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最开始瞥了一眼凤轻尘外,九皇叔再也没有任何举动,温吞的吃着饭,好像凤轻尘是空气。

当然,仔细看,会发现九皇叔吃饭的动作,不似平时那般娴熟,隐约有几分僵硬与刻意,好像故意在表现什么,可惜这么细小的差别,凤轻尘没有看出来。

凤轻尘暗自气恼,刚刚自己无声的一句话,都让九皇叔脸红心跳,没道理这么看他,他没半点反应呀。

凤轻尘不服气,歪着头朝九皇叔暗送秋波,脸上漾起甜蜜的笑,那样子,就好像看九皇叔吃饭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她就不信,九皇叔还是没有反应。

可惜,不知是九皇叔理解错误,还是凤轻尘的秋波送错了,九皇叔不仅没有脸红、慌张,吃饭的动作反倒更加优雅,好似碗中饭菜比凤轻尘更加吸引人。

凤轻尘爱看他吃饭的样子,那他就慢慢吃,让凤轻尘看个够!

一碗饭,硬是让九皇叔吃出花了,当九皇叔一碗饭吃完时,凤轻尘也气馁了,双手再也撑不住了,直接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的道:“九皇叔,兽苑的饭菜很好吃吗?”

你这样,会让我误会,你是为了兽苑的饭菜而来,而不为了我而来。

“不错,怎么,不合你的胃口。”九皇叔看凤轻尘空空的饭碗,颇为不解,他看凤轻尘吃得很香、很快,没道理是不喜欢。

“还行吧,我对吃食不挑。”连续半个月只吃压缩食物,她都不嫌,这热腾腾的饭菜她有什么好嫌的她的胃早就被她养成无敌金钢,只要能填饱肚子,补充体力,她吃什么都行。

“没有特别爱吃的吗?”九皇叔想到,某个谋士提的意见,讨女子欢心,可以在服饰和吃食上下功夫,便多心的问了一句。

凤轻尘想了想,果断摇头:“没有。”

“那特别讨厌的呢?”九皇叔暗自高兴,很好,不重口腹之欲,这样才能自律自制,重点是好养。

“没有。”食物对她来说,只有营不营养的区别,没有爱不爱吃,不过……

凤轻尘眼中闪过一抹亮光,突然来精神,抬起头一脸期待的道:“九皇叔,你说,要是能吃到心上人亲手做的饭菜,会不会觉得特别香甜?”

凤轻尘亲手做的饭菜?

九皇叔眼神一亮,低头看着桌面,幻想着把桌上的饭菜,全部换成凤轻尘做的饭菜,那他一定能全部吃光。

九皇叔暗自窃喜,连连点头:“肯定。”

轻尘这是要做饭给他吗?九皇叔发现自己的心情突然大好起来。

他还不知,凤轻尘还会做饭,九皇叔恨不得,现在就与凤轻尘一同回西区小院,让凤轻尘洗手为他做羹汤,他现在还能再吃下三大碗。

“如果能吃到心上人亲手做的饭菜,说不定能多吃两碗。”凤轻尘笑咪咪地看着九皇叔,九皇叔这么聪明的人,应该知道她这话中的含意吧。

一想到,九皇叔冷着一张脸,系着围裙,站在厨房洗洗切切,为她做饭的画面,凤轻尘忍不住就笑了起来。

人间烟火的味道呀,九皇叔怕是从来不知。

“我一定会全部吃完。”九皇叔表明自己的心迹,无论凤轻尘做多少,味道如何,他一定会全部吃完。

凤轻尘一愣,九皇叔不会是理解错误了,正想说明,侍卫来报:“九皇叔,凤姑娘,苏绾小姐醒了,正在大吵大闹,说是要见九皇叔和凤姑娘。”

九皇叔和凤轻尘相视一笑,饭后消遣来了。

“走,去看看。”

于是,凤轻尘和九皇叔的讨论到此结束了,事后,九皇叔在九王府左等右等,也没有等到凤轻尘亲手做的饭菜,气恼之余,暗自揣摩,是不是做饭太难,凤轻尘没有学会,于是……

某天,九皇叔大人亲临厨房,一时间厨房鸡飞高跳,下人个个惶恐万分,心中暗想,最近厨房送上去的食物是不是有问题,不合王爷的口味。

结果,九皇叔大人只高深莫测的说了一句:“没事,你们继续。”便站在原地不动。

九皇叔自以为自己站在一边,不会妨碍人,可不知因为他站在那里,整个厨房的人都没有办法专心,可主子有令,他们又不能不继续工作,也不能让主子看到他们偷懒,于是厨娘和厨子们战战兢兢的洗菜切菜,好不忙碌。

一个个想要好好表现,却因为太过紧张,而一再出差池。

洗菜的厨娘不小心被鱼鳞刮到手,生生将一盆水染红了,九皇叔心中一痛,想到凤轻尘的手被刮伤的画面,暗自决定,就算凤轻尘要做饭,也不能让她做鱼,免得把手弄伤。

切菜的厨子,有心在九皇叔面前卖弄刀技,结果因为太过紧张,生生把大拇指给切掉了,九皇叔目光一紧,凤轻尘要做饭,也不能让她切菜,只做那种不要切的菜好了。

炒菜的大厨,有心显摆自己的手艺,想要让九皇叔看看,锅里起火,火中炒菜的画面,结果一个紧张,火势太大,把眉毛给烧了。

嗯……九皇叔想到凤轻尘眉毛被烧的画面,全身一个机灵,默默地转身,离开厨房。

算了,他还是别让凤轻尘下厨好了,厨房太危险!

以至于后来,凤轻尘无数次明示、暗示,为心上人洗手做羹汤的事,九皇叔要么不接话,要么就把话题叉开,横竖就是不让凤轻尘有下厨的打算。

凤轻尘气恼不已,心中暗骂九皇叔呆瓜,她都说得这么明白,九皇叔怎么就不上道呢,虽说君子远庖厨,可她要求也不高,哪怕九皇叔就是下厨,为她煮碗粥也行,可看九皇叔这样,她今生是没有希望吃到九皇叔做的饭菜了……

凤轻尘和九皇叔还未走近,就听到苏绾在屋内发脾气,不停的砸东西,凤轻尘庆幸,幸亏这是兽苑,房间里的摆设都很简单,不然苏绾这一砸,不知要浪费多少银子。

“嘭……”一茶壶砸在门上,茶水溅了九皇叔一身,凤轻尘站在身后,可以肯定,九皇叔是故意的,依九皇叔的身手,不可能躲不过。

果然,九皇叔一走进去,就下令道:“拿人,苏绾小姐意图行刺本王,把人给本王捆了。”

“你们敢,放开我,九皇叔,我没有……”苏绾一惊,大吼大叫,侍卫才不管,不顾苏绾的挣扎,将人捆了起来……

在兽苑,能下命令的只有九皇叔一人!

519九皇叔,你蔫坏蔫坏的(三更)

行刺?

噗……凤轻尘很不厚道的笑出来了,九皇叔果然有爱,这么没理的话,他居然能一脸严肃的说出来,而且还如此的理直气壮。

果然,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不合理都会变成合理。

绕过脚下的“凶器”,凤轻尘走了进去,自动站在九皇叔身边,看戏……

苏绾早就被人收拾干净了,只不过这么一闹,整个人看上去依旧很狼狈,凤轻尘进去时,苏绾正被侍卫捆成粽子样,丢在地上。

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女,瞬间变成阶下囚,凤轻尘依稀还能认出,当初那个赤着双足,在夜晚也不忘摆排场的苏家嫡女。

“九皇叔,你放开我,我没有行刺你,我不过是失手罢了。”苏绾说话有些含糊,左脸上了药,消了肿,不过那四个手指印,依旧明显,看样子凤轻尘那一巴掌打得极重。

“每一个凶手都说自己是无辜,每一场凶手案的犯人,都说是意外,苏绾小姐,你这是狡辩。”这个时候,九皇叔去质问苏绾,难免有欺负人的嫌疑,所以这事自然而然,这事就落到了凤轻尘的头上。

“凤轻尘,是你,是你唆使九皇叔陷害我的对不对?”苏绾这才发现凤轻尘的存在,一见凤轻尘就凶狠地朝她扑过来,可惜四肢被束,她除用滚的外,什么也做不了。

“苏绾小姐,你没脑子吗?九皇叔是什么人,是我能唆使的吗?至于陷害那更是不知从何说起了,人证物证俱在,要不是九皇叔身手敏捷,这伙倒在地上的怕是九皇叔了。”凤轻尘指了指那碎成一地的“凶器”,忍着笑道。

九皇叔满头黑线,他有那么娇弱吗?别说苏绾不可能砸中他,就算砸中了,一个茶壶也不至于要他的命。

“哼……你伶牙俐齿,我说不过你,九皇叔,苏绾没有行刺你的意思,希望你看在苏家当初帮过你的份上,还苏绾一个清白。”

最初的慌乱过去,苏绾也冷静了下来,略一想现在的处境,知道争口舌之利无用,幽幽地看了九皇叔一眼,换来九皇叔的冷眼后,苏绾闭上眼。

她从来不知道,九皇叔可以如此无情,又可以如此多情,九皇叔把无情用在她身上,却把多情用在另一个女人身上。

堂堂苏家嫡女,败在凤轻尘这个孤女手上,而且输得这般惨,一滴晶莹的泪珠,从苏绾的眼角滑落,无声的诉说她的委屈。

“是本王误会了,来人呀,给苏小姐松绑。”苏绾既然拿当初帮忙的人情来说事,九皇叔当然不会再计较,这人情他终是要还,只是这人情还了,苏绾就再也有可以和九皇叔谈的资格了。

苏绾暗自松了口气,好在,九皇叔还算讲理,苏绾动了动酸痛的四肢,略略整理了衣裳:“九皇叔,我要见我表哥。”

“带苏绾小姐过去。”九皇叔很爽快的同意,如果苏绾仔细看,会发现九皇叔那眸中一闪而逝的冷笑。

可惜,苏绾忙着见夜叶,根本没有注意到九皇叔这小动作。

九皇叔这人蔫坏蔫坏,凤轻尘可以肯定,苏绾会很苦逼,果然,不多时,就传来苏绾的尖叫声,还有夜叶的咆哮声。

“啊……不要,不要过来,表哥,表哥,救我,救我呀!”

