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年后,玉千石退去掌门之位,将玉阁所有事务交与长子玉异打理,两年后,在玉千石的幼女玉兰去世之后,玉千石也神秘离开玉阁,不知踪迹。
在玉异掌管玉阁的第六个年头,玉阁来了一位来历不明自称姓容的少年,公然说要与玉异一较高低,坐上这玉阁掌门的位置。三十六岁的玉异又怎会将一个毛头小子放在眼里,自不屑于理会他无理取闹的要求,只是,正在玉异让下人将那少年轰出玉阁时,只见那少年手指微动,那两名刚刚上前的仆人便颓然倒地,七孔流血而亡。
玉阁的人瞬间被惊住,只因那少年刚刚使得正是玉阁不外传的秘门毒技,拈指殇。拈指殇,拈指一瞬,毒入体内,中毒者刹那而殇。
这门毒技,是当年玉千石自创,最宜于近距离时在人的防范意识最低时候施毒,一招致命,杀人于无形。只是这拈指殇的施法甚为严苛,手法要极快,施毒要精准,距离要适当,否则,非但不能伤人,还极易自伤。
玉异也仅仅是在三十岁接手玉阁时才刚刚能够使出拈指殇,而如今,一个十几岁的少年竟能展现的如此精练。玉异立在堂厅门口,负手凝望着站在玉阁门庭前的白衣少年。
那少年虽年经轻轻,但举手投足之间无处不透着一股浑然天成的王者霸气,一阵风起,衣袂翩跹,少年红唇微勾,淡然的笑着。
玉异最终接受那少年的挑战,与其较量,只是,那少年果真惊人,从玉阁的气毒、花毒、草毒、蛊毒直到荼蘼醉、幽冥沄、极乐绯等玉家祖传毒技无所不精,对玉异的每一招都能轻易化去,且不曾主动出手攻击玉异,单单防守,玉异从最初的诧异到最后的急迫恐慌,最后使出玲珑碎,射向少年,玲珑碎如同暗器,杀伤力极大,速度极快,那少年就直直的立着,没有任何的躲闪,整个玉阁的人都在为他捏着冷汗。
在最后一刻,玲珑碎挨住少年眉心时,众人纷纷惊呼,形势紧张不已,那少年千钧一发之际身形轻动,在人们看清楚之前,以闪电般的速度偏头避开玲珑碎,躲过袭击。
众人目瞪口呆之际,少年缓步走向掌门主位,撩起衣袍,稳稳坐下,勾起唇角慵懒的缓声道:“玉异,你输了。”
玉异立在中间,百感交集,他输了,的确,他是玉阁长子,从小习毒,至今日三十六年,也至今日才将将发现,他的手法竟不如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少年纯熟,刚才的一场较量,他使出的每一招都狠辣无比,那少年竟都能轻而易举的化解,逼得他最后情急之下使出玲珑碎,玲珑碎面前那少年依旧平静如常,直至最后一刻淡然避开,小小年纪竟能有如此过人的胆色和能耐,他一个三十多岁的人的确是输了,在他自己的地盘上输的一塌糊涂。
少年在掌门坐席上坐正身子,眼神凌厉逼人,朗声向众人道:“还不跪下,拜见新掌门吗!”
屋里屋外,玉阁满院的人,在这一声虽稚嫩却又霸气的呵斥下,纷纷跪下,玉异回身望着跪了满院的众人,心中万念俱灰,暗中运力,抬起手掌,准备自我了断,可一瞬之间,少年快步上前止住玉异,冷然的说道:“你若自尽,我便立刻送你女儿下地狱,好让你们父女团聚。”
玉异闻言,眼里百转千回,想起自己刚刚九岁的幼女玉玲珑,心下不忍,最后缓缓放下手,颓然不堪的跪在地上,呜咽着声音道了一声:“拜见掌门!”
一时间,“拜见掌门”此起彼伏的在玉阁响起。
那少年,便是容珵,那一年,他十二岁。
容珵接手玉阁之后,并没有举行接任大典,反而交代下去说他玉阁掌门人的身份只允许玉阁内部知道,谁要是传扬出去,格杀勿论!如此,外界有关玉阁掌门已非玉异一事一无所知。
半年后,皇上派人来到南疆将容珵和其母亲叶兰接回宫中,恢复叶兰名分兰妃,并为容珵赐名为珵,排行老三,人称三皇子。
那时起,玉阁对于容珵掌门人的身份就更加的保密,容珵回到皇城之后,除去一年之内的两次玉阁密会之外,其余一切事务依然交由玉异处理。
玉玲珑说完之后,我震惊不已,原来这中间竟有如此多不为人知的事情。
“你爹跟你当年可有想过把玉阁从容珵手里重新抢回去?”我问道。
玉玲珑笑了下,眼里暗了暗,“还没来得及想,我爹跟我就已经彻底的放弃了……”
“哦?怎讲?”我有些不解。
“因为,王爷手上有代表着掌门身份的掌门玉牌。”玉玲珑叹了口气,“我爹虽然之前当了六年的掌门,可,爷爷从未将掌门玉牌交给他,那时候,我爹在看到王爷身上的玉牌时,就彻底的死心了,王爷年纪轻轻,便全数掌握玉阁精湛的毒术,想来定是神秘失踪的爷爷亲自调教出来的结果。如此,王爷当掌门也便是爷爷的意思,我爹虽然很伤心,但也不敢再生其他念想。”
第七十九章 心醉
第七十九章心醉
“如此,王爷当掌门也便是爷爷的意思,我爹虽然很伤心,但也不敢再生其他念想。”
原是这么一回事…玉异着实悲壮了些!
