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紧张,那是骗人的,可再紧张也要面对不是,明天,他会期待,期待凤轻尘的表现,期待凤轻尘的双手改写他的命运。

好半晌,元希先生才回地神,默默地收回神线,喃喃的道:“这样的女子真得很适合做崔家妇,她在崔家一定能活下来,可惜……这事被我搞砸了。她连云家的求亲都拒绝了,又怎么会踏入犹如龙潭虎穴的崔家呢。”

唉,真可惜呀!

……

凤轻尘和崔浩亭说定了明天手术的事,便让佟珏和佟瑶准备好礼物,她要去昨天来的那些大人府上请罪。

太子府、肃亲王府、宁国公府这三家必须去,另外那些人就看时间,她今天能走几家便是几家。

她凤轻尘要告诉夜叶,告诉那些在背后等着看好戏的人,她凤轻尘不是纸糊的娃娃,想要击垮她,没有那么容易。

“小姐,你的身体?”礼物早就准备好了,可她们真得很担心凤轻尘吃不消,毕竟昨天才遭了一场大罪。

“我的身体好得很,去准备就行了。”凤轻尘也不知道为什么,吹了一下午的寒风,又因悲伤过度而晕过去,按理她应该病得爬不起来,可她一觉醒来,她却没有半分不适。

“是。”佟珏不敢多言,立马让人准备马车,并把送给各府的礼物搬上车。

凤轻尘的确恢复过来了,可仔细看会发现她比之前更加得强势,也更加得威严,那漆黑的眸子,让人望而生畏。

也许是知道主子心情不好,凤府的下人效率很高,两刻钟不到就准备好了。

“佟珏、佟瑶你们留下,春绘、秋画,你们两个跟我出去。”凤轻尘不在,佟珏和佟瑶可以算是凤府的半个主人。

主仆三人皆一身素白,朝府外走去,刚走到门口,就发现天空突然飘起鹅毛般的大雪。

“咦,好好的天气怎么下雪了,小姐你稍等一下,奴婢去取一把伞来。”这雪落在身上,也寒人。

凤轻尘点了点头,她今天穿得衣服不防雪,她不想把自己冻病,更何况顶着一身雪上门,可是极失礼的事。

伞来了,春绘与秋画一左一右给凤轻尘打伞,不让雪花落在她身上,主仆三人上了马车,马车朝太子府走去。

太子听到下人来报,凤轻尘亲自来上门请罪,惊得太子把手中的茶杯给砸了:“凤轻尘这么快就能出门?”

这凤轻尘属蟑螂的嘛,这才一天的功夫。

幸亏,幸亏他没有把消息透到九皇叔那里去,不然九皇叔定要说他大惊小怪了,太子连忙让人请凤轻尘进来。

和崔浩亭一样,太子也被凤轻尘如常的样子给惊到,心中暗自佩服凤将军的女儿果然不一般,太子本想留凤轻尘用饭,听凤轻尘说还要去肃亲王府,便不再勉强。

凤轻尘一家一家的走着,丝毫不管对方眼中的震惊与疑惑,会去凤府的人,大部分都是和九皇叔、王锦凌交好的人家,这些人虽然想要表现一下自己的同情心,可看凤轻尘完全不接受,都乖觉的不提昨天的事。

当然这其中也不缺往凤轻尘伤口上撒盐的人,只不过,每当对方说起凤父凤母的事情,凤轻尘就笑着转移话题,实在不行就任对方说,既不接话也不反驳,双眼放空摆明不听。

马车上的礼物越来越少了,天却没有黑的迹象,不是还早,而是雪太大,不过一天的时间,大雪就覆盖了皇城,照得黑夜如同白昼,刺眼的紧。

凤轻尘从一位姓钱的大人家走出来,紧绷的身子终于在这一刻放松了。

总算走完了,凤轻尘一上马车,就示意车夫赶紧回去,半靠在车厢上,揉了揉眉心,凤轻尘累得不想说话。

走门串户是个力气活。

春绘秋画乖觉,知道凤轻尘累了,便替凤轻尘按柔了起来,只是凤轻尘身上的肌肉太僵硬了,两位姑娘按了半天,也不见凤轻尘有放松,十个手指都快酸得没有力气,又不敢说,只得咬牙死撑。

“好了,别按了。”凤轻尘也知道,她的身体无法放松下来,不然她也不会这么累。

“没事的,姑娘,我们不累。”两个丫鬟笑得极甜。

好不容易能为姑娘做一事,怎么可能因为累就放弃。

“嗯,累了就收手。”凤轻尘也不勉强,她也的确是累了,这两个丫鬟这么按揉两下,她也能舒服一点。

趁这个空档,凤轻尘闭上眼睛开始想明天手术的事情,至于其他的事情,只能暂时放在脑后。

明天的手术对她来说很重要,出不得半点差池,崔浩亭要是死了,别说找夜叶报仇,凤府保不保得住还是一个问题。

其实,保险起见她应该取消明天的手术,她虽然看上去和平时没有两样,可她的状态并不好。

只是,她不能取消,因为她没有时间了,明天不给崔浩亭对手术,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还有空,接下来的日子她会很忙。

首先,她要挑一个好日子,安葬她的父母,让她的父母入土为安,其次了;她要查当年发生的事情,最后她还要去一趟玄霄宫,弄清她母亲的身份。

是的,就在今天,凤轻尘决定去玄霄宫,属于她的责任,她不应该逃避,不应该推给九皇叔,哪怕再不也愿意也要面对,不然就会发生和昨天一样的事情。

夜叶把“真相”甩到她脸上!

想到九皇叔,凤轻尘的身子终于稍稍放松了几许,同时亦有着淡淡的遗憾,要是昨天九皇叔在就好了,他一定不会那么轻易的放过夜叶。

不过没有关系,夜叶是夜城的少主,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夜叶既然把她父母牵扯到他们之间的恩怨中来,就别怪她把账往整个夜城头上算,夜城有一个这么不着调的少主,算夜城的百姓倒霉。

凤轻尘沉浸在自己思绪里,没发现春绘和秋画两个丫鬟皱成一团的脸,只享受着她们的按揉,借此减缓身上的疲劳。

好在,这一条路不算长,不多时凤府就到了,春绘和秋画同了一口,扶着凤轻尘下马。

一打开车帘才发现,这雪还在居然还在下,而且有越下越大的趋势,凤府都被大雪给包住了,凤府门口的两棵树,也被大雪给压弯。

“怎么这么大的雪,这都一天了,再这么下去,房子都得被雪给压垮。”春绘抱怨了一声。

一下马车,发现小腿全部没入雪堆里,这雪……也下得太猛了。

“瑞雪兆丰年,这是好兆头。”秋绘给凤轻尘披上披风,柔声的道。

凤轻尘对此不感兴趣,一场雪罢了,冬日哪有不下雪的,可却不知……

这一场雪对东陵来说是一场灾难,从凤轻尘出门那一刻起,这场雪足足下了十天,不曾停歇。

东陵半数以上的城池都遭了雪灾,无数百姓流离失所,因这场雪灾而百姓足足有三十万。

事后,有人说:这是老天爷看不过去了,凤轻尘不哭,老天爷替她哭!

632手术,我不允许失败

雪一直不停的下,越积越厚,外面已看不到路了,根本无法出行,官府一大早就派人出来扫雪,勉强清出一条能让人走的路,方便百姓通行。

至于官员权贵则不用担心,他们自有家仆,会将路清。只不过,没有特别的大的事,一般人不愿意出门,这天气实在称不上好,掉进雪堆里,说不定爬都爬不起来。

在皇城还好,因为是天子脚下,官府早早就做了准备,暂时还没有发现有人冻死,可其他的地方就不好说了,远得不说,就是离皇城比较近得几个城镇,第二就有人冻死在路边。

之前的一场大山爆炸,虽说没有死人,但却把百姓给惊了个半死,这才没多久,又遇到这百年难得一见的大雪,当下百姓就惶恐了,当这大雪几天没有停后,百姓间又再次流传出,上天降下灾难的流言。

当然,这些都只是百姓间私下流传,除非灾情特别严重,或者背后有推手,不然这流言短时间内,还成不气候。

这大雪是真正的天灾,没有人知道这雪会下多久,是以九皇叔和王锦凌发现了流言的苗头,也没有想过推一把。

万一,流言一起大雪就停了,那启不是白忙一场,再说……

君子所有为,有所不为,虽说政治场上的人没有一个是干净的,可也有一种人,他们愿意守住心中最后一丝净土,他们有拥着悲天怜悯的心怀,他们不愿意把数百万百姓的生命,当成斗争的砝码。