“走开,走开呀,表哥,救我……”

“东陵九,你个混蛋,你对我表妹做了什么,我告诉你,这事不会就这么算了。”

“东陵九,你最好现在就放了我们,不然,你定会后悔。”

“东陵九,你听到没有,放了我。”

“东陵九,太医,快请太医来,我表妹晕倒了。”

“东陵九,把太医请来,这件事就当没有发生过,东……”

“听夜少主这声音中气十足,不用担心他死在这里了。”九皇叔一脸平静。

“你早就知道会这样?”凤轻尘笑。

九皇叔挑眉,下额微抬,一副得意的样子。

夜叶都被蛇尸给吓晕了,更何况是苏绾,不把苏绾吓晕,如何对得起,他特意让人搬来的尸体。

“要不要去看看?”看对方狼狈的样子,炫耀一下胜利者的姿态。

“算了,落水狗有什么好看的,日子还长着。”明天,还有夜叶和苏绾头痛的,夜叶的蛇毒十有八九要复发了,她等,等夜叶上门求她。

想做名医,就想学会留一手,别人都治不了,只有你能治,这才能得显独特不是。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万一皇上怪罪起来,可不好收场。”凤轻尘颇为担心的问道,九皇叔今天的举动,可是触了帝王的逆鳞,皇上一直想寻九皇叔的错,现在机会在这里,皇上怎么肯放过。

“担心什么,一切有我。”他既然敢做,当然就有善后的本事。

“会不会惹麻烦?”

“怎么?你怕麻烦?”凤轻尘隐约明白,九皇叔现在还不想和皇上撕破脸,又或者说不能。

“我不怕麻烦,我只是讨厌麻烦,而我似乎特别会惹麻烦。”说到最后,凤轻尘自嘲的一笑。

对于这一点,九皇叔不赞同:“你不是会惹麻烦,你只是不屑躲麻烦。走,本王带你去审案,让你看看本王如何把这麻烦解决。”

九皇叔不顾身边有侍卫在,主动握起凤轻尘的手,拉着她与自己并肩膀而行。

浮华乱世,携手而行,荣辱与共。

这便是他和凤轻尘的人生。

兽苑的事久久没有回信,皇后越发不安,眼见太阳就要落山了,可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却迟迟没有回来,皇后在殿内走来走去,借此排解心中的不安,可越走心中得不安越重。

“嬷嬷,你说兽苑那边是不是出事了,怎么一整天都没有消息,之前不是说惊动了太医吗?怎么太医院也没个人出来。”

“娘娘,您莫惊慌,有洛王殿下在,定不会有事,惊动了太医,那肯定是事成了。”老嬷嬷也很不安,她心中亦怪皇后耳根子软,被苏绾说几句,居然就与苏绾也联手,也不想想这事要是败露了,可是会影响洛王的前程,只不过,事已至此,她多说也没有用,只低眉顺眼安慰皇后。

皇后点了点头:“这么说也对,只是这么久也没有一个消息,难免让人心急,洛儿那个孩子也真是的,之前是瑶华,现在又是凤轻尘,怎么在女人的事上,这么拎不清。”

“娘娘你且安心,洛王殿下自有盘算,凤轻尘虽不好,可她身后却有王锦凌和宇文将军,如果凤姑娘能全心助洛王,那未必不是一个助力。王家有权,宇文将军有兵,有这二人助力,殿下的盘算也大一些。”老嬷嬷想到东陵子洛的交待,不着痕迹的劝说。

凤轻尘,可是连九皇叔都在意的人,她就不明白,皇后为什么那么厌恶她,厌恶到不惜与外人联手……

520皇后盘算,皇上震怒(四更)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皇后本就厌恶凤轻尘,在皇上下旨,要安平公主嫁到北陵时,这种厌恶达到顶峰,恨不得把凤轻尘凌迟处死。

在皇后眼中,凤轻尘就是灾星,要不是凤轻尘,她的安平哪里需要去北陵和亲。

别说是皇后嫡女,就是后妃之女也鲜少去和亲,和亲的公主大多是从宗室中挑一女封为公主,皇后之女和亲,放眼四国,安平公主是头一个,也是唯一一个。

再说,凤轻尘本就是东陵子洛不要的未婚妻,当初指责凤轻尘失贞,现在又聘回来,这不是说明他们当初所做所说全是错的嘛,东陵子洛愿意,皇后还不愿意。

她丢不起这个脸,这天下又不止凤轻尘一个,能给东陵子洛带来助力的女子,比凤轻尘优秀的女子比比皆是。

“哼,王锦凌和宇文元化,凤轻尘真以为这两人靠得住嘛,王家不会参与夺储之争,王家从不在意龙位上坐的是谁,他们只在意谁能给他们最大的利益,要王家出力,与其纳凤轻尘为侧妃,不如求娶王家女。

至于宇文元化,这个人已被圣上厌弃,卧榻之下岂容他人酣睡,宇文元化犯了圣上的忌讳,他不会有好下场,别以为躲到北门关,圣上就会放过他,圣上早晚会把他给杀了,凤轻尘也不会有好下场。”

“娘娘说的是。”嬷嬷是个有眼色的人,当下不再劝说。

“凤轻尘这个红颜祸水,祸乱朝纲,引得皇室叔侄相争,这样的女子就是皇上能容,天下人也不能容,凤轻尘不会有好下场,本宫提前送她一程,是为了保全凤家的名声,本宫这也算是对得起凤夫人的救命之恩了。”想到这里,皇后的心又安了一些。

“娘娘仁慈。”嬷嬷恭敬的道。

皇后脸上露出喜色,可惜还没有高兴多久,太监就来报,前去兽苑打探消息的人来了。

“快后快步走回,连忙坐下,以掩饰心中的不安。

“参见娘……”

太监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皇后打断:“好了,说兽苑那边发生了什么事?”

“回娘娘的话,兽苑被封了,小的想尽办法也打听不出兽苑的情况……”

“什么?兽苑被封了,什么人下的令。”皇后震怒,太子根本没有那个魄力,而子洛绝不会做这种逾越的事情,其他人更不可能。

小太监吓得心跳失序,连忙叩头:“是九皇叔,九皇叔不知何顾,突然出现在兽苑,一去就下令封了兽苑,只许进不许出,小的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打听到九皇叔把太子、洛王、磊太子、夜少主和苏绾小姐全部关押了起来,说是要彻查兽苑出现巨蟒一事。”

啪……皇后娘娘小指上的指甲被生生折断了。

“可有探出是何人受了伤?”九皇叔这么大阵仗,难不成是凤轻尘被毒蛇咬了?

