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我是不是看错了,竟然发觉孙然眼里有些雀跃的情绪。

“你告诉王爷,若是他住不习惯书房…”我甚是艰难的说着,“…我可以住到别的院子里,同苑还是让王爷住吧。”

说完之后,我心里很是凄凉揪疼。只是一旁的孙然呆愣了一小会儿之后,突然地跪在地上,带着哭腔说道,“王妃,是不是属下这几天打扰到王妃了?求王妃恕罪,属下以后再也不会了!求王妃恕罪!”

孙然这一跪,吓住了我,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认为,有些不明状况的问他说,“你这是怎么了?我只是让你帮我给王爷带句话而已,没有说你哪里做错了啊。你…”

孙然痛苦的抬头望着我,为难的说,“王妃,这句话,属下怕是不能帮王妃带给王爷了!”

“为什么?”刚刚不还说一定给带到的吗?这么快就变卦了。

“总之,总之…”孙然的表情纠结的可以,“求王妃看在荷香的份儿上,这句话还是别让属下带了!”

我就不明白了,不就是一句话,怎么还扯到荷香了?

孙然见我没有说话,继续补充道,“属下要是替王妃把这句话带给王爷,怕是,怕是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求王妃了!”

这么严重?怎么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整个王府里除了容珵还有谁敢动他啊?我想着这句话也没什么地方不合适的啊。可是他不帮我带,容珵又不想见我,我又不能自己去给他说。

我瞥了一眼恐惧万分的孙然,心里很是对孙然泄气,怎么他跟了容珵那么些年,连容珵想让我给他腾地方的想法都没看出来呢?

我叹口气,妥协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别带了。”

孙然见我退让,万分的感激。

“不过,”我继续道,“若是哪天王爷暗示你他有这个想法的话,你记得要把我的话告诉他。”

“王妃放心,王爷是永远也不会有这个想法的!”孙然振振有词。

我心里苦笑着,要真是如此就好了。

“起来吧,”我对仍旧跪着的孙然说道,“一会儿荷香看到了,不知道要怎么心疼呢!”

孙然站起身,嘿嘿的笑着,继续的找着书本。

你们都有人心疼…唯一一个会心疼我的荷香也马上要是别人的了…

十月初十,离荷香跟孙然大喜的日子剩下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了,按照之前计划的,今日,我要陪着荷香去锦绣坊给荷香定做嫁衣。

之前在告诉荷香嫁衣要在锦绣坊定做的时候,荷香只是震惊的跟我说,随便找个成衣店定做就行了,锦绣坊里的太贵重了。我知道荷香是怕花太多钱,虽然说上一次陪着?公主在那里定做过一套衣服,可是,荷香知道,锦绣坊只给皇家达官专门制作嫁衣吉服,且,制作的价钱不菲。

而我又刚巧说过,此次给荷香做嫁衣的钱,我不用王府里出,要自己掏腰包。所以,荷香只是不想让我花费太多。

我作为荷香唯一的家人,况且又相依为命这么多年,出嫁这么大的事情,人生就这么一次,我是不论怎样也要让荷香嫁的风风光光的。

虽说,我出嫁的时候,将军府也陪嫁了不少的金银珠宝,足够给荷香做嫁衣的钱了,只是,我并没有用这些陪嫁的钱,而是用的这些年在江浙行医时候攒下来的钱,这么算下来的话,锦绣坊的价钱是真的不菲,差不多用了我攒下来的全部的钱了,果然的是,富人跟穷人过着的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日子。

今天就我跟荷香两个人出来,所以,管家让车夫一路陪着我们,省了不少得时间。

到锦绣坊里,老板热情地招待着我们,我趁着荷香在里间挑花样子的时间,在一旁仔细的比对着男子的衣服样图,我还想要给容珵在挑选一件衣服,和着同心结一起在他生辰之前送给他。

在去过锦绣坊的第二天里,皇城里又传来了一件喜事,皇帝又为一位皇子指婚了,又要有一场盛大的婚礼要举行了。在荷香兴高采烈的告诉我这件喜事的时候,我怔住了有一会儿的时间,才反应过来。

只单纯的因着这被赐婚的两个即将结合的新人,我都认识,并且还都有些渊源。

先说男新人,这位皇子呢,就是常来珵王府串门子,跟容珵关系甚为亲厚的皇城的五皇子容珩。

再说这女新人,这位即将成为新建成的珩王府里的当家主母的珩王妃不是别人,正是前些日子刚回皇城的容珵的恩师孟大人的掌上明珠,孟离栾小姐!

我的怔住是有道理的,那天跟容珵从孟大人家回来在马车上的时候,容珵的那句“我有其他安排”,我多少也猜到了他是会给孟离栾再安排一个良人,只是我没有想到这个良人竟然会是五皇子容珩!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是容珵所谓的其他安排,若是的话,他会不会觉得有点亏欠五皇子,不过,容珩跟他平时里走的那么近,不会不知道这个安排的吧?该不会是容珩自己愿意吧?那还真是…挺好…

孟离栾真是可怜,若我听到赐婚的消息便会这么的替她感到心疼,那她本人这会儿又该是怎样的伤心绝望啊。

我虽替她难受,可在想到若她不嫁给容珩,而是要当珵王府的侧妃时,心里很是不情愿。人终归是自私的吧,我现在只是很不想要珵王府里还有其他的女人。

想到那天在马车上,容珵第一次靠在我的肩上,心里竟然微微的有些怀念当时的感觉…

是啊,是怀念,不单单怀念那天的感觉,还怀念容珵的毒舌,怀念重阳节登璧山时的劳累,怀念趴在容珵背上时的温暖……

这种怀念的日子何时是个头啊?

