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凤轻尘可以做到的,最最难办的是东陵子洛失血过多,急需补血,而最快的补血办法是输血,可她哪里有血给他用呀。

没有库存的血,就只能从活人身上抽了,可这里的活人只有她一个。

凤轻尘无奈的伸出自己的左手。

“拼死拼活,担惊受怕的做到了这一步,就此放弃我实在不甘心,索性再多做一点吧,总不能因为这最后一步,而前功尽弃吧,别说你不同意,就是我也不同意。

O型血是吧?东陵子洛你命真大,看样子老天爷也不收你,我好死不死就是O型血,便宜你了。”

凤轻尘没好气爬上床,坐到东陵子洛的左侧,她没闲情,将血抽到血袋里,索性直接抽给东陵子洛。

两人的左手并排放在,一根透明的管子将两人的手连了起来,血红色的液体从凤轻尘的体内流出,缓缓流入东陵子洛的体内。

躺在床上,凤轻尘才发现自己真的很累,精神极度绷紧,造成身体加倍的疲劳,这个时候稍稍放松,凤轻尘就累得不想动了。

呼……

凤轻尘掐了掐自己的脸,提醒自己打起精神,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

不过,不能睡,她却是可以闭目养神,同时估算抽了多少血。

她可不想把东陵子洛给救回来了,自己却倒下了。

按理她的身体,抽400CC的血不会受什么影响,可东陵子洛这个情况,400CC的血远远不够,再来一个400CC还差不多。

不过,凤轻尘是不会一次从自己的体内抽800CC血的,她好不容易捡回来的小命,可不能因为东陵子洛给丢了。

凤轻尘默算了一下,600CC的血,她的身体应该可以承受,就是虚弱了一点,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东陵子洛这个情况,容不得她为自己考虑太多。

凤轻尘闭上眼睛,开始掐算时间……

凤轻尘刚刚闭上眼,东陵子洛就睁开了双眼,抬头看着床顶,东陵子洛的眼间,有一刻的空洞。

身体本能的警觉,让他还没有搞明白自己的情况与处境时,就先发现他身侧有人。

东陵子洛一惊,立马回神,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完全不受控制,根本动不了。

出事了!

东陵子洛侧脸望去,眼珠定住了,嘴巴张开,想要说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凤轻尘?

她怎么会在我的床上?

生米煮成熟饭!

逼婚?

东陵子洛的脑中,飞快的闪过这个念头,杀气一闪而逝……

120误会

“凤轻尘,你这个无耻的女人,居然算计本王,本王要你生不如死。”

东陵子洛眼中的怒火可以杀人,可当他垂下眼时,却发现……

怎么回事?

他衣衫完好,一身是血。

凤轻尘也样穿得整整齐齐,只是整个人就像从血水里捞出来的一般,一身的血。

这可不像是生米煮成熟饭的样子,这应该是遇害吧!

这是什么情况?

东陵子洛的眼珠又一动不动。

好像,这一眼颠覆了他所有的认知一般。

东陵子洛的眼神闪了闪,又打量一下四周的环境,发现是自己未分府前住的长思殿。

东陵子洛眼眼一眨,他记起来了。

他出宫时,刚好看到九皇叔也往宫外走,想到九皇叔将母后诬陷凤轻尘的证人与证据全部交给了他,便准备上前向九皇叔道谢,却不想……

九皇叔遇到刺杀。

而不知为什么,那个时候九皇叔身边除了一个太监外,就没有旁人,宫中的侍卫也没有发现。

他是皇子,有父皇特许,哪怕入宫也可以配剑,他拔剑相助,印象中那些刺客的实力一般,并没有伤到的他,可不知怎么地,他的身子突然一个不稳,就朝右倒去,然后……

他的腿中了箭!

“我的腿。”

东陵子洛张了张嘴,依旧是说不出话来,想要伸手去碰一碰,却发现他根本动不了,好似没有知觉一般。

怎么会这样?难道他的伤很严重?

心里不些不安,东陵子洛强压下,不能动,只能再次用眼去看凤轻尘,却发现……他和凤轻尘之间相连那个血管。

“凤轻尘会医术。”

东陵子洛突然明白了,这是皇宫,依凤轻尘的身份,根本进不来,她此时在这里,就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

凤轻尘救了他!

哈……哈。

东陵子洛无法接受,眼睛一眨一眨。

凤轻尘救了他,他最不屑的女人救了他。

东陵的太医都死光了?

不对……其他人呢?这室内怎么只有他和凤轻尘两人?

东陵子洛虽然刚刚清醒,可他的脑子却想着各种可能。

闭目养神的凤轻尘没有发现,东陵子洛已经醒了。

毕竟,东陵子洛的身体有多虚弱,凤轻尘是知道的。

东陵子洛这个时候醒来,和他自己的意志力有关。

默算了一下时间,再加上血液的飞速流逝,让凤轻尘感觉全身都冰凉,隐约有头晕的感觉袭来。

凤轻尘连忙睁开眼,果断的拔出自己左手上的针,用胶布压了一下,也不管血是不是还会冒出来,便将东陵子洛那头的针也拔了下来,用力的按住,以免血再流出来。

她可没有血再输给东陵子洛了。

东陵子洛的反应很快,在凤轻尘动的刹那,他已经闭上了双眼。

微弱的呼吸,即使是略有变动,也听不出来。

凤轻尘从东陵子洛的身上爬了过去,翻身下床,可刚一落地,凤轻尘就感觉眼前一黑,整个人似乎了要往前栽倒一般。

贫血!

