了。

总之,面对黎王府接二连三的喜事,人们是说什么的都有,特别是几年前的那次,玄天琰以那样隆重的仪式把新人迎进门,看在外人眼里,这就更是彻底的凤粉黛给打入了冷宫。

于是有心眼坏的人就跑到凤粉黛住着的小院子门口儿说风凉话,很是把凤粉黛狠狠地给挖苦了一番,又说了那新侧妃如何如何的好。本以为就凭凤粉黛的性子一定会出来对骂,他们早都做好了打架的准备,左右如今凤府没了,凤粉黛又跟凤羽珩交恶,现在五皇子也抛弃了她,没什么靠山,打骂都是随意的。可没想到,任凭他们如何骂,小院儿里都没有人出来应声,从早到晚,一个人都没出来过。

这件事也不知道玄天琰知不知晓,总之,黎王府并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就任由着那些多事之人在外头骂了凤粉黛两天两夜,听说就在大年夜的那天早上还有人去冷嘲热讽呢!

今日宫宴,那第三位侧妃也入了宫来,此时正跟大皇子和二皇子的家眷们坐在一起。但是很明显的,她并不被两位皇嫂待见,对于另外两位正经的皇子妃来说,那女子不过是她们五弟的一个玩物,玩腻了也就扔了,地位远不及当初正经言婚嫁的凤粉黛。

不过,虽然人人皆知五皇子是个什么德行的人,可毕竟黎五府正妃的位置还空着,那可是极大的诱惑。放眼这些皇子,已婚的没了指望,未婚的四皇子已经没了王位,不在考虑的范围之内;而六皇子如今领监国之职,相当于太子,很有可能就是未来的皇帝,正妃之位很有可能就是未来的皇后,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巴结得上的;再有就是七皇子,那更是个可望不可极的存在。想来想去,想要跟皇家沾亲待故,也就只剩下一个五皇子了。所以,即便五皇子坏名在外,依然有人上赶子往前贴,比如说,眼下正朝着皇子席走过来的这位。

“五殿下好。”女子款款行礼,面上带着妩媚的笑。

玄天琰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不过到也问了一句:“你是谁?”

女子笑着说:“家父是工部右侍郎,齐怀。”

“齐怀?”玄天琰想了一会儿,点点头,“正三品的官员,平日里到是十分低调,本王竟全然陌生。”

“是啊!”女子很不见外地在玄天琰身边坐了下来,“家父一向不擅与人交际,就连这宫宴也都甚少参加。若非今次皇上说了不可缺席,怕是他也不会进宫来吧!”她面上带了些委屈,“父亲不进宫,咱们就更进不得宫了,说起来,臣女这还是第一次到宫里来,更是第一次见到五皇子。”她看了玄天琰一眼,送出了毫不掩饰的谄媚与巴结。

玄天琰太熟悉这样的眼神了,也太能了解拥有这样眼神的人心里想着些什么。他到无所谓,来者不拒,对方投来好意,他便也回了一个微笑,更是进一步地提点对方:“本王瞧你眉清目秀甚是爽眼,不知小姐如何称呼?”

那女子心中暗喜,赶紧回话道:“臣女闺名齐芳,家里人都叫我芳儿,五殿下若不介意,也…也可以这样子称呼臣女。”说话间,面颊绯红,头也略低下去,看起来很是一派娇羞模样。

玄天琰却丝毫不觉得这位齐小姐是不好意思的状态,怀有这样心思又如此大胆的女子,哪里还会不好意思,这种娇羞也不过就是装出来的而已,实际上心里指不定有多希望跟他的关系能再进一步,甚至自己若是提出想法,她都能不顾大家闺秀的矜持,直接投怀送抱了。

“芳儿。”他又笑了起来,“好听。”

“多谢五殿下。”齐芳很高兴,见玄天琰也很愿意搭理她,便更不见外地把椅子又往他身边挪了挪,说起话来也更加亲近——“五殿下怎么一个人独饮呢?芳儿坐在对面看在眼里,很是心疼。殿下今日进宫只带了一名侧妃,芳儿见那位侧妃姐姐也不喜说话,殿下难免孤单,不如…让芳儿陪您喝两杯吧!”说着,自顾地在桌上拿了个空杯子,先为玄天琰满上酒,又把自己那杯子也倒上,再举起来:“五殿下,芳儿敬您。”

玄天琰也举起杯来,“好,多谢芳儿。”说罢,一饮而尽,然后又道:“本王正愁着一个人喝酒甚是无趣,芳儿就来了,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姑娘。”

“芳儿多谢五殿下夸奖。”齐芳更乐了,一杯酒下肚,话头也打了开,再加上玄天琰态度暧昧,一口一个芳儿的叫得她心里发痒,便觉得自己跟这位五皇子已经在朝着熟络的方向迈进,只要她再努努力,说不定就有更大的收获呢!

齐芳很高兴,一直以来齐家都十分低调,父亲齐怀平日里甚少与其它同僚打交道,每天除了上朝就是关在家中,从来都不主动与人接触,逢年过节更是连礼节走动都少见,以至于她纵是心比天高,也没有出人投地的机会。眼瞅着今年已经十六岁,上门提亲的人到是不少,却没有一个她能看得上的。母亲说,嫁高门大户不好,内宅争斗能要人命。可小门小户就没有争斗了吗?前几日高家点心铺子的掌柜还打了夫人,就因为夫人虐待小妾恶对庶女。一个小小商户人家尚且如此,还要她找多小的户?难不成找个贫民?