想到这里,皇后又冷静了下来,只要凤轻尘死了,什么都好办。

“小的不知。”太监低头,瑟瑟发抖。

“没用的奴才,连个消息都探不到,留你何用。”皇后气恼,抓起桌上茶杯,就往小太监砸下去。

小太监一慌,身子往后一缩,可想到皇后的脾气,又忍着害怕跪好,闭上眼,硬生生受这一砸。

啪……

杯子落在红毯上,滚了几圈,连个角都没有缺,太监的额头却被砸破了,血顺着脸颊往下流,小太监却连呼痛都不敢。

皇后看得心烦:“滚……”

“谢娘娘,谢娘娘……”小太监捡得一条命,连忙往外跑。

皇后静默半晌,缓缓开口:“嬷嬷,把人都处理干净,本宫不希望这件事扯上本宫。”

“请娘娘放心。”

老嬷嬷退了出去,当夜,宫里就有几个丫鬟投了井,又有几个小太监冲撞了贵人,被活活打死,还有几个侍卫突然暴毙……

兽苑的事,皇后没有惊动皇上,直接下旨,斥责九皇叔无状,要九皇叔解除兽苑的封禁令,把磊太子、夜少主和苏绾都放出来,结果却被九皇叔连人带懿旨一起扣了下来。

“九皇叔,你不怕皇后告你不敬?”凤轻尘越发不明白九皇叔这是要做什么人,这般的张狂,不是明摆着把把柄送给皇后嘛。

“她自己都自顾不暇,拿什么告诉我。”九皇叔一副稳如泰山的样子。

见状,凤轻尘什么也不说,看九皇叔这个样子,应该有底牌吧,只是……

他们审了半天,那些个涉案的人,一个也没有招供,这样下去,对他们极不利。

破案的最好时间是24内,超过24小时,线索和证据就会被碰坏,拖得越久他们能查到的东西越少。

凤轻尘担忧的看向九皇叔,今天的事是意外,又发生的这么突然,九皇叔恐怕没法提前做准备。

“好了,别担心了,就算兽苑的事情,查不出一个所以然,皇后今晚也睡不好。你既然担心,那我们继续去审案,我们有一个晚上的时间,不急……”九皇叔看凤轻尘有些疲倦,原本想要让她休息一下,

可看她担心的样子,知道不把事情说清楚,她肯定睡不着。

如凤轻尘所猜的那般,皇后听闻她的人被扣下,并没有生气,而是笑盈盈的穿上正服。

“走,本宫要见皇上。”

太和殿内,灯火通明,皇上召集重臣商议大事,殿内气氛紧张,几个大臣低着头,不敢说话,皇上一脸阴沉,也不言语。

小太监进来时,连大气都不敢喘,皇上贴身大太监见状,轻声走了过来,小声斥责:“没眼色的狗东西,没看到圣上正与几位大人议事嘛,无事不得打扰。”

小太监苦着一张脸:“公公,皇后娘娘说有要事禀报,小的不敢不报。”

“皇后娘娘?好了,你出去吧。”大太监阴着一张脸,走回皇上的身边,小声在皇上的耳边道。

“皇后?她的消息倒是灵通,朕这才命人拿人,她就收到消息来了,好,朕的好皇后啊!”皇上的怒火,终于在这一刻暴发了。

“让皇后进来,朕到要问问,朕到底哪里薄待她了,居然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几位老臣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个个低头、盯着鞋尖不敢抬头,这个时候,谁开口给皇后求情,谁就是傻子。

“宣皇后觐见!”

“宣皇后觐见!”

……

皇后脸上带雍容华贵的笑,犹不知,太和殿内等待她的是帝王之怒……

521大事,九皇叔的大手笔(五更)

皇后一进殿,便发现殿内氛不对,压下心中的不安正欲行礼,皇上却突然抓起桌上的奏折,朝皇后砸来,皇后不敢躲,额头被奏折砸青了一块。

“皇上息怒。”皇后不知发生了什么,只知道皇上心情不好,她似乎来得不是时候,心中暗暗责怪太监没有提前告知,慌忙抓住奏折,咚的一声就跪了下去。

“息怒?朕的好皇后呀,你让朕怎么息怒。”皇上双眼赤红,看得出来他气得不轻,连掩饰都没有。

“皇上,臣妾这是犯了什么错,惹得皇上如此震怒。”皇后一脸委屈,心中暗道自己倒霉,早不来晚不来,偏挑了皇上心情不好的时候来。

“犯了什么错?你还敢问朕,你犯了什么错,打开奏折好好看,朕的好皇后,好岳家呀!”皇上一番话说完,面色胀红,气息不稳,握着扶手,大口的喘气。

大太监连忙替皇上顺气:“皇上息怒,万要保重龙体。”

大臣们也连忙跪下,一个个情真意切的喊道,让皇上保重龙体。

皇后十分不解地打开奏折,一看,脸色瞬间惨白,一脸死灰,奏折还未看完,就连连磕头:“皇上息怒,请皇上明查,臣妾的父兄绝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情,这一定是有人陷害栽赃臣妾的父兄,皇上,请你明鉴。”

九皇叔说的没有错,皇后这伙自顾不暇,哪有空管兽苑的事情,哪有空指责九皇叔对皇上、皇后不敬。

“陷害,朕倒希望是有人陷害你,要不是蒙将军进京述职,撞上这事,朕还要不知,朕的国丈和国舅爷如此大胆,皇后,人证物证俱在,你说是谁陷害了他们。”皇上气极,也失望至极,皇后父兄怎么说也是皇亲国戚,做出这种事情,无疑是打他的脸。

“皇上,臣妾的父兄绝不可能贩卖粮食与生铁,做出危害江山社稷的事情,肯请皇上查明。”皇后不顾疼痛,拼命的磕头。

这个罪名一旦坐实,将是万劫不覆。

因为前段时间,几个大商家之间的恶性竞争,造成粮价居高不下,东陵虽说还没有和西陵、南陵那样,出现严重缺粮食的情况,可因为那件事情,皇上对粮食很重视,再三勒令朝中大臣,绝不允许私下买卖粮食。

然,私下买卖粮食这种事,却屡禁不止,把粮食卖到南陵、北陵和西陵,差中高达数倍,甚至数十倍,在这样的暴利下,有不少人铤而走险,只不过数量不大,又做的隐蔽,皇上抓不到人、找不到证据,也奈何不了那些人。

粮食买卖数量少,皇上还能勉强忍一忍,可生铁买卖,却是皇上绝不允许的事情,生铁是打造兵器的原材料,一旦流露出去,增加他国国力,那可真是动摇国本。

虽说这一行的利润一直都有数十倍之高,可一旦被抓就是诛九族的死罪,除了那些为了钱不要命的人,一般人绝不会碰。

这一次,皇后的父兄,不仅碰了粮食的买卖,而且连生铁买卖都涉足了,最为重要的数量不小,从蒙将军呈上来的账册来看,不过两个来月,就有上百万银钱的进出,数额之大让人叹为观止。

这一次,皇后的家族怕是保不住了。

“不是吧,国丈和国舅也太胆了,他们怎么会碰这样生意,这不是找死嘛,他们不至于缺钱到这个地步吧。”凤轻尘听到九皇叔所说的事情,嘴巴张得老大,好半天才闭拢。

放现代,这就是军火买卖,虽说能做军火买卖的都是大官,可是国丈做这种事,这不是挖自家女婿的墙角吗?

“有什么不可能,只要有足够的利益,别说买卖生铁和粮食,就是卖国土也敢做,别忘了,他们损得是国家的利益,而得利的却是自己。

国家的利益是皇上的,而不是国丈的,只有握在自己手中的才是自己的,再说,国丈要支持洛王争储,没有大量的银钱怎么能收买人。”

凤轻尘吃惊的表情太可爱了,九皇叔本想伸手捏一捏,可手伸到一半,才发现自己还是包子手呢,只得郁闷地收回来,心中暗自怪自己行事太冲动,把右手伤得太重了。

在哪都有国家蛀虫,凤轻尘想到前世军中一些黑暗的事情,苦笑道:“我真不能理解,他们已经位高权重了,比一般人拥有的多太多了,他们怎么还不满足,银钱真得是越多越好吗?”

那些贪官,贪了几辈子都用不完的钱,有意思吗?

“人心不足蛇吞象,没有人会嫌银子多,有了银子才可以办更多的事情,才可以有拥有更大的权利,才可以荫庇后代,让后代子孙富足一生。

积累大量的财富,可以保证后代无忧,能成为历世不灭的家族,轻尘,人的野心是永远不可能满足的,得到一样后,又会想要更多。

当皇子的想当太子,当了太子又想做皇上,做了皇上又想一统天下,一统天下后又想长生不老,子孙后代能守住江山,世世代代为帝王,人的心很小,可那颗小小的心却能有无穷的欲望。”说到最后,九皇叔长长地叹了口气。

他的野心也很大!

“好吧,就算是这样,可怎么会那么巧呢?这种事情不应该做的很隐蔽的吗?怎么就会被一个刚进京述职的武将发现呢?甚至连账册也找到了,国丈和国舅不会这么没脑吧。”凤轻尘绝不相信,这件事情没有九皇叔的手笔。

不然为什么早不发现,晚不发现,偏偏是今天呢?从时间上来算,应该是兽苑的事情发生后。

“就知道瞒不过你,好吧,这件事情是我暗中布置的,事实上皇后的父兄根本不知有生铁的买卖。

他们以为这是私盐、茶业和粮食的买卖,生铁是我命人暗中放在粮食和私盐中运出去的,皇后的父兄要是知道里面有生铁,肯定不会参与。”九皇叔半眯眼,狭长的眸子闪过一抹促狭的笑。

“果然是你,我就说嘛,要没有你,皇后的父兄怎么可能做的了这么大笔的买卖,生铁和粮食的货源可不好找,现如今能拿出这么大笔粮食的人,只有苏文清了。

至于生铁,除非想死或者实在活不下去的人,一般人绝不会碰生铁买卖,皇后的父兄没胆子打生铁的主意,就算做也不可能拿出这么大一批货。

皇后的父兄这次真是倒大霉了,被你盯上了,就算不死也要脱成皮,不对,他们是肯定逃不过这一劫,这事触了皇上的逆鳞,皇上肯定是宁可错杀,也不放过。”

得到肯定的答案,凤轻尘这才满意,想不通的事情也就想通了。

有九皇叔在,一切皆有可能,皇后的父兄这次真是惨了,九皇叔出手,一击必中,他们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522倒霉,皇位本来就是我的(六更)

咳咳……九皇叔不知凤轻尘这是夸他还是损他,总之这个问题再说下去,他在凤轻尘眼中,肯定是越来越坏了。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皇后父兄中了圈套,这件事情人证物证俱在,他们就是想要推脱也推不掉,再说他们染指私盐和粮食的买卖是真。”要怪就怪他们太重利,不然也不会中圈套。

在巨大的利益面前,没有几个人能不动摇,皇亲国戚也不例外!