这么严重?

凤轻尘反手扶着床柱了,好半天才平复下来,虽然不至于眼前一黑的倒下,但整个人却虚弱的紧。

“我太高估自己了,这破身体抽400CC估计就要命,600CC,我亏大了,早知道就不要这么有牺牲精神了,为了洛王,我把半条命都搭进去了。”

凤轻尘后悔死了,转身就瞪了一眼东陵子洛。

反正东陵子洛看不到,她不怕。

当然,凤轻尘也只敢瞪东陵子洛出气,真正动手什么的,却是不敢。

怎么说这也是皇宫,东陵子洛是皇子呀。

忍着一波强过一波的眩晕感,凤轻尘手脚麻利的将室内可疑的东西,全部收了起来,包括那把枪。

不知为何,东陵子洛明明醒了,却不想让凤轻尘知道,他一直闭着眼,任凤轻尘悉悉嗦嗦的收拾的东西。

没办法,东陵子洛还没有从凤轻尘救他的事实中回神。

他怎么也不明白,凤轻尘怎么可能会救他?凤轻尘有多恨他,他是知道的。

凤轻尘今天的惨状,全是他一手造成的,就算不是他做的,也是他身边的人做的。

这样的情况下,凤轻尘居然会救他?

皇命?

可听凤轻尘那句话,还有他看到的情景,凤轻尘应该是用她自己的血来救他吧。

这不仅仅是皇命吧!

东陵子洛想起,以前的凤轻尘总是躲在角落里,用一双深情的眸子,偷偷的看着他。

直到后来出来婚前失贞的丑闻,凤轻尘才性情大变,看他的眼神充满厌恶。

难道,凤轻尘还喜欢着他?

肯定是的,如果不是喜欢他,凤轻尘怎么会性情大变,又怎么会为他做这么大的牺牲呢。

凤轻尘,凤将军的女儿,还有她那个出身神秘的母亲,东陵子洛猜凤轻尘可能和她那个神秘的母亲有关,她的血应该有什么特殊的效果。

东陵子洛知道凤轻尘会医术,但太医都医不好的,她一个弱女子又怎么可能做得到。

血,一定是他开始看到的那般,凤轻尘用她的血救了自己。

东陵子洛心底升起一股暖意与心疼。

为救他去掉了半条命,这份深情与厚爱,我东陵子洛记下了,凤轻尘,你为了救我差点暴露自己的秘密,你放心,我东陵子洛绝不是忘恩负义的人。

我会替你保守秘密,我会保护你!

就算不能娶你为妻,但我可以娶你为侧妃。

东陵子洛默默的在心中决定……

凤轻尘将东西全部收拾好后,再次查看了一下东陵子洛的伤口,没有裂开出血,很好。

又碰了碰他的额头。

没有发烧,也不错。

消炎药也吃了。

血也输了。

抗生素也打了。

小腿因为太医处理的好,也没有废。

暂时度过危险期了,剩下的交给太医们就行了,除了给伤口换药外,后期的调养与恢复,太医肯定做的比她好。

凤轻尘提起药箱,就准备往外走,脚步有些虚浮,头有些晕,凤轻尘停了下来,拍了拍脑袋。

“凤轻尘,不能倒下,你还要把注意事项和太医说。”

东陵子洛听到这话,心中的怜惜又起。

凤轻尘,就是这个时候,你还如此关心我吗?

人总是这样,一旦认定某个人好,她做什么都能往好一面上扯,一旦认定某个人坏,做什么都是坏的。

东陵子洛此时就是这样的情况!

可惜,凤轻尘完全不知他的自做多情,凤轻尘将门拉开……

121审问

太监与宫女不远不近的侯着,见凤轻尘出来,立马涌上前,哪怕凤轻尘一身是血,脸色惨白,也没有一个人问凤轻尘好,只问洛王殿下如何?

凤轻尘刚说一句:“洛王殿下无事。”

太监与宫女脸上大喜,各自散开。

太监连忙往外跑,准备先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皇上与皇后,宫女们慢了一步,便涌入室内准备照顾东陵子洛。

这样,皇上与皇后进来,也能看到她们的好不是。

待到凤轻尘走出来时,皇上与皇后早就收到好消息。

皇上看到凤轻尘的样子,眉头一皱,只问:“凤轻尘,你确定洛王无事?”

言词中,似乎还有几分不信。

皇后也了一脸期待的看向凤轻尘,看得出来她的脸色因这个消息好了许多,眼中有着强压下的狂喜,不过顾忌国母的身份,要保持皇后的威严与淑良,不敢表露的太明显。

“回皇上的话,洛王殿下已度过了危险期,不过还需要请太医们确定,轻尘只会医外伤。”凤轻尘微微欠身,没有跪下。

“准。”

门口,捡回一条命的太医们,一个个朝洛王的病房挤去,生怕慢了一步。

皇后看这个情况,告罪了一声,也跟了进去。

一盏茶后,众太医之首的柳太医出来,恭敬的回话:“请皇上与皇后娘娘放心,洛王殿下无性命之忧,只要好好调养,三个月后便无大碍。”

“好,很好,赏。”皇上一脸高兴,但眼眸深处,却是震惊,不经意地看向东陵九,想出他眼中看出一点什么,却发现他不喜不忧,似乎完全不在意。

这个九弟,还真是一个冰人,浑身上下没个可以透进去的缝。

从九皇叔身上,得不到消息,皇上便将注意力放在凤轻尘身上,想从凤轻尘身上问得一些有用的线索。

她既然避开众人医治,想必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皇上微眯着眼,让人看不到他眼中的寒意,语气温和的道:

“凤轻尘,洛王的伤群医束手无策,你却医好了,朕很好奇,你用的是什么办法?”