当然,这些都和凤轻尘没有关系,外面的雪再大,也影响不到她此时的心情,而且她也没有那个远见,能预见这场大雪是雪灾的序幕。

凤轻尘昨天晚上就做好了准备,早上一起来,吃完份量不多,却足够营养的早餐,便示意孙思行跟她走。

小木屋离主院有点距离,但一路上却不见半点雪,可见凤府的下人有多勤劳,咳咳,实际上,这是崔浩亭命令崔家的下人清理出来的,以方便凤轻尘行走。

元希和崔浩亭早就去了小木屋,一大早就在那里等他们,而小木屋外站满了侍卫。

崔浩亭是怕会有人来闹事,毕竟当初凤轻尘给王锦凌医治双眼的时,又闹得沸沸扬扬,虽说这一次他们都保密,可难保有心人借机难,让这些人守在外面,也是有备无患。

看崔浩亭准备的这么周全,凤轻尘也高兴,这样她就不用担心,会发生什么无法控制的意外了,有容清秋和夜叶的闹场在先,凤轻尘相信这世间缺少这样的白痴。

凤轻尘打开小木屋的门,热气扑面而来,让人忍不住放松来,享受这冬天难得的温暖。

这几间小木屋,看似简单,可其价值却是无法估量的,先不说这木材就非凡品,单说这小木屋冬暖夏凉,就足够让人心动了。

在建这几间小木屋时,凤轻尘特意让人在下面埋了瓷管,冬天烧热水,让热水顺着瓷管流,保证屋子里的温度。

夏天则放瓷管里放冰,走进来让人感觉不到一丝的暑气。

这小木屋,四季的温度都可以调控,不管何时只要凤轻尘要动手术,提前交待,这层子里的温度就会达到她的要求,最主要不见半丝炭火和冰块。

崔浩亭和元希先生进来时,也赞这小木屋设计的真好,可惜……

这东西不好仿制,倒不是说工艺有多难,而是…管子得埋在地底,要建就得把原来的房子推倒。

这个工程太大了,他们也只能垂涎一下,再看凤轻尘,只在几间小木屋做这样的设计,而没有把整个凤府都弄成这样,就足已说明,这耗费不是一般的大。

小木屋里温度适宜,凤轻尘和孙思行一进去,就将外套给脱了,走到特别划出来的更衣间,换上手术袍,而元希先生与崔浩亭已经换上凤轻尘事先让人准备好的病号服,在里面的手术房里等他们。

手术房里只有两张手术床,根本没有椅子,而不管是崔浩亭还是元希先生,他们都没有坐在床边,或躺在床上等人的习惯,所以……两人只能站在那里,聊聊天,借此缓解心中的紧张。

可这个时候他们哪有心思说话,两人都紧张得不行,手不是手,脚不是脚,说出来的话也是牛头不对马嘴。

尤其是崔浩亭,要不是修养够好,他肯定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借此排解心中的不安。生死相关的大事呀,他也想要平常心对待,可他真得做不到。

凤轻尘和孙思行一进来,崔浩亭和元希先生就发现了,两人一直盯着门口,等凤轻尘和孙思行来,他们还有话要问凤轻尘。

之前凤轻尘说了,不让孙思行参与,现在却改变了主意,这让崔浩亭很不安,他必须问清楚,不然他宁可取消今天的手术。

“孙公子也来了,凤轻尘你不是说,不让他参与这件事的吗?”崔浩亭已尽力压下心中的急切,可凤轻尘一进来,他还是迫不及待的开口了。

凤轻尘这么宝贝孙思行,又怎么可能让孙思行犯险,难道今天的手术有变吗?

凤轻尘本想说,她需要孙思行的帮忙,可看崔浩亭眼中流露出来的不安,当下改口道:“之前我不让他参与,是因为我只有七成的把握,不想把他推到崔家的面前。现在……我有十成的把握,所以,我让他进来给我打打下手。”

“十成的把握?凤轻尘你说你有十成的把握?你确定?”崔浩亭一激动,就冲到凤轻尘的面前,幸亏凤轻尘早有准备,不然定会被他给吓死。

可饶是这样,凤轻尘的气息还是不稳了一下,呼了口气,才严肃的点头:“是的,我有十成的把握可以医好你,所以崔公子你大可以放松,我可以保证,你醒过来后,会发现一个不一样的自己。”

凤轻尘的声音很平板,可却有一种魔力,能让人无条件信服,崔浩亭也不例外,他听到凤轻尘这么肯定的语气,心中的不安一点点消失了。

“我相信你!”崔浩亭对上凤轻尘幽深沉静的眸子,露出一个放松的笑。

事实上,也容不得他不信,他已经把命交给了凤轻尘。

“绝不会让你失望!”因为她不允许失败!

凤轻尘拍了拍崔浩亭的肩膀,就再理会他,朝孙思行使了个眼色,让他开始工作,自己也走到手术台边,指着两张床,道:“崔公子,元希先生,麻烦你们躺好,手上开始了!”

633戏弄,手术开始了

手术开始了!

崔浩亭和元希都不是好糊弄的人,凤轻尘也没有糊弄对方的打算,她要信这两人是君子,就算看到什么也不会对外胡说,更不会愚蠢的把她当成妖女。

凤轻尘半点也不避讳,当着两人的面,打开医药盒,还有嵌在墙面和柜子里的手术设备。

就好像变魔法一样,只见凤轻尘只是轻轻推动几个盒子,整个手术室就完全不一样了。

元希和崔浩亭这个时候,终于暂时忘记了紧张,双眼盯着面前奇怪的灯与设备,嘴巴张成O字型,一脸的佩服。

“别佩服我,这些都是苏文清给我设计的,在这方面他是天才。”凤轻尘在手术台上没有情绪是不错,可并不代表她和会机器一样冷冰冰。

她会考虑患者的情绪,如果条件允许,她也会尽量和患者逃难,她原本还想要软言安慰崔浩亭几句,现在看来是用不上了,因苏文清这些特别的设计,崔浩亭已经忘了手术的紧张。

“东陵首富苏文清,没想到他还有这才能。”崔浩亭暗暗佩服,从凤轻尘这些设计可以看出,苏文清精通机关之术。

“他是一个很出色的男人,只是出身限制了他的发展。”苏文清就算是商人,那也是儒商,他有满腹的学识与才华,可却没有发挥得平台。

如果这个世界不是那么轻视商人,那么苏文清在东陵绝对是举重轻重的人,可偏偏……

权贵、世家离不开商人,却又看不起商人。

“人各有命,他有今天也许就和他的出身有关,世家多废物,名门多纨绔。”谈到出身,崔浩亭是最没有资格发言的,毕竟他的出身,让无数人羡慕。

“确实,并不是出身名门就一定会幸福,荣华的背后,都有着别人不知的心酸。”但出身名门想要成功,一定会比普通容易千百倍,这世间很多人愿意用那些不为人知的心酸,换荣华富贵和一个可以施展抱负的平台。

贫寒人的心酸,是世家公子永远不会懂得,出身名门的人永远不会明白,为了抢一个冷硬的馒头,抢得头破血流是怎样的心酸,更不会明白,空有满腹才华,才无人赏识、终生不得志的心酸。

趁崔浩亭放松时,凤轻尘示意孙思行动作快一点,先给崔浩亭麻醉。

至于元希?给他一片安眠药,让他在这里睡一觉就好了。

孙思行早已不是当初的菜鸟,得到了凤轻尘的暗示,拿着注射器就走了过来,酒精擦在皮肤上,把崔浩亭吓了一跳,回头就看到孙思行手上尖尖的东西,崔浩亭压下心慌,尽量开静的道:“这是?”

“麻醉,让你暂时没有痛觉,这样手术起来更方便。”逢人且说三分话,未可全抛一片,凤轻尘并没有欺骗,只是不想吓到崔浩亭,这么说,崔浩亭比较容易接受。

“思行,你给崔公子讲解一下稍侯的手术流程,我去给元希先生抽血。”孙思行给崔浩亭打完麻醉后,凤轻尘便开始工作。

凤轻尘并不需要从元希的骨髓里取造血干细胞,只需要从静脉抽血,利用血细胞分离机,将造血干细胞分离出来就可以。

凤轻尘的手速很快,而且她摆弄那这些医用器材,完全不需要看中,凭本能的就能做到。

别人还没有清,她已经将要用的东西捡了出来,放在一个银质的托盘上,朝元希先生走来。

从手术台下拉出一个凳子,把托盘摆在凳子上,又一旋转,自己坐在另一侧。

不得不说,凤轻尘这小木屋里的东西,真奇怪,可又相当的实用。

“元希先生你放松,不会痛。”凤轻尘拿着医用棉签沾了药后,就在元希先生胳膊上来回擦拭,好让血管显出来。

“我不紧张。”元希云淡风轻的道。

开玩笑,他就是紧张也不会说出来,那多丢脸呀!

“不紧张就好。”原来君子之风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凤轻尘眼中带笑,看元希先生盯着她手上的动作眼也不眨,就知道他不像表现出来的那般镇定。

所以,当凤轻尘准备扎针时,耍了个很低级、但在医院却很有用的招术。

“元希先生你看……”凤轻尘指着对面,元希正处在紧绷的状态中,凤轻尘这么一说,他根本无法思考,顺着凤轻尘所指看过去,结果……

“嘶……”元希吃痛一声,连忙回头,却见那细长针头已经扎进他的肉里,而凤轻尘又手脚麻利的贴上胶带。

结果就是,他什么也没有看到。

“凤轻尘,你耍我。”元希先生不高兴了。

凤轻尘一脸无辜:“有吗?没有吧,是元希先生你没听完我的话。”凤轻尘弹了弹透明的管子,看到血顺着管子,流向血袋,凤轻尘语气也柔和了几许。

“没听完?你后面要说什么?”元希郁闷了,他也知道凤轻尘是为了他好,可他不是觉得丢人嘛。

一个大男人,居然怯了。

“我要说的是元希先生你看那里,什么都没有。”摆明了就是戏弄的话,可凤轻尘却说得一本正经,好像是一件极严肃的事情,让元希先生有气没地方撒。

而凤轻尘说完这话后,也不理会元希先生,起身朝工作台走去,把分离机装好。

造血干细胞是可以提前提取的,不过凤轻尘觉得没有必要,崔浩亭麻醉起效前有一段空白期,利用这个时间提取造血干细胞,也能让这叔侄二人安心。

凤轻尘本来想把孙思行招来,告诉他这分离机怎么用,想想还是算了,以后还有机会,没有必要当着元希和崔浩亭的面解说。

摆弄好仪器,凤轻尘就没事做了,她也不想坐着,便起身靠着工作台而站,身子微微往后仰,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落在元希身侧的血袋上,一动不动。

那认真的样子,好像血袋上有花一样,手术室的人也受她影响,一个个盯着血袋瞧,可看了半天,也看不出那血袋有什么不同?

