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着急又强自镇定的看着他问道:“你要去书房了吗?”

“你这是在下逐客令?”他勾着唇角哑声问道。

“不是不是,当然不是!”我慌忙的解释,莫说我原本就没有这个意思,就算是有,我又怎么敢对你下逐客令,你是王爷,王府里的所有都是你的,怎么又会是“客”呢。

“既然不是逐,那便是留了?”他微眯着眼睛凑近我说道。

我就只是问一下,哪里有这么多的意思了!我看着他,不敢点头,更不敢摇头。

他笑了下,说道:“看来真的是留了。那好吧,我只能遵命了。”说完便起身去脱外衫,一边脱一边念叨:“其实,刚刚我只是想要把衣服脱了而已,也没打算要走。”然后朝着我勾唇轻笑。

他一如既往的可恶……可我心里开心的紧,就是喜欢看他可恶的样子。

正发着呆时,容珵一身白色亵衣的走了过来,掀开被子一角,钻了进来,然后便伸手将我揽在怀里,说道:“睡吧。”

虽说之前有些天里醒来的时候都是我在他怀里,可是,我们从没有在这么清醒的时候就抱成一团的!而且还是在房间里的蜡烛还亮着的时候。虽然这几天里我做梦都在想着要窝在他怀里,可,真这么做了,我还是有些不习惯的。

我稍稍的挣扎了下,将身子向身后挪了挪,看着他。

他看着我的动作,一脸无辜的说道:“怎么?只许晚上睡觉的时候你趴在我身上,不许我搂着你?浅浅,你这样做会不会显得不讲理了些?”

他的眼神清澈见底,满盛着委屈,听他这么一说,我好像的确是有些过分了,然后便又挪了回去。只听得他胸腔轻轻地震动着。

这时候头还在疼着,眼前就是想了许多天的容珵,我还待在他温暖的怀里,如此美好的情景,总觉得是自己烧糊涂了,产生的幻觉,可身边的容珵又是如此的真实,他均匀的心跳声此刻也就在我的耳边,一声一声,和着我的,平静安宁。

“你不生我的气了吧?”我原不想打破这安详的一刻,可是,有些事情不弄明白的话,我怕万一哪天又惹到他。

“哦?这么有自觉?”他在我的耳边轻声的说着,温热的气体喷在脖颈处,“那先来说说看你什么地方惹到我了?”

“……我不知道。”我有些气短。

“不知道吗?”

“嗯,我是真的不知道,这些天我每天都在想是哪里做错了,可……我真的想不起来……”我很无奈,容珵的心思很难猜。

耳边那人的轻笑声传来,说道:“既然不知道,那又怎么觉得我是在生你的气?”

“这些天你不是都不理我了吗……”我小声的嘟囔道。

“哦~是吗?有哪次你同我说话的时候,我没有回答你吗?”他疑惑道。

我一时无语,的确,是没有,只不过表情异常的冷淡罢了……就算没有不理我,那也的的确确的是他把我送给他的同心结给扔了出去的,不知道这件事情又要怎么解释。

我张了张口想要问他,可是一想到那天的情景,还有他那冷冰冰的眼神,心里便又一阵阵的难受,问出口的勇气也消减了大半,总是有些害怕他的解释会更让我难受。罢了,过去就过去了,不问这件事情了,我只当没有这么一回儿事儿。

“……对不起。”容珵突然在我耳边轻声说道。

我诧异的抬头看着他,不知道他这么突然地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轻叹一声,一只胳膊在被子里面动了动,然后缓缓地将手伸出来,顿时,一抹红白相间的物件儿悬在我跟他中间。

是同心结,昨天他扔掉的同心结……怎么会在他手里呢?我记得是好好地藏在我怀里的。

“晚上我刚送走五弟,就见你这里的丫头慌慌张张的找我禀报说,你生病了,来了这里看到你在窗户边的贵妃榻上躺着,浑身都湿透了,荷香正在给你换着衣服,后来我把你抱到床上的时候,看到了你怀里的同心结……”他详细的讲着中间发生的事情。这个空档里我才刚刚的听到外面的雨声,原来下雨了,而且我还在房间里被雨给淋着了,那张贵妃榻好像还是最近几天我让人给挪到那里的。

“你……这个……”我看看他手里的同心结,又看看他,吞吞吐吐的不知道要怎么将自己的意思表达出来。

“……我知道你有疑问,我的确不喜欢同心结,原因,我不想说……昨天的事情,我会给你一个解释,只是,你愿意等吗?”他望着我,真诚之中带着些紧张。

他能这样问我,我已经很满足了,谁都会有一些自己不愿意分享的秘密,我从不是一个喜欢强求的人,更不喜欢麻烦,能够粉饰太平,各自相处如常已经是最好的方式了。

我点了点头,嗯了一声,说道:“……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的伤怎样了?”他今天下午的脸色一直不太好,很想要知道他的伤到底好了没有。

他停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你还是知道了……不碍事了。”

他虽这样说,我还是有些不太放心,可这会儿我也不好直接的拉着他的手腕把脉,轻声问道:“你,伤到了哪里?”