虽是寻问,可凤轻尘却是不能拒绝,因为问她话的人是皇上。

凤轻尘略一想,正准备回答时,皇后在宫女的搀扶下走了出来。

确定东陵子洛无事,皇后看凤轻尘的眼神,比以前还要冷上几分。

杏眼一转,一旁的太监立马明了,朝凤轻尘呵道:“大胆凤轻尘,皇上问话,还不快快跪下回答。”

跪?

用完就丢,还真是彻底。

凤轻尘从善如流的跪下,惶恐的道:“皇上恕罪,轻尘有些恍惚,脑子有些懵懂,还请皇上开恩。”

说完,又是一个大礼,整个人几乎伏跪在地上。

整个殿内,除了凤轻尘外,都是站着的,皇后这是明摆着羞辱凤轻尘。

“朕恕你无罪,只是朕不知,凤轻尘你明明是给洛王治病,怎么自己一身是血。”皇上一副才看到凤轻尘身上染血的样子,言词中看似关心,实则却实陷凤轻尘于险境。

皇上这是什知意思?

凤轻尘的眼中闪过一抹疑惑,想到一旁虎视眈眈的皇后,还有袖手旁观的九皇叔,凤轻尘更加谨慎了,略有一想才道:“回皇上的话,轻尘身上的血,是洛王殿下的。”

“怎么回事?”皇上阴沉的道。

凤轻尘却感觉后颈一凉。

不会叫的狗才是最可怕的,这皇上绝对是一个背后捅刀子的人。

吞了吞口水,凤轻尘好像被吓到了一般,吞吞吐吐的道:“回皇上的话,轻尘,轻尘给洛王拔箭时,血飙出来,轻尘躲不过,就弄了一身。”

“拔断箭?那断箭连太医都没有把握拔,你是如何做到的。”质问的语气,就如同审问犯人。

这种气氛,没由来的就让人紧张,一紧张就容易出事。

九皇叔眼中闪过一抹精光,却借喝茶的举动掩住了。

“皇叔,你袖子上沾了东西。”得知洛王无事后,太子的注意力,便放在东陵九的身上。

“是吗?”东陵九扬袖一看,却是半片树叶。

这树叶,好眼熟?

太子抬头往窗外看去,东陵九将树叶拂去,将茶杯往桌上一放。

咚……的一声,如同破除魔咒福音,打断了太子的沉思,也打破了皇上给凤轻尘刻意营造出来的审问气氛。

众人的注意力,瞬间集中到九皇叔身上。

凤轻尘暗暗松了口气,借这个空档想好说词。

刚刚一心忙着救人,脑子什么都没有想到,一出来又被逼问着,脑子一团糊,哪里容得她多想。

九皇叔这一招,来的正是时候。

“九弟这是怎么了?”皇上没有责怪,只一副玩味的样子。

东陵九越帮凤轻尘,他越高兴。

东陵九太完美了,完美到让皇上找不到一丝弱点。

“乏了。”略有一点点青的眼圈,证明他所言无假。

在这里坐了一个晚上,又是担心,又是心急的,怎能不乏,但这确不是指东陵九。

“九弟辛苦了。”皇上淡淡地点头,却没有再多言。

明知是谎言,却是拆不穿。

待到皇上将注意力,再次放到凤轻尘身上时,之前那让人害怕紧张的氛围已经没了,哪怕皇上再㊣(5)怎么施压都无用,凤轻尘已想好说词。

三分真七分假。

“回皇上的话,因为家父是武将,轻尘对剑伤、刀伤略有研究,洛王殿下的断箭,太医也能拔,太医不拔的原因,是怕把断箭拔出来后,血流不止,所以不敢动。

轻尘将洛王殿下伤口内的断箭拔出来后,便将洛王殿下的伤口缝了起来,这样可以保证洛王殿下的伤口不再出血,轻尘也只懂皮毛,对外伤研究颇多,论起医术轻尘是万万不敢和众位太医相比,只不过是运气好。

众位太医医术精湛,如若没有众位太医之前的处理,轻尘就是把断箭拔了下来,也没把握能止住伤口的血。再加上有皇上与皇后娘娘在此坐阵,洛王殿下又福泽深厚,自是安然无恙。”

这番话,可是凤轻尘绞尽脑汁想出来的。

自贬,抬高太医,又要拍皇上和皇后的马屁。

做医生做到这个地步,容易嘛。

“既然如此,你为何不允许外人观看。”皇上这是摆明了秋后算账。

人家君子报仇,还十年不晚。皇上这人太不厚道,有仇立马就报,果然君子一流,做不了皇上。

凤轻尘心中嘀咕着,嘴上却恭敬的道:“皇上,这伤口缝合,是忌讳分神。拔箭的过程凶险万分,不仅伤口被撕开,血更是如同泉眼一般的往外涌了,那情境内着实的血腥。

如果那时殿内有人,看到那情况说不定会出声,一旦出声让轻尘分了神,那后果不堪设想,为避免意外,所以轻尘才斗胆请皇上与皇后娘娘,准许轻尘独自留下,还有,还有就是……”

说到这里,凤轻尘顿了顿,身子微微颤抖,一副不安与害怕的样子……

122避开

皇后眼前一亮。

凤轻尘要出事了!