就在众人不解时,凤轻尘动了。

迈着修长的腿,朝元希走去,三人都盯着凤轻尘,想要看清她的动作,结果他们却失望了,凤轻尘并没有做什么惊天动地大动作,她只是把血袋取下来。

切……看凤轻尘那严肃生硬的样子,害他们以为会很特别的事情发生,结果……白期待了一场……

634推手,利用与被利用

凤轻尘这个时候完全陷入工作中,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们三人的动作,更不提他们三人那期待的眼神。

凤轻尘要是知道他们三个人,脑子里存了这么幼稚的想法,一定会用手术刀,把他们的脑袋打开,好看清楚里面到底是什么,怎么会这么无聊。

凤轻尘拿着血袋,就朝分离仪走去,同样从工作台下抽出一把椅子,坐在上面,然后……

咳咳……没有然后了。

凤轻尘背对着众人,谁也不知道她在那里做什么,而这个时候孙思行也记起自己的工作了,倒了一杯白水,拿了两粒药丸给元希先生,示意他服下。

安眠药!

等凤轻尘分离出造血红细胞,安眠药和麻醉也应该起效了,就算没起效也不要紧,他们可以等,等到药效发挥为止!

凤轻尘在手术室忙得昏天暗地,佟珏和佟瑶也没有闲下来,不知怎么的,事情顺利的超出她们的预计,消息一个接一个的传回来,不过短短两天的时间,就把事情查得差不多了。

这件事凤轻尘很重视,她们将全部的力量,都用来查这件事了,甚至还借助了王家的力量,可就是这样,也不至于会这么快就把事情查得一清二清。

十几年前的事情,要真这么好查,凤轻尘也不至于什么都不知道了,要说这事没有古怪,打死佟珏和佟瑶都不信。

“还要查吗?”佟瑶问佟珏,她可以肯定手上的消息是真的,可是……到底是谁把这个消息给她们,而给他们消息的人又有什么目的?

是的,给……有人把她们要的消息准备好了,探子完全没有费力气,很顺利的就得到了,甚至连人证都找到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不查清楚她们寝食难安。

佟珏点了点头:“查,当然要查,小姐想要知道当年的真相不假,可也不想被人利用,把消息给我们的人,不管是敌是友,但不可否认一点,那就是他们绝对存了利用小姐的心思,虽说事情对我们有利,可想要利用我们家小姐,也要看我们家小姐愿不愿意。”

在凤轻尘身边跟久了,佟珏别得没学会,凤轻尘身上那骨子傲气,她倒是学了七八成。

“你说得对,就算被人利用,也得是我们心甘情愿意才行,现在是午时,小姐没有这么快出来,趁小姐出来前,我们尽力去查,能查到多少是多少,小姐对这件事很重视。”

外面大雪纷飞,佟瑶却毫不在乎,拢了拢身上的披风,一头栽进雪堆里,佟珏也同样,呵了口气,搓了搓手,朝另一头走去……

凤府的人,从来不是软柿子,不是你想捏就能捏的!

雪太大了,皇上免了早朝,可太子并没有闲下来,和往常一样起身,用完早膳食后,就召幕僚议事。

这么大的雪,那些贫苦百姓的茅草房,十有**会被大雪给压倒,也会许多平民生生冻死,作为太子,就算他不为百姓着想,也要为自己着想,借这件事给自己添名声。

幕僚提了不少意见,有几条太子也觉得可行,谈了许久大家也累了,喝杯热茶休息片刻,顺便换另一件事情谈。

“殿下,算算时间,这个时候凤府的人,应该拿到那些信息了,就不知道凤轻尘会怎么做。”一高瘦的中年男子,双手捧着茶杯,一副很有谋算的样子,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厉害。

“凤轻尘是个眼里容不得半粒沙子的人,看她那天看夜叶的眼神就明白,她很在乎她的父母,此事与她的父母有关,依本宫对她的了解,是宁可错杀也不会放过。”太子胸有成竹,要知道为了走这步棋,他准备了一年。

前不久得到消息后,他就在想要如何拿出来,没想到夜叶就给了制造了一个这么好的机会。

“殿下英明,有凤轻尘冲在前面,我们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坐收渔翁之力。只是属下担心凤轻尘会顺势查过来,要是让她知道我们在背利用她,她会不会翻脸,转而对向我们?凤轻尘那个可是一个刺头,不好对付。”高瘦幕僚对凤轻尘和九皇叔也算有研究,所以才会提出这个问题。

毕竟,没有人会愿意被当成棋子利用,哪怕这个棋子的目的和他们一样,依凤轻尘那狠绝的个性,这事也不是没有可能。

“先生多虑了,本宫给她的消息,没有半点水分,就算是被利用她也心甘情愿。再说本宫可没有逼她,本宫只是把消息给她,她要觉得自己被人利用,可以什么都不做。”

太子并不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什么不对,他不认为自己有错,他给凤轻尘提供了情报,凤轻尘出手,消除他们共同的敌人,这是双赢的好事,不存在利用与否。

太子都这么说了,其他人哪里会反驳,一个个都说着“太子英明”“太子睿智”“这一招借刀杀人用得漂亮”……

同样是把情报露给凤轻尘,太子府一片赞美之声,肃亲王府却是大吼大叫,爷孙俩差点吵了起来。

翟东明杀气腾腾地冲入书房,把所有人都挥退了下来,让亲兵守在院外,确定没有人会听到后,才问向肃亲王:“爷爷,这是真的吗?”

“什么真的假的?”肃亲王正在写字,因翟东明这一闹,好好的一副字便毁了,肃亲王一脸郁闷,把笔一丢了,看着面前的孙子,发现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翟东明却不管,梗着脖子红着脸继续问:“爷爷你别和我装了,你告诉我那件事是不是真的?”

“真的又如何?假的又如何?你能做什么?看看你这个样子,遇事大惊小对的,哪里有半点世子的风范,你连凤轻尘一个女人都比不上,还想管她的事,你以为你自己是谁。”

以前他还觉得东明不错,可看到王锦凌、崔浩亭杀人不见血的手段,九皇叔深沉睿智的算计,还有凤轻尘坚韧不拔的傲骨,突然觉得自己这个孙子,真没有什么优点,遇事只会大吼大叫。

“这么说,你给凤轻尘的情报是真的了,当年她父亲真是因此而死?”翟东明才不在乎肃亲王的批评,这些他听多了。

他就他,爷爷就算再不满,他也不会变成王锦凌那样的人,他学不来。

“是又如何。”肃亲王瞪着翟东明,历经沧桑的眸子闪过一抹悲痛。

凤战是死得很冤,可那又如何,这世间比他死得更冤的人,也不少……

给读者的话:哈哈哈,阿彩很给力吧!好吧……主要是你们太给力了,我不给力都不好意思,第一天居然就投了120张月票,我实在是太爱你们了!

放心,九九会出来的,九九在大牢,就算消息灵通也会有时差,等九九出来后,轻尘对他拳打脚踢!

635不急,大师的气度

不管外面的风雨有多大,都吹不进手术室,就算吹进来又如何,凤轻尘这个时候根本不会管外面的风雨。

按凤轻尘那句话:就是天塌下来了,身为主刀医师,也不能离开手术室,离开自己的病人。

手术室是医生的战场,一上战场就要对得起自己的责任,对得起交性命交给她的病人,她凤轻尘就是死,也不做逃兵,也不丢下自己的病人。

手术室里,师徒二人配合默契,孙思行暗赞凤轻尘的手法精妙、下刀精准,医治的方法更大胆创新、闻所未闻,把他认为只有理论上可行的医治方法,通通化为现实。

一场手术跟下来,他看得很认真,一点也不肯错过,结合凤轻尘事先给的手术流程和原理,他看懂了八成以上,其余不懂的他已经记在心上,等凤轻尘有空时,他再去请教。

要是凤轻尘知道孙思行光用看的就懂了七成,一定会撞墙。妹……当年她号称医学天才,一场手术跟下来,最多只能看懂七成,孙思行简直就是来打击她这个拥有天才医生名号,却没有天才事实的人。

别看孙思行现在一副乖学生的样子,可当凤轻尘从手术台上下来,把位置让给孙思行时,就会发现这个看似纯真的少年,不知何时已经长大了。

握着手术刀,站在手术台前,隐约已有一大大师、国手的风范,孙思行一握刀,就从青涩少年,变成沉稳精明的国手,没有人会怀疑他的医术。

凤轻尘虽说没有主刀,可她的精神也没有放松,孙思行的能力她清楚,可并不表示就可以把一切都推给孙思行,她要跟整台手术,不仅要承担手术助理的工作,还要指导师孙思路行下刀,以免出差错。

不得不说,凤轻尘真得很大胆,这么重要的手术,她居然敢让孙思行这个没什么实践经验的菜鸟动刀,当然,这也说明凤轻尘足够自信。

最重要的部分她已经处理好了,她相信她带出来的学生,完全可以胜任手术后续工作,当年她的导师,也是打破规则,提前让她主刀,她亦不会墨守成规,非得要让学生跟了多少台手术后,才能握刀。

天才学生和普通学生是不一样的!

孙思路行没有让凤轻尘失望,握手术刀的手沉稳有力,下刀也利落干脆,半点也不犹豫,而且完全没有给凤轻尘纠正的机会,孙思行半点错也没有犯。

当孙思行做完最好一步,将刀口缝合后,饶是冷静如凤轻尘,这个时候也笑了起来,朝他竖起大拇指:“很棒!”