我不知道是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很怀念那些日子,容珵可也会像我一样,也在怀念着?我想大概不会吧…

苏陌番外一

苏陌番外一

皇城百姓茶余饭后总有这样的闲谈,说皇城里有个年纪轻轻便统领千军万马,海北东南征战四方的大将军;说他武功卓绝,百战百胜,是整个皇朝里血气男子敬仰的沙场英雄;说他玉树临风,温良谦恭,多少深闺淑女想要嫁他为妻。

只是没有人知道,这个人是个孤儿,三岁被亲生爹娘抛弃荒野,独自在荒岭大漠生活了三年的野人。倘若那年不是遇到了苏淳将军和他的妻子,他至今是死是活还不知道。

苏淳夫妇将他从荒漠带回营帐,认作儿子,起名苏陌……

那时候爹还不是将军,也没有人认识娘,所以知道我是爹养子身份的人除了爹娘就只有爹的贴身侍卫,苏盛副将。

从那时候开始,爹教我武功,整日将我带在身边,娘照顾着我们俩,生活虽然简单但是很温暖。后来爹屡立战功,逐渐的升到了皇城大将军,娘也有了身孕。对于这些变化,我开始害怕,怕爹跟娘有了自己的孩子之后会不再喜欢我,也会跟我亲生爹娘一样将我抛弃,那段日子,我过得很煎熬。

终于的熬到了娘生产,生了个可爱的小女孩儿,娘给她取名沐言,苏沐言,那天爹高兴坏了,抱着妹妹直问我喜不喜欢,妹妹长得粉嫩可爱,惹人怜爱。于是我也在等着再次被抛弃的时刻。

妹妹满月的那天,爹跟娘把我叫到妹妹的房间,我看着妹妹在娘怀里熟睡的样子,心想着,这一刻终于要来了。只是……事情并非我想的那样。

娘把我揽在跟前,问我,“陌儿,妹妹可好看?”

我又看了一眼,抬头跟娘说,“好看。”其实当时我并不觉得有多好看,只是我觉得比刚生下来的时候好看了许多,想着在离开前能给爹娘留个好印象也是好的。

娘听了我的回答,露出欣喜的神态,看着我说,“那,陌儿长大后,可愿意娶她为妻?”

我瞬间愣住,不知道怎么回答,不是要跟我说不要我了吗?怎么说到娶妻了呢?

娘看了爹一眼,爹拉过我,“陌儿不喜欢吗?”

我愣愣的摇了摇头,看着爹,说不出话来。

“既然陌儿没有不喜欢,那就这样定了,以后,你要好好爱护她,照顾她,让她一辈子都快快乐乐的!好吗?”爹看着我认真的说。

我看了看娘和她,又看着爹,想了好一会儿,严肃的说,“好!”

那时候虽然我七岁,可我知道我若答应,便要做到。

从沐言出生,整个苏府里一片欢乐,但是好景不长,沐言五岁的时候,先是娘因病去世,随后沐言也突然走丢了。

接连失去娘跟沐言,爹备受打击,一病不起,须整日的药物调理,才能勉强的走动。那时候我十二岁,顿时,苏府里上上下下的事情落在我身上,娘离开,沐言走丢对我打击也很大,但我知道我不能倒下,我还要照顾爹,还要找沐言,还要处理军营里的事情。

几个月的找寻,一点沐言的消息都没有,眼看爹的情况一天比一天不好,我真怕我也撑不住。

转机的是,沐言走丢的第五个月的时候,苏盛副将领来一个跟沐言差不多大的小姑娘,是苏副将手下一个侍卫的女儿,那侍卫在战场上牺牲,他的妻子殉情而死,独留下这个六岁大的女儿。

那小姑娘来的那天,爹看着她直叫沐言,气色也好了些,苏副将让我把她留在苏府,希望对爹的病情有帮助,还真的是,她来了一个月之后,爹的病好了很多,虽然留下了病根,需要经常地调养,可总算是稳定了下来。

爹好了之后,与我商议,给她个新名字,她原来小名雪儿,我给爹说以后就叫沐雪吧,苏沐雪。

这么些年,经常有各地的人上报说见到过沐言,每次我跟爹满怀着希望去,却带着失望归。

又过了四年,有江浙那边的渔民上报说有见到过画像上的沐言在江浙一带的船上出现,一时间我跟爹难掩激动,连夜赶路来到江浙,住在爹年轻时候的结拜兄弟江浙富商文老爷的府里,那时候几乎快要将整个江浙城给找遍了,所有提供过来的画像上的孩子我都一一去亲自的见过,可没有一个是沐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