强压下心中的喜悦,皇后静坐一旁,等着凤轻尘倒霉。

“还有什么?”皇上亦追问。

不会吧,这皇上真是针对自己?

凤轻尘伏跪在地,身子抖的更厉害了。

在外人眼中,她这是害怕,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这是跪麻了,同时亦是心惊。

她总感觉今天的情况很不对劲,皇上那般轻易的就让她去医治洛王,她开口不允许有外人在室内,也轻易的答应了。

之前只认为这只是为了父母担心,可这个时候却容不得她这么想。

洛王无事了,可在场的人当,除了皇后外,并没有谁高兴。

九皇叔,这个样子正常。

太子也正常,他和洛王是对手,估计巴不得洛王死呢。

可皇上呢?

洛王没事,他没有满意,反倒是这里审问她一个无关紧张的人,一会儿施恩,一会儿施压,如果她只真只是个普通的闺秀,被皇上这么一揉捏,估计话都说了。

可凤轻尘左思右想,也想不明白,她身上有什么值得皇上费心思的。

当初她婚前失贞的丑闻传来,皇上都大量放她一马,没道理这个时候看她不顺眼呀。

难道是……

九皇叔?

凤轻尘点了点头。

她明白了,问题的根源就在九皇叔身上。

经血衣卫一事后,皇上估计认为,她和九皇叔关系不一般,十有八九想借她之口,栽赃九皇叔。

哼……你想这样,我越不如你意。

凤轻尘收起嘴边的冷笑,对着地板道:“回皇上的话,轻尘,轻尘给洛王缝合用的线,用的是羊肠线,轻尘怕,怕皇上与皇后娘娘会责罚轻尘。”

嗡嗡的声音,听上去格外委屈,皇上期待了半天,可这个答案,让皇上好生失望。

这完全不是他想要的,可他又不想轻易的放弃。

“什么羊肠线,拿来给朕看看。”

“是。”

凤轻尘万分听话,连针带线的一起捧了上去,可皇上却是贪心不足:“把那药箱拿过来。”

不需要凤轻尘动手,太监就上前,将凤轻尘手中的箱子接了过去。

里面只有针、线,一把手术刀,这把手术刀就是当初安平公主,在血衣卫还她的那把,除此这外,就是中医用的东西,没有半点价值。

凤轻尘对皇宫,有着天然的厌恶与防备,进宫前就将东西收拾好。

反正她有随身智能医疗包,那些会让自己身份泄露了的东西,在进宫前她当然要收好了。

全理没用的东西,皇上很失望,将缝合的针线和手术刀取了出来。

将针线放在一边,拿着手术刀,看了半天也不知这是什么材质。

皇上突然杀气十足的,将刀尖指向凤轻尘,恕道:“凤轻尘,你好大的胆子,进宫居然敢带兵器,你想死吗?”

曾有大臣,因皇上一怒而吓得晕倒。

凤轻尘也吓了一跳,连忙一咬舌尖,提醒自己清醒,随即字正圆腔的道:“皇上,这刀不是兵器,它是用来切除伤口腐肉用的,皇上您看这刀,刀柄长,刀片薄而细,这刀根本伤不了人。”

捅人是不行,但放在医生手中,要杀人确是容易的。

朝动脉上一刀下去,保你五分钟死干净。

“啪。”皇上将刀重重的往桌上一放。

咚……众人一惊,太监与宫女已经吓得腿软。

“凤轻尘,你一个女子,怎么懂这些。”

皇上眼神凌厉的看向东陵九,似乎在问东陵九,凤轻尘的医术是不是与他教的?

九皇叔如同没有看到一般,不回半句。

把凤轻尘推出来,他就明白皇上会这样想。

这么多年,他被皇上盯烦了,也是时候找一个人出来,转移皇上的注意力了。

凤轻尘是个不错的人选。

凤轻尘的能力越强,皇上就越会心疑,心疑就会往下查。

而查下去的结果就是没有结果。

这天下,连他都查不到的人,皇上又怎么查得到。

九皇叔老神在在,摆明自己行得正,站得稳。

凤轻尘将这些,都推给了死去的母亲,小时候母亲教的,只不过她记下来的不多,只记得这些了,那把刀也是母亲留下来的。

皇上要问,就去找她死去的娘问吧。

不过,皇上恐怕找不到人。

她死去的娘,为救他老婆,尸骨无存。

不知是不是凤轻尘多想了,她一提到死去的娘,皇上身上的杀气好似减弱了几分,周糟的氛围也没有之前那般压抑了。

寻问无果,皇上转首看向东陵九,似笑非笑的道:“九弟推荐的好人选,要是没有九弟的推荐,洛王这一次恐怕就过不了了,九弟,你说朕要如何赏你呢?”

皇上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太子,太子连忙低头,以示惶恐。

皇上话中的意思,谁不明白。

东陵九虽然挺了太子,但这一次却没有站在太子那边。

不说别的,只要东陵九不推荐凤轻尘,东陵子洛这一次就死定了,太子也就少了一个强敌。

只一句话,皇上就在太子的心中,埋下一棵怀疑的种子。

“臣弟惶恐,洛王是为救臣弟才生死不明,再说洛王是臣弟的侄子,这本是应该的。”东陵九站了起来,身子却挺得比直。

钟灵俊秀,傲骨不凡,这就是九皇叔。

太子脸色一白,皇上满意的点了点头。

“九弟之前不是说乏了嘛,洛王已无事了,大家都散了吧。”皇上站了起来,迈着正步,朝东陵子洛的房间走去,走到一半,又停了下来:

“凤轻尘,你救洛王有功,可用的法子却是不入流,朕就不罚也不赏,你也回吧。”

凤轻尘松了口气。

她可没奢望皇上赏她,能活着出去就好了,给皇室中人治病,可是把脑袋别在裤腰上的活,个中凶险只有自己知,她不求平步青去,只求能活着出去,以后别再来。

正准备爬起来时,耳边又传来皇上的声音:“柳太医,那针钱和刀你收着,好好研究研究,朕不希望有下一次。”

噗……

强盗!

