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朝客房行去,乐音叫住她:“主子,您不用点饭吗?”

驻足、起步后道:“不用了,我不饿。”

看着她转过门槛的背影,嘟着嘴担心道:“都一天一夜没吃过东西了,怎么会不饿呢?”

院子里的树杆、枝丫上紧紧的覆了一层厚厚的白雪,阳光洒下,变得晶莹剔透起来,别有一翻景致。凌寂杰站在窗边,勾起唇角,细细的欣赏。

身后的门被推开了,他等了一上午的声音终于响起:“你为何还不走?”

转过头,弯眉笑道:“我在等你。”

“等我?”栀娘跨进门槛道:“是想跟我道别吗?”

凌寂杰耸耸肩,想了想说:“算是吧。”

“冒着随时会有生命的危险在这里等着跟我道别?还真像是二皇子的作风。”栀娘淡淡的笑着,走到他跟前说。

凌寂杰轻轻的敲了敲脑门,注视着那双瞪清的眸子说:“你可不可以不要一口一个二皇子的称呼,相较之下,我倒是希望你叫我凌大哥。”他觉得生份,好像两人之间有一条宽宽的不可逾越的河流。

栀娘微怔,说:“好吧,凌大哥,你快走吧,栀娘能治你的伤,却不能救你的命。”

“唉一一。”凌寂杰叹息道:“皇兄交待的事情让我给办砸了,四王弟又是绝对不会放过我的,普天之下,我却不知去那里落脚,想想真是可悲呀。”

栀娘想了想,“边城城外,有一个小村子,那里缺一名教书先生。”曾住在那里的时候,就听村民们说城里学堂收费贵,他们根本上不起学。

凌寂杰微微的笑着走到窗边,拱手道:“谢谢,我会还会相见吗?”

“一切要看天意,栀娘随缘。”

眼中溢出温柔,竟然有些不舍,拱手轻声道道:“保重,告辞。”

含笑目送,眼见着他跃出了窗子,消失在了墙下。

自己私自放走了凌寂杰,凌寂云定会薄然大怒吧.想的时候甚至能感觉到他生气时体内散发的寒意。

重新回到屋子里,乐音还在那里等着,“主子,我已经把饭菜热过了,你快吃吧。”

不忍心拒绝乐音的好意,栀娘坐在桌台边,勉强吃下去些东西。

“主子,多吃点吧。”见栀娘用得少,乐音督促的说。

栀娘摇了摇手说:“够了,乐音,我真的用不下了,你都拿下去吧,我累了,想休息一下拗不过,乐音只得收拾好撤了出去。

有些想师公了,不知此时的他云游到了那里,可有挂记她?忆起与师公一起在迷踪林里的日子,栀娘苦恼的脸上才有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院内突外传来一阵喧哗之声,栀娘叹了口气,该来的总会来,躲是躲不过去。出了屋门,便见到司徒零带着数人侍卫,趾高气扬立于院内,汪洋垂首立在一边,不敢言语。

“华栀娘,你好大的胆子,竟也私救敌贼,不要以为城主宠你,我就不敢将你如何,你别忘了,我是他师傅,有权处置你。”司徒零挑高了粗眉,一脸的得意,虽然凌寂云此时没有待在律心兰身边,可毕竟华栀娘受了冷落,这种境况他非常乐意看到。

栀娘转过身子,走到院子里的桌台边,捡起一小撮雪拿在手上,淡淡的说:“对他二王子而言,你亦是个敌贼。”

“你一一,你帮他说话,是不是觉得王爷冷落了你,得重新找个靠山,迫不及待的冲他投怀送抱呀?”司徒零蔑视的看着栀娘,不咸不淡的说出这么句话来。

说到凌寂云,栀娘的心似乎凉到了极点,正视着司徒零的眼睛,一步一步朝他走近,冷笑道:“想不到堂堂一位宗师,对栀娘一介女子,尽说出这般令人不耻的话来,若传扬出去,不所江湖上人人耻笑吗?”

“你敢教训我。”司徒零伸出大拇指说:“好,好,连城主都尊敬的人,你敢出言教训,华栀娘,我看你真的是活腻了,来人啊,将她给我拿下。”

“是一一。”

“等等一一。”

闻声看去,几日不见的身影,竟是这般憔悴,不由得心中一阵酸涩,原来不止为自己,连若依也可以或许是谁都可以。跄踉的退步,别过正凝聚水霉的眸光。

“寂云,她放过了敌中要犯,你打算放过她吗?”司徒零觉得这个时候应该烧把火,才能笃定凌寂云的决心。

凌寂云走到栀娘身后,空气中传来指节的响动声,他呆真怒不可泄。

汪洋‘扑嗵’一声跪倒在地,拱手道:“王爷恕罪,放走二王子属下也有一份,请王爷放过栀娘小姐。”

猛然回眸,复杂的看着汪洋,说:“汪大哥,你这是何必呢?一人做人一人当,栀娘不屑领你这个情。”

知道她在为自己开脱,汪洋说:“栀娘,你一一。”

“够了一一。”一声怒吼,凌寂云朗声道:“将汪洋拖下去打三十军棍。”