依孙思行现在的水平,他完全可以独立完成这起手术,只要她把手术的过程交待清楚就好了。

孙思行细心大胆,医学知识扎实,对医术的理解能力超出常人,天生就是学医的料。

沉稳干练的主刀孙思行,在听到凤轻尘的夸奖后,脸一红,很不好意思,从一代国手,再度变成青涩少年。

凤轻尘也没有多说,上前替崔浩亭检查起来,一柱香后,凤轻尘很摘下口罩,笑容满面的道:“手术很成功!”

从早站到晚,精神绷紧,很累,可在在听到这句话后,你发现一切都值得,你的辛苦,换来一条人命!

手术很成功!

“太好了,师父,手术成功了!”孙思行差点没有欢呼出来,无论是从政治角度,还是从医学角度,这一场手术对他们来说都很重要。

凤轻尘自从救了王锦凌后,近乎沉寂了,虽医好了几个棘手的病人,可全都是皇子贵妇,不能宣传出去,这个时候把医好崔浩亭的消息传出去,凤轻尘的名声,可以更上一层楼。

“虽说手术成功了,但并不表示可以放松,崔浩亭还需要再观察,至于元希先,让人送他回去。”凤轻尘已从手太成功的喜悦中走出来,一边收拾器具,一边安排道。

手术成功,这本就是应该的事,没有什么值得高兴的,手术成功只是开始,并不是结束,后续的恢复也很重要。

“思行,我知道你擅长术后调理,崔浩亭的后续恢复我就交给你了,我每天会去查一次房。”手术已经完成,她不打算把太多的精力放在崔浩亭身上,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走出手术室,外面的风雨她就不能逃避。

只要术后不排斥,崔浩亭恢复是早晚的事情,借这个机会让孙思行和崔洁亭多多接触也是好事,结交世家中有权的公子,对孙思行日后行医,有很大的帮助。

像崔浩亭这种心思复杂的人,也只有面对思行这个单纯的孩子,才会放下心中的戒备,如果思行能与崔浩亭交好,对思行来说有利无害。

当然,这些凤轻尘并不会对孙思行说,顺其自然就好了,崔浩亭这么精明的人,要思行刻意交好他,他肯定会现,而且孙思行也会不自然。

这么单纯的孩子,要好好保护,看到他就能看到世间仅存的那一片净土。

孙思行根本没有多想,听到凤轻尘如此安排,乖巧的应下:“师父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崔公子,不会让你的心血白费。”

这一场手术虽然进行得很顺利,没有遇到外力的阻拦,可孙思行知道,凤轻尘父承受了很大的压力。

对于一个大夫来说,医死人是一件很大的事,崔浩亭要是死在手术台上,凤轻尘就会名声扫地,大夫生涯就此结束,再也不会有人相信她的医术,更不会有人找她医病。

大夫必须是一个小心的行当,对于棘手的病症,很多大夫宁可不治也不冒险,一旦医死人了,于名声有碍。

师徒二人花了点时间,将手术室收拾好,恢复原状后,才把元希和崔浩亭推了出去,让下人把这两人抬走。

元希送回房,过不了多久自己就会醒,崔浩亭则送到离木屋不远处的病房,凤轻尘跟了过去,安置妥当后,交待孙思行好好照看,这几天就住在这边,有事派人支叫她,便离开了。

刚踏出病房,就看到佟珏和佟瑶站在那里等她,凤轻尘加快了步子:“怎么了?”

“小姐,查到了。”佟珏和佟瑶说这话时,脸上并没有多少喜色。

“这么快?”凤轻尘眉头打了个结:“走,回去再说。”

这里并不是说话的好地方,佟珏和佟瑶点了点头,乖乖的跟上……

636眼药,个个都是高手

外面不是说话的地方,可回去后总是说话的地方,佟珏和佟瑶本以为凤轻尘一回院子,就会问她们查到的情报,可不想凤轻尘却不急,让人准备热水,她要沐浴、用膳。

她要养好精神,吃饱才有力气面对接下来的事情,才能面对那些沉封的真相,已经查出来了,她再急也不急在这一刻。

好在,春绘、秋画她们四个人,很了解凤轻尘的习惯,知道凤轻尘从手术室出来,就一定要先沐浴,春绘和秋画早就命人准备好了热水,一直在烧,凤轻尘一出来,就有现成的热水可用。

泡在热水里,凤轻尘尽量将身子放松,闭上眼,掩去眸子里是淡淡的忧愁与不安。

这么快就查到她要的东西,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这说明,这件事远比她想要中的还要复杂,而插手的人也比她想象中的要多。

有人想要利用这件事谋利,利用她父母的死谋利。

一想到这个可能,凤轻尘就满心的酸涩,那些人连两个死人都不肯放过,难道他们就不能将心比心,想想为人子女者的她会有多伤心嘛。

无论她是谁,在她心中凤父和凤母就是她的父母,她的父母也只有他们两人,前世那对一个她丢掉,一个不认她的父母,根本就不配让她叫父母。

她把对父母的渴望,全部寄托在他们的身上,她脑子里还有小时候,凤父将她抱在怀里画面,温暖的大手拍着她的小脑袋说:“我家小尘是九洲大陆最漂亮的女孩,等我家小尘长大后,父亲就替你挑一个天下最好的男人,接替父亲,继续宠我的小尘宝贝。”

那是她孺慕以久的父母之情,那是她做梦都想要拥有的亲情,可却生生被人毁了。

啪嗒……一滴泪,顺着凤轻尘眼角,滑入浴涌里。

有些事她可以嫌麻烦避开,可有一些明知是麻烦,她也要迎头而上。

每个人都有一些不能碰触的禁忌,对凤轻尘来说,亲人就是她的禁忌,死去的父母无疑是她最亲的人,谁敢伤害她的亲人,她就百倍讨回,夜叶污辱她爹娘的尸骨,无疑就是碰到了她的禁忌。

哗啦……凤轻尘从浴涌中站了起来,水珠顺着肌肤往下滑,凤轻尘赤着双足就往外走。

凤轻尘并不是一个大物,如果不是因为九皇叔对她另眼相看,皇上压根就不会想起她的存在,像凤轻尘这样的人,皇上绝对是任她自生自灭。

皇上批改完奏折后,突然想到凤轻尘前几天搬回了凤府,听说她要医家崔家那金贵公子的病,心血来潮的问了一句。

“凤轻尘呢?她最近可有什么动作?”皇上真不把凤轻尘看在眼里,凤轻尘一个女人能做什么,不过是一些小打小闹的事。

凤轻尘现在能做的,就是撑起九皇叔那张摇摇欲坠的牌子,等到他弄死了九皇叔,凤轻尘就什么都不是,现在……让她蹦跶。

“回皇上的话,凤轻尘过府那天,容府的千金大闹凤府,现在街头巷尾都流传了一句“我是花娘倾城”的话,不过凤姑娘并不在意,把容府千金送到了顺天府,立马就有人放话要好好照顾她,顺天府伊准备把容府千金送去军营。”

大太监当知道知道皇上想要听什么,挑凤轻尘最倒霉的事情说,一准就能让皇上高兴,皇上一高兴,后面的事就好说了。

“容家千金?什么人把她弄出来的?”皇上饶有兴致的道,虽说凤轻尘及时处理了这件事,可凤轻尘的名声也算是受损了,不是什么高招,但对女子来说很实用。

“是安平公主殿下。”太监低着头,正因为此事涉及安平公主,他才特意提起,让皇上知道,总比后面闹出事才知晓的好。

“安平?她开春就要嫁去北陵,还不安份。”皇上一听,眉毛一挑。

对于把这个还算喜爱的女儿,要远嫁北陵,皇上还是心疼的,所以……

“回头去朕的内库挑样东西给安平送去,让她安心待嫁。”皇上并没有责罚安平的意思,反倒安慰。

皇上也的,安平这是有气没地方撒,嫁去北陵是九皇叔一手促成的,可安平又不能找九皇叔报仇,只能找凤轻尘了。

“是。皇上,除了这事外,还有一件事奴才不知当说不当说。”大太监摸了摸荷包里的银票,暗想这夜城主还真是大方,看在这银票的份上,他总得要对方说两句好话。

“还有?凤轻尘过府那天,太子不是去了嘛,有太子还有谁敢闹事?”皇上对太子是越来越不满了,只是现在还没有找到好理由,也没有找到好的靶子,一旦理由充分,皇上会毫不犹豫地废太子,另立一个太子出来。

大太监在龙威下,双脚一软就跪了下去,小心的抬头查看皇上的脸色后,确定皇上没有发怒,才大着胆子道:“回皇上的话,那天夜城少主夜叶,抬了两俱棺材进凤府,据说那里面是凤将军和凤夫人的尸骨,凤将军的尸骨保存完整,凤夫人的尸骨则成了白骨,只有一块玉佩可以证明,那是凤夫人尸骨。”

“凤战和陆以沫的尸骨?凤战的尸骨不是被战马踏成了泥?陆以沫不是跌下悬崖尸骨无存,他们的尸骨怎么可能还在?”皇上一拍桌子,怒了。

好呀,连堂堂天子也敢糊弄,这些人是不想活了。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太监声不敢辩解,连忙磕头求饶。

我的皇帝陛下呀,这年头不瞒您瞒谁,再说凤将军的尸体要找到了,你当年也会让他尸骨无存,没找到也是好事。

皇上的确是息怒,只不过凤战的尸体出现,让他想到自己当年犯下的错,不……帝王是不会犯错的,犯错的是别人,他已经把犯错的人全部杀了,用他们来给凤战和战场上的三万男儿陪葬了。

转念间,皇上的心情已经平复了下来,起身道:“夜叶找到凤轻尘父母的尸骨是件好事,怎么?还闹了不愉快?”