凤轻尘郁闷的想要吐血。

她救人不讨好就算了,居然还抢她东西。

太过分了!

凤轻尘郁闷至极,却也只能郁闷。

风轻尘从地上爬了起来,因为心中有气,起来时稍微急了一点,凤轻尘只感觉眼前一黑,整个人摇摇晃晃,往前栽去……

在倒下去的那一刻,她似乎看到九皇叔就在她面前,鬼使神差的,凤轻尘没有去找东西扶,直接往前栽倒。

心中隐有莫名的期待,可是……

就在她倒下的那一刻,九皇叔却身形一闪,避开了。

咚……

凤轻尘硬生生摔倒地上……

123求娶

凤轻尘醒来时,人已经再凤府了,身上的衣服也换了。

听说是太子派人送她回来的,太子的人走之前,还特意和周行交待了一句,凤轻尘今天进宫陪贤妃聊天,却不小心落水。

周行是个通透的,听到这话连连点头,不着痕迹的告诉来人,凤府就他们姐弟二人。

凤轻尘知道,这是皇上不希望,把她救东陵子洛的事情透露出去,同样的她也不希望世人知道这事,她最近的名声够大了。

至于太子!

凤轻尘只能说,这个男人很不一般,在亲娘早死,自己身体不好,后娘算计,亲爹不疼的情况下,还能坐稳太子之位,绝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可惜她进宫时一直低着头,又被皇上的气势压着,一直将注意力放在皇上身上,根本没有闲功夫去打量太子。

听说太子有心疾,也不知情况如何。

如果是一个普通人,也许她会找机会看看,可偏偏对方是太子。

今天给东陵子洛治伤,让她明白了皇家的无情与蛮横,没有必要她绝不与皇室人打交道,更不轻易的给皇室中人看病。

凤轻尘靠在床头,闭着眼睛,一边养神一边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

幸运的捡回一条命,也让她明白,对于九皇叔来说,她并不是什么特别的。

唇角扬起一抹苦笑,她算是报了九皇叔的救命之恩。

有前车之鉴,凤轻尘起床时,不敢太快。

刚一落地,周行就端着一碗鸡汤走了进来:“姐姐,你怎么起来,你身子很虚。”

不需要大夫,只看凤轻尘惨白的张脸就明白了。

“我没事,周行,给我冲一杯红糖水。”凤轻尘揉了揉自己的手腕。

虽然,今天握刀的时间不长,但因为一直保持着同一个姿势,手有点酸。

“红糖水?你……”周行指了指凤轻尘,双脸红的发烫。

好像,女子来了月事,才会喝红糖水。

凤轻尘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这周行想哪去了,不过凤轻尘也懒得解释,只笑着说:“周行,我也是女子。”

所以,喝红糖水什么的,这很正常。

“对了,周行,这几天熬汤时,记得放几颗红枣。”索性让周行误会到底好了。

“好……”周行别开脸,尾音拖得老长,隐含宠爱的味道,可惜凤轻尘喝鸡汤去了,根本没有注意到。

“周行,你煮的鸡汤好油,太难喝了。”可即便如此,凤轻尘还是喝完了。

她虽没有接受大家闺秀,食盘内不能留食物的教育,但却有不浪费粮食的好习惯。

“给你喝了,还嫌弃。”周行嘀咕着,但看到空空的碗,心情却是极好。

这世间,能让他亲手做饭菜的,也只有凤轻尘一人。

不仅仅是因为凤轻尘救了他。

呃……给面子归给面子,可周行做的饭菜真心的不好吃。

“周行,我们上次不是狠赚了一笔嘛,看着买几个下人吧,你一个大男人做这些总是不方便。”

凤轻尘可没有人人平等的想法,更没有用丫鬟有罪恶感,把丫鬟当成朋友看待的想法。

无论哪个时代,人都会分三六九等,古代有明确的规定,权贵是权贵,平民是平民,贱民是贱民;现代虽没有明确的规则,但却有着隐形的规则在,不然也不会有什么红二代、官二代、富二代的说法了。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律法面前人人平等,这都是神话。

提到钱,周行就借这个机会,把凤府的全部家当给说了一下:“姐,我们现在总共有两千九百两黄金,你看这些钱,怎么用。”

“这么多?”凤轻尘眼睛睁得老大。

她穷惯,一听到这么多钱,还真是吓了一跳,她当初还差点饿死,差点把嫁妆全部给当了。

“你运气好,医好了王锦凌的眼疾,借着赌局大赚了一笔,不过依你和王七的约定,赚到的银子分了他一半。一千九百两是赌局赚的,另外一千两则是王家给的诊金,你说这些钱怎么处理吧。”

全是黄金,凤轻尘这也算是大富之家了。

医生这个行业,虽说不会成为千万、亿万富豪什么的,但收入绝对是中产阶级水平,所以很多人,都会选择当医生,医生的薪水还是很不错的。

怎么处理?