“也是,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反正他们傻傻的上了当,现在就是想要洗清也不行了。”在凤轻尘眼中,皇后父兄这种冒险的行为真的很傻。

人家是拿命换富贵,可他们已经富贵至极了,居然还想要更多。

不过凤轻尘也能理解,女婿当皇帝和外孙当皇帝是不一样的,他们想要更富贵也是正常。

“他们哪里傻了,两个月的时间,他们从我这里赚取将近三十万两白银,这样的买卖搁哪也找不着。

再说了,除了王谢几个世家,这京城的权贵哪个不插手私盐、粮食和漕运,凡是赚钱的行业,凡是普通商人不能染指的行业,他们都做,因为这些行业最赚钱。”这样的事情,从来都是无法禁止的,要维持奢华的生活和排场,要大量的银钱,权贵大家总要想尽办法赚钱。

“我是不是可以说他们目光短浅呢?按照他们的身份和地位,正当的赚钱也很容易,毕竟他们不需要像普通商人那样,打点官府。”

一等家族做正当行业赚钱,二等家族用权利赚钱,三等家族违法乱纪赚钱。似乎有那么一点小道理。

“正当行业一是来钱慢,二是他们想做也要有那个脑子,皇城那些权贵个个能生能养,家族娇妻美妾,儿子孙子一大堆,开销大,再加上他们极尽奢侈,爱铺张、爱排场,没有银钱支持可不行。

再说皇后父兄要为洛王打点,这也需要大笔银子,尤其是要拉拢军中关系,更是要撒大钱,军响常年不足,稍微有点能耐的将领,都会想尽办法捞钱,让自己手下的兵吃饱,让他们的家人得到足够的照顾,不然谁会为你卖命。

你看宇文元化,为了养他的宇文家军,这几年把宇文家的家产全部花光了,要不是这样,也不会求到我面前。

什么事成之后的许诺全是空话,这年头,做什么都要银子,吃不饱穿不了,手上没有好的兵器,家人得不到照顾,谁还有心情打仗,谁还愿意替你卖命。”

九皇叔忍了好半天,终于忍不住了,伸手一捞,把人捞到自己的怀里,凤轻尘也没有抗拒,很坦然地在九皇叔怀里找了一个舒适的位置。

大晚上的亲密怎么了,他们是情侣,不服就上诉,一一驳回给你们看。

因在皇宫,九皇叔也不好乱来,只抱着凤轻尘耳鬓厮磨一番,两人连衣服都是整整齐齐的,可见九皇叔有“多守礼”了。

“都是银子惹得祸,皇后的父兄捞钱是想为洛王打点,却不想这一举却害了洛王,不知洛王会不会因此受影响。”凤轻尘努力压下自己上翘的唇角。

听到东陵子洛要倒霉的消息,她就安心了。

“怎么?你关心他?”九皇叔的双臂一用力,将凤轻尘抱紧。

其实,他挺介意凤轻尘曾是东陵子洛未婚妻的这个事实,可偏偏过去的事情,他不能改变,他只后悔,自己没有早些注意到凤轻尘。

凤轻尘吃痛,却没有挣开:“谁关心他了,我这不是巴不得他受影响嘛,免得一天到晚,在我面前摆出未来太子的派头,看到就让人倒胃口。”

这个答案让九皇叔很满意,九皇叔稍稍松手,在凤轻尘的鬓角落下一个轻吻:“受影响是必然的,皇上就算不会质疑他,但皇后父兄倒台,等于断他一臂,他在朝中的势力会大在减弱。

再加上因这事,皇上必然不会如以前那般宠信他,如果皇后因此被废了,他嫡子的优势也没有了,就算皇后不会因此被废,也定会被幽禁,总之,洛王夺储的优势全部没了。”

“你又不支持太子,洛王又没有优势了,其他皇子的优势就大了,这么一来,东陵启不是要陷入夺储之争?”凤轻尘转过头,对着九皇叔。

她发现,九皇叔在下一盘好大的棋。

医好西陵天宇的腿,让他在西陵和西陵天磊争;帮南陵锦行,让他在南陵和南陵锦凡争,现在又一手搅乱东陵的水。

天啊!

除了北陵,其他三国在九皇叔的操作下,全部陷入内乱,而北陵,随着安平公主和亲,想必也会有变化吧。

这个男人,太可怕了。

九皇叔看凤轻尘越睁越大的眼神,就知道她想明白,他原本也就没有瞒着她,只是她没往那上面想,现在能想明白也好。

九皇叔笑着点头:“你说的没错,东陵每个皇子都有机会,回头,要让他们来谢谢你,要不是因为你,他们早就回了蕃地,那就会错失大好的机会。”

九皇叔半真半假道,凤轻尘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谢她,那些皇子不撕了她就好了。

“你呢?你就没有想过那个位置?”凤轻尘明白九皇叔志在天下,可还是忍不住问,毕竟天下太遥远,而那个位置的诱惑也不小。

“那个位置本来就是我的,我又何必想。”九皇叔不屑的道,那种不屑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他是真正的不屑东陵的皇位。

“啊?”凤轻尘惊了一跳,从九皇叔身上跳了下来,大眼睛眨巴眨巴……

“有什么好震惊的,先皇遗旨,我才是储君,当今皇帝不过是代我摄政,待我成年后,就要将皇位还给我,不然你以为是什么原因,让肃亲王一再帮我,他是知情人。”九皇叔把人捞了回来,用力将人抱紧,免得凤轻尘再跑了。

暖香惜玉在怀,虽然不能做什么,可他也满足了,能这样抱着凤轻尘的机会也不多。

“那现在这又是什么情况,你都成年好久了吧?”凤轻尘呆呆的问着,也终于明白,皇上为何想方设法也要除掉九皇叔,他那个位置原本就是九皇叔,九皇叔不死,他坐不安心呀。

“我要那个位置做什么,皇上愿意坐就让他坐吧,横竖知道这件事情的人不多。”九皇叔无所谓的道。

坐在那个位置上,半点自由也没有,再说,他也没有心力花数十年,去整理东陵内务,把东陵打造成强国。

就算他把东陵打造成强国又如何,其他三国虎视眈眈,说不定他什么都还没有做,东陵就被其他三国给灭了。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现在这样多好……

523客气,是好风度不是好欺负(七更)

今天听到的消息实在是震撼了,凤轻尘除了点头,已不知道做何反应。

她再次肯定,九皇叔所图不上,小小一个东陵,留不住九皇叔,九皇叔也不看在眼里。

想到南陵的内乱,还有东陵和西陵的即将发生的内乱,凤轻尘突然觉得面前这个男人不是一般的强,而是超级强。

在不知不觉间,他推动了各国的政局,搅乱平静的九洲大陆,这样的男人,实在太可怕了。

这样有多强大,多大的耐心,多精密的布局,才能打造出今天这样的局面,才能将局势精妙的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凤轻尘不敢相信,这个男人的心思有多么缜密,如果拿这么缜密的心思来对付她?

呃…光想,凤轻尘就觉得好可怕。

摇头,甩掉这个想法,凤轻尘突然想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九皇叔,皇后父兄那些粮食和生铁卖给了谁?”

凤轻尘怀疑是北陵,可惜凤轻尘不是九皇叔,没和九皇叔想到一块。

“咳咳,南陵锦凡。”九皇叔知道凤轻尘对周行感情不一般,不过政治是政治,感情是感情。

“啊……”凤轻尘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这个南陵锦凡:“你不是和南陵锦凡不对盘吗?”