太监极其狗腿上前,站在皇上身侧,抬手好让皇上有人扶。

“皇上,这本是一件好事不错,可偏偏这凤轻尘性情刁钻,仗着有九皇叔和大公子撑腰,自恃甚高,夜少主送尸骨上门,凤轻尘不仅不谢半句,还大发雷霆、口出威胁,把夜少主赶了出来,其他参加宴会的人也被她赶了出来,这不……昨天又顶着大雪,到处道歉。”

大太监这话说得相当漂亮,没有说假话,只是越过一些经过,着重提重点,这都是在这宫里练手出来的。

“到是真性情,这小姑娘年纪轻不懂事,行事难免张狂了一些,你回头告诉夜城主,这事朕知道了。”皇上听到凤轻尘把参加宴会的人赶走,心情大好。

这说明九皇叔把外面的大局交给凤轻尘,是个错误的决定,女人最容易感情用事,凤轻尘不会以为,把人赶走回头道个歉就有用吧,真是天真!

“皇上说得是,这凤姑娘性子直爽,难免会得罪人,皇上,你这是要去哪个娘娘的宫里?”大太监又摸了摸那一袋子珍珠,一张脸笑得如花。

他就喜欢宫里进新的女主子,以进宫的女子都是聪明人。

“你个老货,怎么?夜城的银子赚得还不够,后宫主子的银子也不放过?说说看,夜城给了你多少银子,让你这么卖力,后宫哪个主子又给你了你什么?”皇上一听,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当下就点明了,听他的语气并没有多么生气,可见这种事也是皇上默许了的。

这宫里哪有干净的人,皇上乐见后宫妃子和皇子们内斗,不斗,一个个抱成团,他这个皇帝的威严何在。

大太监知道皇上并没有生气,不过还是摆出一副惶恐的样子:“陛下冤枉奴才,奴才哪敢收主子的东西,那些打听陛下的主子,奴才可是一个没理会,全部呵退了回去。”

大太监大呼冤枉,在皇上那洞悉一切的眼眸下,又低头惶恐的道:“咳咳……皇上英明,什么都逃不过皇上的眼睛。回皇上的话,夜城主给了奴才一万两银子,就让奴才把那天的事情给皇上您一提下,夜少主好心办了坏事,本想借此感谢凤姑娘的救命之恩,哪知……凤姑娘不仅不感恩,反倒记恨夜少主。

夜城主不怕凤姑娘记恨,只担心皇上您被小人蒙骗,认为他是一个不懂得知恩图报的人,夜城主不敢隐瞒圣上,便早早的把这事报了上来。

那天去凤府的人很多了,有不少人可以证明夜城主所言非假,当天凤姑娘不仅把夜少主赶出来,还口出威胁说要拿夜少主去喂蛇。

夜少主记念凤姑娘当初救命之恩,没有计较当违者离去。那天西陵天磊太子和南陵锦凡皇子都在,这两位主子还赞凤府的酒好喝,比皇宫的御酿还好喝。”

什么叫上药眼的高手,这就是了,天下间最好的东西都在皇宫,最好的东西只有皇上才能享受,一句“凤府的酒比皇宫的御酿还好喝”足已让皇上愤怒,大感丢了面子。

杀人不见血,才是高招。

637真相,凤轻尘心寒了

南陵锦凡和西陵天磊这两句话,作用可不小,这话换做东陵的官员说只是小事,可两个他国皇子提起,皇上却备感丢人,而且丢人丢到国外了。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这个皇上小气,好东西不拿出招待南陵和西陵的皇子,却不知他手上根本没有凤府的佳酿。

皇上面上虽然没有说什么,可大太监却注意到他耳根微动,这是皇上生气的征兆,凤轻尘府上的东西,比皇上用得还要好,这可是大不敬之罪,皇上心里要不膈应,他就不是皇上了。

做奴才的,要明白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有些话点到即止就行了,他这也算是对得起夜城主给得五万两银子了。

没错是五万两,皇上是英明没有错,可伺候英明皇上的奴才,哪个不是人精,皇上喜欢掌控一切、英明睿智,他们当然要露出马脚,让皇上“洞悉”,一个无欲无求的奴才,皇上也不敢用。

大太监不再多言,扶着皇上慢慢地后宫方向走,来了这么多鲜嫩的女子,皇上怎么可能不去雨露均沾一下。

皇上走了两步,已将怒火压下,作为帝王他就算和凤轻尘计较,也不会流于表面:“能得两位皇子相赞,可见凤府的酒确实不凡,回头取两坛来,朕要倒尝尝,这比御酿还要好喝的酒是什么样。”

这话就是说,他要喝凤府的酒,喝过后他才能确定西陵天磊说得是不是真的,至于怎么弄来,就不是皇上要担心的事。

“奴才这就去准备。”凤府又不是皇宫,要取两坛酒,极其容易,大太监似乎能看到凤轻尘倒霉的样子。

皇上满意的点了点头,对付凤轻尘是小事,最重要的是九皇叔:“朕的九弟还不知凤轻尘找到父母的尸骨,回头让人告诉他,这可是一件大好事。”

皇上这话中的意思,就是让太监把凤轻尘说得惨一些,好让九皇叔愤怒。

人,在失去理智的情况下,才容易出昏招,这段时间九皇叔按兵不动,他根本无从下手,要激怒九皇叔,凤轻尘是一枚好棋子。

“皇上英明。”大太监一张脸,笑得如同盛开的菊花。

给九皇叔说时凤轻尘的情况,完全不需要添油加醋,只要实话实说便行,只要说凤轻尘当场流向一滴血泪,就足已让九皇叔心疼。

他可是听说,这么冷的天,凤轻尘却一直趴在玉棺时,整个人都冻僵了,想到凤轻尘当时那悲痛欲绝的样子,就是他这个无根的人听了,都忍不住动容。

可怜的孩子!

当然,大太监也仅仅只是可怜一下罢了,凤轻尘的死活与他何干,来到后宫的岔路口,大太监谨记自己的职责,谄媚的建议道:“皇上,如嫔娘娘前些日子编了一只新舞,说要跳给皇上看;良嫔娘娘做了新诗,想请皇上点评;珍妃娘娘这些日子迷上做糕点,听说做了一道叫白雪纷飞的糕点,连皇后娘娘都说好。”

前面都是辅助,后面才是重点,皇上一听当然是去珍妃那里,皇贵妃听到这个消息后,险些把手帕给撕碎了。

珍妃是皇后扶出来的人,珍妃得宠皇后自然好处多多,可偏偏她大着肚子也无法侍寝,只能干着急,眼见皇上就要被那些新人给吸引走了,谢皇贵妃心里那叫一个恨。

“娘娘,您和那些小妖精计较什么,您只要平安生下皇子,就什么都不怕了。”谢皇贵妃的贴身老嬷嬷适时提醒谢皇贵妃,别忘了重点。

为妃之道,在于固宠,想要固宠就要拿出能让帝王宠一辈子的东西,一个流着皇帝血脉的孩子,无疑是最好的固宠工具。

没错,就是工具,在后宫的女人眼中,孩子不过是她们争宠、争权的工具罢了,要不是这样,她们怎么可能会冒着一年半不能侍寝的机会怀孕生子。

谢皇贵妃吐了口气,点了点头:“你说得没有错,本宫只要平安生下皇子就行,要生下这个皇子还需要凤轻尘,凤轻尘现在还不能死,你去给凤轻尘提个醒,就说磊太子夸凤府的酒好,皇上都想喝了,让她好好准备。”

这个准备,当然不是把最好的酒献给皇上,而是……逃开这次危机,凤轻尘这么聪明的人,又怎么可能不知。

“奴婢明白。”老嬷嬷低着头,没人看到她眼中的亮光。

凤轻尘换上了干净的衣服,绞干了头发,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饭桌上,吃着她的一菜三汤,吃完后凤轻尘便去灵堂,给父母上了三柱香,在那里跪了一伙才回到书房,让佟珏和佟瑶把收集到的情报给她看。

凤轻尘会速读,可这一次她却是一个字一个字的看下去,当她看完后,脸上已全是泪水。

她知道真相肯定很不堪,可没有想到,真相尽是如此难让人接受,凤轻尘紧紧的攒着手中发黄的纸张,眼泪怎么也止不住,却一点声音都没有。

佟珏和佟瑶心疼得不行,这种无声落泪最是伤人,她们宁可凤轻尘像那天一样,趴在玉棺上放声大哭,哭出心中所有伤痛,也比这样好。

佟珏和佟瑶想要安慰凤轻尘,可发现这个时候无论说什么都是没用的,她们再怎么安慰也改变不了事实。

那一对高高在上的夫妻,毁了她家小姐的家,毁了她家小姐的一生,如果不是那两人,她们家小姐还是凤将军和凤夫人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可以平平顺顺过一生,根本不用承担些重任。

“这些消息是从哪里来的?”凤轻尘闭上眼,微微抬头,把眼泪眨了回去。

她没有问消息准不准确,只问从哪里来的,敢把这个消息露给她,就表示这消息经得起查。

“小姐,我们派人出去查了,目前只查到这消息和太子府有关,具体有多少人在背后推动这件事下,我们还没有查出来。”一个下午的时间,她们能查到这些,还是因为太子没有顾忌,根本没有清理干净,不然她们什么都查不到。

“太子?他还真是不死心,就那么一个破身体还想斗,就算我如他的愿,把皇后毁了又如何,他没有母亲还能坐稳太子之位,东陵子洛没有母亲,一样可以得皇宠。”凤轻尘松开手心,任手心里的纸飘下去。

“去,把你们找到的那个老嬷嬷带来,我有话要问她。”不仅物证,连人证都找到了,凤轻尘不得不说,太子有心了!

