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乍起,吹进房间里来,一串串的珠帘叮叮作响。衣衫也被轻轻地撩起,随着风翻飞着,容珵起身将房门关住,阻断了凉凉秋风的吹拂,顿时,一袭白衫缓缓飘落,恢复顺展。

容珵走到我跟前,问道:“又在发什么呆?”

我低下头拉着他的衣袖,细细的履着,说道:“早些天前在锦绣坊里挑了件衣衫,跟这件相仿,但样式更好看些,原本想着你生辰那天同…一并给你的…”

他轻柔的握住我履着衣袖的手,我抬头望向他,他好看的眉眼里盛满抱歉。

他缓缓地将我的手拉高,慢慢的凑近他的嘴角,然后轻轻落下一吻,温热暧昧的触感,让我不胜紧张,随着他的动作轻微的发着抖,瞬间觉得有一簇火苗从手指那处灼烧至全身各处,震骇又有些奇妙,不知此刻的血液是凝固住了还是正在沸腾着!

他伸手将我轻轻搂在怀里,在我耳边说道:“…对不起。”

我那样说并非是让他觉得愧疚,只是刚巧的心思到了那里,便顺口的说与他听,想要张口解释时,容珵又说道:“以后再也不会了…”

听着他咚咚的心跳声,顿时的觉得很窝心,心里生出个念头,有些想要告诉他说我喜欢他,想要问他刚才的一吻是何意味,想要知道他可会喜欢我…可,心里更是害怕,害怕失望…——

从将军府回来之后,离荷香跟孙然成亲的日子更近了,只剩下半个月不到了,婚礼上所需的大部分都已置办妥当,只是还有不少琐碎的物品还没有齐全。

因着时间比较匆忙,白日里我便不陪在容珵身边,将全部的精神投注在荷香的婚事上。

玉玲珑见孙然的好事渐近,便向容珵申请这段时间留在王府里,等着孙然跟荷香成亲的时候观礼。原本以为等到跟玉玲珑混的熟络会要很长时间,后来发觉她本是个爽朗的姑娘,虽对我那天说的她

很是介怀,可并未将其长时间的放在心上,没有几天的时间便过来找我说想要一起帮忙。

本就是我开罪的她,好在她不介意,我自是很乐意她过来帮忙,还可以抽空跟她多了解一些南疆玉阁的事情,顺便也还可以探讨一下使毒的事情。

我虽然很乐意玉玲珑的加入,可孙然跟荷香就不乐意了,只是碍于容珵的批准,还有我对玉玲珑的热情,只能勉勉强强的也同意了。

累了一段日子之后,该筹备的几乎都已置备好,剩下的都是零星的小物件,需要我亲自操劳的也只剩下荷香成亲当日的忙碌了。转眼也就到了冬月,再过几天,便是冬月初六了。

上午的时候,我跟着容珵坐在幽兰阁里,他看着书,我躺在躺椅上悠闲地养着神,正舒适惬意时,门外丫头进来禀报,说道:“王爷,锦绣坊将荷香姑娘的嫁衣送过来了,现在在花厅。”

荷香的嫁衣送过来了!我一个兴奋,直接从躺椅上翻身起来,一个不小心差点给摔着,容珵斜睨了我一眼,然后,淡然的对那丫头说道:“知道了,下去吧。”

我将原先盖在身上的毯子从地上捡起来,然后乐滋滋的对容珵问道:“我能去看看吗?”

容珵没有看我,将手里的书本合上放好,然后拿过我放在一旁的披风,走过来披在我身上,甚是无奈的说道:“走吧,我陪你一起过去。”

我咧着嘴一把拉过他的胳膊,兴冲冲的往外面走去。

“自己嫁衣送过来的那会儿也没见你这么高兴。”容珵被我拖着走在后面,有些不满的说道。

“你又怎么知道我不高兴了?难不成那会儿你也在将军府啊?”我放慢脚步,跟他并排着,狡辩的问道。

“那会儿我自是不能在将军府的。”容珵睨了我一眼,微眯着眼睛慢慢地说道,“只是刚巧的碰到了跑去宴河四处转转的‘苏小姐’而已~”

我猛然的记起来,锦绣坊给我送嫁衣那天也是我逃婚未遂的日子,那件事可真是我一生的污点啊!这会儿我竟然还大喇喇的诘问容珵怎么知道我不高兴,这可真是让我感到,好生的,羞愧啊!