“是,城主。”两个将士走上来架起汪洋欲走。

栀娘大步上前挡在他面前,她知道三十军棍意味着什么,就算生气,亦不能拿汪洋的生命当儿戏呀。“王爷,此事与汪将军无关,你何苦为难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第3卷 第一百二十六章 散步

本来是毫不相干,就算汪洋做错事情,他也会从轻处理,可错就错在是栀娘替他求情,不能容忍在他面前对别的男人这样好。“拖下去。”

“慢着,我不准你打他。”不惧的迎上他一双怒发冲冠的瞳眸,栀娘字字坚定。

汪洋知道再这样僵持下去,对栀娘来说毫无得利,说:“栀娘,别这样,是我的错,我甘愿受罚。”说完自顾的走出了院子。

寒风扬起栀娘发后的缎带,风缕青丝轻拂过面颊,没人知道她心里此时正一步一步的走向绝望,走向心碎,或许她要等的答案己经出现了,只是与前几次一样,不愿承认。

“寂云,她该怎么办?”司徒零适时的问着,他不愿错过任何一个放过栀娘的机会。

凌寂缄默不言,他在等,等她跟自己服软,只要她眸中坚定与气势稍稍的逝去一点,他就会不顾一切的原谅她,只要给他这个机会,只求给他一个机会。

可他也知道,若如他心中所想,栀娘便不是栀娘了。

正徒然心伤之时,雪香却走进了院子里,兴奋的朗声说:“王爷,小姐醒了,小姐醒了。”凌寂云脸上闪过一丝放松,在栀娘眼里那却是让人心碎致命的举动。

扬袍转身,无尽的霸道,冷冷的说道:“没有本王的命令,不准踏出城主府半步。”

他,果然有为天下主的天喊,举手捉足间,都让她遥不可及。

一行人退出雅絮苑后,乐音才走了进来,扶着浑身冰凉的栀娘,带着哭腔说:“主子,外边冷,进屋吧。”

栀娘木然的转身…。

绿依苑中,连若依苍白的脸上有了一丝红晕,经风清定决之后,众人皆松了口气。

“爷,是若依不好,让您让妾身担心了。”凌寂云坐在床边,连若伊带着感动的哭腔轻轻说。

凌寂云细心的替她掖了掖被子,也放缓的语气:“别说话,好好休息,我会一直在这里陪

不记得多久了,连若依感觉自己是在梦里,属于他的云又回到她的身边了,终于又回到她的身边了。感谢老天爷的暗示,让她用生命换取了他的无恙,又让她平安的活了过来重新拿回了属于她的心。

眼角滑出两滴眼泪,凌寂云温柔的替她拭下,说:“别乱想,好好休息。”

轻轻的点点头,一旁的雪香都跟着轻轻的哭了起来,只因王爷好久都没有这样细心对待小姐了。

风清走了过来,说:“寂云,你出来一下,我有事情和你说。”

看他那严肃的表情,凌寂云也猜到是何事,对雪香说:“好好照顾她。”

雪香郑重的礼道:“是,王爷,奴婢遵命。”

凌寂云与风清走出了屋子,雪香才兴奋的坐在床边拉着连若依的手说:“小姐,你知道吗?王爷不眠不休的陪了你好几天了,奴婢好久都没见过王爷这么心疼您了,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连若依无力的笑笑,随即又隐去了笑颜,道:“栀娘小姐呢?她怎么样了?”

雪香兴灾乐祸的说:“她呀,刚才被王爷给禁足了。”

“禁足?”

是啊,她好大的胆子,居然救了二王子,还将他自己放走了,司徒老爷本来是想将她关掉牢里的,可是王爷去了之后,罚她禁足在府里。”

双眸渐渐暗淡下来,他一一始终还是不忍心,看来注定自己一厢情愿,私放敌中要犯是什么样的大罪,他却只是将她禁足,原来他的心一直就没回来过,守在自己身边,是可怜自己还是因为内疚?

“小姐,你怎么了?”见连若依双眼无神的盯着帐顶,雪香有些担心的问着。

连若依摇了摇头,说:“雪香,我累了,想休息,你出去吧。”

雪香点了点头:“哦一一。”

在门关上那一刹那,泪水湿透了枕巾。

回廊里,风清忍着一腔怒意,家院丫环都能感觉到空气中有些压抑,纷纷饶道而行。

走了一会儿,风清驻足质问道:“你将栀娘禁足?”

凌寂云叹息道:“你应该知道私放敌中要犯是多大的罪过。”

风清皱眉,说:“寂云,你到底打算把她怎么样?”

