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真够倒霉的,生辰当天破了相。

原本一个好好地郊游就这样子结束了,我们坐着马车回去,回到城里,苏陌交代车夫先到药堂停下,买了消肿化瘀的药膏之后,在马车上小心翼翼的在我脸颊淤青的地方涂抹着,爹在一旁关心的问我:“疼不疼?”

看着他们一个担心,两个慌张的模样,我笑了笑,“不疼,就是块淤青而已,抹了药明天就好了。”

爹点了点头,苏陌看着我无奈的叹了口气。

我们回到将军府已经是下午,刚从马车上下来,苏府的管家过来禀报说:“将军,姑爷来了,在大厅里等着。”

姑爷?容珵来了吗?我四下扫了一眼,没有看到王府的马车,他是怎么来的?

我故作镇定的搀着爹往府里走,苏陌看了我一眼,问向管家:“什么时候来的?”

管家跟在我们旁边,“早上,将军带着老爷跟大小姐刚走没多久就来了。”

那时候就来了?等到现在?

苏陌嗯了一声,又问道:“怎么来的?怎么府外没有见到王府的马车?”

爹也有些奇怪,扭头和我对视了一眼,苏管家向苏陌回道:“姑爷早上是坐马车来的,中午的时候让车夫回去了,自己一个人在大厅里等着……”苏管家顿了顿,小心翼翼的望了我一眼,继续说道,“姑爷到现在还没有吃午饭……”

我立刻扭过头看着苏管家。

苏管家面色有些为难的说道:“中午时,老奴去请姑爷用饭,姑爷只说让我们先吃,他等着…等着大小姐回来的时候再吃……”

等到我回来的时候再吃?万一我等到晚上才回来,他就等到晚上的时候再吃中午饭?想着他饿着肚子坐在那里傻等着我,既是生气,又是……心疼。

我们几个人刚走进大厅的那处院子,一袭白衣的容珵便起身迎了出来,刚刚没见到他的那会儿,心里还有一丝对他的怨怪,只是在看到他的一瞬间,便只剩下想念,满满的纯粹的想念充斥全身。

他依旧好看的眉眼,微勾的唇角,一切都是我熟悉的样子,只是,走近了才看到他眉宇间那抹淡淡的疲惫,还有眼底的红色血丝。

“岳父,将军。”他有些沙哑的声音,唤着一旁的爹跟苏陌,然后将目光移向我,原本带着笑意的眼睛突然地敛住,换上严肃,伸手抚上我的脸颊,紧紧的盯着我的脸,问道:“这是怎么弄得?”

我猛然的想起来在草地上摔得那块淤青,我自己看不到,也不知道那块伤有多明显。

刚想开口,听到苏陌说道:“王爷,是我没有照顾好浅儿,带她去后山放纸鸢的时候摔倒了。”

容珵看向苏陌,目光凌冽的剜了他一眼。

我伸手拉下容珵抚着我脸颊的手,无所谓的笑着说道:“是我自己跑的时候没有留神,小伤,明天就好了。”

容珵仍旧盯着我的脸,眼里溢满柔情,趁着我拉下他的手,他顺势将手指滑进我的指间,紧紧的扣住。

他这一连串的动作做得甚是自然,可毕竟旁边还站着人,我不动声色的挣了挣,没有挣开,也不好表现出来,只能尴尬的对爹跟苏陌说道:“爹,哥哥,我跟…我们先回夏园了。”

苏陌看着我笑着点了点头。

我一把拽过容珵,快步出了院子,朝夏园走去。

走出去一段距离之后,我四下看了眼,便一手攥着容珵的手腕,用力的将那只被他握着的手向外抽,无奈,他力气太大,又死死的握着不松手,我费了半天的劲儿也没有抽出来,反而把自己勒的挺疼,我气馁的抬头看着他,他微微挑起嘴角,眼里洋洋得意。

我冷哼了下,开口道:“松手!”冷冷的看向他。

他缓缓地敛起眼神,将手松了松,但没有松开,依旧握着我的手,我一把抽出手,转身快步离开,他赶忙的紧紧跟在我身后,没有说一句话。

我推开夏园的门,在桌子旁边坐下,容珵站在我边上,淡淡的问道:“我能倒杯茶喝吗?”