“生意是生意,私怨是私私怨,他能出高价。”九皇叔心虚的道。

凤轻尘没好气的白了九皇叔一眼:“得了,你就编吧,我看你是嫌南陵不够乱,要去添一把火。”

好吧,凤轻尘确实担心周行,不过她相信九皇叔做事有自己的打算,再说了,九皇叔和周行非亲非顾,凭什么要九皇叔帮他。

政治不讲感情,再说九皇叔志在天下,那所有挡路的人,都是他的敌人,他连自己的侄儿都能算计,周行又算什么。

妇人之仁,成不了大事。

“那个,天黑了,我们休息吧,明天还要忙呢。”九皇叔眼神飘来飘去,就是不看凤轻尘。

他也知道凤轻尘讨厌南陵锦凡,可有些事情,不能感情用事,南陵国,能与南陵锦行争的,只有南陵锦凡,所以南陵锦凡现在还不能败,或者说不能败得太早,南陵的内乱才刚开始,哪能这么快就平息了。

“好,那我回房了。”凤轻尘并没有生九皇叔的气,她也很清楚,九皇叔亦很厌恶南陵锦凡,只不过现在不能让他死罢了。

人最大的作用,就在于他有没有利用价值,当那人该死时,就表示他没有利用价值了。

“那等等,我们再谈谈好了。”九皇叔连忙把人按住。

他忘了,这是皇宫,就算就寝,凤轻尘也不可能和他睡一间,思来想去,也只有书房最方便。

他今天也享受一下,古人所说的红袖添香好了。

“还要谈什么?”凤轻尘也不介意与九皇叔多担一段时间,听到九皇叔的话,凤轻尘又顺势依偎在九皇叔的怀里,把玩着九皇叔耳边的碎发。

发生这样的事情,她和九皇叔肯定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办法见面,皇后父兄倒台,可不是一件小事。

“嗯……谈夜叶和苏绾,你想怎么处治他们。”思来想去,就这个话题最安全,而且还能谈很久。

……

太子、洛王、西陵天磊、夜叶和苏绾五人,在堆放蛇尸的房间呆了半天一夜,也饿了半天一夜,幸亏现在是深秋,天气凉,可是夏天的话,那尸臭味能熏死这些人。

除了苏绾外,其他四人皆一夜未睡,夜叶拖着病弱的身体强撑,以便照顾苏绾。

当九皇叔和凤轻尘用完早膳,精神十足走来时,就看到顶着黑眼圈,胡茬冒出来,精神萎靡的四人。

这四个,哪个不是天潢贵胄,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苦,九皇叔这一出,不仅是身体上的折磨,还是心灵上的折磨,将他们的尊贵踩在脚底,将他们的傲骨狠狠折断。

“皇叔。”太子这一声,委屈至极,希望能换来九皇叔的关爱。

“九皇叔,”东陵子洛规规矩矩的行礼,西陵天磊和夜叶则是冷哼了一声,眼神不善,看样子,九皇叔这一次真是把人得罪惨了。

“本王命人准备了早膳和热水,太子和洛王要没什么事的话,就去沐浴更衣,别失了皇家体面。”敢把太子和圣上最宠的皇子关一天,事后还敢训斥对方,这也就是九皇叔了。

“多谢九皇叔。”关了人还能让人说谢的,这也只有九皇叔。

“磊太子你呢?是留在里陪夜少主,还是先去沐浴更衣?”九皇叔这是要和夜叶谈昨天的事情,问西陵天磊是选择插手,还是选择旁观。

趋利避害是人的天性,九皇叔敢把他们关在这里,定是有胜算了,西陵天磊很不客气的选择了后者。

“来人呀,服侍磊太子沐浴。”九皇叔也不为难西陵天磊,给足了西陵天磊面子,西陵天磊终于找回了一点自信。

昨天,可是被九皇叔打击的够呛,论身份,他甚至比九皇叔还强,可偏偏被九皇叔压得没有反抗之力。

到最后,西陵天磊只能用,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来安慰自己。

西陵天磊走后,九皇叔把侍卫也遣了下去:“夜少主,我们是这里谈,还是换个地方。”

一醒来就看到了凤轻尘,九皇叔心情大好,语气难免客气了一些,可夜叶却把九皇叔的客气当好欺。

“谈?九皇叔要谈什么?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谈的,九皇叔你昨天不是很嚣张吗?怎么今天却想到和我谈,九皇叔现在才说这样的话,会不会太晚了?”夜叶只当九皇叔昨天什么也没有查出来,底气不足,今天是来谈和的。

他受了一肚子鸟气,当然不能就这么罢休了。

哈哈哈……九皇叔只觉得好笑。

也只有父母双全,又权势滔天的夜城主能养出夜叶这种毫不眼色的人。

“夜少主,你以为这是夜城,还是南陵?”在夜城,夜叶就等同于太子,太南陵,有一个苏家做外家,也没有人拂夜叶的面子,夜叶骄纵惯了,根本不知天高地厚,不然,当初也不会那般羞辱步惊云。

“九皇叔,你什么意思?”夜叶并不蠢,刚凝聚的勇气一点点消退……

524夜叶,还能再惨点(八更)

利用兽苑的事情,拖了西陵天磊和东陵子洛一天,已经足够了,等到西陵天磊和东陵子洛出去,一切都成了定局。

西陵的天宇皇子,会以健康完好的样子,出现在西陵与东陵的边境,以护送瑶华公主来东陵完成大婚的名义,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世人面前。

同样皇后父兄的事情,今天早朝也会有定论,东陵子洛出去后,除非造反,不然绝对改变不了皇后一族没落的下场,多的不说,皇后父兄被诛是铁板定钉的事。

夜叶的利用价值就到里了,九皇叔也没有兴趣陪夜叶这个被宠坏的孩子多说:“夜少主,昨天兽苑的人什么都没有招,而涉足此事的人,全部暴毙。”

也就是说,死无对证,九皇叔忙了一晚,什么都没有查出来。

夜叶先是一愣,随即得意的大笑,丝毫不顾自己虚弱的身体,笑得喘不过气:“什么都没有招,哈哈哈,我还以为你有多大的能耐,把我们关押一天,封苑查人,结果你居然什么都没有查到,九皇叔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我看你如何收场。”

夜叶只顾着高兴,没有发现九皇叔说这话时,根本就没有半分担心与不安。

“多谢夜少主的关心,本王既然敢做,就有收场的本事,至少不会像夜少主你这样,害人却害己。”九皇叔没有嘲讽的意思,只是实话实说,可正是这样才伤人。

如果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九皇叔这是在强撑,可凤轻尘却明白,九皇叔是大局在握,这个男人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善于利用突然发事件,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哼,我怎么样不劳九皇叔关心,你还是担心自己吧,谁给了你这个权利,胆敢囚禁我们,东陵九,我看你要如何给夜城、苏家和西陵交待。”

夜叶面色潮红,昨天勉强退了烧,这伙怕是又烧起来了,再加情绪起伏太大,夜叶此时不过是勉强支撑。

凤轻尘坐在九皇叔身边,同情的看了夜叶一眼,高烧不退,免疫力下降,蛇毒复发,还要背黑锅,可怜的夜叶,你还能再惨一点嘛。

“交待?本王需要给你们什么交待,反倒是你们要给本王一个交待。夜少主,本王可不是无故囚禁你们,那条蟒蛇是你和磊太子联手,买通兽苑的侍卫放进来的,原本是想要吓一吓凤轻尘,结果弄巧成拙伤了苏绾,本王说的对不对?”

九皇叔这是给事情定调子,而不是寻问夜叶的意见,没有十足的把握,九皇叔怎么会说这样的话,可偏生夜叶不懂,一听就反讽道:“九皇叔你魔怔了吧,这样的话有谁信?说我和磊太子合作,证据呢?”

“本王不需要证据,有夜少主亲口承认,就足够了。”九皇叔招了招手:“来人呀,把夜少主的供词拿上来,让夜少主落印。”

“九皇叔你这是病急了乱投医,我怎么可能会承认这么荒谬的事情,你以为逼我落了印就有用吗?我一出去就可以改口,说你以我的性命想逼,我才落印。”

夜叶满脸不屑“人人称颂的九皇叔,居然就只有这么一点手段,真让人失望。”

九皇叔并不生气,等侍卫放下证词退下后,九皇叔才道:“夜少主放心,即使出了兽苑,你也会说,那巨蟒是你和磊太子联手放进来的。”

“哼,异想天开,我怎么也不可能说这样的话。”夜叶不和九皇叔争辩,他现在只想出兽苑,出了兽苑什么事都好办,拿过证词,扫了一遍后,夜叶很干脆的落了印。

“你要我落印是吗?好,我落给你。”

啪……将自己的私印盖在证词上:“现在,你是不是可以放我们出去。”

“当然可以,脚长在夜少主的身上,本王什么时候拦夜少主了。哦,对了……听闻苏家已收了金城城主的聘礼,准备把苏绾小姐嫁给金城主做续弦,不知这事夜少主可知?”南陵锦凡用苏绾换得金城的大笔聘礼,不然他哪有钱买粮、买生铁。

“什么?”夜叶大惊,后退数步,跌坐在床上。

九皇叔很满意夜叶震惊、失神、呆愣的样子,朝凤轻尘招了招手:“轻尘,我们走吧。”

鱼饵已抛下,他等笨鱼上钩,凤轻尘眼中闪着促狭的笑,朝九皇叔调皮的眨眨眼。

一石二鸟之计呀!要不是拿出大批粮食和生铁诱惑南陵锦凡,南陵锦凡怎么会那么快,就被苏绾卖了,不把苏绾卖了,九皇叔拿什么威胁夜叶。

“东陵九,你给我把事情说清楚。”夜叶回过神,慌忙冲上前,挡住了九皇叔的去路。

九皇叔本身就在等夜叶,不然夜叶哪里拦得住他:“夜少主想听什么?事情就是本王所说的那般,金城城主已经下聘,苏绾与凤轻尘的比试结束后,就要回南陵待嫁,哦,好像大婚的日也定了,是来年开春,三月十六。”

九皇叔很不厚道的在夜叶的伤口上洒盐。

他如珠如宝捧在手上的苏绾,转身就被苏家当成牲口一般,卖给一个暴虐成性、年近五十的老头为续弦。

面对九皇叔始终如一的冷脸,夜叶终于承认他输了,从一开始就输了,夜叶双拳紧握,闭上眼人,低下头:“九皇叔,你要什么。”

英雄难过美人关,夜叶不是英雄,所以他更过不了美人关。

“本王什么也不要,夜少主好自为之,来人呀,送夜少主和苏绾小姐回静秋园。”九皇叔推开夜叶,朝外走去。

夜叶心急,再次追上去,可没走三步就让涌进来的侍卫挡住了:“夜少主,请!”