只是,容珵是南疆玉阁掌门的身份如此保密,如今,玉玲珑告知与我,不知道会不会不妥,可是之前,是容珵自己说让我问玉玲珑的,这么做又是怎么个意思呢?
我看着这会儿正陷在悲伤之中的玉玲珑,安慰道:“事情也都已经过去了,你不要多费神了。”
玉玲珑点了点头,回道:“是。”
我突然的想起来件事情,玉玲珑说容珵被接回皇宫之后被赐名为“珵”,那他之前叫什么名字呢?
我向玉玲珑询问道:“王爷回皇城以前是叫什么名字?”
玉玲珑尴尬的笑了下,说道:“那时候我只知道王爷姓容,不知道叫什么,王爷也只将名字告诉我爹过,我那时候小,也没有问过我爹。”
是啊,那时候她才九岁而已——
容珵进宫的第五天,依旧没有回来,傍晚,恒管家来同苑的时候,我问道:“王爷可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没有。”恒管家道。
我一脸的阴郁,已经第五天了,还会有什么事情没有处理完?
自从在玉玲珑那里知道了容珵是玉阁掌门之后,我就更想要马上见到他了,小时候,在江浙偷着学使毒时开始,我就对南疆玉阁十分的向往,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我的夫君竟会是玉阁的掌门人。
这些天,经常坐在阁楼上望着远处,等着容珵回来,好能够第一时间就看到。
到了第六天下午时候,荷香跟玉玲珑一起在凌霄园里折梅花,我依然在同苑的阁楼上等着,等了好久,容珵的身影仍旧没有奇迹般的出现,倒是把折完梅花的两人给等了过来。
看着她们俩人和和睦睦的出现在同苑门口,我一瞬间笑出声来,什么时候,荷香竟也能同玉玲珑相处的如此安稳了?
她们两人手里拿着大捧的梅花,红的黄的,绚烂非凡,清香四溢,惹人心痒难耐。
望了一眼远处,叹了口气,起身将里间的淡紫色披风取出,披在身上,叫上一个丫头陪同,朝楼下走去。
“小姐,你闻闻,这个腊梅实在太香了!”荷香将刚折的腊梅伸向我,兴奋地说道。
我故意板起脸,“她们长在树上好好地,你们俩把它折下来,过不了几天就焉儿了,不觉得残忍吗?”
荷香停下手上的动作,与玉玲珑面面相觑,脸上浮出抱歉。
我带着丫头,向门外走,荷香在后面问道:“小姐去哪里?”
“话说‘有花堪折直须折’!我也去残忍一把去!”我边走边笑着说。
身后一片沉寂……
容珵总不回来,等得我都有些心慌,干坐在那里等着也不是什么好办法,先去凌霄园折几株腊梅放在屋子里也是好的。
凌霄园里的梅花开得比上次来的时候多出不少,香味儿更浓了些,惹得人心醉。
丫头拿着剪刀按照我指的梅花一株株的剪着,我手里握着一大把,看着美得让人心旌,放在鼻子下细细的闻着,心旷神怡啊……
“浅浅~”
正闻得兴起,身后传来一声熟悉缱绻的轻唤。
容珵,是容珵,容珵回来了……
我慌忙的回身,容珵一身白袍伫立在凌霄园,额间几缕碎发散落下来,他嘴角带着笑望着我,眼里柔光如水,直漾人心。
“容珵!”我用尽力气,朝着他扑过去。
许是没有想到我力气会这么大,他被我撞得向身后退了两步,才稳稳的接住我,我伸手紧紧搂住他的脖子,凑在他的耳边说道:“你终于回来了,不是说就待三五天的吗?今天已经是第六天了!”
他一手搂住我的腰,一手轻按在我头发上,轻轻地用脸蹭着我,问道:“想我吗?”
我鼻子酸了酸,搂着他紧了下,柔声道:“想。”
怎能不想,你走的时候,形势尚不明了,随后这些天又在宫里待了那么长时间,我一颗真心放在你身上,为着你担忧,只求着你能平安,怎么不想!
容珵将我松了松,满脸笑的望着我,他的眼睛漆黑似墨,倒映着我,隐约能看到映在我眼里的他的样子,我从不知道,这样的对望竟能如此美好!
一眼望到的便是世界,此刻,我们的世界是否只是彼此。
他凑近我跟前,轻轻亲吻着我的脸颊,然后重新将我搂在怀里,“我也想你。”
简单的四个字,在我心里荡起无限涟漪,柔情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