容珵将一旁失了气势的我拉近跟前,小声笑着说道:“不就是被自己夫君踩到了尾巴嘛,都是自家人,不用这么一副丢了钱的丧气模样。”

他那副小人得志的笑可真是刺眼。

“我怎么就被你踩到尾巴了?我哪里长有尾巴!”我阴沉着脸,努力压低声音反驳道,“去宴河转转怎么就不高兴了?正是因为高兴才去转的!”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啊?”容珵若有所思的点着头说,“想来该是很高兴的,高兴地都恨不得跳上船,跟我同船共度?”

第六十九章 庙会

第六十九章庙会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啊?”容珵若有所思的点着头说,“想来该是很高兴的,高兴地都恨不得跳上船,跟我同船共度?”

我怄着一张脸朝他翻着白眼,不再说话,只是忍受着容珵低哑的笑声。

还没有等到容珵跟我赶过去看,花厅里已经一片沸腾了,尤其数玉玲珑的嗓门大,我们还在院子外面便听到她爽朗的笑声,还有她对孙然的调侃声:“…我说啊,荷香穿上这件嫁衣之后那就真的美的是一朵花了,鉴于孙然向来是一坨大粪,这不刚好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吗?哈哈哈……”

“哈哈哈……”花厅里笑成一团,气氛欢快的很,我在外面听得也甚是欢乐,玉玲珑娇滴滴的一个女孩子说出来的话可真是没遮没拦的,只是不知道眼下里孙然跟荷香是个什么神色。

“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怎么了?牛粪又怎么了?我说你都这么大年纪了,连坨牛粪都找不来,还有什么好笑的?”

我跟容珵走进院子里时,听到的便是孙然对玉玲珑的这么一句虽平静但杀伤力甚大的反击。

“哈哈哈哈……”花厅里的笑声比刚才更甚了些,我也憋不住的笑出声来。

这么一笑不打紧,惊扰了花厅里的一众人,看到我跟容珵之后,瞬间止住了笑声,迅速的在门口两侧站好,恭敬地行礼道:“参见王爷,王妃!”

“起吧。”容珵淡然道。

在路过玉玲珑时,我刻意的回头看了一眼,她果然是满脸的怒气。

锦绣坊的丫头捧着嫁衣走过来,在我跟容珵面前展开。喜庆的红色,精致的样式,好看的紧,我伸手细细的抚着,看的我只想要将自己那身从箱子里翻出来,再好好的瞧瞧,有些后悔当初没有细看,至今不知道那件嫁衣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看也看了,看过了便让荷香收起来吧,今日里街市上有庙会,想不想去看看?”容珵在我旁边说道。

我登时松开手上的嫁衣,说道:“想!我们什么时候去?”

容珵笑着拉过我的手说:“现在就去。”

“好!”我兴奋的握紧容珵的手。

“恒管家,去准备马车。”容珵安排道。

“是,王爷。”

“孙然,自己的事情,自己要处理好。”容珵示意了一下荷香,对孙然交代着,然后便拉着我向门外走。

临出门前,我看了一眼仍旧阴沉着脸的玉玲珑,然后回头对孙然补充道:“还有,要安抚好玉姑娘啊!”

“王妃?这…”孙然有些讶然,玉玲珑则立马的喜笑颜开,甚是感激的回望了我一眼,想来是要好好地整治孙然一番了。

容珵伸手捏了我的脸一下,说道:“你可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走出院子,我低低的问容珵:“为什么孙然没有跟玉玲珑有那个什么啊?”

“为什么他们俩要有那个什么?”容珵不解的反问道。

“你不觉得他们俩很像欢喜冤家吗?”我提醒道。

容珵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语气甚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说:“荷香摊上你这么个小姐可真是不幸。”

我很不以为意的瞥了瞥容珵,只是心里也甚是觉得对不起荷香。

“其实,我觉得他们俩更像是姐妹,所以不会那个什么。”停顿了好一会儿,容珵突然地说道。

姐妹?玉玲珑跟孙然?

我一下子喷笑出声,斜睨着容珵学着他刚刚的无奈道:“孙然摊上你这么个主子更不幸!”——

街市上很热闹,这还是我第一次跟容珵一起逛街市,因为不知道会不会也是最后一次,所以我格外的珍惜,拽着他到处的逛着看着。看到什么喜欢的,也不管价钱贵贱直接拿到手里,然后容珵便甚是自觉地付钱。

虽然买了不少的东西,可除了几支发簪之外,其余的全是吃的东西,所以在我跟容珵从上午逛到下午的时候,依旧两手空空没有任何的存货。

在一个拐角处看到插在货摊箱上各式各样的糖人的时候,便拉着容珵直奔过去。

“这位夫人,想要什么样的糖人?”卖糖人的老先生乐呵呵的询问着我。

我回头看着容珵小声的问道:“我能吃个糖人吗?”

“想吃吗?”容珵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