夜叶这个时候终于明白,什么叫我为鱼肉,人为刀俎,看了一眼被九皇叔随意放在桌上的供词,夜叶暗自点了点头。

西陵天磊,对不起了,为了苏绾,我只好拖你下水了,谁让你吃饱了没事,掺和南陵和东陵的事情,被脏水泼身,也算你倒霉了。

夜叶抱起苏绾,脚步蹒跚,全身的力气好像被抽空了。

这一刻,他才明白九皇叔的狠,他一招不仅把自己从封苑的事中摘了出来,还破坏了他和西陵天磊的结盟,让他们两人心生间隙,日后别说成盟友了,不做敌人就是好的。

原本,西陵天磊还能在这件事情上讨一点好处,现在不仅讨不到好处,还要向东陵赔罪,昨天晚上的罪,他们全是白受的,谁也不敢说九皇叔半句不是。

先不说夜叶此时的郁闷与无力,东陵子洛一出兽苑,就急忙朝皇后的宫殿走去。

他要问清兽苑的事情,皇后做了什么,尾巴收拾干净了没有,会不会被九皇叔查出什么,如果没有,他还得帮皇后善后,可来到皇后的宫殿,迎接他的不是宫女、太监的请安声,而是带刀侍卫……

【第八更了,月票在哪里!虽说月初加更是定律,可十更也不是容易的事呀,看在我十更的份上,大家把月票都砸给阿彩吧,阿彩感激不尽。】

525瞬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九更)

朝廷的变化快到让人看不懂,不过一夜之间,昔日人来人往,门庭若市的国丈府,一夜之间门可罗雀,冷清的连只鸟都不路过。

高高在上的国丈大人,横行皇城的国舅爷,一夜之间变成阶下囚,血衣卫大牢被国丈府的人塞满了,整个大牢都是叫骂声。

“姓陆的,你最好放了我们,我可是洛王的大表哥,你敢怠慢我,小心洛王杀了你。”

“陆大人,我是皇后的大伯,你可要想清楚。”

“陆大人,我们可是皇后的娘家人,等皇后求情,皇上气消了,我们早晚会出去,到时候可有你受的。”

……

这些人尤不知死期到了,一个劲的叫骂,让陆少霖识相点,好酒好菜招待他们,给他们换一间舒适的牢房,他们可是皇后娘家的人,是当今洛王的外家,得罪了他们没有好下场。

最初陆少霖看在皇后和洛王的份上多有忍让,可当皇后重病,退至天颐园休养的消息传来,陆少霖就不客气了,不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还以为血衣卫是混假的。

陆少霖让把那几个最嚣张的,骂得最凶的人拉出来,把血衣卫的大刑都上了一遍,再把这鲜血淋淋、只剩一口气的人丢回大牢,大牢里面的人立马安静了,可随即又是一波吵门。

“姓陆的,你不过是一条狗,居然敢打皇后的大叔公,你活得不耐烦了,我一定要告诉娘娘,治你一个大不敬之罪。”

“陆少霖,你好大的狗胆子,洛王的表哥你也敢打,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你最好祈祷爷爷出不去,爷爷出去,第一个不放过你,把你陆家女眷全部拉去做军妓。”

……

陆少霖本想教训两下就算了,可这些人越骂越狠,陆少霖脾气也来了:“哼,说我是狗,我是狗又如何,我就算是条狗也是皇上的狗。

你们算什么?皇后?皇后娘娘自身难保,哪有空管你们,说我是狗是吧?好,今天就让皇后娘娘的娘家人,尝尝我这条狗的厉害,想让的妻儿当军妓是吧,我先拿你喂狗。”

作为血衣卫总指挥使,就算再讨人厌,可明面上,谁见了他,不要乖乖的叫一声陆大人,也就皇后娘家这些人,仗着皇后和洛王的威风,不把他放在这里,既然这样,也就别怪他不客气。

“陆少霖,你要干什么?你别乱来,等到我们出去了,你可就死定了。”

所谓的外戚,如果手上没有兵权,不过是外强中干,皇上一声令下,他们就什么都不是。

陆少霖阴恻恻的笑了声:“干什么?几位国舅不是说我陆某是狗嘛,不是想让陆家的女人去当军妓嘛,今天就让几位大人,见识一下我血衣卫狗的厉害。”

“来人呀。”陆少霖一拍巴掌,就有两个阴深深的血衣卫侍卫上前,眼神凶恶赤红,脸上却没有什么血色,看得出来,他们常年不怎么见太阳。

“大人。”在血衣卫,陆少霖有绝对的权势,皇上将血衣卫全权交给他,入了血衣卫,皇上就不会管他们的死活,更不会管他们是怎么死的。

“去,把训练营那些狼狗牵进来,让这些个大人,见识一下血衣卫的狗有多厉害。”皇后的娘家人,这是把陆少霖给得罪狠了,不然他也不会使出这么阴冷的招。

侍卫一听,赤红的眸子闪过一抹亮光,一副很期待的样子。

血衣卫的牢头,有八成以上喜欢虐杀,喜欢听犯人凄厉的惨叫声,不然他们在这里也呆不下去。

“陆少霖,你敢,你敢……

“陆少霖,你要敢放狼狗进来,我杀了你。”

嗷嗷……

最初大牢里的人,还是威胁,可看到血衣卫真把狼狗牵来,他们就慌了,当那些饿狠了的狼狗朝牢中的扑来时,他们才知道,陆少霖不是开玩笑的,真会把他们喂狗,嚣张外戚们瞬间就怂了。

“陆大人,陆大人饶命呀,我们错了,我们错了。”

“陆大人,你大人有大量,别和我们一般见识,求求你放过我们,等我们出去了,定在洛王面前替陆大人美言。”

“陆大人……”

陆少霖不为所动,背着手,命令道:“开门,放狗。”

嗷……嗷……

狼狗冲入大牢,疯狂的嘶咬,大牢里的大爷们,平日里养尊处优惯了,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一个个除乱跑就只懂得惨叫,再不然就是为了自保,把自己身边的推到狼狗面前,丝毫不管身边的人是自己的亲人,只想着自己活命……

“啊……”

“救命啊,救命啊!”

“杀千刀的,那是你女儿呀。”

“不,不要,娘救我……”

……

大牢里,惨叫声、骂闹声、狼狗的嚎叫声不绝于耳,而在血衣卫大牢的人,都习惯了,那些来得早的犯人,听到这声音掏了掏耳朵,翻了个身继续睡。

在血衣卫没有最惨,只有更惨,进了血衣卫,谁不比你惨。

陆少霖看都看不一眼,面色如常的往外走,东陵子洛来到血衣卫时,就听到血衣卫的那响彻云霄的惨叫声,东陵子洛脸色万分难看,再三加快步伐。

“大人,洛王殿下来了。”血衣卫的侍卫匆忙来报,陆少霖听到后只点了点头,丝毫没有加快脚步去迎接的意思。

双方在大牢门口相遇,陆少霖这才加快脚步,上前行礼:“卑职有公务在身,无法亲迎殿下,还请殿下恕罪。”

东陵子洛虽不满陆少霖的怠慢,可也知今非夕比,东陵子洛不仅没有甩脸色给陆少霖看,反倒一脸客气,脸上始终带着温尔的笑:“陆大人客气了,本王临时过来,陆大人不知也是正常。”

对于耳边那一声高过一声惨叫声、哭喊声,东陵子洛就像没有听到一般。

“殿下,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殿下请。”东陵子洛不提,陆少霖绝不会主动提,来这里的人,哪个不是要求他的,哪怕是皇子也一样。

见陆少霖不提大牢里的声音,东陵子洛暗自气恼,不得已只好主动开口:“陆大人,大牢里是什么情况?”

“回殿下的话,有几个犯人,说想要看血衣卫的狗,卑职便将训练营的狼狗带进来,让他们看个够。”陆少霖完全没有慌张,也没有遮掩的意思。

进了血衣卫大牢,就别想好好的出去,这世间只有一个凤轻尘,别以为凤轻尘完好地走出血衣卫,一个二个就可以把血衣卫大牢当客栈。

血衣卫不是浪得虚名!