只是,她的心已被东陵皇室给寒了,太子再有心,她也不会放在心上。

638厌,你们东陵皇室的人都没有心

世人都知凤战是死在战场上,是为国捐躯,虽战败但对一个将士来说,能死在战场上也是一种荣幸,可有谁知凤战死得有多冤……

当年,东陵与南陵开战,凤战是先锋大将军,因情报有误,凤战陷入南陵的包围,凤战察觉事情不对,怀疑东陵有人暗中勾结南陵,意图让东陵战败。

因不知背叛东陵的人是谁,凤战不敢大张旗鼓的派人回去求援,怕被人暗中给杀了,或截了他的情报,只秘密派亲信的人回皇城,向皇上禀报军情,请皇上派援兵前往。

凤战的顾虑是对的,当初的确有人与南陵勾结,想要他这个少年名将死在战场上,可凤战算到所人,独独没有算到那个让他忠心的皇上。

因皇上的延误,凤战没有等到援军来,便战死了。

按理皇上接到军情后,再派援兵前来,这个时间足够了,却不想凤战的紧急情报到了宫门口,却送不到皇上的面前,凤战等的援军,在他死后三天才到。

援军到了,连凤战的尸骨都不到了。

在凤战的紧急军情送来前,山东卢家送来一个叫胡的女姬,皇上一见万分心喜,当天便招胡姬侍寝,整整三天没有踏出宫殿一步,三天三夜不理国事、不理政务,只宠幸那胡姬。

三天后,皇上从后宫出来,看到凤战的紧急军情,并没有太在意,风战是出了名的常胜将军,精通兵法,擅长以少胜多,是九洲大陆为数不多的少年为将。

凤战以前也有请求过援军支援,好几次援军晚到了,甚至根本就没到,凤战都支撑了下来,这一次不过是晚了三天,皇上一点也不觉得会有危险,丝毫没有愧疚感,只说了一句:“把消息压下,对外就说凤战的折子刚刚送到。”

在皇上有心遮丑下,这件事知道的人很少,皇上花一天的时间处理了国家大事,和众大臣讨论了凤战“刚刚”送来的折子,打算派十万援兵前往,文武百官皆赞皇上英明。

处理完政事,皇上又回后宫与妃子嬉闹,整一个沉迷于色不理政务,有不少大臣、御史上折子请皇上以国家大事为重,可皇上根本不理会,甚至肃亲王也劝说过,可同样没用。

不过,因凤战那件事,让皇上不敢连续数天不出后宫,于是,他每天会抽出一点时间来,处理政事。

至于凤战的事情,皇上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因凤战秘密行事,知情人不多,而他也早已把知情人给处理了,没有人知道凤战的折子是什么送上来的,也不会有人指责他沉迷女色,误了军国大事。

可是……再掩饰也没有用,因援军晚到,凤战全军覆没,战死沙场,尸骨被战马踏成了肉酱。

皇上大怒,斥责凤战,同时下旨降了援军将领的职务,说他耽误军情,所有人都有错,唯独皇上没有错,凤战战败而死,当然也就没有他该得到的荣誉。

将军百战死,凤战死在战场上没有觉得不对,就算偶有几个发现不对劲,也因为凤战死了,还有皇上的盛怒而懒得多管,当官的哪个不是老油条,就算知道有问题,也不会认真计较,糊弄糊弄就过去了。

难得糊涂!

虽说凤战之死没有人知道皇上有错,可皇上心里还是很愧疚的,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再宠幸那胡姬,不过,天下没有不漏风的墙,别人不知情,可肃亲王却是知道凤战是怎么死的,只是……

他不能为了一个死人,而把君王失德之事闹出来,这件事他不仅不能说,还要替皇上隐瞒,再说……

就算把真相暴出来又如何,皇上需要为臣子的死负责吗?

当然不用。

没有会说皇上有错,这些人只会说其他人的错。胡姬魅惑君上,宫人阿谀奉承隐瞒圣听,皇上是不知情的,皇上只不过是被小人蒙蔽了。

所以肃亲王说凤战死得冤,一代名将居然因为一个姬妾而惨死沙场,最主要没有人知情,所有人都说是凤战指挥失败,害死和他一起冲在前线的士兵。

至于凤夫人的死!

凤轻尘只想说,皇后不愧为是皇上的妻子,这狼心狗肺的程度都一样,什么叫凤夫人为救皇后而死,事情根本就不是这样的……

她母亲根本不是为救皇后而死,而是被皇后害死的,她母亲并没有为皇后挡剑,是皇后拉她母亲挡在自己的面前,皇上拿她母亲的身体挡盾牌……

她母亲为皇后挡了数剑,并没有死,可是皇后怕这件事传出去,被君臣指责她失德,不配母仪天下,命人将她母亲推下悬崖,制造凤夫人为救皇后,跌入悬崖而死的假象,同时把所有知情人都灭口了。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皇后自以为把所有知情人都灭口,却不知她身边的一个大宫女,因惊吓过度失足,和她母亲一样跌入了悬崖。

这个宫女很幸运,她被树枝挡了一下,跌下去并没有死,可她母亲就没有那么幸运了,身中数剑,掉下去已经没气了。

那宫女找到她母亲时,她母亲的尸体已被野兽给撕碎了,那宫女心里害怕,又同情她母亲的遭遇,便找了一个山洞,挖了一个坑,把她母亲的尸骨给掩埋了。

宫女把她母亲身上值钱的东西都拿走了,只留下她母亲随时佩戴的一块玉佩。

那尸骨不用验,完全可以肯定是她母亲的尸体,她不能再心存侥幸,认为没有找到她父母的尸骨,她父母就可能没死……

“呜呜呜……东陵皇室,你们欺人太甚。凭什么,凭什么呀……你们的命就是命,我爹娘的命就不是命嘛,你们自己失德,凭什么要拿我父母的命来遮掩,凭什么呀!”

九皇叔走进来时,就看到凤轻尘趴在桌子上低泣,对于他的到来,凤轻尘完全不知。

九皇叔心疼得要死,凤轻尘的警觉一向高,他都走进来了,凤轻尘都没察觉,可想而知凤轻尘此时有多伤心。

他怪自己来晚了!

他在大牢里听到皇上派人告诉他的消息,顾不得暴露自己的实力和在宗人府的人,直接把皇上派来的人解决,直冲凤府。

他很清楚,凤将军和凤夫人在凤轻尘心的地位,对凤轻尘来说,这两人的死,是她此生也无法弥补的遗憾,夜叶把他们尸骨抬回来,又一再出言污辱,凤轻尘绝对会愤怒的想要杀人。

看着悲怆颤栗的凤轻尘,九皇叔来不及拍打身上的雪,大步走到凤轻尘身边,伸手将她搂在怀里:“轻尘,别哭!”

你还有我,有我在!

639拳打脚踢,不还手

你还有我,有我在!

我会带着你父母的那份爱,一起爱你!

这话,九皇叔想说,可没来得及说出口,因为凤轻尘发现有人抱住她,第一反应是动手,把人格开。

而凤轻尘出手,绝不是花拳绣腿,她的动作用力迅速而有力,在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手已经先动作了。

咚……凤轻尘手一抬,手肘撞在九皇叔的胸口处,拉开两人的距离,脚一抬,又往九皇叔小腿踢去,九皇叔吃痛,不过是刹那的愣神,凤轻尘已经挣开了九皇叔的怀抱,一个旋身,往后退。

嘶……九皇叔痛得直抽口气,凤轻尘下手真重,可他怕自己出手,会伤到凤轻尘,即敢还手又不敢动,只能让她打。

九皇叔可以肯定,他的胸口肯定内伤了,至于小腿绝对淤青了。

“什么人?”凤轻尘后退三步,往脸上一摸,将泪水擦干净了,眼中散发着冰冷的杀气,一抬头看到来人,凤轻尘眼中的杀更甚,双眼中跳动着愤怒的火跃:“东陵九是你?”

连九皇叔都不叫,可见凤轻尘有多怒!

“咳咳,是本王。”九皇叔强压下伸手揉胸口暗杀的动作,一派潇洒、肃手而站。

他在等,等凤轻尘道歉。

连来人是谁都不清,就胡乱下手,这个习惯不好。

难不成,他以后每次靠近凤轻尘,都要先被打一顿,那也太危险了。

凤轻尘这个习惯不好,得改!

九皇叔默默在心中道,幽深的眸子盯着凤轻尘,等凤轻尘主动上前,可不想……凤轻尘的确主动了,可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样。

“东陵九,你来得正好,我正要找你算账。”凤轻尘捡起地上的纸,上前一步,“啪”得一下,往九皇叔脸上砸。

“东陵九,你好好看一看,看看你们东陵皇室的人何等的狼心狗肺,看看你们东陵皇室的人是何等的自私无耻。东陵九,你们东陵皇室没有一个好人,你们根本就没心,你也一样……你们都是混蛋。”

纸张打在脸上,纸片刮得脸颊生痛,九皇叔怒了。

他是来哄凤轻尘的没有错,可并不表示他会做低伏小,他又没有做错什么,就算做错了,他也有他的骄傲和尊,凤轻尘此举太过了。

长这么大,还没有人敢把东西往他脸上甩,还没有人敢指着他的鼻子骂,凤轻尘是第一个。

很好!