她又不会经商,也没有兴趣去经商,所以……

有钱了,就改善生活吧。

“周行,把凤府修整一下吧,我总感觉一场暴风雨来,这房子就会倒。”

木制的房子,年久失修,处处都透着一股颓败之气,院子里的花草不是死的,就是凋零的,整座院子就没有一处可以赏景的地方。

她记得,王家大院可漂亮了,处处都透着精致与大气。

当然,她不需要和王家那样,也不需要像江南富豪那般,在家里弄一座花园,亭台楼阁,小桥流水的,但她要住的舒服。

“你有什么要求嘛?”

“没有,不过房子不要太大,就算买下人,我也不希望太多,一个做饭,一个打扫的就行了,人多了容易出乱子。”

“这样我就重点修整主院,偏院就不花那个精力了。”周行在心中盘算着,如何动手。

“偏院?不用了,周行,把偏院都拆了,建成一间一间的小木屋,就像王家建的那两间一样,一前一后两间屋子。”凤轻尘想着,如果她走上行医这条路了,病房肯定是要的。

虽说建在家里,弄得家里一股药味,可她没有更好的选择呀,再说主院和偏院隔得远,把门关上就好了。

“啊?那得花很多钱,而且你要那么小木屋有什么用?”周行不赞同。

“这个你别问了,我有用,你按我的意思办吧,钱花光了再赚就是了。”

病房是一定要建的,只有王锦凌一个病人还好,可要是病人多了起来,她去哪找那么多客房给人住呀。

有些病人是没有办法移走的,只能在室内静养。

类似手术室那种的屋子最好了,里间住病人,外间可以住照顾病人的丫鬟,病人多了,就里外两间都用上,前后都各开一个门就是了。

周行想要劝说,可看凤轻尘心意已决,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道:“这钱足够了,还会有余。”他们手上的黄金,不是银子。

“如果有多,就再买几个铺子吧,咱们租出去,收租。”受前世超高房价的影响,凤轻尘这个不善于投资的人,对房产非常的有信心。

手上有房、有铺,哪怕她不行医了,也不会饿死。

周行点了点头:“这个好,再买几亩良田,这样的话就不会坐山吃空了。”

京城权贵,家中的收益大多是靠铺子和田产。

像安国公这样的人家,铺子少说上百间,而田地至少是万亩。

没有这些,光靠俸禄如何养得活一大家子,如何能保证奢侈的生活。

你说贪?

贪是当然是会贪一些,但那应该算是官场上往来,今天收了这家,明天也要送给那家。

别说他们不缺钱,就算缺钱,官做到他们这个阶层,就算贪也是极为漂亮,不会做的太难看了。

再说了,他们还真不会为了钱去贪,大权在握,他们随便做一个营生都赚钱,何必要贪,白白让人抓自己的把柄。

朝中有人好办事。

“这些你做主吧,我相信你。”凤轻尘大手一挥,为自己的懒找了个理由。

“我去看王锦凌,他的眼睛还没完全恢复,我不放心。”

“你身体没事吧?”周行知道凤轻尘有分寸,只关心的问了一句。

“没事。”

凤轻尘笑道,找了个理由把周行赶了出去后,才从智能医疗包中,拿出王锦凌眼疾所需要的药,朝王锦凌住的院子走去。

慢悠悠的走着,像个老太婆一般。

刚走近,就听到悦耳的琴声,琴声空灵悠扬,婉若仙乐,让人心情愉悦,凤轻尘的脚步也轻快了许多。

踏入院子,就看到王锦凌坐会在树下抚琴,整一个梦幻般的感觉,让原本破落的院子,生生多了几分华贵之气。

凤轻尘入,琴音止。

呃……

凤轻尘颇为不好意思:“锦凌好雅兴,我来的似乎不是时候。”

“来的刚刚好。”王锦凌站了起来,睁开眼睛,眼带笑意,专注地看着凤轻尘。

不知是什么原因,王锦凌的眼睛复明后,似乎比一般人要亮上几分,当他看你时,那眼中的专注与温柔,叫人不敢逼视。

凤轻尘垂眼,避开王锦凌的眼神,神色自若朝王锦凌走来:“没打扰你就好。”

“你是主人,我是客人,何来打扰之说,要说打扰也是我打扰你了。”王锦凌收回眼神,示意凤轻尘坐下。

刚落坐,就有美婢奉上茶水。

当然,这美婢是王家带来的,与凤轻尘无关。

“大公子这样的客人,我可是求都求不来,请大公子住在家里,委屈大公子了。”和王家相比,这住宿环境就是一个天一个地。

“轻尘,你知道的,我从不讲究这些。”哪怕眼睛复明了,他依旧是那个陋屋一间的王锦凌。

“是我俗了。”凤轻尘不好意思的道。

“锦凌,很抱歉,我上午有事,只得拖到这个时候,才来给你复查眼睛。”

说完,就倾身上前……

带着药水的清香味袭来,王锦凌闭上双眼,心中一动……

“轻尘,我娶你可好?”