【第九更了,第十更要不要更呢?亲爱的,我们一起来召唤第十更吧!】

526孩子,九皇叔的心思你别猜(十更)

陆少霖这话半点不客气,东陵子洛何时受过这么大的气,强压下心中的恼怒,东陵子洛努力摆出笑脸。

“陆大人,有些犯人不懂事,胡言乱语,还望陆大人不要与他们计较才是。”

东陵子洛明白,定是他外祖家的人口出狂言,犯到陆少霖,不然陆少霖多多少少会看在他的面子上,不会太过为难他们,再怎么说,他还是七皇子,当今圣上的儿子。

“卑职也不想计较,可这里终归是血衣卫,血衣卫有血衣卫的章程,卑职也不能坏了血衣卫规矩。”陆少霖没有给东陵子洛面子,面带寒霜的顶了回去。

局势已经变了,洛王该醒醒了,今天过后,别说争皇位了,就是能封个蕃王就算不错了。

洛王殿下,你别怪我,要怪就怪你有一群不长眼,专门拖后退的亲戚。

……

凤轻尘回到西区小院时,西区小院已恢复正常,被九皇叔破坏的一切已各自归位。

孙府只有一间柴房被烧了,根本没有什么大的影响,佟珏和佟瑶也早早回来了,两人对于城外遇到乱民一事,并没有多想,凤轻安抚了几句,便让人下去休息了。

傍晚时分,翟东明一脸兴奋跑来找凤轻尘:“轻尘,出大事了,你知不知道。”

“什么大事?”凤轻尘从宫里回来后,就没有再去打探宫里的消息,有九皇叔那几手在,局势尽在掌控中,她完全不用担心。

“不是吧,国丈府那么大的事情你居然不知道?”翟东明一口将杯子里的茶喝完,然后兴奋的和凤轻尘说,国丈倒台,皇后被软禁,东陵子洛去求人,处处碰壁的事情。

“凤轻尘,我就说老天爷是长眼的,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做了坏事就别想有好下场。想当初,洛王和皇后娘家的人,在皇上的宠信下多嚣张啊!

不仅太子要避洛王的风头,就是我爷爷他们也要避皇后父兄的风头,要不是有九皇叔在,国丈大人可就真权倾朝野了。

我还以为会一直这么下去,等几十年后洛王上位、外戚当权,却不想,一夜之间,风云变幻,不仅皇后一族倒霉,就是洛王也被牵连了。

洛王殿下这次可真是有苦也说不出来,皇后的父兄铤而走险是为了他的大业,可却因此葬送了他的未来,而他又不得不为之奔走,不然,连自己的外祖出事都不出力,以后还有谁会跟随他左右。”

翟东明语气,完全是幸灾乐祸。可说了半天,却发现凤轻尘一点表示都没有,翟东明忧郁了。

“轻尘,皇后和洛王出事,你不高兴吗?难不成你对洛王还有情,看到他失意你伤心?我说轻尘,你可千万别犯傻呀,想想他们当初对你多狠呀,要不是你够坚强、够聪明,早就死在他们手上了,这个时候你可不能心软。”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为东陵子洛担心了。”凤轻尘没好气的白了翟东明一眼,怎么每个人都认为,她对东陵子洛还有情,真是的,她至于看上那个花心男嘛。

“呃……这个倒是没有,那你怎么不高兴?”翟东明挠了挠后脑勺。

唉,要是锦凌在就好了,锦凌不像他大大咧咧的,锦凌心思细,凤轻尘就是不说话,锦凌也能明白凤轻尘想什么。

锦凌去清水镇都三个多月了,还没有回来,也不知遇到什么事,翟东明有些担心王锦凌了。

王家内部的争斗相当惨烈,暗杀、投毒的手段层出不穷,锦凌刚刚坐上家主的位置,手上可用的人不多,出门在外,安全也是一大问题。

“现在高兴这些还太早了,皇后不是被废只是软禁,只要皇后还在,洛王就是中宫嫡子,他夺嫡的优势就还在。

再说了,皇上只下令处死国丈与国舅这一支,其他的族人并没有受影响,大多是被革了职,最严重也就是流放,由此可见,皇上还是为洛王保留了大部分的势力。”这些也是九皇叔告诉她的。

九皇叔说,要看皇上是不是厌弃了东陵子洛,就看他如何处治皇后和皇后这一族的人,帝王不会无缘无故的手下留情,帝王手下留情就是有深意。

明显,皇上为东陵子洛留了一条后路,让东陵子洛还有一争的本钱。

当然,皇上这么做,并不全然是喜爱东陵子洛,而是为了平衡考虑,如果洛王倒了,洛王手上的势力就会被太子和几位皇子瓜分。

几位皇子之前一直在封地,再加上太子有清王相助,到时候太子一系会独大,皇上绝不会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

帝王之术在于平衡,皇上把舟王几个留下,也是为了给东陵子洛和太子施压,借这几位皇子之手,分散太子和洛王手中的势力,到时候太子一系独大,洛王和其他几位皇子就会联手对付太子。

斗,是皇室不变的主题,当哪一天不斗,不是死了,就是赢了。

“好吧,我空高兴一场,难怪爷爷说,我不适合当官,这些事连你都看明白了,我却没有看明白。”翟东明想起昨天晚上,爷爷再三叮嘱他,今天千万要小心、谨慎,今天肯定会出大事。

他根本不信,好好的会出什么大事,哪知,一大清早真出来天大的事情,他还云里雾里,要知道事先一点征兆都没有。

“你别气馁,每个人的专长不一样,你这样很好呀,适合冲锋杀敌,做一个保家卫国的大将军。”凤轻尘拍了拍翟东明的肩膀安慰道。

翟东明这人太仗义了,这样的人的确不适合当官,当官要脸厚心黑,像九皇叔那样,要么不出手,一出手就要一击就中,杀对方一个片甲不留。

“翟家就剩我一个,我爷爷不会让我上战场。”这是翟东明最大的遗憾。

好吧,凤轻尘不知道要如何安慰翟东明:“你多娶几个媳妇,多生几个孩子,等孩子长大了,你就可以上战场了。”

多子才多福,翟东明这一根独苗,也难怪肃亲王看得那么紧。

凤轻尘只是说笑,可翟东明却当真了,高兴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凤轻尘你实在太聪明了,我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个法子。我这就回去,让爷爷给我把三妻四妾全部娶进门。”

“凤轻尘,我回去娶媳妇了,你有事就去肃亲王府找我,当然没事也可以去,我爷爷很喜欢你。”

丢下这句话,翟东明一溜烟的跑来,留下凤轻尘一个人风中凌乱,仔细品味翟东明的话,越想脸色越难看……

尼玛,在男人眼中,女人的价值就是生孩子了,混蛋翟东明,娶那么多干嘛,也不怕死在女人肚皮上。

想到孩子,凤轻尘低下头,看向自己平坦的小腹,眼中闪过一抹黯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才能有自己的孩子。

一个流着自己骨血的孩子,一个和她血脉相连的孩子,一个可以让她称为亲人的孩子。

她想要一个孩子,一个她和九皇叔的孩子,一个可以延续她生命的孩子。

可现在不行,先不说她这个身体才十六岁,太小不适合生育,就说现在这局面,也不允许她有孩子。

四国陆续陷入内乱中,九皇叔会很忙,而她也不得闲,这样的情况下,她就是有孩子也不一定能保住……

眼见乱世就要来临,孩子对她来说是负担,她勉强可以自保,但不一定有把握能保护好孩子。

无法给孩子一个好的成长环境,就不要把他生出来受罪,凤轻尘伸手,覆在自己的小腹上。

唉……也不知道九皇叔对孩子的事是怎么想的,事后,九皇叔没有派人送避子汤一类的东西给她喝,不知道是九皇叔不知避孕一事,还是九皇叔想要一个孩子?

如果九皇叔想要,那么他应该有能力保护好孩子,给孩子一个相对稳定成长环境吧?

凤轻尘右手撑着下额,歪着脑袋思索这个问题,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九皇叔的心思,凤轻尘决定,下次直接问九皇叔。

九皇叔的心思太难猜了,凤轻尘怕自己猜错,吸了口气,凤轻尘起身回房,打算把药箱整理一下,明天也许用得上。

夜叶,早晚会来求她。

打开药箱,发现最上面居然有一封信,凤轻尘愣了一下。

“暗卫大哥们也太不尽职了,有人进来了,居然没有发现,上一次也让九皇叔给溜进来了,看样子得和苏文清说一说,暗卫的质量要提高。”

凤轻尘戒备的打量四周,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便拿起信,准备一阅。

轰……

只一眼,凤轻尘的脸就红了,双手握紧信,连忙放在心口,生怕被外人看到,眼神闪烁,左右张望,发现没有第二个人在,这才羞答答的展开,一字一字看起来,越看脸上的笑容越甜蜜。

相遇是缘,相思渐缠,相见却难。山高路远,惟有千里共婵娟。因不满,鸳梦成空泛,故摄形相,托鸿雁,快捎传。

喜开封,捧玉照,细端详,但见樱唇红,柳眉黛,星眸水汪汪,情深意更长。无限爱慕怎生诉?款款东南望,一曲凤求凰。

情书,她收到情书了,最主要这封情书的落款是:东陵九!