凤轻尘,这事本王记下了。

凤轻尘不高兴,九皇叔更不高兴,原本想要抱着凤轻尘安慰的念头也打消了,一张扫过面前的纸,紧紧地捏在手上,在凤轻尘面前晃了晃。

“凤轻尘,你最好祈祷这两张破纸有本王看得价值,不然本王会好好跟你算一算,你往本王脸上甩东西的账。”

“算就算,我怕你呀,你想找我算账,我还没找你算账呢。”凤轻尘头一抬,就顶了回去。

她现在看到姓东陵的就人讨厌,看到姓东陵的人,就恨不得杀了他们。

凤轻尘怒气冲冲,双眼瞪得滚圆,一副倔强的样子。九皇叔冷冰冰,虽怒却没有表现出来,与凤轻尘对视,看凤轻尘气成这样,九皇叔咬了咬牙,忍了!

能让凤轻尘气成这样,这纸上的东西绝对不一般,九皇叔也好奇这纸上到底有什么,打开一看……

九皇叔当场就愣住了:“原来,这才是真相。”他能明白凤轻尘的愤怒,只是……凤轻尘是不是找错人了。

“哼,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凤轻尘冷讽道,她才不信九皇叔不知道这件事,九皇叔要查的事情,还能查不到嘛。

知道凤轻尘为何生气,九皇叔也就没有与凤轻尘斗气的立场,是他们东陵皇室,对不起凤家夫妇。

九皇叔放低身段道:“这件事,本王真不知。”

他有派人查,只不过当年知情人都死了,深入查下去也没有效果,再看凤轻尘并不怀疑凤将军和凤夫人的死了,他也就停手了。

有时候,不知是福气,却不想……

夜叶抬来的两俱尸体,将陈年往事都挖了出来。

“你当我是小孩子呢,那么好骗,你那好侄子都知道的事情,你会不知道。”凤轻尘一点也不相信,刻薄的讽刺道。

“太子?这消息是太子给你送来的?”太子他长大了,连这种小事也能利用上,聪明了。

九皇叔心微沉,他当然明白太子此举有什么目的,太子太心急了!

“不然呢?你以为没有人刻意将消息透露给我,我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事情查清楚?连你都不知道的事情,我又怎么可能在短时间内查得到,当然,并不是太子一个人,除了太子还有其他人了。”凤轻尘话里话外都是讽刺的意味,可却将消息透露给了九皇叔。

她知道,她父母的死与九皇叔无关,可她就忍不住生气,谁让九皇叔姓东陵,出自东陵皇室。

九皇叔微微叹气,皱了皱眉,他不喜欢,非常不喜欢凤轻尘这刻薄的样子,这都不像凤轻尘了。

“轻尘,你冷静一点,既然你知道太子刻意把消息透露给你,你就明白太子没有好心。”九皇叔知道这件事情对凤轻尘的打击很大,但他还是希望凤轻尘能恢复平日里的冷静,仔细想一想这件事。

这事,并不像表面那般简单。

“冷静?九皇叔,你觉得我还不够冷静吗?我要怎样才叫冷静,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当作什么都不曾发生过,继续忠于你们东陵皇室,等皇上把我推出去送死?

东陵九,我告诉你,我要不是足够冷静,你现在就看不到我了,我在知道真相的那一刻,就背着那些炸药,进皇宫,把皇上和皇后都炸死,让他们给我爹娘陪葬。

九皇叔,你知道的,我有那个能耐,只要我把炸药埋好,轻轻一按,就能让皇上和皇后尸骨无存,至于如何潜进皇宫,这个一点也不难,感谢你九皇叔,让我知道了皇宫的秘道。”

冷静,她还不够冷静嘛,她什么都没有做,她要怎么样做,才叫冷静,凤轻尘土咄咄逼人,一脸冷笑……

看九皇叔的样子,就好像看陌生人一样。

九皇叔心中的无奈更甚至,心中暗怪扣下消息的人,怎么不把早点把凤府发生的事情告诉他,害他这个时候才来,正好撞在凤轻尘的枪口上……

回头,要把那些保护凤轻尘的暗卫拉回去重新训练,一个好的暗卫,不仅要保护好主子,还要懂得为会主子分忧才是!

640哄人,云家晚了一步

凤轻尘因为知道,凤将军和凤夫人的死因而震怒,他不能和这样的凤轻尘计较,可失去理智的凤轻尘,实在很难沟通,刁蛮的让人头痛。

九皇叔再次叹了口气,无奈的劝说道:“轻尘,你别这个样子,这样都不像你了,你炸死了皇上和皇后又如何,你父母也无法复活,你也会被牵连,这种让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我们不能做,你想要报仇不应该用这种办法。”

好吧,他承认凤轻尘说得没有错,凤轻尘现在还算冷静,要是她不顾一切的动用炸药,把皇上和皇后都炸死了,那才叫麻烦。

那个时候,东陵一定会大乱,其他三国也会趁机发兵,到时候倒霉就是东陵的百姓,还有凤轻尘自己。

九皇叔的痛心,九皇叔的失望,凤轻尘了都看在眼里,可是她无法控制自己的脾气,一看到九皇叔,就忍不住口出恶言。

她也讨厌这样的自己,明明没有资格任性,却自以为自己有人宠着,可以无所顾忌,可以恣意妄为。

凤轻尘闭上眼,深深地吸了口气,告诉自己,这样是不对,就算九皇叔再喜欢她,再宠她,也不可能一直包容她的任性和不讲理。

“呼……九皇叔,你说得没错,炸死了皇上和皇后又如何,我爹娘也无法复活。”就算她把全天下人都炸死了,她也得不到她想要的父爱和母爱。

她凤轻尘,命中注定就没有父母缘,在这一点上,她就是想不认命都不行。

“你能想明白这一点最好,轻尘,这件事我们从长计议,这事急不来,你千万不要冲动,总之,本王向保证,定不会让凤将军和凤夫人白死。”

九皇叔见凤轻尘的表情缓和了下来,整个人都松了口气,上前,试探地碰了碰凤轻尘的衣摆,发现凤轻尘没有拒绝,脸上一喜,大着胆子将凤轻尘拉入怀里。

凤轻尘的挣扎了下,没有挣开,便不再动作,依靠在九皇叔的肩膀上,任九皇叔的大手在她的背上轻抚。

“轻尘,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我知道你心里有恨,你要不痛快,你就骂,打我,千万,千万不要伤害自己,你这个样子让我很担心,你知道现在并不自由。轻尘,别让我担心……”

他现在被皇上盯得死死的,要出来一次也不容易,如果凤轻尘不能冷静下来,他在大牢里肯定无法安心,到时候他要做出什么失去理智的事情,只会便宜了皇上。

其实,被人这样宠着感觉很好,伤心的时候,有一个人可以依靠,真得很幸福,在九皇叔面前,她不用坚强,不用勇敢,她只要做最真实的凤轻尘。

凤轻尘握拳,在九皇叔心口轻轻地捶了一下:“骂你,骂你有什么用,骂你我爹娘也不会活过来,骂你也改变不了你哥哥和嫂子害死我爹娘的事实。

东陵九,我告诉你,我很讨厌你,你为什么要姓东陵,为什么你要和那个混蛋是兄弟,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为什么……”

说到最后,凤轻尘便是轻轻的打,而是重重地捶打九皇叔,咚咚咚……凤轻尘根本不控制力道,每一拳都打得极重,脚也时不时往九皇叔身上踹。

既然九皇叔说随她打骂,她不趁这个机会打个够本,以后可就没有机会了,再说,打九皇叔一顿,已经算轻的了。

嘶……

九皇叔那叫一个痛呀,照凤轻尘这样打下去,他明天起床,估计全身都会酸痛,可偏偏话是他自己说出口的,他也不能劝阻凤轻尘,只能任凤轻尘发泄。

等到凤轻尘打累了,停下手了,九皇叔才松了口气,也不去管自己身上的伤,只将凤轻尘抱紧:“轻尘,我知道你愤怒、你伤心、你难过,可这些都是没用的情绪,你再伤心难过也改变不了事实。现在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我们好好谈一谈这件事好不好?”

“嗯。”凤轻尘应了一声,往九皇叔怀里挤了挤,在他衣服上蹭了蹭,把眼泪、鼻涕全部糊在他的衣服上。

叫你姓东陵,叫你哥哥嫂子害死我父母,叫你冷静,叫你高傲,叫你……逃狱。

凤轻尘每蹭一次,就给九皇叔加一条罪名,至于九皇叔抱着她说了什么,她表示完全没有听清。

朝九皇叔又打又骂的发泄了一通,凤轻尘已经冷静了下来。

诚如九皇叔所说,她再伤心也改变不了事实,与其伤心难过,不如筹划如何报复。

炸死皇上和皇后是最不理智的行为,杀了他们,东陵会大乱不说,她也会成为整个东陵的敌人,东陵下一任皇帝,就是举全国之力,也要杀了她为皇上和皇后报仇。

好吧,当敌人是一国之君和一国之母时,她能做的就是暗中谋划,急不来。

九皇叔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堆劝说的话,打破了他一次性说话最多的记录,可说着说着,九皇叔发现……

凤轻尘走神了。

九皇叔怒了,他发现凤轻尘今天晚上,就是来挑战他忍耐极限的:“凤轻尘,你有没有听到本王的话?”

凤轻尘敢说没有,他立马把人抱起来打一顿。

“有。”凤轻尘一个机灵,连忙回答。

“是吗?那你告诉本王,本王刚刚和你说了什么?”从凤轻尘这声音,九皇叔就明白,凤轻尘冷静了下来。

很好,可以算账了!

说了什么?