124夜访

凤轻尘愣在当场,原本检查王锦凌眼睛的手,往下一滑,变成放在王锦凌的脸上,一时间忘了收回。

远远看上去,就像是抚摩情人的脸。两人之间原本单纯的医患关系,也因此变得的有些暧昧。

靠的很近,只要吸一口气,就能闻到对方身上的气息,四周的温度似乎变高了。

王锦凌直直地看着凤轻尘,眼也不眨。

凤轻尘连忙收回自己的手,避开王锦凌的视线,干笑一声道:“锦凌说笑了,轻尘不为妾。”

不管如何,美男的魅力还是无边的。

无关喜欢,被一个家世好、长相好、个性好的男子求亲,心跳不加快,那是骗人的。

“轻尘,娶为妻,纳才是妾。”王锦凌知道凤轻尘这是变相拒绝了,只心里还是有些不甘。

他第一次,产生娶妻的想法,他愿意和凤轻尘携手到白头。

“锦凌,你是王家大公子。”凤轻尘已回过神来,含笑道。

他们是不可能的。

这个时代的婚姻与爱情无关。

对于世家来说,婚姻是责任,他们的婚姻是合两姓之好,上以事宗庙,下以继后世。

王家未来的当家主母,不会是凤轻尘这样无根无基的女子。

“可我也是王锦凌。”这话,王锦凌自己说的都没有底气。

如果他的眼睛没有复明,也许他还可以说娶凤轻尘,现在……

不可能了!

原来,你得到了什么,就要付出什么。

这就是复明的代价。

长长的睫毛轻颤,掩去落寞。

王锦凌知道,他和凤轻尘此生绝不可能,就算王家愿意,依轻尘的个性,也不会嫁入规矩森严的王家。

气氛有点尴尬,凤轻尘脸上的笑也挂不住了,拿起桌上的茶杯,一口饮尽:“锦凌,你的眼睛恢复的不错,这几天还是那样,少用眼多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说完,放下茶杯,就往外走。

凤轻尘自以为大方,实则是落荒而逃。

王锦凌哈哈大笑,一扫刚刚的落寞。

“锦凌,你不厚道。”凤轻尘停在门口,回头瞪了他一眼。

这人……真是。

他开口求娶,也许同样与无爱情无关。

是她想太多了,这年头,哪有那么多的动心,她自恋了。

“我没想到,轻尘你也这么狼狈的时候。”王锦凌笑的灿烂,和他平时温文尔雅的样子,有些不同。

“还不都是因为你。”

“是,是,都是我的错。轻尘,你就当我没有说过,我不希望我们连朋友都做不成。”王锦凌感慨的道。

开口求娶,的确是冲动了。

而他很多年都不曾这么冲动过了。

凤轻尘用力点了点头:“我们更适合当朋友,或者说我这样的女子,不适合娶回家。”

“娶你,压力太大了。”王锦凌点头附和,借此化解彼此的尴尬。

“嫁你的压力更大好不好,你看看你,长得比我美,气质比我好,脾气比我好,家世什么的就不说了,站在你面前我无地自容。”

“男子不应该用美来形容。”在眼睛没有复明前,王锦凌的眼中根本没有美丑。

“可我说的是事实,你不能否认。王家玉郎,花为容月为貌,风姿卓绝。等你正式出现在京城社交圈时,定会引无数少女倾心,到时候王家玉郎可别迷了眼。”凤轻尘亦笑着打趣。

玉郎,是对男子的美称,只有长相出色、才华不凡的男子,才会称之为玉郎。

王锦凌当得起。

“每次和你聊天都很快乐,果然我们还是适合当朋友。不过,我不能久留你了,看你的脸色不是很好,早点去休息吧,可别把我医好了,你自己又病倒了,这可会砸了你凤大夫的名声。”王锦凌的关心,也带着别样的体贴。

前一秒谈婚嫁,后一秒言欢笑,他们两人理智的可怕,王锦凌的开口求娶,不过是一时冲动。

凤轻尘点了点头,毫不留恋的转身走了。

王锦凌虽好,却不是她的良配。

回到屋内,热腾腾红糖水摆在桌上,还有一大包红枣。

凤轻尘喝完红糖水,吃了三颗枣子,梳洗了一下又继续补眠。

她累了!

皇宫发生的事情,还有王锦凌突然的求娶。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以身相许。

没想到,有一天也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凤轻尘苦笑,满腹心事,却强逼自己睡着。

啪……屋外,有一道极细微的声音响起。

凤轻尘虽然警觉,但她睡着顶多也就比普通女子好一点,和那些所谓的江湖高手相比,那完全是一个天一个地。

这声音,对凤轻尘来说就等于没有。

蓝九卿夜半闯入凤府,没有惊动凤府的人,撬开窗子翻身而入。

柔和的月光,借着窗户照了进来,蓝九卿借着模糊的灯光,看着躺在床上的凤轻尘。

不知是因为夜色太美,还是睡着的凤轻尘防备渐弱,蓝九卿只觉得睡着的凤轻尘,温驯的就像一只猫,毫无防备,和白天那竖起一身的刺,保护自己的女子完全不同。

蓝九卿脚步轻盈的上前,直接在凤轻尘的床边坐下。

对着凤轻尘的脸发了几秒钟的呆,蓝九卿在心中暗自苦笑,她这是跑来干吗?

看一眼?

看了又能如何?

凤轻尘想要好好地活着,就必须要有自保的能力。

摇了摇头,准备离开,却眼尖的发现凤轻尘睡着,右手还紧紧的握着左手腕。

出于担心,蓝九卿将凤轻尘的右手轻轻的掰开,执起左手放到眼前。

“怎么回事?”指腹轻轻地摩挲着那略有些青肿的伤口,想着这是凤轻尘什么时候受的伤。

……

凤轻尘又不是死人,手被人握住她还没有反应,那她就白在战场上混那么久了。

虽没有蓝九卿一流人警觉性高,但这伙也是清醒了。

只是,不敢妄动,还在装睡罢了。

极细微的气息变化,和瞬间绷紧又放松的身子,没有逃过蓝九卿耳朵与眼睛。

蓝九卿的唇边逸出一抹轻笑,索性大大方方的将凤轻尘的手握在手心:

“既然醒了,还装什么,我会吃了你不成!”