啊啊啊……真的好高兴,好高兴呀,真没想到,九皇叔这么闷骚的人,也会有这么浪漫的举动,凤轻尘甚至可以想象,九皇叔提笔写这信时,那难为情的样子,可当凤轻尘看到最后一句时,脸上的笑僵了。

九皇叔说:我等你的回信!

回信,回信,这要怎么回呀……

凤轻尘捏着信,一头扑在床上,抱着被子打滚。

鸿雁传书什么的,好难为情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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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7回信,我们都很纯情

无限爱慕怎生诉?款款东南望,一曲凤求凰。

因这几句,凤轻尘整个人都不淡定了,整个人晕沉沉的,满脑子都是九皇叔的影子,脑子里甚至浮现九皇叔对她念:“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的画面。

凤轻尘在床上像烙饼一样,翻来覆去,直到丫鬟提醒用膳的时间到了,凤轻尘才红着一张脸出来。

眉目含情,双颊霞红,人还是那个人,可整个人却透着一股无法言喻了风情,举手投足间,少了几分冷清,多了几分小女儿的娇态,把几个丫鬟都看痴了,心中暗想,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她们小姐怎么像换了一个人一般。

凤轻尘没有平日的大方冷静,幽静的眸子闪着爱恋的光芒,对上佟珏和佟瑶几人打量的眼神时,心虚的闪躲开。

凤轻尘总觉得这事,要是被佟珏和佟瑶知道,肯定会笑话她,再来这事要是传出去,也有损她的名声,毕竟这是私相授受。

草草用完晚膳,凤轻尘把丫鬟们都打发下去了,一个人关在书房里,又是磨墨,又是扑纸,提笔写了几个字,怎么看怎么不满意,把纸揉成一团,丢弃在一边。

思索再三,又再次提笔,可这次连一笔都落不下去,凤轻尘气馁的将笔放下,把怀中的信取出来,小心展开,平铺在桌上,细细的抚平折子。

这是她前世今生两辈子加起来,第一次收到的情书,而且还是自己喜欢的人写地,这种感觉美好的无法用言语形容。

凤轻尘看着纸上的字,就忍不住傻笑。

“九皇叔字如其人,字体大气,笔锋有力,用来写情书,可真是浪费了。”

上面每一个字,她都觉得好看,只除那句,要她回信的话。

暗卫在外,将凤轻尘犯傻的举动瞧得明明白白,无聊的打了个哈欠。

他就不明白,一张破纸有什么好看的,九皇叔神神秘秘的,一定要亲自送进来,而凤姑娘从下午看到晚上,只要没人时就拿出来看,也没看厌,真是……无聊呀!

凤轻尘和九皇叔此时的心情,又岂是暗卫们能理解的,两人都不是那种甜言蜜语随口捻来,有事没事就喜欢腻歪的人,两人都是做比说多的主,平日里的相处总是多了份尊重,少了份柔情,鸿雁传书对他们来说,是一件很新奇的事情,可以将他们不好意思说的话,一一借书信说出来。

凤轻尘拿着九皇叔的信看了又看,想了又想,搜肠刮肚,想了半天终于想到要写什么了,半是难为情,半是甜蜜的提笔,一字一字极认真的写了起来。

她的字不漂亮,又不想随便写了一张,怎么说这也是他们第一封情书,很有纪念意久的,凤轻尘写好后,硬是誊写了二十多遍,把手都写酸了,才满意的放下笔

待墨迹干后,凤轻尘将纸叠了起来,可到这个时候凤轻尘才想到,她不知道要如何把信送给九皇叔,大大咧咧的送去,未免太不矜持了。

“怎么办?”凤轻尘捧着信左右为难,屋外的暗外看得那叫一个着急,恨不得冲出来对凤轻尘说,凤姑娘你别担心,你把信放在这里,自然会有人来取。

没让暗卫大哥纠结太久,凤轻尘很快就想明白了:“既然九皇叔能悄无声息的把信送进来,那当然也能拿走了,我就把回信放在书房了,要是明天之前,你没有拿走,我就把信撕了,哼。

这个时候凤轻尘丝毫没有怪暗卫大哥不尽心,找了一个市面上常用信封,也不密封,凤轻尘把信装进去后,了就放在书桌上,用镇纸压住。

做好这一切,凤轻尘才满脸笑意的走出来,让春绘秋画准备水,她要沐浴

凤轻尘前脚走,暗卫后脚就潜了进来,将凤轻尘桌上的信,还有她忘了毁尸灭迹的“废纸”全部带走,某暗卫相信,这一次去给九皇叔报告,肯定不会被骂。

如暗卫所想,当九皇叔看到暗卫捧进来的东西,先是一愣,随即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如同冰雪消融,大地回春,差点把暗卫的眼给晃花了。

九皇叔打发了暗卫,将门窗都关好,确定四下无人后,强压下心中的急切,装做不在乎的样子,慢悠悠的将上面的信放在一边,饶有兴志的打开纸团。

好东西,要放到最后吃,他虽心急,可不差这点时间。

从纸团的痕迹来看,可以肯定暗卫们并没有打开,原本是怎样的,他们就怎样的拿了过来,这一点做的九皇叔很满意。

开玩笑,凤轻尘写给他的东西,他还没看,暗卫就敢抢先看,活得不耐烦了,看着一遍遍重复的字体,九皇叔脸上的笑也越来越深

“真是一个傻姑娘,我又不会嫌你的字丑。”话虽如此说,可想到凤轻尘如此用心的回他的信,他还是很高兴。

毕竟,他写信也是心血来潮,吃不准凤轻尘会不会喜欢这种方式。

两人从宫里出来后,就各自离去,可一回到府,他就想凤轻尘了,很想,很想,一时冲动提笔写下那封信,悄悄的潜入西区小院,将它放了进去。

原本以为凤轻尘看到那信后,会怪他轻狂,没想到凤轻尘真的回信了,虽然只有四十个字,可这四十个字,对九皇叔来说,比千百万个字的份量更重。

看到凤轻尘的回信,比把天下搅乱还要让他高兴,这种感觉,仅次于夺得天下。

九皇叔将纸上的字一字一字,来回的念了起来,一遍一遍,也不嫌烦。

执子之手,陪你痴狂千生;吻子之眸,伴你万世轮回。

执子之手,共你一世风霜;吻子之眸,赠你一世深情。

暗卫在角落里,等九皇叔的命令,看九皇叔这痴呆的样子,暗卫开始担心,九皇叔会不会和凤轻尘一样,呆到有人提醒才会回神,如果真是那样,那他不得在这站一个晚上。

泪……暗卫默默看向漆黑的天空,心中暗暗叫苦,原本以为这是一个好差事,却没有想到,这是一个折磨人的差事。

暗卫实在想太多了,九皇叔不是凤轻尘,九皇叔比凤轻尘忙多了,他哪里有那么多时间,在这里儿女情常。

平复了心中的激动后,九皇叔若无其事的起身,从身后的书架上,取出一个暗盒,用精巧的方式,将其打开后,将凤轻尘的信折好放在里面,又郑重的将暗盒扣好,再三检查,确定没有问题后,将暗盒放回原地。

转身,又从书架的另一头取出一个大盒子,把里面古画一一取了出来,将凤轻尘写废的那些纸一一抚平,放了进去,那小心意意的动作,就好像捧着绝色珍宝一样,眼中的柔情,也把人溺毙。

很多年后,当凤轻尘看到这两个,被九皇叔用生命保护的盒子,她才知道,这个男人对她用情之深,远远超出她的想象……

528热恋,西区小院被包围了

疯了,疯了,一个二个都疯了。

暗卫看傻眼了,不就是几张破纸嘛,至于宝贝成这样嘛,按九皇叔的风格,再珍贵的书信,也是看完烧,不给人留下把柄,这一次怎么细心的收起来

不过,主子就是主子,主子想什么,下人哪能知道,哪能提意见,暗卫就是再不理解,也不敢多嘴。

九皇叔将信收好后,铺开一张纸,亲自研磨,提笔写道:

牵尔玉手,收你此生所有;倾我所有,许你余生幸福。

挽子青丝,挽子一世情思;执子之手,共赴一世情长。

平平淡淡的两句话,却是一种承诺,当然,九皇叔很清楚,要一直这么写情书,他是没有压力,可凤轻尘肯定做不到,她的才女之名太水了。

九皇叔想了想,提笔又在这情话后面,写下……

自那天后,凤轻尘每天都能收到九皇叔的信,有时候是在医药箱里,有时候在她的床头,就像寻宝一样,生活每一天都充满了乐趣

凤轻尘地每天醒来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找九皇叔的信,要是没有找到,她一整天心情都会低落,然后担心信是不是落到别人手里,又或者九皇叔出了什么事

有一天,她在屋内翻了个遍,也没有发现信,直到她出门时,一阵风吹来,她以为是树叶,伸手一抓,却不想是信……

她当场就愣住,心嘭嘭的直跳,一脸心虚的看向身旁的夏挽和冬晴,直到确定两人没有发现,才放下心来,小心地将信藏好,一脸从容的走了出去

心中暗自责怪九皇叔越来越不按理出牌了,他就那么肯定,这信一定能到她手上嘛,万一被人捡了去,又是一场风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