齐芳想,与其在小门小户斗,那还不如到高门大户斗去,哪边都是斗,那她就要斗那种高端的。至于是输是赢是死是活,那得看各自的本事,也算公平。

她心气儿高,平常人家看不起,竟是一眼就盯上了皇家的儿子。正好今年宫宴天武帝怕不热闹,下令受邀官员不论任何原因都不可以缺席,她这才有了跟着父母亲一并进宫的机会。她得把握住这个机会,绝不能白白进宫一趟。如今能被选择的皇子已经很少了,这位五皇子虽不是最佳人选,虽然侧妃小妾甚多,但至少人家正妃的位置是空着的,她若是能做黎王府的正妃,那也算是给齐家争脸,自己这一生也不算白活。

打着这样的主意,齐芳竭尽所能地讨好着玄天琰,更是表现出自己的大度,对玄天琰带进宫来的那位侧妃也不住地夸赞。两人也算是相谈甚欢,可谈着谈着,齐芳也不怎么的,就想起了那个据说被玄天琰所抛弃的凤粉黛来。她也听说过许多关于凤粉黛和五皇子之间的传闻,更是知道那位凤家的四小姐脾气坏得人神共愤,对五皇子非常不好,非打既骂。她为此愤愤不平,一时没忍住,开口声讨起凤粉黛来:“芳儿真是为五殿下过去的几年不值,京里头谁不知道啊!您对凤家四小姐那么好,还曾为了她而养着凤府全家,后来又帮她拉扯那个她姨娘跟别人偷情生下的孩子。您可是皇子啊!都做到这份儿上了,可她居然还是那样对您,真是太不识好歹了。”

齐芳越说越生气,入戏也越来越深,就好像自己真的鄙视凤粉黛为五皇子抱不平一般,那些曾经听到的传闻一下子都涌入脑子里,然后顺着嘴巴说了出来:“她居然敢说五殿下您没出息,她以为自己是谁啊?不过是个没落家族的庶女而已,姨娘还是从风月巷子里抬出来的,又给她爹戴了绿帽子。就这样的身份,搁在旁的人家早就被扔到角落无人理睬了。偏五皇子您看重她,还许了她正妃的位置,可她呢?不但一点儿都不知道感恩,还对您呼来喝去的,真是恶心到了极点。”

她越说越来劲,却没注意到玄天琰那张冷到了极点的脸…

第五卷:皇权争斗,四国颠覆 第1197章 千不好万不好,轮不到别人说

“五殿下!”齐芳又往玄天琰身边凑了凑,一只手竟还试探性地往玄天琰的胳膊上搭去,见对方并没有拒绝,心里十分高兴。“殿下您知道吗?可不只是芳儿觉得您吃了亏,如今京中百姓可都在为您报着不平呢!您年前迎娶侧妃,很多百姓跑到那凤粉黛的院子门口去骂她,听说足足骂了两天两夜,那凤粉黛自知有愧,愣是没敢出屋,连头都没敢露。您说,她这不是心虚又是什么?”

齐芳绘声绘色地讲着那天京中百姓去谩骂凤粉黛一事,说到激动处,甚至还模仿起那些百姓骂人的口吻,真真儿叫一个声形并茂。

她这边儿说得高兴,大臣堆儿里坐着的他的父亲齐怀可是快要吓破了胆。自家闺女有着什么样的心思他并不是不知道,那丫头打小就心气儿高,要不是他一直压制着,怕是早就要闹出事端来。好在他不喜与太多的人打交道,齐芳的交际便也少,这么多年到也平安无事。可是今日…他眼瞅着齐芳跟五皇子越说越来劲儿越说越热络,齐芳的两只手已经完全搭到五皇子的胳膊上了,不由得吓出一头冷汗。那五皇子最初还带着笑,可是后来也不知道齐芳说了什么,就见他脸上的笑一点点的收敛,到现在已经是一脸冰寒,那样子就像是要杀人。

齐怀脸色发白,握着酒杯的手都打起哆嗦,偏偏身边同僚还在开他的玩笑大声地说:“齐大人!没想到你家的女儿如此上进,跟五殿下相谈甚欢啊!齐大人可得做好准备了,依着五殿下的性子,保不齐明儿就到齐府去下聘。您是正三品侍郎,如果谈好了,兴许还能捞到个正妃的位置呢!真是恭喜恭喜了啊!”

齐怀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一双脸死死地盯向对面坐着的夫人,二人十几年夫妻,那位夫人立马就明白自家老爷是什么意思。可是她有什么办法呢?她一介女流,总不能冲到皇子面前去把女儿给拽回来。于是只能无奈摇头,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而此时,齐芳的话还在继续,凤粉黛在她口中被说得不但一文不值,那简直是连个奴婢都不如,用她的话说就是“贱命一条,好不容易得了皇子的婚约不知道好好珍惜,竟然还如此张狂,这种人就该下油锅”。

她说得起劲,眉飞色舞,就觉得自己是个伸张正义的使者,只要把凤粉黛贬到底踩到底,就一定能得到五皇子的青睐。

却没想到,突然之间,一个巴掌落了下来,毫无征兆地打在她的脸上。那巴掌力道极大,说得正起劲儿的齐芳就觉得嘴里有个东西飞了出去,三息过后才感到疼痛,再一看,竟是自己的一颗牙齿。

她“嗷”地一声大叫起来,抬手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玄天琰,唇角的血还流着,滴着精心准备的衣裙上,十分狼狈。

这一巴掌和一声大叫吸引了全场的目光,就连场中的舞姬都停止了舞蹈往皇子席这边瞅了来。齐芳呜呜地哭着,不停地在问玄天琰:“为什么?五殿下为什么打我?难道我说得不对么?那凤粉黛就是个不要脸的小妖精,就是个贱人,她就是不珍惜五殿下,我为您报不平,您为何还要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