125无言

冰凉滑腻,却又不是柔若无骨,握在手上让人舍不得放下。

凤轻尘的双手修长,白嫩,却又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贵。凤轻尘手很有力,手指上也布满茧子,由此可见这是一双劳动的手。

“蓝九卿,放手。”

知道来人是谁,凤轻尘也就没有那么紧张了,抽回手爬了起来,在黑暗中与蓝九卿对视着。

眼中的凌厉,完全不似刚醒来。

任哪个女子半夜醒来,发现自己身边坐了一个大男人,也高兴不起来。

幸亏凤轻尘胆子大,这要换作一般人,恐怕吓都吓死了。

这蓝九卿就像鬼一般,悄无声息的。

“你的手怎么回事?”

“自己划得。”凤轻尘没有说谎,但也没有说明白的打算,悄悄往后挪,意图拉开两人的距离。

这黑灯瞎火、孤男寡女的,同坐一床,她可怕出什么事。

男人,都是靠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她虽然不想嫁人,可也不想毁了自己的清白。

蓝九卿不高兴的皱了皱,可惜凤轻尘完全没有看到,见蓝九卿半天不说话,凤轻尘问道:“你受伤了?”

凤轻尘吸了吸鼻子,发现没有闻到血的味道呀。

“没有,难不成,我只有受伤了,才会来找你?”蓝九卿还纠结于两人之间拉开的距离,和凤轻尘左手上的伤。

可明显的,凤轻尘不想多说,他再问也没有用。

“没受伤,那你来找我干吗?大半夜的,会吓死人的。”她是医生,一般人没事找医生干嘛,尤其这么晚。

咳咳……

蓝九卿不自在的别开眼。

他总不能告诉凤轻尘。

他晚上睡不着,鬼使神差了地,就跑到凤府来了。

这个理由别说凤轻尘了,就是他自己也不信。

“听说你今天进宫了?”蓝九卿急中生智的抛出这件事。

“是。”凤轻尘戒备的点头。

她感觉这个蓝九卿很不一般,不待蓝九卿问出来,她又道:“别问我遇到了什么,发生了什么,我不会说,也不能说,更不想编谎话骗你。”

蓝九卿被凤轻尘堵得不知如何接话,脸一黑:“你就知道,我是来问你皇宫里发生的事情?”

可惜,天太黑,他又带着面具,凤轻尘哪天看得到。

“不是,那你来干吗?”

……

蓝九卿翻了个白眼。

没事,他就不能来?

既然来了,索性就做一点什么,免得白跑一趟。

“把手伸出来。”蓝九卿懒得和凤轻尘多说,指了指凤轻尘的缩进被子里的双手。

“你要做什么?”

不会要断她的手吧?

“放心,不会毁了你的手。”蓝九卿的脸更黑了。

这个女人真是不识好人心。

长臂一伸,也不管凤轻尘愿不愿意,直接将凤轻尘的手抓了过来。

“啊……”凤轻尘人也跟着往前栽倒,要不是蓝九卿托了一把,估计跌下床了。

“闭嘴,你想把所有人都引来,你嫌自己的名声太好了是吧。”

边说,边轻轻地给凤轻尘的双手按摩。

凤轻尘正想了说什么,却感觉一股暖暖麻麻的感觉从手指处传来。

“你……”凤轻尘抬头,惊讶的看着蓝九卿。

这个男人,大晚上的跑来,就是给她按摩手。

她不信……

“我什么我,另一只手拿来。”

银面下,星眸带笑,可惜佳人太紧张了,根本没看到。

……

蓝九卿来的突然,走的莫明。

一晚上,除了替凤轻尘的双手按摩外,什么话都没有再说。

这样的氛围中,凤轻尘当然也不敢说话了。

她还怕,京城又传出凤轻尘和人偷情的流言呢。

凤轻尘总感觉两人之间怪怪的,可却又说不出哪里怪,再加上双手被人握住,呃……好吧,最主要的是蓝九卿按摩的技巧真的很高,而她的手真的很酸,她也舍不得抽回来。

直到黎明时分,蓝九卿松开她的手,说要走时,她才反应过来,哪里怪。

他们两人同床!

别说古代了,就是现代这么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大男人,在女孩子的床上坐一夜也是极失礼的事情,放古代那就是惊世骇俗了。

咚……

蓝九卿前脚走,凤轻尘后脚就抱着被子往床上滚。

蓝九卿,你欺人太甚了。

就算我凤轻尘名声再差,你也不能这么做呀,这要传出去,我还有脸见人嘛。

咚咚咚……

凤轻尘把床板当成蓝九卿,死命的捶打着。

啊啊啊……

她招谁惹谁了,一个二个见不得她好,一个二个不把她当女人看。

呜呜呜……

凤轻尘这一郁闷,就直接郁闷到周行来敲门了。

“谁呀。”今天没有起床气,可这脾气还是够大的。

周行早就习惯了,只偶尔嘀咕着,就凤轻尘这样,哪个男人受得了呀,估计这一辈子只能和他凑和过了。

“姐,有人找你。”

“来了。”郁闷归郁闷,生活还是要继续。

凤轻尘翻身下床,找了一套衣服换上,又随意的拿起一根发带,将头发绑了起来,收拾妥当后,这才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