他拉起我的手,然后慢慢地伸向他的衣襟里,停在胸口处。在摸到心口处的那些绷带的时候,手轻轻地抖了下,这处伤口离心脏如此的近,可见当时伤他的人是直接的朝着他的致命之处袭来的,若非这么一下偏差,恐怕容珵早就丧命了。

以前听苏陌说过容珵的武功了得,那人能够伤的了他,功夫定然更好,只是,会有谁能够来伤一个王爷呢?他又不是人人眼红的太子。

“在担心?”容珵问道。

“嗯。”我说道:“担心,这么致命的伤,到底是为什么?他跟你有多大的恩怨?”

第六十四章 玉玲珑

第六十四章玉玲珑

“嗯。”我说道:“担心,这么致命的伤,到底是为什么?他跟你有多大的恩怨?”

“只怪我当时一时晃神,才让他有机可趁,至于恩怨,他现在还不知道,”他慢慢地说道,“等到以后他什么都知道了,只怕要后悔那天没有一剑将我刺死,不过一切也只能怪他自己,是他亲手送到我身边的……”

我听得迷迷糊糊的,也理不出什么头绪来,男人之间的事情我也不甚了解,听他这么轻松地说来,好像他也没有多担心,我也只是将自己心里的疑惑问出来:“怎么那个时候还能晃神呢?”

他停顿了一会儿,然后又将我搂紧了些,说道:“好了,你还病着,不再说这些了,等你好了以后慢慢再告诉你。”

想来练武之人这些恩恩怨怨纠纠缠缠,也非我一个乡野郎中能审度的出来的,虽然心里担心,也知道自己能帮上他忙的希望不大,只能尽量的不给他增添额外的忧虑便是最好的,遂也就听从他的话,道了声好。

容珵将蜡烛熄灭,放下床帐,又将我身后的被子细细的掖好,挑了个舒适的姿势揽紧我,轻声说道:“睡吧,身上可真烫。”

头疼的程度已经轻了些,估计这会儿药效要上来了,困意袭来,此刻窝在容珵舒服又温暖的怀里,感觉到的是从未有过的心安,还有幸福……

困意浓重,彻底昏迷前突然的想起来了最初我想要跟容珵说的事情——太后交代的子孙符跟孩子的事情,努力的挣扎想要起来告诉他,无奈意识越来越混沌,力气全无,只是混沌之中仍不忘记提醒自己明天一定要记得。

半夜里,耳边好像有人轻声的说话:“…若你知道那人是谁,可还会为我担心?”——

第二天早上是被手腕上的压迫感给弄醒的,没待睁开眼彻底醒过来时,手腕上又变得轻松,轻轻地覆盖上了被子,而后,低低的女声响起:“王妃的身体已无大碍,再吃几天药便能好全。”

“待王妃醒了,便把药送过来。”容珵交代着。

“是。”

我回味到昨天那腥苦无比的汤药,瞬间的清醒,那么苦的药我若是连吃上几天,估计不等病好全,我也早早的被苦死了。

在死之前,我一定要挽救一下自己,赶忙的睁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慌张的对容珵说道:“我不要再喝她开的药!”

“怎么起来了?”容珵扶住我,将被子拉上来,“身子还没好全,快躺回去!”

我重新缩回被子里,继续反抗道:“那个药实在太苦了,根本就不像是正常大夫开出来的药,我不能再喝的!而且,我自己也是大夫,我喝我自己开得药,行吗?”

顿时,屋子里的气氛有些僵,容珵看了一眼床边站着的那人,表情有些不自然,我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待看清楚站在床边的那人之后,猛然的想起来,给我瞧病的这位便是那晚我在书房楼下偷看到的那个给容珵治伤的蓝色裙装的神秘女子,这会儿她的脸色看起来有些僵硬,有着明显的隐忍。

想想刚刚我口不择言说出来的话,霎时觉得很抱歉。

容珵回头笑着对我说:“好,听你的。”然后又对那个女子和荷香道:“你们下去吧。”

那女子临出去前,抬头甚是不满又委屈的望了我一眼,我心里的愧疚感更甚了些。

“现在还早,你再睡会儿,我去上早朝。”

“嗯。”

容珵离开之后,我嗅着屋子飘着的淡淡茉莉香味儿,便也睡不着了,所幸的起身,叫来荷香。

“小姐不再多睡会儿吗?”荷香脸上满满的喜悦。

“不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