“她现在好好的,若依却躺在床上。”

“你在为连若依报不平吗?其实我也清楚,你若不对她做点什么,似乎对她来说很不公平,可你也不能不负责任?想想当初栀娘为了你做了那么多,我真替她不值。”风清淡淡的说着,内心充满了悔恨,当初她说要走的时候,自己就不该阻拦。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只是不想再内疚而己。”

风清无奈的摇了摇头,缓缓说道:“凌寂云只有一个,爱你的却有两个女人,或许不止两个,我有种预感,如果这次你不好好把握,怕是栀娘再也不会在你的生命里出现了。”

轻轻的拍了拍凌寂云的肩膀,风清一脸怅然的离去。

又落雪了,不记得这是入冬以来的第几场雪了。

栀娘倚在窗棂边,呆呆的看着树枝在寒风中瑟瑟的颤抖,活像老人家枯干的人,滞停在空中。朵朵晶莹的雪花纷纷扬扬的散落下,少顷,萧条的树杆便缀满了银花。

迷踪林里的紫色莒莆花该开了吧,还有崖壁的芊雪仙,前些日子都不记想家了,师公云游是浊回家了?好想回去看看。

乐音端着茶壶走了进来,看着栀娘孤寂的背影,忍不住为她伤感起来。王爷己经好几天没来过雅絮苑了,想必主子心里一定不好受吧。

寒冷之夜,静得怪异。

好久没出去走走了,和乐音一起踏着月光到了花园里。

到处都是厚厚的积雪,植物的树枝上挂着朵朵素花,却也赏心悦目。

身后有动静,随即便听到乐音礼道:“风公子。”

是刚才绿依苑出来的风清,栀娘微微转身笑道:“师哥,这么晚了你也出来散步呀?”

没在她脸上见到忧伤,知道都在心里,惋怜的说:“是啊,刚走到这儿,就遇到你了。”

“赶好不如赶巧,陪栀娘走走吧。”栀娘说完转过身子,知道他会跟上来。

第3卷 第一百二十七章 失踪

风清忍住心痛,叹息道:“你一定要这般理智吗'寂云一直在等你服鞠,只要你跟他示好

,我相信他会不顾一切回到你身边的。”

“那连若依怎么办'一个可以两次为他放弃生命的人,他能无动于衷吗'”

栀娘的话让风清无言以对,是呀,连若依怎么办'回想起那日在走廊上,凌寂云说他想减

轻内疚的心情,可内疚也是情呀。

“栀娘,你会离开吗'”

栀娘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驻足将目光盯在湖边榕下树的一抹黑影,那抹黑影刚从榕树上

跳下去。

秀眉微拧,风清顺势看过去,开口道:“师傅,这么晚,他在湖边做什么'”

栀娘摇了摇头,只觉内心一阵不安,对风清说:“师哥,我们回去吧。”

风清点点头说:“好,走吧。”

翌日,天气晴朗,温暖的阳光溶化了一些簿簿的积雪,到处都可见到雪水,连带空气中都

带着湿意。

咋夜翻未覆去的睡不好,总觉得有些什么事情要发生。

坐在凳子上,看着窗外树梢上的积雪一点一点的化成水滴涌落,树梢轻轻的颤抖。

“主子,别离窗户那么近,会感染风寒的。”乐音好心的提醒,将一杯热茶放到了她的手

上。

手中传未阵阵暖意,感激的看了一。建:::孓搴想到了什么,问:“乐音,你今天看到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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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吗’”墨:_耍蕊姗-

乐音摇了摇头说:“咋天见到_r,今天还杖有。”

栀娘稍稍紧5长起来,彩儿每天都是这个时候出现吃东西的,为何今日不见,自己在这儿,

所以它不会独自飞回迷踪林。

又稍放松了心情,一定是自己多想了,也许它今日不饿,不知飞到何处去玩耍也说不定。

反正闲未无事,就出去找拭它吧。

“乐音,我们去湖边拭找彩儿,顺便把喂它的东西带上。”将杯子放在桌台上,笑着对乐

音说。

乐音颌首,转身去柜子里取出栀娘包袱里的仙芙子。

湖面上早结了簿簿的一层冰,几枝残荷梗醒目的镶嵌在雪里,有只冬鸟停在了其中一株荷

梗上,不时的5长望着小脑袋,少顷又张着翅膀飞了起来。

亭顶上的积雪正在缓缓的溶化着,顺着琉璃瓦沟似断线的雨水般砸进地上的小水滩里。

回廊里,栀娘看到了司徒零朝绿依苑的方向走去,自嘲自己如今成了众矢之的了,没人关

心,无人问律。还在要这里苦苦的等答案吗'

栀娘和乐音来到湖边,知道彩儿喜欢滞留在榕树上,栀娘走到榕树下,仰起脖颈:“彩儿

,彩儿你在吗'”

“主子,我去那几个榕树上拭拭。”乐音说着走向前面的几棵榕树。

“彩儿,彩儿一一。”乐音唤着。

栀娘只以为彩儿调度,便纵身一跃,飞上了榕树上,仔细的看了一下,这棵榕树上没有它

的影子。心忖:难道真的飞出去玩了'

跳落在地上,乐音跑了过来,手中拿着一根漂亮的羽毛,对栀娘说:“主子,这好像是彩

儿的羽毛。”

将羽毛拿在手里,随即好一阵心颤,彩儿的羽毛可不是说掉就掉的,记得小时候自己调度

拔了它一根羽毛,它可是半个月{殳理自己。忽然回想起咋夜看到司徒零从榕下跳下,心里徒然

升出一股寒意,“遭了,难道…。”

“主子,怎么了'”乐音闻声问着。