他问的小心翼翼的,问的我心里一揪,他从早上等到我现在,还没有吃饭……

我鼻子有些发酸,伸手提起桌子上的茶壶向杯子里倒着茶,然后挪到旁边的位置处,抬头看向容珵,容珵看着我开心的笑了下,坐下来,拿起茶杯缓缓地喝着,一会儿时间就喝了一杯,然后自己又倒了一杯。

他好像挺渴的,我看着他,很心疼,突然问道:“你饿不饿?”

问出口,我便后悔了,因为我看到他勾起唇角,满眼灼灼的看着我。

我还真是容易心疼……

“头有再疼吗?”容珵没有回答,反而问向我。

“没有。”

他看着我半天,笑了笑,然后将手伸到怀里掏着,他掏出一个用淡色绸缎仔细包裹着的东西,放在桌子上,轻柔的拆开绸缎,里面是一层油纸包裹,他摸了摸油纸,抬头笑着对我说:“还好,没有凉。”

我疑惑的看着他打开油纸,里面是整整齐齐摆放着的桂花糕,还有一支糖人……都是我喜欢吃的。

容珵将这些东西满满的挪到我跟前,看着我,笑着说道:“浅浅,生辰快乐。”

我盯着桂花糕跟糖人,眼里泛起雾气。

“我都准备好了,等你回去,我们马上就去浅月居。”容珵说着,我没有抬头,依旧看着桌子上的东西。

好一会儿,没有等到我的回应,容珵轻轻拉过我的手,有些焦急的说,“浅浅,是我错了,你打我骂我都好,只是……只是不要不理我……”

容珵……

眼眶的泪水越涌越多,最后终于不受控制的吧嗒掉落下来,容珵顿时慌乱的赶快伸手给我擦着泪水,“浅浅……别哭……浅浅……你要怎么罚我都行,别哭了……若是你还是不想见我,我,我这就离开,别哭了,你哭的我难受…”

番外 那一场镜花水月(程桐)

番外那一场镜花水月(程桐)

七月中旬,皇上下了一道圣旨,将苏将军的妹妹苏浅指婚给三皇子容珵。

太子告诉我这件事时,我呆愣了好久,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三年了,我疼痛了三年,期待了三年,也担忧了三年,该来的终究来了。

太子讽刺我道:“我还以为他对你有多情深,看来也不过如此!”

我冷笑了下,情深?他是情深,不过,是对另外一个名字叫“桐桐”的女子罢了。

六年前,我十三岁,他十五岁,那一年偶尔从父亲他们那里听到说,那个三年前从南疆接回来的兰妃娘娘过世了,听到兰妃娘娘,我最深的印象就是跟着她一起被皇上接回皇城的三皇子,那个不爱说话不爱笑的孩子。

三个月后,皇城郊外的围猎会上,他同我说了第一句话……

那天,我陪着?公主四处转着,正聆听着?公主不胜聒噪的碎语,突然她停下来,朝远处兴高采烈的挥着手,高兴的叫着:“三哥!”

三皇子容珵站在那边,听见叫声,偏头望向这边。?公主拉过我,朝着三皇子奔跑过去。

我气喘吁吁的跑过去向他行礼,他态度冰冷,?公主高兴的嚷着说:“三哥,你教我跟桐桐姐射箭好不好?”

原本以为冷若冰霜的他定会一口回绝,可是,他竟然猛地回过头来盯着我,嘴角勾起一抹耀眼的弧度,“你叫‘同同’?”他开口问我,声音带着惊喜。

他本就好看,如此猛然间露出笑容,更是璀璨夺目,看着他,我心跳的很快,微微笑着回答是。

“你可去过南疆?”他追问。

南疆,六岁时的夏天,跟着爹去过一次,我看向他,点了点头,“去过,大约七年前去过一次。”

他脸上的笑意浓了些,看着我好半天,“你想学射箭吗?”

被他问得有些发懵,一旁的?公主乐吱吱的接过话,“想,桐桐姐刚刚告诉我说她想学射箭!”

“好,我教你们射箭!”

我一直反应不过来,直到他有些温热的手握住我的手,缓缓的拉开弓箭时,我才清醒了过来,只是依然不解,为何他前后的态度变化如此之大。

那天之后,?公主常常回去找我陪她玩,只是每次跟着?公主出来,便会见到他,后来知道原是他让?公主去找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