凤轻尘脑子一堆问号,她根本没有在听,哪里知道九皇叔说了什么,可这个时候要说她真走神了没听到,九皇叔估计会发飙。

凤轻尘脑子飞快的转了起来,想着她要说什么才能逃过九皇叔的追问,突然……灵光一闪,她想到了。

“咳咳,九皇叔,你知道前几天云家向我提亲的事吗?”这事,她就算不说,九皇叔早晚也会知道,云家的动作不小。

万分恭喜,凤轻尘这话题转移的太成功了,九皇叔果然不再计较凤轻尘失神的事,而是加重抱住凤轻尘的力道,语带威胁的问道:“云家?怎么,你想要嫁入云家?”

没想到,云家人的眼光这么好,居然能看到凤轻尘身上的好,不顾凤轻尘的名声前来线下聘,只可惜云家晚了一步,凤轻尘是他的……

641答应,把云家踏为平地

明珠蒙尘,能慧眼识珠的并不是他一个人,九皇叔没想到,这天下还有人和他的眼光一样好,看到了凤轻尘这颗蒙尘的明珠。

云家能不顾外界对凤轻尘的评价,执意求娶名声尽毁的凤轻尘,不得不说,云家的当家眼睛很毒。

九皇叔此时很庆幸,他下手早,不然……依凤轻尘追求平淡生活的决心,说不定她真考虑嫁入云家,毕竟云家给出来的是,凤轻尘一直想要的正妻之位,而且还是云家当家主母的位置。

这无疑,是对凤轻尘清白的最有利证明,只要她嫁入云家,在云家的庇护下,她这一生都不会再受流言侵扰,她这一生都会平安顺遂,依凤轻尘的手段,要在后院生存完全不成问题。

可……明知这样的生活,对一个女子来说是最好的归宿,九皇叔依旧不允许。

凤轻尘的幸福,只有他能给,别人给得都不行,再好他也不允许凤轻尘要。

“凤轻尘,你想嫁入云家?”九皇叔紧紧地抱着凤轻尘,目光如炬,见凤轻尘半天不答,再次问道。

他怕,怕凤轻尘后悔,后悔这么没名没份的跟着他……

嫁入云家?当然不想了,她不回答就是觉得九皇叔这个问题很白痴,根本没有回答的价值。她要想嫁人,当初就不会任九皇叔爬上她的床。

只不过,见九皇叔这么认真紧张,一再追问,她当然不会老实的回答,难得有这么好的机会,她当然要让九皇叔紧张一下。

凤轻尘仰着头,一脸认真的道:“云家很不错,云家如此有诚意,不顾我的名声来求聚,我想做云家的当家之母应该不会太难。”

“你想做云家的当家主母?”九皇叔提高音量,加快语速。

“我不配吗?”凤轻尘笑着反问,眼中闪着危险的光芒。

九皇叔敢说不配,她立马把九皇叔踹出去,九皇叔要说配,那她还要回答什么。

可惜,九皇叔并不是笨蛋,他怎么听不出凤轻尘话中的意思,九皇叔冷笑一声,威胁道:“凤轻尘,你想做云家当家主母?我告诉你,你那做梦,本王不会允许。你敢答应云家的求亲,本王就敢发兵云城,把云家踏为平地,本王到要看看,到时候你嫁谁去。”

看凤轻尘一脸平淡,九皇叔又补了一句:“凤轻尘,别以为本王只是说说而已,本王说得出就做得道,不信你试试,你敢答应云家的求亲,本就就敢毁了云家,让云家恨你一辈子。”

如果说前一句只是威胁的话,那这一句就是杀,九皇叔再次加重手上的力道,好像要将凤轻尘揉碎一般。

凤轻尘有一种窒息的感觉,九皇叔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和狠厉,让她有一刹那的心慌,她没想到她随意的一句话,居然能让九皇叔如此愤怒,甚至有为她发兵的云城的冲动。

她凤轻尘何德何能,当得起这个男人如此的厚爱,当得起红颜祸水之名。

凤轻尘不敢呼痛,不敢挣扎,不仅如此,她还用力反抱住九皇叔,万分肯定的道:“不会的,我不会嫁给任何人,我不会答应云家的求亲,云家再好、云家的当家主母再威风,也与我无关,我凤轻尘不要,不要……”

凤轻尘真怕九皇叔发兵云城,真得怕这个男人,为她血洗云家,她相信九皇叔做的到,可她不想这样,她不想做那祸国红颜。

九皇叔真要发兵云城,那他之前所做的一切就全部白费了,东陵就再也没有九皇叔立足之地,他将会成为乱臣贼子。

要知道,九皇叔只是一个没有封地亲王,九皇叔手上是没有兵权的,他要发兵云城,就是谋反,这是将把柄交送了皇上手里。

绝不能,她绝不能让九皇叔这样做。

凤轻尘紧紧地抱着九皇叔,无声告诉九皇叔,此生,除了他,凤轻尘谁也不要,再好的家世,她凤轻尘也不要,她凤轻尘只要东陵九。

这还差不多!

九皇叔松了口气,只要凤轻尘不愿意嫁,他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云潇还不足为惧,九皇叔稍稍松开凤轻尘,让她能够喘气,他可舍不得把凤轻尘给勒死了。

要再找一个,像凤轻尘这样的女人,几乎不可能!

他之前听说云家向凤轻尘提亲的事,并没有放在心上,他不认为凤轻尘会嫁给云潇,如果凤轻尘愿意嫁给云潇,当初就不会拒绝王锦凌。

想比云潇,九皇叔觉得王锦凌才是最大的威胁,凤轻尘对王锦凌没有任何防备,甚至男女之防也没有。

为了杜绝此类事情再发生,九皇叔觉得他有必要告诉凤轻尘,他的底线,九皇叔把凤轻尘的身子扳正,与自己面对面,四目相对。

九皇叔一脸严肃的道:“凤轻尘,你给本王听着,这辈子除了本王,你谁也别想嫁,你要敢答应别人的提亲,本王就敢把对方杀人,看你怎么嫁。”

“要这么狠吗?”凤轻尘听得全身发寒,怎么感觉她就一个克夫命?

“狠吗?本王要是狠的话,就会把所有打你主意的人全杀人,王锦凌是第一个。”九皇叔眯着眼,眼中闪着危险的光芒,如同盯上了猎物的猛兽,凤轻尘甚至看到他眼中的绿光。

“王锦凌是朋友,只是朋友,你别乱来呀。”凤轻尘真得吓到了,明明是九皇叔来安慰她,为什么说着说着,就变成了九皇叔威胁她。

这是哪里出了错?

“只是朋友吗?只是朋友的话,你需要这么紧张他,这么担心他?”九皇叔冷笑,烛火被风吹得忽明忽暗,衬得九皇叔的表情,也是一半阴郁一半冰冷,如同恶魔一般。

凤轻尘打了个寒颤,突然觉得自己这话题转移得太笨了,绕来绕去,最终还是把自己给绕死了,她真是个白痴,怎么就不会选一个安全的话题。

“怎么?说不出理由了?”九皇叔见凤轻尘不回答,满腔的怒火又跑了出来,他之前不说,是因为他不屑,他的骄傲不允许,可现在他在宗人府大牢,许多事情都无法顾忌到,他有必要把话说明白一点,免得这个女人给他装糊涂。

他可没有忘记太鲁阁大峡谷发生的事情,他相信王锦凌也不会忘记,不然王锦凌不会如此迅速、狠厉的对王家长老出手,不惜动摇王家的根本,也要掌控王家的大权。

“这需要什么理由,我和锦凌之间本就是清清白白的,我们只是朋友,也只可能是朋友。”虽说和王锦凌认识的时间不算长,可对她来说,王锦凌就像是她多年的老友一般,彼此默契、熟悉,她怎么也可不能对自己的老友下手。

太熟了,她下不了手。

要下手,她早下手了,哪里会给九皇叔机会,她可没有忘记,当初九皇叔有多恶劣,把她当猴子耍。

“你把他当朋友,他未必。”九皇叔当然相信凤轻尘,他不相信的是王锦凌,不过他亦明白,王锦凌的事情,是没有办法与凤轻尘沟通,凤轻尘是死脑筋。

“你多心了,锦凌不是那样的人。”凤轻尘出口就替王锦凌辩解。

“哼……”九皇叔冷笑一声,意味深长地看着凤轻劝学寺,不再多说,说了凤轻尘也不会相信。

凤轻尘认为王锦凌说过,他们是知己好友,便一辈子都是知己好友,不会改为。

凤轻尘根本不知男人的本性,所谓的知己好友,不过是接近对方的一个手段罢了,王锦凌很明白,他要是不答应,他和凤轻尘连朋友都没得做。

凤轻尘这个人该干脆的时候,还是很干脆的,只不过于感情上少一根筋,认定就是认定了,死也不悔改。

一如凤轻尘当初认定他一般,无论他多么恶劣地对她,无论他多么漠视她,她都能傻傻地往前冲。

在凤轻尘心中,每一个人都有对应的位置,亲人、爱人、知交好友、好友,她认定了,轻易不会改变。

九皇叔不知道凤轻尘这种爱恨过于分明的个性是好还是不好。

算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抬头看着凤轻尘泪痕犹在,却已明媚的小脸,九皇叔心情大好。

雨过天便晴,凤轻尘能从悲伤和愤怒中走出来,也不枉他特意从大牢里闯出来,凤轻尘冷静了,他们应该好好谈一谈,当年发生的事情。

凤夫人的事他没有什么好说的,作为皇后为了掩饰自己的失德,杀死一个将军夫人,并不算大事,只不过皇后做得不干净,让人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